幾個人陸陸續續地滑了一會兒, 兩個女生累了，便湊在一塊兒說悄悄話。

安悅悅隨性地躺在潔白的雪地上面，看著天上的雲彩發呆, 張也看到之後嘮叨她躺一會趕緊站起來, 不然著涼了又要肚子疼了。

可安悅悅卻不聽他的，跟他做了個鬼臉後, 繼續賴在地上不起來。

楊小瓊望著張也的背影，笑道：“還是張也心細, 小悅悅, 你平時總愛毛毛躁躁的, 就是得找個張也這樣的男人嫁了，才能讓人放心呢！”

安悅悅抓了一把雪撒到半空中，嘀咕道：“小瓊, 我發現你從上初中開始就一直說張也的好話哎……”

“嘿，那是我眼光好啊，那麽早就幫你物色好了，不過你們兩個最後真的能走到一塊去, 還是說明你心裏面有他啊！”

安悅悅聞言突然坐起身子，正色道：“小瓊，有件事情我沒跟你說過……”

“什麽事？”

“你記得我們上高中的時候, 張也有次因為打架被記過了麽？”

“記得啊！那段日子總感覺他怪怪的……”

安悅悅望著楊小瓊，頓了頓，才開口：“那次打架全都怪我……”

楊小瓊不解地歪了歪頭，等待她的後續。

“那件事情……除了張也, 我連你都沒有告訴，是因為我那時候被嚇壞了，也是覺得丟人……”

看安悅悅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楊小瓊預感不會是什麽好事，但聽到她那天差點就被劉川猥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這件事性質很嚴重的！”楊小瓊難以想象一個十七歲的女生遇到這種事情，會有多驚慌失措，可是這種事情就算女生吃了虧，也不好說出口的，畢竟會對女生的名譽有毀滅性的影響。

“那時候，我冒著大雨跑到了家便利店，拿起電話後，我沒怎麽猶豫就打給了張也，然後他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楊小瓊註意到她在說到這裏時眼睛明顯有點濕濕的。

“我看著渾身濕透的他，對著我伸出右手，扶我起來，然後默默地陪著我……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坐在他的身後，竟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接著，第二天我又看到了，為了我弄得滿是傷痕的他，我就真的被觸動了……你也知道的，他這個人從初中開始就滿心都是學習，可是一旦碰到我的事情，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這些是他後來告訴我的。”

安悅悅看起來有些激動，說的話都有些顛三倒四，但是楊小瓊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後來，我們上了大學，兩邊完全是不一樣的環境，我們藝校的學生普遍比較奔放，我也跟著她們沒少瘋，機緣巧合的，也有一些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生追求我，可我總是對他們沒感覺，也不是沒感覺吧……就是覺得不敢再輕易相信男生了。而且他們都跟張也很不一樣，說穿了，他們多少都是看上我的臉了，至於我的內在，他們根本不在乎，可是女人啊，總有老的一天，雖然我數學學得不好，但這方面我腦子還是能轉過來的！”

楊小瓊忍不住笑了笑，托住下巴認真地看著她。

“我大學的好朋友都不太喜歡張也，因為他太呆了，不會玩，話也很少，所以他總也融不進我的朋友圈子，說實在的，我也融不進他的學霸圈子……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因為一輩子的幸福是握在自己手裏的，跟別人說什麽有什麽關系呢！”

楊小瓊聽到這，不禁眼睛一亮，笑道：“行啊，你現在這思想覺悟可提升不少啊，活得這麽明白！”

安悅悅聞言雙手比出“耶”的手勢，笑得像個孩子一般。

“你們兩個聊什麽呢，這麽開心？”韓奕晨和張也似是玩累了，也拉著爬犁過來了。

“聊你和小瓊結婚的時候，要請誰來當伴郎呢！”安悅悅搶先一步說道。

楊小瓊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哎呦，你不要害羞啦，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嘛！”

韓奕晨見她那副羞澀的樣子，心中也期待起來，順著話題說道：“伴郎……不如就張也吧？這樣你們CP剛好湊一塊兒啊！”

張也聞言趕緊擺了擺手，道：“這個活我可不太擅長啊，而且我酒量太差了，怎麽幫你擋酒啊？”

韓奕晨腦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就陸直吧！他看起來挺適合的！”

安悅悅回憶起高中那個能說能笑的男孩，問道：“哎，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麽麽？”

“他啊，他大學學的播音專業，現在在咱省電視臺的一個什麽頻道做主持人呢！”

“那混得可以啊，可是我怎麽沒在電視上面見過他呢？”

韓奕晨笑了笑，答道：“他最近好像調到少兒頻道了，你看不到他也正常……”

“哈哈，那還挺符合他性格的嘛！”大家聞言都笑了出來。

小鎮的冬天天特別短，這才四點多些，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四個人拉著爬犁下山後，找了個地方吃飯，中間韓奕晨說家裏面有點事情，便回去了一趟。

吃過飯後，楊小瓊因為要回臨市，所以早早地就要走了，和安悅悅兩個人又膩到一起說了會兒悄悄話，等到韓奕晨辦完事回來，兩個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車子路過學校時，韓奕晨猛地剎車，轉頭問楊小瓊：“時間還早，咱們要不要去學校看看？”

楊小瓊其實挺想去的，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進去啊。

韓奕晨盯著學校門口的那塊空地，說道：“小蘋果，你還記得初中你陪我過的生日麽，我們就是在這裏碰面的。”

楊小瓊的記憶拉回那個寒冷的晚上，她找了個理由從家裏溜出來，說是陪他過生日，可最後卻是他精心布置了禮花的驚喜。

楊小瓊點了點頭。

韓奕晨下車幫她把車門打開，然後伸出一只手：“那我們就重溫一次吧，進不去我們就翻墻進去，反正以前又不是沒幹過。”

楊小瓊見他一臉的好興致，不如就陪他瘋一把吧！想到這裏，她把一只手放進他的手心裏，任由他帶著自己來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裏面黑漆漆的，看起來跟當年的樣子差不多，韓奕晨一下子繞到了她的身後，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韓奕晨在她耳邊輕語。

楊小瓊明白他是在重現那天晚上的場景，便配合地喊道：“韓奕晨，你別鬧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覺得恍如隔世。

“你那時候那麽小，怎麽就有那麽多浪漫的想法呢？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你第一個女朋友了！”楊小瓊調笑他。

韓奕晨對著她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不夠浪漫麽？”

韓奕晨拉著她找到了當年那個比較好翻的圍墻，說：“還記得這裏麽？”

“當然記得了！只是小時候腿腳比較靈活，而且體重也輕，現在要翻過去可是不容易了！”

韓奕晨不以為然地說：“別怕，有我呢！”

楊小瓊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圍墻，還好周圍一片黑，不然她短裙下面的春光可是要被人看盡了，終於她鼓起勇氣跳了下去，然後被韓奕晨熟練地抱在了懷裏。

兩個人經過一段小路，來到了教學樓的正前方，可能是因為過年了，這裏居然連個守夜的都沒有。

楊小瓊發現他想要走進教學樓裏面，慌張地拉住了他：“裏面那麽黑，我害怕，咱們哪天白天來看不就好了？”

韓奕晨看起來戀戀不舍的樣子：“白天可能就不太好進去了，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去看看吧？”

韓奕晨從口袋裏面套出了個手電筒，前面的路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楊小瓊見他早有準備，便跟在他身後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教學樓。

這昏暗悠長的走廊，如果不是有韓奕晨掌心的溫度，楊小瓊怕是早就嚇死了。

兩個人上了二樓，走到了當年的班級門口，門上並沒有鎖頭，韓奕晨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班級裏面的課桌歪歪扭扭的，講臺上散落著幾根彩色粉筆，黑板上面還留著一道算術題的過程，楊小瓊找到了當年坐了很久的課桌，竟然發現上面還留有她當年刻的小字。

韓奕晨坐到她的身邊，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小蘋果，你閉上眼睛好不好，我有驚喜給你。”

楊小瓊滿臉的迷惑，但心裏已經有了期待的感覺，便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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