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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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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言,都是因為不需要。

因為那些所有的,可以被感知到的心意,就像春日涓涓溪水流淌,最終映成一片芝蘭葳蕤,花滿枝頭,她對於他所做的一切都沈默無言,是因為一切都是雙方面的知曉。

她知道他有家國天下,他更知道她壓在眼底心上的沈沈恨意蕭索。

寧葉光看著紙條覺得怪可樂的,外表看上去那麽冷淡的洛風華竟然為著王上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見自家王上的一片真心到底沒有錯付,笑啊笑,忽然就淡了。

這些事情,他們這些下屬畢竟知道得不多,更無從了解,要不是看見洛風華最近做了什麽,他也決計想不到她竟然能為斐休做到這個程度。

身處到他們那個位置,即使面對著真心,也不敢太過相信吧,彼此將真心稍微顯露,恐怕對於兩人而言,尤其是王妃,也是付出了很大的勇氣了吧。

真是……有些心酸呢。

寧葉嘆了口氣,對著那人道:“東西我待會兒交給王上,對了,這晚上註意著點。”

這麽個大雪天,這話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了,那人心領神會道:“這是自然的。”

到了營帳外頭,周圍漆黑黑的一片,遠處的山林靜默無言,大雪下得紛紛揚揚,借著營帳裏透出的微弱的光,可以看見呼吸間口中大團大團的白汽。

寧葉拿著紙條,手窩在嘴邊哈了口氣,又並攏搓了兩下,看著四周,輕聲道:“真是個很冷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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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休和王飛燕這樣僵持著,王飛燕還在喋喋不休地說一些話,斐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丹田,嗯,還是挺疼的,運氣估計可以,但是身體會不會疼到昏厥他就也不是很清楚了。

斐休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事情,他不想聽王飛燕說話,於是在他還沒自己發現之前,他已經在想象洛風華在做什麽了,她的事情已然不多了,這樣寒冷天氣,大約就是在家中擁爐煮酒賞雪,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如此想來,大約也是不差的。

於是在她身邊的人,突兀地就浮現出一張顏如好女的少年來,相當的年紀,相當的品貌,他不至於錯認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卻也感到了淡淡的酸意無奈。

到底不是他,到底不能是他。

他的營帳冷落無聲,及至來了人,卻是一個讓他極為不喜的。

忽然間簾子就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臉來,他口中道:“怎麽磨磨蹭蹭到現在?”一邊把營帳內的情形敲了個仔細,立時就忍不住冷笑了:“這是在做什麽呢?”

王飛燕頓時就恢覆了高傲的神色,站起身來:“你是什麽東西,敢問到我頭上來了?既然我已經把該做的做了,成王自然就該讓我處理,有什麽事情叫你家主子親自來和我說!”

來人的神色露出不屑來:“瞧你方才那副下賤的模樣,就是個婊子都比你好些,還在老子面前充大爺!”

王飛燕被這猝然的粗魯和身份卑賤之人的嘲諷激得且驚且怒,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往一定會立刻發怒,甚至會動輒把殺人掛在口邊的她,如今已然收斂了不少,她孤身前來斐休的營帳,身邊並無半個保護的人,如今碰上這樣的貌似粗魯的男人,還是不宜正面起什麽沖突。

王飛燕冷著臉道:“我和你家主子已經說好了的,成王歸我處置,剩下的西延使節歸他處理,你來問我作甚?”

那人目光滑過王飛燕身後的斐休,斐休半閉著眼睛,對這一切置若罔聞,他眼中閃過驚艷,隨即哈哈笑道:“老子要是他,你也不要你這種貨色,一個女的,長的還不如男子,對成王殿下而言,恐怕只是看見你,就覺得汙了眼睛吧。”

王飛燕正被刺著痛處,臉子登時就放下來了,那人涎著臉笑著湊近王飛燕道:“不過嘛,成王殿下看不上你,我倒是可以笑納收了你。”

他就這麽一張臉,一下子就湊近了過來,王飛燕畢竟未曾被動被人靠得如此之近,心中的反感帶著恐懼瞬間就湧上心頭,本來說是要稍微冷靜克制些的,結果頭腦一熱,巴掌已經下意識地甩了過去。

王飛燕自小就學了些武功,有些底子,那人一時不察,竟被打得偏過臉去,再回頭一看,嘴角青紫破損了一塊,那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倒抽了一口氣,看著自己手指尖上的血跡,眼神一下子就兇惡起來。

王飛燕接觸過軍中的人,很清楚這樣的眼神對於一個男人,尤其是脾氣暴躁兇惡的男人意味著什麽,但是她以為這個男人畢竟不敢對她做什麽,畢竟她是王家的女兒,在高家落敗,洛平甫隱退之後,王家的勢力看上去更是龐大了,在辰國帝都已然很少有人敢和王家爭鋒。

可是她顯然忘了,這雖然還是在辰國境內,卻是在西延車隊中。

下一刻,王飛燕臉上就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力道十足,她耳中嗡然作響,幾乎覺得頭腦都在發昏了,沒等她反應,隨即硬生生地被那人拽著頭發,一路拖著到桌前,頭撞在桌子上,臉一下子就貼了桌面,又是砰砰撞了兩下,等她意識稍微回籠了些,卻發現了一件更加可怖的事情。

她的上半身似乎有些涼,她的衣裳被解開,悚然而驚之下,王飛燕尖叫出聲,出口的就是:“休,休!救我!”

斐休還沒說什麽,那人就先笑了,一手在她身上摸著,另一只手扯著她的頭發,使她擡起臉,湊近她的脖頸耳畔邊道:“他身上的‘脂骨醉’可是你親自下的,當了婊子還有臉叫喚?就這賤氣,婊子估計都不如你,不過嘛,”他又狠狠地摸了她兩把,笑道:“畢竟被人玩得少,這可是比那些婊子好得多了。”

王飛燕被他這舉止弄得全身戰栗發抖,陌生男人的碰觸惡心且令人恐懼,明明也是知道她剛剛給斐休下了毒,卻不能不把被救的希望放在他身上,那什麽“脂骨醉”能有多痛啊,要不是他一直對她不聞不問,她能這樣做嗎?

到底還是他的錯,只是那麽點小毒,他怎麽不救她呢?她現在多怕,多可憐,多無辜啊。

那人的動作越來越放肆,她被突如其來的變卦弄得茫然無措,只能胡亂地掙紮著,口中道:“我和你主子說好的,你這麽做,放開你的手!放開!難道不怕得罪王家嗎?王家,王家……啊……放開我……”

那人的眼睛裏閃過些東西,但是動作卻依舊粗魯。

主子?他?

這和他,和他主子有什麽關系呢?

這是西延的車隊,斐休的營帳,被侮辱的也是辰國和親的人,哪裏就能牽扯到他和他家主子了呢?

王飛燕要是被侮辱了,那一定是斐休的錯,斐休幹的,不然好端端,誰敢在成王的營帳裏就那麽糟蹋了她?

不過嘛,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那涼妃肯定就是個被辰國皇帝玩過的爛貨,至於這個,現在叫得這樣好像個貞潔烈女,不過他還沒開始,誰知道到底幹不幹凈?

王飛燕顯然感受到了男人不出意外肯定會侮辱她的意願,聲調都變了的驚恐:“休!斐休!”

那人似乎才想起營帳裏還有斐休這個活人,一邊動作著,一邊笑著回頭,帶點嘲諷地笑道:“恕奴才無禮了,成王殿下,奴才要當著您的面辦了這個您不要的騷貨了。”

他看著斐休面無表情閉著眼睛的樣子,冷笑了一聲,回頭接著按著王飛燕,王飛燕卻在無望躲避的時候,看見了斐休睜開的眼睛。

極度漠然的瞳孔。

倒影著那人的囂張,她的狼狽掙紮,卻冰冷得不見任何情緒的瞳孔。

只是這麽一眼,凍得王飛燕全身冰涼,隨即巨大的失落和憤怒讓她大力掙紮,失聲尖叫起來:“斐休!你不是個男人!”

斐休重新閉上了眼睛。

那人被王飛燕這樣的爆發和瘋狂弄得莫名其妙的,而王飛燕在掙紮的過程中指甲又劃到了他,那人正在箭在弦上的時候,冷不防遭到這樣的反抗,登時心頭火氣,狠狠地把她摔回桌子上去,劈面就是兩個耳光:“賤人!給老子安分些!”

斐休大約知道那人背後的主子想做什麽,不過就是利用完王飛燕以後,順便再借她讓他得罪一下王家,作用不是很大,只算是順手處理了她而已,無足輕重,再順便讓底下的人得點甜頭。

斐休自己不會,也不會讓底下人做這種事情,就算是讓涼妃被老皇帝捉奸在床,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對著剛剛給他下了毒,如今在被淩辱的王飛燕施以援手。

他沒有這樣大的心,這樣寬宏的氣度。

最重要的原因,在洛風華。

曾經的王飛燕挑唆著涼妃給洛風華下了藥,把洛風華害到那般地步,洛風華只以為是自己大意,可是斐休卻不能不如鯁在喉。

先前斐休對於這件事雖然恨得很,但是並沒有多少直觀的感受,也不敢多想,直到王飛燕這般被淩辱的場景清楚明白的擺在他的面前,他才又一次真正體驗了那種氣血翻騰的恨意。

如果說王飛燕現在還可以對著他咬牙切齒,埋怨憤怒,那麽他的姑娘當時又能做什麽?

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作為一個女子,她僅僅是因為別人的算計和挑唆,就被迫面臨著無法逃避的淩辱,但是她不敢表露,不敢抱怨,就連恐懼,都是掐著脖子需要吞咽下去的苦楚,王飛燕如此,他的姑娘不夠無辜嗎?

他不會為了報覆特特地對王飛燕做這種事情,女子的清白一事,在不在乎在於自身,但他作為男子,又有心慕的女子,推己及人,這是個底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一定要阻止王飛燕自己的作死。

與虎謀皮,得到什麽都是自找的,再說,他皮肉上的痛楚也是真實的,拼命去救下王飛燕,能得到什麽?

以王飛燕的人品,他指不定就能被再次反咬一口。

何況他還一點都不願意,甚至有點想殺人。

說到底,他從來是個自私心狠的人。

斐休的冷漠無疑斷絕了王飛燕最後一絲希望,那人拉扯著王飛燕的腰帶,手已經伸到了王飛燕的裙底,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聲音。

寂靜的夜晚總任何聲音都被放大,何況在這個冷到濕潤懵然的冬季。

“辰國人跑啦!”

一聲喊叫劃破夜空,驚起的不止是飛鳥。

剎那間,仿佛這靜止的空間和時間被打破,雜亂的腳步伴著人聲和燈光搖晃下重重疊疊的人影,顯出雜亂和吵嚷來。

幾乎就是同時,營帳內本來一副猴急模樣的來人松開了王飛燕,幾個呼吸間他已經平覆了自己的呼吸,毫不手軟地一擊弄暈了王飛燕。

這個女人於他而言,只有那麽一個作用,於他主子而言已經沒多少用了,就是死了都不可惜的,絕對不值得為此耽誤了大事。

他第一時間把警惕的目光投向了斐休,扣著斐休的手腕就是狠狠一捏,登時那種針紮的刺痛就變成了倒刺般的痛楚,刺透了丹田氣海,要是內力可以化形,那麽一定會變成小人在地上打滾尖叫,事實上,內力在一扣之間已經在斐休的體內暴走流竄。

這種忍無可忍的痛楚讓斐休悶哼出聲,他擡起眼睛,對著來人道:“檢查我是否中毒這種事情,你應該第一時間做。”

那人卻沒有回答,今晚的事態在外頭突起暴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受控制了,這是他們事先所沒有預料到的,既然脫離了控制,沒有預料,那麽主子事先的吩咐也很簡單:殺了斐休。

原本他在玩過王飛燕之後可以順順當當地把斐休交給主子,可是出了意外,那麽只有殺了斐休,這才是最可靠的,畢竟死人不管會在他死後惹出多大麻煩,但是都將成為一件既定的事實,省了多少麻煩。

只是一扣斐休脈門的時間,那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可沒有殺人前啰嗦前的習慣,手腕一翻,一手就放在了斐休的頭頂,一手滑出了匕首。

毒發什麽的都不可靠,他殺了斐休,再割下他的頭,除非斐休真是個妖孽,不然斷無活著的可能。

斐休擡首,行動間刺痛無處不在,那雙深紫妖異的瞳孔光芒流轉,忽然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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