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了。她的頭都快炸了，又疼又癢。心臟裏好像也有無數只螞蟻在裏面爬，讓她抓心撓肝的。這不是形容詞，因為她真的這麽做了。

她心口的皮膚已經被她自己抓爛了。一道道的指甲印看得人觸目驚心。她抓住床欄，用力的往上撞，希望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一些。很多次，她甚至有一種沖動，留這樣下去算了，不戒了。

好在這種想法被快就被她壓下去了。她無法忘記自己的身份跟責任。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夏國軍人。她不能給這個身份丟人，哪怕沒人知道。

就在她要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方彩妍來了。

看見屋內的一片狼藉，她趕忙沖過來抱住梁千姜：“阿姜，不要這樣。阿姜。”她又心疼又敬佩，除了攔著她傷害自己，什麽也坐不了。

聽見她的聲音，梁千姜稍稍恢覆了一點理智。可難受的感覺很快又爬了上來，她一把甩開方彩妍，繼續撞墻。

被甩開的方彩妍看向四周，似乎在找能讓她好受一點的辦法。突然，她想起了曾經的身份。站直了身子，唱起了夏國的國歌。

這下，梁千姜徹底醒了。她可在骨子裏的信仰將她從地獄中拉了回來。

爬到水池邊洗了一把臉，轉頭看向方彩妍，冷聲道：“謝謝。”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曾經的姐妹。

說責怪，她做不到。而且這些日子，她發現方彩妍一直都在幫她。說原諒，也沒那麽容易。她騙了自己都是小事，關鍵是她背叛了自己的國家，還跟在一個這樣的人身邊。

“應該的。”方彩妍低頭。“韓澤洋在樓下，他找你。”

梁千姜下樓，在樓梯口遇見了韓澤洋。

看見她這麽快就恢覆了正常，韓澤洋心裏敬佩更深：“熊興發找你。”

“他找我|幹什麽？”梁千姜有些疑惑。

來到這裏那麽久，對這裏的大概構架她也多少明白了些。雖說熊興發才是這裏的老大，可已經是名義上的了。真正的權利都掌握在熊瀚漠手中。

所以，熊興發的存在就相當於是一個擺設。她不明白他找自己幹什麽。

韓澤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還是小心些吧。”

“多謝。”

到了另一棟樓前，兩個保鏢帶著她上樓。

見到熊興發的時候，梁千姜松了一口氣。這個人，長得雖然可怕，但眼神卻沒有他兒子的瘋癲。她問：“找我有什麽事？”

“你就是梁千姜？”熊興發眼眸晶亮。他是了解自己這個兒子的。雖然算不上好色，但好看的也不會放過。

他聽說梁千姜來了這麽久，熊瀚漠都沒碰過她，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卻沒想到，不止不醜，還這麽清新脫俗。

梁千姜微微頷首：“是我。”

“過來坐。”見到她的那一刻，熊興發已經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

看著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梁千姜也不會過去。她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您有什麽事直接說就好。一會兒我還要去忙。”

“忙什麽啊，少你一個人沒事的。”熊興發剛紮完針，將針管隨手扔在了桌子上。他起身，拽過梁千姜，直接將她按在了沙發上，“我聽說你很缺錢是吧。我給你啊。我們家那小子，真是沒眼光，這樣的都放過了。”

梁千姜看著他，現在也顧不上什麽別的了，她剛擡起腿要踹開眼前人。門外就傳來了韓澤洋的聲音：“梁千姜，二公子找你有急事。”

趁機梁千姜趕忙推開熊興發，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衫：“那我就先走了。”說罷，她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沒事吧。”韓澤洋長舒一口氣，模樣有些緊張。

“二公子找我有什麽事？”梁千姜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以後能不見熊興發就要找借口不來了。

“二公子沒找你，是我騙他的。”

父子對峙

一整天，熊瀚漠的腦子裏都是梁千姜。他從沒如此思念過一個人，除了他的姐姐。於是他來到了三樓：“寶貝，我能進去麽？”

此時梁千姜剛剛回來，正在屋內換衣服：“餐廳等我吧。”

“好。”

等她換好衣服去餐廳的時候，就看見熊瀚漠十分乖巧的坐在那裏，正看著一個小熊棒棒糖發呆呢。

聽見聲響，他趕忙起身。獻寶一樣的將棒棒糖遞給梁千姜：“給你寶貝。”

“怎麽了？”梁千姜有些警惕，生怕韓澤洋假裝命令的事被發現。她甚至已經在想為他解圍的托詞了。

可熊瀚漠對此好像一無所知。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腮：“沒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天。你能坐在我身邊麽？”

他這樣子實在可憐，最關鍵的是梁千姜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坐了過去。

“寶貝，你知道麽？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我的姐姐。”熊瀚漠看著門外的美景，神情落寞。“我沒見過我的媽媽，他們有的說，我媽生下我後，就被我爸殺了。有的說是她自己跑了。反正，我沒見過她，是被姐姐帶大的。

她比我大十五歲，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已經是個大人了。她會哄著我，護著我。不管我是對還是錯，她從來都是偏袒我的。她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還犧牲了她自己的孩子。

她說，她只是為了讓我喝上奶才要的這個孩子。奶有了，可她還是把孩子生下來了。是一個男孩，我討厭他。於是等我長大了些，有能力了，就殺了他。可姐姐知道後沒有怪我，她還說她理解我，還一直給我奶喝。你知道我喝到了多大麽？”

聽著他的講述，梁千姜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要碎了。她搖搖頭。

“八歲。我喝到了八歲才斷奶。”熊瀚漠有些洋洋得意。“後來，我發現姐姐總是會留著一些小孩子的東西，還會暗自神傷。我知道，她是在想念自己死去的那個孩子。於是我暗自發誓，一定會還給她一個孩子。只是，我還是怕自己會吃醋，殺了他。看如果是我的孩子，或許就不會那樣了。”

梁千姜知道熊瀚漠是個瘋子，卻沒想到瘋的這麽徹底。這都是什麽理論啊。她現在覺得他最應該去的地方不是監獄，而是精神病院。

“可那時我還太小，沒有能力。就只能自己當孩子，滿足姐姐作為一個母親的心。結果證明我的對的。姐姐真的好了很多，對我也更好了。她每天都會給我買糖吃，還會給我買氣球。我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怎麽樣的，但我就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告訴我。兔子糖，可以隨便給。小熊糖，要給自己的朋友，自己想對他好的人。而貓糖，只能給自己最愛的人。她說她愛我，所以她會給我貓糖。

可我舍不得吃，都留給她。因為我也愛她，要不是姐姐，我不可能活下來，更不可能那麽幸福。她給了我幸福，我也必須給她幸福。所以我長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要個孩子。

很快，她懷孕了。寶貝，你知道那時候我有多高興麽？我要當父親了，我還給姐姐一個孩子了。那是我跟她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那孩子的降臨麽？

可後來我發現，姐姐跟一個人偷偷私會。那男人還說找機會就帶著姐姐跟他們的孩子離開。我恨，我恨極了。為什麽要騙我？我那麽愛她，她什麽要騙我？！！！”熊瀚漠雙眸通紅，用力的拍打桌面。

梁千姜面不改色。她已經無力吐槽了。此時她很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健康正常的環境中，才沒像熊瀚漠這麽扭曲。

“所以，我殺了她跟那個男人。可很快我就後悔了。看見姐姐躺在那裏，沒有了呼吸。我開始想她。想她抱著我給我唱歌的樣子，想著她給我糖時的神情。可一切都晚了。她賤賤地開始腐爛。我只能將她還有貓糖一起埋葬。”熊瀚漠逐漸冷靜了下來。“寶貝，人們說我對她的愛是感激，是親情。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對她的愛是什麽？”

“我不知道。”梁千姜淡淡地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這樣毀三觀的感情，她覺得不配用愛來形容。

熊瀚漠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以前以為，大家是騙我的。可直到遇見你。你知道我今天有多想你麽？我從沒這麽想念過一個人，這種想念跟對姐姐的不同。就算你對我笑，不給我糖，我也會想你。”

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梁千姜終於理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了。

熊瀚漠可憐麽？當然。他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有這樣一群三觀不正的家人。他肯定是可憐了。可他可恨麽？這自然也不用說。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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