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蘭走後，慕元寶跨出殿門就要往瑤華宮去，腦中閃過一絲顧慮，又足尖輕點，輕功躍上屋脊，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夜裏。

瑤華宮。

柳湘涵和兩個丫鬟再次回到這裏，一點兒也不陌生，那張舊床上，柳湘涵虛弱無力的趴著，兩個丫鬟哭著要替她檢查傷口上藥，她發了脾氣將人趕走，兩個丫鬟知她性子冷硬倔強，不敢再靠近，便都退下去了。

粗糙的吃食給她放在床頭，她也一動不動。

察覺到腳步聲漸進的時候，柳湘涵虛弱的呵斥了一句，“慕元寶，別過來！”

腳步聲一頓，柳湘涵能清晰的聞到那個男人身上龍涎香的味道，還有來自於他的威壓之氣。

燭光黯淡，男人冷冽的眉眼中狹裹著駭人的怒意，“柳湘涵，你是傻子是不是！第一次讓人打第二次還不會還手！離開朕你就廢了！你幹脆蠢死算了！”

“太醫也不讓看，這破宮殿沒有藥你也不回積元殿，你想死直接告訴朕，朕給你個痛快！”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忘了之前是怎麽說的，有你這麽沒用的寵妃嗎！”

“你……”

慕元寶一通火發下來，氣的自己肝疼，床帳裏的人，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他的心猛地一跳，靠近一步正要掀開床帳去看，卻聽得女子輕音，“走開，別過來。”

慕元寶又是一陣氣惱，“你再犟，疼死你！”

“慕元寶，你理智點。”

“朕怎麽不理智了？”

柳湘涵似乎傷的很重，連說話聲音都很弱，“若是讓太醫來看，背後的傷就會被發現。”

慕元寶將袖子裏的藥瓶拿出來，眉頭依舊緊緊擰著，語氣卻緩和了些，“朕給你上藥，不許鬧脾氣。”

“別過來，我……不想讓你看到。”

女子的聲音裏含了一絲哽咽，隔著紗帳慕元寶能看到，柳湘涵趴在床上偏過頭，長發劃過她的臉頰，漂浮著一抹傷感。

慕元寶心下一緊，語氣到底柔和了下來，“朕給你換藥。”

“不用，你把藥放下，我自己來……”柳湘涵聲線細弱，透著一股無力蒼白，“你回去吧，別被人發現。”

“柳湘涵！朕說了不許鬧脾氣！”

“……”

床帳裏的人沒有話語，慕元寶卻聽見了她吸鼻子的聲音，嗡嗡作響。

他若強行想給她換個藥不是難事，她本來就沒什麽反抗之力，現在受了傷，更孱弱不堪。

可他伸出去的手，卻莫名顫抖，似乎是不忍掀開床帳。

又或者是他害怕，害怕看到裏面的人狼狽的模樣。

他印象中的柳湘涵堅毅不屈，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心底起了一層迷蒙霧氣，讓他漸漸看不清自己在想什麽了。

“慕元寶，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樣，很醜……”

床帳的女子低聲細語，語氣中夾雜著的啜泣，無形之中紮在了他心上。

“你醜，世間女子都不能看了。”慕元寶輕笑一聲，嗓音微啞。

“是嗎？”柳湘涵聲音變得輕快了些。

慕元寶很想見她，看看她，很想撕扯掉眼前這礙人的床帳，可是柳湘涵柔柔軟軟的語氣，讓他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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