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不僅親眼看到公主死了，我還看到容月背著她的屍體進城，抱著她的屍體坐在太守府裏，不吃不喝的發呆，自責她沒能救公主，她根本無能為力，看著公主死在了她懷裏……”

紅雪說起這話，沐清歌眼前仿佛便出現了那畫面。

寂靜遼闊的庭院之中，容月流著淚抱著萱兒，而他的萱兒早已失去了呼吸，是冰冷的屍體一具。

這樣一想，一股劇烈的疼痛便像一雙手，將他的心臟狠狠撕開放血，撕的傷口越來越大，直至將他的心撕碎分裂！

“不可能的！你是萱兒的婢女！是你沒有保護好她！萱兒不會輕易死去的！我當時！我當時……”

“啪！”

紅雪狠狠的扇了沐清歌一巴掌，沖到他面前大吼，“你當時在又如何！你能救萱兒嗎？你能將她被慕瑾侮辱的事實抹去嗎？你能贖清你的罪過嗎？”紅雪吼到自己連聲哽咽，“你知道……萱兒她有多愛你嗎？”

有多愛她，肯為他這樣受苦！

有多愛他，才願意把生的機會全都留給他，寧願自己替他去死也要他好好活著啊！

“哇——哇——哇——！”

大人的爭吵，將小小的孩子嚇的大哭出聲。

紅雪連忙抱著念念搖了搖，輕聲哄著，“乖，不哭，不哭。”

嬰兒的啼哭聲突兀的響起，沐清歌沈浸在失去萱兒的痛苦中不可自拔，沐澤卻紅了眼睛，看向紅雪懷中包裹的緊緊的一團，紅雪打開被角，露出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

小念念方才被嚇到，這會兒看到紅雪的臉，才好了許多，又安靜下來。

“小姐？小姐沒有死！？”沐澤大驚失色，噗通一聲跪在沐清歌面前，使勁兒的搖晃他，“世子！世子你快看！世子是小姐！小姐她還活著！她沒有被王妃害死！她還在這裏呢！”

紅雪見到沐清歌這副模樣，想發怒也不能，只得將念念遞到他面前，讓他好好看清楚，“沐清歌，你的女兒，公主的孩子，她在這裏，失去公主的不是只有你，還有念念。”

還有念念……

沐清歌垂首，血紅的雙眼在看到念念的那一刻，湧出了大量眼淚，“念念……”

她還活生生的。

繈褓裏的小孩兒被沐清歌的眼睛嚇的渾身抖了抖，看見他流淚，又很懂事的沒有哭，伸出軟綿綿的小拳頭去碰沐清歌的臉，張開小嘴，“跌……爹爹……咿呀。”

“念念，你在叫我嗎？”沐清歌癡傻呆楞，竟笑了出來。

他沒有聽錯的話，念念是在叫他嗎？

八個多月的孩子，會開口喚他爹爹了。

紅雪捂著嘴哭出聲，“孩子第一聲都是叫娘，念念她……”

念念她一開口，叫的是爹爹。

沐澤松開了沐清歌身上的繩索，沐清歌小心翼翼的將念念抱過來，他沈浸在失去容淩萱的哀痛之中，卻又被念念失而覆得的巨大喜悅沖擊著。

兩股力量似乎要將他活生生給撕開。

沐清歌想起之前對萱兒說，他想聽念念叫爹爹，萱兒一定時常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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