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不要……”要不要去看看玄武？

鐘靈紅著眼眶，鳳瀟眼底的繾綣思念，只有她們看得到，玄武看不到。

他可知道，鳳瀟為了他苦苦撐著最後一口氣，有多煎熬？

鳳瀟身強體壯，從來不喝藥，可現在她明明每一天都很難熬，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的衰敗，她寧願咽下又苦又澀的藥湯，也只想再撐一段日子。

再多撐一天都好！

鳳瀟呼吸很弱，鐘靈哭著問她，“小姐，我們給玄武傳信，讓他來見你一面好不好？不會影響他行軍的，他這個人不是很呆板嗎！”

鳳瀟搖了搖頭，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蒼白的更加厲害，她一動，就流了不少汗，她閉眼掩去一片痛苦的神色，費力的將手搭在鐘靈頭上，她唇邊掛著一絲淺淡的笑容，“傻丫頭，不必再見了，我所過的每一天，不是在等待，而是我能夠在這世上，與他一起多待一天。”

她不需要玄武來看她，陪著她，為她耽誤一分一秒。

她活著，靠藥物支撐過的每一天，能跟他處於同一片大地，同一個世界，就已然是幸福。

她心悅的男兒，當是世間豪傑。

“小姐，為何如此自苦……”鐘靈捂著臉痛苦出聲，她自認做不到鳳瀟這麽堅強。

“並非自苦，而是取自己想要的快樂。”鳳瀟愛憐的揉著鐘靈的腦袋，並不怕她不懂，她鳳瀟一生頂天立地，無愧於心，她早已不懼死亡，若非要說人生有遺憾……

那便是，她看不到玄武戰場英姿，看他為自己的家國而戰，是何等驕傲。

不過，與他相處這五年，她是能想象到的。

盛京。

容月站在禦書房門口，看到跪了半夜依舊筆挺的像一株小松柏似的慕元寶，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慕珩早已下令讓他回去休息，他卻倔的像頭牛似的，楞是跪到現在。

容月蹲下，將他輕輕抱起來，別看這小小一團，畢竟是個五歲多的孩子了，抱起來還真有些沈的呢！

雙腿早已冷麻的失去知覺，被容月抱起的時候，慕元寶張了張幹枯的嘴唇，“我沒錯！”

“這臭脾氣！”

容月氣惱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屁屁上。

“我本來就沒錯！父王重情重義，可江山大業面前，只會成為……阻礙！”

“慕元寶，若是用江山換我和你妹妹的命，你換嗎？”

“我……容月，你又胡鬧！”

將慕元寶扔上馬車，車裏鋪了厚厚的鵝羽軟墊，根本不會摔疼慕元寶，他扶著車壁，那張小臉很是冰冷，根本不搭理容月。

容月將他強行拉回身上，卷起他的褲腿，發現那一雙膝蓋，果然已經紅腫的不像樣，嬌嫩的皮膚被磨破，還有血跡滲出，更別說他那破了個窟窿的額頭。

她一一給慕元寶處置好傷口，再將熱毛巾敷在慕元寶腿上，快到八王府的時候，慕元寶的雙膝才恢覆了些知覺。

他那張繃的緊緊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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