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目標並非改變它的外形，摧毀它可以日後完成，而眼下的任務只是隱藏。於是她決定把它和其他書放在一起：她清掉了一本書的內頁，挖空了這冊大部頭——魔藥大師指南第三卷，一方面是尺寸合適，另一方面也因為諷刺意味——用一個改進後的五年級學過的簡單鐵甲咒裹住那件施過黑魔法的日記本，用粘貼咒將它固定在書中，然後她把書放回了書架上。

“好了。現在告訴我魂器在哪，”這天晚上她向西弗勒斯發出了挑戰，盡管他用盡了一切能想到的搜尋和探測黑魔法的方式，結果還是無法確定它的位置。他幾乎要對她表示滿意了。

“你可以選一本更——”他比劃了下她展示出的垃圾桶中的一堆書頁，從那冊書中裁下的書頁，“沒用的。”

“你幾乎用不到它，你知道的。你只是把它陳列出來好填滿書架。而且上面也沒有筆記。我檢查過了。”

他的不滿並沒有改變多少。就像是吞下了一堆草蜻蛉蠅，而它們還在橫沖直撞。“我不喜歡把它放在這兒。它會影響你。”

“你就這麽描述我對你發火的原因？好像沒有黑魔法物件的影響我就沒對你發過火一樣？”她的雙眼收縮了片刻，但他不是語無倫次的男孩，她也不是一本正經的女教師。她聳了聳肩。“再說了，我們也不能把它藏得太隱蔽。我們得知道它在哪。如果有必要，還得能盡快地抓起它。它在這裏，在架子的最高層，已經是最好的隱藏地點了。我們不能用飛來咒召喚它，但可以召喚魔藥大師指南第三卷，然後它會搭上順風車一塊出現。我幹得漂亮，你知道的。”

西弗勒斯擰著嘴，但眼角閃動著一絲笑意。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都不會註意到。“我想，這還是一個很好的藏匿之處的，不管怎麽說。”他撇了撇嘴。“被逼無奈之下，我們還可以用厲火把房子燒掉。大概整個科克沃斯都無法幸免，不過對於黑魔王的帝國版圖來說也不是大損失。”

莉莉大笑，西弗勒斯也因為她的笑扯了扯嘴角，在這有如永恒般的一刻，一切頭一次變得正常了，不再棘手，不再混亂。於是她也因此情緒高漲。“我還有個想法——我們需要對戰。我需要實戰演練。”

他眉間的皺紋在短暫出現後同樣極快地消失了。“什麽？”

“黑魔王不僅要慘敗，還要不費吹灰之力地死去，”她的魔杖在指間轉動。“我都荒廢了。”

“我會傷到你。”

這回輪到她不高興了。“你會，你會嗎？”

“這不是——”他開始小心地後退。

“你以為你能打敗我嗎？在對戰中？”

“你已經三年沒碰過魔杖——”

她的魔杖猛地擡起刺向一邊，杖尖沿著書櫃刮過，然後飛快地旋過房間。一股微弱的紫色光芒從書櫃上散開，沿書架向上，隨著魔杖的指向橫穿天花板，又落到他們腳邊的地板上，它從一排書脊上疾行而過，掀翻了她身後的一把椅子，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最後，她的魔杖直指西弗勒斯。她的腹中有一團火，她的嘴唇因為笑容咧開。“預備，你這個傲慢的混蛋。”

他似乎很吃驚，但又十足欣然。藏在袖中的魔杖瞬間便到了他的手中。他們又回到了五年級的聖誕節——在他們的關系還沒變糟之前——那時他們逃課到一個廢棄的教室，那裏排列著空蕩蕩的石頭書架，他們對著彼此施放出一個又一個毒咒。和那時同樣的規則，甚至無需言明：禁止使用他們無法解除的毒咒和詛咒。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限制。“我盡量對你寬容些，伊萬斯。”他狡黠地說。

她尖聲叫喊了一聲半含無禮半含嘲笑的“除你武器”，隨後向左閃避，躲開了他即刻便回以的無聲的全身束縛咒。他輕而易舉地避開她的魔咒，然後漫不經心地發出一個詛咒——她不確定是軟指咒還是軟腿咒——但她利用了他散漫的空隙，在自己的手腳上施加了粘貼咒，然後急速攀上書櫃。她扭頭向身後快速施放出三次昏昏倒地讓他應接不暇，隨即攀上天花板倒吊下來，整個房間都處於這制高點之下，她的一頭紅發像旗幟一樣搖蕩。他俯身躲在桌後尋求掩護，而她用一連串的毒咒使得桌子格格作響，直到他瞄準後施放出一個漂浮咒，想將她從高處扯下來。莉莉從天花板上跳下，避開了這一擊，她立刻就被重力擾亂了，笨拙地單手單腿地掛在枝形吊燈上。吊燈因她的重量而傾斜了，這令她眩暈，但燈上裝飾的水晶會保護她——任何魔法都可以被折射、轉移，對他們兩個而言瞄準目標都是不可能的了。當吊燈發出危險的嘎吱聲時，她隨之搖晃，搖晃著遠離他又漸漸接近。

“我的動作比你快，”她嘲弄地說，召喚出一群鳥來攻擊他。它們向著目標俯沖時，枝形吊燈上的水晶歡快地叮當作響。

西弗勒斯用一束光驅散了鳥群。“你說的恐怕是，更魯莽。升升降——”他升到空中與她持平的位置，為了更容易地瞄準。

莉莉大叫，“Ventus！”當風把他吹回去時，她不顧一切地從燈上跳向梯子。然而她的立足點已經不穩了，她沒有落在通往書房最高書架的梯子上，而是從一旁墜下，勉強才用輕如鴻毛咒接住自己。當全身束縛咒從房間另一邊飛來時，她猛然轉身，西弗勒斯已經被吹到了那裏。莉莉勉強還有時間尖聲叫出“統統加護！”但只成功了一半；她的右臂被鎖定在一側，雙腿被固定在一起，但她仍然是直立的——勉強直立——靠在梯子上。她用左手從僵硬的右手中抽出魔杖，射出一團火焰——微弱的火焰，盡管是不常用的手，但畢竟還是火焰——飛向他。她知道他會阻擋它，她也知道那會使他分心。盡管有防禦結界，地毯還是開始冒煙了。

“作弊，”西弗勒斯大喊，熄滅了火焰。

“我只是在利用現成的東西，”她答道，擺脫了毒咒的束縛，困難地呼吸著。“與我們對戰的那些人可能會珍視他們的地毯。”一個如真的鏡子般明亮的鏡面咒，完美地在她身前迅速展開，反射回他的下一個魔咒，以及緊接著的另一個。她將魔杖換回到右手，開始重塑這個魔法鏡面，讓它變得凹陷，將擲向她的咒語瞄準他反擊回去。

在房間另一頭，西弗勒斯瞇起眼睛，避開了被反射回來的昏迷咒，然後施展出他自己的鏡面咒——但什麽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僅僅是一次環顧的時間，莉莉最終看到自己身後出現的一面斜放的鏡子時，鏡中已經映出了她被束縛住的正在尖叫的身體。

他走上前釋放她的時候還有些沾沾自喜，動作輕巧地繞過她搖擺不定的魔法鏡面。但在松開她之後，他扶著她站了起來。“再來一次？”她急切地問。

“我以為你已經受夠了。”

“我都忘了魔法鏡面有多難對付，”她說著，轉動著握著魔杖的那只手，拇指按在手腕的肌腱上。“它們總是會卷曲。如果你想要真正的防禦，就得把它們圍在你身邊。”

“讓鏡面咒成形然後瞄準並做出反擊本來就很困難。”西弗勒斯回答。“不過，攀爬的把戲很聰明。占領高處的作用不可低估。”他環視了一下房間，瞇起了眼睛。“我們的大部分交戰很可能也是在室內進行。至少比起魔法護盾你更依賴於躲避，這樣更……安全。”

無疑，話語中的暗示不言而明。沒有任何魔法護盾可以抵禦殺戮咒，也不能擔保最終對手不會選擇殺戮或徹底殘傷而是誘捕或俘虜他們。她沒有想到這一點——或者，如果想到的話，那也是深埋於她的肌肉記憶中而非她的腦海中。“嗯。”她又轉了轉手腕，企圖舒展一下減緩陣痛，沒有問他在想象什麽樣的交戰場面。她同樣能想象得到。“再來一次？”

他們又來了超過兩回合，西弗勒斯再一次贏了，在她與他變出的一條蛇搏鬥時，他送她進入了夢鄉。接下來的兩場是莉莉取勝，她用加強的鏡面咒和一股洪水來幹擾他。西弗勒斯渾身濕透，困惑地發著呆，最後他們都是氣喘籲籲的，但他承認了她的勝利。

“我們曾經——”莉莉說，依舊上氣不接下氣，把他從她召來困住他的椅子上松開。某個記憶始終纏繞著她，她必須將它驅逐出去。“我們曾經這樣交戰過嗎？在戰爭期間？剛才那把戲，那群蝙蝠把我困在角落裏，看起來很眼熟。就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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