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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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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覺醒來,沈縱滿血覆活。

謝沈淵第一時間察覺到動靜,只是覺得青年的眼睛似乎更亮了。

亮晶晶的望著他,有點傻傻的,謝沈淵不由屈指敲了敲沈縱的額頭,沈縱摸著額頭,嘴角上揚。

“沈淵。”

謝沈淵嗯了一聲,聲音輕輕的砸在沈縱的心湖上。

“我看看你的傷勢。”沈縱爬起來,認真看了一圈,原本高興的心情瞬間沒了一半:“怎麽還沒好。”

“要等一段時間才行。”謝沈淵溫聲道:“你給我的果子已經很好緩解了我體內的傷勢。”

至少,他體內的魔氣能慢慢的轉動起來,而不是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

“那就好。”沈縱想起千年雪蓮參果的天價,咬咬牙決定再買一顆。

旁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嗤笑,仿佛極為不屑一樣。

沈縱望過去,發現隔壁牢房石床上側躺著一個男人,他支頭望著他們,表情不屑又帶著微微看好戲的神色。

“沈淵,他是誰?”沈縱問道。

“老子南宮桀。”男人聲若洪鐘開口。

“沒聽過。”沈縱看不慣男人囂張的模樣,硬邦邦的說道。

南宮桀挑眉,仿佛很是訝異:“我的名號你都沒聽過?”

“你是什麽大人物嗎?我必須要聽過你嗎?”沈縱覺得這人自戀極了。

“前輩,自你被關押已經過了一千年了。”謝沈淵沈吟開口,對這個南宮桀有點忌憚,老而不死是為妖,可南宮桀有沒有妖族血脈,為何能活如此之久?謝沈淵暫時沒有明白,但他可以慢慢試探。

南宮桀聽完,臉上的表情迅速退去,面無表情的時候,他身上那種死氣沈沈的暮色就提現了出來,氣息詭異陰寒。

難道此人真那麽厲害?被壓制了千年之久還能有實力?謝沈淵揮袖擋住慢慢侵襲過來的陰煞之氣,將戒備提高了頂點。

“居然…”南宮桀望向外面,似在喃喃自語:“過了一千年了嗎……”

沈縱也是被嚇了一跳,這個男人居然可以活千年?!

南宮桀猛地大笑起來,他彎著腰,臉埋下去,渾厚的大笑聲激蕩在牢房內,一聲大過一聲,到了最後甚至都有些淒厲,瘋狂以及恐怖,聲波如無形之刃猛地沖擊在耳膜。

謝沈淵在察覺到不對之際,就用手捂住了沈縱的耳朵,等到聲波消失,他的面色蒼白,而後忍不住吐了口血出來。

“沈淵。”沈縱緊張的看著他。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謝沈淵擦掉嘴角血跡,平緩被激起來的魔氣。

沈縱對那南宮桀氣極,又不敢再次惹怒他,萬一他又發瘋,遭罪的還是謝沈淵。

謝沈淵見沈縱氣呼呼的樣子,心裏略好笑,剛想伸手把這只小獸順順毛,眼前忽然一白,一根白色的羽毛映入他的眼簾,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衣服上,肩膀上,落得滿地都是。

“好多羽毛啊,而且好大。”沈縱驚奇的看著這一幕,白色的羽毛源源不斷的從牢房上面的洞口處飄進來,有大有小,可是都無風自動,它們宛如有意識一般落在了地上,不過多時,就在地上鋪了一層羽毛,像是雪一樣。

沈縱拿著一根,羽毛根部帶著淡淡的白光,不似俗物。

他側頭一看,南宮桀那邊也堆了很多羽毛,比他們這邊多的多,巨大的羽毛堆積在他的身上,似乎給他的身體蓋了一層白絨毯。

謝沈淵知道,這些羽毛是隔壁的隔壁牢房的。

那個身份不明的妖為何突然醒了過來?

是因為南宮桀的原因嗎?還是其他?

漫天的羽毛猶如大雪扔在洋洋灑灑飛飄過來,沈縱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個洞口,到底是誰的羽毛在飄啊?

南宮桀望著記憶中熟悉的羽毛,瞳孔發紅,他抱著身前的羽毛,留戀的蹭了蹭,仿佛還能感受那人的溫度。

謝沈淵註意到這,記在了心裏。

看來前邊牢房關著的妖和南宮桀認識。

“小朋友,你去幫我看看前面牢房裏的那個人怎麽樣了。”南宮桀睜開眼睛,盯著沈縱看。

沈縱想也不想的回絕了他:“我才不去。”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萬一那個牢房有危險怎麽辦?再說了,他和南宮桀非親非故,他為什麽要去幫他?

面對其他人,沈縱一再思量做比較,得出結果,不去。

“你可以突然出現在這裏,那你也可以突然出現在外面。”南宮桀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說道:“這真是一個好用的能力。”

“前輩,他不會去的。”謝沈淵開口了,他也不會讓沈縱去的,一個被關了千年還活著的妖,不是沈縱可以對付的。

“不,他會的。”南宮桀隔著牢房,和對面的兩人面面相對。

沈縱氣笑了:“我說我不去,難道你還能壓著我去?”

謝沈淵微皺眉,南宮桀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會去的。”南宮桀眼眸猩紅,唇角咧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他無比篤定,仿佛在說一個事實。

沈縱冷哼一聲,根本不信。

“因為謝沈淵。”南宮桀緩緩說道:“你會去。”

謝沈淵沈下臉,握住沈縱的手,一字一句道:“不,他不會去。”

沈縱則心裏一跳,他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扯到謝沈淵。

南宮桀瞇眼笑了起來:“謝沈淵,你有一個你也不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他低下聲音,面容隱在黑暗裏,眼眸猩紅,猶如一個惡鬼私語:“或者是…”

“生不如死。”

沈縱猛地擡頭看向南宮桀。

謝沈淵呼吸一滯,琉璃般的眼眸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冰冷刺骨:“我尚且不知我的秘密,前輩被關在牢裏千年還能知道,如此神機,前輩被關在這裏,豈不是屈才了。”

“你不用激我,這個秘密,至今為止,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我就是其中那一個。”南宮桀摸著手心裏柔軟的羽毛,語氣忽的溫柔了起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亂了?秩序崩塌,大妖食人,兇貪之欲無法抑制,魔修四起,為禍人間。”

謝沈淵皺眉不語。

“既然有妖魔,它們肯定會作亂的。”沈縱說道:“你說的這些,以前也有。”

南宮桀詭異的笑了起來:“不,這次的不一樣。”

他看向謝沈淵。

“那些妖魔的貪欲是不是如無底洞一般,吃了還想吃,還想吃,猶如餓死鬼投胎一樣,無法滿足。”

謝沈淵想起攬月閣的第二個妖,它的肚子已經被撐的如此之大,如懷胎之像,可它仍在像大楚的王施力讓他送更多的人過來,瑯琊村的山鬼也是,圈養村莊人類,準備到時候一網打盡,悉數入口,還有實力更弱小的鼠妖,哪怕冒著被陵川城修士發現的危險也要吃嬰……

一樁樁,一件件略過,讓他仿佛觸摸到了什麽,心底埋上了一層陰霾。

“可這和沈淵有什麽關系,那些人是被那些吃人的妖殺的。”沈縱覺得南宮桀在忽悠他。

“問得好!”南宮桀拍了拍手掌:“這一切和謝沈淵有什麽關系?”

不等二人說話,他高聲開口:“當然有關系,還是莫大的關系。”

謝沈淵聽到南宮桀斬釘截鐵的語氣,手指蜷縮起來握成拳。

“不可能!”沈縱反駁了回去:“你別在這胡說。”

“你的心亂了。”南宮桀忽然看向謝沈淵。

“如果你不信我的話,你的心為何會亂?”

謝沈淵表情平靜:“前輩,不論你怎麽說,阿縱是不會去的。”

“他會去的。”南宮桀回到石床上躺下來,抱著那團羽毛,聲音清晰的傳到兩人耳間:“因為,那個小朋友中了世間最大的蠱。”

“不可能,阿縱一直在我這邊,他沒有被下蠱。”謝沈淵這點很有自信,他一直用微薄的魔氣為沈縱構了一層屏障,想給沈縱下蠱,除非越過他。

南宮桀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望著謝沈淵:“你不懂,他早已被種下了。”

謝沈淵眉頭緊皺,仔細回憶阿縱進牢房的一幕,還是沒有找到什麽人可以越過他給沈縱下蠱。

他看向呆住的沈縱,拿過他的手搭在石床上,指腹摸在脈搏處,一縷黑色的魔氣沿著青年身體內部游走,可惜,檢查完畢,仍一無所獲。

莫非,是南宮桀戲弄恐嚇他們的?

謝沈淵抿唇,可這個戲弄未免太兒戲了,他一檢查,謊言不攻自破,何必說謊。

“有一種蠱。”南宮桀輕輕拍掉白色羽毛上沾染的灰塵,動作帶著憐惜,繼續說道:“可以困住最自由的心,被下的人只感到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甚至求之不得成為那蠱的奴隸。”

謝沈淵心沈了下去,哪裏的蠱這麽霸道詭異,簡直殺人於無形。

沈縱卻好像聽明白了,他垂下眼,望著凝眉思索憂慮的沈淵,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謝沈淵不懂情愛,自然不懂南宮桀話裏的意思。

世間文字千千萬,唯有情字能殺人。

他是中了蠱,蠱名就是謝沈淵。

愛如煉獄,將他困在謝沈淵的身邊,而他求之不得,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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