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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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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初晨讓陳媽媽、玉瓶和她共乘馬車,以便聽二人講述在楓樹林的遭遇。倆人所述的情況基本和初晨猜測的相同,只不過她們並不知道那位‘瘋少年’就是夏達。倆人在回憶起當吃的心情,猶然膽戰心驚,嚇得直哆嗦。

陳媽媽怕歸怕,耳朵是好使的,她當時分明聽見夏家嬤嬤們叫那瘋少年‘少爺’。陳媽媽心裏擔驚受怕的合計著,那位主兒不會真就是傳說中的夏家少爺吧。世間都傳這夏家少爺玉樹臨風,才高八鬥,怎麽扯也和平庸之輩不沾邊的人物,竟然是個瘋子?

陳媽媽不敢去想,心裏顫悠悠的。如果這事兒是真的,她們這幾個目睹經過的,還不得被夏家人殺了滅口?

陳媽媽的心肝跟著馬車一路顛簸到周府,下了車,她再忍不住了,把心裏揣測的事兒告知初晨。初晨聽她所言,臉色立即不好看了,打發走屋裏所有人,獨獨留下了陳媽媽。

陳媽媽害怕極了,噗通跪地,爬到初晨腳邊哭求:“七姑娘救救老奴吧。”

初晨扶起陳媽媽,道:“媽媽別急,我有個主意,你且聽我的吩咐去辦,保你沒事兒。”

陳媽媽連忙感激的點頭,豎起耳朵仔細聽初晨吩咐。

初晨對她附耳嘀咕一番後,笑道“快去求二太太吧。”

陳媽媽疑惑:“這事兒讓甲乙先生說出去,會不會鬧得更大?”

“不會,俗語有雲法不責眾,更何況此事並不犯法。秘密之所以叫秘密,是因他見光死,媽媽好好想,此事兒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她們夏家再拿你作法有何用?”

陳媽媽一聽這話,跟吃了顆定心丸似得,終於安心的笑了。,麻利的帶著小跑去找二太太,將初晨的話兒傳過去。陳媽媽原本擔心二太太不肯幫忙,豈料她比自己還更著急,立馬書信一封,吩咐人立即將信秘密交給甲乙先生。

所有的事都辦妥當了,二太太拍手對陳媽媽笑道:“你去回七丫頭,今晚狀元樓的說書人有新段子了。”

陳媽媽會意,因牽涉她的小命,心裏對二太太有感激之意,一改當初對她的壞印象。真心實意的敬她、謝她之後,方回去回話。

關於夏府和貓的傳聞,早前有一個版本,傳說夏家太太被野貓傷了,夏家人大怒,意欲殺光京城所有的貓,故而時常派遣家丁倒京城各處搜捕貓,是見一個殺一個。今晚,甲乙先生將從這個傳聞起頭,延伸到夏達虐貓事件,最終探究導致他發瘋的真相。故事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的條條是道,有理有據,令人不得不信服。

不用等上第二日,當天夜裏,這條爆炸性新聞傳遍了大街小巷。各家各戶關門閉戶,秉燭夜談這京都城有史以來最八卦的事件。

夏家太太馮氏被蒙在鼓裏,還籌謀著如何封住周家、顧家人的嘴巴。雖說當時田家人也在場,不過馮氏不需要考慮她們那邊的,柳氏斷然會幫著她處理。這樁婚事馬媒婆當初說的清清楚楚,她們是明知道夏達身體狀況不好,也願意結這門親事。馮氏深深的嘆口氣,這就是命啊。她本來不想這麽早讓她們看見夏達殘暴的這面,所以才費盡心思等著夏達正常的時候才帶著柳氏去相看,可轉眼鬧出那樣的事兒。

餘下的知情人有七個,周家的兩個仆從,以及顧家的大小姐和四個仆從。周家七小姐那邊,馮氏不是特別擔心,她能和秦王府定親,算是高嫁,必然不會找麻煩,再說她二姐秦王妃已經給她提醒了。馮氏冷眼瞧周家的七姑娘穩重又極為聰明,肯定不敢找麻煩的。剩下的那家也是她最擔心的,顧家。顧家有三姐這一層關系,換做以前按理說不會出什麽岔子。煩就煩在顧家大房、二房分家了,幾乎各過各的,她三姐和顧家大太太高氏的關系素來是表面和背後鬥的。加上皇上最近一直徹查工部的事兒,難免牽連到工部尚書也就是顧家大老爺顧海,懷璧曾帶著夏知命幾次三番去找過顧海的茬兒,高氏對夏家人的抵觸之意自然更明顯了。夏家根基深厚,本不在乎這些敵意的,可今兒偏偏有顧家大房的丫頭在。

馮氏輾轉反側睡不著,思來想去放不下心,決定明天一大早兒親自過府去顧家一趟,讓她們清楚地明白此事的利害關系。

馮氏心裏有了主意,終於漸漸地合眼了。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聽到院裏有吵鬧聲,大丫鬟推醒她,道“老爺來了”。

馮氏很意外起身,披了件衣裳迎出去。夏知命正好進門,瞧見馮氏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一邊坐下一邊狠拍桌子發洩,沖馮氏謾罵。

馮氏不明所以,聞到夏知命身上有酒味兒,氣呼呼的反駁:“你喝醉了跑我這裏撒氣?當我是什麽?”

“愚婦!犯了錯竟然和我理直氣壯地頂罪,找打!”夏知命確實和同僚小酌了幾杯酒,但沒喝大,清醒得很。他從同僚府上坐轎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個酒館,裏頭嘻嘻鬧鬧的不知說什麽,跟著他的小廝松雨突然叫停了轎子,湊過來和他說酒館裏宣揚的事兒。他這才知道夏府除了這麽大的事,趕緊回府找馮氏問清楚。事關夏府的聲譽,他爹的聲譽,還有他兒子的聲譽,夏知命急得半條命都沒了,這一進門,見那婦人竟還有心思睡覺,當然氣!

馮氏聽了松雨的講述,方知道事情鬧大了,頓時暈了過去,後來被丫鬟及時地掐人中弄醒了。馮氏被扶到貴妃榻上,半癱的躺在上面。氣兒喘不勻,只一味的哭,問夏知命怎麽辦。

夏知命背著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煩躁的皺眉,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來想去,想不出辦法,就對馮氏發牢騷道:“瞧瞧你辦的好事!過個生辰,弄出多大麻煩來。當初我叫你好好派人看著他,發病了立馬綁上,免得傷了什麽人,你就是心軟,什麽事兒都順著他,你看看你,全京城的貓都被他虐死了,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幫他從外地弄貓。現在好了,他發瘋殺貓的事兒全京城,滿大街全傳呢,你怎麽辦?”

“叫你這麽說,我還不能過壽了?我慣著他不舍得他,你呢,你不心疼?他發狂的時候是必須要殺點什麽解恨的,第一次綁他的時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子,不停地掙紮,身體上被繩子綁過的地方都勒出血來,他也不知道停。當時是你心疼的放他下來,一邊掉淚一邊說‘不要委屈他’。讓他殺貓,已經是我想到最容易控制他發病的辦法了,我一直這麽做的,四五年了,你不是也沒意見麽。現在鬧出事兒了,你倒怪起我來。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喲!”

馮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越哭連憋得越紅,終於沒換上來氣兒,又暈了過去。這一次掐人中不好用了,眾人趕緊的去請大夫。大夫下了幾針刺激穴位,馮氏終於醒了。

馮氏一張眼,就哭了,委屈的看著夏知命。

夏知命憂心忡忡的坐在馮氏身邊,握著她的手,囑咐她不要再生氣了。

“我——我怎能放下,因為我的疏忽,達兒的名聲,夏府名聲,還有老爺您——”

“不必說了。”夏知命掩住馮氏的嘴,對她搖搖頭,示意她好好休息、認命的嘆口氣:“佛禪裏講求一切自有定數,咱們聽天由命吧。”

馮氏垂目,思襯了一會兒,又擔心的問:“老太爺那裏——”

“自有我去交代,你安心養病。大夫說你郁火攻心,氣滯肝脾,半月之內再不能憂慮憤怒,否則容易血氣滯留,傷及性命。你且好生養病,剩下的都交給我吧。”

夏知命對馮氏還是仍有感情的,二人夫妻這麽多年,同甘共苦。夏知命想到馮氏撫育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著實不容易,為自己剛才發火的話感到愧疚。他作為男人,該撐起這個家,而不是埋怨女人。

次日清早,夏知命探望過馮氏的病情之後,換上朝服,拿著奏折進宮主動請辭。在流言沒有傳到皇帝耳朵之前,夏知命早一步承認問題,簡化問題,最終得到皇帝諒解和讚同。不僅沒有丟了官爵,還得了很多藥材封賞。

皇後作為夏知命的大姐,對她外甥夏達之事卻毫不之情,聽說之後,少不得罵夏知命一通。“這全家人都知道的事兒,只瞞著我一個,這不是把我當外人麽?虧我還信你說什麽夏達體弱,不得常見人的鬼話。”皇後又想起什麽,問夏知命:“前年我見他的時候,蠻老實乖巧,不像有病的樣子。”

夏知命嘆氣:“犬兒的病只有發作時才異於常人。”

“那他經常發病?”

“往常十五日發作一次,隨著他長年紀,間隔漸漸地縮短,十日,七八日,如今變成了三五日。”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會先上防盜章,之後替換正文。字數只多不少,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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