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拍賣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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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 拍賣會準時開始。
主辦方在上面說了段場面性的開場白，隨即便是一些預熱氣氛的表演節目，請的都是娛樂圈中人氣正旺數得上的人物。
上面的賣力表演, 場下的人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講著話。
沈柒柒和戚承曄坐在前幾排靠走道的位置, 周圍都是華服加身西裝革履的名流人士, 在這樣的場合裏表現得一個比一個高素質。
他們倒是認真在看節目, 也不私下交談，因為他們交流的平臺不在這裏, 過後的宴會才是他們的交際主場。
臺上的歌舞很快結束，主持人緊跟著出現, 閑話不多說，馬上就進入作品展示拍賣環節，臺下立即安靜下來。
隨著拍品一件件地上臺拍出, 沈柒柒在下面看得眼花繚亂, 大開眼界。
每當一件新拍品被送上來, 主持人介紹完後，大家都爭相舉牌加價, 搞得氣氛越來越熱烈，逐漸刺激著不少人的神經。
那些競價的人裏不一定都對拍品有意，有些是重在參與舉幾下意思意思, 有些是拍賣場安排的托，主要炒氣氛, 還有的是不知抱著什麽目的故意哄擡價格。
看似熱鬧和諧的拍賣，底下其實隱藏著暗潮洶湧。
沈柒柒本來不清楚這些情況, 是在拍賣開始後戚承曄在一旁悄聲解釋, 以實例掰開揉碎了講給她聽的。
沈柒柒聽得咂舌, “大家對於這些事都清楚嗎？”
要知道能在上流社會裏混的人可沒有一個簡單的，應該不會願意被這樣糊弄吧。
戚承曄：“清楚，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有不少真正欣賞需要那些東西的人，他們才是拍賣場的最大主顧。”
在場基本都是不差錢的，真有被他們看中的拍品，自然不介意拍下帶回去欣賞或收藏。
另有一部分人是為了選些珍奇當禮物送人，不全是搞那些虛無主義。
沈柒柒了然點頭，這樣她的畫還是有機會順利拍出的，不然最後若是沒人要流拍的話，她丟面子是小事，學姐的希冀和努力卻都會一同付之東流。
還有這可是她進入美術圈打出的第一炮，如果是個啞炮激不起半點水花，那她之後的打算豈不是要泡湯。
沈柒柒想罷不免緊張起來，坐在那兒揪著手指靜靜等著自己的作品上場。
現在臺上正在拍的是珠寶類，藝術品類排在它之後。
眼下主持人在賣力介紹著一套頗具收藏價值的古董綠寶石首飾，臺下的貴婦小姐們紛紛舉牌亮價，十分捧場，就連一些明星或者男士都動了拿下它的心思。
沈柒柒被這熱鬧場景引得多看了那套綠寶幾眼，感覺品質確實不錯，綠汪汪的，生機勃勃，剔透搶眼，據說還有寓意很好的歷史故事，怎能不惹人垂涎喜愛。
“想要嗎？”戚承曄突然側身過來輕聲問。
沈柒柒一楞，搖了搖頭。
東西是好，但不是她的心頭好，還被那麽多人爭搶，最終拍出的價格肯定高於它的真正價值，這冤大頭她可不想當。
戚承曄卻在之後首次舉了牌，比他之前出價那位多加五百萬。
本次舉牌規矩是每次加價百萬，他這一下加了五百萬！
沈柒柒呆住，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個短短的功夫裏，戚承曄竟然又再次舉牌，同樣加價五百萬。
好家夥，一千萬隨隨便便就出去了。
當然別人也不是吃素的，他連著加一千萬，人家加一千一百萬，一輪交鋒後，直接把價格擡到一個新高度。
臺上的主持人樂開了花，聲音激昂得都破了音：“九千五百萬！九千五百萬！還有沒有哪位要出價的？”
眼看戚承曄還要跟人競價，再加都加到上億了，沈柒柒趕緊阻止他。
她趁他還想舉牌加的時候，徑直拉住他的手，不讚同道：“你幹什麽呢，我說了不要，你拍回來自己收藏嗎？”
那麽多錢，做什麽不行！
戚承曄任她抓住手，眸光顫了顫，輕笑道：“可以送給我母親。”
沈柒柒：“…………”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原來人家花大價錢不是拍給她，而是為了他媽媽。
“哈哈，您真有孝心，那您繼續。”沈柒柒尬笑一聲，刷地扔開了某人的大手。
戚承曄最終出價到兩個億，打敗一眾貴婦大小姐富豪男等人，成功將那套綠寶石首飾收入囊中。
沈柒柒算了算自己從沈父那裏討回來的東西，勉勉強強也就這麽多吧。
當然以沈父現在的身家，一半肯定不止這麽點，但沈母當初去世時他還沒現在闊，那時候能分到的一半身家就這麽多。
本來沈柒柒覺得不算少了，但是看到戚承曄輕松砸下兩億拍一套珠寶首飾，且還風輕雲淡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她絕對不承認自己酸了。
拍賣完成，作為全場出價最高的男士之一，戚承曄需要上去發表一番感言，然後當場簽拍購協議，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兩億畢竟不是小數目，與其拖到之後出現變數，拍賣場更喜歡當場砸實買賣，以防拍主事後反悔。
雖然戚承曄不是這樣的人，但客隨主便，該有的流程他也要走。
所以當有服務生過來請他時，他便起身對沈柒柒說：“等我。”隨後被主持人笑容滿面地請上了臺。
戚承曄高大的身影一出現，下面中間位置坐著的某個紈絝少爺就激動地猛推旁邊打盹的夥伴。
“二少快看快看，你哥竟然也來了！”
戚雲逸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沒睜開，昏昏欲睡道：“我知道我哥來了，開場前碰到還訓我來著……”
“可是你哥居然花兩億買了套珠寶！！”
戚雲逸一下醒了，“真的？”
朋友指著臺上正講話的人，讓他自己看。
戚雲逸看著他哥在上面侃侃而談，成熟又穩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哼哼一聲不說話。
朋友覷了覷他的反應，慫恿道：“你看你哥都出手這麽大方，賺夠了裏子面子，你不跟著拍幾個？”
“沒錢。”戚雲逸說得十分光棍。
自從每月的花紅沒了，他只有零花錢可用，其中一部分得留給蘇瑪麗養孩子，剩下的根本不夠他開銷，身邊女人又變多，導致日子過得緊巴巴，還沒以前滋潤。
朋友卻不信，戚氏雲開被戚大少經營得蒸蒸日上，每月流水都是個天文數字，盈利可見一斑，身為戚家二少的戚雲逸怎麽可能沒錢。
“你是不是把這月手頭的錢都用來玩女人了？我瞧著光是這幾天在你身邊轉悠的就不下兩位數，你可悠著點吧，小心玩得太過惹火燒身。”
朋友懷疑地猜測，本著良心勸告一番。
戚雲逸黑線，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他該怎麽說自己花銷來源的大頭被大哥截了，就為逼他回家向沈柒柒低頭。
低頭是不可能低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戚雲逸氣呼呼地再次閉上眼，耳朵自動屏蔽了朋友的嘰嘰呱呱。
此時臺上講話的人已經下去了，主持人插科打諢地將話題引向下一個拍品，重新開始又一輪拍賣。
戚承曄回到座位，手上拎著一個簡約大方的禮品袋，裏面裝的就是那套價值兩億的綠寶首飾，用精美的盒子封著，另外還有一些證書之類。
沈柒柒看了一眼，在戚承曄路過的時候下意識後仰離遠點，以防不小心碰壞那東西賠不起。
戚承曄發現後故意胳膊一伸，大手將袋子遞到她面前。
沈柒柒瞳孔顫動，“什麽、什麽意思？”
男人笑了下，嗓音低沈道：“幫我拿一下。”
“！”沈柒柒立刻搖頭拒絕。
笑話，這東西是能隨便拿的麽，她連靠近都不想，趕緊拿遠點。
戚承曄只是逗逗她，也沒勉強。
只見他拿出手機輕敲幾個字，汪秘書便在一分鐘內抵達現場，小心接過禮品袋鎖進一個便攜型密碼箱裏，提著帶走了。
之後拍賣繼續，壓軸出來的珠寶他們都沒再出手。
直到珠寶拍賣結束，輪到藝術品類。
沈柒柒的《枯蝶》屬於書畫一組，排在拍賣的藝術中靠前的位置。
不過這可不代表她的作品比其他要好，而是她作為新人，即使得了個不錯的獎，畫作暫時也只能放在這樣拋磚引玉的次序上，後面那些壓軸的大神級作品才是重點。
萬事開頭難，沈柒柒對此還挺滿意。
君不見當初參賽的作品中有多少連進拍賣會的資格都沒有，比起大多數人，她已經是夠幸運的。
由於排位靠前，藝術品拍賣開始沒多久就輪到了她的那幅畫。
聽著主持人在上面大聲介紹著畫所代表的種種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含義，沈柒柒莫名臉紅，內心感到有點小羞恥。
好在介紹不長，競價馬上開始。
畫作者可以拍自己的作品，但沈柒柒沒打算出手，總覺得那樣是自欺欺人，沒什麽意義。
但她忘了身邊還有個戚承曄，她沒出手，他出手了。
得虧沈柒柒反應及時，在他出價一次後立馬雙手拽住他的手死死壓住，用警告的眼神盯著他，才沒讓他得逞。
不然以他那隨手能砸出兩億的架勢，《枯蝶》到最後非他莫屬，且必定會炒出一個高價。
沈柒柒不是不想賣高價，可絕不是他這種。
戚承曄被她盯著，動了動交疊的手，只覺得觸感軟綿柔滑，熱熱的溫度像是能透過肌膚燙到他心底。
他喉結滾動一下，聲音微啞：“好了，我不出手，你放開吧。”
“真的？”沈柒柒目露懷疑。
戚承曄：“真的！”
交疊的兩手這才分開，緊跟著響起一陣拍賣成功的鼓掌聲。
是《枯蝶》拍出去了。
沈柒柒趕緊仰頭看了下，發現是一位穿著低調的老太太花兩百萬拍下的，頓時放下心來。
她在心裏掰著手指算了算，兩百萬除去拍賣場抽去的一成，還有之後分給學姐畫廊的三成，再繳下稅，最後到她手裏的差不多一百來萬。
這一百萬還沒進賬，很快又被她花了出去，拍的還是山區兒童畫的信筆塗鴉，像這種拍出來的錢款之後都會全額捐給相應的公益組織做慈善。
因此對於願意拍下這些東西的人，不管他是為名為利還是真的有愛心，大家面上都挺尊重，畢竟人家錢是真出了。
沈柒柒和其他同樣拍下愛心作品的人都被請到臺上，感謝的話聽了一籮筐，臺下的掌聲也很給力，營造出一種他們錢花得值的氛圍，別的不說，起碼此時的風光是絕對有面兒的。
戚雲逸這次不用朋友提醒，被雷鳴般的掌聲吵醒，睜眼望著臺上楞住。
“她拍了啥？”
一旁的朋友正在跟著鼓掌，突然聽到這個問題，腦子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
“哦，你說你老婆啊，她拍的是一個山區小孩的畫，做慈善嘛，女人就愛這一套。”
戚雲逸不太高興，小聲嘟囔：“什麽老婆，她才不是我老婆呢。”
完後不等沒聽清他說什麽的朋友來問，他轉而又打聽沈柒柒花多少錢拍的。
“沒多少，一百萬而已。”朋友豎起一根手指。
經過戚大少豪擲兩億之後，他都覺得一百萬就是毛毛雨的毛毛雨，有點配不上戚二太太的身份。
戚雲逸繼續嘟囔，“一百萬也不少了。”
說多都是淚，他現在連一百萬都木有。
偏偏還要看著那兩人出手大方花錢爽快，置身在鎂光燈和漫天的榮譽中風光無限，只他窮兮兮蔫巴巴地縮在角落裏，像只無家可歸的土狗。
他另一邊稍微知情的朋友委婉勸他：“要不你回家認個錯吧，咱們這些人靠的主要還是家裏，真跟家裏鬧翻可不好，外面普通人的生活不是那麽容易過的。”
特別是這位哥們還不肯降低生活標準，平時女人美酒不斷，花銷不是一般的大，他自己不能負擔的話，他們這些兄弟怕是也要頂不住了啊。
戚雲逸梗著脖子冷哼：“才不要，別逼逼賴賴的，大不了之後不讓你們幫忙買單就是。”
好心勸他的朋友聳聳肩，閉嘴不講了。
但他不知道戚雲逸很快就會被打臉。
眼下拍賣進行到一半，中場休息，不少人開始走動。
戚承曄因為那次兩億的出手，現身在眾人眼前，間接透露出的豐厚身家和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談吐舉止都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許多人衡量過後有意結交，不等之後的晚宴開始，就迫不及待地趁著這會兒空閑找上來攀談，想趕在其他人前面留個好印象。
於是不到片刻，戚承曄周圍便圍了一圈人，介紹的介紹，握手的握手，遞名片的遞名片，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戚承曄身處其中游刃有餘，就是可憐了被波及到的沈柒柒。
她坐在他身邊，倒黴地也被那些人圍在裏面，耳朵邊嗡嗡嗡的，感覺吵得很，連空氣都變稀薄了。
戚承曄察覺到後，大手伸過來往她身後的椅背上一搭，手臂圍成的半圓牢牢將她護住，擋開了那些擠上來的男人們。
做生意的都不蠢，看到他這副保護的姿態，哪還有不明白的，當即笑道：“這位是戚老板愛人？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啊。”
其餘人立馬跟著誇讚，反正說點好聽話又不要錢。
結果馬屁拍在馬腿上，戚承曄聽了這話什麽反應暫且不提，沈柒柒的臉色卻猛地一變，說了句不是，然後站起來再道聲抱歉，撥開他們匆匆走了。
那人一楞，不知道哪句說錯了，直到戚承曄解釋說是家裏人，他還不明白所謂的家裏人和愛人有啥區別。
沈柒柒脫離人群往外走，被坐在後面一直註意著前頭的學姐看到後揮手叫過去。
學姐一臉笑意，首先恭喜她的畫順利拍出，然後眼睛瞄到她身上披的西服外套，暧昧擠眼：“誰的呀？你家那位？”
“你覺得可能嗎？”沈柒柒抽著嘴角反問。
就戚雲逸鬧出來的那些事，她怎麽可能讓他陪自己來，人家也不願意啊。
學姐驚訝：“哎不是，我之前進來都看到戚二少在了呢，還以為是和你一起的。”
沈柒柒搖頭，明顯不想多談。
學姐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正說著，眼前突然一暗，出現個極品男神，看得她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認識認識，人家男神就只朝她點了下頭，轉身對學妹說：“時間到了，回去吧。”
學姐：“…………”
“柒柒學妹，你們認識？”
沈柒柒沒想到戚承曄會找過來，點點頭介紹道：“這是戚承曄戚先生。”
戚承曄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眉頭微動，嘴角不自覺地噙上一抹柔和的弧度。
學姐左看看這位上身只穿白襯衫的戚先生，右瞅瞅學妹身上的外套和同款長裙，呃了一聲回應，心裏著實有些不太明白。
姓戚啊，學妹夫家的人？
學姐不是沈柒柒他們那個圈裏的，自然不認識回國三年不怎麽在外界露面的戚氏當家人。
沈柒柒也沒多做解釋，過來和學姐打過一聲招呼就隨著戚承曄離開了。
會場走道是階梯形的，前低後高，沈柒柒提著裙子踩著細高跟小心走在戚承曄身後，防止自己不小心跌倒。
但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有意外，她只註意了臺階，卻沒註意到半道上不知道誰突然扔出來的一個小玻璃瓶子。
瓶身很光滑，高跟鞋底踩上去驟然打滑，差點讓沈柒柒當場出醜。
幸好戚承曄及時回轉身，大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腰，生生將摔到一半的她提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事？”
“嘶——”沈柒柒勉強站住，面帶一絲痛色，卻搖頭道：“沒什麽大事，就是腳扭了一下。”
戚承曄下意識想蹲下身幫她看看，被沈柒柒扯了一下袖子才想起地方不對。
這裏距離他們的位置尚有一段路，戚承曄果斷道：“外面有休息室，我扶你過去看看。”
“可是下半場就是開始了，我這是小問題……”
沈柒柒後面的話湮滅在戚承曄不讚同的眼神裏。
“你的畫已經拍賣出去，下半場我們參不參與都沒問題。”戚承曄一錘定音，不容拒絕地扶著沈柒柒往外走。
汪秘書等在外面，看到情況迅速安排休息室聯系醫生。
休息室好找，只是醫生過來還需要時間。
戚承曄把沈柒柒扶到休息室沙發上坐下，決定自己先幫她瞧一眼，看看情況嚴重不嚴重。
沈柒柒見他在自己身前蹲下來單膝跪地，伸手就要脫她的鞋子，忍不住睜大眼，忙不疊收腳往後退。
“別動！”
男人沈聲警告，大手握住她試圖躲到裙子底下的腳跟，另一手動作很輕很柔地脫掉那只黑色高跟鞋。
沈柒柒身高不低，腳自然也不小，踩高跟的時候看不出來，實際上平時都穿三十八/九碼的鞋，現在一雙大腳猛地暴露在這人眼前，總讓她感覺十分羞恥。
好在她非常註意衛生，腳也定期修剪保養，樣子倒不難看，就是細長細長的。
戚承曄垂眸沒什麽異樣，握住她的腳背，從頭到尾一點點仔細檢查。
沈柒柒感覺到腳上癢癢的觸感，想收又被強行固定住收不回來，只好沒話找話說：“原來大哥還會摸骨治傷嗎？”
戚承曄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擡道：“治傷談不上，只是對人體骨骼了解一些。”
沈柒柒突然痛吟一聲，因為戚承曄已經摸到了她的傷處。
“忍著些，我盡量輕一點。”
男人話是這樣說的，手上的力道可沒減輕半分，直到把沈柒柒腳上的傷勢檢查完畢。
沈柒柒疼出一頭汗，問怎麽樣。
戚承曄判斷應該只是扭傷了皮肉和筋絡，沒有傷到骨頭。
隨後醫生趕到，診斷出的結果和他說的一樣，情況不算嚴重，藥都不用吃，只給開一瓶活血化瘀的藥酒。
醫生：“藥酒需要揉開，你們是現在就讓我揉了，還是拿回去自己揉？”
戚承曄捋起袖子表示：“現在就揉，我來。”
醫生沒意見，改為在一旁指導。
沈柒柒不敢有意見，擔心戚承曄等下會下死手。
事實證明，揉藥酒很疼，疼得她都顧不上心裏因為與他肌膚接觸而泛起的漣漪，只想趴他肩膀上朝他脖子咬一口。
當然，她沒成功，被他稍稍一躲，那一口就咬在了鎖骨上。
眾所周知，鎖骨上沒肉，只有一層皮，再加上這人骨頭硬得很，沈柒柒差點磕到牙，最後只叼著那點皮唔唔不放。
醫生看得發笑。
汪秘卻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半小時後，沈柒柒的酷刑終於結束，一臉淚和汗地倒在戚承曄懷中，嘴巴也松開了，留下一個紅牙印在他的鎖骨處，自己輕輕喘著氣。
醫生收拾著醫藥箱直搖頭，暗道不愧是嬌養大的千金小姐，這點苦都受不了，看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著她了。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告辭離開。
汪秘似乎發現了什麽，非常有眼色地也跟著退到外面，就在門口處守著。
沈柒柒感覺到周圍突然很安靜，擡頭一看其他人都走了，房間內就剩下她和戚承曄兩個。
而她還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禁錮在懷裏不能動彈。
男人則正在擰上藥酒瓶子，像是沒有察覺她還在他懷中。
沈柒柒默默感受了下，不禁神色一喜，發現剛才痛得很厲害的腳已經沒啥感覺了。
“真的不痛了！”沈柒柒驚呼，趁機從戚承曄懷裏爬出去，翻身落在沙發上。
戚承曄看她一眼，站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通知道：“等下我們回酒店，晚上宴會不去了。”
沈柒柒楞住，“為什麽不去？來都來了，看時間晚宴馬上也要開始了。”
戚承曄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腳上，意思不言而喻。
“我這已經好了。”沈柒柒馬上跳下沙發穿鞋子，快得戚承曄都來不及制止。
沈柒柒踩上高跟鞋，感覺還是有點痛，但是可以忍一忍。
戚承曄大步走過來，不容分說地將她抱起重新放到沙發上，皺眉看著她，目光滿是不讚同。
“就這麽想去？”
沈柒柒連連點頭，揪住他衣服輕輕晃動，語氣不自覺地撒嬌說：“我和學姐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到時可以結交到很多美術圈的前輩，錯過太可惜了。”
戚承曄對上她期待的眼神，最終道了聲好。
不過前提是她得先換雙鞋子，他讓汪秘書去周圍品牌店買一雙舒適平底的過來，讓沈柒柒換上。
沈柒柒換上新鞋鉆進衛生間補妝的時候，汪秘將順路買的創可貼遞給戚承曄。
戚承曄：“？”
汪秘默默指了指自己的鎖骨位置，提醒老板趕緊瞅瞅他那裏。
戚承曄低頭看不到，對著茶幾鏡面照了照，看到一個粉紅色的牙印，立馬明白這是怎麽來的。
“跟小狗似的，牙口還挺利。”
男人臉上帶笑地搖搖頭，接過創可貼撕開，隨手貼了上去，正好將紅牙印遮蓋。
汪秘不做評價。
沈柒柒換好鞋子打理好自己出來時，看到戚承曄敞開的襯衫衣領內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截OK繃，領帶松松垮垮地在外面掛著，頓時想起自己剛才幹的好事。
“那個，大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畢竟咬了人一口，道歉是必須的。
戚承曄仰頭扣好風紀扣，扯下已經散掉的領帶遞給她：“那就幫大哥把領帶重新打好，你不是要去參加晚宴嗎，我們等下該走了。”
“好的，馬上！”沈柒柒立即接過領帶開始動作。
戚承曄配合地附身低頭，垂眸看著她的手指在他脖間翻飛，猶如蝴蝶般靈動美麗。
汪秘悄悄後退一步，充當隱形人。
等他們弄好出來，隨著服務生的指引進入宴會場，主辦方剛在上面發表完啰嗦的開場白，宣布宴會開始。
舒緩的音樂隨即響起，場中央由主辦方的人帶頭，兩兩一起跳起了交誼舞。
沈柒柒掃視全場，沒見到戚泰迪，倒是看到學姐在人群中朝她打了個等下聊的手勢，回頭又發現戚承曄正望著跳舞的人們。
“你要去跳嗎？”
戚承曄看了眼她裙子下的腳，微微搖頭。
沈柒柒善解人意道：“其實我可以找個地方等著，你去找人跳吧。”
戚承曄說他並不喜歡跳舞，沈柒柒也就不勸了。
他們站立不久，有人就朝他們這邊圍過來，大多數都是奔著戚承曄來的，也有少數是來結交沈柒柒。
兩人不得不應酬起來，才應付完一波人，又有人過來分別請他們兩個跳舞。
戚承曄直接替兩人一起拒絕。
但拒絕的次數多了也麻煩，最後沈柒柒幹脆提議：“不如我們還是去跳一下好了。”
不然人家看他們不下場，還以為沒找到合適的舞伴，一個又一個地來試探，人家不嫌煩，他們自己都嫌煩了。
戚承曄皺眉：“你的腳……”
沈柒柒動了動扭到的那只腳，感覺已經好得可以了，如果舞姿輕緩的話，註意一點完全沒問題。
“如果還痛的話，我會及時跟你說的。”
眼看又有人朝他們躍躍而試地走過來，戚承曄向沈柒柒伸出手，俯身行了一個紳士禮。
“那麽，親愛的柒柒女士，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沈柒柒矜持地笑著點頭，“當然，先生。”
然後將手送進對方的手心裏。
戚承曄輕輕握住，牽著她步入舞池，在璀璨的燈光下緩緩舞動，帶她領略交誼舞的魅力。
顧忌到她的腳傷，他沒有往裏去，只在人群外圍的地方打轉，跳的也比別人動作慢。
沈柒柒跟著他的引導，時而與他近身對視微微一笑，時而拉開距離遠遠相望，直到音樂進行到結尾，旋律一轉，她的腰身突然被他拉起，握在掌中猛地貼上他的腹部。
沈柒柒猝不及防，洩露出一聲輕喘，擡頭對上戚承曄幽深的雙眸，被他緊緊壓在懷裏，垂首凝視。
下一刻，音樂結束，他沒放開她。
沈柒柒感覺到胸部被他的西服扣子硌著很不舒服，出聲提醒：“大哥？”
戚承曄眸色變換，輕輕嗯了聲，終於放開手。
沈柒柒順勢掙脫出來，說要去旁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戚承曄親自送她過去，看到她認識的人過來找她，才轉身離開。
學姐的視線跟隨著他，很是依依不舍的樣子。
沈柒柒推推她，“你幹嘛呀？”
學姐嘖嘖道：“看帥哥啊，還是極品男神級的，比林珩可養眼多了，要不你給學姐介紹介紹？”
沈柒柒黑線，她沒有介紹嗎，之前不是介紹過了，可是戚承曄對學姐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學姐這腔顏狗的情意註定要錯付了。
學姐一臉可惜，認真看她神情便能發現其實她也沒當真，開玩笑而已。
兩人坐著歇了會兒，又一塊吃了點東西，等填飽肚子有了力氣，學姐立即馬不停蹄地帶她去交際。
她們基本游走在藝術圈美術圈裏，和那些前輩大佬問問好打打招呼，偶爾交流上幾句混個臉熟。
然後走著走著，圈子竟然和戚承曄那邊重合了。
沈柒柒剛才與他分別時，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他。
她是跟著一個喜歡提攜新人的圈內前輩過來的，同行的還有好幾個初出茅廬小有成績的畫作者，一起被前輩帶著過來認人。
能與戚承曄相交的人想也知道不簡單，而前輩帶他們過來的意思也很實在，那就是這些人以後可能都是支持他們搞藝術事業的買家金主，萬一有幸碰到個正好欣賞他們風格的買主，以後作品不愁賣，能少走很多彎路。
沈柒柒隨大流地站在中間，聽著前輩的介紹，對看過來的戚承曄偷偷一笑，眨了眨眼。
“這位是戚先生，在剛剛結束的拍賣會上拍得綠寶石首飾的那位。”
前輩剛一提到他，幾個畫作者頓時都是了然狀。
這個人他們知道，且印象深刻。
畢竟能花兩億買一套珠寶，至少證明他除了不缺錢外，審美能力也不錯，說不定自己將來哪幅畫就能入了他的青眼呢。
因此大家表現得都很尊崇熱絡，爭相同他握手交談。
戚承曄只給面子地和那位前輩握了握，然後轉頭看向沈柒柒，如她所願地裝作不認識道：“這位沈小姐的畫我很欣賞，可惜只有一幅，我只能尊老愛幼讓賢了。”
前輩聽了驚喜，趕緊把沈柒柒從人堆裏揪出來，推上前去。
沈柒柒輕咳一聲，看到戚承曄伸出手，自己也立馬伸手過去和他握手。
誰知握住後，他竟然不放了，力道刻意收放在不會傷了她的程度。
沈柒柒只好尬笑著同他多講幾句，順便眼神示意他快放開。
戚承曄不放，他旁邊那些商圈大佬們忍不住露出看戲的好笑表情。
當時拍賣會上這些人大都坐在他們周圍，是親眼看到沈柒柒和戚承曄一起的，現在兩人分屬於兩個圈子，社交時又巧合地碰到一塊，偏偏還裝著不認識，怎麽能不讓人可樂呢。
前輩不了解真相，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掰開戚承曄的手，把沈柒柒拉到身後，替她賠禮道：“這小輩是個剛入圈的新人，還不懂事，戚先生您別介意啊。”
同沈柒柒一起來的幾個都有點被嚇住，而知道內情的那些人又配合戚承曄憋著笑不說話，場面一時有些僵滯。
沈柒柒眼見快玩脫了，趕緊打圓場，“戚先生如果喜歡我的畫，等我下一副畫好就送你。”
戚承曄頷首：“好，我等著。”
兩人表現的一個比一個認真，看得那些商圈大佬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前輩等人一頭霧水，最後被告知真相，頓時哭笑不得。
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現場氣氛十分活躍，前輩帶著幾個看好的新人成功融入到戚承曄他們的交流中。
之後不用前輩再麻煩，戚承曄已經把他們依次引薦給別的大佬圈，混臉熟混得不要太順利。
宴會快結束時，沈柒柒傷到的那只腳開始隱隱作痛。
她趕忙告訴戚承曄，隨即便被他帶離宴會場。
回到酒店之後，他徑直將她攬腰抱起，大步走向電梯。
沈柒柒掙紮：“這不太好吧，你趕快放我下來。”
戚承曄板著臉：“你再動試試，腳還要不要了？！”
沈柒柒這才消停，註意到旁邊有人路過，連忙將臉藏進戚承曄懷裏。
等到坐上電梯，沒有了外人，沈柒柒才重新露出頭，看著上方戚承曄的下巴幽幽道：“你剛才好兇。”
戚承曄：“…………”
他忍不住拍了她一下，“我這都是為了誰！”
沈柒柒身子一僵：“大哥，你拍哪兒呢？”
這下換戚承曄僵住了，猝然從剛才嬉笑打鬧的親密氛圍裏清醒過來。
甜蜜的時刻令人沈溺，而清醒後的現實又特別讓人惆悵。
沈柒柒默默掙脫下地，單腳靠墻站立。
氣氛瞬間變得沈默，電梯門開的剎那，她聽到戚承曄道歉的嘶啞聲。
“抱歉，是我失態了。”
沈柒柒動作微頓，跳著腳回房。
戚承曄安靜地跟在她身後，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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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辦方在上面說了段場面性的開場白，隨即便是一些預熱氣氛的表演節目，請的都是娛樂圈中人氣正旺數得上的人物。
上面的賣力表演, 場下的人彼此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講著話。
沈柒柒和戚承曄坐在前幾排靠走道的位置, 周圍都是華服加身西裝革履的名流人士, 在這樣的場合裏表現得一個比一個高素質。
他們倒是認真在看節目, 也不私下交談，因為他們交流的平臺不在這裏, 過後的宴會才是他們的交際主場。
臺上的歌舞很快結束，主持人緊跟著出現, 閑話不多說，馬上就進入作品展示拍賣環節，臺下立即安靜下來。
隨著拍品一件件地上臺拍出, 沈柒柒在下面看得眼花繚亂, 大開眼界。
每當一件新拍品被送上來, 主持人介紹完後，大家都爭相舉牌加價, 搞得氣氛越來越熱烈，逐漸刺激著不少人的神經。
那些競價的人裏不一定都對拍品有意，有些是重在參與舉幾下意思意思, 有些是拍賣場安排的托，主要炒氣氛, 還有的是不知抱著什麽目的故意哄擡價格。
看似熱鬧和諧的拍賣，底下其實隱藏著暗潮洶湧。
沈柒柒本來不清楚這些情況, 是在拍賣開始後戚承曄在一旁悄聲解釋, 以實例掰開揉碎了講給她聽的。
沈柒柒聽得咂舌, “大家對於這些事都清楚嗎？”
要知道能在上流社會裏混的人可沒有一個簡單的，應該不會願意被這樣糊弄吧。
戚承曄：“清楚，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有不少真正欣賞需要那些東西的人，他們才是拍賣場的最大主顧。”
在場基本都是不差錢的，真有被他們看中的拍品，自然不介意拍下帶回去欣賞或收藏。
另有一部分人是為了選些珍奇當禮物送人，不全是搞那些虛無主義。
沈柒柒了然點頭，這樣她的畫還是有機會順利拍出的，不然最後若是沒人要流拍的話，她丟面子是小事，學姐的希冀和努力卻都會一同付之東流。
還有這可是她進入美術圈打出的第一炮，如果是個啞炮激不起半點水花，那她之後的打算豈不是要泡湯。
沈柒柒想罷不免緊張起來，坐在那兒揪著手指靜靜等著自己的作品上場。
現在臺上正在拍的是珠寶類，藝術品類排在它之後。
眼下主持人在賣力介紹著一套頗具收藏價值的古董綠寶石首飾，臺下的貴婦小姐們紛紛舉牌亮價，十分捧場，就連一些明星或者男士都動了拿下它的心思。
沈柒柒被這熱鬧場景引得多看了那套綠寶幾眼，感覺品質確實不錯，綠汪汪的，生機勃勃，剔透搶眼，據說還有寓意很好的歷史故事，怎能不惹人垂涎喜愛。
“想要嗎？”戚承曄突然側身過來輕聲問。
沈柒柒一楞，搖了搖頭。
東西是好，但不是她的心頭好，還被那麽多人爭搶，最終拍出的價格肯定高於它的真正價值，這冤大頭她可不想當。
戚承曄卻在之後首次舉了牌，比他之前出價那位多加五百萬。
本次舉牌規矩是每次加價百萬，他這一下加了五百萬！
沈柒柒呆住，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個短短的功夫裏，戚承曄竟然又再次舉牌，同樣加價五百萬。
好家夥，一千萬隨隨便便就出去了。
當然別人也不是吃素的，他連著加一千萬，人家加一千一百萬，一輪交鋒後，直接把價格擡到一個新高度。
臺上的主持人樂開了花，聲音激昂得都破了音：“九千五百萬！九千五百萬！還有沒有哪位要出價的？”
眼看戚承曄還要跟人競價，再加都加到上億了，沈柒柒趕緊阻止他。
她趁他還想舉牌加的時候，徑直拉住他的手，不讚同道：“你幹什麽呢，我說了不要，你拍回來自己收藏嗎？”
那麽多錢，做什麽不行！
戚承曄任她抓住手，眸光顫了顫，輕笑道：“可以送給我母親。”
沈柒柒：“…………”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原來人家花大價錢不是拍給她，而是為了他媽媽。
“哈哈，您真有孝心，那您繼續。”沈柒柒尬笑一聲，刷地扔開了某人的大手。
戚承曄最終出價到兩個億，打敗一眾貴婦大小姐富豪男等人，成功將那套綠寶石首飾收入囊中。
沈柒柒算了算自己從沈父那裏討回來的東西，勉勉強強也就這麽多吧。
當然以沈父現在的身家，一半肯定不止這麽點，但沈母當初去世時他還沒現在闊，那時候能分到的一半身家就這麽多。
本來沈柒柒覺得不算少了，但是看到戚承曄輕松砸下兩億拍一套珠寶首飾，且還風輕雲淡沒什麽大不了的模樣，她絕對不承認自己酸了。
拍賣完成，作為全場出價最高的男士之一，戚承曄需要上去發表一番感言，然後當場簽拍購協議，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兩億畢竟不是小數目，與其拖到之後出現變數，拍賣場更喜歡當場砸實買賣，以防拍主事後反悔。
雖然戚承曄不是這樣的人，但客隨主便，該有的流程他也要走。
所以當有服務生過來請他時，他便起身對沈柒柒說：“等我。”隨後被主持人笑容滿面地請上了臺。
戚承曄高大的身影一出現，下面中間位置坐著的某個紈絝少爺就激動地猛推旁邊打盹的夥伴。
“二少快看快看，你哥竟然也來了！”
戚雲逸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沒睜開，昏昏欲睡道：“我知道我哥來了，開場前碰到還訓我來著……”
“可是你哥居然花兩億買了套珠寶！！”
戚雲逸一下醒了，“真的？”
朋友指著臺上正講話的人，讓他自己看。
戚雲逸看著他哥在上面侃侃而談，成熟又穩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哼哼一聲不說話。
朋友覷了覷他的反應，慫恿道：“你看你哥都出手這麽大方，賺夠了裏子面子，你不跟著拍幾個？”
“沒錢。”戚雲逸說得十分光棍。
自從每月的花紅沒了，他只有零花錢可用，其中一部分得留給蘇瑪麗養孩子，剩下的根本不夠他開銷，身邊女人又變多，導致日子過得緊巴巴，還沒以前滋潤。
朋友卻不信，戚氏雲開被戚大少經營得蒸蒸日上，每月流水都是個天文數字，盈利可見一斑，身為戚家二少的戚雲逸怎麽可能沒錢。
“你是不是把這月手頭的錢都用來玩女人了？我瞧著光是這幾天在你身邊轉悠的就不下兩位數，你可悠著點吧，小心玩得太過惹火燒身。”
朋友懷疑地猜測，本著良心勸告一番。
戚雲逸黑線，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他該怎麽說自己花銷來源的大頭被大哥截了，就為逼他回家向沈柒柒低頭。
低頭是不可能低頭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戚雲逸氣呼呼地再次閉上眼，耳朵自動屏蔽了朋友的嘰嘰呱呱。
此時臺上講話的人已經下去了，主持人插科打諢地將話題引向下一個拍品，重新開始又一輪拍賣。
戚承曄回到座位，手上拎著一個簡約大方的禮品袋，裏面裝的就是那套價值兩億的綠寶首飾，用精美的盒子封著，另外還有一些證書之類。
沈柒柒看了一眼，在戚承曄路過的時候下意識後仰離遠點，以防不小心碰壞那東西賠不起。
戚承曄發現後故意胳膊一伸，大手將袋子遞到她面前。
沈柒柒瞳孔顫動，“什麽、什麽意思？”
男人笑了下，嗓音低沈道：“幫我拿一下。”
“！”沈柒柒立刻搖頭拒絕。
笑話，這東西是能隨便拿的麽，她連靠近都不想，趕緊拿遠點。
戚承曄只是逗逗她，也沒勉強。
只見他拿出手機輕敲幾個字，汪秘書便在一分鐘內抵達現場，小心接過禮品袋鎖進一個便攜型密碼箱裏，提著帶走了。
之後拍賣繼續，壓軸出來的珠寶他們都沒再出手。
直到珠寶拍賣結束，輪到藝術品類。
沈柒柒的《枯蝶》屬於書畫一組，排在拍賣的藝術中靠前的位置。
不過這可不代表她的作品比其他要好，而是她作為新人，即使得了個不錯的獎，畫作暫時也只能放在這樣拋磚引玉的次序上，後面那些壓軸的大神級作品才是重點。
萬事開頭難，沈柒柒對此還挺滿意。
君不見當初參賽的作品中有多少連進拍賣會的資格都沒有，比起大多數人，她已經是夠幸運的。
由於排位靠前，藝術品拍賣開始沒多久就輪到了她的那幅畫。
聽著主持人在上面大聲介紹著畫所代表的種種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含義，沈柒柒莫名臉紅，內心感到有點小羞恥。
好在介紹不長，競價馬上開始。
畫作者可以拍自己的作品，但沈柒柒沒打算出手，總覺得那樣是自欺欺人，沒什麽意義。
但她忘了身邊還有個戚承曄，她沒出手，他出手了。
得虧沈柒柒反應及時，在他出價一次後立馬雙手拽住他的手死死壓住，用警告的眼神盯著他，才沒讓他得逞。
不然以他那隨手能砸出兩億的架勢，《枯蝶》到最後非他莫屬，且必定會炒出一個高價。
沈柒柒不是不想賣高價，可絕不是他這種。
戚承曄被她盯著，動了動交疊的手，只覺得觸感軟綿柔滑，熱熱的溫度像是能透過肌膚燙到他心底。
他喉結滾動一下，聲音微啞：“好了，我不出手，你放開吧。”
“真的？”沈柒柒目露懷疑。
戚承曄：“真的！”
交疊的兩手這才分開，緊跟著響起一陣拍賣成功的鼓掌聲。
是《枯蝶》拍出去了。
沈柒柒趕緊仰頭看了下，發現是一位穿著低調的老太太花兩百萬拍下的，頓時放下心來。
她在心裏掰著手指算了算，兩百萬除去拍賣場抽去的一成，還有之後分給學姐畫廊的三成，再繳下稅，最後到她手裏的差不多一百來萬。
這一百萬還沒進賬，很快又被她花了出去，拍的還是山區兒童畫的信筆塗鴉，像這種拍出來的錢款之後都會全額捐給相應的公益組織做慈善。
因此對於願意拍下這些東西的人，不管他是為名為利還是真的有愛心，大家面上都挺尊重，畢竟人家錢是真出了。
沈柒柒和其他同樣拍下愛心作品的人都被請到臺上，感謝的話聽了一籮筐，臺下的掌聲也很給力，營造出一種他們錢花得值的氛圍，別的不說，起碼此時的風光是絕對有面兒的。
戚雲逸這次不用朋友提醒，被雷鳴般的掌聲吵醒，睜眼望著臺上楞住。
“她拍了啥？”
一旁的朋友正在跟著鼓掌，突然聽到這個問題，腦子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
“哦，你說你老婆啊，她拍的是一個山區小孩的畫，做慈善嘛，女人就愛這一套。”
戚雲逸不太高興，小聲嘟囔：“什麽老婆，她才不是我老婆呢。”
完後不等沒聽清他說什麽的朋友來問，他轉而又打聽沈柒柒花多少錢拍的。
“沒多少，一百萬而已。”朋友豎起一根手指。
經過戚大少豪擲兩億之後，他都覺得一百萬就是毛毛雨的毛毛雨，有點配不上戚二太太的身份。
戚雲逸繼續嘟囔，“一百萬也不少了。”
說多都是淚，他現在連一百萬都木有。
偏偏還要看著那兩人出手大方花錢爽快，置身在鎂光燈和漫天的榮譽中風光無限，只他窮兮兮蔫巴巴地縮在角落裏，像只無家可歸的土狗。
他另一邊稍微知情的朋友委婉勸他：“要不你回家認個錯吧，咱們這些人靠的主要還是家裏，真跟家裏鬧翻可不好，外面普通人的生活不是那麽容易過的。”
特別是這位哥們還不肯降低生活標準，平時女人美酒不斷，花銷不是一般的大，他自己不能負擔的話，他們這些兄弟怕是也要頂不住了啊。
戚雲逸梗著脖子冷哼：“才不要，別逼逼賴賴的，大不了之後不讓你們幫忙買單就是。”
好心勸他的朋友聳聳肩，閉嘴不講了。
但他不知道戚雲逸很快就會被打臉。
眼下拍賣進行到一半，中場休息，不少人開始走動。
戚承曄因為那次兩億的出手，現身在眾人眼前，間接透露出的豐厚身家和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談吐舉止都被有心人看在眼裏
許多人衡量過後有意結交，不等之後的晚宴開始，就迫不及待地趁著這會兒空閑找上來攀談，想趕在其他人前面留個好印象。
於是不到片刻，戚承曄周圍便圍了一圈人，介紹的介紹，握手的握手，遞名片的遞名片，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戚承曄身處其中游刃有餘，就是可憐了被波及到的沈柒柒。
她坐在他身邊，倒黴地也被那些人圍在裏面，耳朵邊嗡嗡嗡的，感覺吵得很，連空氣都變稀薄了。
戚承曄察覺到後，大手伸過來往她身後的椅背上一搭，手臂圍成的半圓牢牢將她護住，擋開了那些擠上來的男人們。
做生意的都不蠢，看到他這副保護的姿態，哪還有不明白的，當即笑道：“這位是戚老板愛人？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啊。”
其餘人立馬跟著誇讚，反正說點好聽話又不要錢。
結果馬屁拍在馬腿上，戚承曄聽了這話什麽反應暫且不提，沈柒柒的臉色卻猛地一變，說了句不是，然後站起來再道聲抱歉，撥開他們匆匆走了。
那人一楞，不知道哪句說錯了，直到戚承曄解釋說是家裏人，他還不明白所謂的家裏人和愛人有啥區別。
沈柒柒脫離人群往外走，被坐在後面一直註意著前頭的學姐看到後揮手叫過去。
學姐一臉笑意，首先恭喜她的畫順利拍出，然後眼睛瞄到她身上披的西服外套，暧昧擠眼：“誰的呀？你家那位？”
“你覺得可能嗎？”沈柒柒抽著嘴角反問。
就戚雲逸鬧出來的那些事，她怎麽可能讓他陪自己來，人家也不願意啊。
學姐驚訝：“哎不是，我之前進來都看到戚二少在了呢，還以為是和你一起的。”
沈柒柒搖頭，明顯不想多談。
學姐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正說著，眼前突然一暗，出現個極品男神，看得她眼睛一亮，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認識認識，人家男神就只朝她點了下頭，轉身對學妹說：“時間到了，回去吧。”
學姐：“…………”
“柒柒學妹，你們認識？”
沈柒柒沒想到戚承曄會找過來，點點頭介紹道：“這是戚承曄戚先生。”
戚承曄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眉頭微動，嘴角不自覺地噙上一抹柔和的弧度。
學姐左看看這位上身只穿白襯衫的戚先生，右瞅瞅學妹身上的外套和同款長裙，呃了一聲回應，心裏著實有些不太明白。
姓戚啊，學妹夫家的人？
學姐不是沈柒柒他們那個圈裏的，自然不認識回國三年不怎麽在外界露面的戚氏當家人。
沈柒柒也沒多做解釋，過來和學姐打過一聲招呼就隨著戚承曄離開了。
會場走道是階梯形的，前低後高，沈柒柒提著裙子踩著細高跟小心走在戚承曄身後，防止自己不小心跌倒。
但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有意外，她只註意了臺階，卻沒註意到半道上不知道誰突然扔出來的一個小玻璃瓶子。
瓶身很光滑，高跟鞋底踩上去驟然打滑，差點讓沈柒柒當場出醜。
幸好戚承曄及時回轉身，大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腰，生生將摔到一半的她提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事？”
“嘶——”沈柒柒勉強站住，面帶一絲痛色，卻搖頭道：“沒什麽大事，就是腳扭了一下。”
戚承曄下意識想蹲下身幫她看看，被沈柒柒扯了一下袖子才想起地方不對。
這裏距離他們的位置尚有一段路，戚承曄果斷道：“外面有休息室，我扶你過去看看。”
“可是下半場就是開始了，我這是小問題……”
沈柒柒後面的話湮滅在戚承曄不讚同的眼神裏。
“你的畫已經拍賣出去，下半場我們參不參與都沒問題。”戚承曄一錘定音，不容拒絕地扶著沈柒柒往外走。
汪秘書等在外面，看到情況迅速安排休息室聯系醫生。
休息室好找，只是醫生過來還需要時間。
戚承曄把沈柒柒扶到休息室沙發上坐下，決定自己先幫她瞧一眼，看看情況嚴重不嚴重。
沈柒柒見他在自己身前蹲下來單膝跪地，伸手就要脫她的鞋子，忍不住睜大眼，忙不疊收腳往後退。
“別動！”
男人沈聲警告，大手握住她試圖躲到裙子底下的腳跟，另一手動作很輕很柔地脫掉那只黑色高跟鞋。
沈柒柒身高不低，腳自然也不小，踩高跟的時候看不出來，實際上平時都穿三十八/九碼的鞋，現在一雙大腳猛地暴露在這人眼前，總讓她感覺十分羞恥。
好在她非常註意衛生，腳也定期修剪保養，樣子倒不難看，就是細長細長的。
戚承曄垂眸沒什麽異樣，握住她的腳背，從頭到尾一點點仔細檢查。
沈柒柒感覺到腳上癢癢的觸感，想收又被強行固定住收不回來，只好沒話找話說：“原來大哥還會摸骨治傷嗎？”
戚承曄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擡道：“治傷談不上，只是對人體骨骼了解一些。”
沈柒柒突然痛吟一聲，因為戚承曄已經摸到了她的傷處。
“忍著些，我盡量輕一點。”
男人話是這樣說的，手上的力道可沒減輕半分，直到把沈柒柒腳上的傷勢檢查完畢。
沈柒柒疼出一頭汗，問怎麽樣。
戚承曄判斷應該只是扭傷了皮肉和筋絡，沒有傷到骨頭。
隨後醫生趕到，診斷出的結果和他說的一樣，情況不算嚴重，藥都不用吃，只給開一瓶活血化瘀的藥酒。
醫生：“藥酒需要揉開，你們是現在就讓我揉了，還是拿回去自己揉？”
戚承曄捋起袖子表示：“現在就揉，我來。”
醫生沒意見，改為在一旁指導。
沈柒柒不敢有意見，擔心戚承曄等下會下死手。
事實證明，揉藥酒很疼，疼得她都顧不上心裏因為與他肌膚接觸而泛起的漣漪，只想趴他肩膀上朝他脖子咬一口。
當然，她沒成功，被他稍稍一躲，那一口就咬在了鎖骨上。
眾所周知，鎖骨上沒肉，只有一層皮，再加上這人骨頭硬得很，沈柒柒差點磕到牙，最後只叼著那點皮唔唔不放。
醫生看得發笑。
汪秘卻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半小時後，沈柒柒的酷刑終於結束，一臉淚和汗地倒在戚承曄懷中，嘴巴也松開了，留下一個紅牙印在他的鎖骨處，自己輕輕喘著氣。
醫生收拾著醫藥箱直搖頭，暗道不愧是嬌養大的千金小姐，這點苦都受不了，看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怎麽著她了。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告辭離開。
汪秘似乎發現了什麽，非常有眼色地也跟著退到外面，就在門口處守著。
沈柒柒感覺到周圍突然很安靜，擡頭一看其他人都走了，房間內就剩下她和戚承曄兩個。
而她還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禁錮在懷裏不能動彈。
男人則正在擰上藥酒瓶子，像是沒有察覺她還在他懷中。
沈柒柒默默感受了下，不禁神色一喜，發現剛才痛得很厲害的腳已經沒啥感覺了。
“真的不痛了！”沈柒柒驚呼，趁機從戚承曄懷裏爬出去，翻身落在沙發上。
戚承曄看她一眼，站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通知道：“等下我們回酒店，晚上宴會不去了。”
沈柒柒楞住，“為什麽不去？來都來了，看時間晚宴馬上也要開始了。”
戚承曄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腳上，意思不言而喻。
“我這已經好了。”沈柒柒馬上跳下沙發穿鞋子，快得戚承曄都來不及制止。
沈柒柒踩上高跟鞋，感覺還是有點痛，但是可以忍一忍。
戚承曄大步走過來，不容分說地將她抱起重新放到沙發上，皺眉看著她，目光滿是不讚同。
“就這麽想去？”
沈柒柒連連點頭，揪住他衣服輕輕晃動，語氣不自覺地撒嬌說：“我和學姐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到時可以結交到很多美術圈的前輩，錯過太可惜了。”
戚承曄對上她期待的眼神，最終道了聲好。
不過前提是她得先換雙鞋子，他讓汪秘書去周圍品牌店買一雙舒適平底的過來，讓沈柒柒換上。
沈柒柒換上新鞋鉆進衛生間補妝的時候，汪秘將順路買的創可貼遞給戚承曄。
戚承曄：“？”
汪秘默默指了指自己的鎖骨位置，提醒老板趕緊瞅瞅他那裏。
戚承曄低頭看不到，對著茶幾鏡面照了照，看到一個粉紅色的牙印，立馬明白這是怎麽來的。
“跟小狗似的，牙口還挺利。”
男人臉上帶笑地搖搖頭，接過創可貼撕開，隨手貼了上去，正好將紅牙印遮蓋。
汪秘不做評價。
沈柒柒換好鞋子打理好自己出來時，看到戚承曄敞開的襯衫衣領內若隱若現地露出一截OK繃，領帶松松垮垮地在外面掛著，頓時想起自己剛才幹的好事。
“那個，大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畢竟咬了人一口，道歉是必須的。
戚承曄仰頭扣好風紀扣，扯下已經散掉的領帶遞給她：“那就幫大哥把領帶重新打好，你不是要去參加晚宴嗎，我們等下該走了。”
“好的，馬上！”沈柒柒立即接過領帶開始動作。
戚承曄配合地附身低頭，垂眸看著她的手指在他脖間翻飛，猶如蝴蝶般靈動美麗。
汪秘悄悄後退一步，充當隱形人。
等他們弄好出來，隨著服務生的指引進入宴會場，主辦方剛在上面發表完啰嗦的開場白，宣布宴會開始。
舒緩的音樂隨即響起，場中央由主辦方的人帶頭，兩兩一起跳起了交誼舞。
沈柒柒掃視全場，沒見到戚泰迪，倒是看到學姐在人群中朝她打了個等下聊的手勢，回頭又發現戚承曄正望著跳舞的人們。
“你要去跳嗎？”
戚承曄看了眼她裙子下的腳，微微搖頭。
沈柒柒善解人意道：“其實我可以找個地方等著，你去找人跳吧。”
戚承曄說他並不喜歡跳舞，沈柒柒也就不勸了。
他們站立不久，有人就朝他們這邊圍過來，大多數都是奔著戚承曄來的，也有少數是來結交沈柒柒。
兩人不得不應酬起來，才應付完一波人，又有人過來分別請他們兩個跳舞。
戚承曄直接替兩人一起拒絕。
但拒絕的次數多了也麻煩，最後沈柒柒幹脆提議：“不如我們還是去跳一下好了。”
不然人家看他們不下場，還以為沒找到合適的舞伴，一個又一個地來試探，人家不嫌煩，他們自己都嫌煩了。
戚承曄皺眉：“你的腳……”
沈柒柒動了動扭到的那只腳，感覺已經好得可以了，如果舞姿輕緩的話，註意一點完全沒問題。
“如果還痛的話，我會及時跟你說的。”
眼看又有人朝他們躍躍而試地走過來，戚承曄向沈柒柒伸出手，俯身行了一個紳士禮。
“那麽，親愛的柒柒女士，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沈柒柒矜持地笑著點頭，“當然，先生。”
然後將手送進對方的手心裏。
戚承曄輕輕握住，牽著她步入舞池，在璀璨的燈光下緩緩舞動，帶她領略交誼舞的魅力。
顧忌到她的腳傷，他沒有往裏去，只在人群外圍的地方打轉，跳的也比別人動作慢。
沈柒柒跟著他的引導，時而與他近身對視微微一笑，時而拉開距離遠遠相望，直到音樂進行到結尾，旋律一轉，她的腰身突然被他拉起，握在掌中猛地貼上他的腹部。
沈柒柒猝不及防，洩露出一聲輕喘，擡頭對上戚承曄幽深的雙眸，被他緊緊壓在懷裏，垂首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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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柒柒感覺到胸部被他的西服扣子硌著很不舒服，出聲提醒：“大哥？”
戚承曄眸色變換，輕輕嗯了聲，終於放開手。
沈柒柒順勢掙脫出來，說要去旁邊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戚承曄親自送她過去，看到她認識的人過來找她，才轉身離開。
學姐的視線跟隨著他，很是依依不舍的樣子。
沈柒柒推推她，“你幹嘛呀？”
學姐嘖嘖道：“看帥哥啊，還是極品男神級的，比林珩可養眼多了，要不你給學姐介紹介紹？”
沈柒柒黑線，她沒有介紹嗎，之前不是介紹過了，可是戚承曄對學姐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學姐這腔顏狗的情意註定要錯付了。
學姐一臉可惜，認真看她神情便能發現其實她也沒當真，開玩笑而已。
兩人坐著歇了會兒，又一塊吃了點東西，等填飽肚子有了力氣，學姐立即馬不停蹄地帶她去交際。
她們基本游走在藝術圈美術圈裏，和那些前輩大佬問問好打打招呼，偶爾交流上幾句混個臉熟。
然後走著走著，圈子竟然和戚承曄那邊重合了。
沈柒柒剛才與他分別時，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他。
她是跟著一個喜歡提攜新人的圈內前輩過來的，同行的還有好幾個初出茅廬小有成績的畫作者，一起被前輩帶著過來認人。
能與戚承曄相交的人想也知道不簡單，而前輩帶他們過來的意思也很實在，那就是這些人以後可能都是支持他們搞藝術事業的買家金主，萬一有幸碰到個正好欣賞他們風格的買主，以後作品不愁賣，能少走很多彎路。
沈柒柒隨大流地站在中間，聽著前輩的介紹，對看過來的戚承曄偷偷一笑，眨了眨眼。
“這位是戚先生，在剛剛結束的拍賣會上拍得綠寶石首飾的那位。”
前輩剛一提到他，幾個畫作者頓時都是了然狀。
這個人他們知道，且印象深刻。
畢竟能花兩億買一套珠寶，至少證明他除了不缺錢外，審美能力也不錯，說不定自己將來哪幅畫就能入了他的青眼呢。
因此大家表現得都很尊崇熱絡，爭相同他握手交談。
戚承曄只給面子地和那位前輩握了握，然後轉頭看向沈柒柒，如她所願地裝作不認識道：“這位沈小姐的畫我很欣賞，可惜只有一幅，我只能尊老愛幼讓賢了。”
前輩聽了驚喜，趕緊把沈柒柒從人堆裏揪出來，推上前去。
沈柒柒輕咳一聲，看到戚承曄伸出手，自己也立馬伸手過去和他握手。
誰知握住後，他竟然不放了，力道刻意收放在不會傷了她的程度。
沈柒柒只好尬笑著同他多講幾句，順便眼神示意他快放開。
戚承曄不放，他旁邊那些商圈大佬們忍不住露出看戲的好笑表情。
當時拍賣會上這些人大都坐在他們周圍，是親眼看到沈柒柒和戚承曄一起的，現在兩人分屬於兩個圈子，社交時又巧合地碰到一塊，偏偏還裝著不認識，怎麽能不讓人可樂呢。
前輩不了解真相，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掰開戚承曄的手，把沈柒柒拉到身後，替她賠禮道：“這小輩是個剛入圈的新人，還不懂事，戚先生您別介意啊。”
同沈柒柒一起來的幾個都有點被嚇住，而知道內情的那些人又配合戚承曄憋著笑不說話，場面一時有些僵滯。
沈柒柒眼見快玩脫了，趕緊打圓場，“戚先生如果喜歡我的畫，等我下一副畫好就送你。”
戚承曄頷首：“好，我等著。”
兩人表現的一個比一個認真，看得那些商圈大佬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前輩等人一頭霧水，最後被告知真相，頓時哭笑不得。
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現場氣氛十分活躍，前輩帶著幾個看好的新人成功融入到戚承曄他們的交流中。
之後不用前輩再麻煩，戚承曄已經把他們依次引薦給別的大佬圈，混臉熟混得不要太順利。
宴會快結束時，沈柒柒傷到的那只腳開始隱隱作痛。
她趕忙告訴戚承曄，隨即便被他帶離宴會場。
回到酒店之後，他徑直將她攬腰抱起，大步走向電梯。
沈柒柒掙紮：“這不太好吧，你趕快放我下來。”
戚承曄板著臉：“你再動試試，腳還要不要了？！”
沈柒柒這才消停，註意到旁邊有人路過，連忙將臉藏進戚承曄懷裏。
等到坐上電梯，沒有了外人，沈柒柒才重新露出頭，看著上方戚承曄的下巴幽幽道：“你剛才好兇。”
戚承曄：“…………”
他忍不住拍了她一下，“我這都是為了誰！”
沈柒柒身子一僵：“大哥，你拍哪兒呢？”
這下換戚承曄僵住了，猝然從剛才嬉笑打鬧的親密氛圍裏清醒過來。
甜蜜的時刻令人沈溺，而清醒後的現實又特別讓人惆悵。
沈柒柒默默掙脫下地，單腳靠墻站立。
氣氛瞬間變得沈默，電梯門開的剎那，她聽到戚承曄道歉的嘶啞聲。
“抱歉，是我失態了。”
沈柒柒動作微頓，跳著腳回房。
戚承曄安靜地跟在她身後，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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