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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自責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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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鸞突然出言,替沈雲嬌開罪,免於對方被燕王責罰。

她這番不計前嫌的舉動,當即就贏得了四周王親國戚的讚許和認可。並且眾人這會都覺得,到底嫡出公主就是不同,這番胸襟氣度,確實不是旁人能比擬的。

可相比起眾人的欽佩,以及沈雲嬌馬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不同。

這會也跪在地上請罪,向來心機深沈,否則前世也不會將王位籌謀到手的沈雲簫,立刻隱晦的向蘇青鸞看了一下,眼中閃過不解之色。

而眼見蘇青鸞除了神色從容外,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卻根本就難以辦到。

這種看不透對方,卻明顯覺得蘇青鸞為沈雲嬌求情,絕對沒那麽簡單的感覺,當即在沈雲簫心裏更為強烈了。

而另外一個,也察覺到蘇青鸞,此番求情用意絕不簡單的,自然是才智謀略更加遠在沈雲簫之上,上輩子連天下一統都握於掌中的劉慎了。

畢竟劉慎一晃來到北燕的這段時間裏,和蘇青鸞即便不是日日見面,但這位嫡公主的脾氣秉性,他或多或少還是瞧出來些的。

至少蘇青鸞絕不是那種柔柔弱弱,遇事六神無主,被人算計打了左臉,還會把右臉遞上去,等著旁人在打一巴掌的性格。

相反的劉慎心裏很清楚,蘇青鸞這位嫡公主,不但心機深沈,更是深謀遠慮,冷靜絕情的厲害。

連他在對方面前,往往若不小心應對著,都容易被算計到,他可不覺得蘇青鸞,會簡簡單單放過沈雲嬌,這個幾次三番與她為難的礙眼之人。

而且劉慎的心裏,這會更是有個特別強烈的感覺。他總感到沈雲嬌若是今日被罰還好,否則若蘇青鸞替對方求情免於受過的話,那這位雲嬌郡主,將來要付出的代價,恐怕遠比今天要嚴重的多。

想到這裏,劉慎不禁看了蘇青鸞一眼,心裏郁悶無比的不禁想著。

說到底蘇青鸞不是皇子,不像他很小的年紀,就游走在王權之間,這才磨煉的心機深沈,否則偌大的王室,豈有他劉慎立足之地。

而蘇青鸞更不是妃嬪,無需為了爭寵,而勾心鬥角,終日籌謀。

說到底以蘇青鸞嫡公主的身份,還有燕王寵愛她的程度,只要她別招惹到慶妃母女,對方根本也不敢真對她過於苛刻刁難。

所以在劉慎看來,蘇青鸞根本應該是個自幼就是在,無憂無慮,嬌生慣養的環境裏長大的才對。

他真想不明白,對方身上那股子狠辣決然,還有冷漠無情中透著十足十的算計勁,究竟是受了什麽刺激才形成出來的。

畢竟諸侯國間的公主,以劉慎的身份他見過不少,有心機懂世故的確實有。

可像蘇青鸞這般淋漓盡致到,連他都捉摸不透,需要費心應對的卻還真就沒有過。

而若是蘇青鸞知道,劉慎這會望向她時,心裏所想的這番感慨時,她恐怕非得苦笑出聲不可。

因為劉慎所想一點都沒錯,蘇青鸞前生在燕宮,可不就過著無憂無慮到,甚至快變成傻子被人愚弄的地步。

甚至在燕王病危之際,被慶貴妃陷害,清譽受損遠嫁和親。從頭到尾她活的恍恍惚惚,這都是養尊處優所害。

而她如今這滿腹心機,說到底全都拜劉慎,將她拘禁冷宮五年所賜。

在被齊宮的妃嬪,在那五年內肆意欺淩間,蘇青鸞丟掉尊嚴,學會裝傻自保,為了少受罪,能吃到東西活命,她只能每日想盡辦法,籌謀如何保護自身。

這種非人的五年幽禁生活,折磨的蘇青鸞心神崩潰,卻也將她從內到外盡數蛻變。

因此蘇青鸞和劉慎之間的恩恩怨怨,愛恨糾纏,確實錯綜覆雜,千絲萬縷難理出個頭緒。

而原本必然要受罰的沈雲嬌,就因為蘇青鸞的講情,所以燕王也不在追究下去。

至於蘇青鸞,在保全了沈雲嬌後,轉身就將跪在地上的蘇青雀扶了起來,半摟著這個妹妹說道:

“父王無論今日的事情,你最終要如何懲罰青雀,但現在還是叫我帶著雀兒下去吧。我不想看見自己的妹妹,被所有人神情異樣的註視著。”

知道燕王也想將事態壓下去,所以蘇青鸞料定這位父王不會阻攔。所以微微屈膝福禮後,她就摟著蘇青雀,在趕來的憐月憐星幫襯下,領著人直接離開了。

等到蘇青鸞回了自己下榻寺廟的香客房間後,她強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奪眶而出了。

這淚水裏包含愧疚還有自責,就見蘇青鸞哽咽的對憐月憐星說道:

“你們出去將房門掩好,無論是誰都不準進來打擾。”

看著蘇青鸞神情鄭重的樣子,憐月憐星不敢違背,縱使心裏擔心著自家這位主子,但還是依言馬上出去了。

等到屋內再無旁人後,望著低著頭默默無聲,顯得更加嬌弱的蘇青雀。

蘇青鸞二話不說,屈膝就向著自己這位妹妹,直接就跪了下去。

而她的這一舉動,當即嚇了蘇青雀一跳。

就見得蘇青雀不但忙側身,避開蘇青鸞的跪拜大禮,更是惶恐的也立刻雙膝跪在了地上。

接著她一把扶住蘇青鸞的手臂,滿眼焦急的說道:

“二姐姐你這是做什麽,你快些起身,妹妹受不起你一拜的。”

和蘇青雀這會面對面跪於地上的蘇青鸞,聞聽這話,卻只是淚流滿面的搖頭說道:

“雀兒你就讓姐姐我跪著吧,我現在真是無顏面對你。都是因為要維護我,才害的你現在清譽盡毀,更不知要受到父王的何種發落。而適才你與齊王口風一致,姐姐即便想矢口否認,卻也有心無力。其實你的這番維護,可知姐姐若承受下來,心裏該有多愧疚難當,你不該沖動的替我受過,青雀我會因此一世難安的。”

聽著蘇青鸞這番話後,蘇青雀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她拿出錦帕擦了擦淚痕後不禁說道:

“姐姐過去都是你庇護妹妹,能親自相救二姐你於危難之中,雀兒這會只覺得心裏好歡喜。我真的沒有後悔,更不會去怪姐姐的,因此二姐也切莫自責。”

可話說到這裏,蘇青雀神情又是一暗,接著語帶一絲畏懼的說道:

“只是不知父王雷霆之怒下,會不會廢去我公主身份,將我貶黜出宮,去民間自生自滅。亦或者將青雀終生監禁,甚至於一杯毒酒將妹妹賜死,抹殺掉我這個王室汙點。若是姐姐真念著雀兒適才相救的情分,二姐你能幫我去和父王求求情嗎,其實妹妹說實話如何會不怕死呢。所以只要我能頂替和親公主的身份,遠嫁齊國那不但事情能得到平息,妹妹也能得到保全,還望二姐定要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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