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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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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不好走,但他會背著、抱著傅見微走。◎

薄耘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齊佳書的問題在哪裏。至少在他面前, 齊佳書挺正常的——除了之前在酒店裏很不合時宜了一陣,但那倒算不上是齊佳書故意的,是巧合。

不過,比起齊佳書, 他更信任傅見微, 所以他並不質疑傅見微的感受, 想了想,說:“你如果不想說, 就不說。但我心裏有數了,這裏也給你個數。不管齊佳書怎麽回事, 我對他完全沒有過那種意思,以後也不會有。只是因為他家能給我家帶來利益, 他主動套近乎,他人還行,能相處, 所以我覺得可以和他做個朋友。回頭我細想想,以後跟他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

傅見微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薄耘心都要碎了:“當然可以啊,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他又不是說打齊佳書一頓, 甚至都沒說徹底不理齊佳書, 只說保持安全距離,傅見微都覺得這不可思議,也太那什麽了。仔細想想,齊佳書這人其實確實是有點兒心計在身上的,只是目前來說沒拿來幹壞事兒。

過了會兒,傅見微說:“嗯。”

“那, 還要繼續說齊佳書嗎?”薄耘壓根不想、也沒想到這時候居然要討論齊佳書, 他想趕緊把這個外人的名字踹出自己的告白現場, 但話說到這兒,忍不住提了一嘴,“其實,我懷疑過他暗戀你。”

傅見微楞了下,驚訝地看他。

“我瞎想的。”薄耘趕緊說,“你當我沒說!”

傅見微沈默了一陣,說:“哦……”

“嗳,我現在覺得,其實壓根沒齊佳書的事兒,咱倆就是互相不確定對方的感情,在這兒瞎吃醋。”薄耘說,“現在咱們確認了,就徹底沒他的事兒了。”

傅見微才不覺得是這樣,但他沒說,只點頭。

薄耘看著他:“那……那你還沒回答我。無論好賴,你多少給個答案。”

傅見微輕聲問:“如果是賴呢?”

那就都是齊佳書的錯!當然,這只是瞎想想,不可能認真這麽想。薄耘嘆了聲氣,說:“我能猜到你的顧慮,確實存在那些問題。那就、就先不交往,還跟以前一樣過。等以後,我能獨當一面了,徹底獨立了,你到時是單身的話,我再問你。也只能這樣了。你和我在一起,心理負擔更重的是你,成本投入和風險更大的都是你,這些我都想過,所以,我都理解。”

傅見微又看著他。

雖然大人們總說薄耘脾氣急躁、做事顧前不顧後,但傅見微覺得不是這樣。他看到的薄耘是特別體貼的、寬容的、善良的,會主動站到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而不是只顧自己的利益,而且會想得長遠,不是只看眼前。他覺得薄耘其實特別成熟,有著在這個世界上很游刃有餘的成熟。

只是很多人看不到。

傅見微希望那些人能看到,卻又怕他們看到之後跟他搶。

薄耘緊張到冒汗:“要不,先看看煙花吧,回去你多考慮幾天。沒事兒,我不急。”才怪!但急也沒用。

他倆說話這會兒,煙花秀已經開始了,在那兒劈裏啪啦,剛剛還傳來了驚呼聲起哄聲,好像有異性戀小情侶求婚還是怎麽著。

薄耘有點後悔了。他光想著自己能借這場浪漫,忘了別的游客也能。憑他的身價,多少顯得有點摳門了,他單獨地、特地地為傅見微安排一場煙花又不是做不到……

“不考慮了。”傅見微說。

薄耘:!

傅見微忽然笑了起來,說:“我怕我一考慮,你下回不說了。”

“怎麽會。”薄耘否認。

“但是我怕。”傅見微說。

薄耘看著他的眼睛,楞了楞,問:“那你不怕別的嗎?”

“也怕。”傅見微說,“但是,沒有怕你再也不說了怕。”

“……”

半晌,薄耘的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有些沙啞,低低地問:“所以,是答應讓我當你男朋友的意思嗎?”

“嗯。”傅見微說。

“……靠,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了。”薄耘抓住他的雙臂,想親他,但猶豫半天,四處看看,“……這兒不方便。要、要不先看煙花,然後去酒店開個房……你別誤會,我不是那意思!就是開個房,咱倆坐著再細談!”

傅見微:“……”為什麽還要看煙花?為什麽開完房是坐著細談?談什麽???

但他還是繼續乖巧地應:“嗯。”

就算到這一步了,他還是得牢記住薄耘的“主動論”。畢竟,戀愛關系是可以隨時結束的關系。

傅見微挺喜歡看煙花的,但不包括現在,現在他希望天降大雨!

但夜空晴朗,沒有心的煙花還在無情地炸。傅見微不得不看會兒煙花看會兒薄耘,還要對薄耘露出個羞澀的笑來。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此時此刻有多不害臊……

其實,這段感情或許可以說是他騙來的,他靠偽裝騙來的。薄耘並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還以為他真的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花”。但是,不是的。他什麽都懂,或許比薄耘懂得更多。

薄耘再次偷偷瞅自己熱乎出爐的對象,忽然一怔。他發現自己對象望著煙花的神情很憂郁,好像很難過,甚至有些絕望。

“見微?”薄耘叫他。

傅見微轉頭看他時,又是那副溫柔的、溫順的、開心的神色,好像剛剛是他的錯覺。

“怎麽了?”薄耘問。

傅見微一怔,反問:“怎麽了?”

薄耘本想如實發問,可話到嘴邊,突然猶豫起來。他心想,傅見微無非是在擔心將來會遇到的阻力。

他有點兒怕傅見微反悔。這是很自私的心理。

但是,他真的很想和傅見微在一起。他對著老天爺發誓,他一定會對傅見微很好的。這條路不好走,但他會背著、抱著傅見微走。

“耘哥?”反而是傅見微催促他了。

“……沒事兒,看錯了。”薄耘這麽說。

傅見微不安地看他。

薄耘看到他不安的眼神,更不安了,強作鎮定地移開目光看著特麽炸了半天還沒炸完的破煙花,牙一咬,心一橫,決定當個渣男,等會兒把生米煮成熟飯,不然怕到嘴的鴨子都能飛走!只有吃到肚子裏,才能放心。

他發誓他本來真的只是想找個地方坐著聊聊對未來的構想……最多,最多!最多就是再拉會兒手,再多、再多!再多也就是親一下……他發誓這就是極限了!現在是這個世界在逼他(已黑化)超越極限。

倆人各懷心思地好不容易等煙花炸完,一秒都沒過去,薄耘就說:“趁人還沒散開,咱倆趕緊走,不然人多,擠!”

“……嗯。”

傅見微話音還沒落,薄耘生怕他反悔,抓住他就跑,搞得周圍的游客以為這倆是小偷得手了趕緊逃呢,紛紛檢查隨身貴重物品……

薄耘拉著傅見微跑了一段路,突然清醒點,覺得這行為很窒息,忙停下來:“……行了,到這兒就挺領先了,可以慢慢走了。”

“……嗯。”

“但是也不要太慢。”薄耘說。

“……嗯。”

傅見微真的想笑,楞是憋住了。

然後在他倆到酒店前臺拿門卡時,薄耘又一次社死了。

他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前臺接待員用標準的普通話對他說:“您上午預約的房間*¥)@*”

薄耘:“……”

傅見微:“……”

薄耘接過房卡,再沒說話,默默地去電梯那兒。

進了電梯後,見沒別人,薄耘醞釀再三,試圖解釋:“我……怕我們半天的時間不夠玩,就先定了個房間,別浪費門票,明天早點進園,省很多排隊的時間……”火速自暴自棄,“算了,不編了。我確實沒想那什麽,但怕人多不好說話,就定個房,你別緊張。”

“我不緊張。”傅見微覺得他太緊張了,試圖用信賴的目光和語氣治愈他,“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傷害我的。”

薄耘嘴角狠狠一抽,尷尬道:“也不是這麽說的……就,怎麽說呢,得看咱們對‘傷害’的定義……”

怎麽說呢,第一回 ,他沒什麽經驗,那可能很難避免搞出些傷害的痕跡……就算是以後經驗豐富了,怎麽說,對承受方的身體還是會有傷害的。

此時此刻,薄耘的腦袋已經基本沒什麽正常東西了,他不動聲色地瞅傅見微,絞盡腦汁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問傅見微是1還是0……

就,怎麽說呢,就算不說身高體型長相風格,是吧,傅見微的性格那麽被動,是吧,被動的人怎麽那什麽呢,是吧?!

算了,先別想這麽多,走一步看一步!

傅見微問:“你會怎麽傷害我?”

薄耘回過神來,對上傅見微澄澈柔軟的目光,簡直想求對方別用這種全身心信賴的眼神看著他!他好自責的!

“……就,不太好說。”薄耘艱難地回避話題,“等會兒再說吧。”

傅見微沈默起來。

薄耘頓時急了:“不是,不是……就,先進房再說吧,現在人多口雜。”他站在就他倆的電梯裏如此說道。

終於進了房間,薄耘把門鎖好,一回身,見傅見微站在玄關等自己。

兩人互相看著,不知看了多久,薄耘拉住傅見微的手,輕輕叫他:“見微。”

“嗯。”

薄耘其實有挺多想說的,但這會兒什麽都說不出了,他的目光可以說是赤|裸裸的明示了,從傅見微的眼睛緩慢而暧昧地逡巡到嘴唇,漸漸地湊上前,低聲說:“你嘴巴好像有點幹。”

“……”

傅見微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想別開腦袋。

但薄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臉,讓他的臉依舊朝向自己。

傅見微垂著眸,無聲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薄耘挨著傅見微喉結的手指感覺到了這裏上下滑動,他再一次很清楚地意識到對方是和自己一樣的男性。

“……見微。”

“嗯?”傅見微依舊低著眼尾,沒看他。

薄耘用另一只手抓起傅見微的一只手,把這只手放到自己的喉結上。

傅見微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像被燙到了。然後,他終於擡眼與薄耘對視。

薄耘維持著兩人這樣的姿勢,繼續朝他湊過去,繼續他倆的初吻。

就在嘴唇要碰到的一瞬間,薄耘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傅見微:“……”

薄耘:“……”

傅見微:“耘哥——”

薄耘:“別管它,可能是鬧鐘。”

傅見微:“……”

但這個鈴聲不是鬧鐘,薄耘自己心裏有數。他猶豫著,想不管那破手機,先親了再說,可轉念一想,實在不想倆人的初吻在破來電鈴聲裏完成!

“等下,我把它靜音。”薄耘說著,松開傅見微,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正要靜音,看到來電顯示備註:爸。

他怔了下,看了看傅見微,看了看來電備註,做了決定:繼續靜音。

靜完音,薄耘把手機塞回兜裏,扶住傅見微的肩膀,湊過去——

傅見微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這有點太巧了,兩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了不對勁,交換了個眼神,薄耘說:“你看下是誰打的。”

傅見微掏出手機,一看,心沈了下去。

薄耘湊過去一看,來電備註:瑜姨。他的心也沈了下去。

傅見微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無助地看著薄耘。

“……先別亂想,可能是別的事兒。”薄耘只能鎮定起來,總不能倆人都慌。而且,真可能是別的事兒,比如傅見微他叔找上門來搞事之類的……雖然也不是好事兒,但相比較而言已經算是好消息了。

薄耘正要讓傅見微接電話,來電時間太久,自動掛斷了。

“你先別回,我回我爸個電話問問。”薄耘說著,掏出自己手機,發現它有了新來電。

“荊榮。”薄耘對傅見微說著,接通了,“餵……”

他剛開口,那邊傳來他爸壓抑著怒氣的冰冷的聲音:“薄耘,你給我下來,我在你在的酒店停車場,我給你和那個白眼狼留點遮羞布,別逼我上去。”

仨人前後腳來電,薄耘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他不明白怎麽露餡的,更不明白他爸怎麽知道他在哪兒的。

他絕對不相信是荊榮故意出賣自己。就算退一萬步說,真是荊榮告密,但荊榮不知道他在這裏,他沒跟荊榮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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