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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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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耘罵道:“有病!你才gay!操!臥槽!”◎

之後一段時間,齊佳書再沒提起薄耘,傅見微就裝無事發生。

沒多久,高一組織了一次小考,只考語數外三門,成績很快就出來了。傅見微總分排名年級三十一,他的語文單科分數是年級第二,第一是他的室友葉九月。更確切來說,葉九月的數學和英語也都是年級第一,總分甩第二名二十八分。

這下子,商理破大防了。

趁著王佑不在寢室(王佑在的時候,商理盡量不說話),他用羨慕的語氣酸了好久,催葉九月分享學習訣竅,別對著室友都遮遮掩掩的(雖然平時恨不得把筆記本都鎖起來的人是他本人)。

葉九月說沒有學習訣竅,就是上課認真聽講,課後反覆做練習冊。

商理不信。

葉九月改口說請了一小時三千塊的大學教授補課。

商理信了,嘖嘖感慨:真看不出來啊葉九月居然是隱形富二代,傅見微你沒想到吧……

傅見微確實沒想到商理這都信。

但真相對商理來說不重要,商理只要“知道”葉九月是靠錢砸出來的成績就滿足了,到處跟人說葉九月請了一小時三千塊的大學教授補課,怪不得成績這麽好呢,這要不好才奇怪呢。

……

午飯過後,薄耘和傅見微沿著小操場散步消食,忽然聽傅見微提起葉九月:“我在寢室好幾次看到他在修修補補東西,而且幾次看到他打飯就是兩個素菜……他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特困生啊?”

“不是,他爸媽是公務員,家裏條件挺好。”薄耘說。他媽一直是他所在班級家長委員會的核心人物,大致了解班上每位學生的家庭狀況。

傅見微楞了下,這他真沒想到。

“那他怎麽……”傅見微嘀咕,“我還想……”

說到這裏,他就不說了。

薄耘不解:“你想什麽?”

傅見微猶豫了下,搖頭,眼神有點閃躲。

薄耘更好奇了:“你想什麽?說啊。怎麽還有事兒瞞著我呢?”

傅見微被他催了半天,只能說了:“我是想,說不定,我還能……還能幫他點什麽……”

聲音越說越小,腦袋低了下去,手很不安地扯了扯衣角。

薄耘更迷惑了:“你這麽想有什麽問題嗎?”

傅見微不說話。

薄耘扯了他好幾下,最後硬捧起他臉,逼他看自己:“不是,我沒明白,你有這想法是很好的啊,為什麽這樣?”

傅見微臉都紅了,吞吞吐吐地說:“我自己都是靠你,還想著去幫他,我感覺,我有時候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現在穿吃用的東西幾乎都和薄耘的水準一致,除了手上厚厚的陳年繭子還沒消,怎麽看都是富裕人家的孩子。

薄耘皺眉:“什麽‘身份’?你又亂想什麽了?”

傅見微看他生氣,眼尾瞬間紅了,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薄耘真的很好,但也確實無法理解他的覆雜心情。

這一切對薄耘來說,或許只是九牛一毛、舉手之勞,不值一提,但傅見微自己沒辦法這麽認為。這一切對傅見微而言,始終是無比貴重的、從天而降的、令他既感恩又會為此惶恐的奇跡。

傅見微看得出薄耘的爸爸和奶奶很排斥自己。

暑假時,有一天,奶奶說她一個金戒指不見了,說的時候,眼睛看了傅見微好幾下。

薄耘去上廁所的時候,奶奶突然問傅見微零花錢夠不夠用,然後又說,誰撿到了,只要放回去,她就當沒事發生。還說做人要心術正,菩薩都在看著。

傅見微知道她懷疑自己,但他真的沒拿。

他沒說話,也沒把這事兒告訴薄耘。

後來,蘭姨打掃時在奶奶的床頭縫裏發現了戒指,這事兒就再沒提過了。

還有幾次,趁著薄耘不在,奶奶語重心長地、嚴肅地教傅見微要懂得知足感恩,要認清自己的身份,“貪字過頭就變貧”,“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沒說得更明白,但他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知道她有這些顧慮很正常,但他也真的很不想聽她說這些,所以,在薄家時,他黏得薄耘很緊,恨不得廁所都一起去。因為薄耘在,奶奶就不說。

但這樣一來,奶奶就更看他不慣了。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薄耘的爸爸則是無視他,很少和他說話,當他不存在。

傅見微懷疑自己真的開始貪心不足了。

叔叔和奶奶的反應很正常,是自己得了天大的便宜,但自己居然為此難過,好像非得人家歡迎自己這只“鯨虱”,這是很沒有道理的。

這樣一來,根本就是驗證了叔叔和奶奶對自己的懷疑或判定啊。

每次想到這點,傅見微的內心都備受煎熬。

……

薄耘一個勁兒地問傅見微遇到什麽事兒了,但傅見微只看著地面搖頭。

薄耘只好自己琢磨半天,終於想出點門道來,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是因為太自卑了。換個角度想,就不叫‘慷他人之慨’,而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了,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傅見微擡眼看他,還是不說話。

“我說中了吧?”薄耘無語地望天,撇了撇嘴,搭上他肩膀,邊走邊說,“自己才剛剛有,就已經能想到別人無了,你為什麽會覺得這是壞事呢?這說明你是一個心理很健全、很健康、甚至可以說是很高尚的人啊。”

“……”

莫名就高尚了的傅見微訕訕點頭。

倆人繞著跑道溜了十來圈,薄耘給傅見微灌了滿滿一鍋子雞湯,終於把人哄好了,看看時間,回教室去午休。

這時候,傅見微已經憑借小考成績調到一班、跟薄耘做同班同學了。

令人沒想到的是,齊佳書也調到了一班。他考了年級五十,恰好踩在線上。而他的家長親自致電校長,說孩子病情穩定,高中了,還是要去重點班試試。

薄耘壓根不在意齊佳書怎樣,他就高興跟小傅團圓了,甚至蒙混到前排座位和小傅當同桌——這麽坐了一上午,十來位同學投訴說他擋了黑板。

薄耘只好不情不願地回後排,看同桌荊榮的眼神充滿嫌棄,一會兒說荊榮腦袋大擋他光了,一會兒說荊榮腳大占他地兒了。

荊榮覺得很淦。

傅見微現在跟葉九月是同桌,他回座位時,葉九月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葉九月都會午睡。

傅見微打開教科書覆習起來。

這次小考令他對自己在一中的水準有了初步了解,但也說不準是因為其他人暑假沒作業玩瘋了才沒考好,下次考試他就說不定會是多少名了。

他必須要考好,這是薄家收留他的前提。

其他人有父母,有家,他沒有,也就沒有退路。

薄耘打了個呵欠,趴在桌上想睡會兒,但很不舒服。在他第八次換姿勢的時候,受不了了,發消息給他媽,說要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睡午覺。

他媽很快回了消息,問他班上前四十名是不是都租了房子午睡,如果沒有,那他一個全班倒數第十名怎麽好意思享好的受考糊的成績?

薄耘:我是重點班的,請你把排名範圍放到全年級,我就不是倒數了,是年級前一百名,OK?

鐘明瑜:哎喲,你好厲害啊。你們年級總共才二百三十三個人OK?

薄耘:難道我把手趴麻了就能考第一?

鐘明瑜:反正你手不麻也就倒數第十。

鐘明瑜:要不這樣,你下回考試班上前十,就給你租。

薄耘悻悻然地結束此次無效溝通,從聯系名單裏找出他爸的秘書。

秘書秒回了個好。

下午放學的時候,秘書跟薄耘說已經弄好了,房子就在校門口的小區裏,一室一廳,家具家電齊全,新床墊已經送去,床品也已換好,隨時可睡。如有需要,還能幫他聘個廚子做午飯。

薄耘:辛苦了,謝謝,廚師不用,我就睡個覺。

秘書:您客氣了。還有需要的話,隨時聯系我。

第二天中午,薄耘拉著傅見微在操場遛完圈,沒回教室,午休時間過了他倆才回來。荊榮隨口問了聲薄耘去哪了,薄耘把租房的事兒跟他說了。

“等等。”荊榮嚴肅起來,“你為什麽不叫我?”

薄耘理所當然:“一室一廳,就一張床,我叫你幹什麽?”

荊榮質問:“那你叫小傅就行?”

“他又不睡覺,他看書。”薄耘嫌棄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啊?”

荊榮發現了盲點:“他看書可以在教室看啊,又不是沒開空調。他又不睡覺,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薄耘被他問到了,怔了怔。說真的,好像是這個道理……

“關你屁事啊?”薄耘回過神來,白荊榮一眼,“管好你自己。”

“哈?不是,現在是你重色輕友,你還兇我?”

忠心多年一朝慘遭拋棄的荊榮不能接受這現實落差!

薄耘莫名其妙:“什麽亂七八糟,誰是‘色’啊?”

“誰……”荊榮楞了下,才想起來這裏面沒有“色”。小傅是男的。

行叭,是他用詞不當。

荊榮就修改了一下措辭,幽怨地問:“那現在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是了,是不是這意思?”

薄耘非常嫌棄他,甚至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有毒吧,搞得好惡心啊你,離我遠點。”

見狀,荊榮存了心要更惡心他,故意耷下眉毛,癟著嘴,扭捏地朝他靠去,還捏著嗓子、拖長尾音地叫:“耘哥~~~~~~~~~~”

耘哥要吐了,使勁兒把他椅子往外踹,一邊抓起文具袋和書扔他:“哎喲臥槽,滾!!!你要死吧你?!滾!臥槽!臥槽!臥槽!別挨老子!”

旁邊同學圍觀得要笑瘋了,趕緊起哄。

有觀眾,荊榮更來勁兒了,騰的起身往薄耘身上趴,一邊摁著薄耘,一邊撅著嘴去親薄耘。

姿勢所限,而且荊榮跟薄耘個頭差不多,力氣不小,薄耘一下子楞是沒能推開對方,眼看真要被親上了,惡心得他顧不上三七二十一,朝旁邊翻身,把後桌都給撞開了,人摔到了地上。

薄耘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怒從心頭起,反手把荊榮壓墻上揍了一頓,邊揍邊罵。當然,沒動真格的,就是打鬧的程度。

荊榮肚子都笑痛了,一邊躲一邊叫:“不搞了不搞了……我還以為你喜歡男的呢,哈哈哈哈哈!”

“你有病吧!”薄耘怒道,又給了他一腳。

“哈哈哈哈怪我啊?你自己跟傅見微搞得gay裏gay氣哈哈哈哈。”荊榮抱著肚子,差點兒笑岔氣,“我們都差點以為你彎了,哈哈哈哈。”

薄耘罵道:“有病!你才gay!操!臥槽!”

作者有話說:

荊榮:我試過了,耘哥鐵直,我親他的時候他要我滾[OK][嘻嘻]

樓賽蘭:收聲吧傻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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