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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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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姜葉便帶著劉阿姨和她兒媳婦去了自己的房間。

劉阿姨將手裏的保溫壺打開,裏邊屬於鴿子湯的香氣便伴隨著熱氣飄散了出來,她十分熱情的道:“這鴿子湯一燒好我就拿過來了,用小火熬的,可滋補了,你快嘗嘗。”

她沒帶碗,不過這保溫壺的蓋子便是自帶的碗了,方便得很,劉阿姨便倒了一小碗出來,往姜葉的方向推了推,期待的看著她。

姜葉沒有拒絕,捏著勺子在湯裏攪了攪,便低頭嘗了一口。

“怎麽樣?”劉阿姨更期待的看著她了。

姜葉的表情有些驚訝,道:“很好喝……”

劉阿姨一顆心放下了,得意的道:“那可不是,我這熬湯的手藝那可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熬出來的湯保管又香又濃,我兒子和兒媳婦,多虧了我這手藝,才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的……”

她兒媳婦坐在一邊,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不過看起來的確是白嫩嫩俏生生的,十分漂亮。

根據劉阿姨所說,她兒媳婦叫春蘭,是十裏八村的好媳婦,待她這個婆婆也極為孝順。

姜葉看了一眼劉阿姨的兒媳婦,低頭繼續喝湯,她喝了兩口便將湯放下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杯蓋邊緣,問:

“那麽,劉阿姨您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呢?”

聞言,劉阿姨雙眼一亮,她伸手扯了扯坐在自己身邊的自家兒媳婦,道:“我是想讓你幫我兒媳婦看看,看看她是不是身上纏著什麽臟東西……唉,不瞞你說,我兒媳婦和我兒子成親七八年了,也只在五年前有過一個孩子。”

聽到這,她兒媳婦春蘭臉上露出點苦澀與悲傷來,似是有些不堪的別開頭去。

劉阿姨也嘆了口氣,她看了一眼春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對姜葉嘆道:“只是可惜,那孩子是個福薄的,生下來沒幾天就去了。”

在那以後,她兒子和兒媳婦夫妻兩,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了,他們是醫院也去了,藥也吃了,各種偏方也嘗試了,但是就是懷不上來,兩人每次提起這件事來都能著急的嘴上長燎泡。

劉阿姨作為長輩,自然也是著急的,平時也是各種湯給兒子兒媳婦燉著喝,可是兩人是補得白白胖胖的,但是就是沒個好消息。

“有人說可能是我兒媳婦被什麽臟東西給纏住了,導致小孩不願來我們家,我就想讓你幫她看一看。”劉阿姨說。

說這話的是他們老家鄉下的一位遠房長輩,那位長輩自來便有些古怪的地方,她這一說,劉阿姨便聽進了耳朵裏。

昨日她見姜葉他們手段了得,瞧著是懂得一些奇異本事的,心裏免不了起了一些心思,昨天她那麽熱情的邀請姜葉他們留宿他們家,也是打著這個註意,不過姜葉他們拒絕了,所以才有今天早上她熬了鴿子湯,眼巴巴的端著來的這一趟。

春蘭擡眼看了姜葉一眼,細聲細氣的說:“姜小姐,如果您方便的話,就勞煩您幫我看一看了……”

她看起來便是個不愛說話的人,跟著婆婆過來,一直到現在也沒說幾句話,眉眼間縈繞著一股愁緒與苦澀來,顯然這件事情也煩惱她許久了。

劉阿姨說:“我們後來也去廟裏燒過香,也做了許多法事,但是都沒什麽用。”

要是有什麽用,她們婆媳兩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姜葉思忖著看了她們兩人一眼,婆媳兩都極為期待的看著她。

姜葉的視線從春蘭身上落在她腳邊,突然問她:“你平時是不是覺得右腳有些沈重,偶爾還會覺得陰冷刺骨?”

春蘭臉上表情微微有些驚訝,顯然姜葉是說中了。

“您怎麽知道的?”她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腳,道:“我這右腳,的確有些不太靈活,偶爾也會覺得有股刺骨的寒意,醫生說可能是風濕……”

她的右腳動起來有些笨拙僵硬,總覺得很重,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死死的扒在她的腳上……春蘭突然驚訝的看向姜葉,想到了什麽。

“我,我這腳……”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姜葉微微擡了擡下巴,道:“你腳上纏著一個東西。”

春蘭婆媳兩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往春蘭的右腿上看去,春蘭的右腿更是控制不住的瑟縮了一下,像是被什麽燙到了一樣。

當然,她們兩只是普通人,看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便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姜葉。

“姜小姐,您的意思是,真的有東西纏著我家春蘭啊?”劉阿姨說,又著急的問:“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解決啊?”

而在姜葉眼中,春蘭的腿上有一團晦暗陰冷的東西趴在上邊,小小的手臂牢牢的抱著她的腿,有些浮腫發白的臉貼在她的腿上……那卻是一個嬰兒模樣的東西,是一只嬰兒的殘魂。

“你說過,你兒媳婦在五年前曾經生下過一個孩子?”她問。

劉阿姨定了定神,點了點頭,道:“是,不過那個孩子生下來心臟就有問題,沒兩天就去了。”

說到這,婆媳兩的表情也有些難受,顯然這個孩子的離去,當時也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姜葉微微頷首,道:“那……纏在你腿上的這東西,大概是你死去的那個孩子所留下的殘魂。”

春蘭猛的擡頭看向姜葉。

姜葉指了指她右腳的地方,又想到了什麽,道:“忘了,你們看不見了。”

她示意兩人上前來,在兩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伸手在她們的眉心處點了一下。

一瞬間,兩人只覺得眉心一涼,眼前的世界似乎發生了一種極為微妙的變化。

在她們兩恍惚的視線中,她們註意到了姜葉的目光,下意識的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就看見了纏在春蘭腿上小小的一團身影。

真的很小的一團,身影並不凝實,淺灰色的,是個嬰兒的模樣,手臂胖乎乎的,跟藕節一般,正緊緊的抱著春蘭的腿,他的一張小臉也是胖乎乎的,緊緊的貼在春蘭的腿上,那模糊不清的臉上,卻能讓人清楚的看見他若有似無的依戀。

春蘭楞了,她伸手捂住嘴巴,表情充滿了不可置信,眼中的淚幾乎是瞬間就滾落了下來。

劉阿姨倒抽了口氣,她看向姜葉,結結巴巴的道:“姜,姜小姐,這,這東西是……”

姜葉道:“這只是我的猜測,他可能就是春蘭小姐當初死去的那個孩子。也許是他留戀人間,也許,是舍不得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殘留的魂魄便一直跟在春蘭小姐身邊……”

她抽了一張紙遞給春蘭,春蘭楞了一下,接過來擦了擦眼淚。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腳上的孩子,又有些瑟縮,便擡頭看向姜葉,猶豫著問:“姜小姐,他,他有意識嗎?”

姜葉道:“那麽小的孩子,大概只有模糊的一種執念……”

剛生下來的孩子沒有理智,但是卻有本能,也許是本能的親近、依戀著自己的母親,便是死後,也忍不住抱著媽媽不放。

春蘭的眼淚又落下來了,她問:“姜小姐,我可以抱抱他嗎?”

姜葉沈吟片刻,道:“你可以試一試?”

她也不確定春蘭能不能抱到他,就算觸碰他,但是鬼這種東西,是最為固執的,卻不一定願意讓她擁抱。

不過令姜葉驚訝的是,當春蘭彎腰伸手去抱這個殘魂的時候,殘魂卻自然而然的松開了緊緊抱著春蘭右腿的手臂,張開手臂,任由自己的母親將自己抱了起來。

“呀……”

嬰兒獨有的奶呼呼的聲音,在他被自己的母親抱起來的時候,他略微有些浮腫的模樣卻變得白嫩可愛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小孩。

他的身體光溜溜的,身上沒有衣裳,露在外邊的手臂、雙腿都跟藕節似的,胖乎乎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隨著嘴裏發出的意味不明的一些聲音,雙手微微晃動著,小胳膊小腿看上去特別有勁的樣子。

“唉喲。”劉阿姨真的是心都要化了,湊過去逗弄孩子,道:“這就是我們家壯壯啊。”

壯壯,那是這個孩子的小名,飽含了親人們對他的期待。

“啊嗚。”

嬰兒嘴裏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劉阿姨伸手過去,他立刻就將她的手抓住了,胖胖的臉上露出一個無齒的笑來。

劉阿姨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他這小胳膊多有力氣啊,抓著我不放了……壯壯,壯壯,我是奶奶啊!”

他看上去比一般的小孩還要可愛,只是,抓著劉阿姨的這只小手,卻是極為的冰冷,是異於正常孩子的溫度。

春蘭緊緊的把孩子抱在懷裏,臉上的表情又是驚喜,又是悲傷。

“壯壯,壯壯……”她叫著孩子的名字,低頭親吻著他,像是抱著失而覆得的寶物。

姜葉看著這一幕,冷靜的提醒道:“他已經死了,現在只是他的一個殘魂,人鬼殊途,他遲早要離開的,你們不要太激動了。”

聞言,春蘭和劉阿姨都是一楞,旋即,春蘭眼中淚水簌簌的便往下掉。

“姜小姐……”她看向姜葉,下意識的將孩子王自己懷裏護了護,眼裏含著淚問:“您要怎麽處置我家壯壯呢?”

姜葉背靠著椅子,懶洋洋的道:“死去的人會變成鬼,不過是因為心有執念,才會化作鬼,只要執念消失,魂魄自然也就隨著消失了……喏,你看,根本不需要我處置他,他的執念消失了,自然也就會離開了。”

春蘭一楞,下意識的看向懷裏的孩子,孩子坐在她的腿上,正抱著腳丫子啃著,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只是,在他身上卻不斷有金色的光點漂浮出來,就像是化作了泡沫一樣,逐漸的消失。

姜葉道:“看來,他的執念,也許是想讓你好好的抱抱他……”

她伸出手,消散飄過來的魂光落在她的手中,她模糊看見了一幕——是春蘭對著自己大大的肚子說話的場景。

“……寶寶今天真乖,一點都沒鬧媽媽了。”

“寶寶,等你出來,媽媽就抱著你出去曬太陽,太陽可溫暖了。”

“寶寶,你看,這是媽媽給你買的新衣服,等你出來就能穿了。”

“寶寶……”“寶寶”

……

一幕幕在姜葉的眼前閃現,這些都是殘魂所留下的記憶,給人的感覺……極為的溫暖,就像是陽光照在人的魂魄上,整個人都是暖呼呼的,就像是魂魄浸泡在溫水之中,極為舒暢。

姜葉松開手,那點小小的魂光便朝著空中飄去了。

姜葉看著它離開,猜想,大概是因為在春蘭肚子裏的時候,他便感受到了來自於母親的濃濃愛意,所以便期盼著被母親擁抱親吻,即使出生之後不久他便死了,這種殘留在魂魄中的依戀,也仍然讓他留在了春蘭的身上。

金色的魂光徹底的飄向空中,春蘭和自己的婆婆哭成了一團。

對於她們來說,這大概是十分殘忍的一件事情,當初才經歷了痛失愛子/孫的悲傷,如今又要經受一遍,的確太過殘酷了。

春蘭卻是搖頭,道:“不,我不難過……我很高興能再次看見他,這讓我知道了那孩子是一直深深的愛著我的。”

如果他活下來,那一定是個極為溫暖善良的孩子。

只是,這麽一想,便更覺得遺憾了。

婆媳兩的眼淚更是不停的往下掉,姜葉不得不一邊喝著湯,抽出紙來遞給她們。

好久,等她們兩從那種難過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姜葉已經將保溫壺裏的湯都喝完了,她將空了的保溫壺推過去,道:“謝謝您的款待,鴿子湯很好喝。”

劉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你喜歡喝就好。”

她們兩收拾好情緒,劉阿姨又問起春蘭的情況。

“那,當初是因為壯壯纏著我兒媳婦,她才一直沒能懷孕的嗎?”她關心的問。

姜葉道:“我剛剛說過的,人鬼殊途,鬼的存在,會對活人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他沒有害你們的心思,你們身上只是沾染了一點淡淡的的陰氣,往後只要多曬曬太陽,很快身體就會恢覆的。”

也是纏著春蘭的只是殘魂,陰氣有限,所以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若是換了成年人的魂魄,即便是那個鬼沒有什麽壞心思,也仍然會影響到活人的各種運道,甚至是害及人命。

劉阿姨小雞啄米的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春蘭,小聲的問:“那你看看,我兒媳婦,多久才會有孕啊?”

說完,她又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也不是著急,就是想知道,他們以後還會不會有孩子啊?”

姜葉看了一眼春蘭的面相,道:“您兒媳婦是個有福相的,孩子的問題,您也不用太過擔心。”

聞言,劉阿姨心裏一松,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聽到了吧,所以以後和銀子也不要太著急了,這孩子遲早是會來的,就是早晚的問題。”

春蘭也點頭,她看了一眼姜葉,再三跟姜葉道了謝。

現在在她們婆媳兩眼裏,對姜葉那是極為信服了,姜葉說啥怕是都會信的。

姜葉看著她們,心中突然一動,開口問:“劉阿姨,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們打聽一下,不知道你們方便嗎?”

劉阿姨問:“什麽事?”

她大方的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告訴你。”

姜葉沈吟道:“我先問問,你們景怡縣附近,有沒有什麽地方出現過被挖心的屍體?或者,有沒有哪裏有人失蹤?有沒有哪裏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

若是那兩人就在景怡縣這片地方,中了鮫人詛咒的他們,肯定壓抑不住鮫人的詛咒,那麽就必定會殺人挖心。如果有人死去,那麽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當地的人肯定知道得很清楚。

劉阿姨低頭認真思考了一下,喃喃道:“被挖心的人屍體?”

“我,我好像聽說過。”

春蘭突然開口,見姜葉看過來,她努力的回憶了一下,道:“是我娘家鄰居家的女兒,我們兩從小一起長大,玩得很好,她時不時會來我們家做客,上次她過來,她好像跟我說起過這樣的事。”

春蘭這位朋友姓童,叫童莎。

童莎和春蘭他們家是鄰居,兩家隔得不遠,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直很好,後來兩人分別嫁人,也沒有斷了往來,時不時童莎會上門來。

上次童莎上門來做客,還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那時候,她便跟春蘭說起過他們村子的事情。

“他們村叫下漁村……”

原本是這個“虞”,不過因為他們那裏靠海,家家戶戶都靠打魚為生,後來大家也就都習慣叫“下漁村”了。

春蘭道:“童莎上次過來,說他們村最近時不時死人。”

她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因為當時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童莎的表情極為的古怪,她臉色慘白,表情惶惶,像是遇到了什麽令她極為驚恐的事情。那樣驚恐的表情,春蘭至今想起來,仍然記憶猶新。

“我們村最近一直死人,村尾的蘭家人都死了,還有我們隔壁的那家人都死了,他們的心臟被挖出來了……你不知道,春蘭,那有多可怕,他們胸膛的地方空蕩蕩的,被挖出來一個大洞……警察來看了,說是被野獸殺死的。”

“可是,春蘭,我跟你說,我覺得……”

當時她還想說什麽,可是她婆婆卻突然過來了,笑瞇瞇的問她:“莎莎,你帶著露露在這做什麽了,該回家了啊。”

當時她婆婆出現的時候,童莎臉上的那種表情,春蘭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她好像很害怕她婆婆……”春蘭喃喃。

那種從骨子裏流瀉出來的驚懼,至今讓她想起來,都覺得古怪。

而且……

春蘭道:“我總覺得,她當時想對我說什麽,只是還沒來得及說。”

她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告訴她什麽,可是她婆婆來得很快,她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走了。

“我後來也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上次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可是她卻說沒有,她沒有想要跟我說什麽……”

因此,春蘭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卻沒有多想,後來更是將這件事情徹底拋到了腦後,直到這次姜葉突然問起來,她才想起來。

然後,再次回想起那次的事情,她還是覺得當時童莎的表情很奇怪,還是覺得,她當時有話想跟她說。

姜葉問:“你說的那個地方,是叫下漁村?距離這裏遠嗎?”

春蘭搖頭,道:“不遠的,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姜葉微微頷首,對她們道了聲謝,道:“謝謝你們,這件事對我很有幫助。”

春蘭看著姜葉,道:“我不知道童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她當時的狀態不怎麽對勁,姜小姐您去下漁村遇見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煩請您能救她一命。”

她不知道姜葉他們是在調查什麽,但是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再聯想起當時童莎的表現,她總有一種預感——童莎,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只是可恨她當時沒有將童莎留下來。

大概,是因為當時童莎的婆婆的模樣,看上去很可怕。

“很可怕?”

“嗯,明明她看起來還是那麽慈眉善目,可是我當時看著她,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像小時候遇到我最怕的蛇一樣。”

春蘭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當時的感覺,就是覺得……很可怕,很可怕,可怕到她當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童莎抱著孩子離開。現在回想起來,她仍然有種悚然的感覺。

似乎本能在告訴她,離那位老人遠一些。

姜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也許不是本能,而是跟在她身邊,屬於她兒子的魂魄在給她示警,讓她不要靠近那位老人。

那麽,那位老人的情況,就讓人有些好奇了。

姜葉想著,看向春蘭,道:“如果我遇到她了,能救,我一定會救她的。”

春蘭臉上露出笑來,朝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您。”

***

等她們母女兩離開,姜葉就將薛凱他們叫來,跟他們說了她從劉阿姨婆媳兩人那裏探知到的一些消息。

薛凱道:“我這邊也有發現,在景怡縣附近,的確有幾個城鎮都出現了挖心而死的人……”

他將景怡縣的地圖張開,伸手將幾個地方圈了起來,道:“就是這幾個城鎮,都是鄉下比較偏的地方,而且!”

他頓了頓,道:“剛剛聽到姜小姐您說的,我才發現,這幾個城鎮,其實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他們距離下漁村,都不遠!”

這幾個地方被圈出來之後一切看起來就很清楚了,它們距離下漁村都不遠,甚至可以說是圍繞在下漁村四周的,這似乎印證了春蘭所說的話。

這個下漁村,有古怪。

姜葉拿著筆將下漁村這個地方圈起來,道:“那麽,我們今天就去下漁村走一趟吧。”

下漁村距離景怡縣並不遠,它本身便是景怡縣下邊的一個小村子,也沒有經過什麽開發,那裏的人還靠著打魚為生,從景怡縣開車過去,只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今天過去完全來得及。

薛凱他們立刻便收拾著出發,一路無話,在下午兩點左右,他們就到了下漁村。

下漁村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槐樹,風一吹過,槐樹葉子嘩啦啦的響,像是有人在絮絮低語一樣,而且樹蔭底下十分陰涼,現在這個時間,天氣很熱,村裏便有不少人坐在樹蔭底下乘涼說話,有小孩在四周跑來跑去的,一切看上去那麽平靜寧和。

姜葉他們的車子開過來的時候,槐樹底下的人都看了過來,帶著幾分對陌生人的好奇。

做母親的呼喚在附近亂跑的孩子,“快回來,有車來了……”

車子在槐樹邊停下來,坐在樹蔭底下的人好奇的看過去,然後便看到幾道身影從車上下來,三男兩女,各個都是光鮮亮麗的城裏人模樣,和他們這個落魄的小漁村完全不一樣。

被母親拉住站在那裏的小孩好奇的看過來,皮膚被海邊的陽光曬得黝黑,油亮油亮的,只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極為機靈。

姜葉環顧四周,打量著這個地方。

下漁村依海而居,隔著村子百來米的地方便是大海,雪白的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從海面上吹過來的風明顯帶著屬於海水的潮濕海腥味,有幾張破敗的漁網支棱在海水中。

一邊是海,而另一邊,則是下漁村。

下漁村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一條大路將村子一分為二,左右兩邊佇立著低矮破敗的房子,因此那零星的幾棟樓房就顯得很明顯了。

而坐在槐樹底下的村民們,一個個的穿著都很樸素,幾個小孩又黑又瘦的,身上還臟兮兮的,正好奇的看著姜葉他們。

有老大爺開口詢問他們:“你們是什麽人啊,怎麽到我們下漁村來了?”

薛凱笑道:“大爺,我們是從市裏過來玩的,農家樂您知道吧?對了,你們村裏是不是有個叫童莎的人啊?我們就是她朋友介紹過來的,她說你們下漁村這裏風景好,還可以在垂釣摸螃蟹貝殼什麽的,我們就過來了。”

“童莎啊?”老大爺念叨著這個名字。

旁邊一個正在納鞋底的婦人說:“就是羅三家的兒媳婦。”

說羅三家的兒媳婦,老大爺就知道了,忍不住點頭道:“羅三家的兒媳婦啊,你們找她啊,你們往前邊走,左拐再往裏走……”

“阿宇!”

一個年輕的婦人開口,叫過自己兒子,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這是你童莎嬸嬸家的客人,你帶他們去你童莎阿姨家。”

被叫做阿宇的小孩應了一聲,跑到姜葉他們面前,黝黑的臉有些發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們跟我來吧。”

“那就麻煩你了……”薛凱笑著說,伸手在口袋裏掏了掏,遞了一顆糖給他。

阿宇遲疑的看著他,直到薛凱鼓勵的對他笑了下,他才高興的把糖接過來,緊緊的攥在手裏。

“童莎阿姨他們家在這邊,你們跟我來吧。”他十分熱情的說。

姜葉他們跟在他身後往村裏走。

天氣很熱,空氣似乎都被熾烤得有些扭曲起來,他們中有人擦了擦腦門上流下來的汗水,扭頭往後看……只是他還沒動作,就聽見了薛凱壓低了的聲音。

“別回頭!”

那人一楞,壓住想要回頭的欲望,小聲問:“怎麽了?”

薛凱拿著手機,他打開了手機自拍的鏡頭,鏡頭往後邊照去。

搖晃的手機鏡頭讓照出來的景象有些模糊,但是放大的鏡頭,卻還是足夠他們看清楚身後槐樹底下那些人的模樣——他們正在,直勾勾的看著他們一群人的背影。

有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脖子後邊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一直到走到拐角的位置,趁著向左拐進的時候,他才飛快的朝身後看了一眼。

只見剛剛他們看見的站在槐樹底下的那些模樣鮮活的人,一個個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一直直勾勾的盯著,眼中毫無光亮,一個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你在看什麽?”一道聲音傳過來,男人猛的擡起頭來,就看見帶著他們的那個小孩直勾勾的看著他。

男人心裏吸了口氣,臉上卻不顯,而是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我沒有在看什麽啊,我只是有些中暑了,這天氣好熱啊。”

小孩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道:“我們村是很熱,等到了童莎阿姨家,你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這裏就是童莎阿姨家了!”

他們已經到了一個院子前,院子四周圍著院墻,上邊爬著一些綠藤,長得十分旺盛,裏邊零星冒出一些粉色紫色的牽牛花花朵來。

“嗯?阿宇……”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隔壁院門前站著一個胖胖的婦人,問:“阿宇,這些是什麽人啊?”

阿宇脆生生的道:“他們是童莎阿姨的客人。”

說著,他伸手使勁拍著眼前的大門,大聲喊道:“童莎阿姨,童莎阿姨!”

“哦,是童莎的客人啊。”

胖胖的婦人說著,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姜葉他們,那是很奇怪的視線,眼中似乎帶著某種垂涎的意味,他們甚至懷疑聽到了她“吸溜”的吸口水的聲音。

不得不說,這樣被盯著的感覺實在是不好,讓人無端感到有些滲人,卻又不敢扭頭和對方對視,就怕和對方的視線對上,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你這麽盯著我們看做什麽?”

一道不悅的聲音卻是突然響了起來,薛凱猛的扭頭,看見姜葉皺著眉看著那個胖胖的婦人。

胖婦人嘴角有口水流淌了一下,她伸手隨意的抹了一下,眼中的貪婪垂涎完全不加掩飾,她說:“我沒有看什麽啊,我只是覺得……你們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啊,吸溜——”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奪目的紫光閃過,而後只聽啪的一聲,而後胖婦人發出一聲慘叫。

“啊!”

她慘叫著,伸手虛虛的捂著自己的臉,卻不敢伸手去碰,眼睛看過去,幾乎成了鬥雞眼,一邊嚷著:“我的臉,我的臉!”

只見她左邊的臉頰上,一道皮開肉綻的傷痕橫亙在上邊,皮肉綻開,露出底下暗紅色的血肉,卻是沒有一點鮮血流出來,詭異得可怕。

她惡狠狠的看向姜葉,道:“你竟然敢傷我的臉,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她身上陡然爆發出來的強烈殺意,無一不說明了她的想法。

她生得胖胖的,皮膚還白,看起來該是個溫柔可親的人,只是如今暴怒,那驟然變得漆黑無比的眼睛,卻讓她瞬間變得格外的陰冷可怖。

若是一般人,看見她如此猙獰可怕的模樣,怕是嚇得不行,可是姜葉看著,卻是渾然不懼,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她右手有雷光閃動的銀絲垂落在地上,此時宛若一條長鞭打出去,再次聽到啪的一聲,銀絲再次打在胖婦人的另一邊臉上。

頓時,只聽嗤嗤嗤的聲音,被銀絲打到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條皮開肉綻的傷痕,紫色的雷電還在傷口處不斷閃動著,有黑氣從裏邊逸散出來,女人控制不住的發出慘叫,似乎是痛極了,一張臉變得極為猙獰恐怖。

“我的臉,我的臉……”她大聲喊道。

姜葉伸手撫摸著從手中垂落的銀絲,慢條斯理的道:“你再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下一鞭,傷的就不是你的臉,而是要你的命!”

薛凱等人:“……”

“薛先生,您不是說,我們這大概是跑到別人的大本營來了,所以要低調行事嗎?”有人虛弱的開口。

薛凱扯了扯唇,毫無說服力的道:“我們對這裏的事情不了解,低調行事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他管住了自己,管得住他們玄門協會的人,可是卻管不了姜小姐啊。

啊啊啊啊!怎麽辦,這女人要發瘋了嗎?還有這個叫阿宇的小孩,眼睛都變黑了,也是要發狂了嗎?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啊?

“準備動手!”他咬牙道。

就在他做好了要發生沖突的準備之時,卻聽嘎吱一聲,卻是眼前的院門卻是被人從裏邊打開,一張有些蒼白的臉從門後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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