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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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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師沖到薛雲身前,雙手掐著法決,只見他身後有金光冒出,宛若一輪曜日升起,

日曜昭昭!

日曜明亮的光芒落在人身上,格外的溫暖,卻不讓人覺得刺眼,是暖融融的一團光,但是落在女僵身上,卻是讓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身形急速後退。

女僵完好的左手手腕,低頭看了一眼灼痛的手心,鮮紅的眼睛紅得幾欲滴出血來。

只見她剛剛伸出去的右手手心如被燒紅的烙鐵炮烙過一樣,伴隨著嗤嗤嗤的聲音,只見她手心有黑氣逸散飄出,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那是腐爛的死屍被燒焦之後所散發出來的味道,臭不可聞。

她擡起頭來,怨毒憤恨的瞪向黃大師。

“該死的人類!”她恨恨的說,忍不住伸手擋在身前,被那耀眼的金光照得渾身都不舒服。

就連她都覺得十分不舒服,更別說其他那些普通的僵了。

日曜之力下,四周的僵們發出慘叫,身上黑氣不斷逸散,身軀上出現一道道只有在被灼燒之後才會留下的傷痕,有的甚至被燙出了水泡,同時逸散出來的,還有那股讓人作嘔的臭味。

好燙!好燙——

他們無聲的尖叫著,嘴中卻只能發出模糊的嘯聲,像是野獸的咆哮。

黃大師額前有冷汗滴落下來,心中只能慶幸,幸好這段時間讓姜小姐對他進行了培訓,不然的話,可沒有這麽輕松的使出日曜來,更別說化出一輪曜日了,嗯……雖然這輪曜日看上去有點小,大概就人巴掌那麽一輪圓,但是日曜,天然便克制所有的陰邪。

差點心臟被挖出來的薛雲回過神來,卻是驚尤未定,身形往後踉蹌了一步。

而旁邊的易狐和沈輝,也忍不住吐出一口氣來。

——剛才,真的差一點,女僵的手就穿破了薛雲的心臟。

易狐興奮的湊過來,問:“黃大師,您這是什麽?竟然能傷到這只女僵!”

黃大師得意一笑,道:“這是我們門派功法才能修煉出來的,聽說以前,還有人使出來的日曜,能與天上太陽爭輝,甚至壓過太陽的光芒了!”

當然,那就不是他現在的小打小鬧了,也不是他背後這可憐巴巴的一輪,聽說那使出來,天上會出現一輪太陽,能與天上烈陽爭輝,日曜之下,群魔不出,誅邪消散。

沈輝道:“看來這只女僵十分討厭日曜的力量!”

薛雲捂著手,虛弱的道:“不能掉以輕心,她身上可沒有出現被日曜灼燒的痕跡……”

聞言,其他三人凝目一看,才發現果然如此,這女僵雖說一副不舒服的樣子,但是身上卻完好無損,完全沒有出現其他的僵那樣的情況,身上出現灼燒的痕跡。

沈輝和易狐相視一眼。

“趁此機會……”沈輝開口。

易狐心領神會,兩人幾乎同時出手,鋒利的爪子,以及一柄雪亮的長劍,紛紛朝著女僵攻擊而去。

“呵——”

一聲冷笑,女僵伸手,直接赤手抓住長劍,手指一折,長劍立刻碎成幾段,她拿著手上的那段碎劍,直接朝著刺來的沈輝擲去。

這一折一擲,不過眨眼間,沈輝根本來不及反應,碎劍射入心口,攜裹著的力量帶著他整個人往後飛倒,直直撞在一根倒下的木制柱子上,碎劍穿過身體,沒入柱身,將他整個人釘在上邊。

而易狐這邊,紅色的狐貍爪子抓在女僵身上,倒是抓破了她的手臂,在她手臂上留下了四條鮮明的紅痕,可是下一秒,女僵的手卻是劃過他的脖子。

“砰!”

易狐身子踉蹌跌倒在地上,忍不住幹嘔了一聲,後怕的捂住脖子。

剛剛,就差那麽一點,脖子就被劃破了,怕是連腦袋都要搬家。

“小紅,謝謝你!”他低聲道謝。

小紅道:“先別急著道謝,先逃跑吧,這只女僵被你們激怒了!你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女僵手臂留下的傷口處,漆黑的血珠滾落下去,她伸手抹了一下,將指尖放入口中。

“你們讓我生氣了!”她說,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只是平靜之下,卻是令人駭然的驚怒。

身形閃動,她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卻是在黃大師身前,右手擡起,猛的朝他心口探去。

黃大師瞪大雙眼,瞬間在心口覆上一層厚厚的日曜之力,那只手卻還是輕易的穿過了他的心口,在他胸腔中做了一個掏的動作。

“嗯?”

女僵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來,似乎在疑惑,為什麽沒能抓到他的心臟。

噗!

黃大師吐出一口血,身形急忙後退,手與他胸口相接的地方,頓時血花飛濺,他踉蹌的跌倒在地上,胸口不斷有血液滴落下去。

“黃大師!”薛雲大喊,忙跑到他身邊來。

女僵舔了舔滑落在手腕處的血,道:“若是你實力再強一些,也許真能對我造成威脅!”

她瞇了瞇眼,帶著殺意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黃大師身上——所以,要在他對自己造成威脅之前,先一步將他殺死!

她再一次伸出手,黃大師他們的眼中失去了她的身影,也許,她再一次出現,就是他們喪命的時候……黃大師忍不住瞪大眼睛。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女僵的身影,在消失的瞬間,卻又突然出現,就在距離黃大師他們兩步之遠,她像是被人定身了一樣,身子僵硬的站在那裏,保持著右手高擡的姿勢。

薛雲楞了一下,道:“怎,怎麽回事?”

黃大師回過神,註意到了女僵脖子上的一點光亮,他雙眼一亮,喊道:“姜小姐?”

女僵脖子上,赫然有一條銀色的絲線,牢牢的纏住了她的脖子,若是她再往前走一步,這銀絲就會割斷她的喉嚨——女僵是這樣感覺到的。

銀絲末端,姜葉站在那裏,道:“這幾個人,我不希望你對他們出手。”

女僵轉過身來,腳腕上的鈴鐺隨著她的走動在響動。

她與姜葉隔著一段距離對視著,一時間沒人說話,只是目光變得很凝重。

無聲中,兩人的氣息碰撞著。

很強大……

女僵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個人類,很強大,對方的氣息,宛若高山一般,而且也十分危險,那是能將自己毀滅的危險,仿佛對方天然克制著自己。

女僵紅色的眼睛閃動了一下,突然她笑了一下,道:“你這麽一說,那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不過……”

她眼睛一轉,“只是這幾個人類嗎?”

姜葉語氣平靜的道:“還有我身後的的四個人。”

“這樣嗎?”女僵道,“行……那麽,你可以將這奇怪的繩子取下去了嗎?”

她指了指脖子上的銀絲。

姜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一動,銀絲便立刻松開,回到了她的手上。

女僵摸了摸脖子,眼波流轉,看了姜葉一眼,意味不明的道:“沒想到人類裏邊,竟然還有你這麽強大的人類……希望,我和你不要對上。”

她揮手,四周窺伺著的僵們立刻離開,她的身影也悄無聲息的隱沒在黑暗之中。

姜葉掃了一個方向一眼,擡腳朝黃大師走過來,黃大師有些激動,喊了一聲:“姜小姐!”

他一動,胸口立刻就有血流出來,薛雲急忙伸手扶住他,表情十分擔心。

黃大師搖頭,道:“我沒事,只是皮肉傷,還好我心臟在另一邊,不然我可真的要被她掏了心臟而死了!”說著,他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

薛雲著急的道:“她的手上帶著屍毒,傷口處已經變黑了!”

她的手背只是被對方的手指劃破,此時整個後背幾乎都腐爛了,這些毒素會腐蝕四周完好的血肉,慢慢的腐蝕。

“黃大師……”一道聲音傳來,卻是晚一步的趙曉他們。

姜葉微微側過頭,問他:“我讓你帶著的糯米呢?”

聞言,趙曉一楞,旋即道:“在這了!”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荷包來,裏邊裝著的就是姜葉讓他們帶著的糯米。

姜葉將荷包接過來,左手拿著荷包舉在身前,右手則是兩指並攏,單手豎在身前,然後手指飛快在空中畫著什麽,像是一道符,又像是一個金色的文字,最後一筆落下,這個文字上靈光閃動,沒入荷包之中。

做完這一切,姜葉讓趙曉扶著黃大師躺下,然後把荷包遞給趙曉,讓他抓著荷包,按在黃大師的傷口處。

“我,我來嗎?”趙曉有些無措。

姜葉點頭,道:“當然是你來……也不用做什麽,只要將這個荷包按在傷口這裏就行了。”

黃大師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洞,只能慶幸,那女僵的手畢竟秀氣,只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洞,不然……

趙曉拿著荷包,咽了咽口水。

“你放心吧,有姜小姐在,我肯定死不了的,你盡管按下來!”黃大師扯唇道,臉上全是冷汗,“不過,在此之前,先給我試個止疼的法術好吧?不然我就要痛死了!”

這個薛雲倒是會,立刻伸手按住他胸口處的幾個穴道,立刻黃大師便感覺胸口處的疼痛減輕了,幾乎沒有了。

他閉了閉眼,咬牙道:“來吧!”

趙曉囁嚅,道:“那,那我上了啊……”

他狠了狠心,拿著荷包按了下去。

嗤——

荷包按在傷口處,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落了上去,立刻發出了嗤嗤嗤的聲音,同時是不斷從傷口處湧上來的黑氣——他這裏血的顏色已經變黑了,流出來的血也是變黑的。

趙曉拿著荷包按上去,一直到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變成紅色的,這才作罷,粗略的止了血,隨便處理了一下。

而沈輝和易狐那邊,易狐除了脖子有些疼,其他倒是沒什麽問題,幸虧當時小紅救了他,而沈輝呢,心口處被那長劍的碎片穿過,氣息萎靡,生機正在不斷的消散。

“姜小姐,您快救救他!”易狐著急求救。

姜葉蹲下身子,伸手覆在傷口處。

那斷劍穿過他的心臟,讓他的心臟出現了一個缺口,她以靈力為線,將他心臟處的傷口縫住,雖說不能讓他立刻痊愈,但是以後,這些靈力化作的線,卻會逐漸滋養他的傷口,將心臟愈合。

“行了,人沒事,送去醫院吧。”

黃大師捂著胸口,喘了口氣,道:“我剛剛看見姜小姐你們在樓頂上,本來想跟你們打招呼的,後來再看,你們卻不在了。”

趙曉蹲在他旁邊,道:“我們剛剛去救另外幾個人了……”

另外幾個人?

趙曉點頭,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道:“可惜,我們過去的時候,全都被那些僵給殺死了……只剩下一個人還活著。”

說起來,那人還是個熟人了。

想到這,趙曉偷偷打量了一下姜葉。

於蕾、於朗……這兩個人趙曉記得很清楚,當初便是於蕾要殺了姜小姐,這還是他看見的第一個膽子這麽大的,所以說,有時候鬼物對危險的直覺,可比人類強太多了,你看就沒鬼物挑釁過姜小姐。

趙曉倒是沒想到,原來在這個村子裏作亂的人,竟然是於家的人。

那麽,那些人的死,是姜小姐真的沒趕上?還是她故意沒趕上的?

趙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去深究。

呵,也是這些人活該,要不是他們想將村裏的人煉制成僵,又怎麽可能會被僵殺死?說來說去,不過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遠處,一片廢墟之中,於朗瞪大眼睛看著漆黑的天空,感受著體溫的消逝。

“今晚,沒有星星嗎?”他喃喃。

他幼時被人販子拐賣,被打斷了腿逼去街上乞討,那時候,是他師父於道長救了他,師父收他做弟子,教他法術,他真的很感激對方,所以一直友愛師弟妹們,也一直包容照顧著師父的孩子。

在他心裏,師父是一個德高望重之人,雖說有些護短,但是並不影響他在自己心裏的形象。

可是……

可是這一次,他卻要將整個村子的人都煉成屍人,一瞬間,於朗簡直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呵!呵——”

他笑,隨著笑聲,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大概,這就是報應吧?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他這麽想著。

一切,重歸於沈寂。

而在另一邊,村口的方向,於道長匆匆的沖向一輛小轎車,坐上車子將車啟動,迅速的將車開了出去,照著出口的方向。

“這一切可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們自己實力太弱,技不如人!”他語氣陰冷的道,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歉疚。

車子從村子駛出去,直到徹底將村子甩在身後,他才長長的吐出口氣來。

想到這次的損失,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可惡!”

這次不僅沒有煉制出新的可以操控的屍人大軍,還損失了這麽多弟子,他們於家的實力必定大大受創……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兒於雷來,心中微微一動。

他猶豫了一下,喃喃:“一直沒看見她,怕是早就出來了。”

這麽想著,他便心安理得的離開這裏。

突然,隨著砰的一聲撞擊聲,車子像是撞在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上,整個車瞬間抖動了一下,漆黑的身影被撞飛出去,砸在擋風玻璃上,一張漆黑的臉出現在於道長的眼前。

於道長瞪大眼睛,表情充滿了不可思議。

是僵……是村子裏的僵!

怎麽可能?他都已經離開這麽遠了,他們怎麽會在這?

心中慌亂,於道長一腳踩在油門上,急不可耐的離開這裏。

可是接下來的路程,卻見一只只的僵出現在他車子面前,於道長時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浸出一層熱汗,他一刻也沒停下來,踩足了油門,使勁的往前開去,只聽接二連三的撞擊聲,車子不斷的撞在這些僵身上,碾過他們的身體,不斷的朝前開去。

只是突然,車子一個打滑,在滑行幾米之後,停了下來。

“砰!”

頭頂傳來了什麽東西砸在車頂的聲音,於道長急得滿頭大汗,反覆的啟動車子,車子啟動了,但是怎麽也開不走。

於道長罵了一聲,伸手打開車門就要下去,當腳踩在地上之時,腳腕處傳來了被什麽東西抓住的感覺。

心中一跳,於道長低頭,看見了一張漆黑的臉。

砰!

腳下用力,瘋了的踩在那張臉上,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車上滾下來,瘋狂的叫著自己的役鬼。

不過,等他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竟是已經被僵給包圍住了,一只只的僵出現在四周,而在車子車輪底下,更是擠著不知道多少只僵,他們卡在車子底下,怪不得車子怎麽都開不走。

鈴!

是鈴鐺響動的聲音,即使於道長他呼吸格外的粗重,這個聲音,也仍然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怎麽會?

他瞪大眼睛,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與驚恐。

——明明,明明那只女僵應該去殺薛雲他們一群人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怎麽會這麽快就過來了?

他心中大亂。

也許,也許只是這些普通的僵追來了……他努力的安慰自己。

只是很快的,那道出來的鮮紅身影,卻是打碎了他的換向。

差點被挖出心臟的驚恐襲上心頭,他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命令自己的役鬼:“去,去——去殺了她!”

鮮紅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而這一次,再沒有人能被他拉到身前來當做替死鬼,那只漂亮的手,看起來格外無害,卻是輕松愜意的穿破他的心口,將他的心臟挖了出來。

一直到看見女僵手裏的那顆還在冒著熱氣的心臟,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倒下去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極為不甘心——到死他都想不通,為什麽這只女僵,會這麽快追來?難道薛雲他們都死了嗎?

呵,他們肯定都死了!

他臨死都在這麽想著。

砰!

屍體砸落在地上,其他的僵雖然眼饞,但是還是看著女僵,等待著她的指示。

只是,一道身影更快的,撲到了於坤的屍體上,像是野獸一般,幾乎是報覆性的撕咬著他身上的血肉,嘴上鮮血淋漓,血肉模糊。隨著撕咬,他眼中,卻有鮮紅的血液滴落下來。

是於坤的那只役鬼。

女僵深深的吸了口氣,滴落在地上的血珠被她吸入口中,她臉上頓時露出愜意的表情來。

“看在你給了一份美味的食物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動了我的獵物。”她說。

鬼的眼淚,對於許多陰邪之物來說,都是最美味的食物,那是鬼的魂,每一滴淚水滴落下來,都夾雜著他們的三魂七魄,可不是美味?

女僵最後看了一眼,才吩咐身邊的僵們:“走吧……”

一道道身影消失,只留下那只役鬼,還在生啖血肉,一片血肉模糊。

**

村裏。

黃大師和沈輝緩過勁來,薛雲手上的傷也如法炮制處理了,將她手上的屍毒浸入骨髓,好在用糯米去除了,後來流出來的血已經是鮮紅的了。接下來,姜葉他們便打算離開這,送三人去醫院。

玄門協會,來了四個人,竟然傷了三個人,想著都讓人覺得丟臉。

薛雲偷偷看了一眼姜葉,原先還想著來了要和對方一較高下,可是現在卻發現,根本就沒有比的資格……突然就很失落。

趙曉還有祁玉民他們幫忙將三人扶上了車,來的路地面全都開裂,勉強還能開出去。

“那,我們走了,那只女僵怎麽辦?”沈輝問,心口還在一陣刺痛。

薛雲也擡起頭來,表情肅然,有些著急的道:“這個女僵實力太強大了,若是放她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僵喜食鮮血,不拘任何生物,只要是活的,包括人,也都在他們的食譜上,他們會將人吸幹血液而死,若放任他們,等他們跑到人多的地方,那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到迫害?

“是啊,不能放他們出去為禍!”黃大師也說。

姜葉睨了他們一眼,問:“就憑你們這老弱病殘的,還想對付她?”

老弱病殘四人:“……”

突然心中一痛,真的紮心了。

“這不是有姜小姐您嗎?”黃大師討好的說,“那只僵肯定不是您的對手。”

姜葉淡淡的道:“我也只是占了先天克制她的優勢,真要打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將她殺了……那可是魃啊。”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嘆息。

而她的實力,也不是處於巔峰期,還處在恢覆之中,若是真打起來,怕是要費一番力氣。

她語氣平靜,但是丟下來的話,卻宛若一個驚雷在人群中炸開。

“魃?”薛雲呼吸一滯,臉色已經變得慘白,“您是說,那是魃?”

不知不覺的,她對姜葉也用了尊稱。

姜葉道:“對啊,魃,旱魃!你們難道沒發現,越靠近這個村子,四周的溫度就越高,也越幹燥嗎?”

即使像是在這深夜之中,空氣仍然幹燥熾熱,不動都是一身熱汗,讓人跟從熱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薛雲他們自然也發現了這裏氣溫異常,但是他們一直以為,是這邊溫度本來就高的原因,卻從來沒有往其他方面想過。

魃,屍成僵,而僵……則是成魃。

而魃,也被稱為旱魃,因為凡是他們出現的地方,就會出現大旱,氣溫升高,出現旱災。

“竟然是,魃?怪不得那麽厲害。”黃大師喃喃。

姜葉看了他一眼,道:“也就是這只魃剛醒過來,實力大打折扣,不然你們早就被殺死了,更別說用日曜阻攔她了……你剛才那一擊能得逞,大概是因為她被埋在地裏太久,一直沈睡著,許久沒見過陽光。”

一直沒見過陽光的人,再次見到陽光,自然會覺得不適。

“原來,是魃……”小紅喃喃。

它也有所猜測,只是不敢確定,如今才確定,那家夥真是魃,難怪身體如此堅硬,它的爪子也只能在她的手臂上刮下一層淺淺的痕跡來。

“那怎麽辦?”薛雲有些驚惶,“這樣的東西,我們敵得過嗎?若是將她放出去,會有多少人被她所害?”

姜葉道:“放心,魃已經脫離了僵屍的範疇,她並不會那樣的喜好吸食人血。”

當然,這倒不是說這些魃吃素,有時候他們也是會獵殺人類的。

沈輝皺著眉,道:“回去一定要跟大家說這件事情,讓大家做好準備。”

現在僅憑他們這幾個人,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先離開這裏。

“放心。”姜葉說,語氣淡淡,“我會讓她離不開這裏的!”

聞言,其他人相視一眼,薛雲忍不住問:“您是有什麽其他的辦法嗎?”

姜葉道:“這只魃本身是被封印在這底下的墓裏的,按理來說,封印一日不破,她就一直醒不過來,可惜,有盜墓賊把她從墓裏搬了出來,又有那位愚蠢的於道長,在這村子底下布了一個煉屍的陣法,她不醒過來,那才奇怪了。”

“……我下去的時候看了一下,底下的陣法還是齊全的,只是力量隨著時間流逝,減弱了一些,我已經將封印的力量加持過,等下,封印會再次啟動,將她和這些被煉成的僵,給再次封印起來!”

只要封印不除,她便會一直被封印在這裏。

這個時候,將她徹底封印,那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鬼氣逐漸濃郁的世界,也不知道能封印到多久了。

聽她這麽一說,薛雲他們先松了口氣,只是……真的能將她再次封印起來嗎?

他們不確定,可是這時候,他們也只能選擇離開這裏了。

他們分作兩車走的,薛雲他們開他們自己的車,是祁父做司機,而姜葉他們,則是將放在寧家的車開出來,將這車開出去。

寧志喜一直沒說話,此時只是怔怔的看著窗外,看著那坍塌碎裂的房屋,神色黯然。

——他們村子,徹底毀了。

人被煉成了僵,而村子的房屋,也跟地震過後一樣的,一片狼藉。

“表哥!”祁玉民開口,叫了他一聲,安慰他道:“好歹,你還活著啊,我想舅舅舅媽,還有外公外婆知道,也會高興的!”

寧志鑫扯唇笑,只是笑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一切,都結束了……

他既難過,又覺得松了口氣。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在一處,車燈照到了一個蹲在馬路上的黑影,祁父猛的將車停下——差點就撞上了。

這一急剎,可把沈輝和黃道長的傷口給扯住了,兩人疼得臉色發白。

“怎麽了?”薛雲問。

祁父指了指前方,道:“有個人影在那裏!”

後邊姜葉他們的車也停下了,兩個車上的人下來,祁父這一車都是傷患,他便下車去查看情況。

車燈亮著的,那道身影還在那裏,是背對著他們的,跪在地上,穿著打扮十分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裝束,反倒像是……戲臺上唱戲的?而他的動作,像是在……吃著什麽?

意識到這一點,祁父表情一變,腳下步子放慢,只是小心翼翼的往那人前邊看去。

他是背對著車燈的,車燈照過來,卻並沒有在地上留下影子,光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因此也照清楚了他面前的東西,一個人形的東西,像是一具屍體……

祁父呼吸一滯,而在這時,背對著他的人影,突然轉過了頭來——是一張花裏胡哨的臉,已經一張血盆大口。

“啊——”

祁父短促的驚叫了一聲,飛快的往後跑去。

後邊,姜葉他們已經下車來了,祁父看見他們,雙眼一亮,大聲道:“鬼!有鬼!”

聞言,姜葉表情不變,慢慢走過去。

到了前邊,那道人影還跪在那裏,等走得近了,才看清,他面前竟是一具屍體,而他,像是一只野獸那樣,正在撕咬著屍體,每一嘴咬下去,都能咬下一塊血肉來。

“這是?”趙曉看了一眼,就被這血肉模糊的一幕逼得轉過了頭去。

姜葉之時看了一眼,就看出來了地上這具屍體的身份,道:“是那位於道長。”

“於道長?就那個抓薛小姐擋在自己前面,然後跑了的於道長?”

“就是那個於道長。”

趙曉愕然,道:“他不是跑了嗎?”

想到那只女僵離開之時的場景,以及與姜葉的對話……

趙曉下意識的看了姜葉一眼,然後又飛快的轉過頭來,以一種有些僵硬的語氣,幹巴巴的開口道:“看來他的運氣不太好啊,跑了這麽遠,都被女僵給抓住了……”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姜小姐,是不是早就意料到了這一幕?

“前邊怎麽了?”黃大師探出頭來,大聲的問。

趙曉扭頭回道:“我們發現了那位於道長的屍體,他被僵殺了!”

什麽?

黃大師三人猛的一驚,不約而同從車上下來,等看見已經變得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片好好肉的屍體,薛雲別開了頭。

她定了定神,看向這個,即使他們站在這裏,仍然堅持著撕咬著屍體的鬼,道:“這應該是於道長的役鬼吧?”

沈輝點頭,道:“我聽說,他有兩只很厲害的役鬼,實力幾乎達到了鬼王的境界,是一男一女,似乎生前都是唱戲的,穿著戲服死去的,模樣很是特別。”

畢竟那樣誇張的妝容和裝束,世上也沒有幾個了,還是一男一女。

“他看上去,好像很憎恨於道長啊?”趙曉有些疑惑。

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啊?人死了,都要將對方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咬下來。

薛雲搖頭,道:“不清楚……”

這是這位於道長的私事,他們這些人怎麽會清楚呢?他也不可能把這種事情跟別人說。

“現在該怎麽辦啊?”祁玉民小聲的問,躲在自家父親身後,不敢多看。

黃大師掃了一眼,道:“先把屍體擡到一邊去吧,打電話讓警察來處理……至於這只鬼。”

他看向姜葉。

“姜小姐您有辦法處理嗎?”

這只鬼雖然沒有主動攻擊他們,可是他身上的鬼氣與威勢,卻表明了這只鬼實力可不差,他們現在幾個“老弱病殘”,也不好和對方發生沖突,不然傷勢加重怎麽辦?

所以,只能指望姜小姐出手的。

姜葉倒是沒拒絕,她伸手從口袋來拿出一張紙來,動作迅速的疊成了一個紙人,然後扔到那只鬼身上。幾乎是碰到的一瞬間,鬼便被迅速的吸入了紙人之中,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然後,四肢動了動,從地上坐了起來。

紙人抓著塞在口袋裏,至於那具屍體,施了法術移到了一邊去——可沒人敢上手去碰。

**

而在姜葉他們離開不久,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回到了村子裏,女僵腳步輕巧的走過廢墟,來到村裏唯一完好的那棟建築前。

“就現在這裏休息吧……”她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和鬼不一樣,他們僵雖然可以不睡覺,但是實際上,大半的時間,都處於沈睡之中,若是讓不知道的人看見,還以為全都是死人了,當然,某種方面來說,這說法也是對的,僵,可不就是死人?

床榻被僵鋪好,女僵躺在上邊,慢慢閉上了眼。

天邊逐漸出現了亮色,天亮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太陽從東邊出來,陽光灑落在地上,所有的僵都陷入了沈睡之中。

寂靜中,似是有鎖鏈的聲音響起,像是鎖鏈在移動。

突然,四條鎖鏈從屋裏伸出來,飛快飛向床上已經陷入沈睡的女僵,分別捆縛住她的四肢。

女僵突然睜開眼,眼中像是有鮮血流淌,她面上怒出驚怒的表情,喊道:“可惡的……”

人類。

還沒喊完,身子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村子底下的墓穴中,四神獸的雕像閃動,再次陷入安靜之中,而隱匿在黑暗中的其他的僵,更是陷入了更深的沈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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