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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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韜死過一回還沒有長記性, 依然我行我素，可見不是什麽善茬。
難不成……
她回想起剛才崽崽摘下墨鏡的動作，崽崽闔著眼的時候睫毛卷翹, 內勾外翹的桃花眼眼尾偶爾還會沾染上些許緋色，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惹眼。
她臉色一點點沈下來, 拉過面前緘口不言的青年：“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不為五鬥米折腰？”
崽崽“嗯”了一聲。
“還有一句話，不吃嗟來之食？”
“……姐姐？”對方的嗓音有些茫然。
“霍韜是不是讓你……讓你出賣色相，換我們離開了？”秦沐咬牙切齒, “我絕對不允許！”
洛淮：“……”
他反握住少女的手, 語氣誠摯：“姐姐，沒有的事兒。我跟他說我願意去天旭公會當打雜的, 他就答應了。”
霍韜能有這麽好心？！
秦沐狐疑地凝視著他：“真的？你可不許騙我, 如果霍韜提出了什麽過分的條件, 你答應了也得反悔, 大不了我帶你離開天旭公會。”
要不是霍昌會長人不錯, 她真恨不得回家提起激光槍再把霍韜這個無賴送上西天。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姐姐？”
“可——”
“我就是去霍韜的手下打雜一個星期而已, 最多幫他打掃衛生, 搬點東西, 天旭公會總部那麽多人呢，他不會太為難我的。”
秦沐嘆了口氣, 半是無奈地拍了拍對方的肩。
崽崽還是太天真了，新仇舊恨, 霍韜哪會讓他那麽輕松地在手下打雜？
她得去跟霍昌會長打一聲招呼, 如果不行的話只能撕破臉退出天旭公會了。
“這件事等回家我們再商量——剛剛你不是說去電玩城玩嗎, 我在電玩城裏沒看見你, 跑哪兒去了？”
“我看那邊像是賭場, 就沒有進去。而且……”青年把背著的手伸了出來，“姐姐今天摔了一跤，我怕姐姐受傷，就買了這個。”
他手裏握著一瓶嶄新的紅花油，還有買藥剩下的40星幣，一分都沒有動。
心底像是一瞬點燃了炭火，原本隱隱的寒氣很快就被蔓延開來的暖意驅散了。
秦沐緩緩吐出一口氣，接過青年手裏的紅花油，順帶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自己的腰。
嘶。
小崽子觀察還挺仔細。
知道她腰摔傷了疼得厲害，看來這崽沒有白養。
回到家裏，秦沐被崽崽一疊聲的“姐姐”催著，先去臥室裏塗了紅花油，揉開淤青。
等她齜牙咧嘴自己處理完傷口打開臥室門回到客廳，崽崽已經把點的外賣在餐桌上擺好了，簡單的一葷一素一湯，還有訂的巧克力蛋糕，看著就很有食欲。
青年一身幹凈的白T恤，柔軟的墨發在腦後紮起，正眼巴巴地站在桌邊等著她。
“餓了就先吃吧，我跟霍昌會長聯系一下。”
秦沐在桌邊坐下，青年跟著落座，雙手撐著桌面支起下頜：“我等姐姐一起。”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梳理了一下，發給了霍昌。
末了問了一句。
【秦沐：我弟弟答應副會長去他手下打雜一周，我弟弟眼睛受了傷，行動很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麻煩霍會長多照顧一下？】
霍昌很快就回覆了。
【霍昌會長：這件事我聽說了，是小韜做得過分了，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下次有這樣的事情你隨時聯系我。
還沒有感謝你替我管教他，否則讓十五歲的孩子進賭場的事情被審判官知道，他怕是會被驅逐出安全區。
你弟弟我會找人看顧，你盡管放心。】
秦沐松了口氣，沖著崽崽微笑一下。
“你去霍韜手下的事情沒問題了，霍昌會長答應找人照顧你，如果那邊有人欺負你，一定不許瞞著我知道嗎？”
“嗯！”
崽崽要在這兒留一周。
去7區的事情秦沐卻不想再拖。
想了想崽崽留在這兒比在7區安全，她可以先去踩踩點，等熟悉那邊的環境了再過來接崽崽，時間剛好。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把崽崽親自送到了天旭公會的總部大樓，去霍昌會長那裏過了明路，又把身上大部分星幣都留給了崽崽，才動身前往碼頭。
“我給你買了個基礎款的通訊器，裏面存了我的號碼，如果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發消息，我一定馬上趕回來。”
“手上的傷口要按時消毒換藥，我不在的時候也要好好吃飯，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就買，不用太省錢。”
秦沐一步三回頭地叮囑，越說反而越不安心了。
最後她壓低了聲音，向崽崽傳授道。
“以我多年的經驗，打雜這種事情摸摸魚就好了，尤其是在霍韜手下，你就當一條鹹魚，工作時間劃水，下班的點一到立馬走，千萬別累著，嗯？”
秦沐懷揣著一顆老母親的心離開崽崽走了。
霍韜懷揣著一顆想死的心迎來了這位大瘋子。
天知道這個瘋子為什麽要編造出“他要求對方來手下打雜”這種謊話。
害得他昨天不僅被他哥警告不許惹是生非，還被雞毛撣子攆著揍了一頓，堪稱顏面盡失。
他哥的痛罵聲還在耳邊。
“要不是秦沐帶回來了覆活水，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大呼小叫？”
“明天人家弟弟過來，你給我好好照顧，要是被我知道你公報私仇，我打斷你的腿！”
霍韜陰沈著一張臉，使喚著手下整理出辦公室，再列隊站好，一人手捧一束花，準備迎接瘋子大駕光臨。
“都站好了，精神點！我讓你們買的零食都買了嗎？”
霍韜的手下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自家副會長昨天被他哥狠狠教訓了一頓。
看這個架勢，難道是會長要親自來這兒檢閱？！
“都買了都買了，您看都在茶幾上放著呢！”
“還有水，水呢？”
“水……水也放好了。按您說的，熱的溫的涼的都有一壺。”
“那個沙發套怎麽沒換？”
“我馬上就去換，馬上就去換！”
霍韜罵了一句臟話，揮手讓他趕緊去辦。
幾分鐘後，外面看守的手下來報：“霍二爺，有個小瞎子自稱是來給您打雜的，被我們攔在外面，要不要立馬丟出去？”
“我丫的把你丟出去！”霍韜趕緊快步出門，“人呢？給我請進來！”
列隊歡迎的公會成員們好奇地瞪大了眼，伸長脖子悄悄往走廊上瞟，想看看讓一向自傲的副會長這樣忙前忙後準備招待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會真的是會長親自過來檢查吧？
會長日理萬機，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這種普通公會成員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到會長一面。
走廊盡頭出現了兩個人影。
走在後頭，彎著腰引路，笑得僵硬又討好的是他們的副會長。
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的則是一個單薄高挑的青年，看起來非常年輕，五官長得很俊秀，戴著一副墨鏡，短發略有些長，隨意地在腦後紮了起來。
但最引人註目的卻不是他過分精致的容貌，而是一種不經意間透出的奇怪氣場。
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人，除了一張臉，別的平平無奇。
但是隨著對方走近，那種奇怪的氣場越來越明顯，就好像是一大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底下有黑影在窺視著游船。
又好像茂盛的叢林裏蟄伏的猛獸，在濃濃的霧氣中懶洋洋地盯著過路的人。
“這裏就是我平時……哦不，您平時工作的區域，這些人都是公會成員，您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使喚他們。”
霍韜見身邊的青年沒什麽表示，幹笑一聲，趕緊有眼神示意那些列隊歡迎的人。
手裏的花舞起來啊！
歡迎詞喊起來啊！
不把這瘋子哄好了，爺還有命活嗎？！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扯出笑臉開始歡迎，一邊笑一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背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在11-15區獵殺高階喪屍的時候都沒這樣的感覺過。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洛淮在沙發上坐下，墨鏡鏡片反著燈光，沒人能看清楚他的眼眸，自然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讓這些人出去，你留下。”
霍韜一個激靈，航船上那個驚悚的午夜發生的事情又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
“這……不用吧？他們都是自己人，候在這裏方便您有什麽事使喚他們。”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不置可否，只修長的手輕敲了一下桌面。
霍韜眼尖地看到他大理石的茶幾上出現了一點凹坑。
他眼皮“突突突”跳起來，敏銳地覺察到這個瘋子的不耐煩。
“額——都出去，都出去，關上門，沒我的許可誰都別來打擾！”他驅逐了屋裏所有的人，又轉向青年笑道，“您看這樣可以了嗎？”
“讓你最好用的兩個手下悄悄跟著我姐姐去7區。”
“啊？”
大理石桌面上的加深了一點。
洛淮仰臉，薄唇笑容溫和：“有什麽問題？”
“沒沒沒沒，沒有——只是跟蹤，還是？”
“跟蹤，如果有危險把她護下來，另外記錄她每天的行程，發給我。”
霍韜點頭應了，叫人進來吩咐了下去，終於松一口氣的時候，聽見身後的青年輕輕“嘖”了一聲。
他猛地回頭：“您還有什麽吩咐？”
“茶幾上的零食哪家店買的？味道還行，給我姐姐送一份吧。”
霍韜：“……”
秦沐踏入7區不久，就被當地的天旭公會分會成員塞了一盒東西，說是2區那邊寄過來的，霍韜副會長再三囑咐要交到她手裏。
秦沐的第一反應是崽崽在霍韜那兒受欺負了。
崽崽懂事得過分，一向不會找她告狀撒嬌。
霍韜送的這盒東西可能就是他欺負完崽崽，到她這裏來耀武揚威的。
她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包包裝精美的糕點，還壓著一封信。
是崽崽寫的信。
信的大意是他在霍韜手下雖然每天都要跑腿、搬東西、收拾垃圾，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只是和姐姐分別了兩天，非常想念，問她在7區過得好不好，什麽時候回來接他。
這盒糕點是他覺得很好吃的，就給姐姐也寄了一份，希望姐姐好好吃飯，平安健康。
秦沐默默在心底又給霍韜記了一筆，在光腦上給崽崽回消息。
【秦沐：記住我教給你的摸魚躺平大法。我在7區還挺好的，現在已經大概熟悉了環境，正找人打聽關於“喪屍王”的消息，最多三天以後就來接你。】
消息發過去不久，崽崽回覆了一個“嗯！”。
她幾乎能從這兩個字符中想象到崽崽仰著臉，勾著桃花眼笑的模樣，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她向送來盒子的玩家道了謝，順便問道：“你知道7區有哪兒特別適合打聽消息嗎？”
“打聽消息？如果是各種游戲任務的消息，那當然是我們公會消息最靈通，不過如果是那些八卦傳聞……就要去城東的‘來呀酒吧’。”
這名玩家說完，信心滿滿地等著秦沐提出跟他一起去天旭公會分會的大樓接任務，這樣他就可以順利搭上這位2區來的，連副會長都送東西的大佬——
“這樣啊……那我就先動身去城東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玩家目瞪口呆：“您……來7區不是做任務來的？”
“來呀酒吧”雖然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八卦，但是大部分過去就是聽個樂子，這位大佬既然能得副會長青眼，怎麽也不該是來圖個樂子的那種人吧？！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也算是來做任務的，不過這個任務需要一點額外的消息，公會能提供的信息我都已經知道了。”
玩家恍然。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耽誤您做任務了，您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來分會大樓找我，我一定盡力配合！”
7區是半喪屍占領區，城市裏是人類聚居，但外面的郊區山林就有喪屍出沒。
玩家想要做任務獵殺喪屍需要出城，如果爆發喪屍潮，就會有大批喪屍意圖沖入城市，這時候玩家們就要去城市邊的堡壘守城。
比起安全區的過度安逸和喪屍占領區的極度危險，這裏顯然更符合大部分玩家想要的游戲體驗。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察覺到了這個游戲的異常。
又或是說，察覺到異常也無能為力，為了在游戲裏平安活下去，沒有公會庇護的普通玩家只能選擇在半喪屍占領區討生活。
秦沐現在在城市裏，這裏與安全區其實沒有太大差別，只是物價便宜了許多。
她暗自打定主意在離開7區前一定要多帶一點好吃好玩的回去，邊按照光腦地圖的指示朝著“來呀酒吧”的方向走去。
她原以為這種匯聚各路八卦的地方應該類似古時候出名的酒樓，在豪華地段，場地寬闊，裝修奢侈。
但是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家酒吧位於一個小巷的最深處，門面很狹小，一旁的攬客廣告詞用五彩的霓燈組成了“來呀，造作呀～”，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個正經酒吧。
如果不是那名玩家信誓旦旦地跟她說打聽八卦傳聞要來這裏，她一定選擇扭頭就走。
秦沐猶豫的工夫，酒吧緊閉著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面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女聲。
“是來酒吧喝酒的？我們這裏白天不營業，晚上七點才開門，如果現在想進來也行，消費需要滿50星幣——秦沐，怎麽是你？！”
秦沐挑眉，看著面前一頭大波浪卷發，穿著性感的黑色長裙，妝容精致的女生，擡腳就往酒吧裏走。
“怎麽不能是我——丁蓧竹你出息了，竟然在7區開了這麽家酒吧，名聲在外啊。”
丁蓧竹是她大學四年最好的閨蜜，畢業以後兩人在同一個城市，也一直沒斷過聯系。
“先不說酒吧不酒吧的，你怎麽也進這個游戲了，什麽時候進的？”丁蓧竹從背後勾住了她的肩，忽地驚嘆道，“我的媽呀，你背上這個是激光槍嗎？”
兩人在酒吧臺前坐下，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
秦沐這才知道丁蓧竹來游戲已經大半年了，一開始也是想來隨便玩玩，結果玩著玩著發現了游戲的異常，所以就用所有的積蓄開了這家酒吧。
好在她現實裏是做娛樂報記者的，俗稱“狗仔”。
挖掘八卦，打聽消息是一把好手。
於是她就把“來呀酒吧”開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很多人會從她這裏買一些八卦消息。
譬如說，天旭公會的霍昌會長最近的行程，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家裏有沒有老婆，可不可能抱上這根大腿？
再譬如說，哪家大公會的高層鬧矛盾了，可能會分裂，能跑的趕緊跑，想搏一搏的跟哪個高層最有可能成功？
來這裏買消息的人買完消息一般也就不在意多付兩杯酒水的錢，所以丁蓧竹現在是個身家上萬星幣的小富婆。
“說完我了，再說說你吧——你剛來這個游戲一周？”
丁蓧竹連連咋舌，撫摸著她放下來的激光槍。
“不會吧，剛來一周就有激光槍了，你不是知道這個游戲有問題嗎，怎麽還往危險的地方到處亂跑？！”
秦沐把自己加入天旭公會，替霍昌會長做了個任務，所以拿到了不錯的裝備和可觀的酬金說了。
怕對方擔心，還是隱瞞了崽崽的事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帶一只喪屍在身邊。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那你這次來7區，不會也是來執行天旭公會的任務的吧？”
秦沐點頭：“是，但這個任務難度很大，我就是來試試碰碰運氣——我找到這裏原本是想來打聽消息的，只是沒想到這家酒吧的老板是你。”
丁蓧竹給她倒了一杯果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龍舌蘭。
對方長著一張禦姐的臉，但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在熟悉的朋友面前連坐姿都透著一股豪放的意味。
“打聽消息沒問題啊，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訴你——不過先說好了，如果太危險的任務，我可不許你去做，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能哭瞎給你看，你信不信？！”
酒吧裏的熏香是很淡很清爽的薄荷味，混雜著果酒的香氣，異常好聞，也很容易叫人放松神經。
秦沐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丁大小姐發話，我哪敢不聽——那我先問了啊，就是三個月之前，7區發生的那場喪屍潮，你知道多少？”
丁蓧竹皺眉思索了一下。
“那場喪屍潮發生的事情很多，你具體想知道關於哪方面的？”
“我聽說這場喪屍潮的規模空前，險些讓7區淪為了喪屍占領區，是這次喪屍潮發生前出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喪屍潮發生前，7區的確出了件大事。”
丁蓧竹的神色鄭重起來。
“不過這件事我也不能確定，因為是一個審判官在我這兒喝醉酒以後胡言亂語說出來的，真實度不能作保。”
“有一隊玩家出城做任務的時候，抓到了一只幼年的喪屍——你知道，我在這個游戲待了大半年，還沒見過幼年的喪屍。”
“於是那隊玩家就把那只幼年喪屍綁著帶回城裏，交給了審判官，準備帶去研究所研究。結果當天就有一個NPC居民跑去研究所大鬧，說那個幼年喪屍不是喪屍，是她早上走失的兒子。”
“審判官當然沒聽，還把那個NPC驅逐出了城市……然後的事情就更離奇了。”
“這件事發生以後的第三天，城市外就出現了大規模的喪屍潮，據喝醉的審判官說，他在喪屍潮裏看到那個被驅逐的NPC，對方已經變成了喪屍。”
秦沐安靜地聽完，抿了一小口果酒，消化著這個傳聞。
“也就是說，這個游戲的原住民NPC可能會被感染變為喪屍？”
“目前沒有人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是玩家們每天都在獵殺喪屍，喪屍也不見變少，又有幾個玩家關心原住民的狀況呢？依我看這個傳聞很可能是真的。”
“可是研究所和審判官都是游戲系統的產物，他們應該很清楚游戲的機制，又為什麽……”
“審判官的確全是游戲NPC，但是研究所裏任職的幾乎都是玩家。”
“而且我總覺得，這裏的原住民NPC知道的未必比玩家多多少，就連審判官，雖然他們的權限很大，但是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他們的信息好像也是跟玩家知道的是一致的。”
丁蓧竹敲了敲酒杯。
“在我這喝醉的審判官實在不少，我這個人職業病，就喜歡聽他們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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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
她回想起剛才崽崽摘下墨鏡的動作，崽崽闔著眼的時候睫毛卷翹, 內勾外翹的桃花眼眼尾偶爾還會沾染上些許緋色，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惹眼。
她臉色一點點沈下來, 拉過面前緘口不言的青年：“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 不為五鬥米折腰？”
崽崽“嗯”了一聲。
“還有一句話，不吃嗟來之食？”
“……姐姐？”對方的嗓音有些茫然。
“霍韜是不是讓你……讓你出賣色相，換我們離開了？”秦沐咬牙切齒, “我絕對不允許！”
洛淮：“……”
他反握住少女的手, 語氣誠摯：“姐姐，沒有的事兒。我跟他說我願意去天旭公會當打雜的, 他就答應了。”
霍韜能有這麽好心？！
秦沐狐疑地凝視著他：“真的？你可不許騙我, 如果霍韜提出了什麽過分的條件, 你答應了也得反悔, 大不了我帶你離開天旭公會。”
要不是霍昌會長人不錯, 她真恨不得回家提起激光槍再把霍韜這個無賴送上西天。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姐姐？”
“可——”
“我就是去霍韜的手下打雜一個星期而已, 最多幫他打掃衛生, 搬點東西, 天旭公會總部那麽多人呢，他不會太為難我的。”
秦沐嘆了口氣, 半是無奈地拍了拍對方的肩。
崽崽還是太天真了，新仇舊恨, 霍韜哪會讓他那麽輕松地在手下打雜？
她得去跟霍昌會長打一聲招呼, 如果不行的話只能撕破臉退出天旭公會了。
“這件事等回家我們再商量——剛剛你不是說去電玩城玩嗎, 我在電玩城裏沒看見你, 跑哪兒去了？”
“我看那邊像是賭場, 就沒有進去。而且……”青年把背著的手伸了出來，“姐姐今天摔了一跤，我怕姐姐受傷，就買了這個。”
他手裏握著一瓶嶄新的紅花油，還有買藥剩下的40星幣，一分都沒有動。
心底像是一瞬點燃了炭火，原本隱隱的寒氣很快就被蔓延開來的暖意驅散了。
秦沐緩緩吐出一口氣，接過青年手裏的紅花油，順帶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自己的腰。
嘶。
小崽子觀察還挺仔細。
知道她腰摔傷了疼得厲害，看來這崽沒有白養。
回到家裏，秦沐被崽崽一疊聲的“姐姐”催著，先去臥室裏塗了紅花油，揉開淤青。
等她齜牙咧嘴自己處理完傷口打開臥室門回到客廳，崽崽已經把點的外賣在餐桌上擺好了，簡單的一葷一素一湯，還有訂的巧克力蛋糕，看著就很有食欲。
青年一身幹凈的白T恤，柔軟的墨發在腦後紮起，正眼巴巴地站在桌邊等著她。
“餓了就先吃吧，我跟霍昌會長聯系一下。”
秦沐在桌邊坐下，青年跟著落座，雙手撐著桌面支起下頜：“我等姐姐一起。”
她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梳理了一下，發給了霍昌。
末了問了一句。
【秦沐：我弟弟答應副會長去他手下打雜一周，我弟弟眼睛受了傷，行動很不方便，不知道能不能麻煩霍會長多照顧一下？】
霍昌很快就回覆了。
【霍昌會長：這件事我聽說了，是小韜做得過分了，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下次有這樣的事情你隨時聯系我。
還沒有感謝你替我管教他，否則讓十五歲的孩子進賭場的事情被審判官知道，他怕是會被驅逐出安全區。
你弟弟我會找人看顧，你盡管放心。】
秦沐松了口氣，沖著崽崽微笑一下。
“你去霍韜手下的事情沒問題了，霍昌會長答應找人照顧你，如果那邊有人欺負你，一定不許瞞著我知道嗎？”
“嗯！”
崽崽要在這兒留一周。
去7區的事情秦沐卻不想再拖。
想了想崽崽留在這兒比在7區安全，她可以先去踩踩點，等熟悉那邊的環境了再過來接崽崽，時間剛好。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把崽崽親自送到了天旭公會的總部大樓，去霍昌會長那裏過了明路，又把身上大部分星幣都留給了崽崽，才動身前往碼頭。
“我給你買了個基礎款的通訊器，裏面存了我的號碼，如果有任何事都可以給我發消息，我一定馬上趕回來。”
“手上的傷口要按時消毒換藥，我不在的時候也要好好吃飯，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就買，不用太省錢。”
秦沐一步三回頭地叮囑，越說反而越不安心了。
最後她壓低了聲音，向崽崽傳授道。
“以我多年的經驗，打雜這種事情摸摸魚就好了，尤其是在霍韜手下，你就當一條鹹魚，工作時間劃水，下班的點一到立馬走，千萬別累著，嗯？”
秦沐懷揣著一顆老母親的心離開崽崽走了。
霍韜懷揣著一顆想死的心迎來了這位大瘋子。
天知道這個瘋子為什麽要編造出“他要求對方來手下打雜”這種謊話。
害得他昨天不僅被他哥警告不許惹是生非，還被雞毛撣子攆著揍了一頓，堪稱顏面盡失。
他哥的痛罵聲還在耳邊。
“要不是秦沐帶回來了覆活水，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裏大呼小叫？”
“明天人家弟弟過來，你給我好好照顧，要是被我知道你公報私仇，我打斷你的腿！”
霍韜陰沈著一張臉，使喚著手下整理出辦公室，再列隊站好，一人手捧一束花，準備迎接瘋子大駕光臨。
“都站好了，精神點！我讓你們買的零食都買了嗎？”
霍韜的手下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自家副會長昨天被他哥狠狠教訓了一頓。
看這個架勢，難道是會長要親自來這兒檢閱？！
“都買了都買了，您看都在茶幾上放著呢！”
“還有水，水呢？”
“水……水也放好了。按您說的，熱的溫的涼的都有一壺。”
“那個沙發套怎麽沒換？”
“我馬上就去換，馬上就去換！”
霍韜罵了一句臟話，揮手讓他趕緊去辦。
幾分鐘後，外面看守的手下來報：“霍二爺，有個小瞎子自稱是來給您打雜的，被我們攔在外面，要不要立馬丟出去？”
“我丫的把你丟出去！”霍韜趕緊快步出門，“人呢？給我請進來！”
列隊歡迎的公會成員們好奇地瞪大了眼，伸長脖子悄悄往走廊上瞟，想看看讓一向自傲的副會長這樣忙前忙後準備招待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會真的是會長親自過來檢查吧？
會長日理萬機，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這種普通公會成員幾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到會長一面。
走廊盡頭出現了兩個人影。
走在後頭，彎著腰引路，笑得僵硬又討好的是他們的副會長。
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的則是一個單薄高挑的青年，看起來非常年輕，五官長得很俊秀，戴著一副墨鏡，短發略有些長，隨意地在腦後紮了起來。
但最引人註目的卻不是他過分精致的容貌，而是一種不經意間透出的奇怪氣場。
乍一看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人，除了一張臉，別的平平無奇。
但是隨著對方走近，那種奇怪的氣場越來越明顯，就好像是一大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底下有黑影在窺視著游船。
又好像茂盛的叢林裏蟄伏的猛獸，在濃濃的霧氣中懶洋洋地盯著過路的人。
“這裏就是我平時……哦不，您平時工作的區域，這些人都是公會成員，您有什麽需要的可以隨時使喚他們。”
霍韜見身邊的青年沒什麽表示，幹笑一聲，趕緊有眼神示意那些列隊歡迎的人。
手裏的花舞起來啊！
歡迎詞喊起來啊！
不把這瘋子哄好了，爺還有命活嗎？！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扯出笑臉開始歡迎，一邊笑一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背後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在11-15區獵殺高階喪屍的時候都沒這樣的感覺過。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洛淮在沙發上坐下，墨鏡鏡片反著燈光，沒人能看清楚他的眼眸，自然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讓這些人出去，你留下。”
霍韜一個激靈，航船上那個驚悚的午夜發生的事情又在他腦子裏過了一遍。
“這……不用吧？他們都是自己人，候在這裏方便您有什麽事使喚他們。”
坐在沙發上的青年不置可否，只修長的手輕敲了一下桌面。
霍韜眼尖地看到他大理石的茶幾上出現了一點凹坑。
他眼皮“突突突”跳起來，敏銳地覺察到這個瘋子的不耐煩。
“額——都出去，都出去，關上門，沒我的許可誰都別來打擾！”他驅逐了屋裏所有的人，又轉向青年笑道，“您看這樣可以了嗎？”
“讓你最好用的兩個手下悄悄跟著我姐姐去7區。”
“啊？”
大理石桌面上的加深了一點。
洛淮仰臉，薄唇笑容溫和：“有什麽問題？”
“沒沒沒沒，沒有——只是跟蹤，還是？”
“跟蹤，如果有危險把她護下來，另外記錄她每天的行程，發給我。”
霍韜點頭應了，叫人進來吩咐了下去，終於松一口氣的時候，聽見身後的青年輕輕“嘖”了一聲。
他猛地回頭：“您還有什麽吩咐？”
“茶幾上的零食哪家店買的？味道還行，給我姐姐送一份吧。”
霍韜：“……”
秦沐踏入7區不久，就被當地的天旭公會分會成員塞了一盒東西，說是2區那邊寄過來的，霍韜副會長再三囑咐要交到她手裏。
秦沐的第一反應是崽崽在霍韜那兒受欺負了。
崽崽懂事得過分，一向不會找她告狀撒嬌。
霍韜送的這盒東西可能就是他欺負完崽崽，到她這裏來耀武揚威的。
她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包包裝精美的糕點，還壓著一封信。
是崽崽寫的信。
信的大意是他在霍韜手下雖然每天都要跑腿、搬東西、收拾垃圾，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只是和姐姐分別了兩天，非常想念，問她在7區過得好不好，什麽時候回來接他。
這盒糕點是他覺得很好吃的，就給姐姐也寄了一份，希望姐姐好好吃飯，平安健康。
秦沐默默在心底又給霍韜記了一筆，在光腦上給崽崽回消息。
【秦沐：記住我教給你的摸魚躺平大法。我在7區還挺好的，現在已經大概熟悉了環境，正找人打聽關於“喪屍王”的消息，最多三天以後就來接你。】
消息發過去不久，崽崽回覆了一個“嗯！”。
她幾乎能從這兩個字符中想象到崽崽仰著臉，勾著桃花眼笑的模樣，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她向送來盒子的玩家道了謝，順便問道：“你知道7區有哪兒特別適合打聽消息嗎？”
“打聽消息？如果是各種游戲任務的消息，那當然是我們公會消息最靈通，不過如果是那些八卦傳聞……就要去城東的‘來呀酒吧’。”
這名玩家說完，信心滿滿地等著秦沐提出跟他一起去天旭公會分會的大樓接任務，這樣他就可以順利搭上這位2區來的，連副會長都送東西的大佬——
“這樣啊……那我就先動身去城東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玩家目瞪口呆：“您……來7區不是做任務來的？”
“來呀酒吧”雖然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八卦，但是大部分過去就是聽個樂子，這位大佬既然能得副會長青眼，怎麽也不該是來圖個樂子的那種人吧？！
眼前的少女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也算是來做任務的，不過這個任務需要一點額外的消息，公會能提供的信息我都已經知道了。”
玩家恍然。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耽誤您做任務了，您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來分會大樓找我，我一定盡力配合！”
7區是半喪屍占領區，城市裏是人類聚居，但外面的郊區山林就有喪屍出沒。
玩家想要做任務獵殺喪屍需要出城，如果爆發喪屍潮，就會有大批喪屍意圖沖入城市，這時候玩家們就要去城市邊的堡壘守城。
比起安全區的過度安逸和喪屍占領區的極度危險，這裏顯然更符合大部分玩家想要的游戲體驗。
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察覺到了這個游戲的異常。
又或是說，察覺到異常也無能為力，為了在游戲裏平安活下去，沒有公會庇護的普通玩家只能選擇在半喪屍占領區討生活。
秦沐現在在城市裏，這裏與安全區其實沒有太大差別，只是物價便宜了許多。
她暗自打定主意在離開7區前一定要多帶一點好吃好玩的回去，邊按照光腦地圖的指示朝著“來呀酒吧”的方向走去。
她原以為這種匯聚各路八卦的地方應該類似古時候出名的酒樓，在豪華地段，場地寬闊，裝修奢侈。
但是到了地方才發現，這家酒吧位於一個小巷的最深處，門面很狹小，一旁的攬客廣告詞用五彩的霓燈組成了“來呀，造作呀～”，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個正經酒吧。
如果不是那名玩家信誓旦旦地跟她說打聽八卦傳聞要來這裏，她一定選擇扭頭就走。
秦沐猶豫的工夫，酒吧緊閉著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面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女聲。
“是來酒吧喝酒的？我們這裏白天不營業，晚上七點才開門，如果現在想進來也行，消費需要滿50星幣——秦沐，怎麽是你？！”
秦沐挑眉，看著面前一頭大波浪卷發，穿著性感的黑色長裙，妝容精致的女生，擡腳就往酒吧裏走。
“怎麽不能是我——丁蓧竹你出息了，竟然在7區開了這麽家酒吧，名聲在外啊。”
丁蓧竹是她大學四年最好的閨蜜，畢業以後兩人在同一個城市，也一直沒斷過聯系。
“先不說酒吧不酒吧的，你怎麽也進這個游戲了，什麽時候進的？”丁蓧竹從背後勾住了她的肩，忽地驚嘆道，“我的媽呀，你背上這個是激光槍嗎？”
兩人在酒吧臺前坐下，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
秦沐這才知道丁蓧竹來游戲已經大半年了，一開始也是想來隨便玩玩，結果玩著玩著發現了游戲的異常，所以就用所有的積蓄開了這家酒吧。
好在她現實裏是做娛樂報記者的，俗稱“狗仔”。
挖掘八卦，打聽消息是一把好手。
於是她就把“來呀酒吧”開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很多人會從她這裏買一些八卦消息。
譬如說，天旭公會的霍昌會長最近的行程，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家裏有沒有老婆，可不可能抱上這根大腿？
再譬如說，哪家大公會的高層鬧矛盾了，可能會分裂，能跑的趕緊跑，想搏一搏的跟哪個高層最有可能成功？
來這裏買消息的人買完消息一般也就不在意多付兩杯酒水的錢，所以丁蓧竹現在是個身家上萬星幣的小富婆。
“說完我了，再說說你吧——你剛來這個游戲一周？”
丁蓧竹連連咋舌，撫摸著她放下來的激光槍。
“不會吧，剛來一周就有激光槍了，你不是知道這個游戲有問題嗎，怎麽還往危險的地方到處亂跑？！”
秦沐把自己加入天旭公會，替霍昌會長做了個任務，所以拿到了不錯的裝備和可觀的酬金說了。
怕對方擔心，還是隱瞞了崽崽的事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帶一只喪屍在身邊。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那你這次來7區，不會也是來執行天旭公會的任務的吧？”
秦沐點頭：“是，但這個任務難度很大，我就是來試試碰碰運氣——我找到這裏原本是想來打聽消息的，只是沒想到這家酒吧的老板是你。”
丁蓧竹給她倒了一杯果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龍舌蘭。
對方長著一張禦姐的臉，但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在熟悉的朋友面前連坐姿都透著一股豪放的意味。
“打聽消息沒問題啊，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訴你——不過先說好了，如果太危險的任務，我可不許你去做，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能哭瞎給你看，你信不信？！”
酒吧裏的熏香是很淡很清爽的薄荷味，混雜著果酒的香氣，異常好聞，也很容易叫人放松神經。
秦沐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丁大小姐發話，我哪敢不聽——那我先問了啊，就是三個月之前，7區發生的那場喪屍潮，你知道多少？”
丁蓧竹皺眉思索了一下。
“那場喪屍潮發生的事情很多，你具體想知道關於哪方面的？”
“我聽說這場喪屍潮的規模空前，險些讓7區淪為了喪屍占領區，是這次喪屍潮發生前出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喪屍潮發生前，7區的確出了件大事。”
丁蓧竹的神色鄭重起來。
“不過這件事我也不能確定，因為是一個審判官在我這兒喝醉酒以後胡言亂語說出來的，真實度不能作保。”
“有一隊玩家出城做任務的時候，抓到了一只幼年的喪屍——你知道，我在這個游戲待了大半年，還沒見過幼年的喪屍。”
“於是那隊玩家就把那只幼年喪屍綁著帶回城裏，交給了審判官，準備帶去研究所研究。結果當天就有一個NPC居民跑去研究所大鬧，說那個幼年喪屍不是喪屍，是她早上走失的兒子。”
“審判官當然沒聽，還把那個NPC驅逐出了城市……然後的事情就更離奇了。”
“這件事發生以後的第三天，城市外就出現了大規模的喪屍潮，據喝醉的審判官說，他在喪屍潮裏看到那個被驅逐的NPC，對方已經變成了喪屍。”
秦沐安靜地聽完，抿了一小口果酒，消化著這個傳聞。
“也就是說，這個游戲的原住民NPC可能會被感染變為喪屍？”
“目前沒有人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是玩家們每天都在獵殺喪屍，喪屍也不見變少，又有幾個玩家關心原住民的狀況呢？依我看這個傳聞很可能是真的。”
“可是研究所和審判官都是游戲系統的產物，他們應該很清楚游戲的機制，又為什麽……”
“審判官的確全是游戲NPC，但是研究所裏任職的幾乎都是玩家。”
“而且我總覺得，這裏的原住民NPC知道的未必比玩家多多少，就連審判官，雖然他們的權限很大，但是關於這個世界的秘密，他們的信息好像也是跟玩家知道的是一致的。”
丁蓧竹敲了敲酒杯。
“在我這喝醉的審判官實在不少，我這個人職業病，就喜歡聽他們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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