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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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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夏,屏山監獄的大門打開,蘇明西刑滿釋放。

蘇家沒有一個人來接她,只有衛平川坐著輪椅,來接無處可去的蘇明西回家。

誰能想到,曾經的蘇明西參加了高考,預考成績全校第一,卻沒有收到錄取通知書,還被告侵吞集體財產判了五年。

直到出獄之後,在電視裏看到運輸大亨蘇家的獨生千金,改了名字也叫蘇明西,頂了她的高考成績。

蘇大亨的千金大學畢業回家接管公司,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上了電視臺,還把運輸公司開到了羊城。

蘇明西要上訪,老天卻不給她上訪的時間,在監獄那五年她患上了嚴重的胃病,出獄的時候查出來胃癌晚期,衛平川花了很多錢,也沒留住她多長時間。

她死後成了阿飄,看著衛平川瘋了一般創業掙錢,巖城首富開物流公司,給蘇大亨擠破產,揭開巖城高考狀元被頂替的真相,將蘇大亨的千金投入監獄。

衛平川因為不擇手段對付蘇大亨被查違法亂紀,沒等調查結果,他也瞌上了眼睛。

胃癌晚期,跟蘇明西一模一樣,只不過衛平川沒有體檢沒有治療,硬扛著,等到秘書發現他身體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衛平川死後,她又飄了好多年,這一幕幕的過往跟倒帶一樣,反反覆覆看了很多次。

第N次重覆倒帶,衛平川給她做完人工呼吸,看到女孩醒過來,舔了下嘴唇強作鎮定,帶著三分輕佻七分羞澀。

“我救了你的命,以身相許好不好?”

“好。”蘇明西下意識的答應。

衛平川受到了驚嚇,這姑娘連他是什麽人都不知道,竟然答應了?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衛平川挑眉輕笑:“我名聲可不好。”

蘇明西怔住了,之前重覆的倒帶裏,衛平川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羞愧的落荒而逃,沒有接下來的對話。

當阿飄的時候,她一直飄到了四十年後,看過不少重生小說電視,她這是重生了?

蘇明西下意識摸上衛平川的腿,使勁一掐,強烈的刺激讓男人驚叫一聲,呼吸沈重的瞪眼看著蘇醒的姑娘。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流.氓,你這姑娘掐我大.腿做什麽……”

聽到熟悉的嗓音和陌生的對話,蘇明西確定自己重生在溺水被救的這一天。

這一次,她的高考成績還沒有被算計,衛平川的腿也沒有殘廢,老天給她重生的機會,她要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蘇明西爬起來,直視著衛平川,又看了看他修長完好的大長腿,這年的衛平川還很青澀,被姑娘盯著看會臉紅。

就在衛平川臉快紅的滴血的時候,蘇明西說:“你什麽名聲我不在乎,不過我們家就我一個獨生女,你想娶我,得倒插門當上門女婿。”

蘇明西親媽,一輩子確實只有她一個女兒。

衛平川臉紅心跳,看出姑娘不像是開玩笑,嚇的轉身就跑。

蘇明西失笑,上輩子沒給他答覆,他羞愧的轉身就跑。

這輩子給了答覆,他怎麽還跑啊,嘴裏說著喜歡,來真的時候他又嚇跑了。

她憋見水庫大壩後面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混名叫二狗子,上輩子就是他在外頭散布謠言,說衛平川趁她落水耍流.氓,害的男人丟了運輸大隊的工作。

蘇明西暫時沒管這個二狗子,她先回了家。

今天饒麗花會帶回一個跟她同歲的女孩,叫舒未來。

饒麗花會跟她說這是鄉下的表妹,以後就在家裏住下,叫她回學校繼續上課,運輸隊的工作讓表妹頂替。

饒麗花在蘇明西七八歲開始讓她做全家的家務,比她小一歲的妹妹蘇景珠什麽都不用做,連表妹在家裏都比她待遇好。

出獄後她才搞清楚,她跟舒未來是抱錯的,舒未來不是什麽表妹,而是饒麗花的親生女兒。

源頭要追回十八年前,饒麗花年輕的時候是巖城運輸隊的標兵,懷孕了還跟車壓貨不肯轉到後勤,休產假前最後一趟跟車壓貨被山洪困住了三個月,不得已住在老鄉家裏。

老鄉家也有個孕婦,生產的那天是半夜,接生婆忙著給兩個產婦接生,她跟舒未來同時出生,等到天亮所有人傻眼了,沒有人分得清哪個孩子是自己的。

饒麗花憑感覺,抱了個看上去更健康更像她的蘇明西回家,不料蘇明西越長大越不像,等到七八歲的時候她懷疑鄉下那個才是親生的。

饒麗花找回去,看到老鄉家的孩子沒有蘇明西漂亮乖巧,都二年級了還不會十以內的加減法,想到蘇明西每次考試全校第一,給她掙足了臉面,她又打消了換回來的念頭。

一直到前幾天,舒未來自己找了過來,要認回親媽。

舒未來不是饒麗花從小養大,對她沒多少感情,從小養大的蘇明西她又喜歡不起來。

反正兩個都不喜歡,用漂亮能幹的蘇明西換舒未來回家,饒麗花總覺得太吃虧了。

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將舒未來安排在招待所,瞞著蘇明西去老舒家談判,不叫告訴蘇明西真相,舒未來就當做外甥女住在蘇家。

精明的舒老太不同意,說十八歲的姑娘能說親換彩禮了,不能白白換回去。

饒麗花按照村裏彩禮的行情,給了舒老太二百塊錢,舒家收了錢同意不去找親孫女,知情的人都瞞著蘇明西,讓她繼續住在蘇家。

上輩子蘇家對蘇明西的態度是從高考開始變得奇怪。

高考後她估分成績那麽好,老師都說妥妥的清大京大,怎麽會沒收到錄取通知書呢?

學校查不到她要去教委查,饒麗花勸她不要折騰,老老實實嫁人,還幫她找了運輸局局長家的兒子相親。

蘇明西不聽,第二天一大早,蘇家的大門被民警敲開,沒緩過神就被抓走了。

她問為什麽要抓她,民警說運輸隊有人半途偷換了貨物,以次充好侵吞集體財產,作案的司機和車輛,正是她頂班期間跟車的運輸卡車,司機承認蘇明西知情,她是從犯。

司機主犯判了二十年,蘇明西從犯判了五年。

蘇明西坐牢的時候一直想不通,這麽明顯的栽贓嫁禍,蘇家為什麽不替她申訴?

等坐牢出來,衛平川告訴她,司機的兒子女兒都在蘇大亨的公司當小領導,饒麗花從運輸大隊的運輸組組長,升遷調到市裏當了運輸局副局長。

而原本要跟蘇家說親的局長兒子,娶了蘇大亨的獨生女兒,整個巖城沒有人敢提當年運輸隊侵吞集體財產案。

直到衛平川成了巖城首富,把蘇大亨送進了監獄,巖城高考狀元被蘇大亨千金頂替案才被翻出來立案。

“明西你站門口聽什麽墻角呢,還不進來做飯。”

饒麗花看到楞在門口的蘇明西,忍不住又抱怨起來,“要不是我手腕骨折也不會讓你頂班,你表妹恰好來了,明天讓她去頂班,你回學校去吧。”

根據上輩子當阿飄時觀察到的種種反常,這個舒未來應該是穿書來的,芯子換了算不上饒麗花的親生女兒。

舒未來就像是個旁觀撿漏的,精準踩點站到勝利者那一方,在對方倒黴的時候恰到好處及時抽身。

衛平川報覆了那麽多人,只有舒未來堪堪躲過。

蘇明西不喜歡舒未來。

舒未來穿書後想來蘇家撿漏,這輩子蘇明西把抱錯的真相挑破後,看看她還能不能撿漏了。

為了穩住饒麗花,蘇明西做了午飯,饒麗花非常不滿,“你怎麽把二斤豬肉全做了,你妹妹不在家,中午炒兩個素菜就好了。”

蘇明西說:“表妹第一天來,吃好一點吧。”

舒未來嘴甜,“謝謝表姐。”

蘇明西不動聲色,吃飯的時候飛快的夾肉,一個人掃掉一大半,這是她最後一次在蘇家吃飯,要吃好點。

吃完了飯,回臥室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裝包,蘇家的零花錢都上鎖她沒機會拿到,心裏有點可惜。

她拎著包出來說:“那我回學校了。”

“你明天再去吧,把碗洗了。”

“叫表妹洗吧,我先回學校銷假。”

“反正你是年級第一,急什麽!”

蘇明西沒理她,肚子已經填飽了,但是她沒有路費回鄉,她跑到運輸大隊找高主任結算頂班這一個月的工資。

高主任是她的鄰居,職位恰好在饒麗花之上,看不慣饒麗花只疼小的不疼大的,對蘇明西一直不錯。

她笑著說:“你.媽上午也來了,還帶了你表妹來,說這個班以後叫你表妹頂替,你能回學校上課,可要爭氣考個清大京大出來。”

蘇明西苦笑道:“高姨,我不回學校,我要回鄉下了。”

“你鄉下又沒有親戚,不回學校你想幹啥?”

蘇明西說:“高姨,我媽帶回來的不是表妹,是她親生女兒,我是抱錯的,我媽找回了親生女兒,我自然要回鄉下找自己親媽,她叫我來結這個月的工資當路費,說這錢是我自己掙的,就讓我拿著。”

問清楚前因後果,高秀梅唏噓了一番,難怪饒麗花打小對蘇明西不好,原來不是親生的。

明知道不是親生的,又舍不得還回去。

還回去,家裏就沒有聽話好用的小保姆了,也太作踐這孩子了。

她挺不忍心,勸蘇明西忍一忍,別急著回去,“等高考之後再回去認親吧。”

蘇明西搖頭,離高考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她就算不看書也能考上一本,而且學校那邊頂班的時候請了長假,到時候直接參加預考和高考。

考試前這兩個月,她要把學費生活費掙出來,不然考上了也沒錢去念。

她道:“饒阿姨的親生女兒都找過來了,我也要回去找我親媽,我不能讓我親媽一個女兒都落不著呀。”

孩子要找親媽,高秀梅不好再勸,帶她去財務室領工資,順利領到了三十八塊錢。

剛出財務室,一頭碰到了衛平川。

蘇明西抿唇笑,這麽快又見面了。

衛平川被看的臉紅,急忙轉身進了對面的辦公室,裏面吵的震天響。

她好奇探頭看了一眼,不但看到了衛平川,還看到了在水庫陰魂不散的二狗子。

今天是衛平川來運輸隊頂替工作的日子,也是二狗子來隊裏舉報他對落水姑娘耍流.氓,上輩子衛平川就是因此丟掉運輸隊工作的。

蘇明西走了過去,她得給衛平川澄清,不能讓他丟掉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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