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楚玉蘭沒有拒絕廖德峰，而是跟在他身後，坐上那輛轟動全村的小橋車。不用問，縱觀白陽縣所有的農村，能買得起這樣車子的也就廖花容家裏。

廖德峰開著車子，車後坐著李達，楚玉蘭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她不用側目，就能清楚的看到廖德峰的表情。她和他之間到底有何淵源，這關她何事，她為什麽要跟著來，難道被他眼底的哀傷觸動，或者是她自己也想來看看。

對，一定是這樣，她也想來看看，想來看看那個同時埋葬著她身體和堂姐靈魂的墳墓，究竟在何處。

汽車默默的行駛著，車裏的三人都沒有說話，臨走之時，楚玉蘭換上一件素色衣衫，廖德峰卻穿著純黑色褲子和襯衣。

“你不是最討厭穿黑色嗎？”一路上楚玉蘭都想問他，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我以前也很討厭林妹妹，很討厭石榴花，更討厭去墳地。”廖德峰不以為然，回答的莫名其妙。

“德峰，我一直納悶你是花容的侄子為啥要去祭拜玉潔，想來你們應該是同學吧，關系挺不錯的，現在像你這樣在玉潔死後還能想著去看她的同學真不多！”李達看兩個年輕人開口了，也跟著加入聊天隊伍，他只知道廖德峰是廖花容的侄子，並不知道廖德峰的真實年齡。

“為啥這麽說？”廖德峰有些好奇，為啥李達會覺得他是楚玉潔的同學。

“因為你知道石榴花，玉潔出生的時候，特別不好養活，家裏就請我給算算，我說幫她在地裏種一顆石榴樹，能讓她好好活下去。誰知道石榴樹種上這麽多年，還是沒能讓她活到成年，哎，有些事情命中註定，誰也改變不了。”李達有些感慨，特別是他年紀大了，越發覺得自己沒有以前的銳氣，反而更加相信天命不可違。

廖德峰一笑，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楚玉蘭以前就聽吳秀英說過這事，她知道山上有一棵石榴樹是專門給她種的，從她出生那年開始，和她同齡。只是那顆石榴樹可能品種有問題，種植多年結出來的石榴又酸又澀，很是難吃，後來幹脆沒人理它。

“大伯，你說要是我種樹，該種什麽樹好？”出於好奇，楚玉蘭想知道和她命理契合的樹是什麽樹。

“棗樹。”李達低頭想一會兒，才開口道。

楚玉蘭只是問問，並沒有要真的去種一棵樹的意思，她也清楚，這樹最好別種，種了反而累贅。

轎車往西開出二十公裏，三人下車，廖德峰手上拿著元寶蠟燭等祭品和點心，東西太多，楚玉蘭主動上前分擔一半。

又走半個小時，看到一片開闊地，這裏的山地呈梯田狀，就像通往天國的階梯那般蜿蜒曲折，盛夏茂密的樹木和翠綠的雜草錯落有致的布滿田間，看上去壯觀而頗具氣勢，李達一指不遠處的兩座新墳道：“就是這裏，你倆去吧，我在地邊抽支煙等著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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