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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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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時年二十三歲,日本醫學界備受矚目的新興力量之一。生活總是按部就班,不至於太過乏味,也似乎從不會脫離軌道。從中學起就和不同的女孩子約會,類型多樣,但比較偏好成熟型。不屬於濫交行為,只是分手比較快而已,加之外型過於風流倜儻,往往會被人認作是花花公子。這一點讓他頗為無奈,私下裏偶有抱怨:“哪裏像了?”

堂弟忍足謙也瞥他一眼,沒有說話,但足以說明一切的目光讓忍足侑士脆弱的文藝青年小心肝再次受到重創。

他想:謙也啊,幾遍全世界的人都那麽認為我都可以,你怎麽也可以用這種傷人的目光呢?

唉……

家中長輩們的意思是,他將來註定要繼承一家醫院做院長,可現如今畢竟年齡小,資歷淺,先在下面位置多歷練兩年。他於是再次抱怨:“我主修又不是精神科,到那種地方到底能歷練什麽啊。”

堂弟忍足謙也依舊沒理他。倒不是罔顧兄弟之情,而是類似的這種話,謙也已經聽過很多遍了,從侑士被調到骨科、兒童科、五官科、住院部……等地方開始,就一直在抱怨,從未被超越。

忍無可忍之下,謙也說:“還吵的話,我就詛咒你去婦產科!”

侑士閉嘴了,他一向對這個神棍還是比較相信的。良久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阿咧阿咧,謙也你太傷我心了。”

上任第一天,忍足侑士在主任的陪伴下到自家醫院新建的精神科獨立辦公樓四處閑逛、了解情況。走到住院部的時候,他略微有些詫異的望著不遠處的人。

主任不解:“怎麽了,侑士君?”

私底下大家都明白忍足侑士是“太子”,與其說每個部門歷練一番,根本也就是讓他來熟悉醫院運作的,為以後當院長打基礎。於是主任倒也說不上巴結,但也努力不想怠慢他,畢竟大家都還要繼續工作養家的。

忍足推了推眼鏡,笑道:“沒事,以為看到熟人,結果是一時認錯。”

……其實大概沒有認錯。

雖然原本一頭銀白色的發染了回去,但是那樣子長得太像狐貍,畢竟中學時候還曾打過照面,彼此也算有話可說。

仁王雅治。

這裏是新建成的精神科辦公樓,來這裏的人只分為兩種:病人和看望病人的人。

仁王那家夥雖說從中學起就喜歡模仿扮演人物,總不至於因此而導致精神分裂需要咨詢吧?那麽剩下一個可能性,就是來看望住在裏面的人了。

說不上漠視,可是也不至於到了好奇得想要窺探他人隱私的地步,忍足侑士只是這麽想了想,便跟著主任繼續四處閑逛,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特定的場所裏,有些穿著病號服的人們或者站著,或者坐著,或者趴著,正在曬太陽或者交流。這裏是精神科裏的住院部,說是這麽說,其實坦白了說就是“關著”一些似乎治不好的精神有異常的病人。相比起來,其實大部分人也只是精神偶有焦慮,看看醫生,交流一下就可以了,和這些人有天壤之別。

忍足看到有個小孩子一直蹲在墻角,然後有人過去在他旁邊一起蹲著。

幾分鐘之後,過去的人神秘兮兮的問小孩子:“你也是蘑菇?”

小孩子沈默地望著地面,沒有理他。

“我也是蘑菇啊,你怎麽不理我?”

小孩子再次沈默許久,有些鄙視的轉頭道:“蘑菇又不會說話,你瘋了啊?”

忍足不置可否,剛要離開,突然聽到一道細小的聲音。

“忍足侑士。”

他一怔,望著前方自顧自喋喋不休的主任,四周也沒有其他工作人員看著自己,不由得疑心是自己聽錯了,剛要離開,又聽到了那道聲音。

“忍足君。”

這次不會有錯了,他循聲望過去,看到了仰頭望向自己的一個女人。

她的臉頰十分削瘦,膚色也過於病態的蒼白,並不是十分出色的容貌,但是眼睛裏很有神,仿佛含著微微的笑意,有種釋然的感覺。她坐在了角落的陰影裏,背對著陽光,長長的淺棕色的發絲散落著披在腦後,含笑望著他。

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的。

忍足第一時間在內心嘲笑自己的這個想法:在所能有的記憶裏,並沒有人因為瘋掉而送進精神病院吧。

也許只是因為女人的臉有點大眾罷了,所以會覺得面熟。

連那道叫自己的聲音,大概也是由於前一天作為伴郎參加岳人和文君的婚禮,所以太過疲累,導致出現了幻聽。

他再多看了女患者兩眼,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忍足君的眼鏡,還是沒有度數的嗎?”

他再次停住了腳步,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定定看著那名女患者。似乎是想到了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他輕笑一聲,指指自己:“你……認識我嗎?”其實心裏都覺得自己好笑,並不指望能得到什麽答案。

女患者坐在陰影裏微笑起來,說:“我認識你,你是忍足侑士君,喜歡看電影,並且覺得戴平光鏡可以讓自己更加帥氣。”

回到給自己特定的辦公室裏,忍足越想越不對勁,請主任幫忙將那名患者的資料調出來。

工作效率很高,十五分鐘之後,所有的資料數據都傳到了忍足的電腦裏,他泡了杯咖啡,坐在辦公桌後面,慢慢滑動鼠標,細細看著。

小暮葵,現年二十三歲,曾就讀於立海大附屬中學,家中現存成員是父親和妹妹。高二的時候,家中借高利貸被逼債,躲債時候,母親不慎出車禍,這才以一筆保險金償還債務。目睹了車禍現場的小暮葵也因此而精神崩潰,出現幻覺,不得已被父親和妹妹送入醫院接受長久的治療。

立海大附屬中學……聽起來是個非常熟悉的名字。

怎麽能夠不熟悉呢?

忍足笑了笑,突然想到了先前看到的那個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或許那個人是來看望小暮葵的?兩人同齡,中學又是同校,或許認識也說不一定。

想了想,他掏出手機打電話。

“……跡部,幫個忙,把手冢的電話給我一下。”

“……沒有什麽事情,很多年不見,聯系一下手冢,聯絡感情嘛。”

“……手冢,好久不見,幫個忙,你有真田的聯絡方式沒?”

“真田,你好,我是忍足。想找你要個人的聯絡方式……仁王雅治。我今天似乎在路上看到他,他掉了東西被我撿到,可是無法聯系上他。哦哦你也沒有他號碼?”搞什麽啊,你們中學不是隊友麽?你們感情真是淡薄啊……忍足感慨著搖搖頭,道,“……幸村可能會有?好的,謝謝,麻煩你了。”

“……你好,幸村,我是冰帝的忍足。我想打聽一下仁王雅治的聯系方式。”

“嗯,記下了,麻煩你了,謝謝。”

“……不,他沒對我做什麽= =”餵餵,幸村你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的笑意不要太明顯了。話說回來他能對我做什麽啊。

終於是曲折的弄到了仁王的手機號碼,忍足撥打過去的時候,很快就被接通:“餵?”

“仁王。”忍足開口,“我是忍足侑士,好久不見……”

手機在一瞬間被掛斷了。

“……”忍足沈默了一會兒。

在他的記憶裏,似乎,應該,也許,可能,maybe……沒有得罪過仁王。

他再次撥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忍足開始認真思考幸村那句話的意思了。也許自己和仁王,真的曾有過什麽扯不清的羈絆之類……什麽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的事兒。

他搖搖頭,放下了手機。

過了會兒,手機響,他接起來。

那邊傳來仁王的聲音:“喲,好久不見了啊,忍足。”

……餵餵,不要好像剛才掛我電話還立馬關機的人不是你一樣啊。忍足這樣想著,笑道:“對,久到仁王你害怕我在你手機上安裝了定時炸彈的遙控設置。”忙不疊掛斷還要關機。

“還真的有點怕。”不知道是不是電磁波的關系,還是一貫如此,仁王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了些嘲弄的意味,“有事?”

“稍微有一點事情比較好奇。”忍足頓了頓,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說,“今天在醫院裏看到你了,還以為是看錯了,所以沒有打招呼。”

那邊沈默了一下,轉而用輕松的語氣道:“哦?”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等著忍足說下文。

“仁王君看望的人是小暮桑……”忍足突然停頓一下,盯著屏幕看了會兒,回過神來補上尾音,“……吧?”

雖然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感覺,在讀出那個名字的時候,說“小暮桑”的時候,大腦裏有種“突然一閃而過”的印象,似乎……在什麽地方對這麽名字很熟悉。

……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的數量都是暫且固定的。意即在某一個片刻,其實我們都是固定在某一個方位,被註定了以相對靜止的位置圈留在一個相對宇宙來說,算是小小的範圍之內。換句話言之,也許新相識的兩個人,其實早就十年前就在街頭擦肩而過了也說不一定。

這就是緣分……

……

忍足沈默了下來。

仁王也沈默了半晌:“……哦。”

“這算什麽回答?”忍足笑出聲,“仁王——”

“餵,忍足,你怎麽會對一個瘋子感興趣?”仁王略微有些冷淡的聲音問道。

忍足微微挑眉,下意識推了推眼鏡,突然又想到那個女人看著自己說:我認識你,你是忍足侑士君,喜歡看電影,並且覺得戴平光鏡可以讓自己更加帥氣。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雖然自己的眼鏡沒有度數並不是一個秘密,可是並沒有太多人知道自己戴眼鏡的真正原因,究其所以也是由於自己確實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慫。

只不過是一瞬間的走神,忍足回答:“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仁王,小暮桑不是瘋子。”精神病患者和瘋子的概念很模糊和微妙,但是並不能籠統歸為一談這點,即便不是主修精神科,也一定是明白的。

“呵。”仁王頗有些不以為意的輕笑了一聲,隨即恢覆到平常的語氣,“所以呢?忍足你特意找我,到底想說什麽?”

“小暮桑似乎認識我。”忍足開門見山的說。

仁王回答得很快,他說:“她是個瘋子,和我們同級,中學的時候和女生們一樣都很喜歡看帥哥,尤其喜歡冰帝的你們幾個,以跡部和你為首。雖然瘋了但還是記得你這個帥哥,有很大問題嗎?”

……沒有絲毫問題,這是個非常尋常而又符合常理的解釋。

如果對方不是忍足的話,雖然心存疑惑,卻還是會相信的。

“我說過,仁王,在醫學角度上來說,小暮桑不是瘋子,她只是需要治療。”

“治不好的病,就這麽拖著吧。”

在一瞬間,忍足有些懷疑,仁王和小暮葵究竟是有多大的仇,但應該不是仇恨吧?否則也不會據工作人員說,仁王從很久之前就會在固定的一段時間裏來看望小暮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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