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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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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約在一百年後山裏來了一只小狐貍,火螢除了山中的鳥雀又多了一個說話的妖,那只妖也很奇怪,她總是坐在結界外的槐樹下動也不動的看著遠方,有時候能一做一整天,神情時而怨憤時而悲傷。

火螢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有一次問它你每天在這裏看什麽呢?

小狐貍面朝夕陽說:

“我在等我最愛的人。”

火螢心道,我也是在等我的愛人。

火螢和這只小狐貍和平共處的一百年之後,小狐貍也走了,她走的時候眼中的怨恨幾乎快要遮去她的愛戀,火螢好奇的問她:

“你不等了嗎?”

小狐貍看著遠方的火燒雲,那雲像是一團洶洶不滅的業火,燒的她眼睛都痛了,落下淚來,她對火螢說:

“不等啦,我等了這麽久他都不來,我不要他啦!”

火螢問她:“你要放棄嗎?”

小狐貍說:“他若是在意我,怎麽會忍心讓我等這麽久。”

她說的灑脫,可眼神卻偏執又瘋狂,可火螢卻聽進去了,她此時終於想起少莘曾經等待他的日日夜夜,他有一天也會累了,不再等了嗎?

這天夜裏,火螢做了一個夢,夢裏少莘背對著她站在長途山的山頂,狂野的風吹的他衣衫亂飛,火螢隔著十幾步的距離幾乎不敢前進。

少莘主動轉過了頭,他看著火螢,眼中沒有往日的欣喜和溫柔,只剩下哀傷和冷漠。

他張口,許是風吹進了嗓子裏,聲音格外沙啞而疲憊:

“你來啦。”

火螢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苦是澀,半響擠出一個笑容:

“我來了。”

少莘遠遠的看著她也不上前,他背對著陽光大半張臉都被掩蓋在黑暗裏,只能看見的銀白的頭發像是他逐漸蒼老的靈魂,痛苦的糾纏在一起。

不知為何火螢一時間有種不安的感覺,然而她的感覺是對的,因為少莘移開了視線,他道:

“你來的太晚了。”

火螢控制不住從喉管裏擠出一聲低泣,猛然沖上去緊緊抱住他道:

“對不起,對不起,少莘,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莘拉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火螢倉惶搖頭:

“不要!少莘!不要!”

可少莘還是依然決然的退開了,他嘴唇張了張,半響才道:

“我跟你的世界隔的太遠了,我等的太累了。”

火螢看著他逐漸冷漠的眼睛,恍然想起那只小狐貍再漫長的等待後,無力的選擇退場。

她從未想過少莘也會選擇離開!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火螢才發現滿臉淚水,他看著洞外的梧桐樹,安慰自己道:

“不會的,他說過會等我的。”

她不知道,在她被罰這幾年外界發生了什麽事,少莘自她走後便垮下了笑容,他攥著手裏的蜀環靠在樹上楞楞的盯著它看,他和火螢離的太遠了,他有些害怕自己跑的太慢,如果追不上火螢了該怎麽辦?

可是他又想,火螢已經把蜀環給他了,她說過這是給未來的意中人的,那自己怎麽可以放棄呢?

召南蹦蹦跳跳的在他頭上的樹枝上顯形,她現在也大變樣了,自從大著膽子跑了幾次山下就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跟山下的女孩一樣,只是她也還是那麽單純,圓溜溜的眼珠子和鼓鼓的小圓臉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小松鼠。

她像是一根羽毛似的坐在樹枝上,丟了片樹葉在少莘頭上問道:

“火螢姐姐又走了嗎?”

少莘有氣無力的哼唧了一聲道:“關你啥事?”

召南道:“每次火螢姐姐走了你都這樣,真沒勁。”

少莘沒理她,將蜀環塞進懷裏背對著她拜了拜手:

“再見了。”

這是召南最後一次見到他瀟灑不羈的背影,他朝召南揮了揮手,像是揮別了一個曾經。

召南依舊如同往日一般坐在樹上吃松子,她好些天沒有見過少莘了,這很正常,可是有一天她看見少莘瘋了一樣的跑了出來。

他那雙黃色的眼睛被驚慌失措和恐懼占據,召南看著他來來回回走遍了山林的每一個角落,然後跑向了山下消失無蹤了。

她隱約知道,好像是弄丟了什麽東西。

瀾淵跟火螢說了自己取回了她的蜀環後便回了天界,他最近越來越控制不住體內的赤火了,他的胳膊上全都是暴起來的筋脈,縱橫交錯的遮掩在衣袖下,有時候看見那不斷跳動的筋脈,就像是像是裏面長了幾只蟲子下一刻就要鉆出皮肉似的。

他為了壓制這種赤火近兩年的時間裏都在閉關,加上無道仙君給他的凈土蓮花,堪堪才將赤火暫時壓制住。

只是到底無法根除,偶爾痛極了依舊需要放血才可,這天退了早朝他實在疼痛難忍,回到房間退避仙奴後從床頭抽屜裏拿出一塊刀片,對著茶壺割開手腕,疼的他下意識嘶了一聲。

血色紅的幾乎發黑,順著手腕流了足足半小茶壺,終於感覺到體內從赤火不在橫沖直撞了才小心收回手,蓋上茶壺拿住手絹包紮了起來。

他這箱剛弄完,門便被人從外推開,在他這裏敢不經報備直接推門來的自然只有她的師妹樓蘭仙子。

樓蘭上仙與她向來親厚,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曾經一同在長白山修煉,而後又一起度過洗浣池,即便洗浣池洗去前世記憶,可兩人之間的情誼卻絲毫不變。

之後更是一起封為上仙,而且都是品級不正的上仙。

樓蘭一進屋便聞到一股血腥味,下意識皺眉道:

“你受傷了?”

瀾淵對她總是比旁人溫和幾分,聞言道:

“沒有,你怎麽過來了?”

樓蘭根本不信,拉著他四下查探,見他手腕血色已經侵濕棉布,再看他手臂暴起的血管,眼眶一熱道 :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瀾淵見不得他傷心,安撫的擁著她往桌邊坐下:

“只是看著可怕,不疼的,方才仙奴準備了些荷花酥,你嘗嘗?”

樓蘭仙子哪裏肯吃,只是看著他的手臂傷心,她樣貌生的靈秀,可偏偏眼角眉梢銳利陰冷,也只有對著瀾淵才見這般女兒家的柔情似水。

瀾淵見她傷心,嘆了口氣將人擁在懷中道:

“蘭兒,沒事的,真的不疼,別哭,乖,別哭好不好?”

蝶樓蘭聞言卻哭了更厲害了,半響突然起身往外走:

“不是說雪狼一族的雪魄可以嗎?我去幫你拿來。”

瀾淵仙君連忙將人拉了回來道:

“這話誰給你跟你說的?”

樓蘭仙子聞言倒是瞪了他一眼道:“那日你跟那個火螢仙子說話的時候我剛好聽到的,你不跟我說,偏偏跟她說,你和她倒是要好!”

樓蘭性子本就有些孩子氣,雪狼一族又是非常反感外族,瀾淵不敢告訴她也是怕她一言不合就去搶,此刻連忙拉住她將其按在椅子上坐著:

“瞎說什麽,不要胡鬧,沒和你說是這是雪狼一族的寶物,哪能說借就借,況且……”他之前也有前去借過,只是在門外喊了半天也無人回應,後來其實也動過不行搶過來用一下的想法,但是之前一次和無道仙君聊天中得知這雪魄似乎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寶物,不宜離開雪川,而且雪狼一族勢力強大,又偏居一隅並無殺戮,若是人家不借強行去搶,定然是說不過去的。

無道仙君行事向來不羈,他那般語氣這東西是不宜借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每次都用放血這個方法了,只是見樓蘭不滿的樣子,明白就是和她說了也沒有用,她本就是霸道的性子,此刻也只得道:

“蘭兒,我已經拜托無道仙君去幫我打探其他的方法了,過些日子就有進展了。”

樓蘭仙子惱他:“過些日子過些日子,你都這樣了,還能等到什麽時候。”

“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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