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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我會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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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錦吃完飯後回到房裏,雲歸果不其然還在昏睡,他嘆了口氣自顧自的到了一杯茶水,坐在一旁,思緒混散的厲害。

可腦海中影影綽綽總是有些不好的念頭,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雲歸的聲音,他似乎做了噩夢,一直皺著眉頭,嘴裏念叨著些什麽。

“不要……我沒有……我沒有殺她……你別走……別走……我害怕……”

他這些天常常如此,嘴裏說著胡話,卻又醒不過來,羅錦趕忙上前,拍了拍雲歸的肩膀輕聲安慰道:

“雲歸,我在這呢,沒事,沒事的,我在這。”

“你信我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哽咽,羅錦不清楚他到底夢到了什麽,但還是安慰道:

“我相信你。”

“你會離開我的。”

“不會。”

“你會的。”

“我不會,我一直會在你身邊,絕對不離開你。”

羅錦話一落,自己也不知為何感覺到這話沈甸甸的重量,可雲歸去卻因此安靜了下來,直到片刻後,他突然說:

“你必須會,你的身邊只能是我。”

他的聲音帶著難以忽略的狠厲,羅錦訝然的擡頭,卻見他眼角一抹黑氣乍現,再看卻已經沒了,羅錦只當自己眼花了。

雲歸的夢混亂而短暫,恐懼和痛苦常常讓他不能呼吸,那些美好的記憶似乎全都消失不見了,無數痛苦的片段堆積成難捱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播放。

夢境最後的片段是在濰坊的那一世,那時候據他上一次見他已經過去了三十八年,他終於在那個濰坊最大的明月樓下見到了他。

他如飛燕一般從急穿市集的馬車前一掠而過救下了路中的小孩童,穿著破舊的布衣,背後一把風霜雕刻的古劍,眉目一挑,說不出的瀟灑肆意。

雲歸陡然覺得有什麽扯著心口放下重重的一扯,空蕩蕩的心口終於有什麽東西填滿了他。

那時他叫滄淵,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風流劍客,將孩子送還給母親身邊,他餘光一掃剛好對上呆楞楞站在街頭的雲歸,露出一瞬間的驚艷後,道:

“如此美人,今日來了這濰坊倒是不虧。”

他神色坦然,沒有絲毫輕浮之色,卻依舊讓雲歸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初來乍到,若不嫌棄,不如來家中小住幾日。”

滄淵抱著那柄古劍,搖頭,雲歸道:

“怎麽?”

滄淵笑了笑:“不是公子,只是浪子,有勞了。”

滄淵不是個能定下心的人,他常常流連在各個花樓裏,懷裏摟著各色的姑娘,眼裏卻是一片清明。

雲歸省吃儉用攢下的那些銀子被他時不時的拿去買酒消耗的幹凈,可雲歸不在意,滄淵心思太大,他能千金一擲美人懷,也能醉臥舊廟聽雨聲,他向來是手頭多少銀子都能花的出去,扔出去的懷裏面的全都不知數。

直到那日他在街頭遇見了向府的小姐向小憐,小憐小憐,多麽惹人憐愛的名字。

可是當那個女子冒著夜雨從向府奔向他時,雲歸發現那個讓滄淵折下自尊彎腰的人出現了。

她看起來那般柔弱嬌小,凍的臉頰僵硬,怕的身體發抖,可她還是亦如反顧的奔向了這個男人,那小小的身子裏蘊含的勇氣卻讓這個風流劍客停住了腳步。

滄淵說:“我想娶她,光明正大的把她娶回家,而不是讓她陪著我過著躲躲藏藏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雲歸看著他臉上突現的毅然和決心,只能說:“我幫你。”

他床前的錦囊中放著十六顆珍珠,漂亮圓潤,世上少有,雲歸記得他每一次哭的時候,似乎都是因為這個人。

他看著滄淵滿目喜色,知道他已經過了向府老爺的那一關,滄淵攬過他的肩膀對他說:

“夠兄弟,以後無論你要什麽,只要哥哥有,那都是一句話的事。”

他眉目桀驁,流淌著真誠笑意,雲歸的心突然就空了,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笑,鮫人怎會有心呢?

倦怠似乎超出了所有的情緒,他幽幽嘆道:

“我要的,你這輩子都給不了我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凝滯已久的傷痛突然如潮水襲來,讓他一瞬間不能呼吸,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抓住了胸口。

“痛!”

“哪裏痛?胸口是嗎?你別碰,別碰,乖,松手!”

雲歸猛然睜開眼,眼前的人頭發淩亂,昏暗的燈光讓一切都猶如幻影,他虛空擡手一抓,剛好握住溫熱寬大的手掌。

那個聲音又來了:

“雲歸,是我,看的見嗎?”

雲歸眨巴眨巴眼,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案桌上的燭火微晃,一滴燭淚順勢滴落,他吶吶道:

“渴……”

只是一個字便感覺到嗓子被撕裂的痛,羅錦連忙從身旁爬起來道:

“你等一下,我給你倒水。”

溫熱的水潤過幹咳的喉嚨那份幹裂的疼痛才終於慢慢淡了些,他也終於想起來之前的事,心裏一慌問道:

“你……之前……”

羅錦慢慢讓他躺下:

“那天你昏迷之後我們就離開了,陸磬竹不知為何沒有追上來,並且聽顧先生的意思他已經死了。”

雲歸道:“那……那……”他想說那你知道我是鮫人了嗎?你會討厭我嗎?

羅錦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是鮫人的事被暴露了,於是裝作不在意的道:

“那什麽,倒是你,下次不要這麽沖動了,我差點被你嚇死,你現在餓不餓,餓的話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雲歸剛醒過來,腦海中亂七八槽的壓根沒法好好思考,聞言點點頭:

“嗯。”

羅錦微微一笑,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那你等我一會。”

雲歸看著他離去的聲音,有些茫茫然,他沒有看出來嗎?

可是不應該啊,鮫人的鮮血是藍色的,怎麽都與人類不同,那麽他是看出來了嗎?

為什麽裝作不知道呢?

腦海傳來鈍痛,像是針紮似的一乍一乍的,他想,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離開。

第二天羅錦正在餵雲歸喝藥,江末和傅煙冉進來了,江末高興的道:

“雲歸公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你那天嚇死我了,又昏睡了這麽久……”

傅煙冉心軟嘴硬,別扭的道:“得虧你醒了,要不然我師兄還不知道怎麽糟蹋自己呢!”

江末道:“是啊,這兩天羅大哥一直照顧你,你看羅大哥的臉色多難看,好在你終於醒了。”

羅錦餵完最後一口,替他擦了擦嘴邊的溢出來的湯藥,笑道:“別聽他們瞎說,你為了我才受傷的,我當然要照顧你了,不過真的要說一句,好在你終於醒了。”

雲歸這才發現羅錦看起來確實很疲憊,眼下一大汪青黑,癟癟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羅錦倒是不在意,問道:

“對了,昨天讓你們查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傅煙冉道:“我和江小沫就為這事忙了一早上,這不向你稟報來了。”

羅錦挑挑眉頭:“說說。”

傅煙冉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見羅錦不讚同的皺皺眉這才收斂自己玩笑的態度,正經道:

“師兄,果然如你所說,他們說陸磬竹下葬那天確實來了個陌生人,當時封棺釘不知為何訂不進去,那陌生人說此地下葬位置不是很好,便圍著那棺木弄了一會,也不知道弄了啥,反正之後他們就訂進去了。”

羅錦道:“可有人記得那人當時相貌?”

傅煙冉道:“我問了,說是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看起來特別貴氣,總是笑呵呵的,其他就沒了,不過師兄,這線索也太少了,而且時過多年,誰知道當初那人是死是活還是長殘了。”

羅錦道:“能布下這麽一個長達十二年的陣法,那人必定不甘心去死的,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已經關了十二年,那麽是誰把他放出來的?”

江末驚訝道:“羅大哥的意思這個人可能來過這?”

羅錦嘆了口氣,淡淡道:“我也不清楚,反正這件事我總覺得還沒結束,好了,現在先不說這些,雲歸還要修養兩天,你們這兩天在這好好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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