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5章 85

關燈
“去。”幾個女生叱阿文。

笑鬧一陣,琛哥又講有色笑話了。琛哥講有色笑話,都很別出心裁,特立獨行,絕對不是那種網上被嚼爛的段子,有時還會旁征博引,細加論證。他每每用他純銀般的音色言說,語速平和,閑適優雅,點到即止,甚至連眼神表情,都清正無邪。對於有色笑話,琛哥自己的見解,他認為獲得幹凈的方式,就是把骯臟擺在臺面上,讓人們自己去分辨選擇從棄,那些事兒誰都懂,但假裝不懂,就是人性的悲哀了。

可琛哥的很多笑話,永恩不是假裝不懂,她是真的不懂。所以當琛哥開始用阿文總損他的,象開講百家講壇的那種姿態掰扯,“我們當朝太祖曾有詩雲……”到有所領悟的幾個女生給他潑面粉的時候,永恩還是不那麽清楚,霧煞煞,反正每次琛哥的有色笑話她都一知半解的,好玩嘛,也要撒給琛哥一把面粉。

琛哥不受,輕輕扶住永恩下巴,瞇縫著眼,檢視一二,鐵口直斷,“不是吧,季永恩,就算你腦容量小,也不至於到現在都不懂啊,嘖,所以……”琛看看光,光躲開他,琛哥,“哇,哇,哇,這個要笑死我了。”

對此,永恩仰脖,“哼,你腦容量就算大,裝的也都是桃色新聞,沒意思。”

大家都抿嘴樂,搖頭,沒救了。

說著閑話,餃子包完,女人們在廚房繼續忙,男人們到客廳坐下喝茶吃水果。光大人被審。

文,“你還要不要做我舅子?不是和我爸還有李平阿姨見過面了嗎?雖說現在非常時期不好大操辦,但你倆關系基本算是定了,餵,光,你真的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嗎?沒聽說過啊。”

光不響。

琛,“你倆還一個睡床,一個睡行軍床?”

泰哥很可怕,“上次帶寧寧去看你倆,我看行軍床外面的無紡布罩子上,已經落一層灰了。”

琛,“睡一張床上?什麽都沒發生過?阿光,你沒問題嗎?”

這已經牽涉到男人的自尊,光不能不發話,為難,“一開始,是怕影響到永恩,讓她沒辦法理直氣壯,但現在,是不知該怎麽開始。”他看看琛,“你知道嗎?”

文,“這有多難,你就跟她說我愛你,打個啵,抱上床不就完了嗎?”

光給他一白眼,“你跟阿彼就這麽簡單?”

這個~~阿文吃癟。

泰哥,“永恩對此沒意見?一般女人早就抱怨你輕視她,或者認為自己沒魅力而鬧情緒了。”

光輕笑,搖頭,神情顯示,啊,會因此鬧情緒的多半是慧,永恩沒那個覺悟。

琛想起自己以前要請永恩看電影,人姑娘完全接收不到他意念的尷尬時刻,很同情阿光,“有時候對待某種絕緣體,確實為難,兄弟苦了你了。”

嚴格來講,永恩不應該成為絕緣體的,畢竟,她愛我,阿光想,他也不知道,她的不解風情是怎麽來的,神經大條可能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在一直以來的認知裏,他不愛他。說來道去,歸根結底,還是他謝韶光的問題,他不該讓她等了那麽久,讓他不愛她這件事變成她生命中的習慣,覺得既然他不愛她,她做什麽對他都不具誘惑力,所以,倒由著性子做自己了,種種劣舉,罄竹難書。

比如,敢不穿文胸睡覺;比如,敢只穿著純棉背心小熱褲趴在沙發上看小說,還翹起小腿;比如敢毫無顧忌看著看著電視就睡著了,一雙玉足,細膩晶瑩,耷拉在他肩上;

光有時會無奈抗議,“能多穿點不?”

永恩,“戶外四十度高溫。”

光少,“屋裏只有二十八度。”

永恩又嘟嘴,撒嬌,搖搖肩膀,“可這是夏天,我剛拖完地,還一身汗呢。”

哪來的一身汗?明明一天沖幾個澡,玉骨冰肌,清涼無汗,氣吐如蘭。不能深說,說多了還不是自己漏氣,暫且算了。

要說最惡劣是有一次,光買來新割的蜜,地道農家土制,指頭蘸了點,放嘴裏嘗嘗。永恩嘴饞又心急,直線思維,撲上前,抓了光少的手指頭,也塞她嘴裏。光指尖上傳來永恩口腔裏的溫熱濕潤和柔嫩,讓他身體緊繃疼痛,渾身上下,都是心跳。永恩還是無所覺察,催著阿光趕緊用這超超超超好吃的新蜜給她烤排骨,光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就知道吃。”可這樣的話說出口,不知怎麽就是百般寵溺千分疼愛的語氣。

季永恩高興起來會問阿光,“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在品嘗阿光做的蜜汁排骨的時候,在他晚上要加班兩個小時,也得先抽空把她送回家再趕回公司的時候,在她後半夜一二點鐘,躺枕頭長城那半邊輾轉反側,說想吃冰激淩,他卻給她端來熱乎乎的牛奶麥片或一碗面的時候。

光的回答有很多種,

“你爸和我爸生意上有合作。”

“你對我也很好。”

“你是阿文的妹妹。”

“室友之間,別說客套話。”

“認識這麽久了。”

每次找完理由,光都會悔的想給自己一嘴巴,明明可以借這個機會說“我愛你”的,可每次鬼使神差,他別扭傲嬌,就是沒辦法正正經經示一次愛,言不由衷,浪費掉一次次機會。自作孽,不可活,他如今萬千隱忍,都是報應,他不能不認。

夏天快過去,陳柏青被逼到無路可走,來找阿光。中飯時間,阿光公司食堂,永恩被林以真帶去見客戶,陳柏青確定永恩不會在,前來拜訪。

坐謝韶光對面,陳柏青開門見山,“總是利用我,沒勁了吧?”

光淡然雍容,“往好處想,你可以認為這是我給你的機會。”

柏青,“你要是覺得照顧不了她,不妨讓她給我,別霸著不放。”

光莞爾,“別說我不會讓給你,就算我真的讓,都不代表你可以要。”

陳柏青變色,“別太過分。”

光,“我相信你,竟然是過分?”

青少憋個臉紅脖子粗,食指點點光少,意思咱走著瞧。

沒多久,阿光那種內斂的囂張就遭了報應。有個廣告去香港拍,四天行程,永恩和柏青負責。臨行前,永恩給阿光準備好衣物吃食,林林總總都考慮到,還說,“要不你多找琛和文陪陪你啊。”光面癱臉,就,“嗯,嗯,嗯。”永恩不掩依依不舍,拎著行李出門去。光下班回家,難受了,什麽什麽都幹不下去。熬到第三天,周末,買票飛香港。也沒要永恩接,香港屁大的地方,再說永恩手機裏有追蹤程序,怎麽可能找不到?

然後光少陪著永恩工作兩天,她忙,他在邊上給人打個下手賣個呆,好容易永恩忙完,他邀她去逛維多利亞港,尋思,可以在那片燈光璀璨中,告訴她,他曾經在那裏,因為找不到她而懊喪到幾乎要跳海的心情。然後就那麽點空,陳柏青都不給,完全無視於他這個大悶蛋的存在,興頭頭,花樣百出,“餵,季永恩,去吃這個,桑寄生蛋茶……”“季永恩,護膚品,這種,必須的……”還有,“季永恩,美容佳品,燕窩……”他比阿光知情識趣,也比阿光會玩會鬧會笑。可季永恩只要謝韶光,她只肯讓阿光牽著她過馬路,她好的讓阿光心裏流淚。

夏末初秋,天兒沒那麽熱了,季遠山夫婦帶著永恩的小弟弟回來度假。見著永恩,異常開心,“餵,還不錯,我們家小公主的蘋果臉又回來了哦。”

永恩愛嬌的語氣,“是阿光討厭,總用烤箱弄好吃的,我都胖了。還有謝伯母啦,常常讓趙叔送零食給我,我沒出息嘛,忍不住。”

遠山夫婦俱老懷大慰的表情。

趕巧逸華姐夫stephen,也是這段時間帶著孩子,來探望因母親事宜而滯留於國內的嬌妻,於是聚會,大大小小,沒好歹折騰一段時間。李平的那個短訓課程還沒結束,她計劃短訓結束拿到資格證書,加入一個慈善組織的工作,因此非常看重這個課程,不能回來團聚,以致這次謝展鵬夫妻招待季家兩口子,方明誠都沒能參與,小有遺憾。象這樣的聚會,可解釋的意義非常多,雖說永恩每場都有加入,可仍迷迷瞪瞪,不是很了解,她已經訂給謝韶光這回事兒。所幸這段時間,她進進出出,都被人家當成光少的未婚妻,倒是培養出小謝家媳婦兒的風範。

送走季遠山夫婦後,阿光公司中秋國慶的福利,老總帶著幾個負責就近工程的項目經理和技術員們,利用假期時間去溫泉酒店玩樂,燒烤,游泳,打麻將,唱K……總之,就是犒勞一下在工地上辛苦了整個夏天的管理層,和未來的管理層人士。因此行可帶家眷同游,刻意栽培阿光的孫總,特特囑咐阿光,“叫上你家季永恩一起。”這是自然,把永恩一個人放家裏,阿光也不肯。

結果燒烤時候,出了狀況。人多的關系,分幾組人,阿光被孫總拉去,永恩自然隨同。他們那組就是阿光永恩,孫總夫妻。阿光的直屬上司趙秋容在另外一組,同幾個其他經理的家眷熱熱鬧鬧,笑起來特別大聲。大家都說,趙經理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只有永恩不覺得,應該這麽講,永恩見過趙秋容許多次,從沒發現她心情好過。起碼,面對永恩,趙秋容總顯得好像永恩欠她幾百吊,鼻子不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

燒烤這活兒對永恩雖說不是問題,但煙熏火燎,阿光不用永恩,讓她在旁陪孫總夫人聊天說話,坐地等吃。孫總夫人是肺癌患者,好些年了,一直用藥,人顯得比孫總老邁憔悴。孫總是個粗人,屬典型在外彩旗飄飄,在內紅旗不倒的中產階級,孫總老婆身體不好,又沒工作能力,難免牢騷多些。永恩在長輩面前總是謙遜的,不介意當孫夫人的好聽眾,孫總夫人對她印象極佳。至於阿光,把那點吃食擺弄的幹凈又漂亮,有模有樣。孫總腆著肚子,忙幫不上,只管吃,豎著大拇指對小謝一通讚,說,“幹啥象啥,要不是你主動要求下去鍛煉鍛煉,就留我身邊當助理得了。”

光,“以後有機會的。”

說著話,那邊趙秋容喊,“小謝,過來一下。”

光答應,“來了。”拜托孫總夫人,“幫我照顧下永恩,她人迷糊,各種不靠譜。”才到趙秋容處。其實也沒啥事兒,就是個燒烤醬料之類的問題,光應付幾句,回來,繼續烤肉串,烤好裝碟裏,再給永恩和孫夫人。他這坐下還沒跟永恩一起享受個烤串,那邊趙秋容又叫,稱呼上不是小謝,改阿光了,甚至象永恩一樣,甜蜜蜜的,“光,過來幫我一下。”阿光就再過去一趟,這回被拖住的時間長了點,等回來,永恩問啥事情,光道,只是讓他幫忙烤個雞翅,他們那組人總是烤糊掉。

不是永恩敏感,就算腦容量再小,反射弧再長,也會覺得有問題了吧?然後沒一會兒,趙秋容又叫,“光,幫我看看相機好嗎?”永恩瞅著那似乎把季永恩名義上的未婚夫,當私有財產般展示她所有權一樣的趙經理,心頭的火往上竄,藍幽幽的。

孫總老婆都不太耐煩,“這趙秋容又得瑟什麽呢?能少招搖點兒不?”

話說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趙秋容第四次叫阿光的時候,別說永恩,連孫總都有點意見,“瞧這招不開盛不下的,鬧哪樣?”

永恩不吭聲,但臉色瞅著不太對。

光回覆趙秋容,“等會兒。”給永恩拿了罐可樂先。要說這些日子阿光有無察覺趙秋容對他不同?當然不是沒有,可就象永恩說的,他只是路過。即便趙秋容有非分之心,可到底她還是個上司,總得註意點分寸,他明擺著有未婚妻,她也不能幹太出格的事兒。再說平時無論在工地還是辦公室,總有大隊人馬相隨,難道女上司還能行個性騷擾不成。可不得不說,今天趙經理的行為,比性騷擾煩人。

第五次,趙秋容喊,“阿光,快點兒。”

永恩端正,“你不許去。”

光答應,“好。”不應趙秋容。

然後第六次,趙秋容叫,“阿光……”

光不應,當沒聽見,給永恩和老總烤魷魚,噴香。孫總不想得力下屬鬧的太難看,主動擋駕,“忙著呢。”

趙秋容,“公事。”

孫總撂話,“今兒休息,不談公事。”

趙秋容那邊靜下來。

永恩的心跳,因為趙秋容安靜,也稍稍靜下來,剛才她真的有種想跳起來應戰的心情。可靜沒幾分鐘,趙秋容走到這一組,抓住阿光手腕,“跟我來。”

光詫異,不是吧,一定要鬧到失了分寸修養的地步?

緊跟著,阿光另只手被永恩攥住,季姑娘語氣堅定,面色冷靜,如兵臨城下,字句鏗鏘,“謝韶光,不許去!”

光震撼,傻楞楞看著永恩,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吧?主動在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沒有曲折隱晦,沒有口是心非,那麽那麽清楚地表達,她緊張在意他,需要他。

光左手邊趙秋容死拉硬拽,“謝韶光,跟我走,真的是公事找你。”

當然阿光不會被趙秋容拖住,他努力想掙開趙秋容,可他要作戰總得先把被永恩握住的右手給解放出來,偏永恩也使勁兒拽著他,他又不能拉扯中傷到永恩,暫時僵持,只能跟上司要求,“麻煩你放開我。”

趙秋容,“讓她放開你。”

季永恩很大聲,“趙經理,公事你在這裏談也一樣,再說剛才孫總不是說了,今天休息,不談公事。”

趙秋容,“我是他上司,公事怎麽談,難道還要聽你指揮?”

季永恩,“今天是休假日,難道你的下屬沒有享受假期的權利?”

趙秋容,“你沒聽說過上司要你站著死,下屬豈敢坐著亡?”

季永恩,“那應該只限工作的八小時之內。”

趙秋容,“那是你天真。”

季永恩斜睨,冷笑,“那是當上司的天真兼自大,敢要你下屬生死的只能是他媽,你算老幾?”

這一番唇槍舌劍,太快,太緊張,電光火石,圍觀的插不進去話,光只顧著永恩。是,他很驕傲,她願意在人前宣示,謝韶光是她的領地,是她的男人,她擁有絕對的所有權,但他更覺得抱歉,惹得她這麽生氣,讓矜持溫和的她在眾目睽睽下,上演與另個女人搶男人的戲碼。他明明是想好好保護她的,可前面一個韓美雪,後面還莫名其妙有個趙秋容。

永恩的不示弱讓趙秋容怒火中燒,她放開阿光沖著永恩過去,意欲掌摑,被阿光抓住,用力一搡,差點摔地上。

永恩萬分迷惑,不知道事情為什麽變成這樣。可隨即,她被阿光擁到懷裏,他下巴抵著她頭頂,珍愛憐惜,拍著她哄,“對不起,讓你這麽生氣,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永恩的眼淚,極沒出息地掉下來。她很意外,阿光會這個時候,抱住她。其實就算生氣,按照經驗,一個人呆會兒也就好了,可他如此憐惜,心底裏某種被壓抑凝固的情緒,緩緩融化。永恩胳膊環住阿光的腰,眼淚劈裏啪啦掉在他胸口,心裏只剩一個聲音在咆哮,“阿光,你是我的,我誰都不給,誰都不給!”

可這畢竟是趙秋容混跡的“江湖”,周圍是她的同事,她職位高,資歷久,權力也大,總比一個小技術員兒顯得更有用,更何況,誰不是從討好上級一路過來的?混江湖的不學習溜須拍馬,你謝韶光憑啥清高?就憑你學歷硬長的好背個仿版的Hermes?跩什麽跩?即便知其就裏,明白這次是趙秋容下陰招欺侮人,出於各種因素考慮,也不會明面上支持阿光,最終,照顧到永恩的只有阿光一個,可安慰趙秋容的就是整群人了。

趙秋容尖著嗓子,跟整群人喊冤,“這算什麽啊?跟我吃醋嗎?季永恩你弄清楚,我找你男朋友談的是公事,這你也不高興?仗著自己條件好點驕縱慣了,是不是誰都得捧著你腳丫子舔?你這麽緊張小謝你把他栓褲腰帶上走哪兒帶哪兒,別放出來嘛,你放出來總得允許他有正常的社會關系人際交往吧。再說你哭什麽勁兒啊?剛才不挺厲害的嗎,這麽會裝可憐,足見你心思惡毒。要說哭,也是我哭,一心為了工作,還被你誤解潑汙水,我都沒哭你哭什麽?有本事你跟我論個三百回合,咱們講講理嘛,你男朋友還沒死呢,你哭喪個臉給誰看……”

光偏頭,冷冰冰的視線掃著趙秋容,逼得她話音越來越小,光才道,“趙經理,請你相信,作為你的下屬,無論我站著死,坐著亡,都只為一件事情,我想我的努力可以讓我的女人開心快樂,這是我的底線,誰破壞這個底線,我都不會答應,我為你賣命,不等於連我的家人都要放棄尊嚴,受你刁難。”

趙秋容從容,鎮定,很講理很有風度的樣子,“小謝,話說說清楚,到底誰刁難誰?我剛剛想到公事上的問題,找你談談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我的私人時間歸我的女人管,她不答應,我就得拒絕你。”光依舊抱著永恩,這丫頭已經被氣得在發抖了,得帶她離開,“趙秋容,我最後可以回答你,除了在工作上,你對我而言的確什麽都不是,永恩沒錯,你算老幾?”攬住永恩,光跟孫總告假,帶永恩出去冷靜一下。

趙秋容也被其他人勸走,她胸口憋著痛,快炸了,眼圈透紅,卻竭力忍住不哭,她這種女人,是不能哭的。

好好的燒烤被鬧的烏煙瘴氣,孫總也氣得不行,要命的是家裏的女人還跟著添亂,孫夫人火上澆油,“你手底下的那個趙秋容是為了公事?”她眼風笑痕裏盡是譏誚,“真他媽表面上冠冕堂皇道貌岸眼,一肚子男盜女娼。你自個兒玩吧,我走了。”孫夫人是真的丟下老伴就走了,打電話讓女兒女婿開車來接的。

最倒黴摧的是孫總,一時間沒擺平,被家裏女人給個沒臉,不能生氣,也不好讓趙秋容當眾下不來臺,畢竟是女人,沒辦法站在燒烤場地,踹空氣,摔杯子,一通發脾氣,罵,“趙秋容,你他媽給老子抽什麽風,還上司要你站著死,下屬不敢坐著亡?你他媽現在給老子站著死一次看看,給我站著死啊……”

度假酒店周圍沒什麽好逛的,光也只是帶著永恩到酒店咖啡廳坐坐。永恩耷拉著腦袋,抽抽搭搭,剛剛那點不甘示弱逞勇鬥狠只不過是散兵游勇,道歉,“阿光,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光搖頭,“沒有。”

永恩又說,“你一向彬彬有禮有風度,被我逼的向你們上司放狠話。”

光繼續搖頭,“沒有。”

永恩接著說,“要不,我向她道歉?”

光看著永恩,眉頭淺淺皺著,嘴角卻含笑,表情顯示,你真的可以?

永恩頹了,抱頭,“不,不行,我不要道歉。”理智一旦恢覆,她給自己的沖動打圓場,“我是覺得你們那個趙經理,好像總針對我。”

侍應生上牛排,光給永恩把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沒應永恩,若有所思。

永恩誤會,更加自責,“我還是讓你失了體面對不對?”

光明湖般的眸子,波面平靜,一望無垠的坦誠,對永恩,目不轉睛,很溫柔很溫柔很溫柔,“不,你讓我覺得驕傲,季永恩是個伶俐大方,有氣度,有擔當的姑娘,一直都是。”他略沈吟,“我剛剛是想,要不要帶你回家。可是回家的話,難免要跟著回去原來的社交圈子,我怕藏不好你,再惹到方伯母;重新找工作,又未必找得到離你公司這麽近的……”

永恩根本沒在聽阿光具體講什麽,她詫異於,他現在專註於她的目光,她見過。仍記得很多年前,阿光曾用這樣的目光,看阿彼的相片,不面癱,不冷漠,唇角含著一絲淺笑,全身上下都帶著股醉死人的溫柔氣息。曾經,那讓永恩醋海翻波,看不下去的笑意溫存,如今,仍令她沒頂,溺斃,可,那是因為,他終於肯用那樣的溫柔對待她了,幸福的感覺,觸手可及,永恩思忖,其實,阿光終於有一點點喜歡她了對嗎?

“永恩,謝謝你。”牛排切好,光,“來,吃東西。”

謝我什麽?永恩想問,可是,管他的呢,他不惱她沖動就好,永恩接過阿光遞給她的刀叉,只在意他聲音低沈動聽,醇厚如酒,永恩一陣心悸,臉上浮起層淡淡的胭脂色,眸子裏仿佛盈著水汽氤氳。叉塊牛肉放嘴裏慢慢嚼,覺得簡直就是無上美味。

看著永恩忽然間羞色可人,光一時間是沒能追上丫頭的思維。孫總電話找,叫阿光晚上一起搓麻將,其實就是聯絡個感情,要阿光別生氣的意思,光應允。不過要求,把他和永恩的房間換到晚上打麻將那間的對面,他們的行程本來就是兩天一夜,混過這晚就算了。

孫總道,“趙秋容不可能敲你和永恩房間的門,騷擾你倆的。”

光,“我家那丫頭膽子小,被趙經理嚇著了。我又不舍得和孫總打麻將的機會,不陪她我還放心不下,麻煩孫總體諒……”遂給永恩換了房間。因為溫泉是引到房間裏的,阿光讓永恩自己泡泡,有事就大喊,他在對面,房間門會開著。

邊打著麻將,光邊跟孫總提出,反正在下面也鍛煉些時間,積累不少經驗,應該幫得上大boss的忙了,不如就回來給孫總當助理吧,言下之意,趙經理爺不伺候了。孫總本存著把阿光調上來的心意,可怎麽也想不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多少是為難的,現在就答應小謝,不太好,不答應,看小謝的架勢,對趙秋容是成見已成,繼續一起工作也不太好。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暗自怔忪,手底下已經連贏幾把,孫總精神一振,這小子鬼精,送牌送的不動聲色,大愛,立馬應承下來。當然也為趙秋容開脫幾句,可與在牌桌上的興致相比,真的非常之不痛不癢。

阿光陪完孫總回房間,後半夜了,永恩已經睡下,看起來他那個借著出游之便,示個愛,親個嘴兒的計劃慘遭滑鐵盧,被個神經病趙秋容給攪和個七零八落,光少喪氣至極。次日,早上打個高爾夫,吃個中飯,便跟公司的車回市內。永恩困倦,靠在阿光肩頭休憩,阿光也靠著永恩,昏昏欲睡。整個行程,他再也沒看過趙秋容一眼,理她一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