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謝家，工人幫忙把永恩買的大小袋子都搬進屋的功夫，方逸文帶著阿彼過來了，沒一會兒，泰哥和琛少前後腳進門。永恩問起阿琛蕓涓媽媽病況如何，琛說問題不大，在醫院休息兩天就可以回家了。又問蕓涓怎麽樣？琛也簡而簡之，挺好的，在陪媽媽。老趙叫開飯，真的有燉一鍋蟲草老鴨，還是給永恩盛一大碗，還是老趙的小聲殷勤叮囑，“阿光交代的，得喝完。”害得永恩又暖烘烘輕飄飄，蕩漾啊蕩漾。她不得不趕緊克制住自己和阿彼坐一處胡掰遣“蕩漾”。

幾個男生聊起了軍械和足球，這方面泰哥堪比專家，簡直酒逢知己千杯少了。永恩和阿彼一起竊竊私語，話題不知怎麽就又到了蕓涓那兒。

阿彼，“蕓涓今天打過電話給我問你和泰哥怎麽樣，還說讓我問你幾時有空，想約你一起出去玩兒。”

永恩，“她媽媽生病，應該沒時間玩兒吧。”

“蕓涓媽媽沒事。心臟病是有一點啦，不過其實是因為蕓涓她媽媽想減肥，沒好好吃東西，有一點點低血糖。”給永恩舀一大湯匙蝦仁，阿彼悄聲，“蕓涓想跟我們一起玩兒，肯定是琛又找借口不帶她。”

永恩，“阿琛不喜歡蕓涓，就因為是相親相來的，推不掉？”

阿彼，“有一部分這個原因，不過我猜最主要是阿琛一直喜歡你。”

永恩瞪大眼睛，無法置信。

阿彼，“你走了以後，我聽他們說起來我都不信，但阿光阿文那意思，阿琛是真的很喜歡你很記掛你。”

永恩傻了好半天後，質疑，“不對啊。”聲音大了點，幾個男生往她和阿彼這邊看，好幾雙亮晶晶的眼睛，永恩臉紅，露齒一笑，“嘿嘿，女人話題，女人話題。你們繼續，繼續。”跟阿彼坐的更近一點，耳語，“不對啊，琛哥從來沒缺過約會對象，他哪有時間喜歡我？難道一邊喜歡我一邊和不同的女生約會？”

阿彼被問住了，苦惱，“這個，阿文也不肯跟我細說，我每次問，阿文就說我們這種白癡女人不懂，還說我們也不懂阿琛。我那時還反問他，我都弄不懂，你們要永恩怎麽懂？”

永恩猛點頭，“是這話。”

阿彼，“但是他們幾個好像比較堅持，你應該和琛在一起，為這個，才抵觸蕓涓。”

難怪破爛光每次都擺出季永恩歸喬景琛管的嘴臉，永恩還是很直線思維，“這只能說明他們幾個毛病。再說追女生這事兒對別人可能有難度，但對阿琛從來都沒壓力，他喜歡我還不跟我說啊。”

阿彼傻乎乎，“我同意你。”

永恩，“對了，蕓涓呢？蕓涓也是勉強才跟阿琛在一起的？”

彼，“應該不是，雖然蕓涓嘴上不說，可我覺得蕓涓很在乎阿琛的。她對阿琛的好吧，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不給他壓力，非常體貼。”

永恩，“所以說其實阿琛應該也是喜歡蕓涓的，是因為阿文和阿光幼稚，排斥圈子外的人，才抵觸蕓涓，不好常帶蕓涓一起啰。”又想起來，“蕓涓知道不知道阿琛以前的情史？”

阿彼和永恩的耳朵幾乎要咬成連體嬰了，“據說蕓涓以前的情史也很豐富，玩兒厭了才金盆洗手江湖歸隱的。”

永恩，“所以其實他們之間應該有共同語言？”

阿彼承認，“應該是。有一次，阿文說，他倆彼此間是可以用過去的經驗取悅到對方的。”

永恩駭笑，“這也行？”忽醒悟，“哇，你可以和阿文聊到這個境界了，那你倆之間也進步不少啰。”

阿彼羞色可人，“討厭。”

永恩做出公鴨嗓，“女人說討厭就是喜歡。”兩人吃吃笑，笑半晌才發現那幾個男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她倆身上，仿佛看白癡一樣的表情，收斂，吃東西。

阿文擦擦嘴，餐巾一丟，損永恩和女朋友，“吃頓飯口水噴滿桌子，說的比吃的多。”洋洋灑灑離席而去。

阿光眼角掃過兩位女士面前的湯水，支使工人，“幫她倆換碗熱的。”目光有逼視永恩，表示你得吃完。

泰哥溫和，拍拍永恩腦瓜，跟著主人後面離開。

琛少帶點真拿你們沒辦法的語氣，“還不快點兒？”跟上大部隊。

永恩和阿彼再不好磨蹭，大口小口喝完湯，鴨肉都還沒咽下去，跟著喊，“等等我們……”

都在二樓小廳開會，甜品茶水端上來。

永恩充俠女，多管閑事的毛病犯了，盯著琛少，“把蕓涓叫來吧。”

琛，“她要陪她媽。”

永恩堅持，“叫她來嘛，”

暴君文，“你找蕓涓什麽事兒？”

永恩帶點挑釁，“我喜歡她，想見她不行啊。”

光少不是很耐煩，“到底想怎麽樣？”

永恩攤牌，“其實我們需要人幫忙的，將她排斥在外我覺得對蕓涓很不公平。”她特別對阿琛，“尤其是你啊，這樣很欺侮人。”

琛和光對視一眼，淺淺挑眉，琢磨用什麽辦法打發掉永恩這個念頭。

阿文實話實說，“季永恩，你知道我們不輕易和人做朋友的。”

永恩，“可是你們對我很好。能接受我為什麽不能接受蕓涓？”

“那是因為首先你對阿彼很好，其次，我們是生死之交，我們一起經歷過很多事。”阿文倨傲，“永恩，你值得我們與你交心，那是你拿命換來的。”言下之意，傅蕓涓想得到他們的傾心對待，憑什麽？

永恩真的很討厭阿文這種態度，雖然也清楚，按照世俗慣例而言，以他們的社會背景財富地位，他們有資本這樣，可心裏就是不舒服。阿彼也一樣不舒服，問阿文，“非得人家跟你換？你就不能表現出點誠意和熱心，來爭取一個朋友？”

那三賤客的臉上都隱約露出一種，傅蕓涓似乎沒什麽值得他們爭取的。

永恩對師父，“泰哥，你介意我叫蕓涓來開會嗎？”

泰哥，“這件事，是我拜托大家幫忙，我尊重你們的意見。”

永恩臉一板，只看著阿琛，“我想見蕓涓，我給她買了禮物。”

琛垂死掙紮，“我幫你把禮物交給她。”

永恩臉色接近肅穆了，“我要親自交給她。”

每當季永恩臉上有這種表情，就表示她認真了，急眼了。三賤客交換個眼神，自有默契，琛拿電話。

永恩和阿彼表示滿意，阿彼張開巴掌，“來個五？”永恩，“可以十”四只素手輕輕一擊。

阿文臉很僵，叉腰站小廳中間，他不訓阿彼，沖永恩，“季永恩，你這樣會沒前途的，沒有男生敢要你。”在阿文看，阿彼被永恩給帶壞了。

永恩對手指，“別把話說太滿，萬一我真變出個男朋友來你怎麽辦？”

什麽意思？季永恩有男朋友？阿文心頭疑惑剛起，身後兩位損友，眉梢俱是一跳。隨即，阿文覺得有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那種心有靈犀的通透與默契立馬生效，方逸文笑呵呵，往永恩邊上擠挨挨坐下，急慌慌的八卦嘴臉，“永恩，你有男朋友了？”

泰哥也有興趣，臉上透露出很想知道答案的神情。

反正下午也在光大人面前承認有了，就順坡下唄，永恩點點頭，“有啊，剛開始。”

阿文更緊張一點，“什麽人？“

永恩，“陽光，健康，跟夏威夷海灘似的。”

阿文不滿，“太空泛了，講具體點。”

終於，阿彼插話，“方逸文我能知道你為啥這麽緊張嗎？”

永恩噗嗤笑出來，“對啊，你管你家唐意彼就好了啊。”

被嘲笑，方逸文站起來，對著兩位篤悠悠看上去意態悠閑的損友，他真的不是為自己緊張，但他如此賣力，被嘲笑了沒人救他就顯得很有問題了，繼續雙手叉腰，“剛才誰踹我的？”

光少和琛少搖頭，“你喝多了嗎？”

方逸文對著琛撲過去，“我知道是你這混球。”

琛掙紮，“為什麽是我？”

文小聲，“光沒理由。”

琛抵抗，逃竄，喊，“方逸文你這樣不行，你做生意會失敗的……”

光大人喝茶水，非常淡定，踹阿文的是他，不過他是為了琛哦，拍拍手掌，“泰哥，有什麽想法，拿出來研究一下。咳，阿文，阿文？別鬧了……”

這些小朋友總算把話題放到正事兒上。泰哥站起來，敘述自己對明晚，慧相親局的想法。考慮到慧有孕在身，受不得碰撞拉扯，必須安全的將她帶離咖啡館，而且最好別和保鏢隨扈起沖突。泰哥為了穩妥起見，拜托同事聯絡那一區的交通和片兒警，幫忙照應。但畢竟是警察，只能是有突發狀況的話幫忙，其他還得自己想辦法。

泰哥問琛少，“明天 Fiona 相親的話，你爸媽會陪著嗎？”

琛點點頭，“我媽會陪著去。”

泰哥頭痛，“我們也不能驚嚇到喬夫人。”

永恩一直躍躍欲試，見泰哥說話告一段話，又沒人出聲，終於，輪到她舉手了，“師父，你想到怎麽避開喬伯母和保鏢沒？”

泰哥，“如果沒有喬夫人的話，還好，咖啡館的洗手間在一樓，我們先埋伏在洗手間，讓 Fiona 找上洗手間的機會，把她帶走。但是如果喬夫人在的話，她會寸步不離跟著Fiona的，有難度。還是得想辦法分散喬夫人和保鏢隨扈的註意力，如果全都盯著我們的話，就算我們人多可以應付，難保不造成騷亂，我希望盡量不要驚擾警察。”

“對啊，分散註意力。”永恩興致勃勃，“我也這麽想的。”

琛瞅著永恩興頭頭的模樣，“你有辦法？”

永恩把她那些大袋子小袋子都搬出來，拉出四件清一色的男裝，“你們幾個身高其實差不多，只要穿上一樣的衣服，順著馬路朝不同方向跑，晚上光線沒那麽好，保鏢根本看不出來，一定會分散開追，這樣我們就可以……”

“異想天開。”

“你當變裝舞會？”

“其實是自己想玩兒吧？”

“捉迷藏？幾歲了？”

“感覺不是太靠譜。”

被鄙視，永恩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被打擊下去，沮喪，“這個點子真的有那麽糟？會比泰哥把人從洗手間偷運出去糟？”

沈默，默半晌，泰哥撓頭，“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很糟，但，怎麽就是很鬧劇的感覺？”

“要不，就更鬧劇一點。”光大抓起件挑毛衣端詳，“問清楚慧穿什麽衣服，你們幾個女生也同樣打扮，泰哥帶著慧從一個方向走，阿文帶著阿彼從一個方向走。”

意見被采納，永恩又興奮起來，“琛帶著蕓涓從一個方向走，我和你再從另個方向走，總之就是越亂越好。”

泰哥張大嘴巴，很沒信心地，“這樣，真的可以？”

阿彼對阿文伸出手掌，“來個五。”倆人擊掌表示出對這個Idea的確定以及肯定，

琛和光面面相覷，面癱光保持面癱，悄聲解釋，“我本來是想說我帶蕓涓走的。”

琛未及表態，老趙把蕓涓帶上來，傅蕓涓瞅著攤的到處都是的男裝毛線衫，“這幹嗎？”

永恩開心蹦跳跳，“我在當聖誕老人，我有給你和阿彼買禮物。”

阿彼，“不過現在不說這個，我跟你講我們的計劃……”

蕓涓聽完，決定，她幫忙清障，“我有辦法讓喬伯母不陪慧姐前去參加相親會面，”對著琛，“劇院在上《牡丹亭》。”

琛接口，“我媽喜歡那出戲，不過你媽可以去看？”

“完全沒問題。”蕓涓想想，“或者我跟伯母說我陪慧去相親，大概她會放心點兒？”

琛面露喜色，“可能性很大。”

永恩給阿文一個鬼臉，無他，就是表示一下她把蕓涓找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坐地毯上，手托著下巴，觀察琛和蕓涓，其實他倆默契好的要死，怎麽可能會不相愛啊，不相愛能在一起廝混半年？這要是永恩連一天都忍不下去。她抓住旁邊的阿光的衣袖，拽他俯下身，靠近他耳邊，“其實琛和蕓涓很有默契對不？”

光鼻子裏毫無意義的哼一記，手推永恩腦袋，讓她好好縮回去別煩他，沒事總咬什麽耳朵？默契又不等於相愛。

琛少和蕓涓合作無敵，已經商量到，就算蕓涓帶著慧借尿遁逃走，還是需要時間拖住保鏢和隨扈，慧是不適合太大動作的。

泰哥把幾個女孩子都看了一遍，最後，“永恩，你穿上高跟鞋的話，和Fiona身高差不多，如果有頂假發的話，能撐一陣子吧？”

永恩了解泰哥的意思，“你是想慧走了之後，我從洗手間再上去，跟保鏢周旋？”

泰哥，“不，為了更安全，我們一直等在下面，慧進去洗手間，你先出去，和蕓涓一起把跟下來的保鏢帶上樓，這樣慧就可以很從容地被我們帶走。”

阿文，“你和蕓涓上去後繼續拖著跟慧相親的那個姓潘的小子，哪怕多拖一分鐘都對我們都很重要。”

這熱鬧簡直太值得湊了，永恩幹脆，“我接受這個艱巨的任務，並且保證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可她的表情就是在說我要大玩特玩。

琛叮囑，“認真點，這不是在玩兒啊。”

光告誡，“你自己也要註意安全。”

只有泰哥體諒蕓涓，“你幫我們，會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蕓涓笑，看琛，眼風笑痕皆具韻味，“你會救我的，哦？

琛訕訕道，“必須的，必須的。”

蕓涓，“放心，你欠我這筆我指定記著，賬單會及時寄到你辦公室的。”

琛瞬間恢覆到風流倜儻，“只要是你的賬單，我都會第一時間處理。”

阿文涼涼一句，“琛哥，你賬單不薄哦，亞歷山大誒。”

大家笑。

永恩還嫌不夠威，又有提議，“我還有個人可以用。”她道出那個名字，“陳柏青，我們也可以找他幫忙。”

光正吃一塊蜜瓜，陳君的名字讓他受驚，差點被那塊淡綠的果肉給噎住，瞪永恩，一字一頓重覆，“陳，柏，青？”

琛，“誰？耳熟。”

阿彼記性好，“給過永恩一刀的敗類是不是這個名字？”

永恩打個手勢，“等等，讓我說完……”她劈裏啪啦把陳柏青是誰介紹完，再把自己和他一下午的接觸的感覺演講完，所有人都帶著那種你瘋了的表情對住她，這讓永恩心虛的厲害，喃喃，“我們人手不夠，他打架也蠻厲害的，還說，他欠我個大人情，可以以命相許……”

琛哥習慣性動作，優雅地，以手扶額，“天啊。”

光又重覆，一字一頓，“以，命，相，許？”

泰哥，“他是差點要了你的命吧。”

蕓涓，“防人之心不可無。”

阿彼，“竟然還有膽子和他聊天坐他的摩托？”

文，“你瘋了啊你，你媽給你吃了什麽把你的膽子養這麽大？”

永恩，不是吧，都不同意？她簡直意外透了，“阿彼，連你都不幫我？”

阿彼堅定，“這次我絕不幫你。”

光硬邦邦，“我不同意，太冒險，我們經不起冒險。”

泰哥立馬附議，“是的。”

永恩，“陳柏青不是壞人。”

“但你是，”光冷冷的，聲音不大，卻有力度，“你跟我保證絕不讓他找到你，還說有危險會打電話給我，事實上，”光有點咬牙切齒，“你瞞著我一個下午和他在一起？！”

琛附和光，“我覺得你應該為不守諾言付出代價。”

泰哥站出來，扶著永恩肩，好似她仍然只有十四歲，“你這孩子又搗蛋，如果你爸媽在這兒，他們會罰你回房間面壁思過。”

於是三賤客眾口一詞，“回自己房間面壁思過。”

“什麽？”永恩結巴了，“你們有毛病。”

但所有人目光都在逼她，回去房間面壁思過。阿文兇巴巴，“再去見那個陳七百我會把你賣到蘇丹去。”

永恩嘀咕，“人家名字不是陳七百，陳柏青好不好？”

所有人對她，“還不去？”

永恩跺腳，恨恨哼一聲，回自己房間，這些家夥，再也不給他們買禮物了。

他們應該不是來真的，過會兒一定還會從臥室把她請出去，懷著這種念頭的永恩委屈兮兮撅著嘴在臥室躺著，正好趁空兒她還給爸媽打個電話報平安，聽著弟弟在電話裏依依呀呀哼唧幾聲。然後老趙給她送來杯熱牛奶，永恩喝完，繼續弄她的作業手提袋，後來就睡著了。

永恩睡的很香，一覺到天亮，意識稍清醒時，先怨念一記，見鬼，居然天亮了，那些變態的損友真的沒來請她，就讓她閉門思過一整晚？接著覺得身上有點沈甸甸的，睜開眼睛，眼前橫著一只手，皮膚帶著被陽光洗禮過的健康顏色，手指修長，每個指甲都處理的很幹凈。永恩定定神，當然，這只手不是她的，尺碼大多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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