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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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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永恩康覆出院,暑假已去一小半,那三個才肯收拾行囊出發去旅行。走之前有問永恩想要什麽禮物,永恩笑言要加勒比海盜一枚,阿文答容易,進屋出來,眼睛上塗了眼線畫著煙熏妝,走路搖搖晃晃,他用行動表示不用去旅行就可變出個傑克船長。都不等永恩和阿彼嫌棄,琛先質疑,“大哥,您這明擺著是學人家四川臥龍的熊貓啊。”把大夥笑得不行,那三個瘋子就這樣相攜去度假。

永恩在家養傷,感覺,算好一些了吧,可以任性地傷心和不快樂,不必裝做什麽都沒發生。事實上也很難再裝不下去了,方明誠是個有侵略性的人,他表面上說是還永恩個清凈,可暗裏總打電話來問永恩情況。

永恩抗議:“爸,我是你的女兒,你沒必要把你女兒的情況向你老總報告。”

遠山先生勸,“你身上也流著方明誠的血,有兩個爸爸疼你不好嗎?”

永恩大叫,“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蕭遠山的好耐性遭遇挑戰,略有惱意,口氣重了點,“永恩,你不可以這樣一直逃避下去。”

永恩直挺挺站老爸跟前,“我想你最愛的人是方明誠,第二個也是方明誠,第三個還是,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愛我養我做什麽?”

蕭遠山氣得想說什麽,一個字都吐不出,臉青了白,白了又青,老實人被這閨女給逼得巴掌揚起來,依雲手捂住嘴掩住噴薄而出的驚呼,好在,那巴掌沒落下,改成食指對著永恩房間,“進去,沒我們允許不可以出來。”

從小到大,永恩得到的懲罰最嚴厲的也只是這樣,回去自己房間,沒有允許不得而出。在此時此刻,這樣的懲罰莫名其妙,只會勾引的大家更傷感,更遺憾,更柔腸寸斷。永恩不發一言,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其實,出院之後,她留在自己房間的時間本來就很多,根本不在乎更多一點。晚上,依雲叫永恩吃飯,永恩賭氣不吃,依雲也沒勉強。翌日清早,永恩去廚房,見到昨天的晚飯仍擺在餐桌上,晚飯,誰都沒吃。永恩在餐桌旁站了半晌,去廚房打豆漿弄早餐,叮當二五地把爸媽都驚醒,她嘀嘀咕咕抱怨,“真是的,我不吃晚餐你們就不吃,拜托,我都夠上火的了,還這樣子罰我,人家剛出院嘛……”她還是逃避,該提的正經事一句不提,遠山夫妻也沒辦法,只得暫且隨她。

永恩是覺得,她為什麽不可以逃避?她為什麽非得有倆爹不可?她為什麽非得回來方幟接受方家的生活圈子?不,永恩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當年李平做錯的事情她絕不可以再錯。

在這樣“潛逃”兼深宅的日子裏,偶爾阿彼來陪陪永恩,時有接到出外度假那幾只傻鳥來的電話,每次,永恩攢足精神興頭頭應付他們,總是在送阿彼出去關上那扇門之後,或放下國際長途之後,所有的興頭頭都溜走,垮下肩膀那一刻,永恩都很想放開喉嚨哭一次,可每次都把到眼裏的淚水逼回去,永恩對自己說,不值得,為這種事不值得哭,她不要為方明誠,李平和他倆的私生女掉一滴淚。她努力養傷,希望自己盡快恢覆之前的狀態,但實際上她一天比一天瘦,氣色看上去比住院時候還不如。

一天,永恩午睡起來走到客廳,意外的發現泰哥在,媽和他說著什麽,看永恩出來就停了嘴。

永恩驚訝:“泰哥,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接了大案子一直有任務在出很忙嗎?”

泰哥看見永恩也好驚訝,“永恩,你怎麽瘦了這麽多?”他擁抱永恩,“對不起,才知道你受傷住院了。”

“還說我瘦了,”永恩打量泰哥,“師父,你才憔悴好多。”永恩知道自己為什麽消瘦,卻不知泰哥為何憔悴,問,“師父,你還好嗎?工作很辛苦是不是?”再見師父,永恩又象小女孩樣語氣,“你和莫莫好討厭,都說忙,越來越少跟我聯絡,寫給你們郵件都不回,莫莫上次來郵件說從非洲去了印度……”永恩聲音越來越小,她看到泰哥逐漸變紅的眼眶,心一點點跌落下去,是莫莫出事了?永恩怕起來,看看媽媽,再看看泰哥,小心的,“怎麽了?”

“不該現在告訴你的,可是,她留給你一封信。她留下的遺物不多,覺得還是應該拿給你。”

永恩不相信,“遺物?”

泰哥的眼淚掉下來,他飛快抹去,“永恩,是莫莫,前段時間在印度出現泥石流,莫莫為了救個小孩子,結果被沖走了。我剛陪著莫伯父和伯母從那邊回來。”

永恩呆怔住,泰哥的意思,是莫莫死了?一封信交到她手上,永恩再也沒聽清泰哥說什麽,跌坐進沙發裏,片刻,跳起來,揪著泰哥的衣襟,“為什麽不娶她?這樣她就不會去參加無國界醫生組織,也不會死。”

泰哥沈默,半晌,再抱抱永恩,“師父趕飛機,你保重。”他腳步沈重,背影純粹的哀傷。

永恩被媽媽扶回床上休息,公司有急事她趕著去處理,交代鐘點工照顧她,後來鐘點工也走了,永恩覺得耳朵裏嗡嗡的轟鳴似乎好了一些,坐起來,顫抖著,讀莫莫的信。

永恩:

最近好嗎?雖然不是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家鄉,但這次的離開卻讓我感觸良多。我的工作很順利的展開,條件自然是艱苦的,可是幫助到許多貧困地區的朋友卻是件十分快樂的事情。唯一的遺憾是我好想家,好想朋友,常常會在從這個地方到那個地方的旅途中想起泰哥,想起你,所以,我忍不住拿起筆,在飛機上,在距離地面三萬英尺的空中,寫信給你。

永恩,還記得我跟你說起的,我的那個故事嗎?我愛上一個年紀比我小的男孩子,為了他自甘墮落,吸毒,雙料自殺,你一直問我,那個男孩子到底是誰,現在我告訴你,那個人近在眼前,他叫喬景琛,對,我說的是阿琛,你的好朋友阿琛,當年我不顧一切愛上的,比我小三歲的男孩子……

永恩把信擱下,阿琛?竟然是阿琛?老天啊,還能再覆雜點嗎?趴到桌上半晌,永恩想起莫莫走之前給她留下的短信裏說,會給她寫信,不是郵件,而是筆寫的那種,應該在那時候,莫莫想跟她說阿琛的事情,但沒機會或者不知怎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永恩打開信繼續看。

“永恩,我第一次邂逅阿琛,他還是高中三年級的學生,短短的頭發,清爽的笑容,他是我一位做模特高中同學的男友,準確說是剛交往了三天的男友。那時候覺得喬景琛是個奇怪的小孩,應該是位過早縱情風月聲色犬馬的有錢闊少,可眼裏總帶著幾分落寞。他不象一般的紈絝子弟,也不象十八九歲的青春少年。當模特的同學告訴我說,阿琛和每位女友的交往最多不過十天,因為喬景琛認為每個女人的保鮮期最多就是這個樣子,雖然如此,因為他生得瀟灑,出手闊綽,人也十分懂情調,所以仍有成堆的女人趨之若騖。

女人還要算保鮮期而且算的這麽短,荒謬又殘酷。可這樣一個男孩子的眼裏為什麽總有一絲揮之不去的落寞,我清楚的看見,即使在燈火迷離的歌臺舞榭,他也顯得寂寞,而更為荒謬的是我,我為這個小男生心動。有一天,我精心打扮過,找了十幾家酒吧pub,終於在一家叫紅狐的酒吧找到了景琛。我站在他面前對他說:“讓我做你的女友好嗎?”他不無輕佻捏捏我的下巴說,好啊,不過只有七天。我那會兒暗中發誓,我不會只做他幾天的女朋友,我要他愛上我。可惜,我高估了自己,一個星期過去,我沒能讓他愛上我,卻無奈的輸了自己。阿琛從不發脾氣,從不沒風度,永遠優雅,永遠照顧朋友,可也永遠把自己包裝得密不透風,我在他的神秘莫測中迷失找不到出路。

喬景琛跟我提分手的時候我不答應,他貌似溫柔卻冷淡嫌惡地告訴我,他最討厭愛情游戲,我苦苦相求,他越逃越遠。我不甘心,所以拼命的糟蹋自己,吸毒,自殺,心裏想,如果哪天他知道我為他瘋狂或許會對我有幾分憐惜,可每天混混噩噩的過日子,根本沒機會再遇到阿琛,再說也日漸自慚形穢,不能去找他。

直到泰哥救了我,泰哥說:“如果你不愛自己,如何讓那個男人愛上你?”我開始努力振作,對自己說,忘了他吧,可心裏又有個小小聲音說,活得精彩點,活得漂亮點,活得開心點,活給那個寂寞的浪子看,哪天遇到他就說,看,沒有你我可以活得更好。可惜我又錯了,當我重拾自己,學成回來,甚至驕傲自己有個象泰哥這樣的未婚夫的時候,再重遇他,卻發現他已經不認識我了,多諷刺!多諷刺!!多諷刺!!!

這張信紙到這裏空半截,永恩心裏忽悠悠好像也空了半截,又有憤慨,MD她季永恩怎麽就從沒看見過喬景琛的落寞,丫夜夜笙歌花天酒地,整個一花心蘿蔔好嗎?可憐的莫莫,她是怎麽個火眼金睛法,見識到季永恩沒見識過的琛少。迫不及待,永恩翻開另一頁信紙。莫莫的信寫得一段一段,有時是水筆有時是圓珠筆,這張紙上居然是鉛筆。紙張也很隨意,有時信紙有時就是一張背面打著醫學數據的打印紙,看樣子莫莫很忙,或者對她來說,寫信給永恩就是個在孤單異鄉,在紙上發洩相思的由頭。

“喬景琛已經不認識我了,好不甘心,我想要他記起我。再次精心裝扮過,我來到琴bae,事隔經年,再次尋他似已輕車熟路,不費心思,我坐在他面前,笑著看他,他也看到我,我以為我們象所有獵艷的男女那樣開始彼此誘惑,永恩,我想和他再玩一次,一期一會,五天,七天,或者十天,而再玩一次的結果呢?我是不是可以瀟灑離開?我給自己的答案竟是不能,最可怕的是我知道不能但我仍然想和他在一起,我是只撲火的飛蛾,寧願燒死自己,也要飛到那堆叫喬景琛的火裏。而讓我幸免於難的是,喬景琛認出我是季永恩的師母,獵艷的游戲難以為繼,想想情何以堪。

一期一會在日本茶道裏的解釋是一生只有一次。

永恩啊,我對阿琛而言,或許是巫山無數流雲中不覆記憶的一段雲;可是阿琛對於我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情,一生只有一次的狂熱。我的運氣很好,在我風華正茂的時候,遇到個好男人,我生命裏最美的一段雲,從此,別的男人在我眼裏黯然失色,就連泰哥也不能超越阿琛在我心中的地位。

最終,流浪的琛會屬於誰的?我路過他的生命,帶給了我潮起潮落。我路過他的天空,吹起了漫天煙火。我路過他的沙漠,眼見到大雨滂沱,卻找不到可以逃離的駱駝。每一次仰望藍天,都可以看到他的輪廓,每想起一次,心都會狠狠的墮落,我在自己的記憶裏看著他的背影執著,他是我的心魔。”

莫莫的信寫到這裏就結束了,末尾沒署名日期,或者她沒寫完,或者她根本沒想寄出,已經不重要了,莫莫現在不需要這些,她埋在印度的泥石流裏,屍骨無存。永恩握著莫莫的信,心內無數悲涼,好男人?到這個地步,莫莫仍認為喬景琛是好男人?原來他才是害得師母莫莫避情離開此地以至於慘死於他鄉泥石流的重要理由,賤,賤,賤,賤,賤人!!!!

手機響,永恩機械性接聽,是殺千刀的喬景琛,歡快中有期待,“餵,瘋丫頭,我們回來了,有帶禮物給你,你可以出來嗎?我們在老地方。”

老地方,琴bar,莫莫再見阿琛的地方,永恩恨透了他歡快的聲音,恨得想要掐死他,回應,“等我,我馬上到。”放下電話走出門攔的士,一路怒火燒的她心頭亂跳渾身發抖,直至目的地到達該付車錢的時候,永恩才象活回這個世界,她沒帶錢包,沒拿手機,沒換衣服,就穿著直身的棉布睡袍和拖鞋。

永恩無奈,對司機說:“我有朋友在裏面,我去拿錢給你,你在這裏等我。”

司機不相信,打量永恩,“小姐,你是出來見朋友的嗎?”

唉,這只認衣冠不認人毫無慧眼的破爛世界,永恩下車,“師傅,我真有朋友在裏面,要不麻煩你跟我進去拿錢……”正與的士司機交涉糾纏,一只手拍她肩,“什麽事情?季永恩?”永恩回身,是南極冰,猝不及防,頓時失語,只顧發怔。有多少天沒看到他了?二十六天零十五小時,他站在夏日黃昏的夕陽裏,身上帶著海浪椰風的味道,看起來黑了些,壯了些,依舊清俊無倫,雋雋斯文,漫不經心一派悠閑,他不知道他在水清沙幼的海邊沖浪拾貝之時,她有多想他,又多怕想他。

多數看出來光少是個能幫永恩付錢的主兒,司機沖他喊,“這姑娘出門沒帶錢。”

阿光掏張票子給司機,不等找零,擡手示意司機快走,看著永恩,眉頭皺起, “你怎麽穿成這樣?是離家出走的嗎?”

永恩定定神,“沒事,知道你們回來,出門急,忘了帶錢包。”這個理由不怎麽像樣。可外面好熱,空氣好悶,永恩出院後就沒怎麽出過門,一時適應不良,看起來搖搖欲墜更不像樣,要求,“拜托,能進去再說吧,外面好熱,我快要曬化了。”

阿光忙扶住永恩,“慢點。”他低聲咕噥,“你看起來真糟,我擔心琛會被你嚇死。”

永恩沒吭聲,能嚇死那個喬景琛也不錯,她死都不想放過他。

正如南極冰所言,琛少見到永恩嚇到跳起來,把永恩扶去坐,“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嗎?看起來都要暈倒了。”連文少都被嚇倒,“阿彼跟我說你瘦好多我都不信,敢情真的。餵,季永恩,你不是在靜養嗎?怎麽把自己養成這這德行?你看起來比住院的時候還醜。”

如果是平時,永恩會註意並介意暴君文的措辭,是醜哦,被一個紈絝子弟笑話醜根本就是奇恥大辱,可今天沒跟文哥炸毛。她沒炸毛,大家都有點毛。琛哥幾近無措,“永恩,你怎麽不會活蹦亂跳耍貧嘴了?這麽沒精神?”琛征求大家意見,“要不要送她去醫院?”

永恩強忍著煽阿琛幾巴掌的沖動,“剛才在街上站了一下,很熱,過會兒就好。”

“能吃點什麽嗎?”阿琛關心。

永恩無所謂,口吻隨便,“熱牛奶好了。”

阿彼比較懂得怎麽照顧永恩,拉她到遠離冷氣的地方坐,說,“你們別這麽大驚小怪的,永恩流了那麽多血,又病那麽久,哪裏那麽快就補回來。餵,你們不是說帶了禮物嗎?還不拿出來?”

禮物是個大盒子,阿文獻寶樣捧給永恩,“喏,你的。”

光鼓勵,“來拆開看看是什麽?”

永恩只盯著阿琛,眼珠黑幽幽的。

阿琛是有點興奮吧,因為永恩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小小分離後有些思念的關系嗎?是以琛對永恩回以溫柔輕笑,心無城府:“要我幫你拆嗎?懶鬼,好了,我來。”

說話間,盒子被打開了,永恩眼前放著一只又大又漂亮色彩斑斕的海螺。大家七嘴八舌跟她聊聊旅途中的趣事,永恩耳中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聲音,吵成一片,

“漂亮不漂亮?”

“我們潛水的時候撈到的。”

“阿文啊,一心撈珍珠來著。”

“他最好笑了,說要找帶珍珠的活蚌回來給阿彼,讓我們幫忙弄了只巨蚌回岸上,真是扯,裏面根本就沒有珍珠。”

“還好後來迷途知返撈海螺,我們挑了最漂亮的帶回來……”

“阿彼那只海螺好像比這只還大吧?沒有嗎?”

“沒有……”

永恩退縮了,眼前快樂的他們,是那麽努力地讓她開心,她心裏的怨憤,一絲絲散去,那封信莫莫一直沒寄出來給永恩,相信她並不希望她的過去破壞永恩和他們的友誼,她是那樣的人,寧願自己痛苦,也不肯為難喬景琛。就像永恩不肯阿光有任何不快樂一樣,是的,寧願自己萬劫不覆,都不想他有一點點不開心。

阿琛手在永恩眼前揮揮,“季永恩,回來,怎麽傻傻的,又跑神?來,把海螺放在耳朵上聽聽看,可以聽到海浪的聲音。”

永恩順從琛,將海螺放到耳邊聽,卻聽到莫莫的聲音,恍然見到那一夜,妝容精致,眼波欲流,妖嬈含笑的莫雲靠在阿琛懷裏,嘴裏細細碎碎,嘀嘀咕咕唱一首老歌,“只要想起你又愛又恨,君心我心,不能共鳴,刻骨的情,銘心成恨……”永恩只覺心痛如割,痛得忍不住縮起身子彎下腰去。

她的樣子一定太難看,阿琛變色,“永恩,永恩?”著急去摸手機,“我叫救護車。”

阿彼摟住永恩,“你到底怎麽樣?刀口還痛嗎?”

永恩抱著海螺,搖頭,“我不要救護車,我要莫莫。”

“莫莫,你師母?”阿文焦躁,“她又怎麽了?不是去無國界醫生助人為樂去了嗎?”

“她死了,在印度,被泥石流沖走,”永恩說,“再也回不來了。”

阿琛搖頭,“可憐的永恩,誰在這個時候告訴你這麽殘忍的消息?”

一杯酒遞到永恩面前:“喝了它會好一點。”是光,永恩接過酒,一口喝下,不好喝,但是一股暖流在我四肢散開,真的好多了。永恩坐的位置面對墻上裝飾的鏡子,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慘淡,衣著隨意,骨瘦如柴,神情惶惑,這是季永恩嗎?就像阿文說的那樣,變醜好多,而且,怎麽還變得慘兮兮的?

琛有在問,“永恩,你精神很差,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這個時候沒辦法單獨面對阿琛,永恩拒絕,“讓阿彼和阿文送我吧,你們繼續玩。”永恩對自己說,這樣不行,她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她得找個地方好好活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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