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光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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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光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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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感覺今天的艾比心情好像格外的好，但是最近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嗎？自家老姐在剛結束的考試裏又考了個滿門壯烈，她翹首以盼的鋼琴比賽也並沒有到來。
所以是什麽事情呢？
埃米眉頭一皺，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難道說……不會吧？！
他在腦海裏把近期出現在艾比身邊的所有男生排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按理說他平日裏和老姐同進同出，上課是同桌，午飯一起吃，除了不一起去廁所，整天他們都是待在一起的，不可能老姐談了個姐夫他沒發現啊？
等等，廁所……我靠，埃米震驚，不會吧！
這個問題太嚴肅了，埃米冒著被艾比敲腦殼的風險緊張地開口道：“老姐，你該不會是喜歡女裝大佬吧？”
艾比：啥？
少女錯愕地回頭看著自家弟弟，滿臉莫名其妙，然而在聽了埃米的推理之後，艾比哭笑不得地給了埃米後腦勺一巴掌：“衰仔你是考試把腦子都烤糊了嗎！”
“考試又不是吃燒烤。”埃米小聲嘀咕，“那你為什麽看起來心情這麽好啊？”
艾比跳到埃米身前：“埃米你不知道嗎，今晚有流星雨！”
埃米還在思考流星雨和他倆有什麽關系的時候，艾比已經舉著手轉了一個圈，少女雙手合十放在身前，眼裏滿是憧憬：“等我許下願望，我的白馬王子一定會立刻來找我的！”
埃米眨了眨眼睛：“老姐，你不覺得你把流星雨說的特別像網上那個，轉發這場流星雨，你所期待的事情一定會在這個月實現嗎？”
“閉嘴！”艾比怒道，“你能不能浪漫一點？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
埃米遭到重擊。
但是老姐憑什麽說他啊，明明她也是單身狗好不好？
“那是因為身邊的男生太多了，姐挑花了眼。”艾比哼了一聲，“姐一定要讓凹凸學園最優秀的人當我的男朋友，懂嗎？”
懂懂懂！
埃米連連點頭，未來姐夫啊，小舅子已經快挺不住這個暴力女孩了，你啥時候來拯救我啊？
路過奶茶店的時候，艾比的腳步就走不動了，她看著店門口的新品招牌，蠢蠢欲動：“埃米，你去買兩杯奶茶吧？”
“姐，喝奶茶什麽的你應該向流星許願才是，而不是讓我用零花錢滿足你。”埃米抗議道。
“流星今晚才會有，但奶茶我現在就要喝！”艾比抱著胳膊看著埃米，“你可是咱們家的男孩子，男孩子明白嗎？”
明白了明白了！
埃米覺得學園應該頒發一個最佳弟弟獎給他，他可以感動全凹凸。
“那我在這裏等你，你進店去買吧。”少女倚在樹邊看他，橘色的夕光透過葉隙細碎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光點，而她雖立於陰影下，眼神卻閃爍著最明亮的光。
埃米於是擔當了跑腿的工作，他進店對服務生說道：“一杯苦瓜奶茶，一杯芒果奶茶。”
雙生子就像是並蒂而生的花，隔壁班的蕾蒂和梅莉就簡直一模一樣，不僅僅是相貌，性格也差不多，估計她們每天看到對方，都會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不過那是姐妹雙生，他與艾比可是龍鳳雙生，怎麽看對方也沒有那種看“世界上另一個自己”的感覺。
“得了吧！”艾比指了指自己的臉，“埃米你要是有你老姐十分之一的美貌，現在肯定一群小姑娘為了和你套近乎來送我苦瓜奶茶了！”
是吧……埃米也覺得，他和艾比的外貌沒有那麽相像，性格也相差許多，再加上玳瑁家族可沒有這方面的遺傳史，所以他倆能投生為雙生子，大概真的是什麽上輩子的緣分了。
其實埃米不止一次想過，要是他早出生幾分鐘成為了哥哥，一切會是怎麽樣呢？
“還能怎麽樣？”艾比瞪著眼睛看他，“哥哥照顧妹妹，弟弟幫助姐姐，這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所以埃米——卷子寫完了嗎沒寫完趕緊寫，我等著抄呢！”
好像不論怎麽樣，他都是家裏的食物鏈最底層啊。埃米無語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天花板上畫著並蒂蓮花，一半在陽光裏明亮奪目，另一半藏在陰影裏默默生長。
自從父母離世以後，艾比就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您的奶茶做好了。”服務生把兩杯奶茶遞給埃米，少年點了點頭，剛要拎著出門，卻忽然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情況，他驚了一下，回頭對服務生說道：“抱歉奶茶先放在您這裏，我一會再來拿！”
玻璃門上方的風鈴伴隨著門被打開又被甩上時鉆進來的風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要是平時，喜歡生物的埃米一定會覺得這是自然的饋贈，少不得要聆聽一會，然而此刻他卻是顧不得這些，直接就朝著遠處沖了過去。
艾比身邊的人是誰？！
艾比本來正倚著樹玩手機，等著自家弟弟拿著奶茶過來，不過玩著玩著她忽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少女猛然擡頭，面前站著幾個同齡的男生女生，她蹙了蹙眉，旋即認出了面前這人是誰：“是你啊。”
“是我，真沒想到今天還能遇到你啊，艾比。”男生冷笑道，“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呢。”
“哪能啊，我一共認識的白癡也沒幾個，你這樣稀有國寶級的，我肯定是記得的。”艾比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這幾個人圍住她的角度，從哪個角度逃跑會比較好？
她得拖延一下時間，這樣埃米看到了應該就會逃走吧……
“你還真是和當年一樣嘴毒。”男生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那個廢物掃把星弟弟去哪了？”
艾比一瞬間握緊了拳頭，少女遏制著心底湧起的怒火，冷眼看向面前的男生：“廢物掃把星？你特麽說誰呢？！”
她當然記得面前這家夥，雖說對方長得人模狗樣的，單論皮囊那是當初她和埃米就讀的初中裏數一數二的小帥哥，秉承顏值至上的她還曾經對這家夥頗有好感，而那個男生好像也很欣賞她似的，時不時地在課間來找她說話。
“姐的白馬王子終於來找我了。”艾比記得她曾經是這麽對埃米說的，見埃米看著有些失落，她還猛拍了弟弟的肩膀：“放心吧埃米，就算姐談戀愛了也不會忽略你的，畢竟你可是我的弟弟。”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艾比，下次回家的時候能不能讓我送你回家？”男生對她說道。
艾比頓時心中小鹿亂撞，她剛想答應，然而想到了埃米，立即覺得不妥：“雖然你的心意讓我很開心，但是我放學必須要和我弟弟一起走。”
要是她不在埃米身邊的話，有人欺負埃米了該怎麽辦？
“你弟弟啊，埃米？”男生問道，見艾比點了點頭，男生的表情裏忽然流露出幾分嫌棄，“艾比，我可是聽說了，你爸媽不就是被你弟弟給克死的嗎，他這麽掃把星的人你還對他這麽好，不怕他以後來克你啊。”
艾比怔住。
面前一副好皮囊的男生居然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那麽惡毒的話。
男生說完後本來正等著艾比附和他呢，沒想到下一秒少女的拳頭打在了他的臉上：“你給我閉嘴！”
“才不是這樣！”
“你給我道歉！”
於是還未萌芽的愛情夭折在她的一通猛擊之下，以對方被揍了個滿面桃花開而告終。而且因為在走廊裏她突然開始打人，還被教導主任叫過去訓了一頓：“學校是上學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明白嗎？”
明白——但是這不代表別人可以說埃米的壞話。
艾比本來想反駁，當她的餘光註意到了在門口抱著門框擔憂地看向她的埃米，於是少女不情願地換上了懇切的表情：“對不起，我錯了，請您相信我，不會再有下次的。”
下次誰還敢這麽說，她就接著這麽做。
“姐！你沒事吧？”埃米害怕地說道。
“我怎麽可能有事？”艾比不以為然地說道，她感覺到那個被她打了的男生正目光怨毒地看著她，少女立即更兇狠地瞪了過去：“怎麽，還想挨揍？”
放學回去的路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後是未曾暗下的光，而前方卻是已經有些朦朧的夜，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埃米說道：“姐，其實你不用為了我打架，他們說的沒錯……不是嗎？”
“我為了你打架？”艾比斜了弟弟一眼，“我是為了爸媽打的，因為他們太善良了所以提前被神明帶走，而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明白嗎？”
“再說了，埃米，你聽好了——”
“你是我弟弟，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其實艾比小時候就聽人說過，什麽雙生子是不祥之兆，是光與暗寄藏在人間的產物，一方是天使，一方是惡魔，黑暗會吞噬光明，給家庭帶來不幸。
可是爸爸媽媽是不信這個的，所以，艾比也不信。
只是有一天夜裏埃米高燒不退，爸媽在驅車帶他去醫院的時候遭遇了酒醉的司機飆車追尾，兩人雙雙去世，留下被護住的埃米幸運生還。
艾比不明白，為什麽大家不去譴責肇事的司機，而要去說埃米果然是個掃把星？
“姐姐……掃把星是什麽？”年幼的埃米問她。
“嗯，埃米，你知道流星吧？流星都拖著長長的尾巴，像不像打掃花園的大掃帚呀，所以那就是流星。”艾比臨時編出了一段話，她摸了摸身高比自己還稍微矮一些的埃米的頭，“流星很美，可以幫助別人實現願望，大家都很喜歡它。”
“那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幫助姐姐實現你的願望！”埃米眨了眨眼睛說道。
“一定會的！”艾比說道，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靈堂裏還在議論的大人們，對弟弟伸出了手，“我們拉鉤呀。”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早逝的父母留下了一筆遺產，按照繼承權歸姐弟倆成年後所有。
法院指定了其它的親戚作為她與埃米的監護人，其實她明白所謂的這些親戚不過是貪圖那些錢財罷了，看他們說出的惡毒之語，就知道沒有什麽真心人。
可是那些親戚懼怕雙生子的謠言，他們只敢收養她，想要把埃米送到福利院。
艾比在睡夢中聽到了弟弟的哭鬧聲，她震驚地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沒穿就踩著冰涼的地板往外跑，她按開了走廊的燈，看到所謂的親戚抱著她的弟弟想要把他帶走。
黑暗陡然變得明亮，被發現了的親戚頓時有些心虛：“艾比乖，埃米只是去一個更好的可以生活的地方……”
“那你怎麽不去？”艾比站在二樓，她扶著高高的欄桿，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人，“你們要帶走埃米，經過我允許了嗎？”
“姐姐，我不要走！”埃米大聲地說道，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抱著他的那個人的胳膊，在對方吃痛將他甩開的時候，小男孩從地上忍著痛爬起來，往二樓跑去。
“站住！”大人們要去攔他。
“誰也不許動！”艾比大聲地說道，“沒聽到我弟弟說了嗎，他不要走！”
“我和他是親姐弟，我們是雙生子，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年幼的女孩站在二樓，把剛剛跑上來的弟弟護在身後，“誰要是再想把埃米帶走，我現在就從樓上跳下去，所有的財產你們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成年人們被她的氣勢所鎮住，最終在趕來的律師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與埃米相依為命，領著銀行定期從遺產裏抽取的錢，早早地學會了做飯，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很累，很難熬，可是都過來了。
“埃米，你又被欺負了怎麽不告訴我？”艾比怒道，“你看你灰頭土臉的，是誰做的，姐去揍扁他們！”
“姐姐別生氣，你扣子掉了，我給你縫好。”埃米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
她那一瞬間眼睛忽然就酸了。
爸媽去世的時候她覺得似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在被親戚威逼的時候她沒有落淚，在第一次做飯燙傷手的時候她也沒有落淚，很多很多時候，她都是個樂觀堅強的，一直用笑容面對一切的小女孩。
她是姐姐，哪怕只是早出生幾分鐘的姐姐，但她依然要做到姐姐應盡的責任，如果連她都笑不出來了，埃米一定會不安的。
可是這一刻她抱著埃米哭出了聲。
“笨蛋埃米……”
“誒？”埃米有些茫然。
“埃米是大笨蛋！不許反駁！”艾比哽咽道。
“我沒想反駁……我笨沒關系，姐姐聰明就好，別哭了，我只是自己摔了一跟頭啦。”
埃米顯然也認出來了圍著自家姐姐的那群人，這些年艾比為他打了很多的架，明明是一個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卻整天像個男孩子似的，弄得一身的土，他不止一次聽到有家長不讓女兒和艾比做朋友。
可是就算再怎麽狼狽不堪，艾比的笑容永遠是明亮的。
姐姐是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是落單了，咱們把以前的賬算一算吧？”男生伸手去擡她的下巴，“雖然你弟弟是個災星，但你卻越來越漂亮了，雖然沒點女人味，不過……”
艾比擡起膝蓋撞了過去：“不過打你還是可以的！”
“靠，給我打她！”男生吃痛地叫道。
打架是家常便飯，艾比自然有著豐富的經驗，不過對方人到底是多，她一個沒防備背後就沖上來一個人——這一瞬間她感覺到背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是身體感知到危險的信號。
糟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身上，艾比錯愕地回頭，看到埃米站在那裏握住了對方的手：“欺負我姐姐，經過我允許了嗎？”
“埃米！”艾比驚訝道，雖然心中有一瞬間的欣喜，但轉眼就被擔憂所代替了，“你是笨蛋嗎你怎麽沒跑？”
埃米給面前的男生來了個過肩摔，少年沒有回頭，只是比她更為生氣，“姐你是白癡嗎！你在這裏我怎麽可能跑？！”
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以後姐的擇偶標準裏第一條是長得帥，第二條是有錢，第三條是有才華，第四條必須是帶著我們埃米走上人生巔峰！”
“餵餵餵老姐，我可不要當你和姐夫二人世界的電燈泡啊。”
“電燈泡個鬼，任誰知道我們倆的故事要是真的喜歡我，那就必須留下你，不然的話那都是假的喜歡。”
笨蛋埃米，姐的願望可從來都是我們倆一起幸福啊。
“你什麽時候會打架了？？”艾比躲開一個人回來的拳頭，給了對方的肚子一胳膊肘，姐弟倆將包圍圈劈開一條路，而埃米也說出了他的答案：“就是在那次你打了他以後，我怕對方報覆你，就去偷偷跟人學了散打。”
“你們給我等著！”被打趴下的人放狠話的本事還是有的。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
埃米擋在了艾比身前：“你們想要欺負我姐姐的話，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衰仔你說什麽中二病發言呢！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最不相信掃把星言論的姐姐，此時卻嫌他說的話不吉利。
“姐，我認真的。”少年回頭看著她，眼神明亮，“以前都是你保護我……”
“以後，我來保護你。”
艾比怔了怔，她眨了眨眼睛，覺得喉嚨有些啞，說不出話來。
笨蛋埃米，誰要你保護啊，明明是我們互相保護才對。
打趴下了這群礙事的家夥後，埃米這才想起來店裏的奶茶，服務生好心幫他們加熱了一點，姐弟倆一人拿著一杯溫熱的奶茶，走到哪裏路燈就在哪裏亮了起來。
夜色已經降臨了。
趴在自家陽臺的圍欄上，小燈照出暖黃的光，埃米看向了一側的艾比，忽然開口說道：“姐，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說實話。”
“什麽事？”
“你真的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們說的那些話，從來都沒有……厭煩過我的存在嗎？”埃米問道。
艾比楞了楞，她托著臉看向埃米：“你要聽實話？”
見埃米點了點頭，艾比撐著胳膊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說沒有的話，那也太假了。”
一陣夜風吹來，將她的回答吹散在風中。
“小時候爸媽是偏愛你多一些，我會有些嫉妒。”艾比說道，“那時候我還小，實在不懂什麽，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雙生子會爭搶養分，而我出生時白白胖胖，你瘦瘦小小一只，小老鼠似的，病病殃殃，好像隨時都會掛掉。”
“那些人也不想想，哪有你這麽弱的惡魔呀？”她歪著頭看向埃米，“就算是惡魔的話，那也應該是我吧。”
“你怎麽可能會是惡魔啊。”埃米立刻不讚同地說道，“雖然……也不怎麽天使就是了。”
“餵！”艾比伸手擰了一把弟弟的耳朵，“反正後來就平衡了，當姐姐的當然不能和弟弟計較，反正現在奶茶都是你承包的，你也算實現我的願望了，咱們誰都沒食言。”
“那我必須要保護好你呀。”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埃米撇了撇嘴，他半邊身子藏在小燈照不到的地方，籠罩在影子裏，而艾比所在的位置，則全部是光。
他老姐啊，雖然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性格還有些暴躁，偶爾會花癡，做著白馬王子的夢，可是她站在那裏，她就會發光。
姐姐是他從幼年到少年時最黑暗的過渡時期，陪伴著他度過一切的光。
他的世界沒有什麽超級英雄，他的姐姐就是英雄。
其實艾比曾經做過一個夢，她以為那是因為父母陡然離世而心理壓力過大，所以才會產生這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裏的他們最終還是被分開了。
醒來以後艾比抱著被子發呆了很久，過於真實的夢好像在另一個時空發生的故事，曾經的她也說著不要分開的話，而最後卻因為大賽殘酷的賽制，姐弟倆成為對手。
“埃米，你怎麽在這裏？”
“我們……是對手嗎？”
埃米要實現她的願望啊。
至於所謂的白馬王子，只不過是騙埃米的話罷了。
“姐姐……你走了，別人再欺負我的時候，就沒有人會保護我了。”
其實埃米也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他們說著同樣的話，可是在最後的時候，艾比卻把生還的機會讓給了他。
“你不知道嗎，我的願望……埃米，去向所有人證明，你不是掃把星，你不是惡魔。”
“去追逐你的光吧，去實現我的願望。”
“你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埃米想，如果說那個夢境是他們如今成為姐弟的原因，那麽他一定不能做姐姐的拖累，他一定要實現姐姐的願望。
艾比是天使。
那麽他可以永遠做藏在天使身後的影子，默默地守護她一輩子。
他們是最親密的雙生子，是不相信命運的光與影。
“埃米快看！是流星！”艾比忽然叫道，讓埃米從思緒中醒來，少年擡頭一看，夜空中有許多拖著長尾巴的流星閃爍墜落，是真正的流星。
艾比雙手交疊在身前，眼神明亮、表情虔誠地好像在許什麽願望。
埃米跟著閉上了眼睛，他彎了彎嘴角，也許下了他的願望。
“衰仔，你剛剛許願了嗎！”
“許了，但是願望說出來不是就不靈了嗎？”
“所以千萬不要說出來啊——實現願望什麽的就交給流星吧，睡覺去！”
埃米“嗯”了一聲，他向姐姐身邊靠了靠，暖黃的燈光把他另外一半被籠罩的陰影驅散，他整個人一瞬間也置於光下。
姐姐就是光啊。
艾比扯著自家弟弟走回房間。
笨蛋埃米，要做你自己啊。
誰也不是誰的影子。
“流星啊流星，我的願望是，請保佑我和埃米以後都可以幸福快樂一輩子！”
“流星啊流星，我的願望是，請讓我老姐的願望都實現吧，我啊……我沒有什麽願望，幫她實現願望，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流星！再補充一句，如果你的能力有限——我不是質疑你啊，如果真的有限的話，那麽，就請只保佑埃米一切平安順遂吧。”
“反正，姐肯定是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幸福的！”
他們是最親密的雙生子，是不相信命運的光與影。
萬家燈火裏，有一盞屬於天使和她的弟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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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天使與惡魔啊我不信，明明就是倆天使！
是姐弟親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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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感覺今天的艾比心情好像格外的好，但是最近有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嗎？自家老姐在剛結束的考試裏又考了個滿門壯烈，她翹首以盼的鋼琴比賽也並沒有到來。
所以是什麽事情呢？
埃米眉頭一皺，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難道說……不會吧？！
他在腦海裏把近期出現在艾比身邊的所有男生排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按理說他平日裏和老姐同進同出，上課是同桌，午飯一起吃，除了不一起去廁所，整天他們都是待在一起的，不可能老姐談了個姐夫他沒發現啊？
等等，廁所……我靠，埃米震驚，不會吧！
這個問題太嚴肅了，埃米冒著被艾比敲腦殼的風險緊張地開口道：“老姐，你該不會是喜歡女裝大佬吧？”
艾比：啥？
少女錯愕地回頭看著自家弟弟，滿臉莫名其妙，然而在聽了埃米的推理之後，艾比哭笑不得地給了埃米後腦勺一巴掌：“衰仔你是考試把腦子都烤糊了嗎！”
“考試又不是吃燒烤。”埃米小聲嘀咕，“那你為什麽看起來心情這麽好啊？”
艾比跳到埃米身前：“埃米你不知道嗎，今晚有流星雨！”
埃米還在思考流星雨和他倆有什麽關系的時候，艾比已經舉著手轉了一個圈，少女雙手合十放在身前，眼裏滿是憧憬：“等我許下願望，我的白馬王子一定會立刻來找我的！”
埃米眨了眨眼睛：“老姐，你不覺得你把流星雨說的特別像網上那個，轉發這場流星雨，你所期待的事情一定會在這個月實現嗎？”
“閉嘴！”艾比怒道，“你能不能浪漫一點？活該你找不到女朋友！”
埃米遭到重擊。
但是老姐憑什麽說他啊，明明她也是單身狗好不好？
“那是因為身邊的男生太多了，姐挑花了眼。”艾比哼了一聲，“姐一定要讓凹凸學園最優秀的人當我的男朋友，懂嗎？”
懂懂懂！
埃米連連點頭，未來姐夫啊，小舅子已經快挺不住這個暴力女孩了，你啥時候來拯救我啊？
路過奶茶店的時候，艾比的腳步就走不動了，她看著店門口的新品招牌，蠢蠢欲動：“埃米，你去買兩杯奶茶吧？”
“姐，喝奶茶什麽的你應該向流星許願才是，而不是讓我用零花錢滿足你。”埃米抗議道。
“流星今晚才會有，但奶茶我現在就要喝！”艾比抱著胳膊看著埃米，“你可是咱們家的男孩子，男孩子明白嗎？”
明白了明白了！
埃米覺得學園應該頒發一個最佳弟弟獎給他，他可以感動全凹凸。
“那我在這裏等你，你進店去買吧。”少女倚在樹邊看他，橘色的夕光透過葉隙細碎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光點，而她雖立於陰影下，眼神卻閃爍著最明亮的光。
埃米於是擔當了跑腿的工作，他進店對服務生說道：“一杯苦瓜奶茶，一杯芒果奶茶。”
雙生子就像是並蒂而生的花，隔壁班的蕾蒂和梅莉就簡直一模一樣，不僅僅是相貌，性格也差不多，估計她們每天看到對方，都會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不過那是姐妹雙生，他與艾比可是龍鳳雙生，怎麽看對方也沒有那種看“世界上另一個自己”的感覺。
“得了吧！”艾比指了指自己的臉，“埃米你要是有你老姐十分之一的美貌，現在肯定一群小姑娘為了和你套近乎來送我苦瓜奶茶了！”
是吧……埃米也覺得，他和艾比的外貌沒有那麽相像，性格也相差許多，再加上玳瑁家族可沒有這方面的遺傳史，所以他倆能投生為雙生子，大概真的是什麽上輩子的緣分了。
其實埃米不止一次想過，要是他早出生幾分鐘成為了哥哥，一切會是怎麽樣呢？
“還能怎麽樣？”艾比瞪著眼睛看他，“哥哥照顧妹妹，弟弟幫助姐姐，這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所以埃米——卷子寫完了嗎沒寫完趕緊寫，我等著抄呢！”
好像不論怎麽樣，他都是家裏的食物鏈最底層啊。埃米無語地看了一眼天花板，天花板上畫著並蒂蓮花，一半在陽光裏明亮奪目，另一半藏在陰影裏默默生長。
自從父母離世以後，艾比就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您的奶茶做好了。”服務生把兩杯奶茶遞給埃米，少年點了點頭，剛要拎著出門，卻忽然透過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情況，他驚了一下，回頭對服務生說道：“抱歉奶茶先放在您這裏，我一會再來拿！”
玻璃門上方的風鈴伴隨著門被打開又被甩上時鉆進來的風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要是平時，喜歡生物的埃米一定會覺得這是自然的饋贈，少不得要聆聽一會，然而此刻他卻是顧不得這些，直接就朝著遠處沖了過去。
艾比身邊的人是誰？！
艾比本來正倚著樹玩手機，等著自家弟弟拿著奶茶過來，不過玩著玩著她忽然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少女猛然擡頭，面前站著幾個同齡的男生女生，她蹙了蹙眉，旋即認出了面前這人是誰：“是你啊。”
“是我，真沒想到今天還能遇到你啊，艾比。”男生冷笑道，“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呢。”
“哪能啊，我一共認識的白癡也沒幾個，你這樣稀有國寶級的，我肯定是記得的。”艾比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這幾個人圍住她的角度，從哪個角度逃跑會比較好？
她得拖延一下時間，這樣埃米看到了應該就會逃走吧……
“你還真是和當年一樣嘴毒。”男生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那個廢物掃把星弟弟去哪了？”
艾比一瞬間握緊了拳頭，少女遏制著心底湧起的怒火，冷眼看向面前的男生：“廢物掃把星？你特麽說誰呢？！”
她當然記得面前這家夥，雖說對方長得人模狗樣的，單論皮囊那是當初她和埃米就讀的初中裏數一數二的小帥哥，秉承顏值至上的她還曾經對這家夥頗有好感，而那個男生好像也很欣賞她似的，時不時地在課間來找她說話。
“姐的白馬王子終於來找我了。”艾比記得她曾經是這麽對埃米說的，見埃米看著有些失落，她還猛拍了弟弟的肩膀：“放心吧埃米，就算姐談戀愛了也不會忽略你的，畢竟你可是我的弟弟。”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艾比，下次回家的時候能不能讓我送你回家？”男生對她說道。
艾比頓時心中小鹿亂撞，她剛想答應，然而想到了埃米，立即覺得不妥：“雖然你的心意讓我很開心，但是我放學必須要和我弟弟一起走。”
要是她不在埃米身邊的話，有人欺負埃米了該怎麽辦？
“你弟弟啊，埃米？”男生問道，見艾比點了點頭，男生的表情裏忽然流露出幾分嫌棄，“艾比，我可是聽說了，你爸媽不就是被你弟弟給克死的嗎，他這麽掃把星的人你還對他這麽好，不怕他以後來克你啊。”
艾比怔住。
面前一副好皮囊的男生居然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那麽惡毒的話。
男生說完後本來正等著艾比附和他呢，沒想到下一秒少女的拳頭打在了他的臉上：“你給我閉嘴！”
“才不是這樣！”
“你給我道歉！”
於是還未萌芽的愛情夭折在她的一通猛擊之下，以對方被揍了個滿面桃花開而告終。而且因為在走廊裏她突然開始打人，還被教導主任叫過去訓了一頓：“學校是上學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明白嗎？”
明白——但是這不代表別人可以說埃米的壞話。
艾比本來想反駁，當她的餘光註意到了在門口抱著門框擔憂地看向她的埃米，於是少女不情願地換上了懇切的表情：“對不起，我錯了，請您相信我，不會再有下次的。”
下次誰還敢這麽說，她就接著這麽做。
“姐！你沒事吧？”埃米害怕地說道。
“我怎麽可能有事？”艾比不以為然地說道，她感覺到那個被她打了的男生正目光怨毒地看著她，少女立即更兇狠地瞪了過去：“怎麽，還想挨揍？”
放學回去的路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後是未曾暗下的光，而前方卻是已經有些朦朧的夜，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埃米說道：“姐，其實你不用為了我打架，他們說的沒錯……不是嗎？”
“我為了你打架？”艾比斜了弟弟一眼，“我是為了爸媽打的，因為他們太善良了所以提前被神明帶走，而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明白嗎？”
“再說了，埃米，你聽好了——”
“你是我弟弟，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其實艾比小時候就聽人說過，什麽雙生子是不祥之兆，是光與暗寄藏在人間的產物，一方是天使，一方是惡魔，黑暗會吞噬光明，給家庭帶來不幸。
可是爸爸媽媽是不信這個的，所以，艾比也不信。
只是有一天夜裏埃米高燒不退，爸媽在驅車帶他去醫院的時候遭遇了酒醉的司機飆車追尾，兩人雙雙去世，留下被護住的埃米幸運生還。
艾比不明白，為什麽大家不去譴責肇事的司機，而要去說埃米果然是個掃把星？
“姐姐……掃把星是什麽？”年幼的埃米問她。
“嗯，埃米，你知道流星吧？流星都拖著長長的尾巴，像不像打掃花園的大掃帚呀，所以那就是流星。”艾比臨時編出了一段話，她摸了摸身高比自己還稍微矮一些的埃米的頭，“流星很美，可以幫助別人實現願望，大家都很喜歡它。”
“那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幫助姐姐實現你的願望！”埃米眨了眨眼睛說道。
“一定會的！”艾比說道，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靈堂裏還在議論的大人們，對弟弟伸出了手，“我們拉鉤呀。”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早逝的父母留下了一筆遺產，按照繼承權歸姐弟倆成年後所有。
法院指定了其它的親戚作為她與埃米的監護人，其實她明白所謂的這些親戚不過是貪圖那些錢財罷了，看他們說出的惡毒之語，就知道沒有什麽真心人。
可是那些親戚懼怕雙生子的謠言，他們只敢收養她，想要把埃米送到福利院。
艾比在睡夢中聽到了弟弟的哭鬧聲，她震驚地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沒穿就踩著冰涼的地板往外跑，她按開了走廊的燈，看到所謂的親戚抱著她的弟弟想要把他帶走。
黑暗陡然變得明亮，被發現了的親戚頓時有些心虛：“艾比乖，埃米只是去一個更好的可以生活的地方……”
“那你怎麽不去？”艾比站在二樓，她扶著高高的欄桿，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人，“你們要帶走埃米，經過我允許了嗎？”
“姐姐，我不要走！”埃米大聲地說道，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抱著他的那個人的胳膊，在對方吃痛將他甩開的時候，小男孩從地上忍著痛爬起來，往二樓跑去。
“站住！”大人們要去攔他。
“誰也不許動！”艾比大聲地說道，“沒聽到我弟弟說了嗎，他不要走！”
“我和他是親姐弟，我們是雙生子，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年幼的女孩站在二樓，把剛剛跑上來的弟弟護在身後，“誰要是再想把埃米帶走，我現在就從樓上跳下去，所有的財產你們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成年人們被她的氣勢所鎮住，最終在趕來的律師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與埃米相依為命，領著銀行定期從遺產裏抽取的錢，早早地學會了做飯，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很累，很難熬，可是都過來了。
“埃米，你又被欺負了怎麽不告訴我？”艾比怒道，“你看你灰頭土臉的，是誰做的，姐去揍扁他們！”
“姐姐別生氣，你扣子掉了，我給你縫好。”埃米的笑容有些討好的意味。
她那一瞬間眼睛忽然就酸了。
爸媽去世的時候她覺得似乎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在被親戚威逼的時候她沒有落淚，在第一次做飯燙傷手的時候她也沒有落淚，很多很多時候，她都是個樂觀堅強的，一直用笑容面對一切的小女孩。
她是姐姐，哪怕只是早出生幾分鐘的姐姐，但她依然要做到姐姐應盡的責任，如果連她都笑不出來了，埃米一定會不安的。
可是這一刻她抱著埃米哭出了聲。
“笨蛋埃米……”
“誒？”埃米有些茫然。
“埃米是大笨蛋！不許反駁！”艾比哽咽道。
“我沒想反駁……我笨沒關系，姐姐聰明就好，別哭了，我只是自己摔了一跟頭啦。”
埃米顯然也認出來了圍著自家姐姐的那群人，這些年艾比為他打了很多的架，明明是一個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卻整天像個男孩子似的，弄得一身的土，他不止一次聽到有家長不讓女兒和艾比做朋友。
可是就算再怎麽狼狽不堪，艾比的笑容永遠是明亮的。
姐姐是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是落單了，咱們把以前的賬算一算吧？”男生伸手去擡她的下巴，“雖然你弟弟是個災星，但你卻越來越漂亮了，雖然沒點女人味，不過……”
艾比擡起膝蓋撞了過去：“不過打你還是可以的！”
“靠，給我打她！”男生吃痛地叫道。
打架是家常便飯，艾比自然有著豐富的經驗，不過對方人到底是多，她一個沒防備背後就沖上來一個人——這一瞬間她感覺到背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是身體感知到危險的信號。
糟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身上，艾比錯愕地回頭，看到埃米站在那裏握住了對方的手：“欺負我姐姐，經過我允許了嗎？”
“埃米！”艾比驚訝道，雖然心中有一瞬間的欣喜，但轉眼就被擔憂所代替了，“你是笨蛋嗎你怎麽沒跑？”
埃米給面前的男生來了個過肩摔，少年沒有回頭，只是比她更為生氣，“姐你是白癡嗎！你在這裏我怎麽可能跑？！”
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以後姐的擇偶標準裏第一條是長得帥，第二條是有錢，第三條是有才華，第四條必須是帶著我們埃米走上人生巔峰！”
“餵餵餵老姐，我可不要當你和姐夫二人世界的電燈泡啊。”
“電燈泡個鬼，任誰知道我們倆的故事要是真的喜歡我，那就必須留下你，不然的話那都是假的喜歡。”
笨蛋埃米，姐的願望可從來都是我們倆一起幸福啊。
“你什麽時候會打架了？？”艾比躲開一個人回來的拳頭，給了對方的肚子一胳膊肘，姐弟倆將包圍圈劈開一條路，而埃米也說出了他的答案：“就是在那次你打了他以後，我怕對方報覆你，就去偷偷跟人學了散打。”
“你們給我等著！”被打趴下的人放狠話的本事還是有的。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
埃米擋在了艾比身前：“你們想要欺負我姐姐的話，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衰仔你說什麽中二病發言呢！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最不相信掃把星言論的姐姐，此時卻嫌他說的話不吉利。
“姐，我認真的。”少年回頭看著她，眼神明亮，“以前都是你保護我……”
“以後，我來保護你。”
艾比怔了怔，她眨了眨眼睛，覺得喉嚨有些啞，說不出話來。
笨蛋埃米，誰要你保護啊，明明是我們互相保護才對。
打趴下了這群礙事的家夥後，埃米這才想起來店裏的奶茶，服務生好心幫他們加熱了一點，姐弟倆一人拿著一杯溫熱的奶茶，走到哪裏路燈就在哪裏亮了起來。
夜色已經降臨了。
趴在自家陽臺的圍欄上，小燈照出暖黃的光，埃米看向了一側的艾比，忽然開口說道：“姐，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說實話。”
“什麽事？”
“你真的從來沒有相信過他們說的那些話，從來都沒有……厭煩過我的存在嗎？”埃米問道。
艾比楞了楞，她托著臉看向埃米：“你要聽實話？”
見埃米點了點頭，艾比撐著胳膊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說沒有的話，那也太假了。”
一陣夜風吹來，將她的回答吹散在風中。
“小時候爸媽是偏愛你多一些，我會有些嫉妒。”艾比說道，“那時候我還小，實在不懂什麽，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雙生子會爭搶養分，而我出生時白白胖胖，你瘦瘦小小一只，小老鼠似的，病病殃殃，好像隨時都會掛掉。”
“那些人也不想想，哪有你這麽弱的惡魔呀？”她歪著頭看向埃米，“就算是惡魔的話，那也應該是我吧。”
“你怎麽可能會是惡魔啊。”埃米立刻不讚同地說道，“雖然……也不怎麽天使就是了。”
“餵！”艾比伸手擰了一把弟弟的耳朵，“反正後來就平衡了，當姐姐的當然不能和弟弟計較，反正現在奶茶都是你承包的，你也算實現我的願望了，咱們誰都沒食言。”
“那我必須要保護好你呀。”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埃米撇了撇嘴，他半邊身子藏在小燈照不到的地方，籠罩在影子裏，而艾比所在的位置，則全部是光。
他老姐啊，雖然是個普通的女孩子，性格還有些暴躁，偶爾會花癡，做著白馬王子的夢，可是她站在那裏，她就會發光。
姐姐是他從幼年到少年時最黑暗的過渡時期，陪伴著他度過一切的光。
他的世界沒有什麽超級英雄，他的姐姐就是英雄。
其實艾比曾經做過一個夢，她以為那是因為父母陡然離世而心理壓力過大，所以才會產生這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裏的他們最終還是被分開了。
醒來以後艾比抱著被子發呆了很久，過於真實的夢好像在另一個時空發生的故事，曾經的她也說著不要分開的話，而最後卻因為大賽殘酷的賽制，姐弟倆成為對手。
“埃米，你怎麽在這裏？”
“我們……是對手嗎？”
埃米要實現她的願望啊。
至於所謂的白馬王子，只不過是騙埃米的話罷了。
“姐姐……你走了，別人再欺負我的時候，就沒有人會保護我了。”
其實埃米也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的他們說著同樣的話，可是在最後的時候，艾比卻把生還的機會讓給了他。
“你不知道嗎，我的願望……埃米，去向所有人證明，你不是掃把星，你不是惡魔。”
“去追逐你的光吧，去實現我的願望。”
“你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埃米想，如果說那個夢境是他們如今成為姐弟的原因，那麽他一定不能做姐姐的拖累，他一定要實現姐姐的願望。
艾比是天使。
那麽他可以永遠做藏在天使身後的影子，默默地守護她一輩子。
他們是最親密的雙生子，是不相信命運的光與影。
“埃米快看！是流星！”艾比忽然叫道，讓埃米從思緒中醒來，少年擡頭一看，夜空中有許多拖著長尾巴的流星閃爍墜落，是真正的流星。
艾比雙手交疊在身前，眼神明亮、表情虔誠地好像在許什麽願望。
埃米跟著閉上了眼睛，他彎了彎嘴角，也許下了他的願望。
“衰仔，你剛剛許願了嗎！”
“許了，但是願望說出來不是就不靈了嗎？”
“所以千萬不要說出來啊——實現願望什麽的就交給流星吧，睡覺去！”
埃米“嗯”了一聲，他向姐姐身邊靠了靠，暖黃的燈光把他另外一半被籠罩的陰影驅散，他整個人一瞬間也置於光下。
姐姐就是光啊。
艾比扯著自家弟弟走回房間。
笨蛋埃米，要做你自己啊。
誰也不是誰的影子。
“流星啊流星，我的願望是，請保佑我和埃米以後都可以幸福快樂一輩子！”
“流星啊流星，我的願望是，請讓我老姐的願望都實現吧，我啊……我沒有什麽願望，幫她實現願望，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流星！再補充一句，如果你的能力有限——我不是質疑你啊，如果真的有限的話，那麽，就請只保佑埃米一切平安順遂吧。”
“反正，姐肯定是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幸福的！”
他們是最親密的雙生子，是不相信命運的光與影。
萬家燈火裏，有一盞屬於天使和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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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天使與惡魔啊我不信，明明就是倆天使！
是姐弟親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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