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回頭看看你就知道了 (15)
關燈
小
中
大
度，用輕功還有些勉強，由下往上拋重物，怎麽能……
哎？
只見那竹籃越來越快，越變越大，精準地朝她的臉飛來。
卿小可趕緊伸出手去接。
她被那股後勁撞得厲害，沒站穩，往後跌坐。
“真沒用！哈哈哈……有趣……”玥婆婆清脆的笑聲在桃花林裏旋轉。
卿小可掀開竹籃上的布，發現裏面是一些新鮮的野果，果皮還掛著水珠，是洗幹凈的。
“吃了我的果子，就趕緊下來幫忙餵雞，你別忘了，你是來受罰的！”玥婆婆說。
卿小可抱著一籃飽滿多汁的鮮甜野果，低聲嘟囔道：“你不提，我還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如果這是坐牢的話，也太幸福了吧。”
很快，她就後悔說了這話。
卿小可吃著野果，看著美景，心裏不由得納悶：這不是雞舍麽？雞呢？
從頭到尾，沒看到雞在哪啊……
283餵雞也艱難
卿小可懷揣著來度假的愉快心情，跟著玥婆婆來到了山谷的深處。
在此，她見到了雞舍，見到了傳說中的靈雞。
看到那只龐然大物的時候，卿小可飛快地往玥婆婆身後躲。
“這這這，這該不會就是，靈雞吧？”她一邊問話，一邊擡頭，企圖從眼前這怪物的形象上，發現一些雞的影子。
這只“靈雞”是粉色的羽毛，白色的嘴和爪子，眼睛是琥珀色，好似得了白化病。
只有爪子和巨大的尖嘴，能看出一絲雞的影子，其他的……
在卿小可眼裏，這只靈雞，簡直就是只四不像。
不像鶴，不像鳥，不像獸類，更不像家禽。
讓人害怕的原因是，它長得很大，非常大，絕對算得上是一只巨雞。
卿小可需要仰頭，才能看到它的雞頭。
它的爪子，比自己的臉還大，此刻它靜靜地矗立在那兒，姿態十分高傲。
“怎麽這樣吃驚，裴幽沒跟你說麽？”玥婆婆轉頭，看著她臉皮抽筋的樣子，又樂得彎下腰來。
卿小可搖了搖頭。
就算是他提前說了，自己也不會信。
這只“靈雞”完全像是科幻電影裏，那些被外星人註射了毒藥，物種變異的大怪物。
“日後，就由你負責餵它。”玥婆婆說：“你這樣害怕，可不行啊……你別看它長得很高很大，它膽子很小呢。”
她把手裏的飼料，遞給了卿小可。
卿小可接過竹籃，掀開一看，差點沒嚇得昏過去。
這滿滿的一籃，凈是毒物，如手腕粗的蜈蚣，如腳掌大的毒蠍，比臉還大的毒蜥蜴，還有很多不知名的毒蟲。
卿小可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癥，否則一定當場暈厥。
玥婆婆似乎是為了逗她，趁她驚慌之極，飛快地往她手背放了一只大蜈蚣。
“啊！”卿小可本能地扔開了竹籃，上串下跳，手甩得飛快，活像瘋婆子。
“你怕什麽，有我呢，毒不死你。”玥婆婆說：“你早上可是吃了解毒的野果，還有天極靈根護體，五十只毒蠍子，也毒不死你。”
她抓住了想開溜的卿小可，說：“既然是來受罰，餵食的任務交給你了，這尋找食材的任務，也由你一並承擔，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這就是你的命喲，認了吧！”
找食材？
卿小可看著玥婆婆，委屈得不行了，恨不得給她跪下。
“靈雞呢，一天需要餵三頓，一次需要吃這樣的一籃子。”玥婆婆把跌落在地上的竹籃撿起來，用手把散落在地上的毒蟲都撿回去。
“哪兒有那麽多蟲子啊，開玩笑吧……”卿小可硬著頭皮接過竹籃。
“有啊，養著呢。”玥婆婆說：“在山谷的另一邊，一會兒我帶你去。”
為了餵這只靈雞，還要特意養毒物。
“那為什麽不把毒物養在這雞舍裏？”卿小可說：“這樣就方便了。”
“剛才說了，它膽子小，被一大群毒物嚇死怎麽辦。”玥婆婆鄙視地看了卿小可一眼，好似在問，你都在聽些什麽。
“膽子小還敢吃這些？膽子小該吃草才是。”
在玥婆婆嚴厲的目光中，卿小可嘟囔著，硬著頭皮，提著竹籃，走近了靈雞。
她在找食槽，她想，只要把這些蜈蚣毒蠍毒蜥蜴一股腦倒進去，就大功告成了。
玥婆婆跳起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把食物放在手上，一只只遞到靈雞嘴邊，這樣烏泱泱一大群，嚇到靈雞可如何是好。”
“您就沒有考慮過，我也會被嚇死麽？”卿小可苦著臉說：“我會比它先被嚇死。”
“那我可不管。”
玥婆婆雙手叉腰，靠在樹幹上，悠閑地看著她。
“趕緊餵，餵完了要去準備下一頓，時辰快來不及了，靈雞若是餓了，後果不堪設想。”
卿小可想起清晨時，她躺在樹屋外發出幸福的感嘆，悔得腸子都青了。
由於她沒有修習過靈術，沒辦法長時間懸浮在空中。
只能用輕功飛快地往返於地上的籃子，與高處的雞頭中。
靈雞吃一頓飯的功夫，她累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累得快散架，還不能休息，立刻被玥婆婆拉到了毒物谷，開始捉蟲。
這些毒物長得很大，但行動卻極其靈活，經常眼看著就要抓住了，還是溜走。
最後還是在玥婆婆強大的法術下，才收集到了最後一頓飯的食材。
回到樹屋，卿小可感覺身體被掏空，攤在木地板上，雙目無神。
終於明白為什麽這算是懲罰了，這簡直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卿小可擡起自己的雙手，眼淚快流成河了。
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腫了起來，體積是原來的三倍。
手指之間，還留著無數黑色的小毒針，都拜毒蠍子所賜。
“你還不趕緊想辦法將毒針挑出來？”玥婆婆無情地譏諷：“拖到明日也好，我好替你剁了它們。”
不是卿小可不想挑刺，而是毒針起了作用，她的雙手麻痹了，十指僵硬，根本做不了精細的動作。
她想騰出手拭淚都不行，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裴幽可是說了，等到靈雞下蛋，你才能出去。”玥婆婆端來飯菜，擺在桌案上，同時向卿小可投擲了一枚銀針。
卿小可側過身，躲過了銀針，眼看著銀針掠過她的睫毛，釘在地板上。
“玥婆婆，你想釘死我啊？”她哭喪著說：“那就給個痛快好了，用什麽銀針啊，一針不死，我不是白白遭罪麽。”
玥婆婆說：“那銀針是給你挑刺用的，趕緊把刺挑了，吃飯睡覺！明日還要繼續。”
卿小可面對美食無動於衷，心裏極度痛苦的她，連吃都不再感興趣了。
她躲在屋裏的一角，借著燭光，笨拙地挑著手上的毒刺。
因為動作遲鈍，毒針沒挑出來，反而紮破了手指，鮮血直流。
“玥婆婆，這靈雞，要到什麽時候才會下蛋？”卿小可嚴肅地問：“它上次下蛋是什麽時候？”
“我在這兒守了五十餘年，從未見靈雞下過蛋。”玥婆婆一手酒杯，一手筷子，美滋滋地吃著飯。
卿小可說：“也就是說，這靈雞，根本不會下蛋，對吧？”
裴幽老賊，陰謀詭計耍得可真溜啊，明知道靈雞不會下蛋，還這樣……
這不是要將我關在這鬼地方一輩子麽？
“小可，我們被裴長老騙了。”卿鳳棲抽泣著說，她感覺不到疼，但看著自己漂亮的雙手變成這樣，哭得可傷心了。
卿小可想：是啊，可惡的裴幽，騙死人不償命。
虧老娘在江湖打滾多年，竟然信了他的鬼話。
竟然還信他說有辦法可以救卿羽軒。
混蛋！
卿小可把銀針扔了，沮喪地往後靠，生無可戀。
玥婆婆問：“你真想讓我把你的手給剁了？”
“你幹脆將我剁了餵靈雞算了。”卿小可說。
“我沒見過靈雞下蛋，又不代表它不會下蛋。”玥婆婆走過來，撿起銀針，拉過她的手，飛快地給她挑出毒刺。
“你的意思是，有辦法讓靈雞下蛋，對麽？”卿小可激動到聲音都變了。
玥婆婆盯著她，說：“那可比抓蠍子難上千百倍，你趁早死了那條心！裴幽不教你功夫，有什麽打緊，你若是肯把上古金符廢了，婆婆我收你為徒，教你幻靈術。”
“求婆婆指點……到底如何才能讓靈雞下蛋……”卿小可拖著玥婆婆的袖子，左右搖晃，軟聲哀求道。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玥婆婆生氣了，將頭別過一邊，“你可知我的幻靈術強過裴幽幾百倍？若不是他耍陰謀詭計，哄得我師傅傳了他無上秘法，你以為無上閣的掌閣長老會輪到他嗎？”
卿小可這才清醒過來，她趕緊解釋說：“玥婆婆您誤會了，我知道您厲害，就裴長老那病懨懨的模樣，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啊……”
“病懨懨？”玥婆婆抓緊了卿小可，問：“你說什麽？裴幽病了？”
卿小可搖了搖頭，說：“我胡說的，不過他這些日子，總是精神不濟。”
“你把你到太極臺偷學功夫的前後經過細細講一遍。”玥婆婆嚴肅道。
卿小可不明白問這些幹什麽，不過為了能套路出讓雞下蛋的辦法，她只好細細說來。
玥婆婆喝了幾口烈酒，朗聲笑了：“你一路跟著裴幽到了太極臺，還跟了許多日，他都沒發現你？”
卿小可點了點頭。
“或許是裝作不知吧。”她輕聲說。
“你可知……”玥婆婆神秘地笑一笑：“這靈雞的蛋有何功效？”
終於是繞回到蛋上了，卿小可興奮極了，說：“您快告訴我，如何才能使得靈雞下蛋，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
“恐怕不夠。”玥婆婆冷哼道：“想要讓靈雞下蛋，要豁出你這條小命，你可願意啊？”
“事在人為嘛……”卿小可笑嘻嘻地說；“婆婆您人美心善，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你錯了！此事，我絕不會幫你！”玥婆婆準確地搖頭拒絕。
半晌後，她緩緩道：“我算是明白了，裴幽靈力耗損，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比，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迅速恢覆靈力，這靈雞的蛋，就是一劑猛藥，能增強靈力數倍之多。”
“您與他，有什麽過節麽？”卿小可問。
“過節……哼……”
玥婆婆一向開朗，卿小可只見她提起寥寥時，露出過落寞的神色。
而此時，這落寞之中，多了幾分痛苦。
“若是有人毀了你一生的幸福，你說算不算過節？”玥婆婆問。
卿小可管不得上一代的愛恨情仇，她只是扯著玥婆婆，纏來繞去，反覆問怎麽才能讓雞下蛋。
“玥婆婆，若是你不肯告訴我，那您就成毀了我幸福的那個人了。”卿小可跺腳道。
“怎麽？”玥婆婆顯然誤會了，有些驚慌道：“你竟然……愛上裴幽了麽？”
“愛上裴幽？怎麽可能呢……哈哈……還不如說我愛上寥寥呢……相對而言，寥寥大師更有魅力……”卿小可捧腹大笑，笑得在地上打滾。
玥婆婆氣惱地使出了幻術，將她困在幻境之中。
卿小可被綁在了一株粉色的刺藤上，四周布滿了毒蟲。
“老實交代。”玥婆婆說：“你若是真的看上裴幽了，我就給你個痛快，讓你早日解脫。”
玥婆婆首次動了利器。
她手上握著一柄斷劍，那劍刃上，有桃花印記。
卿小可知道事情不好了，趕緊解釋。
她費盡了口舌，將自己與哥哥的愛情，添油加醋，說了個天花亂墜。
在她的描述中，那幾乎是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極點，願意豁出命去。
卿鳳棲聽著，都不禁動容流淚。
卿小可刷刷流著淚，平靜而流暢地說著感人的愛情故事。
從小時候，初次見到那臟兮兮的小男孩說起，說到現在的禁忌之戀。
玥婆婆放下了斷劍，一揮手，萬千毒蟲消散。
天地間，下起了桃花雨。
“為了你的情郎，你死了也甘願。”玥婆婆嘆了一聲，說：“我就告訴你吧。”
女人啊，總是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哪怕是別人的愛情……
就這樣，卿小可得到了讓靈雞下蛋的辦法。
不僅如此，她還在玥婆婆的指點下，知道了一條密道，一條據說是連裴幽都不知道的密道，能從這山谷雞舍，直接走出無上閣。
284丟失的腰牌
密道橫穿了無上閣所在的無上峰，直通紅月學院主峰。
卿小可換上了夜行衣，手握玥婆婆給的夜明珠，獨自穿行在密道裏。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她的腦子裏，還一刻不停地重覆著玥婆婆的告誡。
雖然玥婆婆那清脆稚嫩的嗓音，說什麽都沒有恐怖氣氛，但這一次，她的話，讓人細思極恐。
她說：“那地方聚天地靈氣，是個很不尋常的地方。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死的人太多了，那兒就成了禁地，你們新入學的孩子都不知道有那樣一個地方。
那裏原本叫什麽名字，沒人記得了，死的人多了，都叫它奪命峽谷……
整個學院，只有蒼雁不信邪，他發現奪命峽谷靈氣極盛，很適合靈藥的生長，便在那峽谷兩旁的空地上，開辟出兩塊藥田，栽種藥材，久而久之，那峽谷裏的蟲子爬上來，吃了藥材，成了難得的藥蟲。
你只要找到這些藥蟲，將它們活著帶回來，餵給靈雞，靈雞就能下蛋。
不過……
我在學院裏那麽多年，沒聽說有人進了那谷底，還能出來的。
所以，你謹記，無論如何，只能下到中段，千萬不能跌入谷底。
一定要做好萬全的防護，否則，你就永遠也上不來了……
都聽明白了，還是決意要試一試麽？”
當然要試一試。
只有要一絲希望，絕不會放棄。
卿小可在山體中穿行，幽暗漆黑的密道裏，時不時吹來陰風，她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
“鳳棲，你害怕嗎？”她輕聲問。
卿鳳棲聲音顫抖，卻堅定道：“不害怕，只要能救哥哥，我什麽都不怕……”
走出密道，在玥婆婆的指示下，卿小可輕輕松松避開了夜巡的護衛。
她身形靈動地來到了奪命峽谷。
今日是個滿月。
山谷狹窄，宛若被某個淘氣的大神用刀砍出的一條縫。
身在其中，擡頭只能看到一線天。
卿小可看著頭頂銀白色的月亮。
月光落在山谷裏，使得這裏的霧蒙上了幽藍色的光。
果然是集天地靈氣啊。
一來到這裏，墨夜之刃就開始興奮，在手腕上不停地抖著。
金符也若隱若現地灼燒著掌心。
如果這裏不是那麽危險，能在這兒修煉，一定會事半功倍吧。
這樣的想法還在腦海中，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鳥叫，卿小可回過神來，一只大鷹，從一線天直沖而下，那尖尖的鷹嘴，能啄穿她的天靈蓋，那鋒利的爪子，能瞬間擰斷她的脖子。
卿小可凝神屏息催動墨夜之刃，手裏多了一副墨色的弓箭。
她瞇著眼睛，迎著風，渾身迸發出殺氣。
去死吧，你惹錯人了。
離弦的箭破風而去，大有刺破那老鷹喉頭之勢。
那兇狠的鷹見狀，發出滲人的叫聲。
它躲開了致命的箭，但仍被鋒利的箭頭劃破了咽喉。
血灑了一地，最終體力不支，墜入峽谷。
卿小可伸出手，箭在空中打了個旋，乖巧地回來。
卿小可腰間掛著藥簍子。
她彎下腰，在藥田裏仔細地尋找，才找到了兩只藥蟲。
“玥婆婆說的沒錯。”卿小可擔憂地說：“守株待兔不是辦法，要想辦法下去……”
她走到邊緣處，舉起夜明珠，仔細地查看那下面的石壁。
發現了一根粗壯的藤條。
“真是天助我也。”卿小可拉扯著藤條，發現它堅韌無比，便把藤條往上拉。
“長度也合適！可以當做安全繩用。”她高興道：“把這藤條的一端，綁在腰上，就能輕松下去，遇到了危險，飛快地順著藤條往上爬，不就行了嗎？”
“小可，你真聰明。”卿鳳棲讚道。
卿小可綁好了安全繩，緩慢地下去，到了合適的深度，她按著玥婆婆說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香草，將香草點燃，以此來引誘藥蟲。
等到白花花肥嘟嘟的蟲子順著石壁爬上來，她再一舉拿下。
天快亮的時候，她帶著滿滿的一筐藥蟲回到了雞舍。
一整天，她都靜靜地蹲守在靈雞旁，打著瞌睡，等雞下蛋。
等到了晚上，雞還是那樣。
“玥婆婆，它怎麽不下蛋啊？”卿小可問。
玥婆婆撇了撇嘴，說：“早著呢，趕緊吃飽了飯，收拾收拾，再去捉蟲。”
“要等到什麽時候？”卿小可問。
“隨緣吧，我也不太清楚。”玥婆婆說：“快則一個月，少則半年。”
卿小可沒有氣餒，每夜都去奪命峽谷捉蟲。
在她看來，這峽谷裏，除了鳥兒比別的地方要兇猛些，好像也沒什麽危險。
什麽奪命峽谷，簡直是徒有虛名。
這天夜裏，她才順著藤條下去，藥田上面就來人了。
卿小可離藥田有一段距離了，並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麽。
“阿蕊，走吧，這樣不好。”
“我這是為了你好，我都聽八方閣裏的師姐說了，這兒的藥田，全是靈藥，都那麽長時間過去了，你的身體還沒恢覆，快拿這些靈藥去補補。”
“你這是偷，不是拿，若是被蒼雁師傅知道……”
“書雲，你多慮了，這兒的靈藥那麽多，少一兩株，蒼雁不會察覺的，我給你提燈籠，你自己看看，有哪些是能給你補身子的，這半個月來，你開始學習藥理了，應該能分辨吧？”
“阿蕊，我身子弱些沒什麽，慢慢調理便可……你快回去吧，私會別閣弟子，已經是犯了校規，還私闖禁地……”
“若是出了事，我一人承擔，你就說是我的主意，被我拉來的。”
“阿蕊……”
“你不必再勸了，來都來了，趕緊把靈藥采了，趕緊走。”
“……”
“書雲，你到底想些什麽，大比降至，你若是不早日恢覆，你如何為蕭家出力？你想親眼看著你爹爹不敵他人，乖乖交出四洲令麽？”
“好吧，不過，只有這一次，以後不要再來了。”
藥田裏彎腰尋找補藥的，正是蕭書雲和柯從蕊。
此時，蕭書雲仔細辨別著靈藥，心裏雖然矛盾，可阿蕊說得不錯。
自從上次被卿鳳棲的燒火棍傷了之後，傷口久久不能愈合。
強行使用昆侖劍，也讓她損了內裏。
蒼雁原本就不喜歡她，只是救了她一條命，看她死不掉，也懶得為她調理。
她如今恐怕連普通的小賊都打不過。
每日跟著李師兄學習醫理，時不時蒼雁會帶著她下山賣藥，夜裏去藥樓，幫秦師兄整理曬幹的藥材。
日子過得平靜，但她內心卻很痛苦。
卿羽軒一直躲著她，以各種理由，無時無刻地躲著她。
還有一個討厭鬼雲溪澈，總是不合時宜地挖苦她。
偏偏她能力太弱，連反抗都做不到。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在亭子那兒堵住了卿羽軒，想要好好問問，為何要躲著自己。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雲溪澈用一個困陣，禁錮了腳步。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卿鳳棲！
是她造成了自己所有的不幸。
蕭書雲夜裏輾轉難眠，總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輸給一個廢物。
每每如此，側腹的傷口就會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這是屈辱，此生無法磨滅的屈辱。
“書雲，蒼雁長老的靈術據說很厲害，是四閣之首，他可有教你靈術？”柯從蕊問。
這話，徹徹底底戳中蕭書雲的痛處。
蒼雁不僅不教她靈術，連房間也不許她進。
“吳高師傅說了，下個月教我們觀炁呢。”柯從蕊有意無意地說：“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學會自己畫靈符了，八方閣不重靈術，最多也只能學到布靈陣吧……禦靈什麽的，估計是不可能了……”
或許是蕭書雲沈默了太長時間，柯從蕊轉過頭，低聲說：“書雲，我不是刻意要顯擺的意思……我……”
“我知道。”蕭書雲說：“蒼雁師傅的靈術確實厲害，我見識過，他與雲溪澈，時常在弟子面前對打，兩人所使用的靈法，都很高級，蒼雁師傅的靈術，沒有掩月閣那麽花俏和漂亮，但威力無窮，深不可測……”
“你沒有向他討兩張護身靈符麽？”柯從蕊問。
“沒有。”蕭書雲淡淡地答著。
問了也不會給。
她不能告訴柯從蕊，在不死閣那麽長時間，她還靠著氣宗的心法療傷。
從小到大，一直在她之後的阿蕊，也快要學觀炁了，遠遠地超過她。
卿鳳棲在無上閣，更是不必多說？
先不說無上秘法，就算是師兄師姐們一人教一個小法術，她的能力也足夠碾壓自己了。
蕭書雲，你到底在幹什麽呢……
蕭書雲站直了身子，手裏捏著靈藥，整個手心都是粘乎乎的。
柯從蕊四處走動，靠近了邊沿，有些好奇地彎下腰，說：“我聽相熟的師姐說，這下面叫奪命峽谷，我無論多厲害，只要掉進去，必死無疑。”
“那你還不離遠些。”蕭書雲把她拉回來，“走了。”
她剛轉身，就踩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阿蕊，把燈籠拿過來。”蕭書雲說：“看看這是什麽。”
柯從蕊把燈籠遞過去。
燭光照亮了地上的小物件，這是一個腰牌，入閣弟子才有資格佩戴，平日裏，是用來區分弟子身份用的。
“這是……”她問：“是誰掉落在此地的？”
蕭書雲一語不發，把腰牌撿起來，藏在寬大的袖中。
柯從蕊四處查看，也沒發現有人的痕跡。
她靠近邊沿，蹲了下來。
“書雲，你看這兒有根藤條。”
看到藤條緊繃的狀態，她壓低了聲音，用氣聲問：“會不會……”
她作出了動作，示意這藤條下有人。
蕭書雲說：“走吧，別管太多。”
天蒙蒙亮時。
卿小可抓了滿滿的一籃子蟲，爬了上來。
她解開腰間的藤條。
手摸過腰間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遭了，腰牌不見了……”
她四處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掉落的腰牌。
“會不會是掉在峽谷裏了呢？”卿鳳棲問。
卿小可確認藥田旁邊沒有，也就放心了，“不管了，反正也沒人查，若是有人問起，說不小心丟了就是了。”
285天賜的良機
不死閣。
“師妹？師妹？”
李長空喊了幾聲之後，伸出手，在蕭書雲的眼前晃。
“對不起李師兄，我走神了，你在跟我說話嗎？”蕭書雲問道。
她精神不濟，臉色看很差。
“若是身體不適，便回房去休息吧。”李長空收起攤開的醫書，寬容地笑笑：“你的身子還未恢覆，理應靜養。”
“不。”蕭書雲按下醫術，說：“師兄莫要這樣，接下來我會好好聽的，師兄問我什麽？”
“你方才走神，在想什麽？”李長空拗不過她，重新坐下。
蕭書雲搖了搖頭，說：“昨夜沒睡好罷了，沒什麽。”
她的手藏在袖子裏，一直在捏著那塊小小的腰牌。
一大早，這塊腰牌就奪走了她的精神。
昨夜從奪命峽谷的藥田回來，她並未多想，倒頭就睡。
清晨早起，才認真地端詳那腰牌。
這是……無上閣的腰牌。
想來是哪個無上閣的弟子，跑去偷靈藥吧。
這原本是件眨眼就忘的事，可因為她在無上閣，某個人前段時間，也一直往無上閣跑。
所以……
蕭書雲留了心，她對著晨光，反覆看了那腰牌，發現在腰牌的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字，位於右下角，一個小小的“卿”字。
學院裏這個姓氏可不多。
無上閣更是只有一位。
那藤條之下的人，會是她嗎？
“罷了，用膳去吧。”李長空合上藥書，溫柔地說：“一定是清晨起來，沒有用膳，你才會如此倦怠。”
他並沒有多慮。
平日裏，這位蕭師妹一向是求知欲強烈，學習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認真。
給她講解藥理時，她的思維也很快，未講完，她已經可以舉一反三。
今日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
不過女孩子嘛，總會有那麽幾天提不起精神的。
李長空站在初夏的暖陽下，回頭笑著說：“一會兒，我讓你秦師兄多給你熬碗紅糖姜茶，喝了就好了。”
蕭書雲蒼白的臉上，浮上了幾絲紅暈，楞楞道：“不是那樣的……”
“那是哪樣啊？”雲溪澈手提掃帚，閃身而來，“你瞧瞧你這臉，比後院的墻灰還不如呢，還有，你那袖中藏著什麽？疊得是方方正正，該不會是給某人寫的情詩？”
蕭書雲瞪著他，冷聲一句：“你莫要多事。”
雲溪澈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可那朦朧的雙目，卻比這裏任何一個男人要銳利。
他早已經註意到蕭書雲的鬼祟，暗暗記下。
“哦？我明明是關心你，怎麽是多事。”雲溪澈身姿虛晃而過，嘲笑道：“師兄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你，對付卿羽軒那樣的悶葫蘆，情詩是無用的，你要用些狠辣手段……”
蕭書雲理也不理他，收拾了東西，跟著李長空走。
雲溪澈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遮瞳的眼皮擡了起來，如同一只小狐貍突然睜開了眼眸。
一桿長掃帚，在他身周舞了起來，瞬間將院子打掃得幹幹凈凈。
卿羽軒在院裏分揀藥材，也有些心神不寧。
“卿師弟，這是茯苓，你往哪兒放呢？”
這已經是秦師兄第三次挑出他放錯的藥材了。
“罷了，你先去用早膳吧，我自己來就行了。”秦師兄說：“吃食我都準備好了，就在小廚房裏。”
卿羽軒拄著拐，立在廊下。
他在等蒼雁出來。
今日是蒼雁下山賣藥的日子，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帶著他去。
他想表現好些，討師傅歡心，在街市上買些妹妹愛吃的糕點，傍晚送到無上閣去。
“你怎麽了？愁眉苦臉的。”雲溪澈不知從哪兒抓了一把瓜子，倚在柱旁，看著卿羽軒。
“好幾日沒有妹妹的消息了，我擔心。”卿羽軒毫不避諱。
雲溪澈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懂……”
“雲師兄，莫要胡說。”卿羽軒冷聲說。
“不過啊……”雲溪澈輕飄飄道：“你還是忍著吧，我估計你今後的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到她咯。”
“這是什麽話？”卿羽軒追問。
說來也奇怪。
雲溪澈一整天都在不死閣幹活，與大家廝混在一起，也沒人看到他出去過。
可他的消息，卻總是最靈通的，大到各閣的決策事務，小到學院裏誰誰誰的衣服被偷了，誰誰誰在山道上滑了一跤，他全知道。
雲溪澈優雅地磕著瓜子，臉上波瀾不驚。
“你跟無上閣的關系那麽好，你還不知道啊？我那迷人的小師妹，聽說失寵了呢，被裴幽那個老變態趕出了悠然居，趕去捉蟲餵雞了。”他說。
“這是真的麽？”卿羽軒急紅了臉，咳了起來。
“我看啊，肯定是她沒把裴幽的瓜子剝好。”雲溪澈走過來，將手裏剩下的瓜子塞到卿羽軒的掌中，挑眉說：“至少沒你剝得好！哎……餵靈雞，那可是個苦差事喲……”
卿羽軒回過神時，雲溪澈不見了。
他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話看似不著邊際，但卻藏著他的道理。
卿羽軒捏著手中的瓜子，心想：雲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去跟義父求情麽？
妹妹到底犯了什麽錯，受到這樣重的責罰？
他想得認真，連蒼雁什麽時候出來，他都沒看到。
蒼雁擡起手，在他額前彈了一下，冷聲說：“走了！”
“師傅，徒兒今日身子不適，不能陪您下山去了。”卿羽軒拒絕道。
蒼雁皺起眉頭，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來。
他掃了一圈，指著蕭書雲，說：“你跟為師去。”
“師傅，蕭師妹她身子也不適。”李長空拱手說道。
蒼雁的目光，落在了秦大佑身上，秦大佑連連擺手，說：“師傅，今日是菜農送菜的日子，我要去清點交接。”
什麽菜農，說白了， 就是他那開館子當大廚的老爹，為了見兒子，親自來送菜。
蒼雁也不好阻礙人家父子相見。
李長空接收到了來自師傅的銳利眼神，低下頭，恭敬道：“師傅，您忘了麽？今日徒兒要去跟白掌院匯報事務，一會兒就要走了。”
蒼雁嘆了一聲：“不知要你們來有何用，罷了，為師自己一個人去。”
雲溪澈不知從哪兒跳出來，說：“一把年紀了，自己一人去多可憐啊，我呢，勉為其難陪你去吧。”
“滾蛋。”蒼雁嫌棄得不行了，爆吼一聲。
縱然如此，兩人的身姿一前一後，在打打鬧鬧中下山了。
山野裏，不時傳來蒼雁的吼聲：“我警告你，莫要死皮賴臉跟著我。”
“哎，人家走在你前頭，該是你跟著人家。”
“你找死麽？”
“既然你是我師傅的師兄，我理應叫你一聲師伯，師伯啊，反正長路漫漫，無趣得很，你跟我說說，你跟我師傅年輕時的趣事唄。”
“忘了。”
“怎麽會？師伯您也就是看上去老了些，不至於老到記性都不好了吧。”
“雲溪澈！！！！”
“我師傅可是時常跟我提你年輕時候的事，師伯想聽麽？”
“不想。”
“……你當年是樣樣都不如他……你啊，又貪財又好色，只可惜，沒什麽女人緣……”
“雲溪澈，有本事你莫逃，你站住，看我不一掌打死你！”
不死閣留下的人，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心裏都各自有想法。
“長空，師傅這回下山，要很晚才能回來吧？”秦大佑擔憂道：“我怕師傅會在路上，將雲師兄宰了，活埋在野地裏。”
李長空拍了他一下，說：“不會的，不過……師傅確實會晚些回來，今日他下山，不僅是賣藥，還答應了滄州城西南屏巷的劉大善人，去替他的小兒子看癔癥，劉家禮數周全，定會讓師傅用過晚膳再回來。”
二人的對話，說來不過是閑聊，但卻被另外的兩人死死地記住。
卿羽軒想：師傅會晚些回來，李師兄去主院報告，秦師兄也要去山門外接菜農……是個好機會，去找一趟義父，也不會有人察覺。
蕭書雲想：李、秦二位師兄不在，雲溪澈討厭鬼也不在，似乎是個好機會，只要躲過卿羽軒的視線，那就沒人發現我出去過了，此乃天助……
“李師兄，我感覺頭昏目眩，想先回房歇息。”蕭書雲輕聲說：“只怕這一睡，會睡得沈，用膳也不必叫我了……”
“嗯，知道了，安心睡吧。”李長空說。
286一次解決她
午後，不死閣的人，紛紛出去。
蕭書雲出來的時候，異常順利。
卿羽軒一向都避著她，沒有看到卿羽軒，她也沒有多想。
她選了條僻靜的小路，走到了與柯從蕊約好的亭子。
等了片刻，柯從蕊提著一個小食盒來了。
她打開食盒，拿出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說：“快，趁熱喝了。”
蕭書雲將藥一飲而盡，拿錦帕按了嘴角。
“煎藥之人可靠嗎？”她問。
柯從蕊說：“放心吧，我買通了主院廚房裏一個廚娘，只說是我得了女兒病，疼得厲害，不好去司藥局拿藥，這是家裏帶來的方子，求她幫忙煎了，她也不懂藥理，也就應下了。”
蕭書雲點了點頭，看著天邊的雲彩，還是有些出神。
“怎麽了？好些了麽？”柯從蕊問：“這藥可有作用？”
“確實好了許多。”蕭書雲試著運氣，發現任督二脈暖烘烘的，靈藥確實厲害。
“那今夜我們再去一趟。”柯從蕊說：“多服幾次，你就能全好了。”
“嗯。”蕭書雲顯得沒什麽精神。
但她竟然應下了。
柯從蕊還以為她會一口回絕呢。
“書雲，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哎？
只見那竹籃越來越快，越變越大，精準地朝她的臉飛來。
卿小可趕緊伸出手去接。
她被那股後勁撞得厲害，沒站穩，往後跌坐。
“真沒用！哈哈哈……有趣……”玥婆婆清脆的笑聲在桃花林裏旋轉。
卿小可掀開竹籃上的布，發現裏面是一些新鮮的野果，果皮還掛著水珠，是洗幹凈的。
“吃了我的果子，就趕緊下來幫忙餵雞，你別忘了，你是來受罰的！”玥婆婆說。
卿小可抱著一籃飽滿多汁的鮮甜野果，低聲嘟囔道：“你不提，我還忘了自己是戴罪之身，如果這是坐牢的話，也太幸福了吧。”
很快，她就後悔說了這話。
卿小可吃著野果，看著美景，心裏不由得納悶：這不是雞舍麽？雞呢？
從頭到尾，沒看到雞在哪啊……
283餵雞也艱難
卿小可懷揣著來度假的愉快心情，跟著玥婆婆來到了山谷的深處。
在此，她見到了雞舍，見到了傳說中的靈雞。
看到那只龐然大物的時候，卿小可飛快地往玥婆婆身後躲。
“這這這，這該不會就是，靈雞吧？”她一邊問話，一邊擡頭，企圖從眼前這怪物的形象上，發現一些雞的影子。
這只“靈雞”是粉色的羽毛，白色的嘴和爪子，眼睛是琥珀色，好似得了白化病。
只有爪子和巨大的尖嘴，能看出一絲雞的影子，其他的……
在卿小可眼裏，這只靈雞，簡直就是只四不像。
不像鶴，不像鳥，不像獸類，更不像家禽。
讓人害怕的原因是，它長得很大，非常大，絕對算得上是一只巨雞。
卿小可需要仰頭，才能看到它的雞頭。
它的爪子，比自己的臉還大，此刻它靜靜地矗立在那兒，姿態十分高傲。
“怎麽這樣吃驚，裴幽沒跟你說麽？”玥婆婆轉頭，看著她臉皮抽筋的樣子，又樂得彎下腰來。
卿小可搖了搖頭。
就算是他提前說了，自己也不會信。
這只“靈雞”完全像是科幻電影裏，那些被外星人註射了毒藥，物種變異的大怪物。
“日後，就由你負責餵它。”玥婆婆說：“你這樣害怕，可不行啊……你別看它長得很高很大，它膽子很小呢。”
她把手裏的飼料，遞給了卿小可。
卿小可接過竹籃，掀開一看，差點沒嚇得昏過去。
這滿滿的一籃，凈是毒物，如手腕粗的蜈蚣，如腳掌大的毒蠍，比臉還大的毒蜥蜴，還有很多不知名的毒蟲。
卿小可慶幸自己沒有密集恐懼癥，否則一定當場暈厥。
玥婆婆似乎是為了逗她，趁她驚慌之極，飛快地往她手背放了一只大蜈蚣。
“啊！”卿小可本能地扔開了竹籃，上串下跳，手甩得飛快，活像瘋婆子。
“你怕什麽，有我呢，毒不死你。”玥婆婆說：“你早上可是吃了解毒的野果，還有天極靈根護體，五十只毒蠍子，也毒不死你。”
她抓住了想開溜的卿小可，說：“既然是來受罰，餵食的任務交給你了，這尋找食材的任務，也由你一並承擔，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這就是你的命喲，認了吧！”
找食材？
卿小可看著玥婆婆，委屈得不行了，恨不得給她跪下。
“靈雞呢，一天需要餵三頓，一次需要吃這樣的一籃子。”玥婆婆把跌落在地上的竹籃撿起來，用手把散落在地上的毒蟲都撿回去。
“哪兒有那麽多蟲子啊，開玩笑吧……”卿小可硬著頭皮接過竹籃。
“有啊，養著呢。”玥婆婆說：“在山谷的另一邊，一會兒我帶你去。”
為了餵這只靈雞，還要特意養毒物。
“那為什麽不把毒物養在這雞舍裏？”卿小可說：“這樣就方便了。”
“剛才說了，它膽子小，被一大群毒物嚇死怎麽辦。”玥婆婆鄙視地看了卿小可一眼，好似在問，你都在聽些什麽。
“膽子小還敢吃這些？膽子小該吃草才是。”
在玥婆婆嚴厲的目光中，卿小可嘟囔著，硬著頭皮，提著竹籃，走近了靈雞。
她在找食槽，她想，只要把這些蜈蚣毒蠍毒蜥蜴一股腦倒進去，就大功告成了。
玥婆婆跳起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把食物放在手上，一只只遞到靈雞嘴邊，這樣烏泱泱一大群，嚇到靈雞可如何是好。”
“您就沒有考慮過，我也會被嚇死麽？”卿小可苦著臉說：“我會比它先被嚇死。”
“那我可不管。”
玥婆婆雙手叉腰，靠在樹幹上，悠閑地看著她。
“趕緊餵，餵完了要去準備下一頓，時辰快來不及了，靈雞若是餓了，後果不堪設想。”
卿小可想起清晨時，她躺在樹屋外發出幸福的感嘆，悔得腸子都青了。
由於她沒有修習過靈術，沒辦法長時間懸浮在空中。
只能用輕功飛快地往返於地上的籃子，與高處的雞頭中。
靈雞吃一頓飯的功夫，她累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累得快散架，還不能休息，立刻被玥婆婆拉到了毒物谷，開始捉蟲。
這些毒物長得很大，但行動卻極其靈活，經常眼看著就要抓住了，還是溜走。
最後還是在玥婆婆強大的法術下，才收集到了最後一頓飯的食材。
回到樹屋，卿小可感覺身體被掏空，攤在木地板上，雙目無神。
終於明白為什麽這算是懲罰了，這簡直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卿小可擡起自己的雙手，眼淚快流成河了。
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腫了起來，體積是原來的三倍。
手指之間，還留著無數黑色的小毒針，都拜毒蠍子所賜。
“你還不趕緊想辦法將毒針挑出來？”玥婆婆無情地譏諷：“拖到明日也好，我好替你剁了它們。”
不是卿小可不想挑刺，而是毒針起了作用，她的雙手麻痹了，十指僵硬，根本做不了精細的動作。
她想騰出手拭淚都不行，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裴幽可是說了，等到靈雞下蛋，你才能出去。”玥婆婆端來飯菜，擺在桌案上，同時向卿小可投擲了一枚銀針。
卿小可側過身，躲過了銀針，眼看著銀針掠過她的睫毛，釘在地板上。
“玥婆婆，你想釘死我啊？”她哭喪著說：“那就給個痛快好了，用什麽銀針啊，一針不死，我不是白白遭罪麽。”
玥婆婆說：“那銀針是給你挑刺用的，趕緊把刺挑了，吃飯睡覺！明日還要繼續。”
卿小可面對美食無動於衷，心裏極度痛苦的她，連吃都不再感興趣了。
她躲在屋裏的一角，借著燭光，笨拙地挑著手上的毒刺。
因為動作遲鈍，毒針沒挑出來，反而紮破了手指，鮮血直流。
“玥婆婆，這靈雞，要到什麽時候才會下蛋？”卿小可嚴肅地問：“它上次下蛋是什麽時候？”
“我在這兒守了五十餘年，從未見靈雞下過蛋。”玥婆婆一手酒杯，一手筷子，美滋滋地吃著飯。
卿小可說：“也就是說，這靈雞，根本不會下蛋，對吧？”
裴幽老賊，陰謀詭計耍得可真溜啊，明知道靈雞不會下蛋，還這樣……
這不是要將我關在這鬼地方一輩子麽？
“小可，我們被裴長老騙了。”卿鳳棲抽泣著說，她感覺不到疼，但看著自己漂亮的雙手變成這樣，哭得可傷心了。
卿小可想：是啊，可惡的裴幽，騙死人不償命。
虧老娘在江湖打滾多年，竟然信了他的鬼話。
竟然還信他說有辦法可以救卿羽軒。
混蛋！
卿小可把銀針扔了，沮喪地往後靠，生無可戀。
玥婆婆問：“你真想讓我把你的手給剁了？”
“你幹脆將我剁了餵靈雞算了。”卿小可說。
“我沒見過靈雞下蛋，又不代表它不會下蛋。”玥婆婆走過來，撿起銀針，拉過她的手，飛快地給她挑出毒刺。
“你的意思是，有辦法讓靈雞下蛋，對麽？”卿小可激動到聲音都變了。
玥婆婆盯著她，說：“那可比抓蠍子難上千百倍，你趁早死了那條心！裴幽不教你功夫，有什麽打緊，你若是肯把上古金符廢了，婆婆我收你為徒，教你幻靈術。”
“求婆婆指點……到底如何才能讓靈雞下蛋……”卿小可拖著玥婆婆的袖子，左右搖晃，軟聲哀求道。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玥婆婆生氣了，將頭別過一邊，“你可知我的幻靈術強過裴幽幾百倍？若不是他耍陰謀詭計，哄得我師傅傳了他無上秘法，你以為無上閣的掌閣長老會輪到他嗎？”
卿小可這才清醒過來，她趕緊解釋說：“玥婆婆您誤會了，我知道您厲害，就裴長老那病懨懨的模樣，如何能與您相提並論啊……”
“病懨懨？”玥婆婆抓緊了卿小可，問：“你說什麽？裴幽病了？”
卿小可搖了搖頭，說：“我胡說的，不過他這些日子，總是精神不濟。”
“你把你到太極臺偷學功夫的前後經過細細講一遍。”玥婆婆嚴肅道。
卿小可不明白問這些幹什麽，不過為了能套路出讓雞下蛋的辦法，她只好細細說來。
玥婆婆喝了幾口烈酒，朗聲笑了：“你一路跟著裴幽到了太極臺，還跟了許多日，他都沒發現你？”
卿小可點了點頭。
“或許是裝作不知吧。”她輕聲說。
“你可知……”玥婆婆神秘地笑一笑：“這靈雞的蛋有何功效？”
終於是繞回到蛋上了，卿小可興奮極了，說：“您快告訴我，如何才能使得靈雞下蛋，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
“恐怕不夠。”玥婆婆冷哼道：“想要讓靈雞下蛋，要豁出你這條小命，你可願意啊？”
“事在人為嘛……”卿小可笑嘻嘻地說；“婆婆您人美心善，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你錯了！此事，我絕不會幫你！”玥婆婆準確地搖頭拒絕。
半晌後，她緩緩道：“我算是明白了，裴幽靈力耗損，為了即將到來的大比，他必須在短時間內，迅速恢覆靈力，這靈雞的蛋，就是一劑猛藥，能增強靈力數倍之多。”
“您與他，有什麽過節麽？”卿小可問。
“過節……哼……”
玥婆婆一向開朗，卿小可只見她提起寥寥時，露出過落寞的神色。
而此時，這落寞之中，多了幾分痛苦。
“若是有人毀了你一生的幸福，你說算不算過節？”玥婆婆問。
卿小可管不得上一代的愛恨情仇，她只是扯著玥婆婆，纏來繞去，反覆問怎麽才能讓雞下蛋。
“玥婆婆，若是你不肯告訴我，那您就成毀了我幸福的那個人了。”卿小可跺腳道。
“怎麽？”玥婆婆顯然誤會了，有些驚慌道：“你竟然……愛上裴幽了麽？”
“愛上裴幽？怎麽可能呢……哈哈……還不如說我愛上寥寥呢……相對而言，寥寥大師更有魅力……”卿小可捧腹大笑，笑得在地上打滾。
玥婆婆氣惱地使出了幻術，將她困在幻境之中。
卿小可被綁在了一株粉色的刺藤上，四周布滿了毒蟲。
“老實交代。”玥婆婆說：“你若是真的看上裴幽了，我就給你個痛快，讓你早日解脫。”
玥婆婆首次動了利器。
她手上握著一柄斷劍，那劍刃上，有桃花印記。
卿小可知道事情不好了，趕緊解釋。
她費盡了口舌，將自己與哥哥的愛情，添油加醋，說了個天花亂墜。
在她的描述中，那幾乎是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極點，願意豁出命去。
卿鳳棲聽著，都不禁動容流淚。
卿小可刷刷流著淚，平靜而流暢地說著感人的愛情故事。
從小時候，初次見到那臟兮兮的小男孩說起，說到現在的禁忌之戀。
玥婆婆放下了斷劍，一揮手，萬千毒蟲消散。
天地間，下起了桃花雨。
“為了你的情郎，你死了也甘願。”玥婆婆嘆了一聲，說：“我就告訴你吧。”
女人啊，總是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哪怕是別人的愛情……
就這樣，卿小可得到了讓靈雞下蛋的辦法。
不僅如此，她還在玥婆婆的指點下，知道了一條密道，一條據說是連裴幽都不知道的密道，能從這山谷雞舍，直接走出無上閣。
284丟失的腰牌
密道橫穿了無上閣所在的無上峰，直通紅月學院主峰。
卿小可換上了夜行衣，手握玥婆婆給的夜明珠，獨自穿行在密道裏。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她的腦子裏，還一刻不停地重覆著玥婆婆的告誡。
雖然玥婆婆那清脆稚嫩的嗓音，說什麽都沒有恐怖氣氛，但這一次，她的話，讓人細思極恐。
她說：“那地方聚天地靈氣，是個很不尋常的地方。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死的人太多了，那兒就成了禁地，你們新入學的孩子都不知道有那樣一個地方。
那裏原本叫什麽名字，沒人記得了，死的人多了，都叫它奪命峽谷……
整個學院，只有蒼雁不信邪，他發現奪命峽谷靈氣極盛，很適合靈藥的生長，便在那峽谷兩旁的空地上，開辟出兩塊藥田，栽種藥材，久而久之，那峽谷裏的蟲子爬上來，吃了藥材，成了難得的藥蟲。
你只要找到這些藥蟲，將它們活著帶回來，餵給靈雞，靈雞就能下蛋。
不過……
我在學院裏那麽多年，沒聽說有人進了那谷底，還能出來的。
所以，你謹記，無論如何，只能下到中段，千萬不能跌入谷底。
一定要做好萬全的防護，否則，你就永遠也上不來了……
都聽明白了，還是決意要試一試麽？”
當然要試一試。
只有要一絲希望，絕不會放棄。
卿小可在山體中穿行，幽暗漆黑的密道裏，時不時吹來陰風，她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
“鳳棲，你害怕嗎？”她輕聲問。
卿鳳棲聲音顫抖，卻堅定道：“不害怕，只要能救哥哥，我什麽都不怕……”
走出密道，在玥婆婆的指示下，卿小可輕輕松松避開了夜巡的護衛。
她身形靈動地來到了奪命峽谷。
今日是個滿月。
山谷狹窄，宛若被某個淘氣的大神用刀砍出的一條縫。
身在其中，擡頭只能看到一線天。
卿小可看著頭頂銀白色的月亮。
月光落在山谷裏，使得這裏的霧蒙上了幽藍色的光。
果然是集天地靈氣啊。
一來到這裏，墨夜之刃就開始興奮，在手腕上不停地抖著。
金符也若隱若現地灼燒著掌心。
如果這裏不是那麽危險，能在這兒修煉，一定會事半功倍吧。
這樣的想法還在腦海中，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鳥叫，卿小可回過神來，一只大鷹，從一線天直沖而下，那尖尖的鷹嘴，能啄穿她的天靈蓋，那鋒利的爪子，能瞬間擰斷她的脖子。
卿小可凝神屏息催動墨夜之刃，手裏多了一副墨色的弓箭。
她瞇著眼睛，迎著風，渾身迸發出殺氣。
去死吧，你惹錯人了。
離弦的箭破風而去，大有刺破那老鷹喉頭之勢。
那兇狠的鷹見狀，發出滲人的叫聲。
它躲開了致命的箭，但仍被鋒利的箭頭劃破了咽喉。
血灑了一地，最終體力不支，墜入峽谷。
卿小可伸出手，箭在空中打了個旋，乖巧地回來。
卿小可腰間掛著藥簍子。
她彎下腰，在藥田裏仔細地尋找，才找到了兩只藥蟲。
“玥婆婆說的沒錯。”卿小可擔憂地說：“守株待兔不是辦法，要想辦法下去……”
她走到邊緣處，舉起夜明珠，仔細地查看那下面的石壁。
發現了一根粗壯的藤條。
“真是天助我也。”卿小可拉扯著藤條，發現它堅韌無比，便把藤條往上拉。
“長度也合適！可以當做安全繩用。”她高興道：“把這藤條的一端，綁在腰上，就能輕松下去，遇到了危險，飛快地順著藤條往上爬，不就行了嗎？”
“小可，你真聰明。”卿鳳棲讚道。
卿小可綁好了安全繩，緩慢地下去，到了合適的深度，她按著玥婆婆說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香草，將香草點燃，以此來引誘藥蟲。
等到白花花肥嘟嘟的蟲子順著石壁爬上來，她再一舉拿下。
天快亮的時候，她帶著滿滿的一筐藥蟲回到了雞舍。
一整天，她都靜靜地蹲守在靈雞旁，打著瞌睡，等雞下蛋。
等到了晚上，雞還是那樣。
“玥婆婆，它怎麽不下蛋啊？”卿小可問。
玥婆婆撇了撇嘴，說：“早著呢，趕緊吃飽了飯，收拾收拾，再去捉蟲。”
“要等到什麽時候？”卿小可問。
“隨緣吧，我也不太清楚。”玥婆婆說：“快則一個月，少則半年。”
卿小可沒有氣餒，每夜都去奪命峽谷捉蟲。
在她看來，這峽谷裏，除了鳥兒比別的地方要兇猛些，好像也沒什麽危險。
什麽奪命峽谷，簡直是徒有虛名。
這天夜裏，她才順著藤條下去，藥田上面就來人了。
卿小可離藥田有一段距離了，並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麽。
“阿蕊，走吧，這樣不好。”
“我這是為了你好，我都聽八方閣裏的師姐說了，這兒的藥田，全是靈藥，都那麽長時間過去了，你的身體還沒恢覆，快拿這些靈藥去補補。”
“你這是偷，不是拿，若是被蒼雁師傅知道……”
“書雲，你多慮了，這兒的靈藥那麽多，少一兩株，蒼雁不會察覺的，我給你提燈籠，你自己看看，有哪些是能給你補身子的，這半個月來，你開始學習藥理了，應該能分辨吧？”
“阿蕊，我身子弱些沒什麽，慢慢調理便可……你快回去吧，私會別閣弟子，已經是犯了校規，還私闖禁地……”
“若是出了事，我一人承擔，你就說是我的主意，被我拉來的。”
“阿蕊……”
“你不必再勸了，來都來了，趕緊把靈藥采了，趕緊走。”
“……”
“書雲，你到底想些什麽，大比降至，你若是不早日恢覆，你如何為蕭家出力？你想親眼看著你爹爹不敵他人，乖乖交出四洲令麽？”
“好吧，不過，只有這一次，以後不要再來了。”
藥田裏彎腰尋找補藥的，正是蕭書雲和柯從蕊。
此時，蕭書雲仔細辨別著靈藥，心裏雖然矛盾，可阿蕊說得不錯。
自從上次被卿鳳棲的燒火棍傷了之後，傷口久久不能愈合。
強行使用昆侖劍，也讓她損了內裏。
蒼雁原本就不喜歡她，只是救了她一條命，看她死不掉，也懶得為她調理。
她如今恐怕連普通的小賊都打不過。
每日跟著李師兄學習醫理，時不時蒼雁會帶著她下山賣藥，夜裏去藥樓，幫秦師兄整理曬幹的藥材。
日子過得平靜，但她內心卻很痛苦。
卿羽軒一直躲著她，以各種理由，無時無刻地躲著她。
還有一個討厭鬼雲溪澈，總是不合時宜地挖苦她。
偏偏她能力太弱，連反抗都做不到。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在亭子那兒堵住了卿羽軒，想要好好問問，為何要躲著自己。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雲溪澈用一個困陣，禁錮了腳步。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卿鳳棲！
是她造成了自己所有的不幸。
蕭書雲夜裏輾轉難眠，總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輸給一個廢物。
每每如此，側腹的傷口就會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這是屈辱，此生無法磨滅的屈辱。
“書雲，蒼雁長老的靈術據說很厲害，是四閣之首，他可有教你靈術？”柯從蕊問。
這話，徹徹底底戳中蕭書雲的痛處。
蒼雁不僅不教她靈術，連房間也不許她進。
“吳高師傅說了，下個月教我們觀炁呢。”柯從蕊有意無意地說：“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學會自己畫靈符了，八方閣不重靈術，最多也只能學到布靈陣吧……禦靈什麽的，估計是不可能了……”
或許是蕭書雲沈默了太長時間，柯從蕊轉過頭，低聲說：“書雲，我不是刻意要顯擺的意思……我……”
“我知道。”蕭書雲說：“蒼雁師傅的靈術確實厲害，我見識過，他與雲溪澈，時常在弟子面前對打，兩人所使用的靈法，都很高級，蒼雁師傅的靈術，沒有掩月閣那麽花俏和漂亮，但威力無窮，深不可測……”
“你沒有向他討兩張護身靈符麽？”柯從蕊問。
“沒有。”蕭書雲淡淡地答著。
問了也不會給。
她不能告訴柯從蕊，在不死閣那麽長時間，她還靠著氣宗的心法療傷。
從小到大，一直在她之後的阿蕊，也快要學觀炁了，遠遠地超過她。
卿鳳棲在無上閣，更是不必多說？
先不說無上秘法，就算是師兄師姐們一人教一個小法術，她的能力也足夠碾壓自己了。
蕭書雲，你到底在幹什麽呢……
蕭書雲站直了身子，手裏捏著靈藥，整個手心都是粘乎乎的。
柯從蕊四處走動，靠近了邊沿，有些好奇地彎下腰，說：“我聽相熟的師姐說，這下面叫奪命峽谷，我無論多厲害，只要掉進去，必死無疑。”
“那你還不離遠些。”蕭書雲把她拉回來，“走了。”
她剛轉身，就踩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阿蕊，把燈籠拿過來。”蕭書雲說：“看看這是什麽。”
柯從蕊把燈籠遞過去。
燭光照亮了地上的小物件，這是一個腰牌，入閣弟子才有資格佩戴，平日裏，是用來區分弟子身份用的。
“這是……”她問：“是誰掉落在此地的？”
蕭書雲一語不發，把腰牌撿起來，藏在寬大的袖中。
柯從蕊四處查看，也沒發現有人的痕跡。
她靠近邊沿，蹲了下來。
“書雲，你看這兒有根藤條。”
看到藤條緊繃的狀態，她壓低了聲音，用氣聲問：“會不會……”
她作出了動作，示意這藤條下有人。
蕭書雲說：“走吧，別管太多。”
天蒙蒙亮時。
卿小可抓了滿滿的一籃子蟲，爬了上來。
她解開腰間的藤條。
手摸過腰間的時候，皺起了眉頭。
“遭了，腰牌不見了……”
她四處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掉落的腰牌。
“會不會是掉在峽谷裏了呢？”卿鳳棲問。
卿小可確認藥田旁邊沒有，也就放心了，“不管了，反正也沒人查，若是有人問起，說不小心丟了就是了。”
285天賜的良機
不死閣。
“師妹？師妹？”
李長空喊了幾聲之後，伸出手，在蕭書雲的眼前晃。
“對不起李師兄，我走神了，你在跟我說話嗎？”蕭書雲問道。
她精神不濟，臉色看很差。
“若是身體不適，便回房去休息吧。”李長空收起攤開的醫書，寬容地笑笑：“你的身子還未恢覆，理應靜養。”
“不。”蕭書雲按下醫術，說：“師兄莫要這樣，接下來我會好好聽的，師兄問我什麽？”
“你方才走神，在想什麽？”李長空拗不過她，重新坐下。
蕭書雲搖了搖頭，說：“昨夜沒睡好罷了，沒什麽。”
她的手藏在袖子裏，一直在捏著那塊小小的腰牌。
一大早，這塊腰牌就奪走了她的精神。
昨夜從奪命峽谷的藥田回來，她並未多想，倒頭就睡。
清晨早起，才認真地端詳那腰牌。
這是……無上閣的腰牌。
想來是哪個無上閣的弟子，跑去偷靈藥吧。
這原本是件眨眼就忘的事，可因為她在無上閣，某個人前段時間，也一直往無上閣跑。
所以……
蕭書雲留了心，她對著晨光，反覆看了那腰牌，發現在腰牌的背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字，位於右下角，一個小小的“卿”字。
學院裏這個姓氏可不多。
無上閣更是只有一位。
那藤條之下的人，會是她嗎？
“罷了，用膳去吧。”李長空合上藥書，溫柔地說：“一定是清晨起來，沒有用膳，你才會如此倦怠。”
他並沒有多慮。
平日裏，這位蕭師妹一向是求知欲強烈，學習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認真。
給她講解藥理時，她的思維也很快，未講完，她已經可以舉一反三。
今日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
不過女孩子嘛，總會有那麽幾天提不起精神的。
李長空站在初夏的暖陽下，回頭笑著說：“一會兒，我讓你秦師兄多給你熬碗紅糖姜茶，喝了就好了。”
蕭書雲蒼白的臉上，浮上了幾絲紅暈，楞楞道：“不是那樣的……”
“那是哪樣啊？”雲溪澈手提掃帚，閃身而來，“你瞧瞧你這臉，比後院的墻灰還不如呢，還有，你那袖中藏著什麽？疊得是方方正正，該不會是給某人寫的情詩？”
蕭書雲瞪著他，冷聲一句：“你莫要多事。”
雲溪澈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可那朦朧的雙目，卻比這裏任何一個男人要銳利。
他早已經註意到蕭書雲的鬼祟，暗暗記下。
“哦？我明明是關心你，怎麽是多事。”雲溪澈身姿虛晃而過，嘲笑道：“師兄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你，對付卿羽軒那樣的悶葫蘆，情詩是無用的，你要用些狠辣手段……”
蕭書雲理也不理他，收拾了東西，跟著李長空走。
雲溪澈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遮瞳的眼皮擡了起來，如同一只小狐貍突然睜開了眼眸。
一桿長掃帚，在他身周舞了起來，瞬間將院子打掃得幹幹凈凈。
卿羽軒在院裏分揀藥材，也有些心神不寧。
“卿師弟，這是茯苓，你往哪兒放呢？”
這已經是秦師兄第三次挑出他放錯的藥材了。
“罷了，你先去用早膳吧，我自己來就行了。”秦師兄說：“吃食我都準備好了，就在小廚房裏。”
卿羽軒拄著拐，立在廊下。
他在等蒼雁出來。
今日是蒼雁下山賣藥的日子，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帶著他去。
他想表現好些，討師傅歡心，在街市上買些妹妹愛吃的糕點，傍晚送到無上閣去。
“你怎麽了？愁眉苦臉的。”雲溪澈不知從哪兒抓了一把瓜子，倚在柱旁，看著卿羽軒。
“好幾日沒有妹妹的消息了，我擔心。”卿羽軒毫不避諱。
雲溪澈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懂……”
“雲師兄，莫要胡說。”卿羽軒冷聲說。
“不過啊……”雲溪澈輕飄飄道：“你還是忍著吧，我估計你今後的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見到她咯。”
“這是什麽話？”卿羽軒追問。
說來也奇怪。
雲溪澈一整天都在不死閣幹活，與大家廝混在一起，也沒人看到他出去過。
可他的消息，卻總是最靈通的，大到各閣的決策事務，小到學院裏誰誰誰的衣服被偷了，誰誰誰在山道上滑了一跤，他全知道。
雲溪澈優雅地磕著瓜子，臉上波瀾不驚。
“你跟無上閣的關系那麽好，你還不知道啊？我那迷人的小師妹，聽說失寵了呢，被裴幽那個老變態趕出了悠然居，趕去捉蟲餵雞了。”他說。
“這是真的麽？”卿羽軒急紅了臉，咳了起來。
“我看啊，肯定是她沒把裴幽的瓜子剝好。”雲溪澈走過來，將手裏剩下的瓜子塞到卿羽軒的掌中，挑眉說：“至少沒你剝得好！哎……餵靈雞，那可是個苦差事喲……”
卿羽軒回過神時，雲溪澈不見了。
他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話看似不著邊際，但卻藏著他的道理。
卿羽軒捏著手中的瓜子，心想：雲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去跟義父求情麽？
妹妹到底犯了什麽錯，受到這樣重的責罰？
他想得認真，連蒼雁什麽時候出來，他都沒看到。
蒼雁擡起手，在他額前彈了一下，冷聲說：“走了！”
“師傅，徒兒今日身子不適，不能陪您下山去了。”卿羽軒拒絕道。
蒼雁皺起眉頭，從鼻腔裏哼出一聲來。
他掃了一圈，指著蕭書雲，說：“你跟為師去。”
“師傅，蕭師妹她身子也不適。”李長空拱手說道。
蒼雁的目光，落在了秦大佑身上，秦大佑連連擺手，說：“師傅，今日是菜農送菜的日子，我要去清點交接。”
什麽菜農，說白了， 就是他那開館子當大廚的老爹，為了見兒子，親自來送菜。
蒼雁也不好阻礙人家父子相見。
李長空接收到了來自師傅的銳利眼神，低下頭，恭敬道：“師傅，您忘了麽？今日徒兒要去跟白掌院匯報事務，一會兒就要走了。”
蒼雁嘆了一聲：“不知要你們來有何用，罷了，為師自己一個人去。”
雲溪澈不知從哪兒跳出來，說：“一把年紀了，自己一人去多可憐啊，我呢，勉為其難陪你去吧。”
“滾蛋。”蒼雁嫌棄得不行了，爆吼一聲。
縱然如此，兩人的身姿一前一後，在打打鬧鬧中下山了。
山野裏，不時傳來蒼雁的吼聲：“我警告你，莫要死皮賴臉跟著我。”
“哎，人家走在你前頭，該是你跟著人家。”
“你找死麽？”
“既然你是我師傅的師兄，我理應叫你一聲師伯，師伯啊，反正長路漫漫，無趣得很，你跟我說說，你跟我師傅年輕時的趣事唄。”
“忘了。”
“怎麽會？師伯您也就是看上去老了些，不至於老到記性都不好了吧。”
“雲溪澈！！！！”
“我師傅可是時常跟我提你年輕時候的事，師伯想聽麽？”
“不想。”
“……你當年是樣樣都不如他……你啊，又貪財又好色，只可惜，沒什麽女人緣……”
“雲溪澈，有本事你莫逃，你站住，看我不一掌打死你！”
不死閣留下的人，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心裏都各自有想法。
“長空，師傅這回下山，要很晚才能回來吧？”秦大佑擔憂道：“我怕師傅會在路上，將雲師兄宰了，活埋在野地裏。”
李長空拍了他一下，說：“不會的，不過……師傅確實會晚些回來，今日他下山，不僅是賣藥，還答應了滄州城西南屏巷的劉大善人，去替他的小兒子看癔癥，劉家禮數周全，定會讓師傅用過晚膳再回來。”
二人的對話，說來不過是閑聊，但卻被另外的兩人死死地記住。
卿羽軒想：師傅會晚些回來，李師兄去主院報告，秦師兄也要去山門外接菜農……是個好機會，去找一趟義父，也不會有人察覺。
蕭書雲想：李、秦二位師兄不在，雲溪澈討厭鬼也不在，似乎是個好機會，只要躲過卿羽軒的視線，那就沒人發現我出去過了，此乃天助……
“李師兄，我感覺頭昏目眩，想先回房歇息。”蕭書雲輕聲說：“只怕這一睡，會睡得沈，用膳也不必叫我了……”
“嗯，知道了，安心睡吧。”李長空說。
286一次解決她
午後，不死閣的人，紛紛出去。
蕭書雲出來的時候，異常順利。
卿羽軒一向都避著她，沒有看到卿羽軒，她也沒有多想。
她選了條僻靜的小路，走到了與柯從蕊約好的亭子。
等了片刻，柯從蕊提著一個小食盒來了。
她打開食盒，拿出了一碗熱騰騰的湯藥，說：“快，趁熱喝了。”
蕭書雲將藥一飲而盡，拿錦帕按了嘴角。
“煎藥之人可靠嗎？”她問。
柯從蕊說：“放心吧，我買通了主院廚房裏一個廚娘，只說是我得了女兒病，疼得厲害，不好去司藥局拿藥，這是家裏帶來的方子，求她幫忙煎了，她也不懂藥理，也就應下了。”
蕭書雲點了點頭，看著天邊的雲彩，還是有些出神。
“怎麽了？好些了麽？”柯從蕊問：“這藥可有作用？”
“確實好了許多。”蕭書雲試著運氣，發現任督二脈暖烘烘的，靈藥確實厲害。
“那今夜我們再去一趟。”柯從蕊說：“多服幾次，你就能全好了。”
“嗯。”蕭書雲顯得沒什麽精神。
但她竟然應下了。
柯從蕊還以為她會一口回絕呢。
“書雲，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