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魔宮，完婚！ (57)
關燈
小
中
大
贏了，明日能不能不來練功？去市集玩？鞋子磨破了，衣裳也破了，買雙新鞋吧？你求求尹師傅，好不好？”卿鳳棲的聲音，輕輕地飄著。
“生辰！！！！”卿小可一時沒控制住，大聲說出口。
她驚呼道：“生辰！怎麽不早說！”
尹休刻意放慢了速度，始終在她上方一點點的位置。
因為到了石壁上最危險的一段，這裏山體松散，有許多不可控的因素，她體力沒剩多少了，怕她有什麽差池，近身能救她。
聽到卿小可的吼聲，尹休皺眉道：“誰的生辰？”
“我的！！！”卿小可轉過臉，滿臉全是燦爛的笑，恰好風吹雲散，潔白的月光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
“師傅，我方才想起來，明日是我的生辰，能不能別來練功了？”她問。
“不行。”尹休說著，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眸，有些動容，幹脆別過臉去。
哪有姑娘家如此不要臉。
一點扭捏的模樣都沒有，一問她，她就興奮地承認了！
才想起來？
生辰也是能才想起來的麽？
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裏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的速度還是放慢了。
刻意落在卿小可身後一點點。
既然是生辰，為她做頓飯吧……
反正也累了，不如慢下來歇歇。
“師傅，師傅……您帶我去鎮上趕集可好？我聽秦嫂子說了，明日有集市……”卿小可鍥而不舍地哀求。
她睫毛撲閃撲閃，低頭看著尹休。
“師傅……”
聲音拖得長長的，一把鮮嫩的嗓子，聽著覺得耳朵邊全是泉水。
“閉嘴！”尹休吼道。
“師傅……好不好嘛？我的鞋破了，你瞧，大拇哥都出來了……我好可憐哦……”
“你的大拇哥自己怎麽不說可憐？”尹休冷聲問。
“生辰耶，十七年前的今日，我娘生了我，這世上便有了我，所以您才有了這樣一個乖徒兒，是不是值得紀念？”
“是蠢笨如豬的徒兒才對。”尹休忍不住偷笑，哪有人自誇自己是乖徒兒。
“師傅……求您了，求求您了……”卿小可低頭哀求，甚至掐了自己一把，擠出了眼淚。
“鎮上很遠，不想去。”尹休說：“白天為師要睡覺，不值得為你浪費時間。”
“我不睡覺，我跟秦嫂子一起去，行不行？明天秦大哥要去鎮上，我坐他們家的牛車去……”卿小可說。
“不行！”尹休語氣決絕。
你自己去，趁機逃了，或者被哪個野男人拐跑了……
咦？
這念頭出來，他自己先嚇了一跳。
難不成真把她當成自己娘子了？
“那您跟我們一起去，不就行了？”卿小可說：“您也可以在牛車上睡覺的，我替您打著傘，一定不會讓惱人的陽光曬到您嬌嫩的皮膚上的……師傅啊……您是世界上最帥的師傅，求您了……”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一直到了日出。
卿小可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贏了。
在日出之前，一直在尹休前面。
“我贏了！”她驚喜道。
“有什麽好高興的。”尹休說。
卿小可作死低頭，看著底下的萬丈深淵，嚇得不輕。
她死死地抓著手裏的飛爪。
可不巧，在陽光穿破雲層的那一刻，飛爪消失了。
“小心。”尹休臉色大變。
卿小可只覺得雙手一空，整個人失去了支撐，往下墜。
還好尹休就在不遠處，大臂一攬，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師師傅……”卿小可嚇得結巴，本能地摟緊了他的腰。
“我，我，我，們，該，該，該，該怎麽下，下，下……額，幹嘛……啊！！！！”
沒等她結巴完，尹休就抓著她的腰肢，飛檐走壁地往下墜落了。
卿小可真是連看都不敢看。
在急速的下墜過程中，她累得睡了過去。
227我認識圖上的美人
這一覺，只睡了很短的時間，卿小可就被叫醒了。
尹休用手拍打她的臉，不耐煩道：“你要睡到什麽時候？”
卿小可迷糊睜開眼。
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很努力才張開。
“怎麽了？”她問。
現在是正午的艷陽天，不睡覺，你幹什麽呢。
“怎麽了？”尹休沒好氣道：“今日難道是為師的生辰麽？快起來！”
“小可，他答應了，快起來啊！”卿鳳棲興奮道。
卿小可麻利地爬起來。
動作堪比加快八倍速的電影。
很快，她清清爽爽地沖到院子裏，站在尹休身旁，說：“我準備好了。”
“準備什麽？”尹休皺眉看著她。
他正在樹蔭下的竹躺椅上，悠閑地吃著果子。
“去趕集啊！”卿小可雙眼發亮的說。
“為師何時答應你去趕集？”尹休問。
“那你把我叫起來幹什麽，你耍賴皮！”卿小可快被氣哭了，氣鼓鼓地踢著他的竹椅，然後怒而回房，繼續睡覺。
“等等。”尹休似乎是看到她的鞋破了，看到了她所謂的大拇哥，圓鼓鼓受了傷的大拇哥。
尹休動了惻隱之心。
“為師讓你站住，你聾了嗎？”他吼道。
“不等，不站，你這個沒人性的家夥！”卿小可說：“沒意思，以後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今晚說什麽我也不去練功了，我今日就要休息，我要睡到天昏地暗，睡到頭扁，你若不滿，一掌打死我算了。”
回到房裏，卿小可踢開了鞋，坐在床鋪上，低著頭，對卿鳳棲說：“對不起啊，生辰只怕不能熱鬧了。”
“沒關系的……”卿鳳棲說：“跟尹師傅賭氣也不好，不如出去道歉吧。”
她生氣了麽？
看著緊閉的房門，尹休默默地低下頭。
這是生氣了？
她也會生氣？
“為師數三聲，你若不出來，我便將你鎖在屋裏，自己下山去。”尹休拖著聲調喊：“一……二……”
死女人，都數到二了還不出來。
“你是想找死麽你？”尹休沖過去，拍打著房門，說：“出來！”
他把門踢開，看到卿小可笑嘻嘻地站在門邊，瞬間就沒了火氣。
“笑什麽笑，真醜！”他沒好氣道。
卿小可顛顛地跟在他身後，誇讚道：“師傅，您還算是個好人，就是臉黑心善。”
還算？
臉黑？
尹休停下腳步，質問她：“你還想不想去？”
“想啊！”卿小可瑟瑟發抖，又說錯什麽了？
“介於你方才的話，原本為師是要帶你去鎮上的，現在改成去村裏！”尹休說。
卿小可不敢再胡亂說話。
只怕最後連村都沒得去了。
來到山腳下的秦家，秦家大門緊鎖，院子裏只剩下嗒嗒在汪汪叫。
“出門了……”卿小可沮喪道：“這回鎮上是徹底去不成了。”
“為師說了，只許你在村子裏買雙鞋，村子裏也有集市！”尹休不客氣地說，拖著不甘心的徒弟走了。
此時，秦家的牛車，已經到了小城門。
入城的盤查比往日要嚴很多。
進城趕集的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一直到中午，才往前挪一些。
“大郎，怎麽了？”
秦大哥去前方打聽才回來，秦嫂子便著急著問他。
“說是鎮上混入了魔族歹人，排查變得更嚴了，安心等著吧，什麽時候排到了，問咱們什麽，就答什麽。”秦大哥說。
“魔族……”秦嫂子臉色煞白，“我們這樣一個小地方，魔族來這裏做什麽呀？”
“誰知道呢！”秦大哥說：“反正不關咱的事，趕緊進城，買了東西回去就是了，你說要買什麽來著，記著了？”
“記著呢，給小可買雙鞋，昨兒個我看她鞋破了。”秦嫂子慈祥地笑著：“她那樣好看的人，定是哪家的貴族小姐，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變故，看她穿著粗衣布鞋，我怪心疼的。”
“真有你說的那麽好看？”秦大哥笑呵呵地說：“瞧你誇得，她都跟天仙似的了。”
“我騙你幹啥啊！”秦嫂子說：“一會兒進了城，若是經過書畫齋，你去看看那些美人圖，比那些圖還好看。”
兩口子說話間，進了城，牛車被扣在城門處了，只許人進去。
途徑書畫齋，秦嫂子站在一張圖前，目瞪口呆。
“你這婆娘，我問你話呢，你楞著幹嘛呀！”秦大哥走了幾步，發現身邊人空了，折返回來，拉著秦嫂子，“瘋了你，走啊，一會兒城門關了，回不去咋辦？”
“這……”秦嫂子拉過秦大哥，指著那圖上的人，驚呼道：“你看圖上這人，看啊！”
“看了，這都是那些個書生瞎畫出來忽悠人的。”秦大哥吼道：“走啦，還魔怔了你。”
“不是。”秦嫂子說：“不是不是，這人，這圖上的人，尹公子的娘子，這人就是尹公子的娘子啊，長得一模一樣，你看看這圖上題字是寫的啥？”
“嘿，拉倒吧，我也是個半吊子，只認得幾個字，你問我？”秦大哥撓著頭，拉過路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麻煩公子替我們看看，這圖上寫的是什麽？”
書生指著圖說：“哦，這就是滄洲最有名的美人撲蝶圖啊，大名鼎鼎的林文石所作，畫的是卿家的獨女卿鳳棲，滄洲第一美人啊，這兩人的婚事鬧出了種種笑話，姻緣再不可能了，現在這圖啊，連覆刻版都千金難求咯。”
“我認得她。”秦嫂子興奮地說：“滄洲第一美人啊？當真麽？我認得她！”
書生斜著眼，看著這個村婦，只當她瘋了，搖搖頭走了。
“大郎，你信我啊。”秦嫂子抓住秦大哥的手，說：“就是小可，她就是啊，我不會看錯的。”
秦大哥含糊應了幾聲，也當這婆娘瘋了，趕緊拉走。
他們並不知道，在書畫齋的柱子後，有人鬼鬼祟祟地記下了她的話。
而在他們出城回家的一路上，都有人跟著。
這小鎮的同靈堂分舵，傳出了一封密信。
密信一層層地往上遞。
很快，這密信便到了總堂負責人的手上。
“堂座，有消息了，找到她了！”
有人捧著密信，立在門邊，輕輕叩門。
房裏的夏柔正在處理自己肩部的傷口。
她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眼睛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而肩上的傷口，也不知道是被何種武器所傷，久久無法愈合。
心裏正恨得牙癢癢的時候，就聽到了屬下的消息。
“進來。”她興奮地說。
終於……終於找到她了！
還以為你能逃到何處去。
卿鳳棲，你等著，我肩上的傷，一定要討回來！
“那村婦說的話，可查證過了？”夏柔披起了她的黑袍，冷聲問。
屬下單膝跪在她面前，說：“堂座交代過，不許打草驚蛇，小的們不敢妄動，先來討個命令，不過那村婦不像是胡說。”
“這村婦家住何處？”
“在齊雲山腳，下面的人都已經查清楚了，據村民交代，十多日前，他們家確實收留了一對落魄的小夫妻。”
“帶上一隊身手好的人，跟著本座，火速趕往齊雲山！”
“屬下遵命。”
“還有……”夏柔沈吟道：“她手上那神秘的黑色刀刃，可查清楚了？”
“屬下這十多日來，遍查典籍，翻遍了所有的兵器譜，倒是發現了一個較為接近的……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不太可能！那樣的上古神兵，如何會落在卿鳳棲手裏？屬下想不明白！”
“是何物？”
“懷疑是……上古遺留的四大殺器之一——墨夜之刃！”
“不可能！”夏柔踢了這個屬下一腳，吼道：“再去查，絕不可能！”
等屬下退到門外，她沈聲說：“等等，那姓尹的身份查清了麽？是不是凜川尹氏？”
“這……那位尹公子的身份極其神秘，還未能查到半點蛛絲馬跡，不過屬下已經分散人手出去了，再多些時日……”
“滾，沒用的狗東西！”
“雖然沒有找到依據，但屬下鬥膽懷疑，尹休有可能是血巫餘孽。”
“說說你的理由！”
“屬下年幼時，曾經見過一次血巫的人，他們所使用的瞬移技，乃是當今世上最快的瞬移，無影無形，當晚在小竹林，尹休出手時，所使用的，跟屬下當年所見，有些相似！”
“去查清楚！”夏柔嘆了一聲。
只是有些像罷了。
不僅是血巫，魔族也有這樣的瞬移技，是你孤陋寡聞罷了。
龍魔牧氏的瞬移技，就出神入化。
會不會，這位尹休，就是……
夏柔不敢再往下想了，不可能的，大王此時應該在逍遙宮裏與美人玩樂才是。
228眼巴巴地送禮物
逍遙宮。
“大王您說什麽？您要出宮去？”
奉景看著牧無炎換上了自己的宮服，趕緊沖過去，抱住他的大腿，拼命搖頭：
“大王，您可不能出宮啊，現在是非常時期，淩家正在蠢蠢欲動，您在這時出宮，那不是給了賊人可乘之機麽？”
“莫要再勸了，今日，本王一定要出宮，撒手！”牧無炎已經換好了宮人的衣服，站在鏡子。
今日是太後給六弟選妻的日子，請了許多名門的小姐進宮來喝茶。
宮裏熱鬧，穿成這樣，再稍作易容，不會有人認得他，肯定能順利地混出去，想必淩家安插的探子也想不到，堂堂魔王，會打扮成小宮人。
“為何啊？”奉景迷惑道：“為何今日一定要出去？”
不惜裝扮成宮人，也要混出去麽？
大王這到底是怎麽了。
牧無炎翹起嘴角笑了笑，今日是那丫頭的生辰。
就算她再混賬，本王也想見她一面，哪怕是遠遠地看她一眼。
早些日子，有消息傳來，說她被趕出卿家了，只怕是過得不太好吧。
可惡的丫頭，過得不好本王才開心呢，無情的臭女人，好好的王後不做，落得如此下場。
“把水魔進貢的那顆蘭芝花拿來！”牧無炎對著鏡子貼人皮面具，哼了一聲。
奉景等不到他出宮的理由，提到蘭芝花，奉景醍醐灌頂，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終於想到了這是什麽日子，他深嘆一聲：
“大王……”
他遲遲不動，企圖勸阻，低聲說：“現在這樣的時機，您去看卿姑娘，反而會……”
蘭芝花是水魔一族的聖物，與天極靈根的滋養特性相輔相成，對於尋常人而言，它不過是一顆靈花，有病治病，無病防身，但對於天極靈根而言，是能助長功力的猛藥。
這是牧無炎費盡了千辛萬苦，對水魔各種打壓，逼迫他們進貢上來的。
最稀奇的是，蘭芝花生長在水魔族特殊的水結界之中，常年開花，花朵是藍色的，花瓣的紋路裏，似有水波湧動，極美。
雖然牧無炎什麽也沒說，提到這蘭芝花，奉景就什麽都明白了。
“您貿然前去，只怕人家不領情。”奉景嘟著嘴說。
天天喝醉了酒，罵人家是沒良心的臭女人。
人家的生辰，倒是記得比自己的還清楚，不顧自身安危，貿然出宮，眼巴巴地把水魔的聖物送去。
真是……
世上口不對心的，又何止是女人。
“本王才不需要她領情。”牧無炎說：“本王是命令她收下，哪輪得到她領情與不領情！”
是是是。
奉景呆呆地點頭，你是命令人家收下，你的臉可真大啊……
上次選婿的時候，去之前也是豪言壯語的，說什麽……
“本王才不是去選婿，本王不過是去嘲笑那些沒本事的野男人罷了。”
興沖沖地出宮，回宮之後，不知是何人在逍遙宮大醉痛哭，人設都崩塌了。
“你聾啦？”牧無炎不耐煩地踢了奉景一腳，吼道：“趕緊去把蘭芝花拿來！再換一個精致的藍水晶裝著，快！”
奉景彎腰跳腳，痛得擠眉弄眼，耷拉著臉：“大王，您就知道欺負我。”
他灰溜溜地出去，在房門處遇到了牧清風。
“六王爺，您快進去勸勸吧……”奉景哀求道。
這種時候，真的不宜出宮啊，特別是去人族。
萬一中了淩家的埋伏，那可就……
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大王可在裏面？”牧清風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房舍。
這是逍遙宮西側殿旁的小耳房，是下人值夜的住所。
“大王把我傳喚到此處，是否有大事商議？”他問。
奉景無奈地搖了搖頭，趕著去將蘭芝花拿來。
牧清風進屋，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宮人。
“大王在何處？”他問。
這個小宮人還真大膽無禮，看到他也不起身行禮，就那麽坐著。
這個長相普通的小宮人，定睛看著牧清風，自信地笑了笑。
牧清風被他眼裏的自信給鎮住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跪下行禮，朗聲說：“臣弟參見大王。”
“不必多禮。”牧無炎走到他身邊，把他拉起來，說：“連你也認不出來？”
“穿成這樣，是……”牧清風皺起眉頭，不解道。
是新花樣麽？
奉景捧著花進來，跪下，恭敬地磕頭，說：“六王爺，您勸勸大王吧，生辰年年有，性命可只有一條啊，今年不能慶賀，還有明年，這樣冒險，不值得啊……”
“大王是要出宮？”牧清風終於搞清楚了，起了疑心，問：“何人的生辰？”
牧無炎奪過蘭芝花，利用法術，將它凝進了水晶球中，托在手心裏，心滿意足。
她看了，一定會喜歡。
她最喜歡看起來名貴的物件了。
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你莫要問了。”牧無炎冷聲說：“趕緊換上本王的衣服，一會兒奉景負責給你扮上，今日你就留在逍遙宮裏，若是太後來了，你避而不見便是了。”
牧清風偷偷看奉景，奉景一直在擠眉弄眼。
還能是誰的生辰，肯讓牧無炎冒這樣的險，天底下，便只有一個人了。
“不可，大王，萬萬不可啊！”牧清風磕頭，擋住了牧無炎的去路。
“六弟，你以為你擋得住我麽？”牧無炎問。
哪知牧清風說：“當前形勢覆雜，朝堂波譎雲詭，您只要出了一點差錯，魔族必會大亂，臣不能容您冒這樣的風險，若是一定要去，臣弟必須跟隨左右！”
“六王爺！！！”奉景驚得張大了嘴。
是讓你來勸誡的呀。
一個胡鬧還不夠，怎麽還賠上一個。
“你若是與我一同前去，那這逍遙宮怎麽辦？如何瞞過淩家的眼線？”牧無炎問。
他低下頭，盯著牧清風。
好小子，莫要以為本王不不知道你存著什麽心思。
護衛本王是假，見她一面是真！
哼！
“……”
奉景驚呆了。
他驚呼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不行不行……絕不行的……我，我我，我，莫說樣貌不及大王萬分之一，就是身高體態，小的也……”
“樣貌可易容。”牧無炎說。
“身高體態更是好辦，小奉子，你便裝病，一直躺著，莫要起來。”牧清風說。
牧無炎瞇著眼睛笑：“小奉子，你平常伺候本王辛苦了，這回也該你享受享受了。”
奉景仿佛生吞了幾斤黃連，哭喪著臉，哀求道：“大王，不要啊……”
“這是王命，你想抗命不成？不識擡舉的死奴才！”
牧清風說著話，已經伸出手去扒他身上的宮服了。
奉景咬著下唇，委屈得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他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哀嚎著：“一定要早去早回啊……大王……聽到了麽？”
兩人一出宮門，就將身上的宮服換下，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不一會，滄洲城的街面上，多了兩位羽扇綸巾、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這二人渾身氣度，風流倜儻，只是遠遠望一眼，便被俘獲了芳心。
路過的少女們，紛紛側目，芳心湧動。
走近之後，看清這二人的相貌，不免失望。
都在心裏暗暗嘆一聲，可惜了這身材氣質，相貌卻如此平凡。
“王兄，我們先去卿家？”牧清風明知故問。
他早已經得到消息，卿鳳棲被趕出卿家了。
牧無炎斜著眼，沒好氣道：“別裝了六弟，諜鏡司的首司，是你黑騎禁軍的人，你的老部下。”
牧清風清咳一聲，說：“臣弟與諜鏡司，一點關系也沒有，大王明鑒。”
兩人說著話，卻非常有默契去到了城外的柳家。
他們本想悄悄打探情況。
卻沒想到，才靠近，便聽到裏面傳來女子的痛哭聲。
牧無炎眉頭下沈，即刻飛身進了院子。
才這發現，院裏一片狼藉，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女童，躲在房間的角落，泣不成聲。
“發生了何事？”牧清風上前詢問。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被嚇得不輕，再看無緣無故闖進來的兩個男人，更是嚇得連連尖叫。
“莫怕，我們是卿家的人，來接我家小姐回府，她人呢？”牧無炎冷聲說。
原來是卿家的人。
柳雨煙哆哆嗦嗦地說；“小朗，小朗，我弟弟小朗，被歹人抓走了！求你們，救救我弟弟，小朗與卿姐姐關系最好了，求你們……”
“我問你卿鳳棲呢！”牧無炎吼道。
吳大娘爬過來，抓住他的手，說：“你們真是卿家的人麽？求你們救救我家小朗吧，我已經沒了一個女兒，不能再沒了兒子啊……”
牧清風在院子裏勘察線索，神色凝重地沖進來，在牧無炎耳邊說；“懷疑是魔族所為。”
“大娘，你莫要哭了，我們真是卿家的人。”牧清風輕聲安慰說：“你放心，你的兒子，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回來，不過，您得先告訴我，我們家小姐現在何處？是不是也跟您的兒子一起，被人抓走了？”
吳大娘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寒煙不見了，一覺醒來人就不見了，鳳棲也不見了，到處都找遍了，大家都一起出去找了，找了三天三夜，哪兒都沒找到啊……尋人的告示也貼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牧無炎冷靜地問。
“已是十多天前了。”吳大娘悲痛地搖頭，說：“東西都還在，只有銀兩不見了，我相公清晨和夜裏，必定去卿家門前跪著，求見卿老爺，可惜卿老爺不肯見，無論如何，都是自家的骨肉啊，人怎麽能如此無情，好啊，終於是老天開眼了，卿家來人了……”
“她已經失蹤了十多天？”牧無炎心驚膽顫，幾乎無法冷靜地思考。
牧清風問：“大娘，您的兒子是被什麽人抓走的，你們可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嗎？他們為何要抓走您的兒子？”
這些天來，在輪番打擊之下，吳大娘早已憔悴不堪，她搖著頭，只知道哭。
柳雨煙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說：“他們一共有十幾個人，都穿著黑袍子，帶著面具，我聽他們管那個人叫堂座，抓走小朗的時候，那個堂座問了小朗一句話，你與卿鳳棲關系可好？”
229快樂總是短暫的
柳家大院的水井旁，牧無炎沈思了片刻，召喚出了負責尋蹤斷案的神獸。
一只渾身泛著藍光的虎形巨獸，盤旋在柳家的上空。
在牧無炎的指揮下，巨獸一頭紮進了柳家遭到破壞的小院之中。
片刻之後，它揚起頭顱，發出一聲虎嘯。
“憲章，可有跡可循？”牧無炎問。
那巨大的虎頭露出了兇猛的表情，尖銳的獠牙閃閃發亮。
它乖巧地點了點頭。
“快帶我們去！”牧無炎說。
只要找到小朗，便有可能找到她了。
按照柳雨煙的意思，那夥人應該是拿卿鳳棲沒辦法，必須要抓小朗去做人質。
也就是說……
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牧清風看他能如此冷靜，松了一口氣。
本來想勸他的話，也止住了。
齊雲山腳。
在這個依山的小村子裏，人口稀少，集市並不熱鬧。
卿小可拖著步子，跟在尹休身後。
她不滿道：“什麽嘛……都是賣菜的小攤，什麽都沒有……”
別說要買漂亮的鞋和衣裳了，就連最基本的生活物品都沒有看到啊。
鎮上有集市，當然人人都是去鎮上了。
尹休回頭，看她失望的表情，有些生氣。
“你這是什麽樣子，是在責怪為師麽？”尹休問。
“徒兒不敢。”卿小可拖拖拉拉地說。
她手裏提著的菜籃子裝滿了。
在買吃的上，尹休倒是大方，只要她喜歡的，毫不吝嗇。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破鞋，心裏愧疚極了。
“鳳棲，對不起啊，你的生辰，還讓你穿著破鞋。”她低聲說。
擡頭一看，尹休哪兒去了？
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跟丟了？
卿小可四處搜尋著他，腳步飛快地在人群裏穿梭著。
忽然，在一家普通的農家門前，發現了尹休的身影。
他正在站在門上，跟一個姑娘說話，只見他神色誠懇地在跟對方說：“姑娘，抱歉，在下不是什麽登徒子，並不是有意尾隨姑娘來到家中，只是……偶然見姑娘的腳與我娘子一般大，而今日恰是我娘子的生辰，她的鞋襪破了，此刻已經趕不及去鎮上采買，不知姑娘可否將腳上的鞋賣給在下？”
說話間，他遞給了對方一袋銀子。
卿小可躲了起來，悄悄地看著。
那個姑娘有些為難，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很快，她咬著牙說：“公子，我的鞋雖然看上去新，可都穿過了，你要送給你的娘子做生辰禮物，不合適的，不過……您稍等等……”
姑娘跑進屋裏，出來，手裏捧著一雙嶄新的紅繡鞋。
她笑著說：“這鞋是我娘親給我做的，我沒舍得穿，要留著等下個月出嫁時穿的，看您對您娘子如此情深，那……您拿去送給您的娘子吧。”
尹休接過那雙紅繡鞋，道了謝。
卿小可看他要走了。
只好拼了命趕回原地，裝作沒離開過的模樣。
她看著尹休走過來，埋怨道：“師傅，您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沒找到你。”
“我還想問你呢。”尹休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一轉眼，你就不見了，為師到處找你！”
是麽？
卿小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離開了集市，在夕陽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狹窄的山道上。
“師傅，您包裏裝的是什麽？”卿小可沒忍住，明知故問。
“哦……”尹休說著，把布包甩到她懷裏，說：“街上撿的，看起來跟你的腳差不多大，你拿去穿吧！”
他的力氣很大，這一砸，差點沒把卿小可撞飛。
卿小可並不惱火，捂著那布包，想起他跟人點頭哈腰遞銀子的模樣，心裏全是暖意。
“可這……分明是新娘子的穿的紅繡鞋呀……”她低聲說：“師傅，您在何處撿到的？哎呀，這想必是很重要的物件，我們還是還回去吧！”
尹休急得吼了一句：“撿到就是撿到了，你為何那麽多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它。”
“要要要！”卿小可死死地捂著布包，對著尹休笑道：“多謝師傅。”
尹休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轉過頭去，偷偷笑了。
“都說是在路上撿的，有何好謝，你的大拇哥運氣好罷了。”他沈聲說。
“師傅記得我的腳有多長多大，可見，您心裏還是很疼愛徒兒的……”卿小可說。
“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尹休沒好氣地說：“你這種人，也就配穿撿到的鞋，還高興個什麽勁，跟個沒廉恥的小乞丐似的，不要臉！”
卿小可還是在笑。
“莫要再笑了，醜死了。”尹休轉頭看她，嫌棄道：“嘴巴都裂到耳根了。”
“師傅，您是如何記得我的腳長的呢？”卿小可問。
“誰記得了。”尹休說。
“那你剛才說，撿到這鞋時，看與我的腳一般長。”卿小可說。
“你少說些話吧，煩人。”尹休紅著臉說。
“師傅還是很掛念我的，還記得我的腳長。”
“閉嘴。”
“師傅……您花了多少銀子換了這鞋？”
“都說是撿到的了，能不能莫要再說鞋的事了。”
“怎麽能撿到那麽合適的呢……師傅就是師傅，走狗屎運都比我強。”
“閉嘴吧你。”
“師傅，您看看，真的很合適啊，我穿上了！”
“嗯，真是賤命，路上撿的也那麽合適。”
“好看麽？”
“不好看。”
“我覺得挺好看的。”
“你若是再說一句關於這鞋的廢話，今夜便不用吃飯了。”
“呀，我記得昨夜我贏了的，今夜該是師傅做飯，對吧？”
“嗯。”
“您要給我做什麽呢？我想吃……”
“我只做我想吃的，憑什麽做你想吃的。”
“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那又如何？”
兩人說話的聲音，乘著風在山道上飄來蕩去。
卿小可穿著小紅鞋，追趕尹休，然後站在他面前，倒著走。
跟他面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嘖……小心些！”
快要撞到什麽東西的時候，尹休總會煩躁地拉扯她，讓她避過危險。
卿小可雙手背在身後，細數著自己想吃的菜。
餓了一天了，若是面前擺著滿漢全席，她估計也能吃完。
“師傅，給我做紅燒排骨好嗎？”她問。
“不好。”
“那你要給我做什麽？”
“那是為師的事。”
“你該不會是不會做紅燒排骨吧？”
“你說呢。”
“那到底是會還是不會？”
“閃開，莫要擋著為師的路。”
……
不一會兒，到家了。
卿小可輕快地走到院門，她一邊回頭跟尹休拌嘴，一邊將院門拉開。
沒有料到，快樂總是那麽短暫。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卿小可看著院子裏的場景，手裏的菜籃沒拿穩，砸在地上。
“秦大哥，秦大嫂……”
她呆呆地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
準確的說，是兩句屍體。
從他們的姿勢可想象出……
不久之前……
就在這院子裏。
秦大哥和秦大嫂被人挾持到此，有人把他們的雙手綁在了身後，他們跪在地上，無助地求饒，但仍是於事無補，被人從身後，抹了脖子……
在秦大哥的屍體邊，滾落著兩個酒壺，酒壺碎了，酒撒了一地。
秦大嫂的身側，有一雙布鞋。
那是他們從鎮上買回來的東西。
那雙素色的布鞋上，繡著艷紅的海棠花……
如火的海棠花特別刺眼。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
那麽好的人！
“誰幹的！誰幹的！出來！”
卿小可喃喃著，踉踉蹌蹌地要往裏面走。
“小心！有詐！”
突然之間，尹休抓住她的衣領，將她往外拉扯……
無數的寒光，映襯在卿小可神色渙散的眼眸之中，就在她急速往後移動的同時，數百支啐了劇毒的銀針，直面襲來！
230手執神兵殺四方
躲過了毒針，卿小可跟尹休被同靈會的黑袍人團團圍住了。
“好身手，好快的瞬移技……”
小院當空，黑袍人出現了，她一邊說著話，一邊鼓掌：
“不過……你以為你們還能逃得掉麽？”
又是這個人。
又是這個無恥的小人！
看到這個人，卿小可的怒火快要將胸腔燒起來了。
她盯著那黑袍人，吼道：“秦大哥兩口子，是不是你殺的？他們與你有何仇怨？”
“他們的死，完全是因為你啊，卿鳳棲，你今日若還能逃脫，那……我會將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除去，讓你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等你嘗盡了絕望，最後才輪到你，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黑袍人狂妄地笑著。
那雙眼睛裏，全是得意。
“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麽狗屁同靈會，我跟你有什麽仇什麽怨，同靈會非要針對我？”卿小可問道。
有病吧。
不知道哪兒突然冒出了個同靈會。
過去的日子裏，卿小可反覆琢磨著黑袍人使出的那個指決。
她始終想不明白，魔族的人，為何要針對自己。
越想越寒心，連卿鳳棲都勸她，莫要想太多，但她對於那個指決卻一直耿耿於懷。
“你究竟是何人？”卿小可問。
雖然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這是第二次見黑袍人了，總有一種直覺，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
“你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生辰！！！！”卿小可一時沒控制住，大聲說出口。
她驚呼道：“生辰！怎麽不早說！”
尹休刻意放慢了速度，始終在她上方一點點的位置。
因為到了石壁上最危險的一段，這裏山體松散，有許多不可控的因素，她體力沒剩多少了，怕她有什麽差池，近身能救她。
聽到卿小可的吼聲，尹休皺眉道：“誰的生辰？”
“我的！！！”卿小可轉過臉，滿臉全是燦爛的笑，恰好風吹雲散，潔白的月光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
“師傅，我方才想起來，明日是我的生辰，能不能別來練功了？”她問。
“不行。”尹休說著，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眸，有些動容，幹脆別過臉去。
哪有姑娘家如此不要臉。
一點扭捏的模樣都沒有，一問她，她就興奮地承認了！
才想起來？
生辰也是能才想起來的麽？
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裏是什麽東西！
不過，他的速度還是放慢了。
刻意落在卿小可身後一點點。
既然是生辰，為她做頓飯吧……
反正也累了，不如慢下來歇歇。
“師傅，師傅……您帶我去鎮上趕集可好？我聽秦嫂子說了，明日有集市……”卿小可鍥而不舍地哀求。
她睫毛撲閃撲閃，低頭看著尹休。
“師傅……”
聲音拖得長長的，一把鮮嫩的嗓子，聽著覺得耳朵邊全是泉水。
“閉嘴！”尹休吼道。
“師傅……好不好嘛？我的鞋破了，你瞧，大拇哥都出來了……我好可憐哦……”
“你的大拇哥自己怎麽不說可憐？”尹休冷聲問。
“生辰耶，十七年前的今日，我娘生了我，這世上便有了我，所以您才有了這樣一個乖徒兒，是不是值得紀念？”
“是蠢笨如豬的徒兒才對。”尹休忍不住偷笑，哪有人自誇自己是乖徒兒。
“師傅……求您了，求求您了……”卿小可低頭哀求，甚至掐了自己一把，擠出了眼淚。
“鎮上很遠，不想去。”尹休說：“白天為師要睡覺，不值得為你浪費時間。”
“我不睡覺，我跟秦嫂子一起去，行不行？明天秦大哥要去鎮上，我坐他們家的牛車去……”卿小可說。
“不行！”尹休語氣決絕。
你自己去，趁機逃了，或者被哪個野男人拐跑了……
咦？
這念頭出來，他自己先嚇了一跳。
難不成真把她當成自己娘子了？
“那您跟我們一起去，不就行了？”卿小可說：“您也可以在牛車上睡覺的，我替您打著傘，一定不會讓惱人的陽光曬到您嬌嫩的皮膚上的……師傅啊……您是世界上最帥的師傅，求您了……”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一直到了日出。
卿小可才發覺，自己似乎是贏了。
在日出之前，一直在尹休前面。
“我贏了！”她驚喜道。
“有什麽好高興的。”尹休說。
卿小可作死低頭，看著底下的萬丈深淵，嚇得不輕。
她死死地抓著手裏的飛爪。
可不巧，在陽光穿破雲層的那一刻，飛爪消失了。
“小心。”尹休臉色大變。
卿小可只覺得雙手一空，整個人失去了支撐，往下墜。
還好尹休就在不遠處，大臂一攬，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師師傅……”卿小可嚇得結巴，本能地摟緊了他的腰。
“我，我，我，們，該，該，該，該怎麽下，下，下……額，幹嘛……啊！！！！”
沒等她結巴完，尹休就抓著她的腰肢，飛檐走壁地往下墜落了。
卿小可真是連看都不敢看。
在急速的下墜過程中，她累得睡了過去。
227我認識圖上的美人
這一覺，只睡了很短的時間，卿小可就被叫醒了。
尹休用手拍打她的臉，不耐煩道：“你要睡到什麽時候？”
卿小可迷糊睜開眼。
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很努力才張開。
“怎麽了？”她問。
現在是正午的艷陽天，不睡覺，你幹什麽呢。
“怎麽了？”尹休沒好氣道：“今日難道是為師的生辰麽？快起來！”
“小可，他答應了，快起來啊！”卿鳳棲興奮道。
卿小可麻利地爬起來。
動作堪比加快八倍速的電影。
很快，她清清爽爽地沖到院子裏，站在尹休身旁，說：“我準備好了。”
“準備什麽？”尹休皺眉看著她。
他正在樹蔭下的竹躺椅上，悠閑地吃著果子。
“去趕集啊！”卿小可雙眼發亮的說。
“為師何時答應你去趕集？”尹休問。
“那你把我叫起來幹什麽，你耍賴皮！”卿小可快被氣哭了，氣鼓鼓地踢著他的竹椅，然後怒而回房，繼續睡覺。
“等等。”尹休似乎是看到她的鞋破了，看到了她所謂的大拇哥，圓鼓鼓受了傷的大拇哥。
尹休動了惻隱之心。
“為師讓你站住，你聾了嗎？”他吼道。
“不等，不站，你這個沒人性的家夥！”卿小可說：“沒意思，以後再也不想跟你說話了，今晚說什麽我也不去練功了，我今日就要休息，我要睡到天昏地暗，睡到頭扁，你若不滿，一掌打死我算了。”
回到房裏，卿小可踢開了鞋，坐在床鋪上，低著頭，對卿鳳棲說：“對不起啊，生辰只怕不能熱鬧了。”
“沒關系的……”卿鳳棲說：“跟尹師傅賭氣也不好，不如出去道歉吧。”
她生氣了麽？
看著緊閉的房門，尹休默默地低下頭。
這是生氣了？
她也會生氣？
“為師數三聲，你若不出來，我便將你鎖在屋裏，自己下山去。”尹休拖著聲調喊：“一……二……”
死女人，都數到二了還不出來。
“你是想找死麽你？”尹休沖過去，拍打著房門，說：“出來！”
他把門踢開，看到卿小可笑嘻嘻地站在門邊，瞬間就沒了火氣。
“笑什麽笑，真醜！”他沒好氣道。
卿小可顛顛地跟在他身後，誇讚道：“師傅，您還算是個好人，就是臉黑心善。”
還算？
臉黑？
尹休停下腳步，質問她：“你還想不想去？”
“想啊！”卿小可瑟瑟發抖，又說錯什麽了？
“介於你方才的話，原本為師是要帶你去鎮上的，現在改成去村裏！”尹休說。
卿小可不敢再胡亂說話。
只怕最後連村都沒得去了。
來到山腳下的秦家，秦家大門緊鎖，院子裏只剩下嗒嗒在汪汪叫。
“出門了……”卿小可沮喪道：“這回鎮上是徹底去不成了。”
“為師說了，只許你在村子裏買雙鞋，村子裏也有集市！”尹休不客氣地說，拖著不甘心的徒弟走了。
此時，秦家的牛車，已經到了小城門。
入城的盤查比往日要嚴很多。
進城趕集的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一直到中午，才往前挪一些。
“大郎，怎麽了？”
秦大哥去前方打聽才回來，秦嫂子便著急著問他。
“說是鎮上混入了魔族歹人，排查變得更嚴了，安心等著吧，什麽時候排到了，問咱們什麽，就答什麽。”秦大哥說。
“魔族……”秦嫂子臉色煞白，“我們這樣一個小地方，魔族來這裏做什麽呀？”
“誰知道呢！”秦大哥說：“反正不關咱的事，趕緊進城，買了東西回去就是了，你說要買什麽來著，記著了？”
“記著呢，給小可買雙鞋，昨兒個我看她鞋破了。”秦嫂子慈祥地笑著：“她那樣好看的人，定是哪家的貴族小姐，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變故，看她穿著粗衣布鞋，我怪心疼的。”
“真有你說的那麽好看？”秦大哥笑呵呵地說：“瞧你誇得，她都跟天仙似的了。”
“我騙你幹啥啊！”秦嫂子說：“一會兒進了城，若是經過書畫齋，你去看看那些美人圖，比那些圖還好看。”
兩口子說話間，進了城，牛車被扣在城門處了，只許人進去。
途徑書畫齋，秦嫂子站在一張圖前，目瞪口呆。
“你這婆娘，我問你話呢，你楞著幹嘛呀！”秦大哥走了幾步，發現身邊人空了，折返回來，拉著秦嫂子，“瘋了你，走啊，一會兒城門關了，回不去咋辦？”
“這……”秦嫂子拉過秦大哥，指著那圖上的人，驚呼道：“你看圖上這人，看啊！”
“看了，這都是那些個書生瞎畫出來忽悠人的。”秦大哥吼道：“走啦，還魔怔了你。”
“不是。”秦嫂子說：“不是不是，這人，這圖上的人，尹公子的娘子，這人就是尹公子的娘子啊，長得一模一樣，你看看這圖上題字是寫的啥？”
“嘿，拉倒吧，我也是個半吊子，只認得幾個字，你問我？”秦大哥撓著頭，拉過路上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麻煩公子替我們看看，這圖上寫的是什麽？”
書生指著圖說：“哦，這就是滄洲最有名的美人撲蝶圖啊，大名鼎鼎的林文石所作，畫的是卿家的獨女卿鳳棲，滄洲第一美人啊，這兩人的婚事鬧出了種種笑話，姻緣再不可能了，現在這圖啊，連覆刻版都千金難求咯。”
“我認得她。”秦嫂子興奮地說：“滄洲第一美人啊？當真麽？我認得她！”
書生斜著眼，看著這個村婦，只當她瘋了，搖搖頭走了。
“大郎，你信我啊。”秦嫂子抓住秦大哥的手，說：“就是小可，她就是啊，我不會看錯的。”
秦大哥含糊應了幾聲，也當這婆娘瘋了，趕緊拉走。
他們並不知道，在書畫齋的柱子後，有人鬼鬼祟祟地記下了她的話。
而在他們出城回家的一路上，都有人跟著。
這小鎮的同靈堂分舵，傳出了一封密信。
密信一層層地往上遞。
很快，這密信便到了總堂負責人的手上。
“堂座，有消息了，找到她了！”
有人捧著密信，立在門邊，輕輕叩門。
房裏的夏柔正在處理自己肩部的傷口。
她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眼睛周圍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而肩上的傷口，也不知道是被何種武器所傷，久久無法愈合。
心裏正恨得牙癢癢的時候，就聽到了屬下的消息。
“進來。”她興奮地說。
終於……終於找到她了！
還以為你能逃到何處去。
卿鳳棲，你等著，我肩上的傷，一定要討回來！
“那村婦說的話，可查證過了？”夏柔披起了她的黑袍，冷聲問。
屬下單膝跪在她面前，說：“堂座交代過，不許打草驚蛇，小的們不敢妄動，先來討個命令，不過那村婦不像是胡說。”
“這村婦家住何處？”
“在齊雲山腳，下面的人都已經查清楚了，據村民交代，十多日前，他們家確實收留了一對落魄的小夫妻。”
“帶上一隊身手好的人，跟著本座，火速趕往齊雲山！”
“屬下遵命。”
“還有……”夏柔沈吟道：“她手上那神秘的黑色刀刃，可查清楚了？”
“屬下這十多日來，遍查典籍，翻遍了所有的兵器譜，倒是發現了一個較為接近的……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不太可能！那樣的上古神兵，如何會落在卿鳳棲手裏？屬下想不明白！”
“是何物？”
“懷疑是……上古遺留的四大殺器之一——墨夜之刃！”
“不可能！”夏柔踢了這個屬下一腳，吼道：“再去查，絕不可能！”
等屬下退到門外，她沈聲說：“等等，那姓尹的身份查清了麽？是不是凜川尹氏？”
“這……那位尹公子的身份極其神秘，還未能查到半點蛛絲馬跡，不過屬下已經分散人手出去了，再多些時日……”
“滾，沒用的狗東西！”
“雖然沒有找到依據，但屬下鬥膽懷疑，尹休有可能是血巫餘孽。”
“說說你的理由！”
“屬下年幼時，曾經見過一次血巫的人，他們所使用的瞬移技，乃是當今世上最快的瞬移，無影無形，當晚在小竹林，尹休出手時，所使用的，跟屬下當年所見，有些相似！”
“去查清楚！”夏柔嘆了一聲。
只是有些像罷了。
不僅是血巫，魔族也有這樣的瞬移技，是你孤陋寡聞罷了。
龍魔牧氏的瞬移技，就出神入化。
會不會，這位尹休，就是……
夏柔不敢再往下想了，不可能的，大王此時應該在逍遙宮裏與美人玩樂才是。
228眼巴巴地送禮物
逍遙宮。
“大王您說什麽？您要出宮去？”
奉景看著牧無炎換上了自己的宮服，趕緊沖過去，抱住他的大腿，拼命搖頭：
“大王，您可不能出宮啊，現在是非常時期，淩家正在蠢蠢欲動，您在這時出宮，那不是給了賊人可乘之機麽？”
“莫要再勸了，今日，本王一定要出宮，撒手！”牧無炎已經換好了宮人的衣服，站在鏡子。
今日是太後給六弟選妻的日子，請了許多名門的小姐進宮來喝茶。
宮裏熱鬧，穿成這樣，再稍作易容，不會有人認得他，肯定能順利地混出去，想必淩家安插的探子也想不到，堂堂魔王，會打扮成小宮人。
“為何啊？”奉景迷惑道：“為何今日一定要出去？”
不惜裝扮成宮人，也要混出去麽？
大王這到底是怎麽了。
牧無炎翹起嘴角笑了笑，今日是那丫頭的生辰。
就算她再混賬，本王也想見她一面，哪怕是遠遠地看她一眼。
早些日子，有消息傳來，說她被趕出卿家了，只怕是過得不太好吧。
可惡的丫頭，過得不好本王才開心呢，無情的臭女人，好好的王後不做，落得如此下場。
“把水魔進貢的那顆蘭芝花拿來！”牧無炎對著鏡子貼人皮面具，哼了一聲。
奉景等不到他出宮的理由，提到蘭芝花，奉景醍醐灌頂，腦子裏飛快地轉了一圈，終於想到了這是什麽日子，他深嘆一聲：
“大王……”
他遲遲不動，企圖勸阻，低聲說：“現在這樣的時機，您去看卿姑娘，反而會……”
蘭芝花是水魔一族的聖物，與天極靈根的滋養特性相輔相成，對於尋常人而言，它不過是一顆靈花，有病治病，無病防身，但對於天極靈根而言，是能助長功力的猛藥。
這是牧無炎費盡了千辛萬苦，對水魔各種打壓，逼迫他們進貢上來的。
最稀奇的是，蘭芝花生長在水魔族特殊的水結界之中，常年開花，花朵是藍色的，花瓣的紋路裏，似有水波湧動，極美。
雖然牧無炎什麽也沒說，提到這蘭芝花，奉景就什麽都明白了。
“您貿然前去，只怕人家不領情。”奉景嘟著嘴說。
天天喝醉了酒，罵人家是沒良心的臭女人。
人家的生辰，倒是記得比自己的還清楚，不顧自身安危，貿然出宮，眼巴巴地把水魔的聖物送去。
真是……
世上口不對心的，又何止是女人。
“本王才不需要她領情。”牧無炎說：“本王是命令她收下，哪輪得到她領情與不領情！”
是是是。
奉景呆呆地點頭，你是命令人家收下，你的臉可真大啊……
上次選婿的時候，去之前也是豪言壯語的，說什麽……
“本王才不是去選婿，本王不過是去嘲笑那些沒本事的野男人罷了。”
興沖沖地出宮，回宮之後，不知是何人在逍遙宮大醉痛哭，人設都崩塌了。
“你聾啦？”牧無炎不耐煩地踢了奉景一腳，吼道：“趕緊去把蘭芝花拿來！再換一個精致的藍水晶裝著，快！”
奉景彎腰跳腳，痛得擠眉弄眼，耷拉著臉：“大王，您就知道欺負我。”
他灰溜溜地出去，在房門處遇到了牧清風。
“六王爺，您快進去勸勸吧……”奉景哀求道。
這種時候，真的不宜出宮啊，特別是去人族。
萬一中了淩家的埋伏，那可就……
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大王可在裏面？”牧清風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房舍。
這是逍遙宮西側殿旁的小耳房，是下人值夜的住所。
“大王把我傳喚到此處，是否有大事商議？”他問。
奉景無奈地搖了搖頭，趕著去將蘭芝花拿來。
牧清風進屋，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宮人。
“大王在何處？”他問。
這個小宮人還真大膽無禮，看到他也不起身行禮，就那麽坐著。
這個長相普通的小宮人，定睛看著牧清風，自信地笑了笑。
牧清風被他眼裏的自信給鎮住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跪下行禮，朗聲說：“臣弟參見大王。”
“不必多禮。”牧無炎走到他身邊，把他拉起來，說：“連你也認不出來？”
“穿成這樣，是……”牧清風皺起眉頭，不解道。
是新花樣麽？
奉景捧著花進來，跪下，恭敬地磕頭，說：“六王爺，您勸勸大王吧，生辰年年有，性命可只有一條啊，今年不能慶賀，還有明年，這樣冒險，不值得啊……”
“大王是要出宮？”牧清風終於搞清楚了，起了疑心，問：“何人的生辰？”
牧無炎奪過蘭芝花，利用法術，將它凝進了水晶球中，托在手心裏，心滿意足。
她看了，一定會喜歡。
她最喜歡看起來名貴的物件了。
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你莫要問了。”牧無炎冷聲說：“趕緊換上本王的衣服，一會兒奉景負責給你扮上，今日你就留在逍遙宮裏，若是太後來了，你避而不見便是了。”
牧清風偷偷看奉景，奉景一直在擠眉弄眼。
還能是誰的生辰，肯讓牧無炎冒這樣的險，天底下，便只有一個人了。
“不可，大王，萬萬不可啊！”牧清風磕頭，擋住了牧無炎的去路。
“六弟，你以為你擋得住我麽？”牧無炎問。
哪知牧清風說：“當前形勢覆雜，朝堂波譎雲詭，您只要出了一點差錯，魔族必會大亂，臣不能容您冒這樣的風險，若是一定要去，臣弟必須跟隨左右！”
“六王爺！！！”奉景驚得張大了嘴。
是讓你來勸誡的呀。
一個胡鬧還不夠，怎麽還賠上一個。
“你若是與我一同前去，那這逍遙宮怎麽辦？如何瞞過淩家的眼線？”牧無炎問。
他低下頭，盯著牧清風。
好小子，莫要以為本王不不知道你存著什麽心思。
護衛本王是假，見她一面是真！
哼！
“……”
奉景驚呆了。
他驚呼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不行不行……絕不行的……我，我我，我，莫說樣貌不及大王萬分之一，就是身高體態，小的也……”
“樣貌可易容。”牧無炎說。
“身高體態更是好辦，小奉子，你便裝病，一直躺著，莫要起來。”牧清風說。
牧無炎瞇著眼睛笑：“小奉子，你平常伺候本王辛苦了，這回也該你享受享受了。”
奉景仿佛生吞了幾斤黃連，哭喪著臉，哀求道：“大王，不要啊……”
“這是王命，你想抗命不成？不識擡舉的死奴才！”
牧清風說著話，已經伸出手去扒他身上的宮服了。
奉景咬著下唇，委屈得雙手交叉放在身前。
他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哀嚎著：“一定要早去早回啊……大王……聽到了麽？”
兩人一出宮門，就將身上的宮服換下，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不一會，滄洲城的街面上，多了兩位羽扇綸巾、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這二人渾身氣度，風流倜儻，只是遠遠望一眼，便被俘獲了芳心。
路過的少女們，紛紛側目，芳心湧動。
走近之後，看清這二人的相貌，不免失望。
都在心裏暗暗嘆一聲，可惜了這身材氣質，相貌卻如此平凡。
“王兄，我們先去卿家？”牧清風明知故問。
他早已經得到消息，卿鳳棲被趕出卿家了。
牧無炎斜著眼，沒好氣道：“別裝了六弟，諜鏡司的首司，是你黑騎禁軍的人，你的老部下。”
牧清風清咳一聲，說：“臣弟與諜鏡司，一點關系也沒有，大王明鑒。”
兩人說著話，卻非常有默契去到了城外的柳家。
他們本想悄悄打探情況。
卻沒想到，才靠近，便聽到裏面傳來女子的痛哭聲。
牧無炎眉頭下沈，即刻飛身進了院子。
才這發現，院裏一片狼藉，一個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女童，躲在房間的角落，泣不成聲。
“發生了何事？”牧清風上前詢問。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被嚇得不輕，再看無緣無故闖進來的兩個男人，更是嚇得連連尖叫。
“莫怕，我們是卿家的人，來接我家小姐回府，她人呢？”牧無炎冷聲說。
原來是卿家的人。
柳雨煙哆哆嗦嗦地說；“小朗，小朗，我弟弟小朗，被歹人抓走了！求你們，救救我弟弟，小朗與卿姐姐關系最好了，求你們……”
“我問你卿鳳棲呢！”牧無炎吼道。
吳大娘爬過來，抓住他的手，說：“你們真是卿家的人麽？求你們救救我家小朗吧，我已經沒了一個女兒，不能再沒了兒子啊……”
牧清風在院子裏勘察線索，神色凝重地沖進來，在牧無炎耳邊說；“懷疑是魔族所為。”
“大娘，你莫要哭了，我們真是卿家的人。”牧清風輕聲安慰說：“你放心，你的兒子，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救回來，不過，您得先告訴我，我們家小姐現在何處？是不是也跟您的兒子一起，被人抓走了？”
吳大娘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寒煙不見了，一覺醒來人就不見了，鳳棲也不見了，到處都找遍了，大家都一起出去找了，找了三天三夜，哪兒都沒找到啊……尋人的告示也貼出去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牧無炎冷靜地問。
“已是十多天前了。”吳大娘悲痛地搖頭，說：“東西都還在，只有銀兩不見了，我相公清晨和夜裏，必定去卿家門前跪著，求見卿老爺，可惜卿老爺不肯見，無論如何，都是自家的骨肉啊，人怎麽能如此無情，好啊，終於是老天開眼了，卿家來人了……”
“她已經失蹤了十多天？”牧無炎心驚膽顫，幾乎無法冷靜地思考。
牧清風問：“大娘，您的兒子是被什麽人抓走的，你們可看清那人的相貌了嗎？他們為何要抓走您的兒子？”
這些天來，在輪番打擊之下，吳大娘早已憔悴不堪，她搖著頭，只知道哭。
柳雨煙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說：“他們一共有十幾個人，都穿著黑袍子，帶著面具，我聽他們管那個人叫堂座，抓走小朗的時候，那個堂座問了小朗一句話，你與卿鳳棲關系可好？”
229快樂總是短暫的
柳家大院的水井旁，牧無炎沈思了片刻，召喚出了負責尋蹤斷案的神獸。
一只渾身泛著藍光的虎形巨獸，盤旋在柳家的上空。
在牧無炎的指揮下，巨獸一頭紮進了柳家遭到破壞的小院之中。
片刻之後，它揚起頭顱，發出一聲虎嘯。
“憲章，可有跡可循？”牧無炎問。
那巨大的虎頭露出了兇猛的表情，尖銳的獠牙閃閃發亮。
它乖巧地點了點頭。
“快帶我們去！”牧無炎說。
只要找到小朗，便有可能找到她了。
按照柳雨煙的意思，那夥人應該是拿卿鳳棲沒辦法，必須要抓小朗去做人質。
也就是說……
她暫時還是安全的。
牧清風看他能如此冷靜，松了一口氣。
本來想勸他的話，也止住了。
齊雲山腳。
在這個依山的小村子裏，人口稀少，集市並不熱鬧。
卿小可拖著步子，跟在尹休身後。
她不滿道：“什麽嘛……都是賣菜的小攤，什麽都沒有……”
別說要買漂亮的鞋和衣裳了，就連最基本的生活物品都沒有看到啊。
鎮上有集市，當然人人都是去鎮上了。
尹休回頭，看她失望的表情，有些生氣。
“你這是什麽樣子，是在責怪為師麽？”尹休問。
“徒兒不敢。”卿小可拖拖拉拉地說。
她手裏提著的菜籃子裝滿了。
在買吃的上，尹休倒是大方，只要她喜歡的，毫不吝嗇。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破鞋，心裏愧疚極了。
“鳳棲，對不起啊，你的生辰，還讓你穿著破鞋。”她低聲說。
擡頭一看，尹休哪兒去了？
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跟丟了？
卿小可四處搜尋著他，腳步飛快地在人群裏穿梭著。
忽然，在一家普通的農家門前，發現了尹休的身影。
他正在站在門上，跟一個姑娘說話，只見他神色誠懇地在跟對方說：“姑娘，抱歉，在下不是什麽登徒子，並不是有意尾隨姑娘來到家中，只是……偶然見姑娘的腳與我娘子一般大，而今日恰是我娘子的生辰，她的鞋襪破了，此刻已經趕不及去鎮上采買，不知姑娘可否將腳上的鞋賣給在下？”
說話間，他遞給了對方一袋銀子。
卿小可躲了起來，悄悄地看著。
那個姑娘有些為難，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很快，她咬著牙說：“公子，我的鞋雖然看上去新，可都穿過了，你要送給你的娘子做生辰禮物，不合適的，不過……您稍等等……”
姑娘跑進屋裏，出來，手裏捧著一雙嶄新的紅繡鞋。
她笑著說：“這鞋是我娘親給我做的，我沒舍得穿，要留著等下個月出嫁時穿的，看您對您娘子如此情深，那……您拿去送給您的娘子吧。”
尹休接過那雙紅繡鞋，道了謝。
卿小可看他要走了。
只好拼了命趕回原地，裝作沒離開過的模樣。
她看著尹休走過來，埋怨道：“師傅，您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沒找到你。”
“我還想問你呢。”尹休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說：“一轉眼，你就不見了，為師到處找你！”
是麽？
卿小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離開了集市，在夕陽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狹窄的山道上。
“師傅，您包裏裝的是什麽？”卿小可沒忍住，明知故問。
“哦……”尹休說著，把布包甩到她懷裏，說：“街上撿的，看起來跟你的腳差不多大，你拿去穿吧！”
他的力氣很大，這一砸，差點沒把卿小可撞飛。
卿小可並不惱火，捂著那布包，想起他跟人點頭哈腰遞銀子的模樣，心裏全是暖意。
“可這……分明是新娘子的穿的紅繡鞋呀……”她低聲說：“師傅，您在何處撿到的？哎呀，這想必是很重要的物件，我們還是還回去吧！”
尹休急得吼了一句：“撿到就是撿到了，你為何那麽多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它。”
“要要要！”卿小可死死地捂著布包，對著尹休笑道：“多謝師傅。”
尹休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轉過頭去，偷偷笑了。
“都說是在路上撿的，有何好謝，你的大拇哥運氣好罷了。”他沈聲說。
“師傅記得我的腳有多長多大，可見，您心裏還是很疼愛徒兒的……”卿小可說。
“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尹休沒好氣地說：“你這種人，也就配穿撿到的鞋，還高興個什麽勁，跟個沒廉恥的小乞丐似的，不要臉！”
卿小可還是在笑。
“莫要再笑了，醜死了。”尹休轉頭看她，嫌棄道：“嘴巴都裂到耳根了。”
“師傅，您是如何記得我的腳長的呢？”卿小可問。
“誰記得了。”尹休說。
“那你剛才說，撿到這鞋時，看與我的腳一般長。”卿小可說。
“你少說些話吧，煩人。”尹休紅著臉說。
“師傅還是很掛念我的，還記得我的腳長。”
“閉嘴。”
“師傅……您花了多少銀子換了這鞋？”
“都說是撿到的了，能不能莫要再說鞋的事了。”
“怎麽能撿到那麽合適的呢……師傅就是師傅，走狗屎運都比我強。”
“閉嘴吧你。”
“師傅，您看看，真的很合適啊，我穿上了！”
“嗯，真是賤命，路上撿的也那麽合適。”
“好看麽？”
“不好看。”
“我覺得挺好看的。”
“你若是再說一句關於這鞋的廢話，今夜便不用吃飯了。”
“呀，我記得昨夜我贏了的，今夜該是師傅做飯，對吧？”
“嗯。”
“您要給我做什麽呢？我想吃……”
“我只做我想吃的，憑什麽做你想吃的。”
“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那又如何？”
兩人說話的聲音，乘著風在山道上飄來蕩去。
卿小可穿著小紅鞋，追趕尹休，然後站在他面前，倒著走。
跟他面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嘖……小心些！”
快要撞到什麽東西的時候，尹休總會煩躁地拉扯她，讓她避過危險。
卿小可雙手背在身後，細數著自己想吃的菜。
餓了一天了，若是面前擺著滿漢全席，她估計也能吃完。
“師傅，給我做紅燒排骨好嗎？”她問。
“不好。”
“那你要給我做什麽？”
“那是為師的事。”
“你該不會是不會做紅燒排骨吧？”
“你說呢。”
“那到底是會還是不會？”
“閃開，莫要擋著為師的路。”
……
不一會兒，到家了。
卿小可輕快地走到院門，她一邊回頭跟尹休拌嘴，一邊將院門拉開。
沒有料到，快樂總是那麽短暫。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卿小可看著院子裏的場景，手裏的菜籃沒拿穩，砸在地上。
“秦大哥，秦大嫂……”
她呆呆地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
準確的說，是兩句屍體。
從他們的姿勢可想象出……
不久之前……
就在這院子裏。
秦大哥和秦大嫂被人挾持到此，有人把他們的雙手綁在了身後，他們跪在地上，無助地求饒，但仍是於事無補，被人從身後，抹了脖子……
在秦大哥的屍體邊，滾落著兩個酒壺，酒壺碎了，酒撒了一地。
秦大嫂的身側，有一雙布鞋。
那是他們從鎮上買回來的東西。
那雙素色的布鞋上，繡著艷紅的海棠花……
如火的海棠花特別刺眼。
怎麽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
那麽好的人！
“誰幹的！誰幹的！出來！”
卿小可喃喃著，踉踉蹌蹌地要往裏面走。
“小心！有詐！”
突然之間，尹休抓住她的衣領，將她往外拉扯……
無數的寒光，映襯在卿小可神色渙散的眼眸之中，就在她急速往後移動的同時，數百支啐了劇毒的銀針，直面襲來！
230手執神兵殺四方
躲過了毒針，卿小可跟尹休被同靈會的黑袍人團團圍住了。
“好身手，好快的瞬移技……”
小院當空，黑袍人出現了，她一邊說著話，一邊鼓掌：
“不過……你以為你們還能逃得掉麽？”
又是這個人。
又是這個無恥的小人！
看到這個人，卿小可的怒火快要將胸腔燒起來了。
她盯著那黑袍人，吼道：“秦大哥兩口子，是不是你殺的？他們與你有何仇怨？”
“他們的死，完全是因為你啊，卿鳳棲，你今日若還能逃脫，那……我會將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除去，讓你嘗嘗千刀萬剮的滋味，等你嘗盡了絕望，最後才輪到你，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黑袍人狂妄地笑著。
那雙眼睛裏，全是得意。
“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麽狗屁同靈會，我跟你有什麽仇什麽怨，同靈會非要針對我？”卿小可問道。
有病吧。
不知道哪兒突然冒出了個同靈會。
過去的日子裏，卿小可反覆琢磨著黑袍人使出的那個指決。
她始終想不明白，魔族的人，為何要針對自己。
越想越寒心，連卿鳳棲都勸她，莫要想太多，但她對於那個指決卻一直耿耿於懷。
“你究竟是何人？”卿小可問。
雖然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這是第二次見黑袍人了，總有一種直覺，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
“你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