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你打個項圈，好不好，我的小狗？”修瞇著眼睛，冷冷地說。

這樣，你就永遠也跑不掉了。

只能留在我的屋子裏。

只能幫我，就算咬，也只能咬我一個人。

哼。

卿小可看著他的眼神，渾身發毛。

“不好不好，給我這種人，打什麽項圈嘛，浪費銀子。”她趕緊說：“我腿短，跑不掉的，放心吧。”

腿短。

修搖了搖頭。

你的腿可不短，當初在水池時，二哥光盯著你的腿看，眼神都不同了。

“你覺得羞恥麽？”修低聲問她。

他手裏的刀，貼著她的臉頰，漸漸往下……

刀尖輕輕地掃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卿小可害怕得顫栗。

“你想幹什麽？”她顫聲問。

幹嘛一言不合就動刀子。

罵人就罵人好了。

“我問你，現在這樣，是不是很羞恥？”修冷冷地問。

卿小可根本猜不出他想聽什麽。

她只是咬著下唇，頻頻點頭。

“你覺得我在侮辱你麽？”修輕聲問：“很害怕？”

刀尖掃到了奇怪的部位，卿小可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修卻露出了一絲憂傷。

害怕麽？

為什麽要怕我……

可惡的女人，明明那麽溫柔地吻了你，說喜歡，為什麽要怕成這樣。

是從心底裏，就在排斥我吧……

你能得到這些，不知是幾世修來的榮光，簡直蠢笨如豬！

“是！我很害怕，我受夠了，趕緊把我放開吧……”卿小可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卻不想再哀求了。

她喊道：“你趕緊將我放開，你明明那麽討厭我，為什麽要這樣！”

她努力地掙紮，繩子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勒出了一道道紅痕。

皮膚磨破了，散發出血液的氣息，不停地撩撥人。

“我是很討厭你。”修冷聲說：“所以，要折磨你！聽你哭著向我求饒！覺得羞恥？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啊！住手……”

卿小可尖叫一聲。

刀尖劃破了她的衣衫。

原本就單薄的衣袍，被拉扯過，原本就有些衣不蔽體。

修面無表情，用刀劍挑開了她的衣袍。

然後看著她留下的淚，似乎玩夠了一般，再也不想看她了。

修站起來，將刀扔到一邊，轉身就走。

“你就那麽待著吧，好好反省你的罪過！”他從牙縫裏擠出這些話。

話音沒落，他就飛快地出門，站在門外，他緩緩地吐氣。

他臉上帶著異常的紅暈。

他伸手捂著心頭，感受到異常的心跳頻率，有些害怕。

卿小可的抽泣聲，鉆進了耳朵裏，讓他更加煩躁。

這樣不行……

這是個低賤的女人。

不能心軟，要對她更狠些，才不至於沈淪。

若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的食物，那就成了血巫的一大笑話。

097哥哥們在胡鬧

花廳。

祝家的幾兄弟都分席坐好。

無常院的婢女送上茶點。

大哥安靜地側躺著，用手撐著頭，長袍散落在蒲墊上。

等的時間太長，他快要睡著了。

二哥安靜品茶，端詳著手裏的茶具，對婢女煮茶的手法，頗有不滿，眉頭緊皺。

祝星雲坐不住，走來走去。

這不知是他走的第幾個來回了。

祝星柔摸了一粒花生，彈指而出，打在他的後腦上。

“阿雲，你能不能別走了，晃得我眼暈！”她沒好氣地吼。

“那家夥，該不是要等到辦完了事才過來吧？”祝星雲踢翻了小桌案，不滿地說：“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光天化日的，只顧自己快活，真看不出來，三哥是這種人。”

“是啊，修哥哥……”祝星柔惆悵道：“他變了。”

修哥哥怎麽會是這樣的人。

這地宮裏，多少美婢愛慕他，給他暗送秋波，送手帕。

他的人氣最高，在那方面卻最為檢點，從來不會隨隨便便就……

現在他是怎麽了。

“我將活祭新娘找回來，是不是錯了？”祝星柔低聲說道。

原本是想給幾位哥哥提供不竭的血源。

畢竟……很快就要閉關練功了。

“沒……錯……”大哥懶洋洋地回了一句，“柔柔，你做得很好！”

在場的，只有他知道，為什麽三弟突然那麽瘋狂。

他親身體會過，那女子的好處。

原本以為她蓬頭汙面，長相醜陋，只有血液完美。

今日看來……

“沒想到，那小丫頭很漂亮。”二哥把茶碗放下，坐得筆直，“也算是一種意外之喜吧。”

他們沖進去的時候，只能看到卿小可大致的輪廓。

她半張臉都被修用手掌捂住了。

但那雙美目，真是美人若兮，顧盼流離……

還有她雖然躺著，大部分的身體，也在修的遮擋之下，仍然難掩天姿。

“哎，至今我都沒能看清那女人的臉。”祝星雲嘆了一聲：“祝星修可真是個奇怪的家夥，不是用衣袍裹著，就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真以為活祭新娘是他的私有物麽？過分！”

“咳咳……”

隨著兩聲清咳。

祝星修一身清爽地飄了進來。

“二位哥哥，久等了。”他平靜地入座，等著丫頭上茶，將茶水一飲而盡。

他的臉上，還帶著某種不自然的緋紅。

這火急火燎喝水的模樣……

看他這樣，祝星柔都替他臉紅。

“你還真是憋壞了。”祝星雲嘲笑道：“所以我說，平時就跟著我，多出去逛逛花樓，見到一個小丫頭，就走不動道，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走不動道的只會是那個女人，雲兒，你信不信，我現在打死你，比捏死螞蟻還簡單。”修又是一聲不自然的清咳，之後，朗聲問：“你們突然闖進我無常院，所為何事？”

“我沒工夫跟你們胡鬧。”大哥從座位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雲兒說，你要娶那女人？”

“有何不可？”祝星修淡然說道：“男歡女愛，她情我願……”

“你想獨占她。”大哥冷哼道：“修，別想了，你想得美！”

“她已經是我的人，大哥連弟弟的女人也要搶麽？”修絲毫不懼，也站了起來，隔著幾步的距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大哥。

“我不管她是什麽，我現在就要帶她走。”祝星野冷笑道：“修，我原本以為，你會忍得更久些，以你討厭她的程度，至少不會動她，沒想到，你那麽快就嘗到了甜頭，你的女人？你要獨占？等我死了再說吧！”

幾乎是同時，大哥的血滴掌出擊。

他的身形移動得極快，速度是平時的幾倍。

血滴掌勢沈力大，他整個人懸跳在空中，大吼一聲，手掌直直地朝弟弟的腦門拍下去。

好強勁的掌力！

好快的速度！

好厲害的氣場！

除了祝家的幾人，其他奴仆早就被氣場擊飛而出。

這屋裏所有的門窗，在霎時間破裂。

眾人的耳邊，是浩浩蕩蕩的風聲。

祝星河拉著弟妹，到了較為安全的地方。

他驚訝於大哥的進步神速。

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在這樣厲害的氣場裏，祝星修臉上的表情，極其淡定。

他宛若在逛自家後花園時，猛然竄出了一只老鼠。

除了煩躁，沒有一絲絲懼怕。

“啊！修哥哥小心！”

“咦？三弟……”

“什麽！！！那家夥，竟然接住了大哥的血滴掌！！！”

三人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驚訝地叫出了聲。

風停了，風陣也霎時靜止。

祝星野和祝星修各自收掌。

兩人看著對方，均是一聲冷笑。

“大哥，你退步了啊。”祝星修冷冷地笑道。

“別裝了，我猜得果然沒錯，你嘗過了她的血，對吧？”祝星野冷哼一聲，說：“否則，你絕不可能接得住我的血滴掌，要知道，我們四兄弟裏，你的攻擊力最弱，你自知無法提升，才去研究什麽亂七八糟的蠱毒和血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祝星修說：“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我現在就要把人帶走，你能奈我何？”

祝星野身形已經閃了出去，話音拋下，人早已不見蹤影。

“哇，大哥平常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連說話都慢吞吞的，竟然可以那麽快……”祝星雲嘆道。

“別說了雲兒，走吧，他們都走了。”

祝星雲看所有人都一窩蜂地沖出去，還沒摸清楚頭腦。

這是要去哪兒。

祝星修的房門被撞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如颶風狂卷而來。

卿小可躺在床上默默流淚，幾乎是突然之間，一個黑影來到她面前，兩道銀光刷刷閃過，她手腳的繩索被割斷了。

“跟我走。”

她莫名其妙地被攬入了一個懷裏。

這懷裏，帶著一絲絲慵懶的酒香。

跟祝星修沒什麽差別，這是個沒有體溫的活死人。

他摟著卿小可的姿勢，還有些粗暴。

她身上破爛的衣袍，暴露的皮膚，對方也沒興趣多看兩眼。

瞬息之間，已經到了院子外面。

卿小可瞇著眼睛，看著對方的臉，看清之後，嚇得快哭了。

這不是那個要將她吸死的大哥麽？

“你……你要幹什麽？”她驚呼道。

“放開她！”祝星修追到了，橫身攔在大哥面前，他手裏多了一柄長劍。

那是一柄薄而鋒利的軟劍，與他身上清冷高傲的氣質，十分相配。

“你敢擋我？”大哥就是大哥，不怒自威。

卿小可看著大哥的臉，心裏感嘆，這家的血統可真好啊，一個個都長得那麽好。

不過……深井冰可能也是遺傳病。

大哥話不多，也懶得廢話。

說打你就打你，不等祝星修回話，他早已經出手了。

卿小可被他摟著，在打鬥中還被甩來甩去，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麻袋，快吐了。

“哇，終於看清了，還真是個絕頂美人。”祝星雲摩拳擦掌，吼道：“是不是誰搶到了，就是誰的人？算我一個！”

二哥瞇起眼睛，他是個聰明人，早已看出了玄機。

剛才在花廳裏，聽到了血液有關的事。

再看這兩人突然變強的功力。

他優雅地笑笑，挺身加入了戰局：“也算我一份。”

搶到了就是賺到啊。

眾人打得不可開交，天昏地暗之時，祝星柔拿出了一根小骨笛，吹響了集結音。

“住手！”她尖叫道。

沒人理會她。

“都給我住手！”她也加入了戰局，想要拆開幾個哥哥還有攪屎棍弟弟。

“別再打啦！聽我說，別再打了……”

很可惜，真的沒人理她。

很快，祝家的護衛來了。

一隊人黑壓壓地站在院子的角門外，看著幾個公子的打鬥，一頭霧水。

祝星柔餘光瞥見了他們，高聲喊道：“還站著幹什麽？過來，將這幾個人給本宮主分開！”

“遵命！”

護衛魚貫而入，將這無常院擠得水洩不通。

別說打鬥了，連轉個身都難。

很快，幾個公子就被眾人按住了。

他們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

此時，十幾個人壓在祝星野身上，一邊抓著他，一邊道歉：“大公子，恕罪……”

祝星修那邊，也差不多，他平常最愛幹凈了，被人擠在玫瑰花田裏，惱火地吼著：“找死麽你們！放開我！”

卿小可被解救下來，趴在欄桿上，不停地幹嘔。

還好，肚子是空的，她滿臉痛苦地看著這一切。

“柔柔，你還不讓他們滾開！”祝星野吼道：“回頭我要將你們都殺掉！竟敢！放手！混蛋，放開我！”

祝星柔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卿小可臉上，她無情地下令：“將這個女人給本宮主關到水牢裏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去水牢看她！”

卿小可感覺拱頂轟然倒塌，她雙腿發軟，一下跪在地上。

才出龍潭，又入虎穴。

水牢。

聽著就是個不吉祥的地方。

“柔柔！”祝星野吼道：“你胡鬧什麽？”

“哥哥們才是在胡鬧，別忘了，我是宮主！”祝星柔摸出了家主令牌，震懾力十足，她冷聲吼道：“快將她押到水牢！”

098少女的瘋狂尖叫

這地宮。

真是讓卿小可大開眼界。

她聽到水牢那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慘了。

她帶出了無常院，帶入狹窄的甬道，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離水聲越來越近，她不禁好奇。

於是，她出聲問了前面負責押送的士兵。

“那個……”

黑暗的地道裏，只有她自己的回聲。

前面兩個士兵，後面兩個士兵。

前面的兩個，依然是自顧自走，仿佛沒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打算停下腳步。

卿小可停住了。

因為濕潤的水汽讓她很難受。

地宮裏到處都很陰寒，這裏面格外……

寒氣能鉆進人的骨頭裏，像是有一只無形的鬼魂，伸出黏膩濕滑的舌頭，舔遍全身。

“你幹什麽！走啊！”

身後的士兵推了她一把。

不是用手，是用手中的兵器。

那堅硬的刀鞘，頂在卿小可的脊椎，她疼得皺起眉頭。

“還要走多久？”她輕聲問道。

轉頭，卻看不清身邊人的臉龐。

她發現了，這地宮裏的人，仿佛天生有一種技能，可以在黑暗中視物。

這些負責押送的人，並不想跟她搭話。

她如今已經成了這地宮裏人人唾棄的禍水。

幾個公子相安無事那麽多年，竟然為了她，大打出手。

甚至傳出了她勾引大公子又勾引了三公子還對小公子有意思這樣的傳聞。

“走你的路，不該問別問。”

卿小可聽著這些比濕氣還冷的話語，默默難過。

果然啊，在這樣的境況下，就不要奢求別人好好地對待自己了。

“我知道了，只是你們可不可以走慢些……我跟不太上。”

她輕聲問道。

並不是刻意溫柔，她不敢大聲說話，狹窄的地道裏，就算是咳嗽一聲，也會產生巨大的回響，剛才小兵的一聲吼，她就嚇得跳起來了。

再說了，快餓死了，什麽也沒吃，還被吸了兩次血，被當麻袋甩得快蔫了，根本沒力氣。

忽然之間，她覺得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在了脖子上。

本能地一抓，摸到了什麽毛茸茸的東西。

“啊！！！”

她將那小東西抓到近前，看到了兩顆紅色的眼珠子。

這是……

“蜘蛛！！！”

紅著眼睛瞪著她的蜘蛛，跟她的手掌那麽大！

卿小可飛快地把蜘蛛往後一拋，然後盲目地往前沖。

強烈的恐懼感，讓她渾身充滿了力氣。

本來已經落下前面兩個兵一些距離，瞬間就趕超了他們。

她的尖叫聲，回蕩在這地下通道裏，效果堪比獅吼功。

黑暗之中，四個小兵紛紛擡起手，堵住了耳朵。

慌忙之中，卿小可撞開了前面兩個人，盲目地跑著。

她只知道，這地道裏有蜘蛛，黑乎乎的地方，不知道還藏著什麽奇怪的東西。

要快點跑。

要快點離開這裏。

眼前一片黑暗，她多希望能看到一絲絲光明，能為她指引方向。

“餵！”

幾個小兵反應過來，她已經飛快地沖在了最前面。

“餵，快站住！ 不是那邊，那邊是男牢，餵！你往哪兒去呢？”

卿小可根本聽不到這些警告聲。

她只知道悶頭往前跑。

忽然間，腳底下踩空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驚得連尖叫聲都止住了。

“媽呀，誰來救救我……”

就在這往下墜落的過程中，她看到了光明。

一股強光，讓她暫時性地失去了視物能力，眼前一片空白。

天啊……

卿小可在心裏將祝家幾個變態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她只有一個念頭。

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眼前一片慘白，腦子裏被強大的恐懼吞噬了，一片空白……

這回，我一定要死了吧。

她竟然覺得得到了解脫，希望這次該死的天極靈根別再出來搗亂，別再阻止她投胎了。

“啊啊啊啊啊……”

卿小可尖叫著，卻沒有感受到撞擊或者劇烈的疼痛感。

似乎撞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

“嗯……唔……”

一個疼痛的嘆息聲。

“還不起來麽？不知我的骨頭被你撞斷了……嗯……幾根……”

卿小可漸漸恢覆了視力，回頭一看，一抹綠色撞入眼簾。

這是落在了什麽人的懷裏。

運氣還真不賴呢。

隨著那人的衣領，往上一看。

尖尖的下巴，剛毅的下顎線，漂亮的唇形，挺翹的鼻子，略微下垂的眼眸……

“是你！”

卿小可驚訝地喊道。

怎麽會是你。

“牧清風，你，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看到牧清風蒼白的雙唇，還有他氣若游絲的病容，趕緊從他懷裏起來。

動作太大，猛然起身讓她大腦沒反應過來，一片眩暈。

她差點又要往後倒去。

“小心。”牧清風站起來，拉住她的手，手掌抵在她的背部，將人拉到自己胸前。

“你啊……”他皺眉嘆氣，“怎麽總是那麽迷糊，還好……認出我了……”

比起別的，她認識自己，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是這些天來最欣慰的事了。

牧清風手掌的溫度，讓卿小可有些害羞。

她趕緊站好。

將他推開，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

這鎖鏈的長度，似乎只能讓他在固定的距離移動。

耳邊的水聲與心跳聲揉雜在一起，卿小可恢覆了思考的能力。

她穩了穩心神。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輕聲問道。

你可是魔域聞風喪膽的小霸王，戰無不勝的小將軍，你怎麽……

在等牧清風回話的時候。

她冷靜地打量著這個水牢。

這才發現，自己與牧清風此刻站在一塊直徑不足一米的石墩上。

這是個巨大的地下深潭。

石墩往外，全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液體。

而離他們最近的岸邊，也有兩個足球場那麽遠的距離。

這石墩，只能供一人坐著，此刻兩個人在這兒，顯得十分局促。

頂部很高，約莫有三層樓那麽高，在他們頭頂的位置上，開了一個氣口，有光落下來。

在氣口的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許多圓弧形的洞口。

卿小可剛才就是從其中一個洞口掉下來了。

牧清風體力不支的樣子，很快就虛弱地坐下了。

剛才聽到她的尖叫聲，知道是她，牧清風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使出力氣去接卿小可，他體力快要透支。

他主動地坐到了石墩的邊緣，讓開了一點，讓卿小可坐。

盡管是這樣，他半個身子已經在外面了，可這地方還是太小。

還好卿小可很瘦弱，無論是站著坐著還是躺著，都不占什麽地方。

看起來像是輕飄飄的浮萍，一點分量也沒有。

“我很可笑吧？”牧清風有些倔強地說：“你別用這種看可憐蟲的眼神看我。”

“哎……”

卿小可盤腿坐下，石墩位置不足，兩人盤腿，面對面坐著，膝蓋還是抵在一起。

“彼此彼此吧。”卿小可說：“我何嘗不可憐啊。”

“你是可憐蟲，我不是。”牧清風將臉別過一邊，盡管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倔強地說：“我跟你可不一樣，剛才我還救了你的命，大笨蛋！”

“謝謝……”

卿小可真誠地說。

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卿小可有些難過。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相遇……”她低著頭，有些愧疚地說：“看來你已經恢覆正常了吧，那該是我鄭重地跟你道歉的時候了，對不起啊……”

099突如其來的溫暖

牧清風沒想到，她會那麽直接，竟然一見面就道歉。

以為她是個沒良心的臭女人呢。

現在看來……她也沒那麽狠心。

“你說什麽呢！”牧清風聲音有些悶，臉色僵硬地說：“你現在道歉，有何用處？”

卿小可是為了在他失去記憶的時候利用他而道歉。

但牧清風卻理解成了別的意思。

此刻看到他滿臉不自然的樣子，似乎不太敢看自己。

卿小可有些不理解。

“你怎麽了呀？”她問。

“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道歉有什麽用。”牧清風梗著喉頭，僵硬地說：“我才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說裝傻就裝傻，還裝得那麽像。

誰也不認識了？

不是瘋了麽？

現在怎麽又認識了。

果然是為了逃脫死罪，故意的吧。

“哎？”卿小可無奈地笑了笑，說：“也是，要換了我是你，我也不會原諒，你當時只有八歲孩童的智商，我竟然利用你，欺負你，是我不對。”

還說什麽呢。

要換了自己，大概也不會原諒這樣的事。

“到了現在，你還在裝。”牧清風說：“被趕到無歸境，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吧？你那麽厲害，就在無歸境好好的走出去啊，為何又被人抓到這裏來，慣會騙人的臭女人，終於栽了吧！”

奇奇怪怪的。

卿小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牧清風對她的怨念，似乎不是為了自己利用他的事啊。

那他是為什麽那麽別扭？

“我算計什麽了……”卿小可無奈地說：“我連自己怎麽到的這裏，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而且，這裏似乎還在無歸境內，我也沒走出去，到是你，怎麽被抓到的？你不是很厲害麽？”

因為饑餓，她說話很小聲。

好在這地方安靜，兩人離得也近，輕聲說話，對方就能聽清楚了。

在牧清風看來，這是一種別樣的溫柔。

特別是那句，你不是很厲害麽……

牧清風臉頰飛上了一抹紅暈，哼了一聲，把頭別過一邊。

難得她那麽輕柔地說話，也不忍心責罵她了。

看她這樣，似乎也挺慘的。

“這是在無歸境？”牧清風冷聲問道。

“是吧……”卿小可有些心虛，“其實吧，我也不太清楚，我當時差點被屍鷹給吃了，所以，有些迷迷糊糊的。”

“你什麽時候不迷糊了！”牧清風板著臉，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笨還是假笨。

裝什麽傻呢。

當天晚上乖乖跟我走，不是什麽事都沒了麽。

還是說，你單純地不想回魔界。

卿小可沒頭沒腦被他懟了一句，低下頭來，有些羞愧。

確實迷糊，事情到底怎麽發展到這地步，她都不太清楚。

“你的臉色很不好呢……”她盯著牧清風的側臉，有些擔心地說：“沒事麽？”

“你把頭伸出去，照照你自己吧！”牧清風沒好氣地說：“你更不好。”

氣氛陷入了尷尬之中……

不合時宜的時候，卿小可的肚子又響了。

兩人坐得近，聲音聽得格外清晰。

牧清風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似乎不明白，這是哪裏發出來的聲音。

卿小可笑了笑，捧著肚子，說：“我的肚子餓了，不好意思啊。”

她覺得，這種境況下，兩人也算是難兄難弟了，不拘小節吧。

“連飯都沒得吃麽？”牧清風輕聲問。

他掐起拳頭，心裏暗罵，這些血巫，真是可恨，竟然這樣折磨一個女人！

自己受過的委屈和折磨，仿佛都不算什麽。

得知卿小可餓了肚子，牧清風竟然生出一股恨意，怎麽能這樣！

“嗯。”卿小可慚愧地低下頭，說：“我自從進了這裏，就沒吃過飯，算起來，可能有好幾天沒吃飯了吧。”

可能以後都不可能吃飽飯了。

看祝家兄弟的樣子，恨不得把她分成好幾塊，一個兄弟吃一口。

“你等著。”牧清風冷聲說。

他站起來，顫顫巍巍，卿小可很害怕他站不穩，就摔到這黑乎乎的水裏去了。

“你幹嘛呀？”卿小可擡起頭，看著牧清風。

這才發現，原來他那麽高大。

現在仰望著他，感覺像是一棵大樹。

牧清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

“乖乖等著。”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他強行運功，大喝一聲，束縛著手腕的鐵鏈被扯斷了。

卿小可有些害怕，想要往後躲。

“小心啊！”牧清風趕緊蹲下，抱住她的背，驚聲道：“無處可躲了，再往後，掉水裏怎麽辦？這裏面有腳腕粗的水蛭，會死人。”

卿小可後背寒毛直立。

怪不得總感覺這水裏有東西在動。

腳腕粗的水蛭？

媽呀。

血巫吸血，養的東西也吸血！

這回她真是嚇得小臉煞白。

她沒註意的時候，牧清風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腳上的鎖鏈也扯斷了。

“果真天生神力，力大無窮……”卿小可嘆道。

隨著鎖鏈砸入水中，卿小可眼神鎖定在牧清風的身上，轉頭望去……

只見他輕身而起，腳尖在水面點了幾下，有些費力地到了岸上。

那邊有個石板搭成的平臺。

上面擺放著案幾，牧清風在那兒轉了兩圈，將案幾上的果子和糕點包在手帕裏，很快就回來了。

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卿小可為他揪心。

差一點點，就回不來了，就掉水裏了。

到底是吃了什麽苦頭，他的功夫怎麽了？

卿小可皺起了眉頭。

牧清風在石墩站定，坐下來，把懷裏的食物拿出來，塞到卿小可手心裏。

他驕傲地笑了笑，說：“吃吧！”

“你小心！”卿小可沒顧得上接食物，看他搖搖欲墜，倒是飛快地站起來，抓住他的手腕。

食物掉到了石墩上，大部分都滾到了水裏。

“你可真夠笨的。”牧清風埋怨道：“你還以為自己是養尊處優的王後，這麽笨手笨腳，叫我怎麽能放心！”

兩人坐好了，卿小可撿起兩塊糕點，說：“喏，還能吃呢，有的吃就很好了，謝謝你！”

她知道，這幾乎是耗盡牧清風所有的力氣。

僅剩的兩塊糕點，躺在手心裏，異常珍貴。

她雖然餓極了，恨不得狼吞虎咽，可還是將雙手攤開，舉到了牧清風眼前，說：“你先吃。”

你為了它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你先吃吧。

卿小可的大眼睛裏，蒙著一層柔光。

牧清風有些煩躁地推開她的手，說：“我又不是你，我不吃東西不會死。”

那個血巫的妖女，送了多少美味佳肴過來，小爺我是看都不看。

這兩塊，給你吃還不夠呢。

笨女人。

簡直是笨到家了。

“那我不客氣啦。”卿小可咽下滿滿的口水，將一塊半個拳頭大的棗泥糕，一下塞到嘴裏。

她雪團一樣的臉頰，頓時鼓了起來。

牧清風驚訝地看著她，真是有些想不明白，這麽小的嘴，竟然……

“謝謝……”卿小可眼睛裏全是笑意。

這大概是進入地宮以來，最感動的一次了。

這才覺得自己活得像是個人。

棗泥糕甜得膩人，甜得牙酸。

她平常不太喜歡的。

而現在，竟然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好甜，甜到了心裏。

她心底湧過一片暖流，鼻腔也悶悶地，眼前也是一片暖流。

“慢些，說實話，我真擔心你會噎死。”

牧清風精致的五官，格外好看。

卿小可透著淚光看著他，他朦朦朧朧的臉，真像是天使。

牧清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真的擔心她會噎死。

那眼神裏，帶著三分責怪，五分憐惜，還有滿滿的全是寵溺。

“不夠，我再去給你拿。”他硬著頭皮說。

卿小可知道，他在嘴硬。

如果有多餘的力氣，剛才就把她帶過去就好啦。

何必這樣一來一回地跑。

“夠了……”卿小可的嘴巴塞得滿滿的，說話的時候，說不清楚。

牧清風突然低下頭，笑了笑，說：“你可真像個白癡。”

卿小可的眼淚滾落下來。

她慌張地將另一塊棗泥糕塞到嘴裏，一邊擦淚。

手裏的碎屑粘在了臉頰上，顯得很狼狽。

“嘖！”牧清風剛擡起頭，就看到她這傻氣的樣子，不由得皺眉，他語氣都柔了，有些慌亂：“你哭什麽，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你腦子不清楚麽？還把臉搞得臟兮兮的，哎……別動！”

卿小可滿嘴食物，無法辯解。

她楞楞地看著牧清風，就真的不敢動了。

因為對方猛然伸出手，一手按著她的後腦勺，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感受到按著後腦勺傳來的熱度，卿小可覺得心跳停了。

嘴裏的棗泥糕也忘記咀嚼，整個人就那麽僵在那兒，近距離地看著牧清風不斷放大的臉。

要，要，幹嘛……

100我不會讓她傷你

牧清風皺著眉頭，有些不滿地說：“真笨！吃個東西，弄得滿臉都是！”

他不知從哪兒，掏出了幹凈的手帕，輕輕擦拭著卿小可的臉頰。

將她臉上的碎屑擦去。

將她的淚水擦去。

卿小可感到手帕柔軟的觸感，臉頰一下就燒了起來。

她盯著牧清風，看著他漂亮的眼眸。

突然推開他。

牧清風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本來就有些虛弱，這下一屁股坐到了石墩的邊緣。

“呀！”卿小可急得去拉他，這才沒掉到水裏。

“你幹什麽你！”牧清風甩開她的手，目眥欲裂，吼了一聲。

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到底想幹些什麽！

“我……”卿小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突然惹他生氣了。

“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牧清風氣憤地說著，聲音在空蕩的水潭裏回響：“你以為你拉得住我嗎？你力氣那麽小，萬一被我帶進去，你怎麽辦！”

卿小可楞楞地望著他，把棗泥糕吞下去。

原來，他那麽生氣，是這個原因啊……

“你再胡鬧，也要有個限度，我用你救麽？我是什麽人，你是什麽人，我不用你管！明白麽！我不用你管！別再傻乎乎地去做什麽擋劍的事！”牧清風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盡管吼完這些，他也虛弱地喘息。

“你別以為不說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就能躲過去。”牧清風煩躁地瞪了她一眼，吼道：“知道錯了麽？”

卿小可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她剛開口，突然打了個嗝。

“我……額！”她恨不得把頭埋到肚子裏。

肯定是吃得太急，又突然嚇到了，所以……

“……”牧清風盯著她的臉，看她止不住地打嗝，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

他捧著肚子，開心地笑著：“你簡直是……哈哈，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哈哈哈……”

“別笑……額！了！”卿小可伸出手去拍他。

她越是不想發出聲音，就越忍不住。

因為這個，臉頰已經燒起來了，蒼白的臉上，多了紅暈。

“別笑了……我，額，額！哎……”

卿小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低垂著腦袋，手指糾纏著腰帶，真是丟臉。

牧清風側過頭，就是要看她的臉。

看她嘴角邊還有棗泥糕，看她那麽不好意思。

他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卿小可又急又氣，只好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哎，我不要面子的麽？

好歹是女孩子，被你那麽笑。

出去還怎麽做人啊。

她每打一次嗝，牧清風就爆發一次笑聲。

陰暗的水牢裏，頓時間充滿了歡樂。

卿小可也不覺得這裏多可怕了，她覺得總是在出醜的自己，似乎比較可怕。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

牧清風認真地問：“你這樣，要到什麽時候？”

他開始擔心了，該不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吧。

人類的軀體，可是脆弱得很。

“不知道啊……”卿小可語速飛快地說完，趕在兩次打嗝中間，省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牧清風說：“好了，我不笑你了。”

語氣突然溫柔，卿小可心裏也好了許多。

反正都出了醜，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肚子還餓麽？”牧清風輕聲問。

卿小可搖了搖頭。

餓著又能怎麽樣，你這個樣子……

“你轉過來吧，跟我說一說，你是怎麽落到血巫手裏。”牧清風輕聲說道。

“那你保證，不能笑話我？”

“嗯，我保證。”

“也不能嫌棄我。”

“嗯。”

牧清風在心裏暗暗想，傻瓜，我何時嫌棄過你。

你怎麽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我怎麽會嫌棄一個為了我，可以奮不顧身去擋劍的女人。

卿小可轉過身，擡起清亮的眼眸，看著牧清風，他不是在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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