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魔宮，完婚！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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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滿了人。
無數的小兵，舉著火把，照亮了聽證殿，牧無炎閉著眼睛，背對著眾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如果王後找不回來，明日午時，本王會將你們的人頭，懸掛於城門之上。”
他木著一張臉，冷冷地吐出這些話。
青嵐和鴻飛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王饒命……”鴻飛細聲哀求著，“我們真的不知道啊，王後怎麽會……她一定是在宮裏的某個角落，等著給大王驚喜呢，您誤會了……”
青嵐沈默不語。
“你說呢？”牧無炎盯著青嵐，沈聲問：“你也覺得王後沒有異心麽？”
青嵐低著頭，什麽也不說。
王後今日的行徑，確實奇怪，她比鴻飛沈穩些，一直陪在王後的身邊。
而鴻飛四處奔忙跑腿，許多細節都錯過了。
“你知道！”牧無炎瞬間到了青嵐面前，他大手一擡，青嵐就飄在了半空裏，捂著喉嚨，臉上青筋暴起。
“大，王……額……”青嵐雙腿掙紮著，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她的雙目通紅，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鴻飛撲過去，抓著牧無炎的鞋，悲聲哀求：“大王，不關青嵐姐姐的事啊，不關王後的事啊，您一定是誤會了，派人去宮裏找，一定能把王後找出來，她那樣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她能到什麽地方去啊……”
這魔宮，她萬萬是逃不出去的。
她連宮墻都出不去。
鴻飛哭得臉都腫了，她尖聲求饒：“饒了我們吧，大王，青嵐姐姐是無辜的，你別殺她……若是王後回來，看到青嵐姐姐死了，會傷心死的呀！”
這一句話，救了青嵐的命。
牧無炎手勁一松，青嵐就摔在了地上。
青嵐大口大口地喘氣，眼球快要掉出來了。
“大王……”她咳嗽著說：“王後不可能一個人逃，若無人幫忙，她絕不可能……”
“是不是你暗中幫她？”牧無炎冷聲問。
“奴婢縱使有十條命，也不敢做這種事。”青嵐說：“若是奴婢參與了王後的計劃，又怎會留下來，讓大王治罪！”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
鴻飛抱著奄奄一息的青嵐，泣不成聲。
“王後會不會是被人給抓走了？”她啞著喉嚨哭道：“是了，定是賊人潛入了魔宮，將王後抓走了！大王明察。”
牧無炎冷聲下令：“徹查宮裏的各處，看看有誰失蹤，速速來報。”
宮內巡防營領命，整齊離去。
奉景匆匆而來，說：“大王，有發現。”
“說！”牧無炎的臉，已如六月飛霜般死寂。
“在小花園裏，發現了幾名黑騎將領。”奉景嚴肅地說：“幾人均穿著夜行衣，倒在花園隱蔽處，巡防侍衛發現，已經將他們控制住，大王是見還是不見？”
“帶上來！”牧無炎說。
幾個黑騎將領被扔在了牧無炎腳下。
看到這番架勢，縱使是馳騁沙場的男兒，也有幾分害怕。
“大王饒命。”
幾人齊聲高呼。
“說，若是說不清楚，自裁。”牧無炎心如死灰，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對他來說，見不到卿小可，其他的人，都該死，都死不足惜。
在黑騎的招供下，牧無炎終於聽清楚邏輯了。
“你們說什麽？王後與六王爺在一起？”他震怒。
還沒看到他的動作，這大殿周圍所有的石柱，都瞬間裂開，天地為之顫抖。
“屬下不敢欺瞞大王。”張副統領朗聲說：“屬下確實看到王後與六王爺在一起，她蠱惑六王爺將我等打暈，否則以我等功力，如何會倒在那小花園裏，昏迷不醒。”
“蠱惑六王爺？”牧無炎對於這幾個字，極度不滿。
他閃身前來，手執長劍，張副統領還沒反應過來，想逃的時候，就被斷了氣。
“你們給本王管好自己的嘴，若再讓我聽到這種大逆不道之詞，下場自知！”
牧無炎把長劍扔下。
他對著剩下的三個黑騎將領說：“你們幾個，誰能將六王爺和王後找回來，即刻晉升副統領之位，在六王爺傷未痊愈期間，暫代統領之職，若王後有什麽閃失，本王要你們幾個陪葬，去吧！”
幾個黑騎叩頭之後，飛速離去。
“把夏柔給我抓來。”牧無炎冷聲說。
“不用抓了。”淩綰綰的聲音還遠，人已經到了。
她坐在轎攆上，四個丫頭擡著她。
淩綰綰的衣裙和頭發，隨風輕舞，遠遠望去，看不到她厭世的容顏，到覺得像是天外來仙。
“不知大王為何要找我的丫頭置氣。”淩綰綰問道：“小可姐不見了，您派人去找她便可，為何大開殺戒，弄得人心不安？”
“綰妹，你還不知道你手底下這個丫頭做了什麽吧？”牧無炎指著夏柔，冷哼一聲說：“誰讓你那麽做的？”
夏柔即刻跪下，說：“沒人指使，大王如此遷怒，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麽。”
淩綰綰也轉過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夏柔。
這個夏柔性子最烈，但敏捷聰慧，最得聖冥王喜歡，所以心高氣傲，總是不服管，平時多說她幾句，她都不服氣。
牧無炎說：“綰妹，你來遲一步，方才審了黑騎的人，你的這個丫頭，與黑騎暗通消息，胡言亂語，誹謗王後，你說，是不是該死？”
“夏柔？”淩綰綰驚訝地看著夏柔，“你私通黑騎？你做了什麽？”
“奴婢沒有。”夏柔硬氣地說：“我不過是把真實情況告訴黑騎，省得他們被流言蒙蔽，誹謗王後，更是莫須有的罪名，我說的全是實話，何來誹謗，難道六王爺不是被王後毒害的麽？我誹謗她什麽了？”
“夏柔，你想害死小可姐麽？”淩綰綰驚呼道。
“夏柔姐，黑騎怎會知道今夜在柳蔭臺有活動，是你告訴她們的吧？”冬柔默默地說：“傍晚時分，我看你用飛鴿傳信。”
“郡主。”夏柔看著淩綰綰，嚴聲道：“你醒醒吧，什麽小可姐，你把人家當朋友，掏心掏肺，人家未必放在心上，若她真拿你當朋友，又怎會用你來做擋箭牌，如果今夜在柳蔭臺上，你與大王……你與大王做了那種事……傳出去，你用這種手段勾引大王，你豈不是要遭整個魔界恥笑，聖魔一族，必將蒙羞！而今後，你只能委身在這宮裏，做一個不得寵的後妃，她這是想害死你，你還為她考慮，你傻不傻？”
淩綰綰渾身失去了力氣，癱坐在竹椅上。
是麽？
小可姐是這樣想的嗎？
052傻子和廢物
“一派胡言。”
牧無炎走到夏柔面前，怒斥道：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奴婢，竟然敢如此猖狂，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說！是誰！”
夏柔原本底氣十足，但近距離感受到牧無炎身上的氣魄，還是嚇得發抖。
牧無炎盯著她，死死地盯著，目光帶著力量，能把她的軀體穿透。
“憑你？你定不能有此心性。”牧無炎緩緩道：“你想借口說為了你們郡主好，實際上，卻是另有所圖吧？”
夏柔低著頭，說：“奴婢一心為了郡主考慮，決無其他。”
“好一個為了郡主考慮。”牧無炎說：“你與黑騎私通之時，王後尚處於被禁足的情況下，對你們郡主可構成任何威脅？況且，你與黑騎傳信，是在王後設宴之前，你早有預謀，此刻狡辯說是為了郡主著想，你早有殺心，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這一切，不過是碰巧罷了。
如果卿小可沒有設計柳蔭臺，黑騎也一樣不會放過她。
夏柔的出發點很純凈，她的心思也不難猜，就是想要卿小可不明不白地死，借著黑騎之手，就能脫了關系。
原本這是一招絕妙的借刀殺人。
可惜，被牧清風插了一手，黑騎沒能得逞。
卿小可逃了。
夏柔就此露出了狐貍尾巴。
牧無炎抓起了夏柔，盯著她說：“說！是何人指使你！”
夏柔在他手裏發抖，不敢直視他的眼眸，只是看著淩綰綰，顫聲道：“郡主救我，我一切都是為了郡主，您知道的……我……我只有殺了卿小可，您才有機會……”
“閉嘴！”春柔打斷了她，“你心懷鬼胎，還敢假借郡主之名。”
淩綰綰害怕夏柔當眾說出自己愛慕牧無炎的話。
她看著牧無炎，冷聲說：“大王，您逼她說幕後之人，您是想聽她說什麽？以死相逼，讓她害怕，讓她說出您想聽的人名嗎？你是不是非要聽到是我爺爺指使的，才肯罷休？”
“綰妹……”牧無炎不可置信地看她，她怎會如此顛倒是非黑白。
“大王，我懇求您，放了夏柔。”淩綰綰起身，跪下，大禮參拜，她用虛弱的聲音說：“這丫頭沒有歹心，沒有惡意，不過是為了幫我，我知道她私通黑騎，企圖行刺王後是死罪，但她是我聖冥王府的人，請大王放了她，讓我來罰她。”
牧無炎一腳踹在夏柔的肩上，將她踢出去老遠：“滾，看在你們郡主的面子上，我饒了你這次，不過你們四個，滾回聖魔域去，本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他盯著夏柔，心有不平，但剛才在柳蔭臺，對淩綰綰那樣，她如此懇求，不能再傷了她的心。
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殺人。
是要找到卿小可。
牧無炎在震怒之餘，暗暗慶幸，如果不是卿卿機智，如果不是她有這番心思。
那今夜，黑騎必定會得手。
她只是逃跑，牧無炎已經六神無主，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她被人殺了，自己會是怎麽樣。
六弟啊六弟，你可真是糊塗，怎麽就被一個廢物給騙了呢。
一個力大無窮的傻子，加上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這兩個人，能逃到哪裏去？
城外。
向西三裏，有個驛站，名喚且停驛站，再往前走一些，就是密林。
卿小可帶著牧清風向西走著。
越走越覺得荒涼。
她心裏：是不是走錯了啊。
牧清風也有此疑問，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冷冷地問：“小飛賊，你家真的在前面？”
這才走了二裏地，已經鮮有人煙，再往前走十裏，會不會走到宇宙的盡頭去。
卿小可慌了神。
她心裏不斷地打鼓，這怎麽跟青嵐描述的不一樣啊。
往東應該是能看到官道的，一路上有鄉村，有人家，不該是這樣荒涼啊。
雖然是夜裏，但這荒木叢生的樣子，像是越走越往深山老林去了。
“小飛賊，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牧清風問。
他有些怕黑，這裏越來越黑，他心裏發毛，只敢躲在卿小可身後。
卿小可一直低頭走路，話也不回。
牧清風之後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卿小可猛地嚇了一跳，往後看，發現是牧清風在拍他，她使出了連環奪命掌，不停地往牧清風的胸膛捶去，“你幹什麽你？還嫌不夠嚇人啊，人嚇人，嚇死人的，你動不動拍我一下，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牧清風皺起眉頭，雙手插進了袖子裏，肩膀聳起，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卿小可，“你以為什麽，說啊。”
恰好一陣風吹來，濃雲遮住了月光。
荒山野林，更加陰森。
卿小可冷不丁哆嗦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詭笑。
她覺得牧清風這慫樣很有趣，突然想嚇他一下，省得他總是質疑，是不是走錯啊，有的沒的。
“你笑什麽？”牧清風說：“你這個女飛賊，你休想嚇唬本王。”
“你不是問我，我在害怕什麽嗎？”卿小可神秘地沖周圍一轉眼，說：“你聽說鄉村老屍麽？這種荒野地裏，最多冤死鬼了……他們啊，最喜歡跟在你這種走夜路的人身後，趴在你脖子上，然後往你脖子上吹氣，伸出長長的紅舌頭，帶著血，還帶著一些腐爛的蛆蟲……”
她說話的時候，為了制造效果，總是低下頭，翻著白眼盯著牧清風，再加上嘴角一抹詭異的笑……
對於一個八歲智商的小孩來說，無法分辨出到底是真的，還是瞎編的。
牧清風看著她的白眼仁，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忽然，她話沒說完，一陣涼風吹來。
牧清風突然覺得後背寒涼，脖子上，似乎真的有人在吹涼氣。
“別說了！”他吼道：“你再往下說，本王，本王，撕爛你的嘴，聽到了沒有！”
卿小可也怕了。
但看到牧清風這樣子，恐懼也消了幾分。
本著嚇人嚇到底的精神，她忽然收起笑，十分嚴肅地指著牧清風的身後，眼神投射過去，她嘴唇微張：“這……別回頭！”
“怎麽了？”
牧清風就差沒哭鼻子了，眼睛下垂更是明顯，眉頭聳了起來，眉尾往下掛，整張臉成了一個囧字。
他發著抖，腳步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他想伸手去抓卿小可。
卿小可滿臉恐懼地往後退，說：“你別動，別回頭！”
“到底怎麽啦？”牧清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卿小可忍著笑，臉色猙獰，指著他身後，說：“你的肩膀上，你的肩膀上，有……呀！你別跟著我了，啊！走開！”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只能轉過頭，撒開腿就跑，同時臉上全是狂妄的笑。
牧清風被她嚇得不輕，也哇哇哇地喊著，撒開腿去追她。
卿小可心想：按照現在的情形看，路已經走錯了，無法回頭，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估計東南西北都能回人界！
“小飛賊，你等等本王，你等等本王，啊啊啊……什麽玩意兒，離本王遠些。”
牧清風的叫聲，在荒野裏回蕩著。
卿小可捂著嘴，撒開了歡地往前跑，竟然不怎麽害怕了。
再跑了一裏地，她看到了前方有個驛站，還亮著燈，停住了腳步。
牧清風撞到她背上，因為害怕，從背後抱住了她。
卿小可身體一僵，心裏砰砰跳得飛快。
“你幹嘛呀，男女授受不親！”她輕聲說。
牧清風再也不管了，他把頭埋在卿小可的肩上，瑟瑟發抖，一本正經地說：“我害怕，我抱著你就不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你就讓我抱一下吧……”
月色灑在二人的肩頭上。
在枯草叢生的荒野上，兩個瘦長的身影，在月光之下，相互依偎著……
牧清風比卿小可高出了一個頭，此刻，他像是個找奶喝的孩子，趴在她背上，不停地發抖。
053進了一家黑店
卿小可突然起了善念。
覺得這樣調戲小孩子，真該死啊。
她感受得到，牧清風的發抖，他的害怕，都是真切的，一個八歲的小孩，應該是嚇壞了。
“別怕。”她柔聲說著，手握上了牧清風的手，輕輕拍著他的手背，說：“傻瓜，我剛才都是騙你的，哪有鬼啊……”
“我不管。”牧清風眼角閃過一絲淚光，他抱緊了卿小可說：“我不管，我害怕，我最怕黑了。”
“別怕了。”卿小可指著前面，說：“喏，前面似乎有個驛站。”
牧清風聽了她的話，把眼睛睜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前面真的有個驛站。
是個破得不能再破的小驛站。
此時裏面有人，有昏黃的燈火在閃。
“走吧，我們過去討杯熱茶喝，明日再趕路。”卿小可抓著他的手，牽著他，緩緩地往前走。
在行走中，她不禁側過臉，看著牧清風。
這樣一個清秀俊俏的帥哥，安靜的時候，還真是惹人憐愛。
她在心裏暗罵自己混蛋，怎麽舍得這樣耍弄他喲。
“你家怎麽那麽遠啊，還沒到。”牧清風低聲抱怨。
這出了魔都，都走了多長時間了，都還沒到。
卿小可清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所以啊，不生在貧苦人家，誰會進宮為奴為婢？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你什麽都有，當然不會知道人間疾苦。”
“我也不是什麽都有。”牧清風落寞道：“太子哥哥才是什麽都有，若我不努力讀書，不努力練功，我父王也會視我如草芥，我母妃只會哭，只會嘆氣……”
他把卿小可的小手握得緊，出了手汗也不放開。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放開了。
卿小可也不管他，只顧著牽著他往前走。
走到驛站門口，她安排牧清風說：“你去叩門。”
“為什麽是我？”牧清風問，“你不會麽？”
“堂堂一個大男人，我是女子，我與你一起，哪有我去敲門的道理啊。”卿小可說：“你挺起胸脯來，若人問你，你千萬不能說我是飛賊，知道麽？”
“那我說你是什麽？”牧清風問。
卿小可想了想，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到底怎麽說才不會讓人起疑心呢。
說是兄妹？
不妥，人家必定會想，大晚上兄妹二人在這荒郊野嶺……
他們兩人身上的衣物都很華麗。
人家定會猜測，是豪門之家出了什麽變故，恐是罪臣餘孽，去報官就不好了……
“嗯……”卿小可橫下心來，說：“你就跟人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兩情相悅，遭家人反對，故而私奔啦！”
只有這樣，人家才不會懷疑。
牧清風臉紅，低下頭，說：“為什麽這樣說？”
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臉紅，卿小可踢了他一腳，說：“快些！你按我說的做，別問那麽多。”
未過門的妻子。
牧清風轉頭，看著她許久。
這女飛賊，真是不要臉，這樣的話也讓人隨口說。
隨著卿小可的催促，他終於把門敲開了。
“誰啊誰啊，大半夜的！”有一個老翁，披著粗布麻衣，前來開門。
“老伯，我們是過路的，想到驛館暫住一宿。”卿小可笑著說，往老翁的手裏塞了一些銀子。
牧清風還處在臉紅的階段。
在老翁一看，就知道二人之間很暧昧，問也不問，哼了一聲：“進來吧。”
卿小可進去之前，也有想過，這荒山野嶺的，突然有這樣一個驛館，還那麽破……
她心裏多了些防備。
該不會是殺人越貨的黑店吧。
在驛站的一樓大廳坐下，卿小可眼珠子賊溜溜地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只剩下一間下房了，住麽？”老翁拿著筆，盯著冊子，兩撇胡子隨著說話，一動一動。
“不可！”牧清風拍桌，“萬萬不可。”
只有一間房怎麽住，我堂堂六王爺，怎麽能住下房。
卿小可抓著他的手，死命地瞪他，讓他閉嘴。
“住！”她轉過頭，滿臉堆笑地看著老翁，說：“當然要住，這方圓十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住怎麽行？”
“哼。”老翁的眼睛擡起來，眼珠子定定地看著牧清風，像是死魚眼，不會動。
“麻煩老伯給我們拿些熱水來，一路勞頓，實在是……”卿小可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了銀子。
對此，牧清風深表佩服，他可是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
不愧是女飛賊，哪裏都能藏銀子。
老翁不客氣的說：“等著吧。”
他轉身到後廚，拿出了一個生銹的水壺，還有兩個帶著汙漬的瓷碗。
他默不作聲，把瓷碗砸在桌面上，然後倒了些水。
“喝吧。”他說。
“這怎麽能喝。”牧清風大驚小怪，看著這碗裏的水，還飄著不明的絮狀物，“這是給人喝的水麽？”
卿小可真恨不得瞪死丫的，除了一身蠻力，真是一點生活經驗都沒有，簡直是個白癡。
“不喝拉倒。”老翁面無表情，把他的那碗水給收了。
卿小可默默地喝水，看著他，用眼神說：看吧，出了你魔宮，誰買你六王爺的賬，誰管你是什麽玩意兒。
牧清風口渴極了，不得不對卿小可小聲說：“給我留一點兒。”
卿小可能給他留就怪了。
她把水全喝了，然後起身，趴在那櫃臺上，轉頭看著老翁，說：“不知老伯怎麽稱呼？”
“住店就住店，我不陪聊。”老翁瞥了她一眼，說：“上去吧，你的下房在二樓最西面。”
卿小可說：“今日這驛站生意好啊，客滿了，都住了些什麽人啊？”
“你如何得知？”老翁有些驚訝。
卿小可指著櫃臺旁邊懸掛的一只小鸚鵡，笑著說：“她告訴我的。”
老翁皺眉，盯著她看，說：“有些本事啊？我警告你，上去之後，關好門窗，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當沒發生，可保你明日安全離開。”
呦嗬。
這回卿小可是楞了。
只不過是想過去裝個逼，沒想到得到了關鍵情報。
老翁冷冷地看著她，嘴角不動，只說：“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不想死，就帶著你的小情郎，乖乖上去睡覺！”
“你這個老頭，口無遮攔。”牧清風為了掩飾害羞，朗聲喝到：“怎麽說話呢，什麽情郎！說什麽呢。”
“嘖！這二傻子。”
卿小可趕緊跳起來，捂著他的嘴，把他生拉硬拽，上了樓。
054找到組織了
“放肆！你竟敢捂著本王的嘴，不讓本王說話，放肆！”
牧清風嘴裏叫嚷著什麽，卿小可不管他，一腳把他踢到房裏去。
她鬼鬼祟祟地把房門關嚴實了。
“閉嘴！”她罵道。
你這個二傻子，你趕緊消停吧，再這樣吼下去，遲早被你害死。
“你說什麽？我為何要閉嘴。”牧清風氣鼓鼓地說：“該閉嘴的是底下那老頭，你沒看到他那氣焰囂張的模樣麽？我……我……”
他說人家是小情郎啊，太過分了。
我堂堂六王爺，如何能被說成是你的小情郎。
我委屈大發了。
“你幹嘛去？”卿小可喝到：“回來坐下！否則再趕路的時候，你休想我牽你走！”
牧清風乖乖地坐在那兒，他拿起桌面的火折子，想把燭火點亮。
被卿小可打掉了。
“你幹嘛？”牧清風瞪著她。
卿小可把門窗都關好了，坐在他面前，認認真真地說：“你沒覺得這地方有古怪麽？”
“怪。”牧清風說：“你也怪。”
他突然變得正經了。
卿小可恍惚覺得，他是不是傻病好了，直勾勾地望著他，冷聲說：“那你跟我說說，哪裏怪？”
“你不許我點燈，我害怕。”牧清風說著，拉住她的手，硬是往她身邊擠。
嘖，這傻子，還學會吃豆腐了。
卿小可說：“你能不能感應出來，這驛站裏住的都是什麽人？”
“人。”牧清風一本正經地說：“這裏面的氣息，跟你一樣，全是人，人族來的！”
卿小可驚喜得拍了大腿：“那好啊！”
“好什麽？”牧清風說：“他們身上帶著殺氣，比你厲害多了，不好，還是你好，你身上有好聞的香氣。”
卿小可沒功夫搭理他，這驛站裏住的全是人族來的。
來魔都幹什麽？
帶著殺氣？
是那些被牧無炎屠族的，前來報仇麽？
遇到組織啦！
她恨不得推開窗子，對著月亮下跪，真是感謝天感謝地，終於是遇上親人來。
那她就不愁了，跟著這些人族的人，就能回去。
“女飛賊，你是不是在騙我。”牧清風又恢覆了正經，冷聲問。
卿小可渾身發毛，低頭，盯著他的眼睛。
剛才自己的驚喜，掩飾得很好吧，他沒看出來吧。
“我騙你什麽了？”卿小可問。
“其實剛才沒有鬼在我肩膀上，對麽？”牧清風問。
“……”卿小可看著他，嘆了一聲，輕柔地撫摸他的頭，可憐的孩子啊，你發現得太遲了。
她輕輕給牧清風哼歌，希望哄他睡覺。
然後趁他睡了，出去探探，這些住店的人，到底來魔界幹什麽。
她看牧清風呼吸很均勻了，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怎麽掰也掰不開。
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最終是掰開了。
她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聽到某個房間裏傳出了說話聲，卿小可靈機一動，趴在了門上，想聽裏面的聲音。
但裏面的人似乎用了什麽法術，聲音是聽得到，內容卻一點也沒聽清。
卿小可急得直跺腳。
“小可，裏面確實是人族的氣息，我很熟悉。”消失已久的卿鳳棲，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你能不能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麽？”卿小可問。
卿鳳棲嘟囔道：“很抱歉，這裏面的人法力都在我之上，我……”
“沒關系，別自責，我來想辦法。”卿小可腦子飛快地轉。
這個時間不睡覺，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話，定然是在商量大事。
她迫切地想聽到裏面在說什麽。
突然看到了門邊上的一只壁虎，卿小可眼前發揮了自己的特長。
為了不引人註目，她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房裏。
才把門關上，牧清風就冷聲說：“小飛賊，你想把我扔在這裏，偷溜麽？”
她回過頭，被牧清風壁咚在門框上。
“呵呵，不是。”她說：“當然不是了，我怎麽會撇下你……”
她心跳得飛快，牧清風這家夥，簡直是天生的風流痞子，才八歲的智商，就學會壁咚了？
怪不得半個魔宮的宮女為他瘋狂。
“我去上茅房了。”卿小可說：“你睡著了，我就沒叫醒你。”
牧清風盯著卿小可的臉，越靠越近，最終他一把將卿小可抱住，說：“你明知道我怕黑，不許這樣了。”
此時，一只小壁虎從門縫裏鉆進來，順著卿小可的腳往上爬。
牧清風覺得手背一涼，定睛一看，狂叫一聲，瘋狂地甩手，跳到了桌子上。
“啊，我最怕這種沒骨頭的東西了，啊！啊！走開，走開！”他嚇得花容失色。
卿小可差點沒笑岔氣。
她把小壁虎托在手心裏，走到他面前說：“多可愛啊。”
牧清風吼道：“拿開拿開，否則我踩扁它。”
“它是益蟲，又不咬人，吃蚊子的。”卿小可瞥他一眼，用手撥開他，說：“你走開，我跟壁虎兄有話說。”
她把牧清風從桌上拉下來，空出了桌面。
卿小可鄭重地坐好，把小壁虎放在桌上。
“說吧，聽到了什麽？”她沈聲問。
“你跟這種低等動物說話？”牧清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說：“這些沒修煉過的蠢物，他們靈識全無，能說什麽啊。”
“你才是蠢物。”卿小可定睛看著壁虎，說：“壁虎兄，他有病，傻了，你莫要在意。”
她把下巴擱在桌面上，與小壁虎四目相對。
最終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跟你說了什麽？”牧清風問：“你怎麽像是倒了大黴似的？”
卿小可擡頭，看著他，一語不發。
媽呀，這可真是太背了。
原來這驛站裏住的，是四洲之中頂尖的高手，他們作為討伐牧無炎的先鋒隊，先潛入魔都，等著大軍一到，裏應外合。
卿小可還聽壁虎兄說，這幫人首要的任務，就是潛入魔宮，抓住人族叛徒，把叛徒神不知鬼不覺地處決了，謹防牧無炎先下手殺了叛徒，他們就出師無名了。
這人族的叛徒……
問也不用問啊，整個魔宮裏，除了自己是人族來的，還有誰？
完蛋了，這驛站裏住著的人，全是來暗殺自己的。
本以為找到了親人，找到了組織，沒想到。
自己坑自己人，果然是我大中華的傳統美德。
“你怎麽了？”牧清風跟著她身後，“你怎麽跟壁虎說完話，就心神不寧，轉來轉去，你收拾東西幹什麽啊，外面黑燈瞎火，荒郊野嶺，你去哪兒啊？”
卿小可心裏想：就算荒郊野嶺都過好這裏龍蟠虎踞，人心叵測啊，你這個傻子啊，火燒眉毛了，你還不知煩惱……
055有趣的小丫頭
在黑暗的房間裏摸索，可不是一件易事。
但在危險面前，卿小可雙眼宛若探照燈，刷刷刷發出亮光來。
她手腳麻利地把床單扯出來，把身上的金銀首飾，手上的戒指金鐲子，都放在床單裏，包成了一個包袱，綁在身後。
“你這是……”牧清風有些發楞，跟不上她的節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情急之下，他抓住卿小可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發生什麽了？你跟我說。”
每次被他這樣深情凝視，卿小可總會有種錯覺，牧清風沒傻。
牧清風的雙眸，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像是從未染過世事汙濁的小孩。
“你要跑了麽？”牧清風輕聲問：“為什麽要跑？這驛站有貓膩？”
卿小可拉著的手，急急說：“沒工夫跟你解釋那麽多了，你跟我一起走，不願意的話，就自己回魔宮去吧，我……”
“你要將我扔在此處？”
牧清風似乎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為了不讓卿小可出去，他一把將她抱住。
他把頭悶在卿小可的肩窩，“我不要。”
卿小可急得快瘋了。
要趕在人族的人沒發現自己之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哪怕是往密林裏走，也好過被抓住做祭品。
“走吧走吧，沒功夫跟你演言情戲了。”卿小可猛地推開牧清風，拉著他的手，大步往外走。
敢情姑奶奶我拿到的是動作諜戰戲的劇本，你拿到的是偶像言情。
兩人都不是一個畫風，這怎麽能行。
她不管牧清風的小情緒，拉緊了他的手。
在昏暗的走廊裏，卿小可拉著牧清風，抓著他的耳垂，低聲說：“牧傻子，你聽清楚啊，一會兒我們沖出去，你啥也別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清楚嗎？”
“為何？”
牧清風顯然很不清楚。
這個女飛賊的行為，讓他一頭霧水。
“我連大王都打不過，神佛更是不可能。”他老實說。
神佛，常年生活在九天之外，他見都沒見過。
“不是這個意思。”卿小可一跺腳，說：“哎呀，下面那個驛站老頭，你總打得過吧？”
“他？”牧清風得意一笑，“且來十個。”
卿小可拍拍他的臉，笑瞇瞇道：“Good boy!”
“大膽，你個小飛賊，竟敢對本王念咒！”
“……”
卿小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說：“不是咒，是神勇無敵護身符，一會兒啊……”
恰好走過人族高手所在的地字三號房。
卿小可的話音還沒落，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
她臉色慘白，趕緊低頭，為了不讓人看到她的臉。
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抱住牧清風，把頭埋在他胸膛裏。
好一個小情侶的你儂我儂，卿卿我我。
牧清風身體僵硬得像是鐵板一樣，心跳直線上升，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覺得自己中邪了，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小……”
他想問問，小飛賊你幹什麽欺負本王，竟敢在大庭廣眾吃本王豆腐。
沒想到，被卿小可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就勢將他拉過一邊，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把他整個頭往下拉。
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幹柴烈火的男女，迫不及待，就在走廊裏吻了起來。
牧清風很高，卿小可的臉，完全被他的肩膀擋住了。
她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走過的人。
幾個老頭，倒是仙風道骨，前面三個穿著白色的道袍，唯獨最後那個，跟濟公和尚似的，身上的道袍不知是那一年的了，破破爛爛地披在身上。
其他人對於卿小可和牧清風的行為，都是嗤之以鼻：“哼，魔人就是如此，一點規矩都沒有，有傷風化，不成體統！”
唯獨後面那個濟公道士，倒是停住了腳步，多看了幾眼，也沒說什麽話，只是皺起了眉頭。
“蒼雁，你趕緊過來。”
前面一個白袍子白胡子的老頭喊道。
卿小可心裏暗暗記著，這濟公道士叫蒼雁。
“看他們做什麽，沒羞恥的狗男女。”白胡子老頭冷哼一聲，臉上帶著鄙夷的神情。
從這道骨仙風的人嘴裏，聽到狗男女這樣的字眼，卿小可倒是沒什麽。
牧清風怒了。
他的拳頭已經握了起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先殺幾個臭道士好了。
他身上的怒氣，使得他威風凜凜。
卿小可感受到了他的沖動，趕緊踮起腳，在他耳邊說：“幾個老頭罷了，別管他們。”
她的聲音很輕柔，為了不讓幾個老頭聽到，刻意用的氣聲。
酥酥麻麻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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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小兵，舉著火把，照亮了聽證殿，牧無炎閉著眼睛，背對著眾人，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如果王後找不回來，明日午時，本王會將你們的人頭，懸掛於城門之上。”
他木著一張臉，冷冷地吐出這些話。
青嵐和鴻飛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王饒命……”鴻飛細聲哀求著，“我們真的不知道啊，王後怎麽會……她一定是在宮裏的某個角落，等著給大王驚喜呢，您誤會了……”
青嵐沈默不語。
“你說呢？”牧無炎盯著青嵐，沈聲問：“你也覺得王後沒有異心麽？”
青嵐低著頭，什麽也不說。
王後今日的行徑，確實奇怪，她比鴻飛沈穩些，一直陪在王後的身邊。
而鴻飛四處奔忙跑腿，許多細節都錯過了。
“你知道！”牧無炎瞬間到了青嵐面前，他大手一擡，青嵐就飄在了半空裏，捂著喉嚨，臉上青筋暴起。
“大，王……額……”青嵐雙腿掙紮著，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她的雙目通紅，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鴻飛撲過去，抓著牧無炎的鞋，悲聲哀求：“大王，不關青嵐姐姐的事啊，不關王後的事啊，您一定是誤會了，派人去宮裏找，一定能把王後找出來，她那樣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她能到什麽地方去啊……”
這魔宮，她萬萬是逃不出去的。
她連宮墻都出不去。
鴻飛哭得臉都腫了，她尖聲求饒：“饒了我們吧，大王，青嵐姐姐是無辜的，你別殺她……若是王後回來，看到青嵐姐姐死了，會傷心死的呀！”
這一句話，救了青嵐的命。
牧無炎手勁一松，青嵐就摔在了地上。
青嵐大口大口地喘氣，眼球快要掉出來了。
“大王……”她咳嗽著說：“王後不可能一個人逃，若無人幫忙，她絕不可能……”
“是不是你暗中幫她？”牧無炎冷聲問。
“奴婢縱使有十條命，也不敢做這種事。”青嵐說：“若是奴婢參與了王後的計劃，又怎會留下來，讓大王治罪！”
這話說得在情在理。
鴻飛抱著奄奄一息的青嵐，泣不成聲。
“王後會不會是被人給抓走了？”她啞著喉嚨哭道：“是了，定是賊人潛入了魔宮，將王後抓走了！大王明察。”
牧無炎冷聲下令：“徹查宮裏的各處，看看有誰失蹤，速速來報。”
宮內巡防營領命，整齊離去。
奉景匆匆而來，說：“大王，有發現。”
“說！”牧無炎的臉，已如六月飛霜般死寂。
“在小花園裏，發現了幾名黑騎將領。”奉景嚴肅地說：“幾人均穿著夜行衣，倒在花園隱蔽處，巡防侍衛發現，已經將他們控制住，大王是見還是不見？”
“帶上來！”牧無炎說。
幾個黑騎將領被扔在了牧無炎腳下。
看到這番架勢，縱使是馳騁沙場的男兒，也有幾分害怕。
“大王饒命。”
幾人齊聲高呼。
“說，若是說不清楚，自裁。”牧無炎心如死灰，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對他來說，見不到卿小可，其他的人，都該死，都死不足惜。
在黑騎的招供下，牧無炎終於聽清楚邏輯了。
“你們說什麽？王後與六王爺在一起？”他震怒。
還沒看到他的動作，這大殿周圍所有的石柱，都瞬間裂開，天地為之顫抖。
“屬下不敢欺瞞大王。”張副統領朗聲說：“屬下確實看到王後與六王爺在一起，她蠱惑六王爺將我等打暈，否則以我等功力，如何會倒在那小花園裏，昏迷不醒。”
“蠱惑六王爺？”牧無炎對於這幾個字，極度不滿。
他閃身前來，手執長劍，張副統領還沒反應過來，想逃的時候，就被斷了氣。
“你們給本王管好自己的嘴，若再讓我聽到這種大逆不道之詞，下場自知！”
牧無炎把長劍扔下。
他對著剩下的三個黑騎將領說：“你們幾個，誰能將六王爺和王後找回來，即刻晉升副統領之位，在六王爺傷未痊愈期間，暫代統領之職，若王後有什麽閃失，本王要你們幾個陪葬，去吧！”
幾個黑騎叩頭之後，飛速離去。
“把夏柔給我抓來。”牧無炎冷聲說。
“不用抓了。”淩綰綰的聲音還遠，人已經到了。
她坐在轎攆上，四個丫頭擡著她。
淩綰綰的衣裙和頭發，隨風輕舞，遠遠望去，看不到她厭世的容顏，到覺得像是天外來仙。
“不知大王為何要找我的丫頭置氣。”淩綰綰問道：“小可姐不見了，您派人去找她便可，為何大開殺戒，弄得人心不安？”
“綰妹，你還不知道你手底下這個丫頭做了什麽吧？”牧無炎指著夏柔，冷哼一聲說：“誰讓你那麽做的？”
夏柔即刻跪下，說：“沒人指使，大王如此遷怒，奴婢不知做錯了什麽。”
淩綰綰也轉過頭，有些擔憂地看著夏柔。
這個夏柔性子最烈，但敏捷聰慧，最得聖冥王喜歡，所以心高氣傲，總是不服管，平時多說她幾句，她都不服氣。
牧無炎說：“綰妹，你來遲一步，方才審了黑騎的人，你的這個丫頭，與黑騎暗通消息，胡言亂語，誹謗王後，你說，是不是該死？”
“夏柔？”淩綰綰驚訝地看著夏柔，“你私通黑騎？你做了什麽？”
“奴婢沒有。”夏柔硬氣地說：“我不過是把真實情況告訴黑騎，省得他們被流言蒙蔽，誹謗王後，更是莫須有的罪名，我說的全是實話，何來誹謗，難道六王爺不是被王後毒害的麽？我誹謗她什麽了？”
“夏柔，你想害死小可姐麽？”淩綰綰驚呼道。
“夏柔姐，黑騎怎會知道今夜在柳蔭臺有活動，是你告訴她們的吧？”冬柔默默地說：“傍晚時分，我看你用飛鴿傳信。”
“郡主。”夏柔看著淩綰綰，嚴聲道：“你醒醒吧，什麽小可姐，你把人家當朋友，掏心掏肺，人家未必放在心上，若她真拿你當朋友，又怎會用你來做擋箭牌，如果今夜在柳蔭臺上，你與大王……你與大王做了那種事……傳出去，你用這種手段勾引大王，你豈不是要遭整個魔界恥笑，聖魔一族，必將蒙羞！而今後，你只能委身在這宮裏，做一個不得寵的後妃，她這是想害死你，你還為她考慮，你傻不傻？”
淩綰綰渾身失去了力氣，癱坐在竹椅上。
是麽？
小可姐是這樣想的嗎？
052傻子和廢物
“一派胡言。”
牧無炎走到夏柔面前，怒斥道：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奴婢，竟然敢如此猖狂，必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說！是誰！”
夏柔原本底氣十足，但近距離感受到牧無炎身上的氣魄，還是嚇得發抖。
牧無炎盯著她，死死地盯著，目光帶著力量，能把她的軀體穿透。
“憑你？你定不能有此心性。”牧無炎緩緩道：“你想借口說為了你們郡主好，實際上，卻是另有所圖吧？”
夏柔低著頭，說：“奴婢一心為了郡主考慮，決無其他。”
“好一個為了郡主考慮。”牧無炎說：“你與黑騎私通之時，王後尚處於被禁足的情況下，對你們郡主可構成任何威脅？況且，你與黑騎傳信，是在王後設宴之前，你早有預謀，此刻狡辯說是為了郡主著想，你早有殺心，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這一切，不過是碰巧罷了。
如果卿小可沒有設計柳蔭臺，黑騎也一樣不會放過她。
夏柔的出發點很純凈，她的心思也不難猜，就是想要卿小可不明不白地死，借著黑騎之手，就能脫了關系。
原本這是一招絕妙的借刀殺人。
可惜，被牧清風插了一手，黑騎沒能得逞。
卿小可逃了。
夏柔就此露出了狐貍尾巴。
牧無炎抓起了夏柔，盯著她說：“說！是何人指使你！”
夏柔在他手裏發抖，不敢直視他的眼眸，只是看著淩綰綰，顫聲道：“郡主救我，我一切都是為了郡主，您知道的……我……我只有殺了卿小可，您才有機會……”
“閉嘴！”春柔打斷了她，“你心懷鬼胎，還敢假借郡主之名。”
淩綰綰害怕夏柔當眾說出自己愛慕牧無炎的話。
她看著牧無炎，冷聲說：“大王，您逼她說幕後之人，您是想聽她說什麽？以死相逼，讓她害怕，讓她說出您想聽的人名嗎？你是不是非要聽到是我爺爺指使的，才肯罷休？”
“綰妹……”牧無炎不可置信地看她，她怎會如此顛倒是非黑白。
“大王，我懇求您，放了夏柔。”淩綰綰起身，跪下，大禮參拜，她用虛弱的聲音說：“這丫頭沒有歹心，沒有惡意，不過是為了幫我，我知道她私通黑騎，企圖行刺王後是死罪，但她是我聖冥王府的人，請大王放了她，讓我來罰她。”
牧無炎一腳踹在夏柔的肩上，將她踢出去老遠：“滾，看在你們郡主的面子上，我饒了你這次，不過你們四個，滾回聖魔域去，本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他盯著夏柔，心有不平，但剛才在柳蔭臺，對淩綰綰那樣，她如此懇求，不能再傷了她的心。
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殺人。
是要找到卿小可。
牧無炎在震怒之餘，暗暗慶幸，如果不是卿卿機智，如果不是她有這番心思。
那今夜，黑騎必定會得手。
她只是逃跑，牧無炎已經六神無主，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她被人殺了，自己會是怎麽樣。
六弟啊六弟，你可真是糊塗，怎麽就被一個廢物給騙了呢。
一個力大無窮的傻子，加上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這兩個人，能逃到哪裏去？
城外。
向西三裏，有個驛站，名喚且停驛站，再往前走一些，就是密林。
卿小可帶著牧清風向西走著。
越走越覺得荒涼。
她心裏：是不是走錯了啊。
牧清風也有此疑問，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冷冷地問：“小飛賊，你家真的在前面？”
這才走了二裏地，已經鮮有人煙，再往前走十裏，會不會走到宇宙的盡頭去。
卿小可慌了神。
她心裏不斷地打鼓，這怎麽跟青嵐描述的不一樣啊。
往東應該是能看到官道的，一路上有鄉村，有人家，不該是這樣荒涼啊。
雖然是夜裏，但這荒木叢生的樣子，像是越走越往深山老林去了。
“小飛賊，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牧清風問。
他有些怕黑，這裏越來越黑，他心裏發毛，只敢躲在卿小可身後。
卿小可一直低頭走路，話也不回。
牧清風之後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卿小可猛地嚇了一跳，往後看，發現是牧清風在拍他，她使出了連環奪命掌，不停地往牧清風的胸膛捶去，“你幹什麽你？還嫌不夠嚇人啊，人嚇人，嚇死人的，你動不動拍我一下，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牧清風皺起眉頭，雙手插進了袖子裏，肩膀聳起，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卿小可，“你以為什麽，說啊。”
恰好一陣風吹來，濃雲遮住了月光。
荒山野林，更加陰森。
卿小可冷不丁哆嗦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詭笑。
她覺得牧清風這慫樣很有趣，突然想嚇他一下，省得他總是質疑，是不是走錯啊，有的沒的。
“你笑什麽？”牧清風說：“你這個女飛賊，你休想嚇唬本王。”
“你不是問我，我在害怕什麽嗎？”卿小可神秘地沖周圍一轉眼，說：“你聽說鄉村老屍麽？這種荒野地裏，最多冤死鬼了……他們啊，最喜歡跟在你這種走夜路的人身後，趴在你脖子上，然後往你脖子上吹氣，伸出長長的紅舌頭，帶著血，還帶著一些腐爛的蛆蟲……”
她說話的時候，為了制造效果，總是低下頭，翻著白眼盯著牧清風，再加上嘴角一抹詭異的笑……
對於一個八歲智商的小孩來說，無法分辨出到底是真的，還是瞎編的。
牧清風看著她的白眼仁，嚇得幾乎要尿褲子。
忽然，她話沒說完，一陣涼風吹來。
牧清風突然覺得後背寒涼，脖子上，似乎真的有人在吹涼氣。
“別說了！”他吼道：“你再往下說，本王，本王，撕爛你的嘴，聽到了沒有！”
卿小可也怕了。
但看到牧清風這樣子，恐懼也消了幾分。
本著嚇人嚇到底的精神，她忽然收起笑，十分嚴肅地指著牧清風的身後，眼神投射過去，她嘴唇微張：“這……別回頭！”
“怎麽了？”
牧清風就差沒哭鼻子了，眼睛下垂更是明顯，眉頭聳了起來，眉尾往下掛，整張臉成了一個囧字。
他發著抖，腳步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他想伸手去抓卿小可。
卿小可滿臉恐懼地往後退，說：“你別動，別回頭！”
“到底怎麽啦？”牧清風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卿小可忍著笑，臉色猙獰，指著他身後，說：“你的肩膀上，你的肩膀上，有……呀！你別跟著我了，啊！走開！”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只能轉過頭，撒開腿就跑，同時臉上全是狂妄的笑。
牧清風被她嚇得不輕，也哇哇哇地喊著，撒開腿去追她。
卿小可心想：按照現在的情形看，路已經走錯了，無法回頭，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估計東南西北都能回人界！
“小飛賊，你等等本王，你等等本王，啊啊啊……什麽玩意兒，離本王遠些。”
牧清風的叫聲，在荒野裏回蕩著。
卿小可捂著嘴，撒開了歡地往前跑，竟然不怎麽害怕了。
再跑了一裏地，她看到了前方有個驛站，還亮著燈，停住了腳步。
牧清風撞到她背上，因為害怕，從背後抱住了她。
卿小可身體一僵，心裏砰砰跳得飛快。
“你幹嘛呀，男女授受不親！”她輕聲說。
牧清風再也不管了，他把頭埋在卿小可的肩上，瑟瑟發抖，一本正經地說：“我害怕，我抱著你就不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你就讓我抱一下吧……”
月色灑在二人的肩頭上。
在枯草叢生的荒野上，兩個瘦長的身影，在月光之下，相互依偎著……
牧清風比卿小可高出了一個頭，此刻，他像是個找奶喝的孩子，趴在她背上，不停地發抖。
053進了一家黑店
卿小可突然起了善念。
覺得這樣調戲小孩子，真該死啊。
她感受得到，牧清風的發抖，他的害怕，都是真切的，一個八歲的小孩，應該是嚇壞了。
“別怕。”她柔聲說著，手握上了牧清風的手，輕輕拍著他的手背，說：“傻瓜，我剛才都是騙你的，哪有鬼啊……”
“我不管。”牧清風眼角閃過一絲淚光，他抱緊了卿小可說：“我不管，我害怕，我最怕黑了。”
“別怕了。”卿小可指著前面，說：“喏，前面似乎有個驛站。”
牧清風聽了她的話，把眼睛睜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前面真的有個驛站。
是個破得不能再破的小驛站。
此時裏面有人，有昏黃的燈火在閃。
“走吧，我們過去討杯熱茶喝，明日再趕路。”卿小可抓著他的手，牽著他，緩緩地往前走。
在行走中，她不禁側過臉，看著牧清風。
這樣一個清秀俊俏的帥哥，安靜的時候，還真是惹人憐愛。
她在心裏暗罵自己混蛋，怎麽舍得這樣耍弄他喲。
“你家怎麽那麽遠啊，還沒到。”牧清風低聲抱怨。
這出了魔都，都走了多長時間了，都還沒到。
卿小可清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所以啊，不生在貧苦人家，誰會進宮為奴為婢？你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你什麽都有，當然不會知道人間疾苦。”
“我也不是什麽都有。”牧清風落寞道：“太子哥哥才是什麽都有，若我不努力讀書，不努力練功，我父王也會視我如草芥，我母妃只會哭，只會嘆氣……”
他把卿小可的小手握得緊，出了手汗也不放開。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放開了。
卿小可也不管他，只顧著牽著他往前走。
走到驛站門口，她安排牧清風說：“你去叩門。”
“為什麽是我？”牧清風問，“你不會麽？”
“堂堂一個大男人，我是女子，我與你一起，哪有我去敲門的道理啊。”卿小可說：“你挺起胸脯來，若人問你，你千萬不能說我是飛賊，知道麽？”
“那我說你是什麽？”牧清風問。
卿小可想了想，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到底怎麽說才不會讓人起疑心呢。
說是兄妹？
不妥，人家必定會想，大晚上兄妹二人在這荒郊野嶺……
他們兩人身上的衣物都很華麗。
人家定會猜測，是豪門之家出了什麽變故，恐是罪臣餘孽，去報官就不好了……
“嗯……”卿小可橫下心來，說：“你就跟人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兩情相悅，遭家人反對，故而私奔啦！”
只有這樣，人家才不會懷疑。
牧清風臉紅，低下頭，說：“為什麽這樣說？”
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臉紅，卿小可踢了他一腳，說：“快些！你按我說的做，別問那麽多。”
未過門的妻子。
牧清風轉頭，看著她許久。
這女飛賊，真是不要臉，這樣的話也讓人隨口說。
隨著卿小可的催促，他終於把門敲開了。
“誰啊誰啊，大半夜的！”有一個老翁，披著粗布麻衣，前來開門。
“老伯，我們是過路的，想到驛館暫住一宿。”卿小可笑著說，往老翁的手裏塞了一些銀子。
牧清風還處在臉紅的階段。
在老翁一看，就知道二人之間很暧昧，問也不問，哼了一聲：“進來吧。”
卿小可進去之前，也有想過，這荒山野嶺的，突然有這樣一個驛館，還那麽破……
她心裏多了些防備。
該不會是殺人越貨的黑店吧。
在驛站的一樓大廳坐下，卿小可眼珠子賊溜溜地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只剩下一間下房了，住麽？”老翁拿著筆，盯著冊子，兩撇胡子隨著說話，一動一動。
“不可！”牧清風拍桌，“萬萬不可。”
只有一間房怎麽住，我堂堂六王爺，怎麽能住下房。
卿小可抓著他的手，死命地瞪他，讓他閉嘴。
“住！”她轉過頭，滿臉堆笑地看著老翁，說：“當然要住，這方圓十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不住怎麽行？”
“哼。”老翁的眼睛擡起來，眼珠子定定地看著牧清風，像是死魚眼，不會動。
“麻煩老伯給我們拿些熱水來，一路勞頓，實在是……”卿小可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了銀子。
對此，牧清風深表佩服，他可是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
不愧是女飛賊，哪裏都能藏銀子。
老翁不客氣的說：“等著吧。”
他轉身到後廚，拿出了一個生銹的水壺，還有兩個帶著汙漬的瓷碗。
他默不作聲，把瓷碗砸在桌面上，然後倒了些水。
“喝吧。”他說。
“這怎麽能喝。”牧清風大驚小怪，看著這碗裏的水，還飄著不明的絮狀物，“這是給人喝的水麽？”
卿小可真恨不得瞪死丫的，除了一身蠻力，真是一點生活經驗都沒有，簡直是個白癡。
“不喝拉倒。”老翁面無表情，把他的那碗水給收了。
卿小可默默地喝水，看著他，用眼神說：看吧，出了你魔宮，誰買你六王爺的賬，誰管你是什麽玩意兒。
牧清風口渴極了，不得不對卿小可小聲說：“給我留一點兒。”
卿小可能給他留就怪了。
她把水全喝了，然後起身，趴在那櫃臺上，轉頭看著老翁，說：“不知老伯怎麽稱呼？”
“住店就住店，我不陪聊。”老翁瞥了她一眼，說：“上去吧，你的下房在二樓最西面。”
卿小可說：“今日這驛站生意好啊，客滿了，都住了些什麽人啊？”
“你如何得知？”老翁有些驚訝。
卿小可指著櫃臺旁邊懸掛的一只小鸚鵡，笑著說：“她告訴我的。”
老翁皺眉，盯著她看，說：“有些本事啊？我警告你，上去之後，關好門窗，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當沒發生，可保你明日安全離開。”
呦嗬。
這回卿小可是楞了。
只不過是想過去裝個逼，沒想到得到了關鍵情報。
老翁冷冷地看著她，嘴角不動，只說：“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不想死，就帶著你的小情郎，乖乖上去睡覺！”
“你這個老頭，口無遮攔。”牧清風為了掩飾害羞，朗聲喝到：“怎麽說話呢，什麽情郎！說什麽呢。”
“嘖！這二傻子。”
卿小可趕緊跳起來，捂著他的嘴，把他生拉硬拽，上了樓。
054找到組織了
“放肆！你竟敢捂著本王的嘴，不讓本王說話，放肆！”
牧清風嘴裏叫嚷著什麽，卿小可不管他，一腳把他踢到房裏去。
她鬼鬼祟祟地把房門關嚴實了。
“閉嘴！”她罵道。
你這個二傻子，你趕緊消停吧，再這樣吼下去，遲早被你害死。
“你說什麽？我為何要閉嘴。”牧清風氣鼓鼓地說：“該閉嘴的是底下那老頭，你沒看到他那氣焰囂張的模樣麽？我……我……”
他說人家是小情郎啊，太過分了。
我堂堂六王爺，如何能被說成是你的小情郎。
我委屈大發了。
“你幹嘛去？”卿小可喝到：“回來坐下！否則再趕路的時候，你休想我牽你走！”
牧清風乖乖地坐在那兒，他拿起桌面的火折子，想把燭火點亮。
被卿小可打掉了。
“你幹嘛？”牧清風瞪著她。
卿小可把門窗都關好了，坐在他面前，認認真真地說：“你沒覺得這地方有古怪麽？”
“怪。”牧清風說：“你也怪。”
他突然變得正經了。
卿小可恍惚覺得，他是不是傻病好了，直勾勾地望著他，冷聲說：“那你跟我說說，哪裏怪？”
“你不許我點燈，我害怕。”牧清風說著，拉住她的手，硬是往她身邊擠。
嘖，這傻子，還學會吃豆腐了。
卿小可說：“你能不能感應出來，這驛站裏住的都是什麽人？”
“人。”牧清風一本正經地說：“這裏面的氣息，跟你一樣，全是人，人族來的！”
卿小可驚喜得拍了大腿：“那好啊！”
“好什麽？”牧清風說：“他們身上帶著殺氣，比你厲害多了，不好，還是你好，你身上有好聞的香氣。”
卿小可沒功夫搭理他，這驛站裏住的全是人族來的。
來魔都幹什麽？
帶著殺氣？
是那些被牧無炎屠族的，前來報仇麽？
遇到組織啦！
她恨不得推開窗子，對著月亮下跪，真是感謝天感謝地，終於是遇上親人來。
那她就不愁了，跟著這些人族的人，就能回去。
“女飛賊，你是不是在騙我。”牧清風又恢覆了正經，冷聲問。
卿小可渾身發毛，低頭，盯著他的眼睛。
剛才自己的驚喜，掩飾得很好吧，他沒看出來吧。
“我騙你什麽了？”卿小可問。
“其實剛才沒有鬼在我肩膀上，對麽？”牧清風問。
“……”卿小可看著他，嘆了一聲，輕柔地撫摸他的頭，可憐的孩子啊，你發現得太遲了。
她輕輕給牧清風哼歌，希望哄他睡覺。
然後趁他睡了，出去探探，這些住店的人，到底來魔界幹什麽。
她看牧清風呼吸很均勻了，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怎麽掰也掰不開。
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最終是掰開了。
她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聽到某個房間裏傳出了說話聲，卿小可靈機一動，趴在了門上，想聽裏面的聲音。
但裏面的人似乎用了什麽法術，聲音是聽得到，內容卻一點也沒聽清。
卿小可急得直跺腳。
“小可，裏面確實是人族的氣息，我很熟悉。”消失已久的卿鳳棲，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你能不能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麽？”卿小可問。
卿鳳棲嘟囔道：“很抱歉，這裏面的人法力都在我之上，我……”
“沒關系，別自責，我來想辦法。”卿小可腦子飛快地轉。
這個時間不睡覺，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話，定然是在商量大事。
她迫切地想聽到裏面在說什麽。
突然看到了門邊上的一只壁虎，卿小可眼前發揮了自己的特長。
為了不引人註目，她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房裏。
才把門關上，牧清風就冷聲說：“小飛賊，你想把我扔在這裏，偷溜麽？”
她回過頭，被牧清風壁咚在門框上。
“呵呵，不是。”她說：“當然不是了，我怎麽會撇下你……”
她心跳得飛快，牧清風這家夥，簡直是天生的風流痞子，才八歲的智商，就學會壁咚了？
怪不得半個魔宮的宮女為他瘋狂。
“我去上茅房了。”卿小可說：“你睡著了，我就沒叫醒你。”
牧清風盯著卿小可的臉，越靠越近，最終他一把將卿小可抱住，說：“你明知道我怕黑，不許這樣了。”
此時，一只小壁虎從門縫裏鉆進來，順著卿小可的腳往上爬。
牧清風覺得手背一涼，定睛一看，狂叫一聲，瘋狂地甩手，跳到了桌子上。
“啊，我最怕這種沒骨頭的東西了，啊！啊！走開，走開！”他嚇得花容失色。
卿小可差點沒笑岔氣。
她把小壁虎托在手心裏，走到他面前說：“多可愛啊。”
牧清風吼道：“拿開拿開，否則我踩扁它。”
“它是益蟲，又不咬人，吃蚊子的。”卿小可瞥他一眼，用手撥開他，說：“你走開，我跟壁虎兄有話說。”
她把牧清風從桌上拉下來，空出了桌面。
卿小可鄭重地坐好，把小壁虎放在桌上。
“說吧，聽到了什麽？”她沈聲問。
“你跟這種低等動物說話？”牧清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說：“這些沒修煉過的蠢物，他們靈識全無，能說什麽啊。”
“你才是蠢物。”卿小可定睛看著壁虎，說：“壁虎兄，他有病，傻了，你莫要在意。”
她把下巴擱在桌面上，與小壁虎四目相對。
最終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跟你說了什麽？”牧清風問：“你怎麽像是倒了大黴似的？”
卿小可擡頭，看著他，一語不發。
媽呀，這可真是太背了。
原來這驛站裏住的，是四洲之中頂尖的高手，他們作為討伐牧無炎的先鋒隊，先潛入魔都，等著大軍一到，裏應外合。
卿小可還聽壁虎兄說，這幫人首要的任務，就是潛入魔宮，抓住人族叛徒，把叛徒神不知鬼不覺地處決了，謹防牧無炎先下手殺了叛徒，他們就出師無名了。
這人族的叛徒……
問也不用問啊，整個魔宮裏，除了自己是人族來的，還有誰？
完蛋了，這驛站裏住著的人，全是來暗殺自己的。
本以為找到了親人，找到了組織，沒想到。
自己坑自己人，果然是我大中華的傳統美德。
“你怎麽了？”牧清風跟著她身後，“你怎麽跟壁虎說完話，就心神不寧，轉來轉去，你收拾東西幹什麽啊，外面黑燈瞎火，荒郊野嶺，你去哪兒啊？”
卿小可心裏想：就算荒郊野嶺都過好這裏龍蟠虎踞，人心叵測啊，你這個傻子啊，火燒眉毛了，你還不知煩惱……
055有趣的小丫頭
在黑暗的房間裏摸索，可不是一件易事。
但在危險面前，卿小可雙眼宛若探照燈，刷刷刷發出亮光來。
她手腳麻利地把床單扯出來，把身上的金銀首飾，手上的戒指金鐲子，都放在床單裏，包成了一個包袱，綁在身後。
“你這是……”牧清風有些發楞，跟不上她的節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情急之下，他抓住卿小可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發生什麽了？你跟我說。”
每次被他這樣深情凝視，卿小可總會有種錯覺，牧清風沒傻。
牧清風的雙眸，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像是從未染過世事汙濁的小孩。
“你要跑了麽？”牧清風輕聲問：“為什麽要跑？這驛站有貓膩？”
卿小可拉著的手，急急說：“沒工夫跟你解釋那麽多了，你跟我一起走，不願意的話，就自己回魔宮去吧，我……”
“你要將我扔在此處？”
牧清風似乎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為了不讓卿小可出去，他一把將她抱住。
他把頭悶在卿小可的肩窩，“我不要。”
卿小可急得快瘋了。
要趕在人族的人沒發現自己之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哪怕是往密林裏走，也好過被抓住做祭品。
“走吧走吧，沒功夫跟你演言情戲了。”卿小可猛地推開牧清風，拉著他的手，大步往外走。
敢情姑奶奶我拿到的是動作諜戰戲的劇本，你拿到的是偶像言情。
兩人都不是一個畫風，這怎麽能行。
她不管牧清風的小情緒，拉緊了他的手。
在昏暗的走廊裏，卿小可拉著牧清風，抓著他的耳垂，低聲說：“牧傻子，你聽清楚啊，一會兒我們沖出去，你啥也別管，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清楚嗎？”
“為何？”
牧清風顯然很不清楚。
這個女飛賊的行為，讓他一頭霧水。
“我連大王都打不過，神佛更是不可能。”他老實說。
神佛，常年生活在九天之外，他見都沒見過。
“不是這個意思。”卿小可一跺腳，說：“哎呀，下面那個驛站老頭，你總打得過吧？”
“他？”牧清風得意一笑，“且來十個。”
卿小可拍拍他的臉，笑瞇瞇道：“Good boy!”
“大膽，你個小飛賊，竟敢對本王念咒！”
“……”
卿小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說：“不是咒，是神勇無敵護身符，一會兒啊……”
恰好走過人族高手所在的地字三號房。
卿小可的話音還沒落，吱呀一聲，門就打開了。
她臉色慘白，趕緊低頭，為了不讓人看到她的臉。
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抱住牧清風，把頭埋在他胸膛裏。
好一個小情侶的你儂我儂，卿卿我我。
牧清風身體僵硬得像是鐵板一樣，心跳直線上升，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覺得自己中邪了，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小……”
他想問問，小飛賊你幹什麽欺負本王，竟敢在大庭廣眾吃本王豆腐。
沒想到，被卿小可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就勢將他拉過一邊，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把他整個頭往下拉。
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幹柴烈火的男女，迫不及待，就在走廊裏吻了起來。
牧清風很高，卿小可的臉，完全被他的肩膀擋住了。
她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走過的人。
幾個老頭，倒是仙風道骨，前面三個穿著白色的道袍，唯獨最後那個，跟濟公和尚似的，身上的道袍不知是那一年的了，破破爛爛地披在身上。
其他人對於卿小可和牧清風的行為，都是嗤之以鼻：“哼，魔人就是如此，一點規矩都沒有，有傷風化，不成體統！”
唯獨後面那個濟公道士，倒是停住了腳步，多看了幾眼，也沒說什麽話，只是皺起了眉頭。
“蒼雁，你趕緊過來。”
前面一個白袍子白胡子的老頭喊道。
卿小可心裏暗暗記著，這濟公道士叫蒼雁。
“看他們做什麽，沒羞恥的狗男女。”白胡子老頭冷哼一聲，臉上帶著鄙夷的神情。
從這道骨仙風的人嘴裏，聽到狗男女這樣的字眼，卿小可倒是沒什麽。
牧清風怒了。
他的拳頭已經握了起來。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先殺幾個臭道士好了。
他身上的怒氣，使得他威風凜凜。
卿小可感受到了他的沖動，趕緊踮起腳，在他耳邊說：“幾個老頭罷了，別管他們。”
她的聲音很輕柔，為了不讓幾個老頭聽到，刻意用的氣聲。
酥酥麻麻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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