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雙方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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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雙方交鋒
“琴兒, 你怨朕。朕知道，你怨朕。”
吳桐被蕭瑉逼得退無可退，一下靠在了殿內梁柱上, 被蕭瑉握住手臂不讓她逃。
“我沒有怨你。”吳桐第十遍說。
但是蕭瑉不聽，抓著吳桐手臂的手往回一拉, 將人用力摁進懷裏, 在耳邊說話的聲音裏盡是痛苦悔恨：“朕知道，你定是怨朕。否則你何必與王妡走的那般近, 你是在報覆朕，對嗎？可是琴兒，朕哪怕是皇帝，富有天下, 也還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吳桐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但很堅定地推開了蕭瑉, 很認真地說：“蕭瑉，這句話我再說一次, 也說最後一次。我沒有怨你, 這是真的。你不能娶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沒有優秀到讓你非娶不可，你對我的感情也沒有深到能讓你放棄捷徑……”
“琴兒, 不是……”
“你聽我說完。”吳桐豎起手讓蕭瑉不要打斷她，“你之前讓我等你，我答應你等, 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等你能娶我的時候，將我風風光光接到你的身邊，你應該知道, 我一直等著不嫁人會承受多大的壓力。但是後來造化弄人，我……”吳桐一哂，“居然成了你嬸嬸，我們有緣無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根本就不是什麽有緣無分，是王妡算計的。”蕭瑉低吼。
“那她就是能算計得到，也是很厲害了。”吳桐說這話的語氣莫名帶著一些崇拜。
蕭瑉：“……”
“總之，”吳桐說：“我已經放下了，聖上也放下吧。”
放下？
蕭瑉松開了抓著吳桐的手，轉身緩緩踱步，一直走到禦座，坐下，在吳桐帶著一絲不解的目光中，沈聲開口：“既然如此，那就說說皇後掌書女史的事。當初在秘書省加了這一批女官職，是為了讓孝聖皇後更好的輔佐太.祖。你想任掌書女史，不知道這是大逆不道嗎？”
吳桐心頭一凜，手藏在袖子下用力恰了自己一下，從暧昧情絲中擺脫出來，走回到殿中央，朗聲道：“臣以為，聖上此言有失偏頗。孝聖皇後輔佐太.祖，誰不讚一聲‘賢後’。如今皇後輔佐聖上，開創萬國來朝的盛世，才是流傳千古的佳話。”
“輔佐？”蕭瑉冷哂：“太.祖明令，後宮不得幹政，皇後是輔佐朕還是別有居心，朕清楚得很。”
吳桐說：“與獫戎死戰才換得取消之前的不平等條約，這不都是皇後一力主張才會有這個好結果？要是按照以前，打不贏就送錢、打贏了也送錢，連骨氣都要送……”
“放肆！”蕭瑉用力一拍案桌，發出好大一聲，吳桐猛地一抖，然後被蕭瑉指著鼻子說：“楚王妃，你是以什麽身份在此妄議朝政！朝廷軍國大事，豈有女人置喙得份。這次朕姑且饒過你，不得再有下次。”
吳桐十指絞緊成一團，在空曠安靜的大殿裏，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嘭嘭直跳的聲音，因為恐懼。
她犯蠢了。
被蕭瑉剛才熱愛情濃的溫情模樣迷惑，就說話不過腦子，什麽都敢說。
吳桐別提有多後悔了，明明來之前都想好了要怎麽說，怎麽事到臨頭就掉鏈子，難道自己腦子裏裝的都是水嗎？！
“楚王妃，皇後都與你說了什麽，才會讓你產生如此大逆不道的妄念，你不用擔心，盡可與朕說，朕會為你做主。”蕭瑉放柔了聲音，“就算你說你放下了，在朕這裏，你與別的女人總是不同的。”
聽他這麽說，吳桐更不敢說話了，害怕一開口說話又不過腦子。
她窺得一絲帝王權術，對蕭瑉，她的初戀，終究是徹徹底底失望了。
終於明白他不娶她，不是不能，不是不得已，是不想。
她有什麽呢？
沒有顯赫家世，沒有艷極容顏，所謂才華也是沽名釣譽，她沒有資本能讓一個帝王非娶不可。
吳桐交手拜下，道：“聖上，《尚書》有雲：‘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為人君者，在乎善善而惡惡，善善明，則君子進也，固守惡，則……”
“閉嘴！”蕭瑉暴躁打斷吳桐的話，眼角染上一絲猩紅，近乎一字一頓地說：“朕不愛聽的話，就不用說了。”
吳桐微垂著頭：“那臣就沒什麽話要說了。”
呯——
蕭瑉暴怒地把一盞鎏金燈盞掃落在地，吳桐抖了一下。
“琴兒，你一定要跟朕作對嗎？”蕭瑉咬牙切齒。
“我很不明白聖上的話，明明是為輔佐你，你為什麽非得要把人往壞處想。”吳桐憤慨道。
“要輔佐朕，就老老實實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該伸的手不要伸。身為女子，只需相夫教子當個賢內助即可，前邊兒不是你們該踏足的地方。”
蕭瑉說這番話時，靠坐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姿態睥睨。
吳桐垂下眼，憤怒的火苗在心頭滋滋升起。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曾經說過的那些她不輸男兒的話，通通都是鬼話。
吳桐用力掐住自己左手虎口，用疼痛警醒自己，以免腦子裏的汪洋大海又逛蕩害她禍從口出。
“怎麽，無話可說了？”蕭瑉問。
老子不想說話，老子想教你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吳桐在心裏咆哮。
“琴兒，朕總是希望你好的。”蕭瑉見吳桐低頭不語，緩和了語氣，“你好好的，朕保證九叔不會欺你。”
所以我若不好，你是不是就讓蕭燁殘害我？吳桐心中冷笑。
蕭瑉再度從禦座走下，走到吳桐身旁，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被她避了開去，略感不悅地蹙了眉。
“聖上還有話要交待嗎？”吳桐道：“若沒有，老身便先行告退了。”
蕭瑉錯愕。
老身？
“老身觍為聖上長輩，卻沒做好長輩的榜樣，讓聖上煩憂，老身慚愧。”吳桐拜下，再看向蕭瑉的目光就變成了慈祥。
蕭瑉：“……”
一時兩人都不再說話，慶德殿裏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吳桐知道自己又沖動口不擇言了，但話已經說出去，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蕭瑉總不能因此殺了她吧。
蕭瑉的確是不會殺她，但是心裏窩的一團火讓他再度猩紅了眼角，偏巧這時外頭有內侍通報，一下子撞上了蕭瑉的火山口。
“不是說過不要打擾朕，把朕的話當做耳旁風嗎，自己去領罰。”
“聖上，是聚荷殿那邊來人報，皇後過去瞧琴修媛了。”外頭內侍把話說完，領罰去了。
蕭瑉悚然一驚，顧不上吳桐，急急擺駕聚荷殿。
吳桐撇撇嘴，在火速出宮和去淩坤殿等八卦之中來回搖擺，最後還是求生欲戰勝了八卦之魂，她決定先出宮，待來日再跟王妡打聽八卦。
往聚荷殿去的宮道上，坐在轎輦上的蕭瑉面色黑沈如墨，不時催促擡輦內侍再快一點兒。
哪怕孩子來的手段讓他很厭惡，但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蕭瑉是極期待的。
有了孩子，那些“帝無嗣”的閑話就再也不會有了。他是一國之君，偌大的江山是需要後繼有人的。
所以蕭瑉把琴修媛嚴嚴實實保護了起來，要讓她務必能平安誕下他的龍子。
淩坤殿請安免了；吃穿用度一律走皇帝私庫；尚藥局十二時辰待命；宮中妃嬪們誰都不許往聚荷殿去，也不準給聚荷殿送任何東西。
他過分小心的態度還招來了言官的諷諫，卻依然我行我素。
他尤其防備王妡。王妡對後宮的掌控想要讓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出手簡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王妡除了在琴修媛查出有孕之處給她生了份位並按照規矩賞了東西外，對聚荷殿一直都是不聞不問的。
但蕭瑉並沒有因此放松，他派心腹去守著聚荷殿，一旦王妡有風吹草動就來報與他。
果不其然，琴修媛生產在即，王妡終於是坐不住了。
蕭瑉冷笑，還以為她是真的不在乎，現在看來，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轎輦到了聚荷殿外，內侍高唱：“皇帝至——”
蕭瑉走進去，就見花木已經零落的前庭裏擺著一桌一椅，王妡坐在桌邊兀自品茶。
她的左邊，琴修媛挺著個大肚子站著；她的右邊，宮中品級最高的妃子蘇婕妤；身後，所有宮妃依次排開。
場面好不壯觀。
王妡對面躬腰站著慶安宮的女官，在跟王妡說話。
“這是在做什麽？”蕭瑉臉更黑了，大步走到王妡身邊，一雙利眼若能殺人，王妡怕是已經死了一百遍了。
王妡站起來，禮數周到地向蕭瑉行禮，還把唯一的椅子讓給他。
不過蕭瑉不領情，只讓王妡給他一個交代：“朕早就吩咐過，不許任何人來聚荷殿，你們把朕的話當耳旁風嗎？”
“不過是好姐妹們一起交流感情罷了，聖上你緊張什麽？”王妡哼笑：“難不成，你還怕我對琴修媛的肚子做些什麽？”
“皇後，這是你六宮主位該說的話嗎？”蕭瑉厲聲道。
“所以聖上何必緊張。”王妡走到琴修媛身邊，手覆在硬硬鼓鼓的肚子上緩緩撫摸，“還是，聖上你希望我做些什麽？”
“皇後娘娘小心……”慶安宮女官焦急喚了一聲，卻在王妡目光看過來後一凜，不敢再出聲。
宮妃們也都是各自低著頭，不敢亂看。
她們進宮的時間雖然都不長，但對王妡治宮的手段卻早已領教過，對王妡是又敬又懼。皇後輕易不愛搭理她們這些妃嬪，任她們花樣百出爭寵，可一旦觸到了皇後的禁令，那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之前最得皇帝寵愛的高美人，不知因何得罪了皇後被送去了北宮，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琴修媛也是一動不敢動，白著臉望著皇帝無聲求助。
“說起來，琴修媛長得挺像一個人的。”王妡手移上，卡住琴修媛的下頜面對蕭瑉，“聖上覺不覺得很眼熟。”
“皇後！”蕭瑉低吼，頓了片刻才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王妡笑：“你說呢。”
蕭瑉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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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兒, 你怨朕。朕知道，你怨朕。”
吳桐被蕭瑉逼得退無可退，一下靠在了殿內梁柱上, 被蕭瑉握住手臂不讓她逃。
“我沒有怨你。”吳桐第十遍說。
但是蕭瑉不聽，抓著吳桐手臂的手往回一拉, 將人用力摁進懷裏, 在耳邊說話的聲音裏盡是痛苦悔恨：“朕知道，你定是怨朕。否則你何必與王妡走的那般近, 你是在報覆朕，對嗎？可是琴兒，朕哪怕是皇帝，富有天下, 也還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吳桐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但很堅定地推開了蕭瑉, 很認真地說：“蕭瑉，這句話我再說一次, 也說最後一次。我沒有怨你, 這是真的。你不能娶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沒有優秀到讓你非娶不可，你對我的感情也沒有深到能讓你放棄捷徑……”
“琴兒, 不是……”
“你聽我說完。”吳桐豎起手讓蕭瑉不要打斷她，“你之前讓我等你，我答應你等, 是真心的。我是真心想等你能娶我的時候，將我風風光光接到你的身邊，你應該知道, 我一直等著不嫁人會承受多大的壓力。但是後來造化弄人，我……”吳桐一哂，“居然成了你嬸嬸，我們有緣無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根本就不是什麽有緣無分，是王妡算計的。”蕭瑉低吼。
“那她就是能算計得到，也是很厲害了。”吳桐說這話的語氣莫名帶著一些崇拜。
蕭瑉：“……”
“總之，”吳桐說：“我已經放下了，聖上也放下吧。”
放下？
蕭瑉松開了抓著吳桐的手，轉身緩緩踱步，一直走到禦座，坐下，在吳桐帶著一絲不解的目光中，沈聲開口：“既然如此，那就說說皇後掌書女史的事。當初在秘書省加了這一批女官職，是為了讓孝聖皇後更好的輔佐太.祖。你想任掌書女史，不知道這是大逆不道嗎？”
吳桐心頭一凜，手藏在袖子下用力恰了自己一下，從暧昧情絲中擺脫出來，走回到殿中央，朗聲道：“臣以為，聖上此言有失偏頗。孝聖皇後輔佐太.祖，誰不讚一聲‘賢後’。如今皇後輔佐聖上，開創萬國來朝的盛世，才是流傳千古的佳話。”
“輔佐？”蕭瑉冷哂：“太.祖明令，後宮不得幹政，皇後是輔佐朕還是別有居心，朕清楚得很。”
吳桐說：“與獫戎死戰才換得取消之前的不平等條約，這不都是皇後一力主張才會有這個好結果？要是按照以前，打不贏就送錢、打贏了也送錢，連骨氣都要送……”
“放肆！”蕭瑉用力一拍案桌，發出好大一聲，吳桐猛地一抖，然後被蕭瑉指著鼻子說：“楚王妃，你是以什麽身份在此妄議朝政！朝廷軍國大事，豈有女人置喙得份。這次朕姑且饒過你，不得再有下次。”
吳桐十指絞緊成一團，在空曠安靜的大殿裏，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臟嘭嘭直跳的聲音，因為恐懼。
她犯蠢了。
被蕭瑉剛才熱愛情濃的溫情模樣迷惑，就說話不過腦子，什麽都敢說。
吳桐別提有多後悔了，明明來之前都想好了要怎麽說，怎麽事到臨頭就掉鏈子，難道自己腦子裏裝的都是水嗎？！
“楚王妃，皇後都與你說了什麽，才會讓你產生如此大逆不道的妄念，你不用擔心，盡可與朕說，朕會為你做主。”蕭瑉放柔了聲音，“就算你說你放下了，在朕這裏，你與別的女人總是不同的。”
聽他這麽說，吳桐更不敢說話了，害怕一開口說話又不過腦子。
她窺得一絲帝王權術，對蕭瑉，她的初戀，終究是徹徹底底失望了。
終於明白他不娶她，不是不能，不是不得已，是不想。
她有什麽呢？
沒有顯赫家世，沒有艷極容顏，所謂才華也是沽名釣譽，她沒有資本能讓一個帝王非娶不可。
吳桐交手拜下，道：“聖上，《尚書》有雲：‘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為人君者，在乎善善而惡惡，善善明，則君子進也，固守惡，則……”
“閉嘴！”蕭瑉暴躁打斷吳桐的話，眼角染上一絲猩紅，近乎一字一頓地說：“朕不愛聽的話，就不用說了。”
吳桐微垂著頭：“那臣就沒什麽話要說了。”
呯——
蕭瑉暴怒地把一盞鎏金燈盞掃落在地，吳桐抖了一下。
“琴兒，你一定要跟朕作對嗎？”蕭瑉咬牙切齒。
“我很不明白聖上的話，明明是為輔佐你，你為什麽非得要把人往壞處想。”吳桐憤慨道。
“要輔佐朕，就老老實實呆在自己該呆的地方，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該伸的手不要伸。身為女子，只需相夫教子當個賢內助即可，前邊兒不是你們該踏足的地方。”
蕭瑉說這番話時，靠坐著椅背，雙手搭在扶手上，姿態睥睨。
吳桐垂下眼，憤怒的火苗在心頭滋滋升起。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曾經說過的那些她不輸男兒的話，通通都是鬼話。
吳桐用力掐住自己左手虎口，用疼痛警醒自己，以免腦子裏的汪洋大海又逛蕩害她禍從口出。
“怎麽，無話可說了？”蕭瑉問。
老子不想說話，老子想教你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吳桐在心裏咆哮。
“琴兒，朕總是希望你好的。”蕭瑉見吳桐低頭不語，緩和了語氣，“你好好的，朕保證九叔不會欺你。”
所以我若不好，你是不是就讓蕭燁殘害我？吳桐心中冷笑。
蕭瑉再度從禦座走下，走到吳桐身旁，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被她避了開去，略感不悅地蹙了眉。
“聖上還有話要交待嗎？”吳桐道：“若沒有，老身便先行告退了。”
蕭瑉錯愕。
老身？
“老身觍為聖上長輩，卻沒做好長輩的榜樣，讓聖上煩憂，老身慚愧。”吳桐拜下，再看向蕭瑉的目光就變成了慈祥。
蕭瑉：“……”
一時兩人都不再說話，慶德殿裏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吳桐知道自己又沖動口不擇言了，但話已經說出去，她破罐子破摔地想，蕭瑉總不能因此殺了她吧。
蕭瑉的確是不會殺她，但是心裏窩的一團火讓他再度猩紅了眼角，偏巧這時外頭有內侍通報，一下子撞上了蕭瑉的火山口。
“不是說過不要打擾朕，把朕的話當做耳旁風嗎，自己去領罰。”
“聖上，是聚荷殿那邊來人報，皇後過去瞧琴修媛了。”外頭內侍把話說完，領罰去了。
蕭瑉悚然一驚，顧不上吳桐，急急擺駕聚荷殿。
吳桐撇撇嘴，在火速出宮和去淩坤殿等八卦之中來回搖擺，最後還是求生欲戰勝了八卦之魂，她決定先出宮，待來日再跟王妡打聽八卦。
往聚荷殿去的宮道上，坐在轎輦上的蕭瑉面色黑沈如墨，不時催促擡輦內侍再快一點兒。
哪怕孩子來的手段讓他很厭惡，但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蕭瑉是極期待的。
有了孩子，那些“帝無嗣”的閑話就再也不會有了。他是一國之君，偌大的江山是需要後繼有人的。
所以蕭瑉把琴修媛嚴嚴實實保護了起來，要讓她務必能平安誕下他的龍子。
淩坤殿請安免了；吃穿用度一律走皇帝私庫；尚藥局十二時辰待命；宮中妃嬪們誰都不許往聚荷殿去，也不準給聚荷殿送任何東西。
他過分小心的態度還招來了言官的諷諫，卻依然我行我素。
他尤其防備王妡。王妡對後宮的掌控想要讓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出手簡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王妡除了在琴修媛查出有孕之處給她生了份位並按照規矩賞了東西外，對聚荷殿一直都是不聞不問的。
但蕭瑉並沒有因此放松，他派心腹去守著聚荷殿，一旦王妡有風吹草動就來報與他。
果不其然，琴修媛生產在即，王妡終於是坐不住了。
蕭瑉冷笑，還以為她是真的不在乎，現在看來，淡定都是裝出來的。
轎輦到了聚荷殿外，內侍高唱：“皇帝至——”
蕭瑉走進去，就見花木已經零落的前庭裏擺著一桌一椅，王妡坐在桌邊兀自品茶。
她的左邊，琴修媛挺著個大肚子站著；她的右邊，宮中品級最高的妃子蘇婕妤；身後，所有宮妃依次排開。
場面好不壯觀。
王妡對面躬腰站著慶安宮的女官，在跟王妡說話。
“這是在做什麽？”蕭瑉臉更黑了，大步走到王妡身邊，一雙利眼若能殺人，王妡怕是已經死了一百遍了。
王妡站起來，禮數周到地向蕭瑉行禮，還把唯一的椅子讓給他。
不過蕭瑉不領情，只讓王妡給他一個交代：“朕早就吩咐過，不許任何人來聚荷殿，你們把朕的話當耳旁風嗎？”
“不過是好姐妹們一起交流感情罷了，聖上你緊張什麽？”王妡哼笑：“難不成，你還怕我對琴修媛的肚子做些什麽？”
“皇後，這是你六宮主位該說的話嗎？”蕭瑉厲聲道。
“所以聖上何必緊張。”王妡走到琴修媛身邊，手覆在硬硬鼓鼓的肚子上緩緩撫摸，“還是，聖上你希望我做些什麽？”
“皇後娘娘小心……”慶安宮女官焦急喚了一聲，卻在王妡目光看過來後一凜，不敢再出聲。
宮妃們也都是各自低著頭，不敢亂看。
她們進宮的時間雖然都不長，但對王妡治宮的手段卻早已領教過，對王妡是又敬又懼。皇後輕易不愛搭理她們這些妃嬪，任她們花樣百出爭寵，可一旦觸到了皇後的禁令，那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之前最得皇帝寵愛的高美人，不知因何得罪了皇後被送去了北宮，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琴修媛也是一動不敢動，白著臉望著皇帝無聲求助。
“說起來，琴修媛長得挺像一個人的。”王妡手移上，卡住琴修媛的下頜面對蕭瑉，“聖上覺不覺得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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