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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一頓暴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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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頓暴揍

“宗長庚?”

王妡把這個名字在腦中轉了一圈, 精準拎出他最重要的一個身份:“吳慎的把兄弟。”

“他竟然是吳大相公的把兄弟?”沈摯微微有些詫異,宗長庚竟然有這等關系。

“你不知道?”王妡也有些詫異。

雖然此事並沒有被大肆宣揚,但朝中不少人是知道的, 否則宗長庚一路亨通的官運是如何來的。他不過是寒門出身的舉子,全靠家中寡母做繡活來供他讀書, 無權無勢如何能一路高升。

沈摯沈默片刻, 虛心請教:“我應該知道?”

王妡秀眉微挑:“你除了知道打仗,還知道其他什麽?”

沈摯:“……”

王妡:“……”

兩人相對沈默, 王妡是無語,沈摯是羞愧。

“行吧。”王妡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你不知道宗長庚與吳慎之間的關系,你為什麽會選他?”

沈摯靠向椅背, 看著自己的手,低聲道:“你知道, 永興軍路是真宗專門為了北方邊塞開出來的一條管理租稅、軍儲的衙門,直通幽州大元帥府。雖然這些年來朝廷發放的軍餉總是不能按時到, 亦不能足額發到各將士手中。然而北邊西邊皆是虎視眈眈的惡鄰, 身後是我大梁的國土和百姓,戍邊的將士們日子雖然苦,但只要還能過得下去就會咬牙撐著,拼了性命也要擋豺狼於國門之外。”

“但是, ”他哽咽了一聲,才又繼續說:“自從兩年前宗長庚出任永興軍路轉運使,邊關將士們的日子就越發難熬了。”

軍糧摻著沙石, 餉銀比以前更少了兩分,布甲一扯就破,皮甲亦經不得一刀, 軍刀銹跡斑斑,弓弦一拉就斷。他們找了轉運使宗長庚數次,次次都被他推諉,要不說會查,要不就隨便拉一個押班出來頂罪,下一次的糧餉軍備依舊是一個樣兒。

邊關多少好男兒,就穿著這樣的甲胄,拿著這樣的刀箭,忍耐著腹中饑餓與兇狠的獫戎人拼命。

“而他宗長庚,他永興軍路上到轉運使下到一個漕幕,哪個不是肥得流油!那都是趴在邊關將士身上吸血吸出來的!!!”

沈摯一聲大吼,猛地站起來,雙眼被憤怒燒得通紅,握成拳的手青筋畢露,王妡毫不懷疑,倘若宗長庚就在此處,沈摯能一拳一拳把他打死。

“沈元帥沒有上疏官家?”王妡多此一問。

“怎麽沒有!根本沒用!”說到這個沈摯就更加憤怒,狠狠一拳打在牢房的土墻上,墻上簌簌掉灰。

王妡:“……”

王妡就覺得他這一拳連屋梁上的灰都震下來,撲了她滿頭,氣死。

她強忍著才沒有去拍頭,而是點頭:“行,我知道了。”

更體諒沈摯憤而捶墻的行為,沒有因為被撲了滿頭灰而找沈摯麻煩。

真的是又端莊又大度,堪稱典範。

“我走了。”端莊大度的王大姑娘想洗頭。

“等等。”沈摯叫住她,“請問我祖母她們可好?”

王妡停下往外走的腳步,說:“雖然你家已家徒四壁,閔子建等人還是有錢的,散了大部分的奴仆,日子還是能過。”她也沒有只報喜不報憂,半點兒不隱瞞:“郎中已經瞧過了,老封君和令堂身子虧損得厲害,令堂本就身子不強健,遭了此番大罪,恐於壽數有礙,你兩個妹妹倒是無妨。”

沈摯嘴唇顫了顫,哽咽道:“我是不孝……”

王妡垂了一下頭,深呼吸一下才揚起下巴來,對沈摯道:“好好活著,活著才會有機會在令祖令堂跟前盡孝。”

“我知道。”沈摯拱手,彎腰朝王妡深深拜下,“王妡,多謝你。”

王妡沈靜地註視沈摯片刻,戴上幕籬,轉身:“我走了。”

沈摯直起身,走到牢門邊目送她離開。

走到大門處,獄卒顛顛兒來給王妡開門,王妡扔了一個鼓鼓的荷囊給他,“你們拿去吃酒,照看好沈元帥和沈少將軍,他日他們囹圄脫困,定不會忘了你們的。”

獄卒接住荷囊,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彎腰點頭稱:“女公子放心,小的們定會照看好的。”

王妡沈沈睨了狗腿的獄卒一眼,一抹嘲諷的弧度在唇角轉瞬即逝,不再說什麽,步出臺獄。

獄卒關上臺獄的大門,把荷囊在手裏拋了拋,另外幾個當值的獄卒立刻圍了過來。

“快看看,那女公子給了多少錢。”一人急不可耐。

打開來,幾個人都“謔”了一聲。

“那女公子出手夠大方的!”

為王妡引路的獄卒得意地賣了個關子:“知道那女公子是誰麽?”

“是誰?趙老四快點說,不然你酒沒了。”

趙老四壓低聲音:“不知道了吧,那可是計相的孫女兒,太子妃!”

獄卒們又是“謔”了一聲,互相你看我我看他。

“行了,你們也別說出去,否則……”趙老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趙老四別嚇唬人,誰不知道太子不中用,太子妃又能頂什麽用。”一人不屑道。

趙老四呵呵一聲,瞅了一眼,也不同他爭辯,說:“得了錢,咱們哥兒幾個吃頓好的,我得去裏頭收拾,誰去置辦酒菜?”

剛才說“太子不中用”那人立刻道:“我去我去。”他壓低聲湊過去對其他人說:“我聽說西邊兒城外的曹家莊一頭牛‘摔’死了,正好,嘿嘿嘿……”

其他人眼睛歘的一亮,一起:“嘿嘿嘿……”

趙老四就說那你快去快回,你一個人拿得了嗎,要不要再去一個人和你一起。

那人搖頭說不用不用自己可以,走了太多人被上峰知道了不好。

趙老四不再說什麽,看那人離開後對其他人說了句我進去收東西。

其他人回到值房,趙老四去了沈摯的牢房。

“沈少將軍。”趙老四進去,看了一眼門外,確定沒有其他人跟過來,他壓低了聲音問:“請沈少將軍告知小的,你與太子妃都說了些什麽?”

沈摯原本散漫的雙眸瞬間變利,打量了一圈面前其貌不揚的獄卒,目光在獄卒的雙手上轉過後心裏有了數,才問:“你是誰的人?”

趙老四說:“我是誰的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背後的主子能救你和沈元帥的性命就行。”

“藏著掖著的小人,我要如何相信你?”沈摯站起來,緩緩朝趙老四走去,邊說:“你既知王姑娘的身份,就該知道王姑娘也說過要救我,你背後的主子還能比王姑娘厲害?”

“太子妃不過區區一介女流罷了,她說的話你也相信?”趙老四全沒有適才在王妡面前的狗腿討好,甚至還很囂張,“少將軍怕是不知道,現在有能力救你和你父親的人,只有我家主子了。”

“既然如此,你來問我與王姑娘說的話做什麽。”沈摯說道,又走近了趙老四幾步。

趙老四面露陰狠:“沈少將軍,若你還想讓你和你爹活命,最好是配合我,否則……”

電光火石之間,沈摯欺身而上,攻向趙老四。

趙老四大驚,連忙側身擡臂閃躲,一個旋身揮拳還擊。

沈摯豎起左手格擋趙老四的拳頭,然後左手使巧勁兒順著趙老四的手繞半圈,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右手成拳猛擊他的肚腹幾下。

嘭嘭嘭!

“咳咳……”

趙老四吃痛躬身,被沈摯擡腳猛踢腿彎,他腿一軟又被一絆,被死捏住手腕的那只手猛然被別著反在身後,整個人正面著地,重重拍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塵。

下一刻,他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死死掐住。

“說吧,你主子是誰。”沈摯單膝抵住趙老四的後背心兒,一手反剪他雙臂,一手掐住他的前脖頸,目光狠戾。

趙老四不想自己竟大意了,咬牙切齒道:“沈摯,叫你一聲少將軍是給你臉,你不過一個等死之人,還真當自己還是風光無限的少將軍?你最好快點放開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在你給我好看之前,我就能送你去見閻王。”沈摯手下加了一分力。

趙老四臉脹紅,呼吸不太順了,但依然倔強的不說,只道:“你不敢!”

“你也說了我是個等死之人,你說我敢不敢殺你!死前拉個陪葬的也好。”沈摯再加了一分力。

沒多久,趙老四就眼前發黑,耳中似乎嗡嗡作響,吸氣兒越來越少,舌頭都控制不住的往外吐了。

他慌了,實實在在的慌了。

他這才明白沈摯不是在嚇唬他,是真的敢殺他。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我說,我說,我說……求你,我說……”求生欲讓他掙紮了起來,還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

沈摯微微放松了掐他脖子的力道:“說吧。”

“是……是太子殿下、讓我來……來看著你……咳咳咳……”

趙老四一說完,沈摯就放開了手,空氣爭先恐後地灌進他的氣管,使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外頭獄卒聽到他的咳嗽聲,大聲問:“趙老四,你沒事吧?”

“……沒事兒咳咳咳……被、被灰嗆到了咳咳咳咳……”趙老四啞著嗓子喊道。

值所裏的獄卒嘻嘻哈哈一笑,嘲笑趙老四是個金貴身子,就沒來看一眼了。

趙老四則在沈摯的看死人的眼神下完全不敢反抗。

這種眼神在錦繡溫軟的京城裏是養不出來的,那是經歷了風霜雨雪殘酷殺戮才有的眼神。

“太子,呵……”沈摯冷哂。

趙老四的求生欲那可是相當大的,既然已經把自家主子抖落出來,那不妨抖一送一。

“不只是我們太子殿下,還有三皇子也安排了人到臺獄裏來,叫彪子的,都是沖著您和沈元帥來的。”一旦突破了那道坎,趙老四幹脆就抖了幹凈:“他剛才出去置辦酒菜去了,我、我故意把太子妃來臺獄見少將軍的消息告訴他,他估計是急著出去給三皇子的人傳遞消息……”

呯——

沈摯狠狠一拳揍在趙老四的臉上,把他打翻在地,一腳踩在他身上,狠道:“混賬東西!若王姑娘因此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就死定了,包括你的主子!”

趙老四臉痛得要死也不敢叫,連連道:“不、不會的,那、那到底是太、太子妃,計、計相的孫女兒。三、三皇子不看僧面也、也要看佛面……”

“哼!”沈摯對著趙老四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發洩了些些怒氣才斥:“滾吧!”

趙老四哪還有剛才的威風,連滾帶爬往外跑,就怕沈少將軍一個氣不順又把他給打一頓。

“站住!”沈摯喝。

趙老四僵硬站住。

沈摯道:“你回去告訴蕭瑉,男子漢大丈夫別有事沒事算計一個姑娘,要臉不要!更何況那還是他未來的正妻!”

趙老四忙不疊點頭,直說小的一定原話帶到,然後又連滾帶爬逃跑。

“站住!”沈摯又喝。

趙老四滿頭大汗,好想嚎一句能一次性說完嗎,但是不敢。

“把這椅子和墊子送到我父親那兒去。”沈摯指著王妡剛才坐過的椅子。

趙老四“啊?”了一聲,沈摯立刻兇神惡煞:“你還要說不給送?”

握拳頭。

“不不不、不敢。”趙老四臉好痛,脖子好痛,肚子好痛,手也好痛,全身都痛,“我我我、我這就給沈元帥送去。”

沈摯滿意了,一揮手:“滾吧!”

趙老四不敢耽擱,也不敢像前幾日那養趾高氣昂拒絕幫沈摯送椅子,忙不疊扛起椅子往臺獄深處沈震所在的牢房跑。

“嗤……”沈摯嘲道:“蕭瑉可真是無人可用,就派這麽個慫貨來。”

早知道此人這麽慫,就該早點兒打一頓,父親也好早些時日坐上椅子。

哎呀,後悔。

臺獄最深處的牢房,沈震註視著獄卒搬進來一張圈椅,放好後且細心墊上軟墊,還是先把軟墊拍松軟了才墊椅子上的,然後獄卒一溜煙跑了。

沈元帥一頭霧水地移到椅子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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