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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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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護她周全

回到將軍府的趙清幼腦海之中早已亂成一團, 根本無心和蘇夫人在商量什麽駙馬不駙馬的事情,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就歇下身子去了。

可是她卻遲遲無法安然入眠,只要是稍稍一閉上眼, 腦海之中便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今日謝聽遲那異於尋常的神情,一雙本從邊境沙場肅殺之中脫穎而出的寒星眸,為何會露出那般受傷的神情?

靜謐的深夜,趙清幼輾轉反側,屋外已有斷斷續續的蟬鳴之聲,春已經要漸入尾聲。星光稀疏, 不遠處的夜幕之中綻放著闌珊奪目的煙火,花朝節也要伴隨著煙花漸入尾聲了。

趙清幼躺在榻上,心裏想著這入春以來的三月,也是她重生後的三月, 與前世的境遇天壤之別。

如今的她掌管著能命令六局二十四司的玉花令,協助皇後管理後官, 有著驃騎將軍的顏家在身後, 令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她還得到了生性多疑冷漠的嘉帝的偏心。

此刻,風光如她, 但與此同時,她也正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成為多少人要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她現在站得還不夠穩, 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與謝聽遲之間那些微妙的交集她須得先擱置在一邊,實在沒有那個閑暇去深究糾結。

這樣一想, 趙清幼紊亂的心緒這才清凈了一些下來, 眼皮也漸覺沈重, 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但是夢裏似乎也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趙清幼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婚禮夢,夢中她依舊是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站在皇城城樓上。

不同的是,這一回那紅衣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可不管趙清幼怎麽努力,仍是看不清那少年的臉,他的臉上總像是蒙著一層紗霧一樣朦朦朧朧,迷迷糊糊。

少年開口道:“公主,我來履行諾言了,我從邊關活著回來了,為你鋪滿整座禦京城,迎娶你為我的妻。”

千言萬語都在爭先恐後地想從趙清幼的口中掙脫而出,但趙清幼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的心中藏著太多的疑問要問清楚。

“你......”趙清幼艱難地開了口,發現自己可以發出聲音了,她看著少年寬大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得泛起了一陣委屈。

“不是說好了,你隨武定侯征戰回來,就一定會來娶我的嗎?為什麽......為什麽我等了那麽久,你都沒有來?”

前世她被當做大公主趙清歡的替代品,送去北周和親,沒有了顏皇後,沒有了顏家,她只身一人,身邊連一個貼身的婢女都沒有,去往北邊的荒蕪大漠做質子。

坐上和親花轎的那一刻,趙清幼還抱有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幻想著他會不會忽然出現,將她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去,一直到到達北周之前,趙清幼都一直在期盼著他的出現,可到頭來,終究還是一場空。

少年被她這麽一問,先是楞了一楞,手停留在了半空之中:“公主?”

趙清幼越發的難受與憋屈了起來,一把打開了他的手,眼淚不爭氣充斥著她的眼眶:“你知不知道,我被送去和親的路上,遇到了北周的軍隊,為了逃亡,我睡過草堆,喝過雨水......被人販子抓了起來,險些被送到北周做奴隸,我甚至為了一口吃的,曾在街邊乞討過......”

再度回憶起自己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趙清幼就覺得自己生不如死,曾經也為人掌上明珠的她成了泥沼之中的爛花,為了生計扔掉了尊嚴,向人下跪乞求,一個國家的公主,低微到了塵埃之中。

那些愛她護她之人,皆被那些小人一個個地害死,到最後,連國家也沒有能夠保住,國破家亡,而她還要被那些兇惡的北周周人欺辱,如同煉獄,萬劫不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來。

少年怔楞地看著忽然泣不成聲的趙清幼,有些不知所措,面對她的質問,少年無言以對。他只能輕輕地拉過趙清幼的手,愧疚道:“對不起,公主,我來遲了......”

他的手很溫暖,就像是春日裏的暖陽,讓人心中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就像是尋找了倚靠一般。他擁過趙清幼,低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一次,我一定如約而至,守護公主一輩子。”

趙清幼臉上掛著淚痕蹭了他婚服一身,靠在少年堅/硬穩固的胸膛,聽著他穩而有力的鏗鏘心跳聲。少年的身上有一陣讓她很熟悉的味道,好似是淡淡的一股龍涎香味......

謝聽遲剛回到侯府,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被人喊去了老侯爺的住處。

“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老侯爺看到謝聽遲眼中布滿的紅血絲,抖了抖手中煙鬥的灰,關心道。

謝聽遲沒有看他,只是隨口道:“我千杯不倒,這點酒還不算多。”

老侯爺見他那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忍不住不屑地嘲笑了他一番道:“到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哦。”

“義父,你這個時辰叫我過來為何事?”謝聽遲心中正煩悶著,只想一個人獨自待一會,忽然被老侯爺叫來,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老侯爺頭一回見平時傲氣的謝聽遲這麽灰頭土臉的樣子,不說便也猜到了七七八八,吐出了一圈圈淡淡的白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猜,你小子那時候和我談交易的時候,一心想要達到的目的,不會就是為了這個錦昭公主吧?”

武定侯老謀深算地瞇了瞇眼,仿佛洞悉了一切,謝聽遲抿唇沈默,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有些苦澀,正巧能驅散幾分他的醉意。

謝聽遲的不語便代表了他的承認,老侯爺道:“哎,你這不孝子,拿著老頭子我養老的錢,為你的美人一夜花了千兩黃金,如今卻還沒抱得美人歸,一臉灰蒙蒙的。本侯和你說過的話,都忘了。”

那一年,謝聽遲帶著兵隊只身沖入敵營,救了被敵軍圍困住的老侯爺,從此一戰成名。老侯爺要收他為義子,許他高官厚祿,甚至賜他謝姓,為他親自取名。

回京之前,他代掌數十萬鐵騎的兵權,入京之後,他是人人羨艷的武安侯,年少有成,意氣風發。

而對此,老侯爺只給謝聽遲開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要他從此擡起頭來生活,對所有的事情都要勢在必得,如果得不到,那邊去搶,如果搶不到那就不擇手段。

謝聽遲淡淡道:“義父說的話,我一句都不敢忘。我可以按照義父所希望的那樣,成為一個所有人眼中的紈絝,暗中養精蓄銳,與權貴高官揮霍無度,被世人唾棄,我都不在乎。我可以身陷泥潭之中,遭受著朝中汙水的侵襲,世俗的誤解,可我唯獨不能讓她被淤泥沾染半分。”

謝聽遲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變得尤為堅定,就像是一柄牢牢紮入地中的利劍,無法撼動。

老侯爺並沒有惱怒,相反,他只是輕輕地笑了幾聲,道:“開始我不懂你為何非要為那錦昭公主拼上性命,不過現在我好像能夠明白了一些。獨闖議政殿,搶奪聖旨,到現在輔佐六宮,這個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倒是越來越像著她那死去的母後了。”

“我不會讓她死的,不會讓她有事的,不管她是否能夠看得到我,我都會護她周全。”謝聽遲忽然正色著打斷了老侯爺的話,那雙漂亮的星眸仿佛在發光一般,不斷閃爍著。

老侯爺楞了楞,看著謝聽遲起身,謝聽遲對他道:“義父的恩情我一直銘記在心,無論是謝家,還是公主,我都會想盡辦法保住。”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了。

留下老侯爺有些意料之外的滯楞了片刻,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吸了一口煙,輕搖搖頭道:“年輕人啊,總是這般有血性。”

不過,他當年也正是因為這一原因才選中了謝聽遲,於是他嘖嘖了兩下,感慨道:“不錯,不錯。”

翌日一早醒來,趙清幼發現自己的枕頭竟是濕的,不僅如此,一照鏡子,她的眼睛紅得如同外頭的海棠花一般,酸澀不已。

昨夜她做了一夜的夢,都是關於那個小侍衛,沒想到勁竟然這麽大,如今她不得不趕緊擁熱毛巾敷了敷眼睛才敢出門見人。

這段日子一定是因為一直想著要尋到駙馬成親之事糾結著,所以害得她總是不斷回憶起自己小時候與那小侍衛的約定。

趙清幼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件事情得快點解決了。

她正想著今日尋個時間和顏綽還有蘇夫人一起商量一下,沒想著一大早便有人來通報,昨夜對她欲行不軌的登徒子來將軍府給她賠禮道歉來了。

趙清幼有些意外,她還沒告訴顏綽帶著人去找他算賬,這登徒子竟然還敢親自登門而來?

她簡單地梳妝了一番便前去了前廳,還未到就聽到了前廳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只見顏澈提著刀,面紅耳赤地指著縮在後面的登徒子罵罵咧咧,顏沐和蘇夫人則在一旁勸阻著。

結果剛勸完一邊以為無事了,顏綽又一把奪過了刀,越想越生氣。

趙清幼心中一驚,她怎麽給忘了,當年她母親在外頭被那些富家公子給欺負了,顏綽可是二話不說,直接不講道理地就用拳頭教他們做事。

“顏將軍息怒!”

就在這時,一位素衣男子出言勸阻道。見到那人的時候,趙清幼楞了一楞,“顧公子?”

此人正是顧宴如,一身月牙色錦衣,頭戴玉冠,玉樹臨風,眉目清朗,儼然是一位氣度非凡的翩翩公子。

看到趙清幼,顧宴如蹙著的眉頭瞬間舒展了開來,淡笑著向她恭敬行了一禮道:“見過公主殿下,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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