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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卷福是誰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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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起早貪黑替你挑出來這些個佳人來,你快看看,合眼緣的便留下,不合眼緣的我再拿回去。”

郁茂林並沒興趣看那些畫像,本想說就按你挑出來納入後宮吧,見她一臉的認真和期待,實在不忍看見她失落的樣子,便坐下來吩咐宮人展開畫軸耐著性子一幅一幅看著。

只剩最後一幅畫沒有展開了,楚歌狂拿在手裏,讓宮人們都退下,等宮人們退下才親手將畫軸展開。

“鈴兒?”郁茂林疑惑的看向楚歌狂,等著她解釋。

“鈴兒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吧?”

郁茂林挑了挑眉算是承認。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我把她當妹妹看待,當然喜歡她了。”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我對她沒非分之想。”

楚歌狂想到那日自己在門縫裏看到這內室的春光,有些了然,是了,郁茂林喜歡的是那樣的女人。

“我一直想跟你說。你挑女人的眼光太膚淺了你知道嗎,胸大的屁股大的,往往腦子都不太好使,你可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啊,人中龍鳳,你的女人將來那是要母儀天下的呀,智商啊情商啊都得在線,胸大屁股大的女人都中看不中用。”

郁茂林挑了挑眉,意識她繼續說下去。

145聖兒妹妹胳膊包的挺別致

“鈴兒臉蛋漂亮,聰明又善良,身材也不錯,是吧,人家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咱還知根知底的,是吧,你可以優先考慮考慮。”

“你就是想對我說這個?”

“鈴兒是個不錯的人選。”

“你並不了解朕,你若是了解,怎麽會不知……”郁茂林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霾,他目光冷冷,看得楚歌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知什麽?”

他真想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裏,親吻她每一寸的肌膚,讓她知道他心裏眼裏愛著的人究竟是誰。他握緊拳頭最終還是克制住了內心的沖動。

他突然收回了視線,拿起擱在一旁的筆墨,只是聲音依然清冷,透著股涼風,“算了。你若希望鈴兒留在這宮中,便留下她吧。”

楚歌狂不曾見他這樣,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強人所難了,便走到一旁,刻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你若不願,我再也不說了。聖兒說的對,感情之事還是應該由你們自己做決定。剛剛算我胡說八道一通,你就當沒聽見。”

郁茂林再沒有看她一眼,沒說一個字,她便識趣的走了。

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擱下筆,沈思了片刻,方才重新提筆。

即使不舍,你我最終還是要相忘於江湖。

楚歌狂自責了一路,等進了長樂宮依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名宮女正在一旁細細的撣著瓷瓶上的灰塵,也沒註意到主子回來了,往旁邊一挪步,和正往這邊走著的楚歌狂撞在了一起,那宮女慌亂中手裏的撣塵掃到了那瓷瓶,瓷瓶朝著楚歌狂砸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一閃而過,擋在了瓷瓶和二人之間,將二人推開了一段距離,瓷瓶隨之砸在那人身上,落了一地的碎瓷片渣子。

那名宮女嚇得癱軟在地上,顫著聲音求饒。

楚歌狂驚魂未定,擡眼便看見聖兒一身素衣站在那裏,左手臂的衣袖上滲出了大片的血跡,應該是剛剛用左手臂擋住了瓷瓶。

楚歌狂連忙過去查看,“聖兒,怎麽樣了?我扶你到那邊先坐下。”再轉身對那名宮女說道:“快去叫太醫過來。”

楚歌狂小心的替她挽起袖子,露出六七處深深淺淺的劃痕,她沒想到她倆相識不算太久,她竟然在危險的時刻那樣奮不顧身的要替自己擋下,甚至不顧自己的危險,她既感動又心疼,看著那深深淺淺不斷流淌著鮮血的手臂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險些哭了出來。

她一面心疼一面埋怨她道:“幹嘛替我擋下,要是讓寵兒知道你為我受傷了,定要訓斥我了。”

“榮聖”本想告訴她,自己不是凡人,這小傷只要失些法術,明日便會痊愈。但見楚歌狂一臉擔憂的神色,不知怎的,內心卻生出一絲暖意。若是受傷能讓小楚兒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即便一直受著傷,他也是願意的。

好在除了手臂身上其他地方倒是沒有被劃傷,太醫過來清洗了傷口並包紮好便無大礙了。

到了午膳時間,楚歌狂看向“榮聖”包紮的跟蓮藕似的胳膊,因為內心的愧疚,雖然傷的不是腿,楚歌狂還是主動上去攙扶著“榮聖”過去用膳。

剛一入座,楚歌狂拿起筷子先往“榮聖”碗裏夾了許多的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快吃吧。”

“榮聖”右手執起筷子,突然又擱下了筷子。

楚歌狂連忙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不知道怎得,右手一動左手的傷口便會一陣疼,還是你吃完餵我吃吧。”

“那我叫玉覃過來餵你,不然一會我吃完菜都該涼了。”楚歌狂說著便欲起身去叫玉覃。

“生人餵我我不吃下。”

原來是這樣,楚歌狂單純的想了想,便擱下筷子,“那我還是先餵你吃吧。”

她微一低頭,錯過了某人眼裏一閃而過得逞的神色。

第二日郁茂林便恢覆了以往的不著調,跟個沒事人似的跑過來找她,看到“榮聖”包的跟蓮藕似的胳膊,更是沒心沒肺的嘲笑起來。

“呦,聖兒妹妹這胳膊包的還挺別致,跟工藝品似的。”

“榮聖”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擺明了懶得理他。只淡淡的對楚歌狂說道:“玉兒,我渴了。”

楚歌狂聞言立刻倒了杯水送到他面前,“茶來。”

“我這手一動就疼,勞煩玉兒餵我喝下。”

楚歌狂照做,惹得站在旁邊的郁茂林急眼了,忍不住譏諷道:“呦,這左手受傷,右手也跟著廢啦?朕活了二十幾年,今兒個還真是開眼了!”

“郁茂林,怎麽說話呢你,聖兒現在受著傷呢,是病人,有你這麽對待病人的嗎,再說,又沒使喚你,你不樂意個什麽勁啊。”

“她就是受了點皮外傷,算什麽病人。我受傷的時候都沒見你對我這麽好過!”

“郁茂林,咱說話多點真誠少點套路好嗎?聖兒這點要求跟你比起來,那就是菩薩,你手受傷走不動,還要我背著你上山,你還真好意思說我對你不好!”楚歌狂說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榮聖”顯然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道:“手受傷了跟腿走不動有關系嗎?你真是太過分了!”

郁茂林理虧,訕訕道:“行,你要護著她就護著她吧。好男不跟惡女鬥。”

自此之後,長樂宮經常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玉兒,我要喝茶。”

“玉兒,我要吃桂花糕。”

“玉兒,幫我翻一頁。”

“玉兒,這幾日在這宮裏呆著煩悶,我要去外面走走。”

雖然傷的不是右臂,但“榮聖”難得逮到這麽好的時機,吃飯喝茶都要楚歌狂親自餵,看書翻頁也要楚歌狂翻,連走路都要楚歌狂親自攙扶著,每日上午下午還必須去禦花園走兩圈,說是這樣能好的快些。

楚歌狂雖然心裏罵了無數遍,一聽到“玉兒”兩字,還是會一臉堆笑,手腳麻利的跑過去伺候著。

幾日後,封妃的聖旨便下了,花鈴也在入選名單當中。

146未涼公主

西直國喜事將近,未涼國聞訊已經派遣未涼國三皇子言禦作為使臣前往西直送去賀禮。建安城也比往日要熱鬧許多。

花鈴忙著學習宮中禮儀,郁茂林也整日忙的見不到人影,楚歌狂便和“榮聖”偷偷溜出去玩耍。誰知道建安城人潮湧動,連挪個步子都得費上半天時間,馬路中間被官差隔開了一條道,詢問了一下才得知,未涼國的使臣已到城門外了。

因為未涼國使臣的到來,平白掃了她今日游玩的興致,楚歌狂自然不太高興,把責任也就歸結到這還未到來的未涼國使臣身上。

“聖兒,咱找個好位置,我倒要看看這未涼國的三皇子長什麽樣子?”

兩人一躍便躍上了屋頂,坐在了屋檐上看向城門方向。

隊伍前面是領隊的侍衛,之後坐在馬上的是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匍匐如玉一般白嫩,容貌妖冶俊秀,姿態慵懶且傲慢。

看熱鬧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讚嘆聲,“哇,這未涼國的三皇子長得好美啊。”

楚歌狂坐在屋檐上,撇了撇嘴,“這也叫美,分明就是妖冶陰鷙。”

“榮聖”坐在一旁聽到她這樣說,猛然想起在雲霧山的時候,她也曾像個花癡一樣誇讚他美,不由得嘴角上揚。

“聖兒,你笑什麽。”楚歌狂奇怪的看著她。

“榮聖”立即收住笑容,淡淡說道:“哦,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在兩人說話的間隙,未涼國使臣隊伍中隨行的馬車駛入城內,馬車內一人神色突然緊張異常,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就在附近,他輕輕撩起車簾一角,透過縫隙向外望去,視線落到一處,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隨之整個人便自馬車內消失不見。

“榮聖”下意識的看向那輛馬車,這群人中似乎有不尋常的氣息。

楚歌狂看向那輛馬車,也不知道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心想,難道裝的是那個三皇子的妻妾們?

等未涼國的使臣隊伍走後,路上的人群也漸漸散開了,一位風姿卓越的俊逸男子站在屋檐下,手執折扇指向屋檐上的兩人,話語中略帶埋怨的喊著:“快下來吧。”

郁茂林眼睛只顧著註意屋檐上的兩人,也沒在意馬路上匆匆而過的人群,話音剛落,身體便被人狠狠撞了一,來了個360度大轉圈。

那女子形色匆匆,一路狂奔而過,等發現前面突然出現一人想要止步已經是來不及了,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然後身體就不受控制的朝著前面的那顆老槐樹而去。

完了完了!這下子不撞殘半條命也要沒了!

“啊~~”女子閉上眼,痛苦的大叫著。

郁茂林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在她離那棵老槐樹只差0.01米的距離時,一用力,將她往身前一拉,女子靠在他懷裏好半天才算緩過神來。

“謝謝。”女子揉了揉有些暈眩的腦袋,微微擡頭向他道了聲謝。她看見金色的陽光就那樣暖暖的灑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裏執一把折扇,豐神俊朗的站在她的面前。

好英俊的男子啊!她不由得在心裏發出陣陣感嘆,她從未見過如此瀟灑的翩翩美少年,一時間令她心神蕩漾。

郁茂林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不耐煩的沖屋檐上的兩人喝道:“還不快下來!”

女子反應過來,郁茂林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她連忙沖著他的背影大叫道:“餵,我叫言年,你叫什麽名字啊?”

遠處只傳來輕飄飄的一句回答,“萍水相逢,姑娘不必掛心。”

未涼國使臣被安排在建安城內的驛館住下。驛館的廚房送來飯菜,言禦剛要用膳,便看見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門邊。

言禦陰冷著聲音道:“誰?”

見沒人回答,他拿著筷子的右手一動,那一雙筷子眼看就要飛出,那個身影終於說話了。

“皇兄,是我啦。”一個身穿男裝的女子推門而入。

“年年?”言禦見來人正是自己的親妹妹言年,不由皺了皺眉頭,呵斥她道:“你也太任性了!膽子也太大了!竟然一個人跑到西直來了,這一路上若是遇到壞人,誰救得了你!父皇母後知道你不見了,該有多擔心!”

“哎呀,皇兄,我這不是好好的。我跟你說過我要來的,是你不帶我來,我只好自己來了。”

“皇兄告訴過你,皇兄這次來是有要事在身,不是來游山玩水。”

“皇兄你只管辦你的事,我玩我的,不會妨礙到你的。”

言禦還要再說什麽,被這個寶貝妹妹直接打斷了,“皇兄,這些天為了趕上你們,我都沒上一頓飽的,你讓我先吃飽再接著罵我可好?”

言禦嘆息一聲,他這個寶貝妹妹啊,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連忙吩咐下人去拿了副碗筷,再多做幾個菜送過來。

未涼國的小公主言年隨皇兄言禦入宮面見西直國皇帝,待看清那大殿之上端坐著的俊逸天子時,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她心裏肺腑,難道這就是天註定的緣分嗎?她就像丟了魂一樣直楞楞的看著他。

回到驛站,言年左思右想了許久,突然跑到言禦身邊問道:“皇兄,你說未涼和西直會打仗嗎?”

未涼國的小公主,一向只管貪玩,對朝堂之事是從來不感興趣的,今日突然這樣一問,言禦不驚皺了皺眉頭,不答反問她道:“怎麽突然關心起國家大事了?”

言年一臉天真的繼續問道:“如果未涼和西直結親,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

言禦臉上明顯露出慍色,“年年,你在胡說什麽。”

“皇兄,你以前是不是說過這世上除了天之驕子,再沒有人配得上年年?”

“是說過。”

言年突然一臉認真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皇兄,我想嫁給那個西直皇帝。”

此話一出,言禦一掌拍在桌子上,當即喝斥她道:“胡鬧!”

言年也是知道自己這個皇兄的脾氣,見皇兄這次是真的生氣了,連忙上前扯著皇兄的胳膊,一陣撒嬌賣萌。

147師父是你來了嗎

“皇兄,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幹嘛發這麽大的火嘛。我都快要被你嚇死了!”

言禦許久臉色才有所回轉,眼神有所懷疑看著她,“真的只是開玩笑?”

“皇兄,真的只是開玩笑。瞧把你氣的。”

使臣來朝,皇帝自然是要設宴招待的,郁茂林實在太忙,卻沒忘了心心念念的人兒,特地遣了個宮女去長樂宮詢問,晚上宴席會有節目,還有很多的美酒佳肴,要不要去?

楚歌狂雖喜歡熱鬧,卻不喜歡那樣你來我往的假客氣,再看聖兒一副不敢興趣的樣子,便讓那宮女回話不去了。

郁茂林便讓管事公公吩咐禦膳房所有菜式多做一份,到時候給長樂宮中送去。

其實平日裏這宮裏的菜系就很豐盛,只是今日送來的晚膳多擺了幾樣菜,還配了兩壺酒。

想想上次喝酒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再聞了聞酒香,芳香撲鼻,甚是誘惑人,楚歌狂還沒吃菜,便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酒嘗了嘗味兒,果然甘甜綿柔,好喝的很。

“榮聖”連忙拿開她手中的酒壺,只怕她喝了酒又要折騰人。

“你喝那個,那我就喝這個。”楚歌狂說著拿起另一壺酒。

“你酒力不行,還是別喝酒了。”

“你怎麽知道我酒力不行?”

她突然這樣一問,“榮聖”以為她察覺出什麽了,伸出去的手不由一滯。

“一定是寵兒告訴你的吧,她那是胡說八道,你別聽的,我酒力好著呢。來,我們幹一杯。”

虛驚一場,“榮聖”暗自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便由著她的性子吧。

“榮聖”也倒了杯酒,陪著她喝。也是怕她喝的太多,陪著她喝也算是替她喝掉一半,幹完了一壺酒,楚歌狂便有些迷糊的趴在了桌子上。

這麽些酒對“榮聖”來說並不算什麽,他有些擔心的拍了拍楚歌狂的背,“玉兒?還好嗎?”

楚歌狂微微擡起頭,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師父,是你來了嗎?”

“我怎麽好像看見你了,一個兩個三個,好多個師父啊。”她一只手指著他的方向,嘴裏念念有詞。

“師父,小楚兒好想你啊。”楚歌狂說著便起身坐到了“榮聖”的懷裏。

榮聖此時心情百轉千回,多少次,他想將她攬入懷裏,見她半天沒有動靜,他低頭看去,小楚兒似乎靠著他的胸膛睡著了。

榮聖將她抱起走入內室,期間她還在他懷裏蹭了蹭,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榮聖伸手想要試圖她的環抱,卻被她抱的更緊,兩個人的臉都快要貼到一處了。

他無奈的輕輕拍著她的背,“小楚兒乖。”

楚歌狂微微睜開了眼,她看到了那張俊美似謫仙的面龐,那個令她魂牽夢繞,徹夜思念的人。

她緊緊勾著他的脖子,便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唇瓣。

女兒家身上那獨有的芳香本就在鼻息間撩撥著他的心神,再加上有了些酒意,他倒也沒有推拒,甚至有些懷念的親吻著她的香唇。

終於將她哄睡著了,榮聖穩了穩心神,深鎖著眉頭,俊俏的臉上是一副禁欲後的神傷。

楚歌狂和“榮聖”只是在禦花園裏隨意走動,竟然遇到了和郁茂林走在一處的未涼國三皇子。

雖然不喜歡這人,但他現在也是郁茂林的客人,楚歌狂便裝模做樣的走過去行了行禮。

這未涼國三皇子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看向站在她身邊的“榮聖”,似乎是對她身邊的聖兒很感興趣。

“這位姑娘是?”

郁茂林順著言禦的目光看過去,簡單介紹道:“兩位都是朕的朋友,三皇子可喚她聖兒,這位叫玉歌。”

三皇子看向“榮聖”的眼神是濃濃的興趣,他輕輕讚嘆道:“聖兒真是美麗動人。”

若是讓冥袖聽到這話,定要笑話死他。面對如此讚美,“榮聖”內心哭笑不得,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他淡淡回道:“三皇子過獎了。”

隨後便拉著楚歌狂從眾人的眼前離開了。

第二天便有一封信送到長樂宮來,送信的宮女說是送給聖兒姑娘的,打開來看,果然是昨天那個三皇子送來的,楚歌狂以為會是肉麻的情詩,迫不及待的要看,等打開來,信上別說肉麻的話了,連句情詩都沒有,只是約聖兒禦花園月下一見。

“你要去嗎?”

“去。”

“聖兒,你不會看上這個三皇子了吧?那你那位玉佩情郎怎麽辦?”她那日幫“榮聖”精挑選的相思玉佩她還記得的。

“榮聖”狡黠的沖她一笑,“難道你不好奇這位三皇子約我去做什麽嗎?”

楚歌狂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笑了,用力點頭,“好奇!”

榮聖並不覺得這個三皇子是真的看上他幻化出的這張臉了,而且他覺得這個三皇子看起來並不簡單。

榮聖剛一走近禦花園,便聽到一個聲音低沈婉轉的傳入耳中,“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借李白大神的詩一用)

他步履輕盈的走過去,和言禦站到一處,直接誇讚他道:“好詩!”

他回轉身形,目光深情的看向榮聖,“也是因為見到絕代佳人,真情實感罷了。”

月光之下,榮聖看著眼前之人不驚有些讚嘆,眼神倒是真摯的很,自己若真是位女子,只怕都要陷進去了。

一旁的石桌上擺著酒壺,榮聖也不客氣,坐下來執起杯盞,側頭看向言禦,“三皇子約我來,是為了喝酒?”說完一歪頭喝下杯盞裏的酒水,嘴裏不忘誇讚,“好酒!”

言禦也隨他坐下一飲而盡,“我約聖兒姑娘來,自然不是為了喝酒,只是想了解聖兒姑娘。”

“三皇子是看上我了嗎?”榮聖徑自倒了杯酒又是一飲而盡,“三皇子英姿颯爽,愛慕你的女子一定很多吧,只可以我早已有心上人了,恐怕要辜負三皇子的垂愛了。”

說完榮聖才發覺自己此番話說的太過直白了,暗自好笑,和那丫頭呆的時間久了沒有影響到她,倒是被她影響了許多。

148睹物思人

“聖兒姑娘若還沒有嫁人,我便還有機會。”言禦倒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全程笑顏以對,溫柔和煦,“聖兒姑娘似乎不是建安人?看聖兒姑娘的氣質和性情,倒是與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樣。”

“並沒有什麽不一樣,只是比尋常女子多習了些武功。”

“原來如此。”

兩人又胡扯了幾句,榮聖突然收到重明傳來的信號,告了聲辭便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楚歌狂前陣子跟玉覃學了女紅,晚上用過膳沒事便坐在宮中一邊練習女紅,一邊等“榮聖”回來。

突然一陣怪風朝著長樂宮席卷而來,楚歌狂隱隱感覺到似乎有危險的氣息在向自己靠近,擡頭看了看四周,並沒發現異常,便繼續低頭繡花。

突然一團黑色薄霧籠罩在自己身邊,她起身想要逃脫卻發現自己挪不開步子,那團黑霧漸漸收縮,正在這時,一團紅色火焰迅速包裹住那團黑霧,一只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大鳥出現在眼前,重明鳥撲騰了幾下翅膀,紅色火焰燒的更旺,那團黑霧終於化為灰燼。

重明鳥收起翅膀,已化作人形。

再見故人,楚歌狂心中一喜,接著又覺得有些尷尬,“重明姐,謝謝你。”

重明見到她倒是很開心,“一家人,說什麽謝謝。”

“師父……不,榮聖……”楚歌狂內心掙紮良久,終於還是低著頭說出了那句話,“他還好吧?”

等了許久不見回答,她連忙擡頭,果然,人已經走了。這下子她懊惱的不行,暗暗責備自己剛剛害羞個什麽勁啊,幹嘛不厚著臉皮早早問出來呢。

隱匿在黑暗之中的重明嘆了口氣,不是她沒有聽見,只是主人不讓她亂說話,所以她只能裝作沒聽見躲起來了。小楚兒,你有什麽問題還是當面問主人吧。

“榮聖”走進內室,見楚歌狂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副要哭出來的可憐樣子,向黑暗中的重明投去詢問的眼神,重明聳了聳肩,表示並不清楚。

“榮聖”憐惜的坐到她身邊,輕聲問她:“玉兒,怎麽了?”

楚歌狂張了張口,她好想找個人訴說自己心裏混亂的情緒,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個朋友。”

看著她這個樣子,“榮聖”眼裏滿是心疼,忍不住將她攬入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也許是被這個懷抱溫暖到了,楚歌狂擡頭看向她的眼神裏寫滿了委屈。“聖兒,讓我靠一會,一會就好。”

“榮聖”看著她躺在床上才安心的回房間了,楚歌狂躺在床上睡不著,先前因為見到重明滿腦子都是對某人的思念之情,此時細細回想一番,這才發現諸多的蹊蹺,她遇到危險重明姐怎麽會知道呢?

而且她剛一遇到危險重明姐便出現了,難道說重明姐一直就在自己身邊?可是重明姐一直是跟在榮聖身邊,寸步不離的,難道說榮聖就在附近?她趕緊否定了這個猜想,她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他怎麽可能還跟著自己呢。

她的腦袋裏出現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說榮聖肯定是關心你的,所以才派重明暗中來保護你,她聽得心裏感到甜蜜,另一個小人則怒斥她道:別自作多情了,重明只是尋著那團邪氣的黑霧來的,剛好那團黑霧落到你身上,你們只是巧遇而已。她又是一陣失落。

翻來覆去睡不著,楚歌狂起身披了件衣裳推門走出去了。

榮聖回了房間立刻化出太虛鏡查看楚歌狂的狀態,見她合上了眼簾心裏稍稍松了口氣,他和衣躺在床榻上,從懷裏掏出相思玉佩,如玉的指尖輕輕撫過那上面的每一顆鮮紅的紅豆珠子,神情若有所思。

楚歌狂推門而入,月光從她身後悄無聲息的溜進室內,借著月光她剛好可以看見“榮聖”躺在床上正端詳著相思玉佩,一副懶散的樣子。

楚歌狂輕輕走過去,太虛鏡透過月光折射出一道微光,她雙眸看過去,只覺得那個鏡子有些眼熟,當她將太虛鏡拿在手裏端詳,內心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之情。

“榮聖”看著她微微怔了怔,他想要收起太虛鏡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鏡子怎麽會在你這兒?”她凝神聚氣向鏡子裏看去,鏡子裏卻並沒有出現她想要窺探的那張容顏,只映著她自己略微失望的神情。

僅一眨眼的工夫,“榮聖”已經在心裏想好了措辭,“這鏡子一直在我這兒,難道玉兒也有一個?”

想來只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鏡子吧,楚歌狂神色有些失落,搖了搖頭,道:“是我的一個朋友也有一個,和你的這個一模一樣。”

楚歌狂雙手緊緊的攥著太虛鏡,良久開口問道:“聖兒,這個銅鏡能送我嗎?”

“榮聖”點點頭,道:“你若喜歡便送你了。”

聽他這樣說,楚歌狂將太虛鏡抱入懷裏,便高興的出去了。

睡覺的時候抱著太虛鏡入眠,醒來的時候,便將太虛鏡揣在懷裏隨身攜帶著,無人的時候,便從懷裏掏出太虛鏡看看,她的內心多麽希望能從這塊鏡中窺探到那張思念已久的容顏。

這塊銅鏡雖與太虛鏡長得一樣,卻沒有那太虛鏡的神力。楚歌狂微微嘆息一聲,“榮聖”看到她悵然若失的模樣,有些不忍,從她手裏拿過太虛鏡擱到桌上,將她拉起來,“走,我陪你去宮外玩玩。”

一聽說出宮去玩,原本低落的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楚歌狂拉著“榮聖”一路蹦蹦跳跳,有說有笑。

“聖兒,要不我們先去逛街,再找家飯館吃上一頓,然後去戲園子聽聽戲怎麽樣?”

“就按你說的來。”

“聖兒,你真是太好了。”楚歌狂興高采烈的抱著“榮聖”的胳膊,靠著他的肩膀。“先前我還以為你不好相處呢,沒想到你人還滿隨和的嘛。”

“榮聖”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149邪霧

楚歌狂買了只糖葫蘆一路走一路吃,古代糖葫蘆的味道比現代的味道更濃,不過沒現代那麽甜,吃起來香甜的很,格外好吃,想想好久都沒吃到火鍋和燒烤了,心裏暗暗決定回宮一定要吃頓火鍋和燒烤。

走著走著聽見前面似乎有打鬥聲,路人紛紛做鳥獸狀散開,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哇哢哢,一出來就有直播免費動作片看。

楚歌狂喜歡八卦還愛看熱鬧,但卻是個不喜歡多管閑事招惹是非的主兒,她連忙拉著“榮聖”進了旁邊的酒館,上了二樓,找了個偏遠安全但又是個絕佳的觀戰位置,喜滋滋的坐下。

兩眼一邊朝街上觀看著一邊沖店裏小二嚷嚷:“小二,上些瓜子杏仁核桃酥!”

“哎,好嘞!”店小二手腳麻利的一一送來。

楚歌狂一邊觀戰一邊嗑著瓜子,“榮聖”見她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且毫不做作,心裏著實佩服。

“小二,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麽打起來了嗎?”

“其實沒個事兒,就是在街上走著,誰也不讓誰,然後就打起來了。”

“這架勢是要從對方的屍體上踩過去啊。”楚歌狂手裏拿著瓜子,嘴裏嗑著瓜子,用胳膊碰了一下榮聖的胳膊,“聖兒,你看那邊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榮聖”坐在她身邊,撿了個杏仁吃到嘴裏,回道:“是未涼三皇子的人。”

楚歌狂還恍然大悟,“哦對,那天站在三皇子身邊的人裏是有他。”

打鬥雙方一邊是三皇子的人,一邊從穿著來看也不是普通人。

“連手下人都這麽囂張跋扈,那個三皇子肯定也不是個善茬兒,聖兒,你可要小心了。”

“榮聖”無語,“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

“那個三皇子不是看上你了嗎,你要是不從他,沒準他會對你使什麽陰招,我是在提醒你,可不能著了他的道。”

聽她說完“榮聖”更是無語,無奈的點了點頭,“是是,多謝玉兒提醒。”

正說著一把劍突然飛了過來,“榮聖”眼疾手快地將楚歌狂拉到懷裏,避閃開來。

那劍深深的插在四方桌上。

楚歌狂驚魂未定,擡頭向外看去,見打鬥的兩撥人是移動著打架,此時已打到酒館下面了,看樣子桌上的劍是混亂之中飛上來的。

楚歌狂拍了拍受了驚嚇的小心臟,“躲這麽遠竟然還差點被誤傷。”

“榮聖”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擱,抱著楚歌狂騰空飛起,一躍來到屋頂,“上面視野更開闊些。”

楚歌狂兩手一攤,“可是沒吃的了。”

“榮聖”一笑道:“走一路你都吃一路了,這會兒歇歇。”

“好吧。”楚歌狂剛要坐下,一團黑霧化風而來。

“榮聖”騰空而起,和那團黑霧周旋,只三個回合那團黑霧便敗下陣來,化風逃走。

“那團黑霧是什麽妖怪?”

“榮聖”沈聲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心中有了判斷,這團黑霧似乎和魔界有關,但他並沒有說出,畢竟還只是自己的猜測。

“聖兒,你覺得他的目標是我還是你?”

“榮聖”看著她,回道:“應該是你。”

“你怎麽知道?”

“榮聖”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要不然妖寵兒怎麽會讓我來保護你。”

“咳,寵兒那是出於姐妹關心。”楚歌狂想想又覺得關心似乎說不過去,皺著眉頭捏著下巴作思考狀,“難道真是有惡勢力對我圖謀不軌?昨天在長樂宮中,這團黑霧就出現過,可能是聽見外面有動靜,又消失了。”

她沒有提重明,“榮聖”自然也不會拆穿她,只拍了拍她的頭,安慰她道:“從今日起,我會寸步不離的保護你,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楚歌狂向街上望去,街上已經恢覆了平靜,剛剛打的熱火朝天的兩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散去了。

楚歌狂和“榮聖”對視一眼,“那團黑霧會不會和剛才打架的人有關系?”

“不好說。你不是要去戲園子聽戲去嗎?先去聽戲。”

一聽到聽戲,楚歌狂原本皺在一起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拉著“榮聖”的手,笑靨如花,“好啊,現在就去。”

一處院內,一團黑霧飄過,凝聚成一具人形。

院內另一人連忙迎上前,“國師,得手了嗎?”

那黑袍人表情凝重,搖了搖頭,道:“那個女人果真不好對付,本座差點吃了大虧。”

旁邊那人面色跟著一沈,“連國師也不是她的對手嗎?”

黑袍人並沒有回答,良久,才開口說道:“她身邊明處暗處都有人保護,實力且都不弱,看來必須想別的法子。”

戲園子裏今日上演的是一出苦情的愛情戲,男主角在國家危難之際投身戰場,最後死在戰場上,女主角苦苦等待,等來的是國破家亡,丈夫的死訊,最後女主角爬上城樓,遙望丈夫離開家時那條蜿蜒曲折的路,縱身跳下,楚歌狂一邊看一遍抹眼淚,“太慘了。”

“榮聖”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只是戲,別太難過了。”

楚歌狂看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粉拳輕輕捶了下他的肩,“這麽感人的愛情故事,你竟然沒感覺,太冷血了。”

“榮聖”全然不在意她會把眼淚鼻涕抹到自己身上,將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不知道為什麽,楚歌狂覺得這個擁抱很溫暖,很安心,看到戲中的女子苦苦等待的場景,那一瞬間,她想到了榮聖,也想到了自己,他早已經離開,還是自己親口趕他走的,是不是自己也會像女主一樣苦苦等待,餘生也等不來思念的那人了。

楚歌狂靠在榮聖的懷裏,越想越傷心,先前只是留些眼淚,最後變成嚎啕大哭,“榮聖”一下子慌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她抱的更緊些,“乖玉兒,這是怎麽了?”

“聖兒,你就讓我再哭一會,一會就好。”

150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之後,榮聖就默默的替她抹鼻涕眼淚,直到眼淚幹了,才拉著她的手離開。

回到長樂宮,楚歌狂看著太虛鏡連連嘆息,如今只能睹物思人了,她正欲收起銅鏡,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將銅鏡翻過來,銅鏡背面右下角的位置上一個細小到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C”靜靜的躺在角落裏,若不是自己閑來無事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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