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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卷福是誰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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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臉上掛著永恒的笑,那般淒涼,悲壯。

上古關於女媧石的傳說,講的是擁有來自宇宙間無窮盡的力量,可以重組六界,亦可以號令天下。

萬物皆有三魂七魄,死時七魄先散,然後三魂再離。

女媧石,若真如傳聞所說的那樣擁有無窮盡的力量,或許可以令她起死回生……

魔界,手下前來稟報刑天,安插在仙界的眼線來報,凜墨和百玄正帶著眾仙要來討伐魔界,據說是為了女媧石。

刑天眉心一擰,問道:“昊海呢?”

“昊海並沒有和他們一道,好像是去白澤仙人那裏了。”

刑天聽言,雙眸頓時暗了幾分,對身邊的窮奇吩咐道:“凜墨,百玄一到,你去與他二人周旋,若非要一戰,那就應戰!”

窮奇應聲道:“是。”

刑天身形一閃,已消失不見。

魔界界域兩端,窮奇看向凜墨,一臉輕蔑道:“仙尊,您仙界聖物您不在仙界好好找找,跑到我們魔界來要這是何意啊?”

“刑天呢?叫他出來!”

“我們魔尊豈是你等說見就能見的!”

“刑天言而無信,歸還給仙界的女媧石竟是個用石頭幻化而成的假物,今日他必須給仙界一個交代!”

窮奇鄙夷的斜睨著眾仙,道:“真是笑話!魔尊一千年前就已經把女媧石還給你們了。怎麽?一千年後跑來說給你們的女媧石是假的?都過去一千年了,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監守自盜,還是想故意挑事?我可告訴你們,我們魔界可不是好惹的!想打仗你們也找個好點的借口!”

這件事上仙界本就不占理,爭執未果,眾仙只好黯然離開。

另一邊,昊海去找白澤仙人,想要借他昆侖鏡一用,探知到楚歌狂的下落。

整日整日都不見師父,重明會在傍晚時分叫她一起去河水裏泡上半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她都無所事事。

楚歌狂覺得無聊,也只能在華清宮內四處走動,華清宮很大,但這些天她也已經走完好幾圈過來了。

她擡頭看到不遠處的月華門,心中好奇,便走近推門進去了。

殿內陳設簡潔奢華,轉了一圈過來,見不遠處的案幾上空無一物,只擺放著一只精美絕倫的鏡子,楚歌狂一時好奇,便走過去端詳著那面鏡子。

鏡面突然白光乍起,楚歌狂趕緊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只見鏡面有畫面閃過,她心想這鏡子難道和師父的太虛鏡一樣,可以窺探想見之人。

楚歌狂想到這裏,心裏不由得一陣高興,如果是這樣,那她就可以看到師父在幹什麽了。

楚歌狂坐下來認真端詳著鏡面,鏡面中並沒有出現榮聖,卻出現了一張和她有著十分相似的面龐,確切的說,她認識她,鏡中的女子正是那個六界望而生畏的魔將羅剎。

一個個真實而遙遠的畫面在鏡中一幅幅閃過,從魔將羅剎的生到死,再從楚家大小姐死而覆生。

一時間,楚歌狂的內心仿佛激起千層浪,她的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她像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軀殼,呆滯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她不願相信這一切,可是胸口處撕裂的疼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月華殿內,一道黑影悄然站立在楚歌狂身後,刑天開口說道:“那面鏡子叫做離世鏡,從鏡子裏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前世和今生。”

楚歌狂聲音有些喑啞,她幽幽道:“我不是魂飛魄散了嗎?又怎麽會死而覆生呢?”

“是我用女媧石護住了你的三魂,將你的七魄封印在你的元神體內。”

楚歌狂看向他,笑容淒涼而絕望,“我若失去女媧石,會怎麽樣?”

刑天慌亂的上去抱住她,“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

楚歌狂朝著他低吼道:“會怎麽樣?你告訴我會怎麽樣?”

刑天定定的看著她,久久才回答她道:“魂飛魄散。”

“呵呵……”

“你屬於魔界,跟我回魔界吧。”刑天拉著她,想要帶她離開。

楚歌狂搖著頭,口中呢喃著:“師父會保護我的,師父一定會保護我的,我要去找師父。”

98我是你師父

刑天一只手捏著楚歌狂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他眼裏的憤怒似要殺人一般淩厲,他惡狠狠道:“楚歌狂!你該知道本尊才是你的主人!只有本尊才是你的依靠!是你無條件可以信任的那個人!”

“跟我走!”刑天並不打算再和她商量,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強行要將她帶走。

大殿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白色身影走了進來。

“師父。”楚歌狂看著多日不見的榮聖,親昵地叫了一聲。

隨之而來,刑天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許多,楚歌狂的肩膀被抓的生疼。

任憑楚歌狂怎麽樣掙紮,她都不放手。

“走!”這次,無論她多麽不情願,他都必須帶她走。

“放開她!”榮聖攔住他的去路,伸手就要去搶楚歌狂。

刑天一個閃身,撞開殿門,帶著楚歌狂出了月華門。

門外,昊海剛好趕來,攔住了刑天的去路,榮聖隨後追了上來。

“刑天!你偷換女媧石覆活此女,今日此女必須死!女媧石必須奉還於我!”

“哼!”刑天不屑的冷哼一聲,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刑天向昊海出手而去,雙方廝打在一起。

昊海落了下風,連忙向站在一旁的榮聖求救,“師叔,快助我!您也是知道女媧石對仙界的重要性。”

楚歌狂趁機逃離了刑天的魔掌,跑向榮聖的身邊。

她對那兩人的死活並不敢興趣,旁若無人的向著榮聖甜甜一笑,道:“師父,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吧。”

榮聖頓住了腳步,將楚歌狂拉回身邊,眼睛定定的看著打鬥的二人說道:“昊海,我已經找到可以將楚歌狂和女媧石分離的辦法。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到時候我定會將女媧石歸還仙界。”

“師父,你一直都知道?”楚歌狂看向榮聖,眼裏寫滿了不敢置信,她突然覺得自己一直被欺騙著。

她甩開了他的手,榮聖伸手要去拉她,卻再次被她甩開了。

師父一直都知道,那麽師父一定也知道如果女媧石和她分離,她就會死吧。

原來師父也和仙界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一樣,甚至比他們更殘忍,她想到榮聖對她的種種的好,可現在,她分辨不清他是真的把她當成最愛的徒兒才對她那麽好,還是因為她心裏的那顆女媧石?

他叫她小楚兒,叫她的真身小楚兒,原來,他早就知道。

細思極恐,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所有人都要拋棄她,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這個世上她再也沒有值得她相信的人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感覺比死還要難受,就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難受,想哭卻哭不出來。

“師叔既然早就知道此事,就應該趁早將女媧石送回仙界。此事怎可拖延,本尊今日必須要將女媧石帶回仙界!楚歌狂也必須死!”昊海並不管他們之間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奪回女媧石。

就在刑天和榮聖分神之際,昊海得了機會,突然出手向楚歌狂而去。

一道黑色身影一個飛身,將楚歌狂抱在懷裏,避開昊海的手掌。

刑天抱著楚歌狂便向魔界的方向奔去。

昊海和榮聖反應過來,趕緊向魔界追去。

榮聖率先攔住刑天的去路,“刑天,你不能帶走楚兒。”

刑天並不與他廢話,長袖一揮就是一道劍光而去,二人法力高強,出手快如閃電。

楚歌狂就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她突然擋在二人中間,抱著必死的決心。

刑天反應過來,迅速收手一把將她護在身下,用他的身體硬生生替她接下一掌。

二人爭鋒相對,招招狠絕,刑天挨了一掌,元氣大傷,再加上他半路收手,遭到自己法力的反噬。終於,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刑天!”楚歌狂撕心裂肺的叫著。

“此生,我定會護你周全。”刑天突然笑了,這是楚歌狂第一次看見他笑,她沒有想到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世上,除了我,其他人你都不能相信,知道嗎?”

楚歌狂想到刑天對她說過的話,眼淚如決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流淌。

刑天一次又一次的救她,而她呢,卻毫不領情,甚至對他不屑一顧。

“快走……”刑天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楚歌狂拼命的搖頭,她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僅僅三個字,又怎能承載她內心對他深深的愧疚呢。

她不能讓他為了她而付出性命。

楚歌狂已是萬念俱灰,死對她來說也許反而是種解脫,她掏出匕首,狠狠的紮進自己心臟的位置,從身體裏掏出那顆閃耀著五彩光芒的女媧石。

鮮血染紅了一片,她的身體如一片羽毛一般輕輕倒下。

“小楚兒……”榮聖上前抱住她的身體,眼裏滿是錯愕與不敢置信。

楚歌狂微微睜開眼,看著他,嘴角艱難的勾起一絲苦澀,“我欠你的終究還是要還的。”

“楚兒!”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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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如泉水般清澈且純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向榮聖,“你是誰?”

榮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久久回答道:“我是你師父。”

女子搖晃著腦袋,一臉迷茫狀,“師父?”

“是,師父。”

見榮聖肯定的點點頭,她突然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容,“師父,你真好看。”

榮聖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許的難過。他走過去,拿起旁邊的衣物,“來,師父替你把衣服穿好。”

“好。”她乖巧的應承著。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玉歌,我們去沂州。師父送你回家。”此後,六界將不再有楚歌狂,她叫玉歌,從今以後她會開始新的生活,他希望她能夠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活在這個世上。沂州,是她最好的歸途,所以,他決定送她去沂州。

99當朝太尉的侄子

“家?”

“對。你還有個哥哥,他對你很好。”

“哥哥也和師父一樣好嗎?”

“哥哥會比師父更加疼愛玉兒。”

榮聖將玉歌送至玉伏王府門前,玉伏翠兒等人聽說玉兒來了紛紛前去迎接。

榮聖特地和玉伏交代玉歌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便不必再提起,希望他好生照顧她。交代清楚便準備離開。

玉歌卻拉著他不肯放手,“師父,你不跟玉兒住在一起嗎?”

“玉兒到家了,師父也要回自己的家,師父有空會回來看你。”

那日她那樣決絕的將女媧石拋給他,說要同他恩斷義絕,她那麽恨他,如果不是不記得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吧。

玉伏王府本就拿他像自家人一樣看待,而且有玉伏在,對她更是疼愛有加,知道她喜歡瞧熱鬧,沂州新開了什麽店,哪家鋪子有了什麽新玩意,都會第一時間帶她過去瞧瞧。

以前玉伏很少出府,出去基本上都有軟轎擡著,現在受她的影響,得空了就會陪她逛逛夜市,去松竹社坐坐。她雖然忘了以前的事,但喜好卻是一點沒變。兩人出街,總是戴著面具出街。

為什麽帶面具,這其中還有一段小故事。

話說兩人第一次出街,聽說玉伏王爺來了,沂州城當時那場面,說萬人空巷一點也不為過,大家都爭先恐後跑去看玉伏王爺,人潮是硬生生把玉歌給擠出去了,這之後玉歌便不願意再跟他出去。

玉伏想想,便拿出自己的面具戴上,說這樣便不怕被人認出來了。玉歌拿過他手裏的面具,非常喜歡,玉伏便命人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給她。這之後,兩人便戴著面具出街。

這日玉伏有事,她便一個人去街上逛逛,一個人逛街倒省了戴面具了。

“都給爺閃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擾亂了街上的熱鬧景象,街上行人眾多,馬上之人打著馬兒速度絲毫沒有減慢,前方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大哭。

那馬兒眼見著朝小女孩逼近,馬蹄就要踏上小女孩的身體。

突然,那馬嘶吼著向一邊倒去,馬上之人受到牽連,從馬背上直接甩了出去,摔倒在地。

那男子扶著身子黑著臉沖著人群大吼一聲:“誰?!誰他娘的活膩歪了,敢擋本大爺的道!”

玉歌輕輕拍著小女孩的背,安撫著她,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乖,沒事了。”

玉歌感受到後背有一股殺氣正朝自己而來,她不躲不閃,而是突然起身,一掌迎了上去,男子顯然不敵她,被她這一掌逼退好幾米遠。

玉歌這才冷哼一聲,“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自稱大爺?你不知道長平街上是禁止騎馬的嗎?”

男子見硬拼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氣急敗壞道:“你給爺等著!”

男子說完便要走,玉歌卻沒打算放過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怎麽個等法啊?你大爺我不喜歡等。今日這事還不算完,走,見官去。”

玉歌揪著他就準備往衙門方向去,卻被一名女子攔住了。

這女子無論從妝容還是服飾,皆打扮精致,樣貌也是不凡,美若芙蓉,端莊大氣。

這女子站在二人之間,吐字如蘭,“我妹妹年幼,又是初來沂州,冒犯董公子之處,還忘董公子海涵。”

男子聽到這話,臉色雖難看,卻明顯比之前緩和許多,“既是葉當家的妹妹,今日我便看在葉當家的面子上,不再為難她。只忘葉當家的日後嚴加管教,叫她懂懂規矩。”

“一定一定。”葉當家的彎腰謝過。

這個董公子上了馬,玉歌想要攔住他,卻被葉當家的拉住。

馬兒不見了蹤影,玉歌質問她道:“你為何攔著我?”

“姑娘不是沂州人?”

“我就是沂州人。”

“可姑娘的口音並不像沂州本地人。”

“我哥哥是沂州人,我當然也是沂州人。”

葉綰見她有些惱怒,便不再繼續問了,解釋道:“方才那位董公子是當朝太尉的侄子,此人一向橫行霸道,且心胸狹隘,若是得罪了他,他日後必定會報覆回去。”

“就算他是太尉的兒子那又怎樣,我才不怕他呢!”玉歌腰板一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葉綰看著忍不住擡擡手掩面笑了起來。“姑娘不畏強權,身手也是了得,姐姐自然是佩服的很。不過俗話說的好,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姑娘孑身一人,萬事還是小心些為好。”

玉歌想想也是,“謝謝姐姐提醒。”

葉綰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店鋪,說道:“我家就在前面,妹妹要不要進去坐坐。”

“羽衣坊?這是什麽店?”沂州基本上每家店她都進去過,這家店她怎麽完全沒印象呢。玉歌好奇的問道。

“專門給一些婦人小姐做衣服的地方。走。我帶你進去瞧瞧。”

有好東西看玉歌自然是高興的很,連忙跟上葉綰。

葉綰一邊走一邊和她說道:“羽衣坊平日都是關著門的,我家主要是做女人生意,綾羅綢緞胭脂水粉之類的。在拈花笑買了絲綢需要定做衣裳的,就會拿到這裏來做。”

“拈花笑是你開的店?店真的很大,我還在裏面買過綢緞呢。難怪那個董公子會給姐姐面子,敢情他家裏的女眷都來這兒做衣裳啊。”

葉綰笑道:“以後你再去拈花笑,看上哪匹綢緞,姐姐送你。”

“太好了,謝謝姐姐。”

羽衣坊店門不大,進去後發現裏面真的很大,庭院式格局,中間是一個六角亭,左邊的房間是繡娘做衣服的地方,右邊的房間是用來放置做好的衣服的。

玉歌看著滿屋子的華貴的服飾,由衷的讚嘆道:“哇,好美啊。這些衣服都好像是在閃閃發著光。我以前從沒覺得穿一件衣服多麽重要,今日所見所聞,以後在穿著上,我也要講究一些。”

葉綰只比玉歌大三歲,葉綰很小的時候爹娘便去世了,是爺爺將她帶大,爺爺在她十四歲那年也因病去世了,之後葉綰便一人扛起整個家業,也許是自小失去雙親的緣故,她比同齡人都要成熟許多。

100剛好路過

她活潑灑脫,卻又處事不驚的性格令玉歌對她崇拜不已。葉綰也喜歡玉歌單純直率的個性,兩個姑娘沒幾日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拈花笑來了什麽好綢緞,葉綰總是第一個叫玉歌過來看看,王府裏要是有了什麽稀罕玩意,玉歌也總是不忘叫上葉綰一同賞玩。

“玉兒,聽說西湖荷花開的美不勝收,明日一同去游湖,怎麽樣?”

“好啊。我聽說西湖邊上有很多好吃的,醬鴨,醋魚,筍幹卷,東坡肉,魚頭豆腐,桂花糯米藕,還有好多好多……”

玉歌一邊說著一邊咽口水,好像這些吃的馬上就要端過來似的。

葉綰止不住的笑,翠兒實在看不過去,笑著去扯玉歌的衣袖,“小姐,你明明剛剛才吃了午膳過來的,這會兒不會是又餓了吧。”

葉綰吩咐下人端些點心過來,還不忘打趣她道:“明明是個吃貨,偏偏吃什麽也不見長肉,我倒是有點羨慕你了。”

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玉歌和葉綰兩人泛舟回了岸邊,找了個亭子坐下休息。

一個書生也走進亭子,朝她們微微頷首,坐在她們對面。

玉歌同葉綰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兩人不時嬉笑著。玉歌一擡眼,見書生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葉綰,葉綰正和她說著話,並沒有註意到。

玉歌走到書生面前,這書生居然沒有絲毫的察覺,依舊旁若無人的呆呆的看著。

“餵!”玉歌沖著他的耳朵大叫一聲,嚇得書生騰的跳了起來。

沒等他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便質問他道:“公子看什麽呢看的這樣入神?”

書生自知失禮,連忙俯首作揖,支支吾吾道:“在下……在下剛剛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贖罪。”

玉歌剛想捉弄她一番,被葉綰及時攔住了。

“公子,不礙事,倒是妹妹頑皮,剛才嚇到了公子。”葉綰向那書生宛然一笑。

“葉姐姐……”玉歌正準備說話,卻被葉綰半拖半拽出了亭子。

“葉姐姐,你幹嘛呀。那個書生光天化日色膽包天,分明就是個登徒子,你幹嘛攔著我,我都沒教訓他。”

“我倒覺得那書生斯文白凈,不像是個容易冒失之人。”葉綰朝玉歌眨了眨眼睛,調皮得說道:“也許真的是姐姐我今日格外美艷動人吧。”

“我們家葉姐姐沒有一天不美艷動人。”玉歌超配合的做出一臉花癡狀。

兩人剛走入一片樹林之中,便察覺到這片樹林有些不太對勁。

兩人互換了一下眼神,躲進了樹林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四個黑衣人從樹上躍到地面上,互相對視一眼,便開始搜查這片樹林。

玉歌心裏更加肯定,這四人就是在找她們,從身手來看,這四人武功並不在她之下,葉綰不會武功,若是硬碰硬,她們沒有勝算,如果她一人對付四人,就算不敵,也足夠應付一陣子。

眼看著那四人就要搜到她們這邊來了,玉歌壓低聲音對葉綰說道:“我去引開他們,你先跑。”

玉歌身形靈動的跑到另一邊,一掌劈向旁邊的樹幹,那片樹葉隨之亂顫。

“在那邊!”那四人飛身上去圍堵她。

四人二話不說,便朝她出掌,招招致命。

“你們是什麽人?”玉歌一邊躲避一邊問道,她深知自己敵不過他們,只有說話才有可能拖延些時間,至少能夠讓葉綰逃出去。

那四人並不答話,她繼續問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殺了我你們恐怕也活不過幾天。”

“玉姑娘,不管你是誰,有人出錢要你的命,我們便不能讓你活在這個世上。”

“那人給你們多少銀子?我出雙倍銀子買我這條命可還行?”

“我們不和將死之人談買賣。”

玉歌飛身穿梭在樹林之中,那四人一開始摸不清她的方向,只能緊跟其後,對她窮追不舍,之後便兵分四路,將她團團圍住。

刀劍從四個方向朝玉歌而來。

玉歌腳下生風,迅速側身躲避,躲避了刀劍,重心卻失去了平衡,身體向地面跌去。

玉歌閉上眼心想這次是死定了,卻突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玉歌睜開眼,不敢置信看著那張盛世美顏。

“師父!”

榮聖對她微笑著,如春風拂面,她的心跳咯噔一下慢了半拍。

榮聖抱著她穩穩的落在地上,玉歌想要賴在他的懷裏,可是榮聖已經松開了環抱著她的手,她只好不情不願的在他身邊站好。

“師父這才幾日不再身邊,你又闖禍了?”

“玉兒沒有。”

那四個黑衣人見突然多出來一人,互相對視一眼,已然做出了最快的決定,又來一個那就一起解決了。

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出手,只覺得眼前有一道白影飄過,之後四人便一齊倒地失去了意識。

玉歌上前將那四人蒙面的布扯下,搖了搖頭,“這幾個殺手我並不認識,也不知道我是得罪誰了,是誰想要我的命。”

“你總是不能讓人放心。”榮聖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無奈,還有些許不明的寵溺。

玉歌調皮的沖他做了個鬼臉,上去抱住榮聖的胳膊,“師父,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榮聖輕咳一聲,說道:“……剛好路過。”

“師父是不是來沂州找玉兒的啊?”

榮聖本想否認,見她充滿期待的眼神,心頭一軟,答道:“是。”

玉歌一聽是,高興的不行,抱著榮聖胳膊的兩只手抱的更用力了。“師父既然是來看我的,這次必須多住些時日。”心裏一面想著,這次說什麽都不會再讓師父走掉。

榮聖見她這副樣子,不由得調侃起她道:“師父這次特地過來看你,又不會跑了,你抱這麽緊做什麽?”

玉歌看著他,眼睛裏似乎含著水氣,朦朧朧的,語氣有一絲絲的哀怨,“玉兒好想師父,師父,玉兒能抱抱你嗎?”

榮聖怔忡地看著她,輕輕的將她納入懷裏。

101他是我師父

“玉兒?玉兒?你在哪裏?”

突然被一個聲音打亂了這麽令人沈醉的時刻,玉歌有些不情願的擡頭看著榮聖,“師父,我朋友來找我了。”

“我們過去找她。”兩人朝著葉綰的方向走去。

“葉姐姐,我在這兒。”

葉綰一直躲在樹林裏,未曾離開,她擔心玉兒遭遇什麽不測,便循著玉歌消失的方向一路找了過來。

“玉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

葉綰見玉歌身邊多出來一人,身如玉樹,顏若朝華,一襲白衣,衣袂飄然,如謫仙下凡,絕世出塵,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這位是?”

“葉姐姐,他是我師父。”

玉歌見葉綰盯著榮聖失了神,輕輕的跑到葉綰身邊,趴在她耳邊大叫一聲,“葉姐姐!”

葉綰被她嚇得不輕,追上去便要揍她,玉歌躲在榮聖身後,她只得作罷。

葉綰沖她露出一記壞笑,翻譯成口語大概意思就是說:有本事你就這樣躲一輩子被讓姐姐逮著。

她再看向榮聖,忍不住讚嘆道:“師父就像是神仙下凡一樣。”

榮聖難得的眼神有些迷離,以前也有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剛剛多有冒犯,還忘師父見諒。”

榮聖活了上萬年,對於這種讚揚也好冒犯也好,早就習以為常,他只是淡淡開口道:“叫我榮聖便好。”

葉綰沖著他點了點頭,便轉頭問玉歌,“剛剛那幾人黑衣人呢?是什麽身份?”

“被師父打暈過去了,他們只是殺手,拿了別人的錢來殺我。”

“那你知道是誰人所為嗎?”

玉歌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們有把那些人綁起來嗎?等他們醒了再好好問問要殺你的人是誰。”

聽她這樣說,玉歌這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了!”

葉綰鄙視的白了她一眼。

“我看見師父,一高興就給忘了嘛。”

三人再趕過去的時候,那私四人已不知去向,玉歌倒不太在意,只要師父在身邊,她就覺得很安全。而且如果師父要是再離開,她也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不讓師父走了。她開心都來不及呢。

自此,榮聖和玉歌一同住進了玉伏王府。

榮聖一來,玉歌去葉綰那裏的時間也就少了。

由於好些天沒去找葉綰,這天玉歌剛一進葉府就被葉綰嘲笑了一路。

“喲,玉妹妹終於想起我這個姐姐了。”葉綰裝作一副懶得理睬她的樣子。

玉歌趕緊上去賠不是,“葉姐姐,人家這些天不是忙嘛。這不,剛一得空,就跑過來給姐姐請安來了。”

葉綰朝她翻了個白眼,“忙?忙著和你那位神仙師父敘舊吧。”

“哎呀,師父難得答應留下來,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他了。葉姐姐,是不是?你就別生我的氣了。”玉歌兩只手抱著葉綰的胳膊撒起嬌來。

葉綰本來就是戲弄她的,卻被她晃得渾身顫抖,連忙叫停,“好了好了。姐姐原諒你了。你趕緊住手,瞧瞧我頭發有沒有被你晃亂了。”

玉歌趕緊看她的頭發兩眼,“好得很,還是一如既往的端莊好看。”

兩人進了屋子沒多久,就有下人過來,說陳公子來了。

玉歌一面吃著點心,一面好奇的問葉綰,“葉姐姐,陳公子是誰啊?”

“你快去屏風後面避一下。”葉綰拉著她就往屏風後面趕。

玉歌從屏風後面探著腦袋追問,“陳公子是什麽人啊?我躲起來不好吧,我要不打聲招呼就走,我保證絕不妨礙你們說話。”

葉綰抓狂道:“我只怕陳公子要是見到你了,他便呆不下去了。乖乖給姐姐呆著,一會我再向你解釋。”

玉歌剛縮回了腦袋,便聽見外面一個男聲響起,“綰兒,我畫了一幅畫送給你。”

只聽葉綰聲音變得異常嬌柔婉轉,“哦,是什麽畫?”

“我展開給你看看。”

隔著屏風,玉歌看見一個人影一手執著畫軸走到案桌前,將畫作展開。

那畫,畫的是寫意的湖畔坐著一位輕盈美麗的女子。

葉綰驚喜的看著畫,這畫中的女子不正是她嗎。

“清羽,你畫的真好。”葉綰一擡眼,迎上陳清羽愛慕的眼神。她忍不住湊到他面前,在他的臉頰上印上甜甜一吻。

“綰兒……”陳清羽叫了一聲,便癡癡的杵在原地了一臉傻笑。

葉綰見他一臉憨相,忍不住想要調戲他,於是踮起腳在他另一邊的臉頰上又印上一吻。

“綰兒……”陳清羽這次抓住了她,有些遲疑,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將臉湊到她面前,輕輕的在她額間印上一吻。

四目相對,此刻兩人眼裏寫滿了情意,葉綰忍不住將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瓣,挑逗著他,情到深處,情不自禁,陳清羽終於控制不住誘惑,深情的輕吻著她。

屏風後面的玉歌看到了少兒不宜的畫面,連忙閉上眼睛,眼睛雖然閉上了,可是腦海裏還是兩人如膠似漆的畫面。玉歌一緊張腳不小心踢到了屏風。

“什麽聲音?”清羽低聲問道。

“應該是外面的鳥兒撞到了門窗。”葉綰一句話搪塞過去,將陳清羽推坐在椅子上,坐在他的腿上繼續纏綿。

陳清羽走後,玉歌正躊躇著要不要出去,葉綰就在外邊叫她了。

“還不快出來。”

玉歌扭扭捏捏的走出去了,低著頭,乖巧的叫了聲,“葉姐姐。”

“坐。”葉綰瞧她小臉通紅的樣子,撲哧笑出了聲,心想著還真是個小丫頭,臉皮薄的很呢。

葉綰忍不住調侃她道:“怎麽了?瞧你,臉紅的更猴屁股似的。”

玉歌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嚇人,但是葉綰這樣笑話她,她可不能輕易認輸,“你一個姑娘家,那樣主動,還當著我的面,你居然一點也不覺得害臊。好厚的臉皮呢。”

葉綰一副君子的模樣,坦蕩蕩道:“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做的就是相愛的事情,有什麽好害臊的。而且,我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102親吻便算是定情

“下個月?你和那個陳公子?陳公子不就是那日我們在西湖碰到的那個書生嗎?你們才認識多久?就要成親了?”

“玉兒妹妹,喜歡上一個人跟時間沒多大關系,人生苦短,既然我們認定了彼此,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啊。我們應該抓緊時間成親,這樣就可以日日相伴,過我們兩個人幸福快樂的日子了。”葉綰兩手托著腮幫,一臉憧憬的神情。仿佛她已經過上了婚後幸福的生活。

“人生苦短?認定彼此?”

葉綰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雙目鄙夷的看向她,問她道:“你就沒有喜歡的人?”

玉歌認真想了想,說道:“有啊。”

“那他喜歡你嗎?”

玉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葉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到底是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啊?”

“我也不知道。”

“不會是你那個神仙師父吧?”

“……”

“瞧!被我一猜就中。”玉歌剛要否認,葉綰笑道:“臉都紅了都。”

“……”玉歌不好意思的將頭埋在臂彎中。

葉綰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要不要葉姐姐給你指點指點迷津啊?”

一聽這話玉歌立馬擡起頭,兩眼閃閃發光的看向葉綰,“葉姐姐,要怎麽樣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呢?”

“他有沒有對你不老實?”

“不老實?”

“就是動手動腳的,有沒有親過你或者摸過你?”

“沒有。”

“那他應該是個正人君子。”

“嗯,當然。”

“是個正人君子再好辦不過了, 沒旁人在的時候,就你們兩個人在屋子裏,你就上去親他。”

“親他?”

葉綰敲了敲玉歌的榆木腦袋,“就是像我剛才那樣,他如果沒有推開你,那就說明他也喜歡你,他又是個正人君子,你們兩個這樣也就等於有了肌膚之親,算是定情了。”

玉歌把葉綰說的話記在心裏,便又開始八卦葉綰的事情。

“葉姐姐,你快說說你跟陳公子是怎麽再次遇到的?”

“實際上西湖那日,我和他便一見鐘情。可那日我們只說了幾句話,並不知道彼此叫什麽家住哪裏,好幾日我都忘不了他,之後我便再次去那個亭子裏,沒想到,他坐在亭子裏,和那日同樣的位置上。和他聊起來,我才知道,那日之後,他每天都會去那個亭子。”

“他是在等你。”

葉綰點點頭,“後來我們就好了。”

玉歌看著案桌上的畫,問道:“陳公子畫畫得這麽好,是個畫家嗎?”

“清羽是個畫家,也是個隱士。他不求功名利祿,這一點我很佩服他。”

看著葉綰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玉歌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榮聖俊逸的臉龐,開始浮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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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聖察覺玉歌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他時不時偷偷拿眼瞄他,每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她則假裝不經意的一瞥迅速轉移視線。榮聖好幾次想開口問她,見她一臉嬌羞的樣子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便作罷。

這一次,她又開始偷瞄他了。榮聖擱下書本打定了主意這次一定要問她究竟怎麽了。

誰知道他剛一張口,嘴巴便被堵住了,玉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在他眼前撲閃撲閃著。

榮聖的心就像是遭受了最強烈的撞擊,他怔怔地看著她。

四目相對,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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