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卷福是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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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辰雪刀，嘴角情不自禁扯出一絲笑意來，那笑容如地獄惡魔一般猙獰。
現在沒有人會來阻難她了，這個時候是殺死她最好的機會，她又怎麽能錯過。
辰雪刀卻在靠近楚歌狂心臟的位置停了下來，轉而向她臉的位置移去。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最憎惡這張臉，如果不是這張臉，她就不會受盡折磨，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所以，在殺死她之前，她要親手毀了這張臉。
辰雪刀一寸寸地劃在那張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那一道道血痕令她近乎癲狂，她抑制不住開心的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從今日起，六界便只有我這一張臉，只有我這一張臉！再也沒有人來跟我搶了！哈哈哈哈~楚歌狂！去死吧！”
辰雪刀毫不留情地向著楚歌狂心臟的位置刺去。
突然，青瑤踉蹌著倒退幾步，摔倒在地上。
“表姐，你瘋了！”妖寵兒看著楚歌狂血肉模糊的臉，連忙催動法力替她療傷。
“沒用了。被辰雪刀劃破的傷口，再強的法術都沒用的。你救不了她的。哈哈哈哈。”青瑤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發出一陣陣癲狂的笑聲，“這張臉再也沒人跟我搶了。”
87九幽冥宮
妖寵兒並沒有放棄，她繼續催動法力，楚歌狂臉上的傷口漸漸愈合，疤痕卻生在臉上，觸目驚心。
臉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重要，她不知道小楚兒醒來，看到毀容的自己，會不會崩潰掉，她更加不知道如果她醒來，她該怎麽向她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唯一想到的是，在她醒來之前，必須要想辦法恢覆她的容貌。
她不行，也許鬼仙會有辦法。
妖寵兒一拂袖，一只形狀如狐，其背有角，渾身雪白的異獸幻化成形。
“乘黃，我們要快一些。”妖寵兒抱著楚歌狂飛身坐到它身上，朝九幽冥宮的方向而去。
九幽冥宮的宮門被妖寵兒一腳踢飛。
“冥袖！快給本宮滾出來！鬼仙大人！快出來！”
宮門口，一紅一黑兩道光芒幻化成形，重明鯤鵬化身人形。重明是容聖的護體靈獸，鯤鵬則是鬼王冥袖的護體靈獸。
“女帝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鯤鵬對她頗為不滿，語氣也是相當不客氣。
“重明，本宮有重要的事要對鬼仙大人說，你快去把你家叫來。”
“主人去魔界了。”
“魔界？他去魔界了？”
“女帝恐怕要等主人回來再說了。”
去了魔界，妖寵兒一想，糟糕，“榮聖難道是去魔界找小楚兒去了？”
重明點點頭道：“女帝你怎麽知道？”
“我也正是為了小楚兒這才過來找他的。那鬼王呢？”
“和主人一起去了。”
“你快去將他二人叫回來！”重明見妖寵兒著急的樣子不像裝出來的，身形一閃，幻化成一只重明鳥，撲展著翅膀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鯤鵬這才註意要乘黃懷中抱著一位女子，面遮白紗，昏迷不醒，便問道：“這位是？”
“等你家主人來了，你便知道了。”妖寵兒說完便坐到一旁不再說話。
鯤鵬生著悶氣站在一旁。
榮聖匆匆回到九幽冥宮，將楚歌狂帶去古淵冥絕。
那日他下山尋她不得，一時心急如焚，後細細想來，才知道是冥修故意將他騙下山去，等他再回到雲霧山，她已經不再。
他又四處尋她，找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
之後，魔將羅剎重生之體在魔界出現的消息迅速在六界傳開，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榮聖揭開遮擋在她臉上的白紗，露出那一道道深刻醜陋的疤痕。
他輕輕的替她拂去臉上的碎發，如白玉雕琢般的手輕輕的貼著她的臉頰。
鬼仙大人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異常，他靜靜的閉上眼睛，感受著手指間那細微的皮肉伸張之感。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看時，小楚兒的臉已經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的皮膚更加白嫩細膩了。
這證實了在鳳凰山的那次他並沒有看錯，屍魔的確抓傷了她，而她的傷口能夠快速愈合。
辰雪刀留下的傷口他也沒有辦法，這恰恰說明了她的身體的確異於常人。
榮聖陷入了沈思之中，楚歌狂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榮聖俊美的臉，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輕輕的叫了一聲，“師父。”生怕自己太大聲夢就破碎了。
“醒了？”榮聖沖她淺淺微笑。
“師父，我好想你，這些日子你跑哪裏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雲霧山，也不回來看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徒兒了？”
“他們欺負我，連師父也不幫我。師父，你能不能別丟下我，你帶小楚兒回雲霧山好不好？只要師父不生我的氣，師父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楚歌狂以為夢到了師父，好像生怕師父突然不見了，自顧自的胡亂說起話來。
榮聖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撫著她，“師父不會丟下小楚兒的。”
楚歌狂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觸碰榮聖的手。
呆楞了幾秒鐘，這才尖叫不止，“師父！這不是夢！真的是師父！”
楚歌狂開心坐起來一把抱住榮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把榮聖搞得一陣好笑。
“好了好了。一會兒師父就帶你回雲霧山。”
“咳咳！”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楚歌狂連忙看過去，便看到陰沈著一張臉的冥袖和一臉喜出望外地妖寵兒。
要是擱在以前，冥袖早就不客氣的上去拉開楚歌狂了，誰叫他理虧在前，當著榮聖的面不敢造次。
雲霧山上，為了讓榮聖離開楚歌狂，冥袖不惜一路誤導他將他引下山去，後來楚歌狂被魔尊帶走了，雖然榮聖沒說什麽，但是他知道他心裏一定是怨著他的。
這個時候，他得有所收斂，不宜動作太大，免得他在老妖怪心裏的形象一落千丈。
好在妖寵兒迅速完成了他非常想幹的那件事。
妖寵兒跑到楚歌狂身邊，一把將她從榮聖身上拉開，一雙芊芊玉手捧著她的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就差沒立刻親上去了，看完後，她開心的抱住她，“小楚兒，幸好你沒事了。”
妖寵兒又一轉身看向榮聖，“鬼仙大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
榮聖淡笑不語，不否認也不承認。
楚歌狂疑狐的看向榮聖，“我怎麽了？”
榮聖寬慰她道：“沒事了。”
之前因為青瑤的瘋狂舉動，再加上看到小楚兒臉上的傷令妖寵兒焦躁不安，一時竟忘了小楚兒靈魂出竅之事，這時候才慢慢憶起在地獄之門發生的事，這樣看來，千魂靈主已死，而小楚兒的靈魂應該是歸位了，所以重新活過來了。
只是那千魂靈主說小楚兒只有三魂，她並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蹊蹺，但又擔心小楚兒會再出現什麽危險。
她知道冥袖不喜歡小楚兒，便借口說妖界有重要的事要與鬼仙商量，支開了冥袖。
“榮聖，”妖寵兒直呼鬼仙大人名諱，“你可知道那死亡谷內的千魂靈主？”
妖寵兒一向沒大沒小慣了，榮聖也並不在意，雖然不明白她想要說什麽，但還是非常配合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88死在仙界也絕不去魔界
“聽說過。地獄之門漂浮在魔界和冥界臨界線之上，虛無縹緲，那裏聚集著六界怨念最深的孤魂野鬼，他們存在於六界之外，傳說沒有人能從裏面活著走出去。”
妖寵兒得意的看向他道：“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和小楚兒剛從地獄之門死裏逃生。”
“……”榮聖心上一震，不知該說什麽好，索性不開口，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千魂靈主的千魂引術一出，勾出的魂魄便會被千魂吞噬，萬劫不覆。”
“無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都會有三魂七魄，可千魂靈主當時說小楚兒只有三魂，鬼仙大人見多識廣，這世上只有三魂之人能正常存活於世嗎？還有，當時小楚兒的三魂已被勾出，卻並沒有被千魂吞噬，甚至還毀滅了千魂靈主。”
榮聖面上沒有太多波動，內心卻大為震驚，“此事你可親眼所見？”
妖寵兒猶豫半響，說道：“千魂靈主是死是活，我不能肯定，當時我已經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識，但我想我們既然活著回來了，千魂靈主必定是死了。”
榮聖眉心微蹙，難道……
冥袖的聲音這時候突然從外面傳進來，“仙界那邊傳出消息，他們已經抓了楚歌狂，正等候三位仙尊商議如何處置。楚歌狂明明在我這裏，他們抓的又會是誰？”
“不好。”妖寵兒臉色一變，身形已經飛出去了，只有聲音回蕩在九幽冥宮內，“一定是我表姐。我得去仙界救她。”
剛好趕到的楚歌狂聽到她的話，便猜出來大概。她走到榮聖面前，說道：“師父，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看著寵兒因我涉險。”
“為師和寵兒一同前去，你留在這裏，”榮聖衣袍一揮，重明已幻化出人形，“重明，你替我看著她。”說完，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
“重明姐姐，我們也去吧。”讓她在這裏幹等著，她實在坐不住。仙界憑她一個人根本上不去，眼下只有讓重明帶她上去。
“不行，主人讓我看著你。”
“師父讓你看著我，並沒有說不許我去。我們就遠遠的躲起來看著可好？”
見重明有些猶豫，楚歌狂趕緊上去拉住重明的胳膊往外走，“萬一師父有事，你我在遠處看著，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重明姐姐，我們快去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重明化身為重明鳥，載著楚歌狂向仙界飛去。
太清境之上，妖寵兒一手指著一仙尊罵道：“昊海，本宮已經告訴過你那是我表姐，不是什麽楚歌狂，你若是再不放人，本宮不介意整個妖界和仙界一戰到底！”
“仙界之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妖精在這裏指手畫腳！你若再不離開，休怪本座不客氣！”那位叫昊海的仙尊氣焰囂張，絲毫不把妖寵兒放在眼裏，衣袍一揮，震得妖寵兒連連後退幾步。
妖寵兒哪裏受得了這份氣，手心瞬間凝聚出一團火勢，砸向昊海。昊海向左躲避，衣袖還是不可避免被點著了。他冷哼一聲，衣袖一甩，火被滅了。
小仙們見兩位打起來了，紛紛一擁而上，拔劍指向妖寵兒。
“一起上！早就看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不順眼了！今日本宮定要將你們一齊收拾了！”
榮聖趕到的時候，兩邊已經打得不可開交，妖寵兒以一敵眾，寡不敵眾，已經明顯落入下風，榮聖試圖制止兩方，大家卻已經殺紅了眼，誰也不肯服誰。他只好一邊替妖寵兒解決危險，一邊把對小仙們的傷害降到最低。
楚歌狂和重明躲在一片草叢後面，眼睛急促的盯著廝打成一團，混亂不堪的場面。
上仙原來還不如凡人呢，凡人都知道不能以多欺少，這些上仙竟然這麽多人對付兩個人。
楚歌狂心裏憤憤不平，起身便要沖過去加入戰鬥，她還沒站穩，肩膀就被一只手臂圈住。
楚歌狂以為是重明，一甩手沒有甩開束縛，便回頭看向後面。
等看清身後人的臉時，她臉色一變，大聲叫起來，“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就算死在仙界也絕不會跟你去魔界的！”
刑天想要捂住她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楚歌狂並不是瘋了，比起死，她更不願意被刑天關在魔界，她剛擺脫他的磨爪，好不容易從魔界逃了出來，如果再被帶回魔界，刑天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她要想再逃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她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嫁給刑天。如果被他強行帶回去了，她還不如直接死在這裏一了百了。
況且，她身體異於常人，即便在這裏受傷了之後也能夠自行修覆完好。所以，她越叫越大聲，生怕那幫打群架打得火熱的上仙們沒聽到。
“我才是楚歌狂，你們要殺就來殺我吧！”
小仙們停止動作，紛紛看向這邊，待看清二人面目，便飛身將二人團團圍住。
刑天臉色相當難看，但他還是極力將楚歌狂護在身後，將怒氣撒在一眾小仙身上，招招狠絕，不遺餘力。
凜墨百玄二位仙尊這時候也趕過來了，見刑天一邊小仙死傷無數，連忙合力抵禦刑天。
混戰之中，昊海見兩位仙尊並沒有出手殺楚歌狂的意思，急躁的沖他們大叫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動手殺了羅剎女！絕不能讓她活著離開！”
昊海生性固執，他認為是對的就是對的，錯的便是錯的。在他眼裏非黑即白，羅剎女必須除掉，為了六界長久的安寧，另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而凜墨和百玄有所顧忌，在沒有確定此女就是羅剎女之前，他們並不想亂殺無辜。
昊海見二人遲遲不動手，掌中幻化出一道劍光，那道劍光朝著楚歌狂而去。
刑天一個人對付凜墨百玄已非常吃力，再加上身邊還有個楚歌狂，法力不能全力施展開來，等他發現那道劍光想要去拉楚歌狂已經來不及了，他用堅實的身體擋在她面前，生生替她擋下那道劍光。
89白衣女子
楚歌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傷口處，心中百味雜陳，凜墨百玄皆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繼續向刑天出手。
硬生生接下昊海一劍，他的動作明顯大不如前。前有凜墨百玄，後有無數小仙，楚歌狂不想欠他太多，甩開他的手，朝著外圍沖去。這樣至少不會拖累他吧。她心裏很清楚，只要他想走，即使受傷了也照樣沒人攔的住他。
楚歌狂凡胎肉體，對付幾個凡人尚可，對付小仙們三招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打得她節節敗退。
仙劍插進她的身體，她後退幾步，摔在地上，小仙們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而是步步緊逼。楚歌狂後退著想要躲避他們的逼近，她沒想到，自己身後已是萬丈深淵，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啊~~”
“狂兒！”刑天大叫一聲，一躍而起，飛身同楚歌狂一齊墜入萬丈深淵。
“小楚兒！”
楚歌狂意識漸漸模糊，她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在懷裏，她想要掙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也罷，就讓他抱著吧。
楚歌狂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裏有一個女子，長得和她很像，女子面對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樣子，總是面無表情，好像從來都不會笑。
所有的人都怕她，只有一個人不怕她。那人和她很像，也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威儀且霸道。她叫他王。
她是他最信任的下屬。最難最危險的事他都會交給她去做。
她的命是他給的，她發過誓言，要誓死追隨王。
她為他南征北戰，哪怕是顛覆六界。在她心裏，王就是她的全部信仰，王的話她就是死也會全力以赴。
猩紅觸目的血從嘴裏流出。
潔白勝雪的戰袍上綻放出大片大片妖嬈的紅，刺痛了眼。
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淒涼與從容。
“王……我……沒有負你所望……”
只要王喜歡……即使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無怨無悔！
從不曾笑過的她，最後嘴角還是艱難的扯出了一絲笑意。
一張威儀霸道的臉突然出現在夢裏。
刑天！
楚歌狂猛然驚醒。四周草木叢生，就像是原始森林，想起自己從仙臺摔下來了，刑天好像也跟著自己摔下來了，她連忙起身四處尋找，她並沒有看到刑天，只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山洞。
洞口只一人大小，楚歌狂猶豫了一下，便擡腳走進去，摸黑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現了一些光亮，楚歌狂快步向光亮處走去，沒有想到，山洞之內竟然別有洞天，景色宜人，這裏的花草樹木不似外面雜亂無章，好像是有人精心布置過一番，錯落有致，別具一格。
不遠處坐落著一棵參天古樹，楚歌狂擡腳朝那棵古樹走去，她沒有想到，古樹旁有一條溪水緩緩流淌，溪水便坐著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襲白衣，模樣清秀，白凈素雅，心情卻好似不佳，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溪水，好像是遇到了什麽煩心的事。
楚歌狂走進了些，可能是察覺道她細碎的腳步聲，女子微微側目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表情相當冷淡。
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對人家來說自己算的上是不速之客了，楚歌狂連忙展顏歡笑的沖她招了招手。
那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只靜靜的看著她，看的楚歌狂頭皮發麻，尷尬不已。
她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強撐著笑意和她打招呼，“你好，請問你……”楚歌狂不經意瞥了一眼緩緩流過的溪水，瞬間呆楞住了，心裏忍不住一陣抓狂。
什麽情況？水裏怎麽只有她一個人，白衣女子明明就坐在她旁邊，為什麽水裏沒有倒影她？難不成她不是人？是妖魔鬼怪。楚歌狂此時大腦飛速運轉，妖寵兒和刑天照鏡子都是有的啊，冥袖倒是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照鏡子，是不是只有鬼才這樣，難道她是鬼？！
楚歌狂嚇得連忙後退好幾步，又一想，帝妖魔尊鬼王自己都見過了，也不帶怕的，眼前的女子就算是鬼，也就是孤魂野鬼一只，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此，楚歌狂挺了挺腰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但嘴唇還是微微在顫抖，“你，你是這兒的主人吧？實在抱歉，我是不小心闖進來的，打攪到你了，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嗎？”
女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只冷淡的搖了搖頭。
楚歌狂心想，難道是個啞巴？
“你能聽到我說話聲嗎？”
女子點了點頭。
能聽懂就好，楚歌狂想了想，繼續問道：“這兒除了你還有別人嗎？”若是有別人，她可以找個會說話的問問，也方便溝通。
只是女子再次搖了搖頭。
楚歌狂猶豫著，還是問出了心裏特別想問的問題，“你是人是鬼？”
女子還是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人還是鬼？”
“我什麽都不記得。”清冷的聲音自女子口中傳出，楚歌狂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臂，“原來你會說話，太好了！”
看見女子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楚歌狂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舉動可能嚇到人家了，慌忙放下她的手，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心裏也差不多確定了一件事情，眼前的女子應該是無害的。
楚歌狂對她禮貌的笑笑，“我叫玉歌，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沈思了片刻，良久才一臉哀愁的說道：“我好像在這裏呆了有一千多年了，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好像記得我是在等人，可是我不記得那人的名字了，一千多年了，我連自己的模樣也不記得了。”
楚歌狂莫名覺得心疼，一個女子，竟然連自己的模樣都忘了，她應該是在等在她生命裏出現過的最重要的那個人吧，她忍不住安慰著她，“想知道模樣有何難。”
楚歌狂打算給她畫一幅肖像畫，可是一想這裏連只筆連張紙都沒有，自己怎麽畫得出來，遂改口道：“你能看到我的模樣嗎？你長得很好看，比我眼睛大一點，鼻梁高一點，嘴唇厚一點。”
90此生，我定會護你周全
楚歌狂又鄭重的點了點頭，“比我好看許多。”
女子看著她篤定的模樣莞爾笑了起來，楚歌狂想，她生前一定是個大家閨秀，即使現在是鬼，也是一個美麗的女鬼。
“你從來沒有出過這個山谷嗎？”
女子狐疑的搖搖頭。
“除了我這一千多年你都沒有遇到過別人嗎？”
女子又搖了搖頭。
楚歌狂不死心的問道：“你沒有看到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魔？”
“沒有。”
也不知道刑天怎麽樣了，她有不死之身，反正是摔不死的，可是刑天呢，他會不會有事？
楚歌狂急著去找刑天，又不忍看著一個女子在這個地方苦苦等候。
“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
“你要等的人是你的情郎吧，你等了他一千年他都沒有來找你，也許他迷路了，也許他並不會來了。你何不出去看看。如果還有緣的話，或許還能碰上。”
楚歌狂朝她伸了伸手，“走吧。我帶你出去。”
見她猶豫不定，楚歌狂又說道：“你可以在這裏留下一句話，這樣他找到這裏也知道你出去了，要是出去找不到的話，你大可以再回來等他。”
“我跟你出去。”女子將手遞給她，兩人結伴而行。
“你總該有個名字，冰玉玲瓏驚眼眩，不如你叫玉玲瓏，我叫玉歌，咱們倆還算一個姓呢。”
“玉玲瓏？玉歌？玉玲瓏比玉歌好聽。”
“我名字也挺好聽的啊。不過玲瓏確實更好聽。我要先找到一個人，他是和我一起掉下來的，等找到他，出去後，我帶你去人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好。”
出了山洞走了許久，楚歌狂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倒在草叢裏，黑袍黑發，像是刑天。
她連忙拉著玉玲瓏往人的方向跑去，跑近一看，果真是刑天。
“刑天！刑天！”楚歌狂跑過去一臉緊張的叫著他。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刑天緩緩睜開眼睛，楚歌狂連忙將他扶起來。
他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一想到他還替她擋了一劍，又沖上面摔下來，忍不住看向他的傷口，眼淚在眼眶裏不住打轉，“你的傷怎麽樣了？”
刑天勾了勾嘴角，說道：“無礙，我運功調息，一會就好了。”
“你幹嘛要救我？還跟我一起跳下來。”
“如果你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他說得雲淡風輕，楚歌狂內心卻泛起漣漪。
她張了張口，本想說，我又死不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先前那個夢裏的畫面一幕幕在楚歌狂的腦海裏閃現，這個夢是那麽的真實，讓她對刑天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再不能如從前那樣對他視若無睹，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一顧。
聽到他如此說，他看向她，雙眸是堅定不移，不容拒絕的神色，她在心裏斟酌許久，最終說道：“我只把你當作家人，兄長，並沒有男女之情。”
刑天走到她身邊坐下，說道：“是我考慮不周。”
楚歌狂以為他想通了，剛想開口，只聽見他繼續說道：“一千年都等過來了，我又何必心急於一時。”
楚歌狂無語望天。
“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楚歌狂聽到這話簡直連哭的沖動都有了，他的意思是他暫且先放她一馬，以後再慢慢纏死她是嗎？
楚歌狂想象著自己每一天都在水深火熱中度過，那種煎熬，她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這都一千年了，他就再沒遇到一個能讓他動心的女人？楚歌狂覺得不可思議，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趕緊說道：“其實那個青瑤挺好的，你們倆挺合適的。”
雖然青瑤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個女人喜歡眼前的這位大魔王，喜歡的程度可以說，已經達到癲狂的狀態了。
這麽一想，兩人對感情的執著，還挺相像的。
如果他們兩人能湊成一對，那絕對是為民除害，幸事一樁。
此時的刑天正一臉陰沈的看著她。
殺氣太重，楚歌狂連忙雙手捂著肚子，佯裝傷口發作的樣子，“哎呀我受傷了，我肚子疼。”
刑天睨了她一眼，直接拆穿了她的謊話，“你的傷應該已經好了。”
“你怎麽會知道？”連師父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刑天淡淡道：“我既然能讓你重生，知道你的體質與常人不同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楚歌狂難得覺得他說的話好有道理，簡直無力反駁。
“我是吃過什麽靈丹妙藥，所以才會百毒不侵，即使受傷了，身體也會自然修覆嗎？”
刑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身體卻突然靠近她，嚇得楚歌狂連忙後退，後背觸及到一片冰涼的洞壁，這才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刑天並沒有要拿她怎樣，只是擡手將她粘在臉上的發絲輕輕拂去。
他看著她，答非所問，“此生，我定會護你周全。”
楚歌狂避開他的眼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既然你我都沒大礙，我們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裏吧。”
楚歌狂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玉玲瓏，連忙向刑天介紹，“她叫玉玲瓏，我掉到一個山洞，遇到的她，他是大魔王刑天，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刑天上前去拉她的手，楚歌狂不動聲色的掙開他的手，作勢撓了撓頭，說道：“那個，我就不和你回魔界了，我師父還在上面呢，我得去找我的師父。”
“這世上，除了我，其他人你都不能相信，知道嗎？”
楚歌狂不以為然，“我相信我的朋友。他們不會害我。”
誰知道刑天語氣異常堅定，堅定到不能容許她有絲毫的質疑，“我是你的王，更加不會害你。”
楚歌狂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夢裏的畫面，那個女子淒涼且從容的眼神一閃而過。
她生怕刑天固執，連忙抱著玉玲瓏的胳膊，這樣他應該不會再纏著她了吧。
“玲瓏，你在這裏呆了一千多天，每天都不吃東西嗎？會不會餓啊？”
91師娘
“吃東西？餓？”
“你連吃東西，餓，都忘了嗎？”
刑天大概是實在聽不下去這兩人白癡的一問一答，說道：“她不是人，怎麽會餓？又怎麽會需要吃東西？”
楚歌狂一臉崇拜的看向刑天，“你怎麽知道她不是人？”
刑天一副看白癡的表情，楚歌狂不服氣的癟了癟嘴，“你能看出來不足為奇，你是魔界大魔王嘛，我一個人界平凡小女子，我哪知道你能看出來啊。”
楚歌狂沖玉玲瓏眨了眨眼，問刑天道：“那你能看出來玲瓏是什麽嗎？仙妖魔鬼？”
“這兒是仙界地界，她應該是仙界的，或許和我們一樣，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的。”
“可是剛剛在前面的山洞裏，在湖邊，玲瓏她沒有影子，我當時想，她是不是鬼來著。”
“她沒有影子，又沒有記憶，應該是仙骨受損吧？”
“你的意思是，她應該是受了傷，所以這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掌管魔界，仙界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如果是跟我們一樣掉下來的，難道也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老迂腐給推下來的？那等咱們上去了，找個小仙問問，也許就知道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發現前面有條河，河上面居然有座橋，橋那邊有處小別院。
“走，我們過去看看。”
楚歌狂一向好奇心重，還喜歡湊熱鬧，說完不由分說拉著玉玲瓏就往橋上走，站在院子門口敲了敲門。
沒人應，她扯著嗓子嚷嚷著，“有人在家嗎？”
還是沒人回。楚歌狂手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院子裏面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看起來錯落有致，是有人經常打理的，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
楚歌狂又跑房間看了看，房間幹凈整潔，肯定是有人住的，主人應該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唉？這道門後面是什麽？”
楚歌狂說著順手就要推開門。
刑天截住她的手。“這兒寫了禁。”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推。”
“寫個禁，誰知道是禁止停車、禁止拍照、禁止燒烤還是禁止噓噓啊……裏面是有蛇還是有鬼啊，也不寫清楚，真是。”楚歌狂一邊說一邊趁刑天不註意手往門上用力一推。
楚歌狂向裏面探了探頭，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她嬉笑著扯了扯刑天的衣袖，“大魔王，要不你先進，我怕黑。”
刑天挑了挑眉，“是你好奇，我又不好奇。”
“我陪你。”玉玲瓏拉著楚歌狂的手。
“還是玲瓏好。”楚歌狂瞪了刑天一眼，嘴裏念叨了一句，“牛鬼蛇神快快現身！”心一橫擡腳進去了。
刑天自然不放心她，也跟著進去了。
“前面有亮光。”好像是燭火，快走到頭，看到燭火旁有一個人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在打坐，“好像還有個人。”
楚歌狂心裏正捉摸著開場白，沒想到那人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視線落在玉玲瓏身上，先打起招呼來。
“你來了。”
玉玲瓏一臉狐疑。
楚歌狂一張口，問道：“大叔，你認識玲瓏？”
那男人臉色一沈，瞪了她一眼，“什麽大叔！我歲數還沒你男人大呢。”說完不忘瞥刑天一眼。
刑天唇角微微上揚，楚歌狂心裏不大樂意了，“你這大叔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傻了吧，站一塊的男女就是一對啊。亂點鴛鴦譜可不是什麽本事。”
那男人不服輸，繼續揶揄她，“喲，你這小丫頭不得了，長得不怎麽樣，身材也不咋地，還賊心不小。有個這麽不得了的男人，還不知足。”
“我……”楚歌狂想辯駁，可是自己確實長相一般，身材也是一大短板。
“就是。”刑天站在一旁難得的開口附和，還順勢將氣得不行的楚歌狂往懷裏攬。
楚歌狂下意識的掙脫開，跑到玉玲瓏身邊，“我跟大魔王是兄妹，你眼瞎就別亂說話。你是什麽人？怎麽跑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呆著。”
“六界待了個遍，還就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呆著最舒服。”
“走過紅塵歲月,不過是淡然最美,看盡人世繁華,不過是平淡最真。大叔，看來你是大神啊。”
“你這小丫頭還挺聰明。”
“你也真不謙虛。”楚歌狂小聲嘀咕了一句，問道：“那大叔，你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是認識玲瓏的？”
“一千年前，我救過她。”
“大叔可不可以說得再詳細一點。”
“她當時倒在我家門口，傷的很重，我將她扶進來，救了她一命。”
“那你知道玲瓏受了什麽傷，怎麽受傷的嗎？她有說她叫什麽名字嗎？”
大叔搖了搖頭，“不知。那段時間她沒說過一個字，一句話。”
“這丫頭好像把我給忘了。”大叔望著玉玲瓏，臉上的表情還有些難過。
“對不起。”玉玲瓏一臉歉疚地開口。
大叔一臉驚喜，“你會說話了？！”
“我會啊。”
大叔突然又一臉的傷心，“當年你一句話也不說，原來是不想和我說話。”
“……”
楚歌狂正想過去安慰安慰大叔，突然吱呀一聲，旁邊一道門開了，透進來一絲亮光，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他看見玉玲瓏，驚喜的叫了一聲，“師娘？！”
男子又回頭看向大叔，“師父，師娘終於回來了？”
“師娘，您可算是回來了。你瞧你這一走，走了千把年，瞧我師父這瘦的，都是想您給想的。”
“咳咳咳！”大叔在一旁大聲咳嗽著。
“師父，您感冒啦？”
“君落，胡說什麽呢你。”
楚歌狂一向喜歡看熱鬧聊八卦，就目前這情況看來，這裏面有故事啊。
她在一旁壞笑，對叫君落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君落，你師娘回來了，你這整得比你師父還要高興。不合適。”
“咳咳！”大叔換上一副嚴肅臉，瞪了楚歌狂一眼，“你們倆是怎麽到這來的？”
楚歌狂裝傻充楞，“就推門就進來了啊。”
“君落！你怎麽看家的！門都沒鎖，就讓陌生人隨便就闖進來了。罰你把家裏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
92若離境
見君落苦著一張臉，沒有動，大叔眼一瞪，大喝一聲，“還不快去！”
“哦。”君落不情不願的走了。
君落一走，大叔立刻換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對玉玲瓏說道：“我那徒弟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玉玲瓏沖他微笑，“我挺喜歡他叫我師娘，很親切。”
楚歌狂一臉壞笑的看著大叔，那眼神像是在說“大叔，有戲哦。”
“大叔……”
“別一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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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有人會來阻難她了，這個時候是殺死她最好的機會，她又怎麽能錯過。
辰雪刀卻在靠近楚歌狂心臟的位置停了下來，轉而向她臉的位置移去。
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最憎惡這張臉，如果不是這張臉，她就不會受盡折磨，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所以，在殺死她之前，她要親手毀了這張臉。
辰雪刀一寸寸地劃在那張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那一道道血痕令她近乎癲狂，她抑制不住開心的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從今日起，六界便只有我這一張臉，只有我這一張臉！再也沒有人來跟我搶了！哈哈哈哈~楚歌狂！去死吧！”
辰雪刀毫不留情地向著楚歌狂心臟的位置刺去。
突然，青瑤踉蹌著倒退幾步，摔倒在地上。
“表姐，你瘋了！”妖寵兒看著楚歌狂血肉模糊的臉，連忙催動法力替她療傷。
“沒用了。被辰雪刀劃破的傷口，再強的法術都沒用的。你救不了她的。哈哈哈哈。”青瑤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發出一陣陣癲狂的笑聲，“這張臉再也沒人跟我搶了。”
87九幽冥宮
妖寵兒並沒有放棄，她繼續催動法力，楚歌狂臉上的傷口漸漸愈合，疤痕卻生在臉上，觸目驚心。
臉對一個女人來說何其重要，她不知道小楚兒醒來，看到毀容的自己，會不會崩潰掉，她更加不知道如果她醒來，她該怎麽向她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唯一想到的是，在她醒來之前，必須要想辦法恢覆她的容貌。
她不行，也許鬼仙會有辦法。
妖寵兒一拂袖，一只形狀如狐，其背有角，渾身雪白的異獸幻化成形。
“乘黃，我們要快一些。”妖寵兒抱著楚歌狂飛身坐到它身上，朝九幽冥宮的方向而去。
九幽冥宮的宮門被妖寵兒一腳踢飛。
“冥袖！快給本宮滾出來！鬼仙大人！快出來！”
宮門口，一紅一黑兩道光芒幻化成形，重明鯤鵬化身人形。重明是容聖的護體靈獸，鯤鵬則是鬼王冥袖的護體靈獸。
“女帝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鯤鵬對她頗為不滿，語氣也是相當不客氣。
“重明，本宮有重要的事要對鬼仙大人說，你快去把你家叫來。”
“主人去魔界了。”
“魔界？他去魔界了？”
“女帝恐怕要等主人回來再說了。”
去了魔界，妖寵兒一想，糟糕，“榮聖難道是去魔界找小楚兒去了？”
重明點點頭道：“女帝你怎麽知道？”
“我也正是為了小楚兒這才過來找他的。那鬼王呢？”
“和主人一起去了。”
“你快去將他二人叫回來！”重明見妖寵兒著急的樣子不像裝出來的，身形一閃，幻化成一只重明鳥，撲展著翅膀片刻便消失不見了。
鯤鵬這才註意要乘黃懷中抱著一位女子，面遮白紗，昏迷不醒，便問道：“這位是？”
“等你家主人來了，你便知道了。”妖寵兒說完便坐到一旁不再說話。
鯤鵬生著悶氣站在一旁。
榮聖匆匆回到九幽冥宮，將楚歌狂帶去古淵冥絕。
那日他下山尋她不得，一時心急如焚，後細細想來，才知道是冥修故意將他騙下山去，等他再回到雲霧山，她已經不再。
他又四處尋她，找遍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
之後，魔將羅剎重生之體在魔界出現的消息迅速在六界傳開，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榮聖揭開遮擋在她臉上的白紗，露出那一道道深刻醜陋的疤痕。
他輕輕的替她拂去臉上的碎發，如白玉雕琢般的手輕輕的貼著她的臉頰。
鬼仙大人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異常，他靜靜的閉上眼睛，感受著手指間那細微的皮肉伸張之感。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看時，小楚兒的臉已經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的皮膚更加白嫩細膩了。
這證實了在鳳凰山的那次他並沒有看錯，屍魔的確抓傷了她，而她的傷口能夠快速愈合。
辰雪刀留下的傷口他也沒有辦法，這恰恰說明了她的身體的確異於常人。
榮聖陷入了沈思之中，楚歌狂醒來一睜開眼睛，便看到榮聖俊美的臉，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輕輕的叫了一聲，“師父。”生怕自己太大聲夢就破碎了。
“醒了？”榮聖沖她淺淺微笑。
“師父，我好想你，這些日子你跑哪裏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雲霧山，也不回來看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徒兒了？”
“他們欺負我，連師父也不幫我。師父，你能不能別丟下我，你帶小楚兒回雲霧山好不好？只要師父不生我的氣，師父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楚歌狂以為夢到了師父，好像生怕師父突然不見了，自顧自的胡亂說起話來。
榮聖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撫著她，“師父不會丟下小楚兒的。”
楚歌狂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觸碰榮聖的手。
呆楞了幾秒鐘，這才尖叫不止，“師父！這不是夢！真的是師父！”
楚歌狂開心坐起來一把抱住榮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把榮聖搞得一陣好笑。
“好了好了。一會兒師父就帶你回雲霧山。”
“咳咳！”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楚歌狂連忙看過去，便看到陰沈著一張臉的冥袖和一臉喜出望外地妖寵兒。
要是擱在以前，冥袖早就不客氣的上去拉開楚歌狂了，誰叫他理虧在前，當著榮聖的面不敢造次。
雲霧山上，為了讓榮聖離開楚歌狂，冥袖不惜一路誤導他將他引下山去，後來楚歌狂被魔尊帶走了，雖然榮聖沒說什麽，但是他知道他心裏一定是怨著他的。
這個時候，他得有所收斂，不宜動作太大，免得他在老妖怪心裏的形象一落千丈。
好在妖寵兒迅速完成了他非常想幹的那件事。
妖寵兒跑到楚歌狂身邊，一把將她從榮聖身上拉開，一雙芊芊玉手捧著她的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就差沒立刻親上去了，看完後，她開心的抱住她，“小楚兒，幸好你沒事了。”
妖寵兒又一轉身看向榮聖，“鬼仙大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
榮聖淡笑不語，不否認也不承認。
楚歌狂疑狐的看向榮聖，“我怎麽了？”
榮聖寬慰她道：“沒事了。”
之前因為青瑤的瘋狂舉動，再加上看到小楚兒臉上的傷令妖寵兒焦躁不安，一時竟忘了小楚兒靈魂出竅之事，這時候才慢慢憶起在地獄之門發生的事，這樣看來，千魂靈主已死，而小楚兒的靈魂應該是歸位了，所以重新活過來了。
只是那千魂靈主說小楚兒只有三魂，她並不知道其中有什麽蹊蹺，但又擔心小楚兒會再出現什麽危險。
她知道冥袖不喜歡小楚兒，便借口說妖界有重要的事要與鬼仙商量，支開了冥袖。
“榮聖，”妖寵兒直呼鬼仙大人名諱，“你可知道那死亡谷內的千魂靈主？”
妖寵兒一向沒大沒小慣了，榮聖也並不在意，雖然不明白她想要說什麽，但還是非常配合的回答著她的問題。
88死在仙界也絕不去魔界
“聽說過。地獄之門漂浮在魔界和冥界臨界線之上，虛無縹緲，那裏聚集著六界怨念最深的孤魂野鬼，他們存在於六界之外，傳說沒有人能從裏面活著走出去。”
妖寵兒得意的看向他道：“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和小楚兒剛從地獄之門死裏逃生。”
“……”榮聖心上一震，不知該說什麽好，索性不開口，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千魂靈主的千魂引術一出，勾出的魂魄便會被千魂吞噬，萬劫不覆。”
“無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都會有三魂七魄，可千魂靈主當時說小楚兒只有三魂，鬼仙大人見多識廣，這世上只有三魂之人能正常存活於世嗎？還有，當時小楚兒的三魂已被勾出，卻並沒有被千魂吞噬，甚至還毀滅了千魂靈主。”
榮聖面上沒有太多波動，內心卻大為震驚，“此事你可親眼所見？”
妖寵兒猶豫半響，說道：“千魂靈主是死是活，我不能肯定，當時我已經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識，但我想我們既然活著回來了，千魂靈主必定是死了。”
榮聖眉心微蹙，難道……
冥袖的聲音這時候突然從外面傳進來，“仙界那邊傳出消息，他們已經抓了楚歌狂，正等候三位仙尊商議如何處置。楚歌狂明明在我這裏，他們抓的又會是誰？”
“不好。”妖寵兒臉色一變，身形已經飛出去了，只有聲音回蕩在九幽冥宮內，“一定是我表姐。我得去仙界救她。”
剛好趕到的楚歌狂聽到她的話，便猜出來大概。她走到榮聖面前，說道：“師父，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看著寵兒因我涉險。”
“為師和寵兒一同前去，你留在這裏，”榮聖衣袍一揮，重明已幻化出人形，“重明，你替我看著她。”說完，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
“重明姐姐，我們也去吧。”讓她在這裏幹等著，她實在坐不住。仙界憑她一個人根本上不去，眼下只有讓重明帶她上去。
“不行，主人讓我看著你。”
“師父讓你看著我，並沒有說不許我去。我們就遠遠的躲起來看著可好？”
見重明有些猶豫，楚歌狂趕緊上去拉住重明的胳膊往外走，“萬一師父有事，你我在遠處看著，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重明姐姐，我們快去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重明化身為重明鳥，載著楚歌狂向仙界飛去。
太清境之上，妖寵兒一手指著一仙尊罵道：“昊海，本宮已經告訴過你那是我表姐，不是什麽楚歌狂，你若是再不放人，本宮不介意整個妖界和仙界一戰到底！”
“仙界之事還容不得你一個妖精在這裏指手畫腳！你若再不離開，休怪本座不客氣！”那位叫昊海的仙尊氣焰囂張，絲毫不把妖寵兒放在眼裏，衣袍一揮，震得妖寵兒連連後退幾步。
妖寵兒哪裏受得了這份氣，手心瞬間凝聚出一團火勢，砸向昊海。昊海向左躲避，衣袖還是不可避免被點著了。他冷哼一聲，衣袖一甩，火被滅了。
小仙們見兩位打起來了，紛紛一擁而上，拔劍指向妖寵兒。
“一起上！早就看你們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不順眼了！今日本宮定要將你們一齊收拾了！”
榮聖趕到的時候，兩邊已經打得不可開交，妖寵兒以一敵眾，寡不敵眾，已經明顯落入下風，榮聖試圖制止兩方，大家卻已經殺紅了眼，誰也不肯服誰。他只好一邊替妖寵兒解決危險，一邊把對小仙們的傷害降到最低。
楚歌狂和重明躲在一片草叢後面，眼睛急促的盯著廝打成一團，混亂不堪的場面。
上仙原來還不如凡人呢，凡人都知道不能以多欺少，這些上仙竟然這麽多人對付兩個人。
楚歌狂心裏憤憤不平，起身便要沖過去加入戰鬥，她還沒站穩，肩膀就被一只手臂圈住。
楚歌狂以為是重明，一甩手沒有甩開束縛，便回頭看向後面。
等看清身後人的臉時，她臉色一變，大聲叫起來，“放開我！快放開我！我就算死在仙界也絕不會跟你去魔界的！”
刑天想要捂住她的嘴卻已經來不及了。
楚歌狂並不是瘋了，比起死，她更不願意被刑天關在魔界，她剛擺脫他的磨爪，好不容易從魔界逃了出來，如果再被帶回魔界，刑天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她要想再逃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她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嫁給刑天。如果被他強行帶回去了，她還不如直接死在這裏一了百了。
況且，她身體異於常人，即便在這裏受傷了之後也能夠自行修覆完好。所以，她越叫越大聲，生怕那幫打群架打得火熱的上仙們沒聽到。
“我才是楚歌狂，你們要殺就來殺我吧！”
小仙們停止動作，紛紛看向這邊，待看清二人面目，便飛身將二人團團圍住。
刑天臉色相當難看，但他還是極力將楚歌狂護在身後，將怒氣撒在一眾小仙身上，招招狠絕，不遺餘力。
凜墨百玄二位仙尊這時候也趕過來了，見刑天一邊小仙死傷無數，連忙合力抵禦刑天。
混戰之中，昊海見兩位仙尊並沒有出手殺楚歌狂的意思，急躁的沖他們大叫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動手殺了羅剎女！絕不能讓她活著離開！”
昊海生性固執，他認為是對的就是對的，錯的便是錯的。在他眼裏非黑即白，羅剎女必須除掉，為了六界長久的安寧，另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而凜墨和百玄有所顧忌，在沒有確定此女就是羅剎女之前，他們並不想亂殺無辜。
昊海見二人遲遲不動手，掌中幻化出一道劍光，那道劍光朝著楚歌狂而去。
刑天一個人對付凜墨百玄已非常吃力，再加上身邊還有個楚歌狂，法力不能全力施展開來，等他發現那道劍光想要去拉楚歌狂已經來不及了，他用堅實的身體擋在她面前，生生替她擋下那道劍光。
89白衣女子
楚歌狂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傷口處，心中百味雜陳，凜墨百玄皆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繼續向刑天出手。
硬生生接下昊海一劍，他的動作明顯大不如前。前有凜墨百玄，後有無數小仙，楚歌狂不想欠他太多，甩開他的手，朝著外圍沖去。這樣至少不會拖累他吧。她心裏很清楚，只要他想走，即使受傷了也照樣沒人攔的住他。
楚歌狂凡胎肉體，對付幾個凡人尚可，對付小仙們三招便有些招架不住了，打得她節節敗退。
仙劍插進她的身體，她後退幾步，摔在地上，小仙們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她，而是步步緊逼。楚歌狂後退著想要躲避他們的逼近，她沒想到，自己身後已是萬丈深淵，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啊~~”
“狂兒！”刑天大叫一聲，一躍而起，飛身同楚歌狂一齊墜入萬丈深淵。
“小楚兒！”
楚歌狂意識漸漸模糊，她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在懷裏，她想要掙脫，卻使不出一點力氣，也罷，就讓他抱著吧。
楚歌狂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裏有一個女子，長得和她很像，女子面對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樣子，總是面無表情，好像從來都不會笑。
所有的人都怕她，只有一個人不怕她。那人和她很像，也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威儀且霸道。她叫他王。
她是他最信任的下屬。最難最危險的事他都會交給她去做。
她的命是他給的，她發過誓言，要誓死追隨王。
她為他南征北戰，哪怕是顛覆六界。在她心裏，王就是她的全部信仰，王的話她就是死也會全力以赴。
猩紅觸目的血從嘴裏流出。
潔白勝雪的戰袍上綻放出大片大片妖嬈的紅，刺痛了眼。
她的眼神是那麽的淒涼與從容。
“王……我……沒有負你所望……”
只要王喜歡……即使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無怨無悔！
從不曾笑過的她，最後嘴角還是艱難的扯出了一絲笑意。
一張威儀霸道的臉突然出現在夢裏。
刑天！
楚歌狂猛然驚醒。四周草木叢生，就像是原始森林，想起自己從仙臺摔下來了，刑天好像也跟著自己摔下來了，她連忙起身四處尋找，她並沒有看到刑天，只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山洞。
洞口只一人大小，楚歌狂猶豫了一下，便擡腳走進去，摸黑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現了一些光亮，楚歌狂快步向光亮處走去，沒有想到，山洞之內竟然別有洞天，景色宜人，這裏的花草樹木不似外面雜亂無章，好像是有人精心布置過一番，錯落有致，別具一格。
不遠處坐落著一棵參天古樹，楚歌狂擡腳朝那棵古樹走去，她沒有想到，古樹旁有一條溪水緩緩流淌，溪水便坐著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襲白衣，模樣清秀，白凈素雅，心情卻好似不佳，眉頭緊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溪水，好像是遇到了什麽煩心的事。
楚歌狂走進了些，可能是察覺道她細碎的腳步聲，女子微微側目朝她所在的方向看去，表情相當冷淡。
這裏是人家的地盤，對人家來說自己算的上是不速之客了，楚歌狂連忙展顏歡笑的沖她招了招手。
那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只靜靜的看著她，看的楚歌狂頭皮發麻，尷尬不已。
她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強撐著笑意和她打招呼，“你好，請問你……”楚歌狂不經意瞥了一眼緩緩流過的溪水，瞬間呆楞住了，心裏忍不住一陣抓狂。
什麽情況？水裏怎麽只有她一個人，白衣女子明明就坐在她旁邊，為什麽水裏沒有倒影她？難不成她不是人？是妖魔鬼怪。楚歌狂此時大腦飛速運轉，妖寵兒和刑天照鏡子都是有的啊，冥袖倒是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照鏡子，是不是只有鬼才這樣，難道她是鬼？！
楚歌狂嚇得連忙後退好幾步，又一想，帝妖魔尊鬼王自己都見過了，也不帶怕的，眼前的女子就算是鬼，也就是孤魂野鬼一只，有什麽好怕的。
想到此，楚歌狂挺了挺腰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但嘴唇還是微微在顫抖，“你，你是這兒的主人吧？實在抱歉，我是不小心闖進來的，打攪到你了，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嗎？”
女子一臉茫然的看著她，並沒有說話，只冷淡的搖了搖頭。
楚歌狂心想，難道是個啞巴？
“你能聽到我說話聲嗎？”
女子點了點頭。
能聽懂就好，楚歌狂想了想，繼續問道：“這兒除了你還有別人嗎？”若是有別人，她可以找個會說話的問問，也方便溝通。
只是女子再次搖了搖頭。
楚歌狂猶豫著，還是問出了心裏特別想問的問題，“你是人是鬼？”
女子還是搖了搖頭。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人還是鬼？”
“我什麽都不記得。”清冷的聲音自女子口中傳出，楚歌狂激動的拉著她的手臂，“原來你會說話，太好了！”
看見女子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楚歌狂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舉動可能嚇到人家了，慌忙放下她的手，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心裏也差不多確定了一件事情，眼前的女子應該是無害的。
楚歌狂對她禮貌的笑笑，“我叫玉歌，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沈思了片刻，良久才一臉哀愁的說道：“我好像在這裏呆了有一千多年了，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好像記得我是在等人，可是我不記得那人的名字了，一千多年了，我連自己的模樣也不記得了。”
楚歌狂莫名覺得心疼，一個女子，竟然連自己的模樣都忘了，她應該是在等在她生命裏出現過的最重要的那個人吧，她忍不住安慰著她，“想知道模樣有何難。”
楚歌狂打算給她畫一幅肖像畫，可是一想這裏連只筆連張紙都沒有，自己怎麽畫得出來，遂改口道：“你能看到我的模樣嗎？你長得很好看，比我眼睛大一點，鼻梁高一點，嘴唇厚一點。”
90此生，我定會護你周全
楚歌狂又鄭重的點了點頭，“比我好看許多。”
女子看著她篤定的模樣莞爾笑了起來，楚歌狂想，她生前一定是個大家閨秀，即使現在是鬼，也是一個美麗的女鬼。
“你從來沒有出過這個山谷嗎？”
女子狐疑的搖搖頭。
“除了我這一千多年你都沒有遇到過別人嗎？”
女子又搖了搖頭。
楚歌狂不死心的問道：“你沒有看到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魔？”
“沒有。”
也不知道刑天怎麽樣了，她有不死之身，反正是摔不死的，可是刑天呢，他會不會有事？
楚歌狂急著去找刑天，又不忍看著一個女子在這個地方苦苦等候。
“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
“你要等的人是你的情郎吧，你等了他一千年他都沒有來找你，也許他迷路了，也許他並不會來了。你何不出去看看。如果還有緣的話，或許還能碰上。”
楚歌狂朝她伸了伸手，“走吧。我帶你出去。”
見她猶豫不定，楚歌狂又說道：“你可以在這裏留下一句話，這樣他找到這裏也知道你出去了，要是出去找不到的話，你大可以再回來等他。”
“我跟你出去。”女子將手遞給她，兩人結伴而行。
“你總該有個名字，冰玉玲瓏驚眼眩，不如你叫玉玲瓏，我叫玉歌，咱們倆還算一個姓呢。”
“玉玲瓏？玉歌？玉玲瓏比玉歌好聽。”
“我名字也挺好聽的啊。不過玲瓏確實更好聽。我要先找到一個人，他是和我一起掉下來的，等找到他，出去後，我帶你去人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好。”
出了山洞走了許久，楚歌狂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人倒在草叢裏，黑袍黑發，像是刑天。
她連忙拉著玉玲瓏往人的方向跑去，跑近一看，果真是刑天。
“刑天！刑天！”楚歌狂跑過去一臉緊張的叫著他。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刑天緩緩睜開眼睛，楚歌狂連忙將他扶起來。
他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一想到他還替她擋了一劍，又沖上面摔下來，忍不住看向他的傷口，眼淚在眼眶裏不住打轉，“你的傷怎麽樣了？”
刑天勾了勾嘴角，說道：“無礙，我運功調息，一會就好了。”
“你幹嘛要救我？還跟我一起跳下來。”
“如果你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他說得雲淡風輕，楚歌狂內心卻泛起漣漪。
她張了張口，本想說，我又死不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先前那個夢裏的畫面一幕幕在楚歌狂的腦海裏閃現，這個夢是那麽的真實，讓她對刑天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再不能如從前那樣對他視若無睹，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一顧。
聽到他如此說，他看向她，雙眸是堅定不移，不容拒絕的神色，她在心裏斟酌許久，最終說道：“我只把你當作家人，兄長，並沒有男女之情。”
刑天走到她身邊坐下，說道：“是我考慮不周。”
楚歌狂以為他想通了，剛想開口，只聽見他繼續說道：“一千年都等過來了，我又何必心急於一時。”
楚歌狂無語望天。
“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楚歌狂聽到這話簡直連哭的沖動都有了，他的意思是他暫且先放她一馬，以後再慢慢纏死她是嗎？
楚歌狂想象著自己每一天都在水深火熱中度過，那種煎熬，她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這都一千年了，他就再沒遇到一個能讓他動心的女人？楚歌狂覺得不可思議，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趕緊說道：“其實那個青瑤挺好的，你們倆挺合適的。”
雖然青瑤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那個女人喜歡眼前的這位大魔王，喜歡的程度可以說，已經達到癲狂的狀態了。
這麽一想，兩人對感情的執著，還挺相像的。
如果他們兩人能湊成一對，那絕對是為民除害，幸事一樁。
此時的刑天正一臉陰沈的看著她。
殺氣太重，楚歌狂連忙雙手捂著肚子，佯裝傷口發作的樣子，“哎呀我受傷了，我肚子疼。”
刑天睨了她一眼，直接拆穿了她的謊話，“你的傷應該已經好了。”
“你怎麽會知道？”連師父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刑天淡淡道：“我既然能讓你重生，知道你的體質與常人不同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楚歌狂難得覺得他說的話好有道理，簡直無力反駁。
“我是吃過什麽靈丹妙藥，所以才會百毒不侵，即使受傷了，身體也會自然修覆嗎？”
刑天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身體卻突然靠近她，嚇得楚歌狂連忙後退，後背觸及到一片冰涼的洞壁，這才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刑天並沒有要拿她怎樣，只是擡手將她粘在臉上的發絲輕輕拂去。
他看著她，答非所問，“此生，我定會護你周全。”
楚歌狂避開他的眼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既然你我都沒大礙，我們還是想辦法先離開這裏吧。”
楚歌狂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玉玲瓏，連忙向刑天介紹，“她叫玉玲瓏，我掉到一個山洞，遇到的她，他是大魔王刑天，我們一起離開這裏。”
刑天上前去拉她的手，楚歌狂不動聲色的掙開他的手，作勢撓了撓頭，說道：“那個，我就不和你回魔界了，我師父還在上面呢，我得去找我的師父。”
“這世上，除了我，其他人你都不能相信，知道嗎？”
楚歌狂不以為然，“我相信我的朋友。他們不會害我。”
誰知道刑天語氣異常堅定，堅定到不能容許她有絲毫的質疑，“我是你的王，更加不會害你。”
楚歌狂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夢裏的畫面，那個女子淒涼且從容的眼神一閃而過。
她生怕刑天固執，連忙抱著玉玲瓏的胳膊，這樣他應該不會再纏著她了吧。
“玲瓏，你在這裏呆了一千多天，每天都不吃東西嗎？會不會餓啊？”
91師娘
“吃東西？餓？”
“你連吃東西，餓，都忘了嗎？”
刑天大概是實在聽不下去這兩人白癡的一問一答，說道：“她不是人，怎麽會餓？又怎麽會需要吃東西？”
楚歌狂一臉崇拜的看向刑天，“你怎麽知道她不是人？”
刑天一副看白癡的表情，楚歌狂不服氣的癟了癟嘴，“你能看出來不足為奇，你是魔界大魔王嘛，我一個人界平凡小女子，我哪知道你能看出來啊。”
楚歌狂沖玉玲瓏眨了眨眼，問刑天道：“那你能看出來玲瓏是什麽嗎？仙妖魔鬼？”
“這兒是仙界地界，她應該是仙界的，或許和我們一樣，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的。”
“可是剛剛在前面的山洞裏，在湖邊，玲瓏她沒有影子，我當時想，她是不是鬼來著。”
“她沒有影子，又沒有記憶，應該是仙骨受損吧？”
“你的意思是，她應該是受了傷，所以這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掌管魔界，仙界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如果是跟我們一樣掉下來的，難道也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老迂腐給推下來的？那等咱們上去了，找個小仙問問，也許就知道了。”
三人走了一段路，發現前面有條河，河上面居然有座橋，橋那邊有處小別院。
“走，我們過去看看。”
楚歌狂一向好奇心重，還喜歡湊熱鬧，說完不由分說拉著玉玲瓏就往橋上走，站在院子門口敲了敲門。
沒人應，她扯著嗓子嚷嚷著，“有人在家嗎？”
還是沒人回。楚歌狂手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
院子裏面種了許多花花草草，看起來錯落有致，是有人經常打理的，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
楚歌狂又跑房間看了看，房間幹凈整潔，肯定是有人住的，主人應該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唉？這道門後面是什麽？”
楚歌狂說著順手就要推開門。
刑天截住她的手。“這兒寫了禁。”
“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推。”
“寫個禁，誰知道是禁止停車、禁止拍照、禁止燒烤還是禁止噓噓啊……裏面是有蛇還是有鬼啊，也不寫清楚，真是。”楚歌狂一邊說一邊趁刑天不註意手往門上用力一推。
楚歌狂向裏面探了探頭，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她嬉笑著扯了扯刑天的衣袖，“大魔王，要不你先進，我怕黑。”
刑天挑了挑眉，“是你好奇，我又不好奇。”
“我陪你。”玉玲瓏拉著楚歌狂的手。
“還是玲瓏好。”楚歌狂瞪了刑天一眼，嘴裏念叨了一句，“牛鬼蛇神快快現身！”心一橫擡腳進去了。
刑天自然不放心她，也跟著進去了。
“前面有亮光。”好像是燭火，快走到頭，看到燭火旁有一個人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是在打坐，“好像還有個人。”
楚歌狂心裏正捉摸著開場白，沒想到那人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視線落在玉玲瓏身上，先打起招呼來。
“你來了。”
玉玲瓏一臉狐疑。
楚歌狂一張口，問道：“大叔，你認識玲瓏？”
那男人臉色一沈，瞪了她一眼，“什麽大叔！我歲數還沒你男人大呢。”說完不忘瞥刑天一眼。
刑天唇角微微上揚，楚歌狂心裏不大樂意了，“你這大叔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傻了吧，站一塊的男女就是一對啊。亂點鴛鴦譜可不是什麽本事。”
那男人不服輸，繼續揶揄她，“喲，你這小丫頭不得了，長得不怎麽樣，身材也不咋地，還賊心不小。有個這麽不得了的男人，還不知足。”
“我……”楚歌狂想辯駁，可是自己確實長相一般，身材也是一大短板。
“就是。”刑天站在一旁難得的開口附和，還順勢將氣得不行的楚歌狂往懷裏攬。
楚歌狂下意識的掙脫開，跑到玉玲瓏身邊，“我跟大魔王是兄妹，你眼瞎就別亂說話。你是什麽人？怎麽跑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呆著。”
“六界待了個遍，還就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呆著最舒服。”
“走過紅塵歲月,不過是淡然最美,看盡人世繁華,不過是平淡最真。大叔，看來你是大神啊。”
“你這小丫頭還挺聰明。”
“你也真不謙虛。”楚歌狂小聲嘀咕了一句，問道：“那大叔，你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是認識玲瓏的？”
“一千年前，我救過她。”
“大叔可不可以說得再詳細一點。”
“她當時倒在我家門口，傷的很重，我將她扶進來，救了她一命。”
“那你知道玲瓏受了什麽傷，怎麽受傷的嗎？她有說她叫什麽名字嗎？”
大叔搖了搖頭，“不知。那段時間她沒說過一個字，一句話。”
“這丫頭好像把我給忘了。”大叔望著玉玲瓏，臉上的表情還有些難過。
“對不起。”玉玲瓏一臉歉疚地開口。
大叔一臉驚喜，“你會說話了？！”
“我會啊。”
大叔突然又一臉的傷心，“當年你一句話也不說，原來是不想和我說話。”
“……”
楚歌狂正想過去安慰安慰大叔，突然吱呀一聲，旁邊一道門開了，透進來一絲亮光，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他看見玉玲瓏，驚喜的叫了一聲，“師娘？！”
男子又回頭看向大叔，“師父，師娘終於回來了？”
“師娘，您可算是回來了。你瞧你這一走，走了千把年，瞧我師父這瘦的，都是想您給想的。”
“咳咳咳！”大叔在一旁大聲咳嗽著。
“師父，您感冒啦？”
“君落，胡說什麽呢你。”
楚歌狂一向喜歡看熱鬧聊八卦，就目前這情況看來，這裏面有故事啊。
她在一旁壞笑，對叫君落的男子使了個眼色，“君落，你師娘回來了，你這整得比你師父還要高興。不合適。”
“咳咳！”大叔換上一副嚴肅臉，瞪了楚歌狂一眼，“你們倆是怎麽到這來的？”
楚歌狂裝傻充楞，“就推門就進來了啊。”
“君落！你怎麽看家的！門都沒鎖，就讓陌生人隨便就闖進來了。罰你把家裏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
92若離境
見君落苦著一張臉，沒有動，大叔眼一瞪，大喝一聲，“還不快去！”
“哦。”君落不情不願的走了。
君落一走，大叔立刻換上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對玉玲瓏說道：“我那徒弟胡說八道，你別放在心上。”
玉玲瓏沖他微笑，“我挺喜歡他叫我師娘，很親切。”
楚歌狂一臉壞笑的看著大叔，那眼神像是在說“大叔，有戲哦。”
“大叔……”
“別一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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