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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卷福是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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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聖身形一閃,立於一旁,面容冷峻,一派威儀,他對著空氣厲聲說道:“私自修煉寄魂術,劫走冥界鬼魂,育成屍魔,這些事若是讓魔界魔尊知道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

“你,你怎會知道……”十丈開外,一團黑氣凝聚成一具身形,炎魔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了嘴,面上有些不快,“你是誰?”

“你無需知道,若是讓本尊再看到你私練寄魂術,本尊定會去找刑天問問此事他可知道。”

炎魔雖然不服,但他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好像是故意讓他感受到的,但顯然他是他惹不起的,他只能憤憤離開。

屋內,楚歌狂見榮聖回來,屈膝一跪,對著榮聖長跪不起,“榮大師,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也知道讓死人起死回生絕非易事,我楚歌狂並不能為你做些什麽,但從今日起,楚歌狂的命就是你的。只求你能救救玉伏。”

榮聖略一沈思,開口對她說道:“不如從今日起,你就拜我為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長輩於情於理都應該幫助晚輩的。”

聽他如此說,楚歌狂立刻激動的三叩九拜,“徒兒拜見師父!”

“師命不可違,你可想好了?”

“謹遵師父教誨。”

“為師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將神偶修成一具人形,再七七四十九日用移魂之術將他的魂魄附於人形之中。這期間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首先需要找一個安靜之所。”

沒等楚歌狂開口,榮聖繼續說道:“將他搬到外面的馬車上。”

楚歌狂坐在馬車之中,不久便沈沈睡去,夢裏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騎在了一只鳥兒身上,翺翔在天空之上。

“到了。”榮聖輕輕拍了她一下。

楚歌狂起身下了馬車,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雲霧之中,她看到了陽光,瀑布,涼亭,溪流,還有房屋。這裏就像是仙境一樣美好。

“不會是我睡花了眼,出現幻覺了吧?還是,我還沒睡醒,還在夢裏?”

楚歌狂使勁掐了一下大腿,好痛!是真的。她眨了眨眼睛,朝著那雲霧之中望去,桃花谷三個字清晰可辨。

“為師98日出關,這段時間你每日需抄滿50遍經文,不得離開桃花谷半步。”

“玉歌遵命。”

雲霧山楚歌狂拜師第九十七日。

太極八卦陣折射出耀眼的金黃,金光下籠罩著一具人形,已承天地陰陽,封印在屍魔內的魂魄已渡入體內,眼下只等靈魂蘇醒。

八卦陣前,一人打坐,一人立於前,坐著的那人一身雪白長衫,滿頭銀絲,只有那張臉,雖是一臉疲倦卻依然俊逸脫塵,立於前的那人火紅衣裳,一雙紅眸沒有離開過他半刻,神色滿是擔憂。坐前一人安靜的躺在那裏,模樣與沂州的玉伏王爺一模一樣,那人旁邊的地上,有一堆黑糊糊的粉末,正是屍魔煉化之後留下的殘灰。

“重明,將他送去沂州玉伏王府。”榮聖一張口,聲音明顯有些虛弱。

重明連忙上前扶住他,“主人,重明還是先送您去九幽冥宮吧。”

“不必,你先送他,我自行回去。”

重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頭應下了,“是,主人。”

此時,九幽冥宮萬年不變的死氣沈沈,只是,一道身影突然撞在了九幽冥宮冥王的殿門上。

“砰!”一聲悶響。

“什麽鬼聲?去看看。”冥王正在殿內小憩,這時面露慍色遣旁邊的鬼差前去看看。

“不好了,殿下,是鬼仙大人!”

話音未落,一道鬼影一閃,冥袖已出現在了大殿門口,“老妖怪!”

上萬年了,他還從未見過他的老友狼狽成這副樣子。

“快!快將他送去古淵冥絕!”

古淵冥絕是榮聖由仙身入鬼道,再修成鬼仙的地方,一萬年前他雖然已經搬到雲霧山住著,冥王還是替他保留著原來住的地方。

冥袖將凝聚法力將元神之氣渡了一些到他體內,榮聖這才漸漸蘇醒。

冥袖面色冷冽,眼底是難以抑制的怒火,“是誰將你傷成這樣?六界之內,除了本王誰竟然敢將你傷成這副樣子!快說!本王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56禍害遺千年

“冥袖,並沒有人要傷我,是我自己為之。眼下我需閉關數日,我來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冥袖看著榮聖此時的樣子,是又氣又急,“什麽事能比你這千年修為還重要!”

“待我出關再與你細說。幾日前我收了一個徒弟,麻煩你去雲霧山替我管束她一段時日。”

“你自己的徒弟,等你出來了自己管教,我怎好替你管教。”

嘴上雖然這樣說,冥袖還是非常好奇的,老妖怪可是一直不收徒弟的,一萬年了,外界眾所周知鬼仙大人唯一的徒弟就是帝妖寵兒,別人不知他卻清楚的很,那還不過是帝妖寵兒散播出去的謠言。

帝妖寵兒纏了老妖怪幾千年,非要拜他為師,老妖怪硬是躲了她幾千年都沒答應,那個時候寵兒還只是小寵兒,而如今她已經成了妖界女帝。

現在他突然出現,還跑來告訴他,他收了一個徒弟,且如此上心,自己都這副樣子了,還來拜托他代為照顧,他能不好奇嗎。

“女人?”冥袖只是隨口一問,見榮聖閉口默認,心裏又吃了一驚。若是讓帝妖寵兒知道了,不知她該作何感想哦。

並非常人?老妖怪幾萬年什麽人神鬼怪沒見過,能讓他這麽說的,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了,難道是老妖怪蹉跎了幾萬年,終於碰到了能與他磁鐵相吸的女人了?

冥袖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榮聖無奈的解釋道:“她並非尋常人。”

“哦……”冥袖故意拖長尾音。對於冥袖來說,六界之內,也只有老妖怪的事能讓他如此上心如此八卦了。

冥袖暧昧的沖他揚了揚眉,“她叫什麽名字?”

“楚歌狂。”

“楚歌狂?!”好熟悉的名字,冥袖隨即反應過來,面露狠戾,“是她將你傷成這樣?!她果真沒死?!”

楚歌狂這三個字曾經響徹六界,即使都快過去一千年了,想起來依然令他動容。

榮聖聲音低沈道:“此事說來話長,傷與她無關,這個楚歌狂並不是那個楚歌狂。”

和榮聖幾萬年的交情,冥袖清楚榮聖在處事上一向比自己拿捏的有分寸,從來只有榮聖替他出主意,他一向幫不了榮聖什麽忙,更何況關乎六界安危,他亦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他說怎麽辦那他就照他說的辦就是了。

“不管怎樣,你先去古淵冥絕,我答應你,人我先替你管著,一切等你出來了再說。”

九十八日對楚歌狂來說就跟九十八年一樣長,每天抄50遍經文,她第一天抄到第十遍就會背了,那天她對著山谷大叫師父,她就是想問師父,她已經會背誦可不可以不抄了,叫到第二十聲師父還是沒人答她,她只好作罷,乖乖回房間繼續抄。

楚歌狂一直是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姑娘,在這山谷之中,只有自己一人,免不了枯燥煩悶,但她沒事擺弄擺弄花草,逗逗山谷裏的小松鼠,連抄經文她也找到了苦中作樂的法子,一天50遍,她一邊抄寫,一邊用不同的方言朗誦,有時候高興了還能哼唱幾句自創的小調。

冥袖來到雲霧山便想看看好友口中的非尋常人楚歌狂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此時的楚歌狂穿著一身素衣,正在摘抄經文,已經抄到第四十八遍了,脖子,胳膊,腰早就酸痛難受,她擱下手中的筆,手指握成拳輕輕捶了幾下身子,又執起筆繼續寫著,她一邊寫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詞。

冥袖透過霧障註視著楚歌狂的一舉一動,她的眼睛異常明亮,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是認真,還有張揚,固執,和不屈服。

冥袖皺了皺眉頭,這,明明就是昔日那個嗜血如命的魔將羅剎!那雙眼睛,那樣的神情,他記得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有錯?

他心裏暗道:真是禍害遺千年吶……身陷仙法大陣之中,她竟然沒有魂飛魄散……

老妖怪的做法開始令他不那麽深信不疑了,不管是不是原來的那個楚歌狂,她始終是個危險之人。

可是老妖怪為什麽要留著她呢?

哎!冥袖一聲嘆息,心道:難不成老妖怪也中了這世間最可怕的情愛之毒?

又細細端詳著楚歌狂的相貌,隨即撇了撇嘴,搖了搖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跟帝妖寵兒比起來差的可不只一丁半截呢,連帝妖寵兒都入不了老妖怪的法眼,老妖怪又怎麽可能會瞧上她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谷中的楚歌狂已經抄完了最後兩遍經文,她擱下筆,兩只手在嘴邊做成喇叭狀,朝遠處大喊了一聲,“師父,今天50遍經文已經抄完了!”隨後又起身向旁邊的圍墻走去,圍墻上整齊的畫著“正”字,她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在墻上心滿意足的添了最後一筆,一雙手揉著酸疼的脖子,明媚的眼裏是充滿期待的神色,“49日!明天應該就可以見到師父了吧。”

冥袖看著她在笑,只覺得她笑得一臉陰險狡詐。當即劍眉一擰,心裏暗忖:不行,魔將羅剎絕不能留在世上!

冥袖手一揚,赭色寬袖中竄出一道幽光,似箭一般飛入谷中,自楚歌狂體內強勢穿過。

楚歌狂只覺腰間有些吃痛,她低頭一看,見腰間滲出來絲絲血跡,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頭一暈,便倒在了地上。

冥袖飛身過去,用腳將她身體踢翻過來,姿色平平,身材平平,他端詳了片刻,還是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他實在看不出來她哪裏不尋常。

見她的魂魄並沒有飛出來,冥袖將右手往前一伸,想動手收了她的魂魄,卻發現她的魂魄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包裹著,他試圖破開那股力量,廢了許多力氣,卻還是沒有成功。

他略一思考,手往懷裏一探,再拿出來,手裏多了一枚尖尖的泛著幽光的釘子,他狡黠一笑,手一動,那枚小小的釘子便沒入了楚歌狂的體內。

那枚小小的釘子可不是凡物,是他手下四大判官之一的罰惡司最新研制的化魂釘,化魂釘本是用於懲治惡鬼之用,只要將那枚小小的釘子釘入惡鬼體內,惡鬼便會再瞬間灰飛煙滅。

57哪兒冒出來的妖孽

令冥袖再次訝然地是,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女人不僅沒有一絲異樣,反而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還漸漸恢覆了血色。

明明是凡胎肉體,竟然連化魂釘都奈何不了她。

他還就不信了,他堂堂冥王竟然治不了一個凡界女人,冥袖一咬牙,身形瞬間原地消失不見。

楚歌狂醒來的時候還躺在地上,她剛一起身,還沒來得及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躺在地上,眼前就出現了一團黑氣,嚇得她連連大喊:“妖怪啊——師父——有妖怪——”

冥袖就在那團黑氣之中,對她的大呼小叫甚是不滿,手一丟,一顆黑色的藥丸就順著她張大的嘴滑進了肚子裏。

“哼!爆炸丸,看你還能叫囂到幾時。”爆炸丸和人界的爆竹差不多,只不過比爆竹威力大太多,一千年的仙魔大戰中就用到了爆炸丸,一顆爆炸丸能將一堆仙魔戰士炸得屍骨無存。想到這裏,冥袖在周身設了個結界,然後慵懶的靠在樹上等著看好戲。

等了快一個時辰什麽也沒發生,他心裏正疑惑著,就見楚歌狂從屋裏走了出來,臉色有些難看,她蹲著身子,手使勁往嘴裏摳。他心裏一喜,看來爆炸丸要起效了。哪知道下一秒,楚歌狂“嘔——”的一聲,吐出來一地穢物,裏面有一個黑乎乎的藥丸。

冥袖看著那場面,心裏一陣犯惡心,差點也嘔吐當場。他袖袍一卷,再次消失。

又過去一個時辰,冥袖立於桃花谷之上,手裏拿著一個黑葫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他拔開那黑葫蘆蓋,往下一拋,喊了一聲“收!”

正在樹下摘著果子吃的楚歌狂,突然感覺頭頂好似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她還沒來得及去看,就被那股力吸進了一個黑壓壓一片的地方。

“救命啊!師父~這是哪兒呀?師父~”

驚恐之際,她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幸災樂禍的說道:“這可是的昆侖山上的紫金葫蘆,就是大羅神仙進去了,不出幾個時辰也會化作一灘血水,這回必死無疑了吧。”

楚歌狂聞言頓時面如死灰,她敢斷定這人她從沒見過,他的聲音是陌生的,他為什麽要殺她?

楚歌狂對著葫蘆大喊大叫:“餵!你是誰啊?我跟你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為什麽要殺我?”

“我也是為民除害,免得你再禍害六界。”那人顯然能聽到她的聲音,聲音聽起來十分得意,楚歌狂心裏想的是欠扁兩字。

楚歌狂狠狠一腳揣著葫蘆壁上。“你是狗啊,這麽多管閑事!”

手裏的紫金葫蘆被踹的往旁邊一歪,冥袖立即扶正,出聲提醒道:“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楚歌狂聽不慣他那囂張的語氣,洩憤式一頓狂踢葫蘆。冥袖自然不是好惹的主,見她這麽鬧騰,也起了心給她點顏色瞧瞧。

他拿起紫金葫蘆一通搖晃,晃得楚歌狂兩眼直冒金星,這才消停下來。

“還要不要再來一次?”

好漢不吃眼前虧,楚歌狂連忙求饒,“不要了不要了。”

楚歌狂手裏還拿著啃了一半的果子,有氣沒處撒,她只能化悲憤為食欲,大大的啃了一口果子。

見她安分許多,冥袖還算有點良心,順手從樹上摘了些果子往紫金葫蘆裏一扔。

“臨死好好吃一頓吧。”

冥袖滿意的伸了個懶腰,便靠在樹上睡著了。一覺醒來,已過了一天了,他搖了搖紫金葫蘆,裏面沒有搖晃的聲音,那魔女怕是已經化成一灘血水了吧。

想到這裏,冥袖興奮的拔了紫金葫蘆蓋,往地上一倒。

楚歌狂頃刻從紫金葫蘆裏跳到地上,雙手叉腰,憤憤的瞪著依然躺在樹上,手裏還倒著紫金葫蘆,一臉詫異的冥袖。

楚歌狂冷哼一聲,諷刺的說道:“我當是什麽寶貝呢,一個破葫蘆而已。”

這魔女莫非練就了不死之身?變著法子都沒弄死她,難道老妖怪說的不尋常指的是這個?

老妖怪不會置六界生死於不顧,這是肯定的,老妖怪本是仙體,一萬年前雖入鬼界,卻一直保留著一顆仁愛之心,他若因了這一絲仁愛之心,放過嗜血羅剎,而令六界遭受萬劫之地……

冥袖轉念一想,老妖怪既然留著她,一定有他的道理,本王就先留著她的命,晾她也逃不出本王的五指山,本王就先好好調教調教她,等老妖怪出來了再說。

“本王是你師父……”

沒等冥袖說完,楚歌狂毫不客氣的打斷他,“P話!你哪兒冒出來的妖孽,竟敢冒充我師父!”

“本王還沒說完呢。本王是你師父……的朋友。是你師父求著本王,要本王來管教你的!不然本王才懶得來呢。”

“你誰啊?”

冥袖正要回答,楚歌狂絲毫不給面子的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你是誰不重要,我師父呢?”

冥袖心裏憋著一口氣,正好借題發揮,“你還好意思提你師父。你是不是惹了什麽禍?啊?把你師父傷成那樣……”

“師父受傷了?”冥袖話訓到一半又被楚歌狂強行打斷。

堂堂冥王,何時說話被人如此接二連三的打斷過,冥袖心裏自然不爽,手一指,封了楚歌狂的嘴巴。

“你先回答本王!是不是你惹的禍,你師父替你背的鍋?!”

見她拿眼瞪他,就是不說話,冥袖吼道:“還不快快回答!還敢瞪本王!”

楚歌狂不服氣的拿手一指嘴巴,冥袖立刻表情有些尷尬,真是被她氣急了,連智商都不在線了。

他輕咳了一聲,手一指,楚歌狂可以說話了。

“是我有事請師父幫忙,我也每想到師父會受傷。”

冥袖突然從樹上跳下來,嘴裏說著:“我就知道你是個禍害!留不得!”

他一轉身,怒氣騰騰的瞪著她,咬牙切齒道:“看在你老妖怪的面子上,本王先放你一碼!等老妖怪回來再收拾你!”

楚歌狂雖不喜歡這個人,但她看得出來,這人定然和師父關系匪淺,否則不會如此怒火中燒。而且師父確實是因為她才受的傷,她心裏也很自責。

58你想度化她?

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楚歌狂不再惹怒他。即使他故意整她刁難她,她也一一受著。只有這樣,她心裏對師父的愧疚才會減輕一些。

事實上,自此之後,冥袖並沒有再現身,但他也沒有離開過,楚歌狂只是每天聽見他的聲音從山谷之外傳來,下達著每一個命令。

“先紮3個時辰馬步。”

“3個時辰……”

楚歌狂還想說什麽,霧障之外的冥袖不耐煩的打斷她,“不滿3個時辰不許吃飯!”

才過去半個時辰,楚歌狂頭開始發暈了,腿在發抖,搖一搖牙,穩住腳繼續紮馬步。

一個時辰過去了,楚歌狂終於還是撐不住了,心想著他也未必時時刻刻盯著自己啊,手腳輕輕的挪動步子,準備偷懶。

“幹什麽!”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嚇得楚歌狂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

“才一個時辰就想著偷懶!剛才不算,再紮3個時辰!”

剛吃完飯,霧障之外又有聲音傳來,“50遍經文,不抄完不許吃飯。”

第二日,“倒立3個時辰。”

第三日,“起跳3個時辰。”

冥袖並沒打算真的教楚歌狂本事,每天變著法子整她,她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抱怨,咬著牙都一一挺過來了,這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也越來越覺得有趣,每天都很努力的想著要用什麽不同的法子整她。

這一日,晨光熹微,霧障之外,冥袖淡淡說道:“本王已在你四周布下陣障,好吃好喝的就放在陣外,你破了這陣就可以吃飯了。”

原本山清水秀的桃花谷已不覆存在,四周皆是天然屏障,裏面看不到外面,外面看裏面卻是一清二楚,冥袖拂了拂袖袍,召喚鯤鵬前來看守,自己回九幽冥宮去了。

楚歌狂破陣出來已過亥時,飯菜早已涼透,她也顧不得了,拿起就吃,此時她只想吃飽了好早點睡覺去。

冥袖不喜歡楚歌狂是肯定的,這個女人看樣子是魔將羅剎重生之體,天生煞氣,六界萬劫的導火索,正因為如此,這一年,他使出無數法子捉弄她,要她難看,要她低頭,她不但沒吭一聲,甚至都一一克服了。

不得不承認,他心裏同樣是欽佩這個女人的。她不卑不亢,默默承受,她的韌性絕非常人所能及。

夕陽將落,榮聖出了阿鼻古淵,他俊美的臉微微泛白,目若朗星,一身素袍,滿頭白發由一根發帶簡單束著,神情雍容閑雅,專註的盯著桃花谷中的那抹紅影。

冥袖撓了撓他的銀發,有些不悅,道:“這就出來了?你是怕我教不好你的徒弟還是怕她跑了不成?”

“呆的久了有些悶,就想著出來走走。”

一聽這話,冥袖連忙推搡他,“去去,我陪你在山間轉轉,轉好了趕緊給我回去繼續閉關。”

“我的法力已經恢覆了六七成,打算在桃花谷住下了。這段時間勞煩你了。”

冥袖洞悉了他的想法,“你是打算讓她永遠呆在這桃花谷?”

“有何不可。”

“該來的總歸是逃不掉的,這雲霧山雖然隱蔽,卻躲不了一輩子。我知道你心裏所想,但她和你不一樣,你本是仙,她卻是魔,即使再修煉,也磨滅不掉她那一顆嗜血的羅剎心。”

“她本性並不壞。我由仙成鬼,鬼煉成仙,她雖是魔現已成人,人可以度化,我相信她也可以。”

“你想度化她?”冥袖不由得笑了,但榮聖堅定不移的眼神已經給了他答案。

冥袖感覺不妙,極力想要說服他,“好,就算是這樣,到那一天,你認為六界能放過她嗎?魔尊刑天找了她千年,他能放過她嗎?若是刑天找到她,必會想方設法喚醒她那顆羅剎心,到時候六界必將又是一場浩劫。”

“既要救人,何談虛無。以後的事需要她自己決斷,種種命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冥袖見道理說不通,只能死皮賴臉不講道理了,“不行!不行!孤男寡女,幹柴烈火,怎麽讓我放心的下!”

對於他轉移話題的速度之快,榮聖楞是半天才算反應過來,幽幽道:“我們師徒關系,怎會像你想的那樣。”

“我不是不放心你,你道貌岸然,不越雷池,但是她,危險狡詐,哪天要是對你動了歪念想,你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榮聖笑容可掬,“我活了幾萬年,她一個小丫頭如果真能把我怎麽樣了我當真要佩服她了不是。”

冥袖急了,“你也別笑,六界你雖看不入眼裏,單只一個情字,六界中不論是人是仙,碰到這個情字,便是無一不被它所困住。鬼仙大人也不能例外。你要是非留下來,本王也不能坐視不理,本王非得和你一塊留下來。”

桃花谷中,楚歌狂似乎察覺到異樣,突然叫了一聲,“師父?”

冥袖遞給榮聖一個眼神,“她是叫你還是叫本王?”

一陣微風拂面,綠蔭樹下,已多了兩人。

“我做了一年代班師父,也算的上你半個師父吧。”

冥袖站在旁邊說著,楚歌狂卻充耳不聞,鄭重其事的跪在地上行禮,“徒兒拜見師父。”

兩人之前接觸還算隨意,楚歌狂從沒有如此嚴肅過,或者說沒有如此敬重過他,卻顯得生分起來。

楚歌狂本性散漫隨意,很少能將什麽人放在眼裏,榮聖算得上一個,而且是她心裏分量最重的那一個。她以前逗過他,鬧過他,也笑過他,但這時候,他的滿頭銀發在她腦海裏生了根,這輩子恐怕都揮之不去了。

頭頂他的聲音清冽如絲,“以後為師就你叫小楚兒吧。”

楚歌狂擡了擡眼,覺得小楚兒這個稱呼有些熟悉,一時卻又想不出什麽,應聲道:“是,師父。”

這樣的距離感倒讓榮聖有些不適應,以前那個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楚歌狂,生動調皮,反倒令他有些懷念了。

站在一旁的冥袖突然開口說道:“既然你師父回來了,日後你就叫我冥王大人吧。”

59師徒一條心

楚歌狂卻不買賬,小聲嘀咕著,“還冥王大人,隔壁老王還差不多。”

冥袖挑釁的看著她,“你說什麽?隔壁老王?”

楚歌狂裝作沒聽見,對榮聖說了聲“師父,那我先回去了。”轉身離開了。

身後是冥袖不滿的吐槽聲,“老妖怪,你這徒弟你得好好管教,太無理,還目無尊長。”

作為師父,榮聖不比冥袖手段軟,每日50遍道德經照舊,還要她去息心閣五行八卦陣中呆上3個時辰。

冥袖看出他的用意,卻不認可,“你想用五行八卦陣凈化她的一顆羅剎心?”

“上古殘卷上曾有過記載,五行八卦陣不失為一個可行的方法。”

楚歌狂叫了聲師父,將今日抄完的50遍經文放到書桌上,等他檢查。

榮聖看完,望著她,開口說道:“如今你拘禮乖巧,倒讓為師有些不適應了。”

“是小楚兒以前太過無理。”

“這話聽著不夠真心。”

楚歌狂微楞,低頭不言語。

“你不必愧疚。”

楚歌狂直言,“師父的滿頭銀發是因為小楚兒,師父的恩情,小楚兒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榮聖微笑著說道:“我頂了萬年的黑發,偶爾換個發色看來不怎麽好看呢?”

謫仙就是謫仙,連頷首撓頭這樣的動作做起來都甚是好看。

楚歌狂眼底波光流轉,連忙說道:“不管師父變成什麽樣子,在小楚兒心中永遠無人能及。滿頭銀發也一樣好看!”

“既然銀發不適合我,那就換回黑發吧。”榮聖話音剛落,那滿頭銀發便染成黑絲了。

楚歌狂靜靜的看著他,眼神微微一動,內心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楚歌狂從息心閣出來的時候,看到廚房那邊濃煙滾滾,下了一跳,以為著火了,趕緊慌裏慌張的跑進去。

煙太大,連忙找了塊濕布捂住鼻子往裏頭沖,她定眼一看,想憋著笑的,可還是沒忍住,只見她一邊笑一邊捂著口鼻咳嗽不止。

而面前,六界聞名的鬼仙大人哪裏還是平日裏的謫仙打扮,白袍上沾染了灰燼,絕美的容顏哪裏還能分辨的出。

楚歌狂禮數什麽的早已經顧不上了,拽著師父就往外跑。

楚歌狂一邊笑一邊開口問師父:“師父,您這是要燒廚房嗎?”

“我本想做一頓米飯,沒想到倒是把我難倒了。”

“我剛來雲霧山也和您一樣,多燒幾次就學會了,其實也就那麽回事。”

楚歌狂轉身進廚房把火給滅了,打開窗戶散散煙,再走出來時,看見榮聖還是那副樣子站在外面。

她好不容易憋住不笑。走過去正準備提醒師父呢,哪知道師父居然伸手貼上她的臉。

榮聖本沒在意自己滿身煙灰,只看到楚歌狂從廚房走出來臉上沾了灰燼,便想著替她擦一擦,這不擦還好,一擦才知道自己滿手灰燼,把她一張小臉擦的更臟了,當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楚歌狂終於顧及不了什麽尊師敬長,倚著樹幹狂笑不止,師父原來這麽可愛。

榮聖無奈的看著她,“為師有這麽好笑嗎?”

楚歌狂笑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卻還是啟口否認,“不好笑,不好笑,師父您趕緊去洗洗,這邊交給我。”

“你呀,只瞧見別人黑,沒瞧見自己黑,和師父一塊去洗洗。”

楚歌狂這才打量起自己來,“是嘛,師父。我應該比您好些吧。”

“臉都快成小花貓了。”

榮聖拉著她一起,兩人沒走幾步,剛巧被聞煙趕過來的冥袖撞見了,冥袖自個兒笑還不覺得過癮,非攔著他們不讓走,嚷嚷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當即召喚鯤鵬重明也來一起觀摩。

楚歌狂才不管他是誰,撲上去就拿自己的黑爪子往他臉上抹。

既然笑得這麽開心,總要付出點代價。

冥袖想要施展法術躲開,卻被榮聖快一步截住。

“你們師徒兩個欺負本王一個,算什麽英雄好漢。”

楚歌狂才不管什麽英雄好漢,“欺負的就是你。你剛才不還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臭丫頭,有本事讓你師父別幫忙,看本王怎麽收拾你。”

“你一個大男人單挑我一個弱女子,你真好意思說出口。”

冥袖見說不過小丫頭,只好找軟柿子捏。“老妖怪,你一邊去,瞎摻和什麽。你要是再幫著她整你兄弟,可別怪本王不念兄弟情誼!”

榮聖也不為所動,“做師父的,哪能看著徒弟受人欺負。”

“好,你們師徒一條心,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鯤鵬重明趕來的時候看到此情此景,默契十足的不靠近,這場陣仗,遠遠觀摩就好。

楚歌狂本就隨性,自此之後又恢覆了從前的爽快性格,只是稱呼上楚歌狂叫榮聖大師改成了師父,榮聖叫她小楚兒。

名字之事困擾了楚歌狂好一陣子,這天看見師父,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我怎麽覺得小楚兒這麽耳熟?”

“為師先前曾收過一個徒弟,也叫小楚兒,你忘了嗎?”

楚歌狂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那只白狐?”

她故意打趣道:“我那位師姐跟著師父可是已經得道成仙了?”

“你師姐還是老樣子,你若再見到她,記得替為師好生照顧著她。”

“既是師姐,不用師父說,那是自然。”

楚歌狂不時同師父撒撒嬌,和冥袖拌拌嘴,自榮聖出現那日,她便不把冥袖放在眼裏,雲霧山的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師父,桃花谷叫桃花谷,可是怎麽連個桃花也沒有?”

“你要是想看,明日為師帶你去種桃樹,明年三月就能看桃花了。”

“好啊。”

第二日,楚歌狂便去找師父,尋了塊地兒。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還想種起桃花來了。”冥袖嘴上不悅,手上功夫動起來倒也絲毫不怠慢。

因了榮聖和冥袖法力高深,不多時便種了一大片桃樹。楚歌狂也親手栽下十棵桃樹。

“明年三月就能看桃花嘍。師父,到時候你可一定要記得帶我來看桃花。”

60一物降一物

冥袖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鄙視她的機會,“我看你腿長得也挺利索的,腦袋也好好的,這才幾步路,看桃花還要師父帶著來,也不害臊。”

“我高興。又沒讓你帶我來,你要是看不過眼趕緊走。”

“想要本王走!本王偏不!”

這日,楚歌狂一大清早跑到榮聖跟前,討好的替師父捶了捶背,“師父,今日是小楚兒的生辰,可不可以不抄道德經了?”

她早就倒背如流了,每日卻還要抄上五十遍,今天是她生日,自己好言好語說說,料想師父應該會發發慈悲讓她休息一天吧。

榮聖翻了一頁書,卻連頭也沒擡,淡淡說道:“抄完那五十遍再過生日。”

楚歌狂沖他撒嬌道:“師父,那道德經我早會背了,今日能不能饒過我這一回?就一回可好?要不我給您背上五十遍吧?您喜歡聽順著背的還是倒著背的,或者評彈小調我也能來。”

榮聖終於擱下書,擡眼看向她,嘴角噙著淺淺笑意,明明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一派嚴師做派,“抄完五十遍,你且給師父來一段評彈小調吧。”

楚歌狂見撒嬌不成,嘟著個嘴,乖乖的抄習去了。

中午時分,榮聖走過來,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只覺好笑,食指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開飯了,先去吃,吃完再寫吧。”

楚歌狂賭氣道:“師父,你先去吃吧,我寫完再去吃。”

“為師給你煮了一碗長壽面,真的不要嘗嘗?吃完為師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楚歌狂原本脾氣倔強的很,可是一對上榮聖她的倔強脾氣總是撐不過十秒,這不,原本下定決心耍耍脾氣的,師父只一句話,她就不想賭氣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對象是師父,她倒也心甘情願。

於是一把拉著榮聖的手往廚房跑去。

楚歌狂吧唧吧唧吃完了一大碗面,打著飽嗝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問榮聖道:“師父,你剛剛說帶我去一個地方,是哪裏啊?”

榮聖拍了拍冥袖的肩膀,“還沒吃完嗎?”

“師父,他也去啊?”楚歌狂一臉嫌棄的睨了冥袖一眼。

冥袖喝下最後一口面湯,瞪了楚歌狂一眼,起身說道:“要不是榮聖求我,我還懶得去呢。”

一行三人,走著走著,楚歌狂發現已經走到前些日子種的那片桃林處了。

楚歌狂看向榮聖,正想問他還有多遠,榮聖遞給她一個眼神,楚歌狂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桃樹不知何時占據了整個山澗,一陣微風輕輕吹過,那滿山的桃樹竟同時綻放出美麗的粉色花朵來。楚歌狂驚喜的看著滿山的桃花,腦海裏頓時浮現出那句有名的詩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此情此景,真的只是一陣風吹過,千樹萬樹桃花便開了。

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住了,久久才看向榮聖,兩眼直直的看著他,雙眸噙著滿滿的感動,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叫了聲師父。

冥袖在一旁聽的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再看她激動到不行的樣子,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撲到榮聖身上去,連忙一把將她拉開。

楚歌狂哪裏還記得旁邊還有一個冥袖,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動作一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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