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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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從那天起，光就幾乎每天都會抽一下午或者一上午,或者是突襲一般去祈織所在的那間公司裏。去了那裏之後,他也不幹什麽,就跟在祈織身後。
祈織練習臺步,他就在下面看著，祈織一有什麽不對他就馬上沖上去。祈織練習擺POSS，他也還在旁邊看著,就是什麽也不幹,只看著笑。祈織換衣服……額，這個,光就只是站在門口看門，沒進去看著。
總之，到最後吉田都受不了了,直接就給光安了個“臨時助理”的名頭，讓他能夠自由進入公司。
對吉田來說，不過是挪出一點點錢，比起他的工資加分紅，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過，用這麽點錢，能讓光安心，給自己買個清心，對他來說已經值了！
當然，每次發工資的時候他都是把那點錢打到祈織的卡上——沒辦法，這是光自己跑過來要求的，這個弟控已經無藥可救了！
兩個月後，一場中小型時裝展裏，祈織最終還是穿上那些特別的中性化衣服，走上T臺。本來光已經做好安慰祈織的準備了，畢竟一個一米七幾的小白臉兒走上T臺這種事，他是認為肯定會被人笑話的！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來時裝展的人也不知是把祈織當女的看還是怎樣，沒有一個人說不好或者起哄什麽的。這倒是讓光放心了不少。
放心下來之後，光倒是安心欣賞起祈織來。唔，這件衣服不錯，就是衣擺太長了，再可以當連衣裙了！也幸好他們家祈織長得好看，不然非被這件衣服給比下去不可！咦，那件上衣也不錯，被祈織穿著尤其好看！啊，那件青花瓷花紋的也不錯的樣子……
光一邊看著，一邊不忘用攝影機拍攝，這可是祈織第一次走T臺，可不能落下了！
只是祈織走了三回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了！光不死心，拿著個攝影機死活不松手，雙眼緊緊盯著T臺。可是等了好久，還是沒有見著人！他也不氣餒，又等了好一會兒，卻聽報幕小姐說道：“最後是文森先生最新力作……”
接著，音樂聲響起，光終於看到他們家祈織了——只不過，他們家祈織此時臉上卻是畫著精致的精容，左臉上還畫著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幾乎將二分之一的左臉都給占了！而瞳孔也換上血紅色的美瞳，與臉上那紅花倒是十分相配了！大概是為了跟那一臉的紅妝相當配，祈織的頭發都被套上紅色的發套，而身上穿著的，又是一身紅……長長的改良式長袍，似和服似唐裝，卻又不完全相似……紅色衣服上面，畫著大片大片深血紅的曼珠沙華，十分華麗卻又帶著點點冷酷……衣服前襟大開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雖不像女子那般有兩個球，但是好歹也白凈白凈，有一點小起伏，比起女人的魅，這樣的裝扮更是多了一份自然灑脫！
祈織的臉上一直面無表情，雙眼也放空著，幾乎是沒有半點情緒存在的。就這樣走著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無心無情，卻又讓人不自覺心疼——祈織面無表情的模樣，空寂的雙眼，都太過寂寞，讓人不自覺便被觸動了心靈……
而當祈織在臺前站定的時候，很多人都紛紛拿出相機手機不斷拍照。不動時候的祈織，就如同一個精美無比的瓷娃娃，莫名有種勾！人心魄的美！
光楞楞的看著祈織，眼都不帶眨，直到祈織退下臺下，他才反應過來，急忙沖向後臺。
後臺之中，祈織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任由一位化妝師幫他卸妝。光進來的時候，他的頭套以及臉上那花都已經去掉了。光小聲叫了他一聲，他便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冷漠的看著光。
光呼吸一窒，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面色自然的笑道：“祈織今天表現得真好！”
祈織無所謂的點點頭，面上還是那般冷凝，眼裏還是那般空洞冷漠。他還是很不習慣面對那麽多人，哪怕給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還是不管用！一旦面對那些人，他就會忍不住想退卻。可是，他沒有退卻的後路！所以，他只有面無表情，盡量放空思想，假裝看不到面前這些人，憑著身體的本能走動，停下，擺POSS，再走動……
哪怕現在已經退到後臺來了，他還是一時緩不過狀態來，心裏腦裏都空空的。
這時，吉田和文森過來了，文森一邊走一邊笑道：“祈織，你讓我知道我並沒有選錯人！哦，真的是太感謝上帝了，讓我認識了你，選中了你……我真是，太幸福了！”
吉田也笑道：“嗯，比想像中好太多了，特別是最後那一幕……這才是文森這次展出的精髓所在……”
文森不斷應和著，祈織卻因為聽不大明白英文，所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過了好一會，臉上的妝卸得差不多了才轉過頭十分認真地對著文森還有吉田道：“對不起！”
文森，吉田以及光都呆了，這……這怎麽一回事？他們明明是在誇祈織，怎麽現在反而祈織卻反過來給他們道歉了！這……祈織不會聽不明白他們是在誇他而非罵他的吧？！
光直接對祈織道：“他們是在誇你呢！”
祈織點點頭，一臉的認真道：“我知道。但是，我沒有做到你們的要求，我……笑不出來，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明明說了要微笑的……可是我從頭到尾都笑不出來……”
“…………”吉田喉頭一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低聲將祈織的話翻譯成英文說給文森聽。
而文森聽完，便直接用日語斷斷續續道：“祈織……很好！GOOD ！”
祈織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做好……以後我會很努力，一定會達到你們的要求的，所以……”請不要炒了他……
祈織還沒有說完，光就直接將他摟到懷裏，低聲道：“乖，祈織，沒事的……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文森也低聲對吉田說了些什麽，吉田聽完，便轉述給祈織：“文森說，你將他的衣服穿得很好，穿出範兒來了……天知道你穿著那身衣服，面無表情眼神空寂的時候有多讓人著迷心疼……總之，祈織，你表現得很棒，你是最棒的！要相信自己，知道嗎？”最後那句話是吉田自己加上去的。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祈織這麽較真，又那麽可愛讓人心疼的孩子。
祈織低著頭，也不回答。相信自己？他……真的做得到嗎？他從來最不會的，就是相信自己，相信他人了……因為，祈織一直覺得，自己很差勁……
他其實，是個很自卑的人。這種自卑，是上輩子在精神病院裏，莫名其妙養出來的。大家是被病院裏頭的某些人給傳染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做什麽都不行，做什麽都很難成功，做什麽，都不可能取得別人的信任與讚揚……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白白比別人多死了兩回，又多活了兩回。不，應該算是三回了……雖然都很短暫，但他卻還是沒能做什麽。最最開始的時候，他活動十*了，還只是個一事無成靠著家人養的大學生。第二世時，不僅一事無成是個被家裏人養著的廢人，更是連勸解兄弟們放棄朝日奈繪麻這點小事都做不了，最後還死得莫名其妙！
最最好笑的是，第三世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就進了精神病院了……而這一世，從活過來到現在，他就沒成功做過哪怕任何一件事！假裝成溫柔的人，沒成功。攢足夠的錢，沒成功。連離家出走，都從來沒能成功過！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自信得起來？祈織有些迷茫了……
這時，光似有所感似的，雙手擡起祈織的頭，認真盯著祈織還帶有紅色美瞳的雙眼，說道：“祈織，你是最好的！從小到家，家裏所有兄弟們之中，你的成績是最好的，能文能武，考試回回第一第二，不管是文化課還是體育課！還記得嗎？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幾乎滿分的成績考上誠智大學的！所以，你有資格自信自豪！”
祈織動了動嘴，輕聲道：“可是……我連大學都沒好好上完……”就休學了。
“但你仍然是我們的驕傲！你大概不知道，家裏那幾個小的弟弟們，可是一直拿你當榜樣的！以前媽媽每回回家的時候，也是經常當著我們的面誇你，說你成績好人又乖又懂事還很貼心……總之，她就是把你誇上天，然後順便把我們都貶下地了！呵呵……對了，其實昨天晚上她打過電話來，不過你當時已經睡著了，所以我就沒叫醒你。”
祈織眼裏頓時多了一點關切：“那她……說了什麽？”他的媽媽時不時會打電話給他，總是關心他這裏關心他那裏。雖然，她最近似乎因為太忙而一直沒能來看過他，但幾天一個電話，以及話裏話外的關愛已經讓祈織很受用了！要知道以前的時候，媽媽經常是十天半個月，甚至有時候近一個月沒打電話回家都是正常的！每每她一打電話回家，都是把所有兒子都輪個關心過去，到了祈織這裏的時候話就很少，後來她自己說，那是因為她以前一直覺得祈織很乖，都不用她來操心……
總之，整個朝日奈家裏，祈織大概就能這位母親感情還殘存不少，因此倒是比較關切的。
看到祈織這麽個模樣，光心裏有點不平衡，不過還是笑道：“她說，讓我們家祈織加油，不要輸給那些高個的！高個的怎麽了，高個的長得不好看又沒氣勢還跟熊似的，哪有我們家祈織要氣質有氣質要長相有長相……呵……總之，就是她一個人在那邊自賣自誇，對你再三誇讚什麽的，聽得我耳朵發癢了！對了，她還說晚上再給我們打電話，會打得早一點，免得你睡著了又聽不了……”
祈織雙眼一下了光亮了不少，忍不住露出個小小的微笑。
這下，光心裏更不平衡了，忍不住輕聲抱怨道：“我說祈織，我這天天關心你關愛你對你各種好天天陪你吃飯聊天看電視……結果原來還比不過咱們媽媽幾天一個的電話啊！”
祈織啞然，看著光委屈的小模樣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憑心而論，光最近真的對他很好，吃的喝的用的……總之，所有他有可能用到的東西，光都會先一步幫他準備齊全，完全不用他開口要。還有工作，就是因為有光這個大熟人在，祈織才有勇氣堅持著。否則被那麽多陌生人看著，跟那麽多陌生人接觸著，祈織可能根本就做不下去！
盡管他對光沒多少的感情，但是好歹光也是很的親兄弟，從小就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在異國他鄉裏，光可以說有點類似稻草，一直在支撐著祈織……沒了光，祈織雖然還能活著，但一定活得不像個人了！這一點，祈織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現在，看到光露出這樣委屈的神色來，祈織心裏有些心虛，也有點不安。他想了想，輕輕扯了下光的衣袖，以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哥……”
光渾身一震，過了一會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抖著聲音道：“你……你剛剛叫我哥了？！”
祈織微微點了點頭，下一秒又被光緊緊擁到懷裏。祈織也不反抗，就這樣任由光抱著。
而光，雙眼都有些濕潤了。這是祈織患病以來，第一次叫他哥哥……
不僅僅如此，聽右京他們說，祈織患病之後，似乎就沒再叫家裏任何一個哥哥了。所以，他朝日奈光，是第一個！
這是不是表明，比起其他兄弟，他在祈織心裏更加重要？！盡管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心裏要拿這個做對比，但是一想到比起其他兄弟，祈織更在意他更認同他，光心裏就忍不住興奮，外加莫名的心酸。
他的弟弟，這是認同他了嗎？
光背對著祈織伸手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吉田和文森以及另一個幫祈織卸妝的女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不要打擾他跟祈織兩個獨處。
文森幾人聳聳肩，無所謂地走了出去。祈織的事他們之前也是聽光說過的，因此也很清楚，光此時肯定是很激動。他們心裏也挺為光高興的，祈織總算不再那麽抗拒光這個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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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光就幾乎每天都會抽一下午或者一上午,或者是突襲一般去祈織所在的那間公司裏。去了那裏之後,他也不幹什麽,就跟在祈織身後。
祈織練習臺步,他就在下面看著，祈織一有什麽不對他就馬上沖上去。祈織練習擺POSS，他也還在旁邊看著,就是什麽也不幹,只看著笑。祈織換衣服……額，這個,光就只是站在門口看門，沒進去看著。
總之，到最後吉田都受不了了,直接就給光安了個“臨時助理”的名頭，讓他能夠自由進入公司。
對吉田來說，不過是挪出一點點錢，比起他的工資加分紅，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過，用這麽點錢，能讓光安心，給自己買個清心，對他來說已經值了！
當然，每次發工資的時候他都是把那點錢打到祈織的卡上——沒辦法，這是光自己跑過來要求的，這個弟控已經無藥可救了！
兩個月後，一場中小型時裝展裏，祈織最終還是穿上那些特別的中性化衣服，走上T臺。本來光已經做好安慰祈織的準備了，畢竟一個一米七幾的小白臉兒走上T臺這種事，他是認為肯定會被人笑話的！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來時裝展的人也不知是把祈織當女的看還是怎樣，沒有一個人說不好或者起哄什麽的。這倒是讓光放心了不少。
放心下來之後，光倒是安心欣賞起祈織來。唔，這件衣服不錯，就是衣擺太長了，再可以當連衣裙了！也幸好他們家祈織長得好看，不然非被這件衣服給比下去不可！咦，那件上衣也不錯，被祈織穿著尤其好看！啊，那件青花瓷花紋的也不錯的樣子……
光一邊看著，一邊不忘用攝影機拍攝，這可是祈織第一次走T臺，可不能落下了！
只是祈織走了三回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了！光不死心，拿著個攝影機死活不松手，雙眼緊緊盯著T臺。可是等了好久，還是沒有見著人！他也不氣餒，又等了好一會兒，卻聽報幕小姐說道：“最後是文森先生最新力作……”
接著，音樂聲響起，光終於看到他們家祈織了——只不過，他們家祈織此時臉上卻是畫著精致的精容，左臉上還畫著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幾乎將二分之一的左臉都給占了！而瞳孔也換上血紅色的美瞳，與臉上那紅花倒是十分相配了！大概是為了跟那一臉的紅妝相當配，祈織的頭發都被套上紅色的發套，而身上穿著的，又是一身紅……長長的改良式長袍，似和服似唐裝，卻又不完全相似……紅色衣服上面，畫著大片大片深血紅的曼珠沙華，十分華麗卻又帶著點點冷酷……衣服前襟大開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雖不像女子那般有兩個球，但是好歹也白凈白凈，有一點小起伏，比起女人的魅，這樣的裝扮更是多了一份自然灑脫！
祈織的臉上一直面無表情，雙眼也放空著，幾乎是沒有半點情緒存在的。就這樣走著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無心無情，卻又讓人不自覺心疼——祈織面無表情的模樣，空寂的雙眼，都太過寂寞，讓人不自覺便被觸動了心靈……
而當祈織在臺前站定的時候，很多人都紛紛拿出相機手機不斷拍照。不動時候的祈織，就如同一個精美無比的瓷娃娃，莫名有種勾！人心魄的美！
光楞楞的看著祈織，眼都不帶眨，直到祈織退下臺下，他才反應過來，急忙沖向後臺。
後臺之中，祈織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任由一位化妝師幫他卸妝。光進來的時候，他的頭套以及臉上那花都已經去掉了。光小聲叫了他一聲，他便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冷漠的看著光。
光呼吸一窒，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面色自然的笑道：“祈織今天表現得真好！”
祈織無所謂的點點頭，面上還是那般冷凝，眼裏還是那般空洞冷漠。他還是很不習慣面對那麽多人，哪怕給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還是不管用！一旦面對那些人，他就會忍不住想退卻。可是，他沒有退卻的後路！所以，他只有面無表情，盡量放空思想，假裝看不到面前這些人，憑著身體的本能走動，停下，擺POSS，再走動……
哪怕現在已經退到後臺來了，他還是一時緩不過狀態來，心裏腦裏都空空的。
這時，吉田和文森過來了，文森一邊走一邊笑道：“祈織，你讓我知道我並沒有選錯人！哦，真的是太感謝上帝了，讓我認識了你，選中了你……我真是，太幸福了！”
吉田也笑道：“嗯，比想像中好太多了，特別是最後那一幕……這才是文森這次展出的精髓所在……”
文森不斷應和著，祈織卻因為聽不大明白英文，所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過了好一會，臉上的妝卸得差不多了才轉過頭十分認真地對著文森還有吉田道：“對不起！”
文森，吉田以及光都呆了，這……這怎麽一回事？他們明明是在誇祈織，怎麽現在反而祈織卻反過來給他們道歉了！這……祈織不會聽不明白他們是在誇他而非罵他的吧？！
光直接對祈織道：“他們是在誇你呢！”
祈織點點頭，一臉的認真道：“我知道。但是，我沒有做到你們的要求，我……笑不出來，臉上也沒有半點表情……明明說了要微笑的……可是我從頭到尾都笑不出來……”
“…………”吉田喉頭一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低聲將祈織的話翻譯成英文說給文森聽。
而文森聽完，便直接用日語斷斷續續道：“祈織……很好！GOOD ！”
祈織搖了搖頭：“不，我沒有做好……以後我會很努力，一定會達到你們的要求的，所以……”請不要炒了他……
祈織還沒有說完，光就直接將他摟到懷裏，低聲道：“乖，祈織，沒事的……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文森也低聲對吉田說了些什麽，吉田聽完，便轉述給祈織：“文森說，你將他的衣服穿得很好，穿出範兒來了……天知道你穿著那身衣服，面無表情眼神空寂的時候有多讓人著迷心疼……總之，祈織，你表現得很棒，你是最棒的！要相信自己，知道嗎？”最後那句話是吉田自己加上去的。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祈織這麽較真，又那麽可愛讓人心疼的孩子。
祈織低著頭，也不回答。相信自己？他……真的做得到嗎？他從來最不會的，就是相信自己，相信他人了……因為，祈織一直覺得，自己很差勁……
他其實，是個很自卑的人。這種自卑，是上輩子在精神病院裏，莫名其妙養出來的。大家是被病院裏頭的某些人給傳染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做什麽都不行，做什麽都很難成功，做什麽，都不可能取得別人的信任與讚揚……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白白比別人多死了兩回，又多活了兩回。不，應該算是三回了……雖然都很短暫，但他卻還是沒能做什麽。最最開始的時候，他活動十*了，還只是個一事無成靠著家人養的大學生。第二世時，不僅一事無成是個被家裏人養著的廢人，更是連勸解兄弟們放棄朝日奈繪麻這點小事都做不了，最後還死得莫名其妙！
最最好笑的是，第三世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就進了精神病院了……而這一世，從活過來到現在，他就沒成功做過哪怕任何一件事！假裝成溫柔的人，沒成功。攢足夠的錢，沒成功。連離家出走，都從來沒能成功過！
這樣的他，怎麽可能自信得起來？祈織有些迷茫了……
這時，光似有所感似的，雙手擡起祈織的頭，認真盯著祈織還帶有紅色美瞳的雙眼，說道：“祈織，你是最好的！從小到家，家裏所有兄弟們之中，你的成績是最好的，能文能武，考試回回第一第二，不管是文化課還是體育課！還記得嗎？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績，幾乎滿分的成績考上誠智大學的！所以，你有資格自信自豪！”
祈織動了動嘴，輕聲道：“可是……我連大學都沒好好上完……”就休學了。
“但你仍然是我們的驕傲！你大概不知道，家裏那幾個小的弟弟們，可是一直拿你當榜樣的！以前媽媽每回回家的時候，也是經常當著我們的面誇你，說你成績好人又乖又懂事還很貼心……總之，她就是把你誇上天，然後順便把我們都貶下地了！呵呵……對了，其實昨天晚上她打過電話來，不過你當時已經睡著了，所以我就沒叫醒你。”
祈織眼裏頓時多了一點關切：“那她……說了什麽？”他的媽媽時不時會打電話給他，總是關心他這裏關心他那裏。雖然，她最近似乎因為太忙而一直沒能來看過他，但幾天一個電話，以及話裏話外的關愛已經讓祈織很受用了！要知道以前的時候，媽媽經常是十天半個月，甚至有時候近一個月沒打電話回家都是正常的！每每她一打電話回家，都是把所有兒子都輪個關心過去，到了祈織這裏的時候話就很少，後來她自己說，那是因為她以前一直覺得祈織很乖，都不用她來操心……
總之，整個朝日奈家裏，祈織大概就能這位母親感情還殘存不少，因此倒是比較關切的。
看到祈織這麽個模樣，光心裏有點不平衡，不過還是笑道：“她說，讓我們家祈織加油，不要輸給那些高個的！高個的怎麽了，高個的長得不好看又沒氣勢還跟熊似的，哪有我們家祈織要氣質有氣質要長相有長相……呵……總之，就是她一個人在那邊自賣自誇，對你再三誇讚什麽的，聽得我耳朵發癢了！對了，她還說晚上再給我們打電話，會打得早一點，免得你睡著了又聽不了……”
祈織雙眼一下了光亮了不少，忍不住露出個小小的微笑。
這下，光心裏更不平衡了，忍不住輕聲抱怨道：“我說祈織，我這天天關心你關愛你對你各種好天天陪你吃飯聊天看電視……結果原來還比不過咱們媽媽幾天一個的電話啊！”
祈織啞然，看著光委屈的小模樣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憑心而論，光最近真的對他很好，吃的喝的用的……總之，所有他有可能用到的東西，光都會先一步幫他準備齊全，完全不用他開口要。還有工作，就是因為有光這個大熟人在，祈織才有勇氣堅持著。否則被那麽多陌生人看著，跟那麽多陌生人接觸著，祈織可能根本就做不下去！
盡管他對光沒多少的感情，但是好歹光也是很的親兄弟，從小就一塊兒長大的兄弟！在異國他鄉裏，光可以說有點類似稻草，一直在支撐著祈織……沒了光，祈織雖然還能活著，但一定活得不像個人了！這一點，祈織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現在，看到光露出這樣委屈的神色來，祈織心裏有些心虛，也有點不安。他想了想，輕輕扯了下光的衣袖，以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音道：“哥……”
光渾身一震，過了一會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抖著聲音道：“你……你剛剛叫我哥了？！”
祈織微微點了點頭，下一秒又被光緊緊擁到懷裏。祈織也不反抗，就這樣任由光抱著。
而光，雙眼都有些濕潤了。這是祈織患病以來，第一次叫他哥哥……
不僅僅如此，聽右京他們說，祈織患病之後，似乎就沒再叫家裏任何一個哥哥了。所以，他朝日奈光，是第一個！
這是不是表明，比起其他兄弟，他在祈織心裏更加重要？！盡管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心裏要拿這個做對比，但是一想到比起其他兄弟，祈織更在意他更認同他，光心裏就忍不住興奮，外加莫名的心酸。
他的弟弟，這是認同他了嗎？
光背對著祈織伸手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吉田和文森以及另一個幫祈織卸妝的女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出去，不要打擾他跟祈織兩個獨處。
文森幾人聳聳肩，無所謂地走了出去。祈織的事他們之前也是聽光說過的，因此也很清楚，光此時肯定是很激動。他們心裏也挺為光高興的，祈織總算不再那麽抗拒光這個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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