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萬劍穿心

洛堯突然就記起了毛毛，沒錯，是這只小狐貍，經常和鳳凰一起圍繞在舒廖音的身邊。

它一直都和鳳凰守護著師尊。

一直到自己死去的時候，它們兩個都還在。

洛堯的手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丹凰雙劍從他手中掉落，輕輕地落在草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毛毛……你是毛毛……”

當初他就喜歡逗毛毛玩，但是又嫌棄它掉毛，所以趁著毛毛睡覺的時候，想把它身上的毛都剃掉，結果剛剛在它身上剃了一道，就被舒廖音發現了。

那天，他晚上吃飯都沒有甜食吃了……

毛毛看見洛堯，也是滿心感慨：“洛仙君，當初發生的事，你很想知道吧，來吧，我來告訴你們。”

毛毛又變回了小男孩的樣子，向小星晚和洛堯伸出了雙手。

小星晚和洛堯把手放在了毛毛手心裏。

然後毛毛輕聲道：“閉上眼睛，接下來，我將帶你們去看看那天發生了什麽。”

小星晚閉上眼睛，但是半響，都還沒有進入幻境，她有些奇怪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洛堯臉色蒼白，手還在微微發抖。

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他太渴望知道他死後發生的事情了，但是太遙遠了，沒有人給過他答案，他只能在這一千多年的時間裏，不停地幻想著各種情形。

他渴望知道，也害怕知道。

如果當初，師尊看到自己，滿臉失望怎麽辦？她看到了自己站在她的對立面，卻不知道自己為了他屠戮了大片修仙者。

不知情的她，會恨自己吧。

洛堯的心在一陣一陣地疼痛著，直到一個溫暖的手牽住了他。

他詫異地擡頭，看到了小星晚。

小星晚靜靜地看著他，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她的手溫暖又堅定。

透過小星晚的目光，洛堯仿佛看到了舒廖音在看著自己。

他沙啞著聲音道：“師尊……多謝師尊。”

然後洛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三人眼前出現了無數快速後退的畫面，但是幾乎看不清是什麽，小星晚看得眼花繚亂。

洛堯劇烈地喘息著，眼睛死死盯著那些畫面。

毛毛見兩人狀態都不佳，就提醒道：“靜心，不要被眼前的畫面迷惑，我們要看的還沒有到。”

話音剛落，眼前的一切慢了下來，他們看到了一襲藍衣的舒廖音。

那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她長發隨意地紮起，絲絲縷縷飛揚在黃沙之中，和她藍色的裙擺交融飛舞。

即使她未施粉黛，身上也毫無裝飾，卻也看得出風姿卓然，驚艷絕倫。

洛堯看到那女子的瞬間，就嘴唇顫抖，試圖伸手去摸她，但是手穿過了她的臉頰。

他觸碰不到她。

毛毛在旁邊遺憾地說：“這只是我當年的記憶，她也只是記憶裏的碎片而已。”

洛堯卻仿佛聽不到一般，嘶啞著嗓子喃喃道：“師尊……師尊……我，我終於見到你了……”

然而舒廖音聽不到徒兒的召喚，她滿臉焦急地在尋找著什麽。

她赤裸的雙足踩在滾燙的黃沙之中，卻毫無感覺般擡起，再次踩下，腳腕上的金鈴叮當作響，她走得極慢，仿佛在找什麽東西。

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黃沙遍布了整個土地，但這片金黃的顏色裏，突然出現了一道殷紅的顏色。

她停住了，但是很快，又急急地加快腳步，向那裏跑去。

她拼命地跑著，終於停在了那抹殷紅之中，擡頭看去。

那是一塊巨大的石壁，沙漠的風吹日曬侵蝕了它的表層，讓它變得坑坑窪窪，醜陋無比。

而這塊醜陋的石壁上，有一個眉目極其俊秀的男子，和這塊石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滴答……滴答……

殷紅的鮮血還在紛紛揚揚落下。

如同一場血雨。

而這場血雨的造就者，就是這位極其俊美的仙君。

他的身體被無數把劍死死地釘在石壁上，那劍極多，已經看不清他的身體是什麽樣的了。

舒廖音只能看到他的臉，那是她最疼愛的徒兒——洛堯。

他被萬劍釘死在石壁之上，臉上卻掛著一抹微笑。

舒廖音慢慢地走了過去，好像生怕驚醒這個人似的。

然後她慢慢，慢慢地走過去，伸出顫抖的手，觸摸到了洛堯的臉頰。

冰冷……

毫無生機……

舒廖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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