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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附錄 心願的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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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附錄 心願的交錯

皇歷1502年————

伴隨著教會的鐘聲,法爾塞斯擠滿了為新的一年作小小祈福的市民們。

意大利中北部的都市國家還有小領主們被切紮爾率領的教皇軍逐個地踏平了。各個勢力範圍的巨大變化也在歐洲成為了話題。

然而以教皇廳的名字不斷進行征服的切紮爾,在征服地集得的稅金並沒有上繳給教皇廳,而是用在了建立自己的王國。當然那法爾塞斯的五十萬先令也是收入了囊中,成為了他整備軍隊的資金來源。

現今切紮爾的野心廣為人知,大家也很清楚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六世是他的後盾。

眼下切紮爾的勢力範圍正不斷擴大,這邊法爾塞斯公國,進入了二月以後終於能在國營制造所裏造出大炮了。

在法爾塞斯城,咚、咚一聲又一聲的大炮轟鳴聲回蕩著。從大炮開始生產以來,為了檢驗制品,向著大海打了無數的炮彈。但今天的數量特別多,為此裏諾上了城墻旁觀。

從城墻往大海眺望過去,有兩只小船正浮在水面上。然後城墻上放置了五門大炮,都是面朝著大海。

裏諾靠近大炮,聽到了洛薩莉亞在嘆氣。

「唔……打不中呢……下一發瞄右邊的船。」

「我會加油的……」

朵洛西亞略帶歉意地回答道。她作為炮手,洛薩莉亞和制造所的工匠共十人左右就站在一邊看著。

裏諾也站到工匠們那,靜靜地看著。

咚,大炮噴出火舌,炮彈向大海飛去。但是炮彈落在了離小船的前面海面上,還往右邊偏了相當大的距離,水花隨著炮彈擊破海面隨即炸裂開來。炮彈能打中那樣的小船簡直是奇跡吧。

洛薩莉亞低下頭。

「唔嗯————為什麽會打歪呢……」

「果然大炮的構造哪裏出了問題吧?」

師傅的這話,洛薩莉亞不認同。

「不是哦,大炮本身,應該沒有妨礙炮彈擊打出去的要素才對。」

「雖然作為設計者的你是這樣想的,但事實上打不準的這大炮不重新修正下不行啊。」

「我想站在洛薩莉亞醬這邊,但我還是同意師傅的話。」

工匠們都像是很讚同師傅的看法。

在大家的反對下,洛薩莉亞喃喃道。

「唔……我想不是大炮的原因……。有什麽別的要素使得炮彈偏了……。為什麽炮彈偏離目標,那麽早就下落了呢……是光、風,還是有別的在妨礙什麽的……」

裏諾向一副過意不去的樣子站在大炮旁的朵洛西亞搭話。

「在做什麽?」

「做提升大炮命中率的研究。我作為炮手也在幫忙。」

「現在不是開始研究這炮彈能不能中的時候吧。再怎樣進行瞄準,那麽小的船也打不中吧。大炮這東西本來就是打進敵人堆裏面炸飛一大片的人,用聲音使得對手膽怯,又或者是擔當破壞城墻的職責啊。」

「也許向著大軍轟的時候我沒意識到……但炮彈原來這麽不準,我都覺得驚訝……從早上到現在向那兩只小船打的四十發,一發都沒中過。」

「如果有那種準頭的大炮存在,那就要掀起戰爭的革命了,從而改變世界吧。朵洛西亞你不需要消沈啦。」

洛薩莉亞在眾工匠前面,一邊做著手勢一邊振振有詞地說。

「亞裏士多德說過,他覺得石頭會向地面落下,是因為世界的中心具有讓石頭向其靠近的性質。這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但如果能解開這個謎題,我想大炮的命中率肯定能大大地得到改善。」

「不是在自己大炮的設計上找問題,而是認為問題出在周圍嗎?這話就像是說周圍有可怕的幽靈存在一樣啊。一直覺得洛薩莉亞只有看著卻挺老成的,但還是有像孩子的地方這我就放心了。」

「唔唔(>_<),我可不打算做個磨人的小孩子哦。」

被當成小孩,洛薩莉亞開始低落起來。

裏諾插話道。

「如果從我這不是從考慮戰爭計劃的角度來看呢,還是想追求那種能馬上見效的效果啊。如果以炮彈打不中目標為前提的話……那就縮短發射的時間以擊出炮彈的數量來定勝負,這樣卷入炮彈擊打範圍的敵兵數量也更多。」

「那麽作為代替的方案,師父也說過了,試試研究如何把炸藥塞進炮彈裏面怎樣?如果炮彈能爆炸的話,就算打不中目標,多少也能有點殺傷吧。」

「原來如此。達·芬奇是這樣說的啊。不是狙擊某一點,而是考慮大範圍嗎?」

「是~的~哦~」

「不影響大炮制造的計劃的話,開始這研究也行。洛薩莉亞你首要的工作還是繼續制造販賣用的大炮。有空餘的時間,著手提升大炮效率化的研究也不是不行,給我分清楚主次哦。」

如果法爾塞斯公國有充足的資金的話,一直集中開發研究也可以,但當前時期最優先的還是集得資金。

說得正起勁時,一位官員跑上了城墻。

「裏諾!公主殿下叫你哦!到宅邸的接待室去吧。」

他看到城墻上裏諾的身影,才會過來通知的吧。法爾塞斯公國的外交和財務雖然說最終決定權全在裏諾手中,但現在瓦爾塔還是形式上的宰相,其他官員的地位是和裏諾一樣的。

「有急事嗎?」

「奧爾西尼樞機卿那派來了急使。」

「奧爾西尼樞機卿?!怎麽了?」

帶著疑惑,裏諾急忙趕往宅邸。



裏諾走進接待室,不單艾莉莎,連瓦爾塔都在,都聽著來訪的使者說話。

「————就是那樣,切紮爾·波爾吉亞麾下的傭兵隊長們在馬焦內齊聚一堂,決意反抗。這是開始了對波爾吉亞的叛亂活動。奧爾西尼樞機卿的旨意是,務必要讓法爾塞斯公國加入到我們叛亂軍當中。」

「奧爾西尼樞機卿在謀劃著什麽嗎?」

艾莉莎問道。

「並沒有。我們奧爾西尼一族,自古以來就在教皇領內擁有這領地,為了教皇廳鞠躬盡瘁。但是再這樣放著切紮爾·波爾吉亞不斷擴大勢力的話,我們奧爾西尼領地勢必會受到攻擊,被他們踏平。那時候法爾塞斯公國也一樣,陷入那種不知何時就會被吞並的狀況吧。」

說道教皇領,並不是教皇廳統治全體領地的地域。只是因為很久教皇廳以前單方面的以國境線宣稱「這是教皇廳的領地」,在這領域內有各種各樣的領主或者都市國家混雜在一起。以前教皇以代官的名義派到各地的人,多年後就隨意的自稱領主紛紛獨立,在城市裏選出市民代表又組織自主防衛。

回溯到500年前,法爾塞斯公國被強行說是教皇領的一部分。而到了750年,甚至有貝沙尼亞共和國也是教皇領的一部分這種不合理的說法。

在這狀況下,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兒子切紮爾·波爾吉亞就任教皇軍最高司令官,以「回覆教皇廳的秩序」這一大義名分為標志,盡可能征服周圍的城市。但實際上教皇廳並沒有得到領土,切紮爾用教皇廳的名義專註建立著自己的王國,關註國際時事的人誰到能意識到這點。

然而在教皇領內的領主裏,也有從以前開始就是以做教皇廳的傭兵為生的人,他們很多都跟隨了切紮爾的教皇軍。他們這些領主,雖然作為教皇軍的傭兵受雇參戰,也終究意識到未來的某一天這支軍隊也會奪走自己的領土。

艾莉莎詢問道。

「叛亂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狀況呢?」

「從前天開始的。各個地方一同起義,向著切紮爾·波爾吉亞占領著的地域發起了進攻。切紮爾的防守薄弱,我想叛亂軍確實已經打下了廣大的領地。」

裏諾向他確認。

「奧爾西尼樞機卿沒有自己的軍隊吧?誰指揮著這支叛亂軍?」

「維特羅索·維特裏大人、詹保羅·布裏奧尼大人、保羅·奧爾西尼大人、奧利貝洛特·達·維默大人、弗朗西斯科·奧爾西尼大人……」

(譯註:這堆人名……在1502年9月的意大利,以維特羅索·維特裏(Vitellozzo Vitelli)為首的這幾位領主在馬焦內開會發起了針對波爾吉亞的叛亂活動,同年十月建立反波爾吉亞聯合,史稱馬焦內之亂。)

「表面說是叛亂軍,這核心不就是教皇軍嘛!」

裏諾不禁大聲說道。上面說到的所有人,都是組成教皇軍主力的傭兵隊長們。他們的祖先作為代官被教皇派遣到各地,經過長久的年月獨立以後,承擔著作為教皇國的傭兵的責任來守護著自己的領地。

「這像是要搞個大新聞啊。對策搞錯了可會攤上大事。」

瓦爾塔一副為難的樣子。

使者向前探出身子。

「叛亂軍的兵力超過5000,由著名的傭兵隊長們率領,並且是以有豐富的作戰經驗的兵士構成的軍隊,我想這是難以想象的強大軍力。這對於法爾塞斯公國恢覆獨立必然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太早了……!)

這是裏諾第一時間的反應。

確實,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來到自己的面前。但是,裏諾所期望的反攻有著三年的計劃。國營制造所的整備,至少要等到甲胄和大炮能輸出的時候。

招募士兵和開始訓練以後,雖然能編制到最大1700的兵力,但仍未能作為軍隊進行實戰。突然就這樣投入戰場的話,太早地損耗新兵,一場戰鬥就可能足以讓整個軍團崩壞掉。

艾莉莎不假思索地說。

「……這樣看來,教皇軍就幾乎只剩傭兵組成的一群烏合之眾呢。原來主要都是弗蘭克的重裝騎兵呢……叛亂軍拼命的反抗,傭兵隊長們和士兵們都十分優秀……講道理,這感覺像是叛亂軍有壓倒性的優勢呢。瓦爾塔和裏諾,你們怎麽看?」

「這是教皇軍的核心在崩潰的狀況吧。至少到切紮爾重整軍隊之前,叛亂軍這優勢都是壓倒性的。」

聽到瓦爾塔這番話,使者就像是正合他意一般點了點頭。

「正如閣下所說,教皇軍已經崩壞。我們懇求貴國能加入叛亂軍的行列,參與切紮爾以不正當手段侵占的地域的攻擊行動。要不然叛亂軍就會認為法爾塞斯公國也從屬於切紮爾,從而成為我們的攻擊對象。」

「威脅我們不參加叛亂行動就會被你們攻擊是嗎?」

使者沒有理睬雙眉緊皺的艾莉莎繼續說。

「請做出決定。」

艾莉莎向裏諾投去視線。

「裏諾,怎麽辦?」

「小子,做出決定吧。」

瓦爾塔也這樣說。

「雖然原來計劃不一樣,但這確實是一個求之不易的機會……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吧……」

在裏諾的回應下,法爾塞斯公國也正式成為了叛亂軍的一份子。不這樣的話,下場是顯而易見的,有被叛亂軍蹂躪的可能性先不說,他們正處於向原本的主子刀刃相向的興奮狀態,被這樣一支軍隊襲擊的話,可不像是像被教皇軍掠奪那時那麽溫柔,居民被虐殺什麽的也不奇怪。

乘著這突如其來的大潮,盡可能地使自己的國家處在一個比較好的位置也是自己的職責吧。作為掌舵者,裏諾再次繃緊了神經。



從實行威脅奧爾西尼樞機卿那傳達來了盡早編制軍團加入叛亂軍這樣的話,裏諾往教皇領內派遣間諜全力地進行情報收集。

叛亂軍瞬間擴大戰場,很快地就把教皇軍三成占領地奪了回來。法爾塞斯再不點燃戰爭的狼煙的話,無可避免地會受到叛亂軍的攻擊。

因此,法爾塞斯迅速調配一千二百人,也開始了軍事行動。其中騎兵兩百、步兵和弓兵合計九百、炮兵一百、炮五門。炮全是自國生產,炮兵大半是國營制造所的工匠。

裏諾首要的目標是占據法爾塞斯領地南下的厄立特裏亞。之前就知道這裏教皇軍有三百五十人左右的常駐士兵。是切紮爾為了監視法爾塞斯而放置在這裏的士兵。

像是被催促一般,法爾塞斯軍的一千二百人,匆忙地向著國境線進軍。

在馬背上的艾莉莎張口說道。

「叛亂軍勢如破竹呢,這樣下去不就一口氣打下來了嗎?」

「法爾塞斯公國也重回完全獨立狀態,這正好。」

朵洛西亞如此說。艾莉莎凡是出遠門,朵洛西亞一定會在她的身邊。更不用說這是軍事行動了。

「這還只是一張白紙啊。而且啊,我看這勢頭不能持續下去。」

裏諾回答。他和朵洛西亞騎著馬走在艾莉莎的兩旁。

瓦爾塔正擔任法爾塞斯的守衛。就算法爾塞斯參戰後就不會被叛亂軍襲擊,但大本營總不能一副空城的樣子吧。就把五百的守備兵委托給了瓦爾塔。其中騎兵五十、炮兵五十、步兵四百。

艾莉莎帶領的進攻軍有一千兩百人、在瓦爾塔麾下的守備兵有五百————合計一千七,這是重新在法爾塞斯由教練訓練出的新兵。經過國家財政相關的討論以後,作為日常訓練出的士兵,只能湊出這個數了。

艾莉莎反問道。

「為什麽?叛亂軍的傭兵隊長們都英勇善戰,這樣一口下打下去教皇軍基本玩完了啊。」

「反過來說正因為善於戰鬥情況才不容樂觀。根據收集的情報來看,這個叛亂沒有根本意義上的領導者。大家各憑本事獨自戰鬥,我們法爾塞斯軍也是一樣。指揮系統這麽混亂,這根本不能說是一只軍隊。」

「那倒也是……畢竟不是策動這場叛亂的奧爾西尼樞機卿率領的軍隊呢。步調不統一的話,想打贏還真有點難……」

「所以說雖然現在教皇軍處於劣勢,但指揮權在切紮爾一個人的手中的教皇軍決不能小看。我們也是被迫加入叛亂軍的,至少擴大自己的勢力圈作為我們的緩沖帶吧。」

「太覆雜的我也不懂,但現在最優先的還是攻下這厄立特裏亞吧。」

朵洛西亞回應道,裏諾點頭讚同。

「新編制的炮兵隊,馬上就能起到打破城墻的作用了,炮兵的指揮就拜托了。」

厄立特裏亞人口約為六千,作為都市國家實行共和制。只支配著周遭的農村,是個非常小的國家。由市民構成的議會也經常爭吵得天昏地暗,逐漸發展成市民分成兩派誓不兩立。這國家像是把自身的精力都放在了內部糾紛上,卻在被切紮爾征服之前一直保持著獨立,這多半是受到命運的眷顧吧。法爾塞斯公國也是,對這樣完全主張市民權力的國家一點興趣都沒有,就算把她吞並了也根本不能好好地進行統治,於是放著不管就算了。

肉眼可見,厄立特裏亞的城墻就在前方。

艾莉莎看著士兵,大聲下令。

「在這裏開始布陣!騎兵雷基亞隊往左側!格爾迪隊往右側展開!步兵中央擺橫陣!五門炮靠右翼一字排開!」

艾莉莎騎著馬來回奔走,整理著陣型。這是個正統的布陣。敵方從城門打出來的可能性不大,沒必要搞些大動作。士兵的數量不多,流暢地展開陣型也是有可能的。

陣型擺好,艾莉莎再次號令。

「好了!全軍待機!」

厄立特裏亞緊閉的城門的上方站著一列的教皇軍士兵,人數並不多。

「羅那,你去城門,勸他們開城吧。」

艾莉莎命令附近的一個騎兵。

「是!我明白了!」

於是他單騎前往城墻了,全軍都屏息凝氣看著他。誰都明白一旦殘留在城裏的教皇軍拒絕開城,就意味著即將要開戰。

那位騎兵在城門前叫喊幾聲過後轉過頭,騎著馬回來這邊。

「在我要求他們開城的時候,他們回答說'讓公主親自來'!公主陛下,這視為他們拒絕開城可以麽!」

聽到騎兵的回答,艾莉莎像是主意已決一般回過頭。

「我們作為解放者!敵人並不是厄立特裏亞的市民!不當地占領從古至今就是我們盟友厄立特裏亞領地的教皇軍才是我們的敵人!」

士兵們的表情都開始繃緊。

「重申一次,我們作為厄立特裏亞的解放者!對於拒絕投降的教皇兵,不必多說,全數打倒!為了法爾塞斯的榮光!」

「「「「為了法爾塞斯的榮光!」」」」

所有士兵舉起拳頭以最洪亮的聲音回應艾莉莎。

艾莉莎手一揮。

「炮擊,開始!」

咚、咚、咚這樣的炮擊聲嗚嗚作響。

·法爾塞斯軍:1200(騎兵200、步兵、弓兵900、炮兵100、大炮5門)

指揮官:艾莉莎·法內爾

·教皇軍:350(全員為弓兵和步兵,沒有大炮)

指揮官:不明

作為核心都市的厄立特裏亞城的城墻非常矮,比不上法爾塞斯那厚重無比的城墻。五門大炮輪番不停地炮擊的話,理應很快地能擊穿城墻的一角。

況且教皇軍就三百五十人的兵力還沒配備大炮。城墻上的敵兵只能拿著弓在手上等著,毫無作為。城墻打塌之後防守方的優勢基本就沒了,一千二百對三百五十哪邊能取勝想必不用多說。

耳邊回響著哄哄的炮擊聲,裏諾像是重新對洛薩莉亞的實驗有所感悟,炮彈的確是很難朝著預瞄的方向飛過去。用五門大炮集火城墻的一角必然能起到破壞城墻的作用,但在野戰中使用這樣的大炮卻很難。裏諾不禁感受到要活用大炮這種十分有用的兵器確實非常困難。

突然,一枚炮彈擊中了敵兵所聚集的城門的上方。在那裏的十多個敵兵,隨著城墻的崩塌從上面掉了下來。

敵兵的悲鳴聲一直傳到這邊。雖然不能確認,但他們多半是摔到地面隨後還被瓦礫壓在了下面。這突如其來的幸運事件必然能大大挫敗對方的士氣,還使己方的士氣十分高昂。

果不其然,法爾塞斯軍看到這般情景爆發出了歡呼聲。士兵們都高高舉起手,氣勢高昂。這時候城墻完全倒塌的話,大家勢必會氣力滿滿地沖進去吧。

這時候城墻上的對手,不僅僅想著這該死的炮彈怎麽會飛到這邊來,而且還會覺得無法預測炮彈的軌跡,不知什麽時候又會從哪裏砸一顆過來。這給對方的精神壓力是非常大的。就單單是那震撼的炮擊聲已經夠讓他們喪失戰意了。

朵洛西亞打出的一枚炮彈偶然間正中狙擊點。城墻頓時卷起陣陣煙塵。

煙塵徐徐散開……看到有一條大大的縫隙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士兵和馬。距離這麽遠也感受到那裏的空氣裏彌漫著絕望的氣息,在城墻上列陣的士兵也是,擺出一副像是要放棄的表情。

頃刻,艾莉莎舉劍高聲號令。

「敵人已經站不住陣腳了!勝利就在眼前!全軍突擊!」

隨後艾莉莎想都沒想,單槍匹馬在最前方向著城墻徑直沖了過去。左右的騎兵都紛紛跟上,士兵們也拔劍緊隨其後。

這嚇得裏諾心跳都快停了。作為總司令官的艾莉莎,身著黃金鎧甲肩披朱紅披風,這樣沖在最前頭簡直不合常理。

「公主陛下!」

在炮兵隊裏的朵洛西亞絕望似地喊道,連忙上馬追趕在前面策馬飛奔的艾莉莎。

待法爾塞斯大軍殺到城墻的時候,炮擊停了下來。炮兵們都隨著先行的步兵陸續穿越城墻。裏諾騎著馬,在錯綜覆雜的己方列陣的後方走著。



沒過多久就完成了對厄立特裏亞的壓制。

敵兵三百五十人其中九十人戰死,俘虜一百六十餘人,還有將近一百人在其他城門逃走了。

這邊的戰死者才三人,有大約十多人受傷,這戰果完全是壓倒性的。

慌忙退回城裏的教皇軍連升白旗的時間都沒有,非常混亂,潰不成軍。

法爾塞斯軍正在厄立特裏亞廣場列隊。在廣場周遭,聚集了大群圍觀的厄立特裏亞市民。市民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身穿黃金鏈甲的艾莉莎身上。

艾莉莎前方橫放著那三名戰死者的屍體。三人的甲胄無一不被鮮血染紅。一千兩百人的法爾塞斯軍在艾莉莎身後整齊地列隊。

艾莉莎宣告道。

「我的朋友啊。法爾塞斯會負擔戰死者家屬的養老金。你們的精神,會在我們的心中長存。為了這三名戰死的勇士,全軍敬禮!」

身穿甲胄的士兵們都一同將遮擋著臉的兜帽掀開。沒有帶兜帽的步兵和炮兵則雙手合十為他們祈禱。

法爾塞斯的士兵們都興奮地談論著一馬當先的艾莉莎的英勇表現。艾莉莎沖進敵陣立馬斬殺四名敵兵,隨後又策馬大破城墻縫隙後的敵軍。似乎說是為了己方兵士前進以身作盾。

……類似這樣的話,雖說在士兵間成為美談,但裏諾聽到的時候確實驚呆了。就算是對自己的武術多麽有自信,作為總司令官今後這樣冒險的舉動還是少做為妙,裏諾深谙這道理,也必須明確告訴她。



法爾塞斯軍借走了廣場駐紮一天作為休息。和城裏的負責人們關於今後的施政方針作了討論,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這期間,法爾塞斯軍禁止掠奪行為。向厄立特裏亞的商人購入了許多食材作為補給。這並不是追求什麽絕對的正義,而是厄立特裏亞作為鄰近法爾塞斯的城市,讓他們反感今後也許會發展為國防上的問題。

法爾塞斯軍真誠地對待平民,換來了他們的歡迎。市民們都紛紛想來看一看艾莉莎的身姿,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艾莉莎也用親和的語氣和他們聊天。直到晚上,往來的人們才漸漸少了起來。

站在裏諾的角度來說,比起艾莉莎這樣做個親民的君主,他更希望她減少與市民不必要的接觸,做一個有威嚴讓大家敬畏的君主。用這方法統治起來更有效。但,艾莉莎畢竟是這樣的性格也沒辦法。法爾塞斯也是,這風格改變不了。

翌日————

決定在厄立特裏亞新政實施之前為了維持治安留下一百人左右的步兵,讓他們進行管理。俘虜的一百六十名敵兵,不得不盡快關進牢房。此後也許能用作交換戰俘,或者換一筆人質錢。

經過一大串的指示過後,法爾塞斯軍率領餘下的一千一百人向下一個城市進攻。

下一個戰略目標,是離這最近的威圖。恐怕那跑掉的一百多教皇軍就是撤退到這個地方。教皇軍原本就沒有在威圖有軍隊常駐,因此這只是在追尋殘黨而已。一千一百人的兵力綽綽有餘了。

行軍期間,裏諾驅馬靠近艾莉莎身旁低語道。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說給艾莉莎你聽。認真地聽我說行不?」

「怎麽了,放輕松點說啊。」

時常在艾莉莎身旁的朵洛西亞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往裏諾那靠了過去。

「艾莉莎用兵十分出色,老爸看了肯定也會表揚你吧。」

「是麽?布陣沒下什麽功夫,只是用大炮轟城墻而已哦?」

「問題在這之後啊。別再那麽草率地帶頭沖進敵陣了,那時候我都嚇得說不出話了。」

「那不是草率的突進哦。在那一瞬,我覺得時機正好。我不能像裏諾你一樣有理有據地說明為什麽但……看到敵人的表情啊、慌張地從城墻上逃走什麽的,就是那一刻了的感覺。」

「那樣的話命令身邊的騎兵去不就行了嗎?總司令官有個什麽萬一的話,贏了跟沒贏有什麽區別?」

「我覺得勝券在握。作為敵我分界線那堵城墻一倒,能打贏是理所當然的。但,如果讓敵人從這城各處逃出去了的話就不能稱之為勝利了吧?如果不能在這裏殲滅他們的話,然後他們與在米托屯駐的教皇軍合流的話,那到時候輸的也許就是我們了。」

米托城,作為教皇軍在東北部最大的據點,法爾塞斯公國如果要往教皇領裏打的話,必定是個很大的障礙。

就算艾莉莎考慮到這麽深也不能說服裏諾,在那樣的小戰鬥裏把自己的生命賭上實在沒有必要。

「那麽我就拜托你一件事。不要再這麽勇猛了,艾莉莎你還有指揮全軍的工作。」

「所以說,我完全沒打算拋下指揮的工作————」

「公主陛下,就這次我站在裏諾這邊。在我慌忙追趕你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至少在突進的時候讓我陪在你的身邊。」

「朵洛西亞你還要指揮炮兵啊。」

「保護公主你是最優先事項。有什麽萬一我就是你的盾牌。」

「朵洛西亞才不是盾牌呢。」

「公主總不聽人勸這點真讓人討厭呢。你再這樣的話,吃飯的時候也好,上廁所的時候也好,戰鬥中也好,我會一直粘在你身邊,不會給你逃跑的機會哦。而且看來今後少不了每晚一起入浴,同床睡覺呢。」

朵洛西亞肯定不是討厭艾莉莎,卻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這也是拼了命了。

「嗚……被朵洛西亞罵了……」

不斷反駁裏諾的艾莉莎,對朵洛西亞的說教仍然有所回應。有那麽一點自覺還是讓人可喜的。



到達威圖周遭之後,法爾塞斯軍在艾莉莎的指示下立馬展開了陣型。

站在城墻上的像是居民的幾人,看了下這邊的陣勢,隨即升起了白旗。

「羅那,再次拜托你去交涉了。」

艾莉莎看到白旗,再次吩咐那位騎兵。

「我明白了!」

單騎前往城墻,和城墻上的人們交談過後開始回來了。看他那開心的表情,想必情況不錯吧。

「說是教皇軍一個人都沒在!居民們都十分歡迎法爾塞斯軍入城!」

聽到這話,幾名騎兵被命令前往確認,確實是連個教皇軍的影子都沒有。

威圖的主城人口約五千,約在三百年前教皇派遣代官來這地方進行統治。此後延續下去獨立的勢頭越來越猛,後來完全不聽教皇廳的指示成為了獨立的都市國家。但前幾代的領主和居民的沖突開始逐漸變大,以至於發生了暴動。

因此居民們都很歡迎將領主趕跑的教皇軍,同樣,貌似也要完全沒有抵抗地服從法爾塞斯的支配。他們或許認為來個誰統治這個國家,也比以前的君主要強吧。

法爾塞斯軍全體入城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沒有經歷任何的戰鬥,身體說不上疲勞。然而,撇開威圖不說,從這裏開始,有教皇軍駐紮的米托城,將近一千的士兵駐紮著,執行附近一帶的防衛任務。這次的遠征,為保證已經編入法爾塞斯的厄立特裏亞和威圖的安全,趕跑駐紮在米托的教皇軍是十分必要的。

翌日————

這次並沒有俘虜任何人,而且米托的決戰也迫在眉睫,法爾塞斯軍沒有在威圖留下一兵一卒。不管怎樣,如果沒能把駐紮在米托的教皇軍趕跑的話,撤退到威圖,在威圖到厄立特裏亞之間布下防線也能是一權宜之計。

繼續進軍,到了能看到米托城城墻的地方。這城地勢略高,是一個周圍的土地盡收眼底的布局。同時四周的道路寬闊,是個交通樞紐。雖說這是個小城,教皇軍就是看上這地勢布局的優越才在這屯駐吧。

米托與其說是個城市,倒不如說是個村莊。城墻十分矮,靠近他們布陣的話,十有八九教皇軍會主動過來求戰。

法爾塞斯軍,一如既往地在艾莉莎的指揮下開始布陣。教皇軍陸續從城門走出來,也在正對面開始布陣。

「敵方的指揮官像是米克羅特·達·柯雷拉。教皇軍看來不打算輕易把米托拱手相讓啊。」

眺望敵陣的朵洛西亞如此說道。

米克羅特是切紮爾的左右手。有確切的情報說切紮爾去了教皇廳所在的羅馬,恐怕是為了前線的指揮才派遣米克羅特到這的吧。

放眼望去,估計教皇軍約有一千三百人。從厄立特裏亞逃走的也在裏面吧。即使大半是步兵,但騎兵的數量貌似也比這邊要多。

「在人數上輸了呢,還是最好暫時撤退再看看他們的動向。」

裏諾在確認敵方的陣勢後說道。艾莉莎不解地問他。

「為什麽撤退??」

「這應該跟其他叛亂軍合流之後再和他們打吧。根據情報,叛亂軍的奧利韋羅托·達·菲莫隊長率領八百人軍隊正包圍著萊特思,這估計馬上就能攻下來。之後在和菲莫隊長合流後再戰不是更好麽。」

「說的有道理,但,他們已經開始布陣了。這樣在米托的教皇軍面前扭頭就跑,只能助長他們的氣焰。在叛亂軍攻擊下分散的敵兵殘黨,也會陸續往米托這聚集啊。就算我們和菲莫加起來有一千九百的兵力,這期間逃掉再合流的周邊殘黨,那時候我們面對的可能是擁有兩千兵力的教皇軍啊。」

「那時候隨機應變就好了啊。就算拿下米托也不能期望有多少稅收,因為這裏以牧羊和農業為主要產業。」

「作為軍事據點最好不過了。正因為如此教皇軍才會以這作為據點不是麽?」

裏諾是以經營國家的角度說的,而艾莉莎卻是作為一軍之首的身份說的,兩邊都說的有道理。

無論什麽時候裏諾的視野總是縱覽全體國家戰略,必定會提出最為安全的策略。作為瓦爾塔的接班人如果和將軍一樣都那麽血氣方剛的話,國家無疑只有死路一條。

「但,這邊一千一,那邊一千三……而且他們的指揮官是米克羅特·達·柯雷拉。剛正面感覺非常不妙啊。」

「看。」

艾莉莎面向己方軍隊,揮手示意。

「大家一口氣拿下了兩座城池,理所當然地士氣十分高漲。但是如果在敵人的面前撤兵的話,肯定會挫敗我們法爾塞斯軍士氣。即使下次再次挑起戰鬥,士兵們也會疑神疑鬼吧。」

「就算是這樣……我的使命就是在戰略上取勝,就是為了不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我的選擇只有撤兵。」

「裏諾總是擔心這呀那的。瓦爾塔是我的軍事教官,我現在覺得我真是太幸運了。他總是教我,無論遇到怎樣的苦境,也要找到取勝的契機。我一定可以創造這樣的機會的。」

從瓦爾塔多次說過艾莉莎對於戰鬥的流向有敏銳的嗅覺。但他是個稍微不得要領的男人,說的話能讓人相信到什麽地步還真是未知數。

但實際上看著眼前艾莉莎的指揮,作為軍人的能力,裏諾無疑是完全比不上的。不說艾莉莎對於勝機的敏銳嗅覺,在前線與士兵們站在同一陣線,擁有能大大鼓舞士兵的超凡魅力。連那場法爾塞斯防衛戰的敗仗,艾莉莎那種領袖能力也成為了那群沒經過訓練的市民兵們的精神支柱。

「好吧……就聽艾莉莎你的吧。一旦局勢不妙,就別再沖了給我乖乖撤退。」

裏諾不再堅持,就決定聽艾莉莎一回了。

「嗯,裏諾,謝謝你。」

說罷,艾莉莎露出了微笑。

隨後艾莉莎召集麾下的隊長們,開始了會戰前的軍隊會議。

在敵方布陣期間,一邊看著他們的動向,一邊臨時修改這邊的陣型。畢竟敵方首領是米克洛特,比艾莉莎經歷過更多的戰爭。直到開戰前的最後一秒,都努力要找到最為有利的陣型。

一邊眺望著教皇軍的布陣,艾莉莎發出號令。

「右翼格爾迪帶著一百名輕裝騎兵。中央第一列是朵洛西亞率領的炮兵一百人,第二列是裏諾率領的八百步兵。然後左翼是我直接率領的重裝騎兵一百人。」

「「「「是!」」」」

隊長們鏗鏘有力地回答。

「首先,格爾迪隊的輕裝騎兵負責牽制敵人。不用正面上,偶爾過去騷擾一下就可以了。然後當我帶領的左翼隊伍進行突擊時,以此為信號,再繞到敵人後方可以不?」

「了解。」

「其次是朵洛西亞隊。朵洛西亞你就開始盡可能地開炮吧。比起慢慢瞄準,開炮次數更為關鍵。希望你能有支配戰場一般的氣勢。」

「我明白了。」

明明知道炮兵隊布在最前線是非常危險的舉動,但朵洛西亞仍不假思索地深深鞠躬。

在指揮之際,裏諾插話道。

「炮兵站最前面?有怎樣的打算?」

這樣無防備地將炮兵放到最前面,只能成為敵人的餌食。

「我剛想說下去。我打算讓朵洛西亞隊的大多數士兵都舉著軍旗————」

之後艾莉莎簡短地說明了作戰計劃。



戰場上,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時間尚早,大概今天就能決出個勝負吧。

·法爾塞斯軍:1100(騎兵200、步兵、弓兵800、炮兵100、大炮5門)

指揮官:艾莉莎·法內爾

·教皇軍:1300(騎兵300、步兵、弓兵1000、沒有大炮)

指揮官:米克羅特·達·柯雷拉

兩軍靜靜地對視著。

現今,哪邊似乎都不打算率先進攻。教皇軍秩序整然地等待著,就好像要告訴對方我隨時準備好擋住你的攻擊一樣。敵方大將米克洛特,在中間的步兵陣裏,獨自騎著馬,威風凜凜地在全軍最中央等候著。

教皇軍采取了一個經典的陣型。兩翼配置騎兵而中央則配置厚實的步兵。而炮兵在最前方的法爾塞斯軍則顯得有點奇異。

就這樣對視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戰爭一觸即發,即便如此,誰都沒有任何動靜。

率先打破這樣的局面的是艾莉莎。她身上的黃金甲胄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從自軍的左翼,策馬單騎向中間過去。教皇軍的視線全部聚集在了艾莉莎的身上。

艾莉莎走到能縱覽全體法爾塞斯軍的地方,在那拔出劍,高聲發出號令。

「炮兵,攻擊開始!開炮!」

話音未落,法爾塞斯軍的五門大炮同時噴出火舌。

最開始的五發炮彈都沒能飛到教皇軍的陣地。但有一發打在了敵方右翼騎兵隊的邊上,教皇軍的馬嘶叫不止,陣型大亂。

炮彈連續不斷地扔向對方。沒有作什麽瞄準,炮彈接連地向著充分展開的教皇軍哪個地方砸過去。

偶然間,擊出的炮彈在地上彈跳,能看到教皇軍的隊列被分割了開來。即使教皇軍的士兵都一副膽怯的申請,但米克羅特卻不為所動。炮彈在地上反彈僅僅擊倒了幾名士兵,還不是什麽致命的打擊,米克羅特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朵洛西亞隊無休止地開著炮,其中又有一發飛得更遠,直接落在了對方的步兵陣裏。打出了數十發炮彈,終究有一發這樣的。咚的一下,伴隨著教皇軍士兵的悲鳴,卷起了陣陣煙塵。

但是,炮彈並不是無限的。這麽重的鐵球,僅僅一百人能搬運的數量還是十分有限的,炮彈終究還是會打完的。而且,炮塔過熱,連上彈都是個問題。

盡管如此朵洛西亞沒有考慮炮彈的數量,一直不為餘力地忠實執行艾莉莎的指令。

在炮兵隊的後方————中央第二列的步兵陣指揮的裏諾,看到炮彈幾乎就要用完了。

這時,暫時返回左翼的艾莉莎,突然再次跑到炮兵的前面。

「炮擊,停止!」

炮兵們立馬停了下來。

「炮兵,全體向前!」

在艾莉莎的號令下,全體炮兵一起拉動大炮往前去。

朵洛西亞也用她纖細的手臂拉著那綁著大炮的鋼索,開始往前走。

「第二列,步兵,全體向前!」

裏諾他們也緊跟著炮兵整齊地向前進軍。

「全軍,停止!」

像這樣炮兵突出面對著敵方的陣型實在是非常奇葩,兩翼的騎兵,現在的位置已經是在裏諾的隊伍後方了。

艾莉莎舉起劍。

「炮兵,開炮!」

五門大炮的炮口再次噴出火舌。炮彈即將要用光了。

多虧了距離變近了,打出去的炮彈幾乎全數都打到了教皇軍的陣地裏面。塵土飛揚,能看到擊倒了不少士兵。

這時,教皇軍開始進攻了。騎兵做先鋒,步兵緊跟其後。目標自然是中間法爾塞斯軍的大炮。

「別怕,繼續打!」

艾莉莎嚴令以對。

法爾塞斯軍的炮兵沒有理會對方的進軍,面對著往這來的騎兵群,打出剩餘不多的炮彈。炮彈在地上反彈,連人帶馬掀翻大片的騎兵,鮮血四濺、哀嚎遍野。面對這樣突進的騎兵,大炮的殺傷率非常高。

但,敵方的騎兵即將殺到朵洛西亞的炮兵隊前方了。

裏諾環視己方步兵,立馬下令。

「前進!保護炮兵!」

傳來他率領的第二列的步兵的吼叫,沖進第一列的炮兵隊裏。炮兵也壓根沒時間再開炮了,拔出劍跟步兵一同跟敵方的騎兵展開混戰。

啞火的五門大炮沒有成為廢物,成了阻擋敵方騎兵突擊的墻壁。在大炮周圍用來存放炮彈的拉貨車什麽的也擺在那,一道針對馬的簡易屏障就做好了。

敵方騎兵只有三百。這邊有這簡易的屏障,而且步兵和炮兵加起來有九百人,防下這波綽綽有餘。

成功擋下了對方騎兵,於是他們也開始後退,但教皇軍的步兵突進了過來。步兵的話,壓根不會被這屏障擋住。

隨即展開了步兵間的混戰。裏諾也拔出劍繼續指揮著步兵。朵洛西亞也把炮兵聚集了起來。炮兵大半是工匠,都是些粗狂的人,作為步兵應該也挺能打才對。

然而從教皇軍步兵的背後,敵方的騎兵再次來到前線加入戰鬥,因此法爾塞斯軍有一角開始崩潰。

「陣型往後!」

聽到朵洛西亞的命令,炮兵拋棄大炮開始往後退。剛說完,裏諾也叫喊道。

「後退!」

亂戰之中,法爾塞斯軍的步兵開始崩盤。因為背對著敵人,自己人推著自己人拼命地往後面跑。這些士兵大多都沒有多少作戰經驗,在這樣的混戰中很難站得住腳。

「敵人連最依賴的大炮都不要開始撤退了!追過去!全殺了!」

傳來坐在馬上米克羅特的號令。聽到這聲音,敵方的騎兵和步兵攻擊勢頭更猛了。

這邊則是似乎頭也不回地往回跑,而且對方的步兵速度非常快。法爾塞斯軍算是把那幾門大炮全扔了。

聽到了敵方士兵的笑聲。敵兵在這情況下,誰都認為教皇軍會取得碾壓式的勝利吧。

法爾塞斯軍節節敗退,如同確信自己已經輸定了一般,爭先恐後地逃走。



率領著重裝騎兵的艾莉莎,冷靜地觀望著。

這是有計劃中的撤退,因此損失並不大。陷入恐慌的士兵逃跑通常會被逐個殺掉,但有意圖逃跑的卻往往死不掉,這可說是戰場上不可思議的一點。事實上,面前的步兵、炮兵雖然拋下大炮不管,但時常支援後方隊友的撤退,為了不死而相互扶持著。

而右翼的輕裝騎兵也為了減少人員損失而不時出手幹預,巧妙地削弱了敵人攻擊的勢頭。

再看教皇軍這邊,他們確信已經勝券在握,一邊嘲笑著拋下大炮不管的法爾塞斯軍一邊為了擴大戰果而不斷前進。某種意義上,陷入瘋狂其實是他們才對吧,艾莉莎不禁想到。

預料中的激戰,艾莉莎下馬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頭盔,戴在了頭上。隨後她再次上馬,打開頭盔,轉過頭面向整列的重裝騎兵,淡淡地低語道。

「大家都忍耐許久了。看了就知道,這就是,我們所等待的時刻。」

同伴們都拔出劍,看著這嘲笑自己人的敵兵,心中的怒火早已壓抑不住了。

「我們此刻過後,即將化為火焰突入教皇軍的陣型中。你們的怒火,一點不剩地就往那些以神的名義招搖撞騙的傭兵身上發洩吧。勝利必然屬於我們。」

「一個也別讓他們走!殺光為止!突擊!」

艾莉莎劍指前方,踢踢馬背向前沖去。

蓋上頭盔的面甲,艾莉莎一馬當先,連同左翼裝備長槍的騎兵,越過拋棄的大炮,連馬都裝備上甲胄的重裝騎兵,在這往敵人側翼突進的時候能發揮最大的殺傷力。

騎兵們各自響應艾莉莎發出怒吼,向敵人側翼直擊過去。

艾莉莎隊伍的亂入正是信號。在法爾塞斯軍的重裝騎兵的攻勢下,不少敵方步兵被刺死,而敵方騎兵則是被這橫向攻擊撞得人仰馬翻。

「停下!保護公主殿下!」

「停!回頭!這就是反擊的時刻!」

朵洛西亞和裏諾同時下令。

顧著逃跑的法爾塞斯軍步兵和炮兵急忙回過頭,接下教皇軍這波進攻。教皇軍的最前線正在死鬥,但他們的陣型被艾莉莎率領的騎兵隊橫向切斷了。轉眼間教皇軍全體開始陷入恐慌。最前線的敵兵也慌忙地回頭,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像變了另一支軍隊一般開始逃走。

於是裏諾和朵洛西亞的隊伍開始追著他們打。而在右翼待命的格爾迪隊的輕騎兵則繞到了教皇軍的背後。

「退後!退後!」

敵將米克羅特也人仰馬翻,發出了這般悲壯的指示。

此刻,教皇軍誰也不再戰鬥,都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拼了命地向四面八方逃跑。

周圍的敵兵逐一被朵洛西亞和裏諾隊伍的士兵從背後斬殺或是刺死,盡管如此,沒有一個人停下自己逃命的腳步。

跟剛才的法爾塞斯軍的偽裝撤退勢頭相當,而教皇軍這種惶恐的逃走,效果上來說則是差天共地。不斷揮劍的裏諾難掩吃驚之情,與法爾塞斯軍且戰且退不一樣,教皇軍完全放棄抵抗,像蟲子一般被逐只蹂躪至死。

將對方的陣型從一邊到另一邊完全分割的艾莉莎重裝騎兵隊,再次排成一列縱隊,殺向完全恐慌的教皇軍。到處都是悲鳴和求救的聲音。

這次艾莉莎的隊伍沒有再次切割敵方的陣型,而是直接在教皇軍軍隊的中央開始屠殺那些連槍和劍都不要,一心想要逃走的教皇軍士兵。

教皇軍血染戰場,地面一片汙黑。

從結果上來看,是法爾塞斯軍的壓倒性勝利。

教皇軍的一千三百人裏面,俘虜的約有一百五。俘虜數算是比較少的,因為在亂戰中投降的也被誤殺了吧。而其餘約有兩百多人逃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敵主將米克羅特·達·柯雷拉也在混亂中逃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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