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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最終事典15 騎士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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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最終事典15 騎士學院

不,悠裏先吧。」

由於他幫我拿行李還為我帶路,由我先登記的話不太好,但是似乎可以由我先登記。

後面的人也在等著,在這裏禮讓順序應該會造成困擾。

「那我先登記了。」

我這麽說後,和登記的女人說:「我是悠裏霍烏。」

「好,是悠裏對吧?你是一號房。」

一號房嗎?說不定是因為我是首席。

「這是貴重物品庫的鑰匙,請收下。」

看來也有類似金庫的東西。由於房間似乎不是個人房,有這種設備很令人開心。

我接下鑰匙。離開隊伍後,聽到「你是二號房」的聲音。

妙羅是第二名嗎?

不,要是公主住進這種只有男生的宿舍,不管怎麽說都很危險吧。

如果有這種事,我會懷疑王都的人腦袋是否正常。凱蘿也有可能不會住進宿舍,太好了。

「我們的房間在隔壁呢。」

妙羅好像很開心。

「是啊,再次請你多多指教了。」

「我才是,請多多指教。」

就這樣,我們走進宿舍裏,爬上二樓。

第一間房間上寫著「1」。

是這裏。

「那這個還給你。」

「謝謝你啊,幫了大忙。」

我接下包包。

「不會,下次見。」

我和妙羅分開,打開房間的門。

我走進房間,不愧是新建好的建築,是飄散著木頭香氣的漂亮房間。如果這裏是旅行的目的地,應該會讓人忍不住感到雀躍。

不過,房間裏已經有人了,正穩穩地坐在床上。那孩子像是同學,留著類似平頭的短發。

他的體格很壯,甚至不會覺得他是同年紀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麽,露出好像很生氣的表情,拚命地瞪著我。

我做了什麽壞事嗎?

沒有頭緒。那是當然了,因為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我看向房間裏頭,有三張床。床尾朝著門,床頭朝向露臺,在三張床中間取出間隔,並排在一起。

面向露臺的地方也有門,看來可以出去外面。

這間房間滿大的。

稍微環顧一下四周,讀書桌貼著墻壁,左邊有兩張,右邊有一張。

在空了一張讀書桌大小的右邊空間,排列著三個類似高挑置物櫃的櫃子。

這就是貴重物品庫嗎?

我下定決心後走到右邊的床,將包包放在地板上。

該說什麽才好呢?

他正在瞪著我,很難和他說話,錯過一開始打招呼的時機了。要繼續忽視他也很奇怪,真傷腦筋。

小平頭依舊瞪著我,像在看殺害父母的仇人一樣。我不記得我殺了誰的父母啊。

唉。

讓人想嘆氣。不過,如果我不主動示好,友情就完全不會萌芽。

現在要打招呼,對話是從打招呼開始。

後到的是我,所以應該由我先打招呼。

「我叫悠裏霍烏,請多多指教。」

我爽朗地說道。

「我沒有問你。」

他馬上回答很過分的話。

這家夥是怎樣……是從蠻荒國度來的嗎?

……對話就結束了,飄蕩著格外緊張的氣氛。

唉……因為我好像能和妙羅處得很好,還以為這意外地是個好預兆,結果卻是這樣。

我必須開始和原住民交涉嗎?

可是我今天很累,所以算了。來整理行李吧。

順帶一提,似乎是被送來的行李分別堆在房間的邊角。那是除了我以外,其他兩名室友的個人物品吧。看那個數量,我的三個包包似乎算少了。

我走向置物櫃,把鑰匙插進貼著我名字的置物櫃,打開。打開後,裏頭是棚架型的。

有一半可以吊衣服。我把行李一一隨意地塞進去。

最上面的那一層似乎是預測到我們會長大,在非常高的地方。以現狀來看是伸手不可及,所以我打算放棄,但旁邊周到地準備了能當成踏腳凳,像是樓梯的臺子,所以我把那個拿來用。

上面就放平常不會用的東西吧。我從包包裏拿出裝著墨水壺和王鷲大羽毛的東西,塞進裏頭。

接著,順便把寫完的兩本日記本放進去。我也考慮過要放在老家保管,可是不能被別人看到內容,所以我決定帶來。

就算被其他人看到,被當成使用神秘文字的惡魔崇拜者也很無趣。我姑且在書帶上上了鎖,所以沒辦法輕易看到內容,不過只要隨便拿把小刀就能切斷書帶,所以要打開並不難。

我把變得空蕩蕩的包包塞進床底下後,將墨水壺、羽毛筆和剪刀等等的文具組放在桌上,最後放上現在在用的第三本日記本。

細想一下,這樣隨時都能去文具店了呢。

也可以認為這樣變比較方便了吧。

「你這家夥,誰說你可以用那張桌子了?」??????

原住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這麽說來,沒有人說過這件事,我為什麽會認為這張桌子是自己的呢?

第一,是因為和置物櫃相鄰且被孤立的桌子上已經有放東西了,所以我以為是先到先贏。

第二個理由是我的床在右邊。

床在右邊,桌子在左邊的話,有點不好生活。

「不能用嗎?」

「不是不行。」

居然不是不行,這家夥想說什麽啊?

「但是,要經過我的同意。」

啊??????

「很抱歉,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怎樣!?」

別大吼嘛……

「不,我以為你是王族的人。」

如果是王族,有特權也不足為奇。

這個國家是王國,而這裏不是霍烏家的自治領地,是直轄領地。

不,不是吧。

入學典禮時,學院的老師們沒有稱呼凱蘿為「殿下」,會直呼她的名字或是凱蘿小姐。

應該有「所有學生一律平等」的理念,就算是王族也不會有特殊待遇是這間學院的優點。

「你這家夥別囂張啊,我不知道你是首席還是啥玩意,但光是讀書可沒辦法成為騎士。」

我哪裏讓他覺得囂張了……

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我也覺得用紙本考試決定騎士院的首席很奇怪。

「嗯,說得也是。關於書桌,的確應該討論過後再決定也說不定。」

「討論是什麽?」

我差點忍不住噴笑出來。這個詞有點難嗎?

「就是大家一起決定事情。我們三個室友一起商量,決定書桌的問題吧?」

那樣的確比較公平,雖然不知道剩下那個人是誰,但是先到的先贏,把剩下的東西留給他應該也會有所不滿。

「我不要。」

…………

他說不要。

一下說不是不行,一下說不要,真是莫名其妙的家夥。

這個原住民是想要這張書桌嗎……若是這樣,為什麽要把行李放在對面那張書桌上……

為什麽啊……

太多謎團了……早上的那件事也好,小孩的生活對我來說好沈重……

「我是多拉。」

他突然報上名字。

多拉。

喔,原來如此,這樣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難道你是多拉戈德溫?」

「沒錯。」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很倒楣。

不,不是倒楣。一開始認識妙羅很幸運,感覺就像和這件事互相抵銷後變成了零吧,樂觀地想的話。

不……可是,這家夥是室友的話,實在有種負數太多於正數的感覺。

十五年。

就算努力一點就能早點畢業,但是會就這樣過五年或七年吧?只能期望會在中途換房間了。

不過,他腦殘得超乎想像呢。

好想看看他的父母。

迦拉那家夥到底是怎麽養孩子的?太不會教孩子了吧。

「我認識你父親,你有聽說嗎?」

「我有聽說,但是那和這個無關。認識我父親又怎樣?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

不,我沒有。

是這樣啊。

說不定是因為迦拉灌輸他奇怪的事,所以他才會從一開始就敵視我。

也有可能是他原本就很粗魯,可是沒有成見就突然顯露出這種態度,再怎麽說都太奇怪了。或許是迦拉灌輸了他什麽事,讓他對我有偏見。雖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他本來腦袋就真的不太好。

「我不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但我搞懂了很多事。」

「啊啊!?」

不要那麽大聲啦……

「你是書呆子嗎?竟然那麽囂張,開什麽玩笑。」

這孩子是怎麽回事……

多拉緩緩走近我,將放在暫定為我的書桌上的墨水壺掃落。

墨水壺掉到地板上後碎裂,形成黑色水漬。

唉~看他幹了什麽好事,墨水很貴耶,他要賠我嗎?

地板也弄臟了,誰要清啊?

「幹嘛?你怕了嗎?」

他嘿嘿笑著,威嚇地對我說。

這家夥是怎樣……

我要去和迦拉抱怨了喔。

接著,多拉一把抓住我還沒寫完的日記本。

啊?

多拉拿起我的日記本,炫耀似的在我眼前晃啊晃。

「竟然特地自己帶要讀的書來,你以為你是誰啊!」

「還給我。」

這個臭小鬼。

那是重要程度僅次於生命的書,我再怎樣也火大了。

「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還給我。」

那本日記本是我存下零用錢買的書。

要是弄臟或弄破了,可沒辦法當成一點小玩笑就解決。

「啊?你憑什麽命令我?」

多拉把日記本扔到地上,一腳踩住,還不斷踐踏。

…………喔,原來如此。

什麽嘛,這家夥是想打架嗎?既然這樣,那樣還比較快解決。

「呼……原是你是條狗啊。」

「……啊?」

「跟狗本就不該說人話。所以既然你希望這樣,我就陪狗玩玩吧。」

原本無視這種白癡是最聰明的做法,但是室友沒辦法這樣。我就陪小狗玩玩吧!

索伊姆的薰陶馬上就能派上用場了。

「因為我也不想和講不聽的狗住在同個房間裏。」

「你說什麽……」

多拉的雙眼直瞪著我。

「來啊,你只會亂吠嗎?是膽小鬼嗎?」

我如此挑釁的瞬間,多拉先出手了。

「你這家夥──!」

或許該說果不其然,多拉像擅長打架的小混混一樣,憑著蠻力對我揮出勾拳。

要躲避他的拳頭,就像在已經打敗了最終大魔王的游戲裏再打一次最一開始的新手教學戰,對和索伊姆交手至今的我來說,完全是簡單模式。

即使只是握起拳頭揍人,威力也會依照利用體重的方式完全不一樣,速度也會因為身體的使用方法而完全不同。

我躲過多拉的拳頭並抓住他的袖子後,把他一口氣拎起來,同時抓住他的衣領。拱起背脊後彎下膝蓋,拉過抓到的袖子,並以抓住衣領的手臂把他扛到肩上。

之後像壓縮的彈簧彈開來一樣站直身子,使出過肩摔,把多拉扔飛出去。

不是摔到地面上,我在中途放手,把他扔出去。多拉以上下顛倒的姿勢撞上門板,發出極大的聲響。

小孩的體重的還不至於撞壞門,但上面的合葉噴飛了。

我馬上跑近他,像在踢球似的踢向他的心窩處,用力將他踢飛。

「喔咕────唔!」

多拉發出不成聲的哀號,抱著肚子滿地打滾,我抓住他的肩膀,硬逼他正面向上。

我順勢騎到他身上。

這時,他伸展在外的手臂還能活動,但另一條手臂則被我壓在腳下形同癱瘓。

「餵!」

「──你這家夥!」

我抓住他想揍我的手臂,制住他。

「你在找我麻煩吧?」

「什麽啊!?」

我以掌緣向下的握拳方式,用力捶在多拉的鼻子上。

發出「咚」的沈悶聲響。

拳頭可以感受到小孩柔軟的血肉觸感。

多拉不知道是不是幾乎沒有被揍的經驗,露出幼兒般的錯愕無助神情。

鼻血從他的鼻子流下。

「還問什麽,你想找我打架的吧?」

「……唔!」

多拉回過神來,狠狠瞪著我。

他用恢覆自由的手臂揍向我。然而,因為他的一只手臂被我壓著,沒辦法用到肩膀的力量,沒有打中我的臉,變成只是在胡亂揮動手臂。

我真的很生氣,氣到連自己都感到意外。

這家夥激起我在日本的悲慘回憶,把我一字一字細心寫下的日記本粗魯扔到地上,還用骯臟的鞋子踐踏。

這種笨蛋會輕易地越過不能跨越的界線,所以很令人困擾。他不知道有些領域不能半開玩笑地入侵,還若無其事地踐踏別人的自尊。

「回答我啊。」

我又賞他一記鐵錘。沈悶的聲音響起,鼻血四處飛濺。

多拉的臉色開始明顯變了。

應該是本能性地察覺到目前的狀況是壓倒性的不利,局面難以逆轉。雖然還看不出明顯害怕的神色,但他顯然已經開始驚慌失措。

「你想找我打架吧?」

「啊!啊啊……」

「那麽,你就該有做好會變成這樣的心理準備吧?」

我揮下鐵錘。他洩漏出「噗!」的聲音,拳頭因為血而有濕滑的感覺。

多拉的鼻子周圍因為流血,變得一片鮮紅。

「我說過,那是很重要的東西,要你還給我吧?」

我又揍了他兩三拳。

事到如今,揍一拳和揍十拳都一樣。多拉的嘴唇破裂,流著鼻血,滿臉是血,連臉形也變了。

無所謂,我完全不在乎眼前這個垃圾會怎麽樣。

「我說過了吧?回答我。」

「說……說過了。」

「那麽,踐踏了那本書的你……」

我又揍了他兩拳。

再打下去,他的門牙搞不好會斷掉。

差不多該停手了吧。

「就算被殺了也沒有意見吧?」

我用雙手掐住多拉的脖子。

「你覺得剝奪是你的專利嗎?」

「啊……嘎……」

多拉的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

他應該使盡了全力,但是力氣不怎麽大。

「有人說,笨蛋不死就治不好吧?那你呢?」

「嘎咿……嘔!」

「去死吧,這是你瞧不起我的報應。」

「啊唔……」

在他真的窒息前,我勒住他脖子的方式從掐轉為壓。

結果,多拉一下子就翻起白眼,全身失去力氣了。

暈過去了。

我將手放在口鼻,還有呼吸,還好還好。

不,才不好。

我恢覆理智。我在幹嘛啊?

下一秒,門被大大敞開。剛才在登記的中年女性打開門走進來。

「你在幹什麽!」

門的另一邊有一大群孩子,正從中年女人的背後看著我們。

我回頭一看,露臺那邊的窗戶也有一群人在偷看。事情大條了。

「我們在打架,剛剛打完了。」

我站起身,甩著沾滿鼻血的手說。

這下子,怎麽看都完蛋了。

臉上都是血,滿臉通紅的多拉痛苦地昏過去了。

乍看之下像是死掉了。另一方面,我則是毫發無傷。

哇啊,這下子會被退學吧?

好吧,不管怎麽想都沒辦法和那種瘋狗和平地生活上好幾年,這樣只能說是我運氣不好吧。

咲月說不定會翻白眼暈厥過去,但也只能那樣了。

「下手太重了!」

看來下手果然太重了。

「餵!振作一點!!」

中年女性抓住多拉的肩膀,不斷搖動他。

「最好不要一直搖他喔,畢竟他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中年女性確認呼吸後,輕輕地將多拉放到地上。

「發生了什麽事!?」

另一位成年的女性過來。

「去醫務室請醫生過來。」

「咦……啊,好!」

喔~喔~事情開始鬧大了呢。

完蛋了。

「悠裏霍烏,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她提出很麻煩的事。據我的推測,她是舍監之類的人物。

「他侮辱我,損毀我的個人物品,而且還一臉兇惡地想找我打架,所以我就和他打了一架。」

「……再說具體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要我說具體一點,還要我說得多具體?反正她一定不相信小鬼說的藉口。

「沒辦法更具體了,事情就只是這樣。」

「……我看不出你有反省的意思。」

她用非常生氣的表情對我說。

啊啊?

我差不多開始感到火大了喔,這間學校是怎樣?

從昨天開始,全都是令人不悅的事,開什麽玩笑。

「該反省的是他吧。」

「你說什麽?」

舍監氣得吊起眼尾。

「您好像沒辦法理解,所以我依序解釋一下。我呢,走進你們決定的房間,是走進你們決定的房間,結果那個像瘋狗一樣的臭小鬼在裏面,一開始就氣勢洶洶地開始侮辱我,拿走我的個人物品,我請他還給我,而他拒絕,破壞我的東西,我們起爭執後,他先對我揮拳揍來。然後當我做完自衛舉動,稍事休息時,您過來了,責怪我的自衛舉動,還要我反省。這樣不管怎麽說都太不講理了吧?我可沒有犯下任何過失,幸好我碰巧有自衛手段,要不然我明明在沒有犯下任何過失的情況下,被人打成重傷了。現在您還責怪我沒有反省的意思?想抗議的是我吧?」

我一口氣說完後,中年女人像要抑制住頭痛,用手撐著頭。

喔,感覺像從備受期待的模範生一下子變成了問題兒童,評價一落千丈了呢。

股價暴跌啊。

「……總之,事情都發生了,之後你可能會受到懲處。你家在王都裏有別邸吧?你今天回去家裏,等待之後的懲處通知。」

什麽啊,要我回家嗎?

徹底把我當成問題兒童了呢,真是傷腦筋。

我把第三本日記本收進置物櫃後,上鎖鎖好,只帶著錢包、短刀和置物櫃的鑰匙離開宿舍。

◇◇◇

人生第一次打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驗不夠,下手太重了呢。

雖然這麽做很魯莽,但仔細想想,就算以自衛為理由,也免不了被指責為防衛過當。

唉……完蛋了,回家會被老爸和老媽罵嗎?

「悠裏,請等一下。」

當我心情沈悶地離開宿舍時,妙羅和我搭話。

我停下腳步。

「……怎樣?」

他要說什麽?

「發生了那種事,你的情緒說不定還很激動,但是你最好先洗一下手和臉喔,沾到血了。」

「這樣啊。」

我忍不住想用袖子擦臉時,妙羅握住我的手臂,阻止了我。

「袖子會臟掉喔。」

也對。

不過,沒有打人的手也沾到了血,我只能用袖子。

「後門有一口水井,我們去那裏洗吧!」

妙羅硬抓住我的手,邁步走去。

我的手上沾到了血,所以你的手也會被弄臟耶。

「抱歉啊,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不會,請不要在意。」

我會在意啊。

「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你很厲害呢。」

妙羅的語調有點高興,似乎很興奮。

「一點也不厲害,我做了蠢事。」

現在想想,我不需要做到那種地步。

我擁有力量又氣昏頭後,會變成那樣嗎?我現在了解到自己不曉得的另一面了。

我們走到水井後,妙羅用被血弄臟的手用看來也是全新的吊桶汲水,拉起裝滿清水的水桶。

「手給我。」

我依照他說的伸出手,妙羅傾斜水桶,讓水流下來。

手逐漸被洗乾凈。

洗乾凈後,這次換我幫妙羅洗手,最後洗自己的臉,也順便稍微清洗一下染到一點血的袖口等處。

洗完後,心情感覺好一點了。

而這時才發現,我直到剛剛內心都帶著一股好勇鬥狠的血腥味。

「唉~」

我忍不住嘆氣。

完蛋了。

退學嗎?對不起老爸和老媽啊~

「雖然我們剛認識,但搞不好會就此道別呢。」

「咦?為什麽?」

「惹出這種事,被退學也不奇怪吧。」

「噗!」妙羅稍微噴笑出聲。「你以為會被退學嗎?不可能有那種事啦。」

「是嗎?」

我覺得有可能啊。

「如果你是打了凱蘿殿下就另當別論,但如果要讓來自霍烏家的你退學,學院不可能做出這種傻事啦!」

說得非常肯定呢。

「可是,我把他打得很慘。」

「你又沒有殺了他。」

「是沒錯。」

「學院也不想讓事情鬧大。當學院將他送回父母身邊時,也會做好止血的治療,臉也會清乾凈吧。視情況,甚至還會替他化妝隱瞞過去,所以你不用那麽擔心。」

的確。

又不是臉上有撕裂傷而流血,只是流了鼻血,如果洗掉,應該只會留下打擊的痕跡才對。眼皮可能有點裂開了,但起碼沒有打到骨折。

聽到別人這麽說,我才能冷靜地回想這一切。妙羅說得的確沒錯,雖然連我自己都沒有自覺,不過我似乎也很混亂。

「而且,多拉是問題兒童的事很出名。再怎麽樣,你都不可能被退學啦,這點我敢保證。」

聽到他這麽說,我也開始覺得放下心來了。

「原來如此,我放心了。」

心情變得輕松許多。

因為一入學就馬上被退學的話,實在很對不起路克和鈴綾。

「有幫到你的忙就好。」

妙羅高興地說道。

我和妙羅告別,徒步走回別邸時看守出來迎接我。

「你好,我回來了。」

我這麽說後,他說著「歡迎回來」放我進去。

他看過我,所以原本就不會特地阻攔我。但是我沒有搭乘馬車,所以他似乎覺得有點奇怪。

走進別邸時,女仆長一走出來,馬上就發現了噴濺到我衣服上的血。

「少爺,您受傷了嗎?」

我和這個人也認識好幾年了,可是不要叫我少爺啦。

「沒有,我馬上就和室友打了一架。這是被濺到的血,洗得掉嗎?」

「請馬上脫下來,我去拿替換的衣物來。啊,不能在這裏脫,請到會客室。」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在玄關入口脫光光啦。

由於女仆長在我說話前就十分迅速地飛走了,因此我自己走到會客室,匆忙地脫下制服。

我還沒脫完衣服,女仆長就拿替換衣物來了。

「很抱歉,請您自己更衣,因為血沾在衣服越久,會越難洗掉。」

所以她才那麽著急嗎?我把脫完的制服遞過去後,她立刻拿著衣服離開。

雖然有點乾掉了,但我有先用井水弄濕袖口,應該沒問題吧。

我換好衣服後,直接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休息。

「悠裏,怎麽了?」

休息了一會兒,路克或許是聽到消息了,過來找我。

他今天和明天都會住在這裏才對,我早就知道他在這裏,但是……好尷尬。

我慌忙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低下頭。

「……我到宿舍立刻就跟人打架,所以被趕出宿舍了,對不起。」

我坦白招供。

真是丟臉。

「打架?和誰?」

路克一臉嚴肅地質問我。

他看起來也有點生氣。當然會生氣了。

「迦拉叔叔的兒子。我進去宿舍後,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我們是室友。」

「喔。」

路克似乎接受了。

「唉~不能打架啊,武術技巧不是用來打架的。」

他對我說著常套式的教訓話,但是好像也不是真的那麽在意。他說不定有聽迦拉詳細地說過自己兒子是個問題兒童。

「我正在反省。」

「不要隨隨便便就打架。」

「是。」

「是對方先攻擊你的嗎?」

「是。」

「我就知道,因為我有聽迦拉稍微提過。」

果然。

「這樣啊。」

還好他是個能體諒兒子的父親。

如果他用失望的眼神看我又不分青紅皂白地責備我,我會覺得非常難過。

「應該沒有亮刀子吧?」

「從頭到尾都是空手。」

「有打斷骨頭或是打碎下巴之類的嗎?」

「沒有。」

「是嗎……我還是問一下,你沒有殺了他吧?或是把他揍到暈過去之類的?」

詢問的順序顛倒了吧?

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我沒有殺了他,但是把他勒暈了。」

「勒他脖子啊。」

路克突然一變,改為責備似的語氣。

被他責備我也能理解。

「為什麽要用那種方式啊?如果你勒人時力道拿捏不好,可是很危險的。」

「因為他是像瘋狗一樣的人,我覺得如果不勒暈他,他在打到體力耗盡前都不會停手。」

這是真的。

「那種狀況可以制住對方手臂……」

「我覺得那樣或許會傷到手肘。」

我也和索伊姆學過關節技。

如果使出臂鎖,會有和遭到毆打時完全不同性質的劇痛流竄過身體,所以可以輕松壓制住對方。

雖然也有失敗的時候,但那種痛不是遭到攻擊後可以抵抗的性質。不過,如果有勇無謀地想掙脫而掙紮,也有可能會傷到肌腱。

一般而言,肌腱損傷很糟糕。運氣不好的話,就算過了十幾二十年,即使只是簡單日常動作,肌腱都可能還是會痛。

那種痛不是強忍就好的痛。比方說,如果揮舞長槍的動作中有一瞬間感到痛楚,肌肉不管怎麽樣都會對刺激產生反應,動作都會出現不自然的破綻,以騎士來說,可能會是一輩子的障礙。

「嗯~那就避開攻擊,踢他的腳。」

腳。

腳啊。

「他的體型比我高大,我的體格能辦到嗎?」

我沒有想到腳。

相對瘦小的體格本來就較難造成打擊傷害,所以我至今都沒有想過要以打擊為主去戰鬥。

索伊姆也和我說,在長大成人前不能依賴打擊。

「反覆多踢幾下還是能奏效吧,但很難說。因為對付經常打架的人,若要邊逃邊打需要技術。如果你有迦拉那種體格,對付沒有練過武術的普通人,應該可以一腳就讓人站不起來。」

的確,如果可以用下段踢把人踢到站不起來是理想的情況。

然而就如路克所說,要和揮拳揍來、想抓住自己的對手保持一定的間隔距離,同時命中多次下踢的話,需要技術。若是在開闊且平整的校園,有夠大空間可以閃躲的地方開打或許還行得通,但要在那麽狹窄的房間裏用這套戰法,就太為難了吧。

一個弄不好,我也有可能被逼到墻邊壓住,然後單方面被人毒打一頓。

對我來說,難度太高了。

「到頭來,還是不理會他的挑釁比較好嗎?對他投降,另外跟舍監告狀之類的。怎麽樣都不行的話,以後都從這裏通學也可以。」

「或許那是最安全的方案……但那不是騎士該有的態度,同學會非常瞧不起你喔。」

路克也意外地一臉苦澀。

有種作為一個男人,不希望我這麽做的感覺。

怎麽?被人家挑釁後夾著尾巴逃跑的話也有問題嗎?到頭來,在遭到別人挑釁的那一刻就是走投無路了吧?

不準打架,但是被別人挑釁時要迎戰,可是不能讓對方受傷──是這樣嗎?

雖然很不講理,不過關於人際關系的問題大多都很不講理。雖然會很煩,但或許就是這樣。

「算了,我今天會和迦拉去喝酒,我會和他談談看。」

這、這個老爸……

竟然在兒子苦惱的時候,和別人約好要去喝酒。

唉,是沒關系啦……

「咦?怎麽了!?」

聲音響起。

鈴綾從路克的背後出現,看著我。

她是發現到不該在這裏的兒子,忍不住出聲的吧。

我的背脊不禁發寒。

在某方面來說,她是我最不想挨罵,最難為情的對象。

「對、對不起,我回來了。」

我發出連自己都覺得丟臉的聲音。

「悠裏和朋友打了一場小小的架,這是常有的事。」

路克馬上幫我打圓場。

謝謝爸爸。

「你閉嘴。」

鈴綾冷聲說道。

爸爸立刻閉緊嘴巴。

爸爸……

「悠裏,你和別人打架了嗎?」

這個聲音聽起來不是甜言蜜語的聲調,而是質問的語氣。

「對……」

這種場面曾發生過好幾次,但是每次變成這樣,我就有種真的像個孩子的感覺。

會很喪氣。

「你打了人嗎?」

「我打人了。」

我這麽說的瞬間,頭頂挨了強勁的一拳。

明明是頭頂挨揍,卻痛到下顎。

好痛……

我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著頭頂。

腦袋恍恍惚惚的,視線裏有星星在飛。

呃,這真的好痛。

流眼淚了。

「如果跟人動手動腳打了一架,雙方都要被拳頭修理是規矩!」

這是哪裏的當地規矩啊……

我眼中泛淚,視野像在泳池裏一樣。

「那個孩子肯定也被他爸媽用拳頭修理了,所以很公平!」

自信滿滿的神奇理論。那怎麽可能。

就算我這麽想也不敢出言抗議。

我贏不了媽媽。

不久後,路克去喝酒,聽說去了大圖書館的夏姆和他錯過,回來了。

她知道我回家了,十分歡喜地來找我。

我的頭上腫了一包,和鈴綾與夏姆圍坐在餐桌旁,夏姆向我要求我們說好的作業,而我出題目到半夜時,醉醺醺的路克回來跟我說:「迦拉很感謝你,說這是很好的教訓,所以別擔心,明天放心去上學吧。」稍稍放下心來後有了睡意,我忍著睡意出完作業,想像著夏姆高興的表情入睡。

◇◇◇

隔天,我一大早起來,睡眠不足地搭上馬車去宿舍後,臉腫起來的多拉正在玄關等著。

這家夥為什麽在等我啊……別來啦,說真的……

多拉的整張臉都腫了起來,到處都是瘀青。

連我都覺得,我竟然把人打到這種地步。一眼看去,會猜想應該有兩三顆牙齒掉了。

我慢慢走近玄關時,他對我說:

「──我可沒有輸。」

我呆住。

咦?我的耳朵有問題嗎?

「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啦?」

「那樣不算輸的話,要怎樣才算輸?」

我真的很想知道。

「要等到我認輸才行。」

真的假的?

認輸的話就算輸,很簡單。

好吧,這大概就像是他的信念之類的,所以不是別人應該插嘴幹涉的問題。

不管是黑還藍,自己說是白就是白。那樣也不錯吧?不過好麻煩。

「那昨天打的那場架是誰贏?」

「……唔!」

多拉沒有回答我。該說是不回答嗎?他像是有點想不出答案。

他應該不可能說得出「是我贏了」,硬撐說「是平手」也太不要臉。

過了一會兒。

「……那場架還沒打完。」

似乎得到了這個結論。

唉~怎麽樣都好啦!

「那昨天的那場架就算我輸了吧。好好好,我輸了。」

我認輸了。

「什麽────??」

他露出不得了的表情。

「太好了,你贏了呢,恭喜。」

「不行,我無法接受。」

「……是你自己說誰認輸就算輸的耶。」

所以我才認輸的說,他有什麽不滿嗎?

「不行。」

這家夥是怎樣……

「那我問你,你被打到渾身是血,還被勒暈,即使這樣也不認輸的話,要怎麽做你才會認輸?」

「……輸兩三次的話,我就會認輸。」

他又~說出蠢話了。

「喔~是這樣啊。就算我們打過一次,你像那樣輸給了我,如果現在再打一場,贏過我的話你就會說『太好了,這樣就是一勝○敗了』吧?你這樣也是個男人嗎?活著不丟臉嗎?」

「唔……」

他實在沒辦法反駁的樣子。

「……我知道了,昨天是我輸了。但是,我還會再挑戰你,給我洗好脖子等著。」

討厭……他為什麽這麽麻煩……

這家夥在搞什麽啦……

「我不要。」

「你這家夥……贏了就想跑嗎?」

他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不不不……

「你心裏認為的決勝負,是可以不斷反覆下去的嗎?還真隨便呢。」

「啊?」

「騎士之間要決勝負就是攸關生死的戰鬥喔。可不是只要在輸掉之前獲勝就好,而是輸掉就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這是索伊姆不斷說給我聽的道理。歷經多場無情戰事的索伊姆常常和我說這方面的事,做好心理建設。

「不過昨天只是小孩子打架,所以我有手下留情,但如果是決鬥之類的,我會殺掉你來做結。如果你想成為騎士,勸你把這件事情看得更重大一些。但如果你想一輩子都在打昨天那種無聊的架,就另當別論啦。」

我補充說道。不過很遺憾,他十之八九會是那樣吧,這種腦殘混帳。

「唔……」

「就算是打架,我覺得如果你不好好修行就贏不了我喔。」

「……意思是要我好好修行,之後再去挑戰你吧?我知道了,但是,我不準你贏了就跑。你不準逃!」

「我不會逃跑。倒是有件事要先提醒你,請不要在我睡覺時偷襲我喔!那樣可不算獲勝。」

我趁機先設下規則。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少瞧不起我了。」

一開始讓自己被人瞧不起的,到底是誰啊……唉,算了。

我睡覺時姑且在枕頭旁放個武器吧搜搜這這小鬼的東西,說不定會有能看出身分的東西。」

貌似首領的男人說。做得很好。

「是!」

小混混聽話地回答。

「站起來!」

並對我大吼一聲,讓我從廉價的椅子上站起來。

我還想主動站起來呢,我就等著這一刻。

他們之前就已經搜過凱蘿的東西,但是他們認為我只是個仆從,完全沒有對我搜身。這下招來了麻煩的情況。

「……啊?東西還真高級……這家夥帶著一大筆錢耶!」

小混混開始亂搜我的口袋,拿出錢包和短刀,放到桌上。

好了,他們會有什麽反應呢?

「你……這把短刀是……那這個女孩是霍烏家族的人嗎?」

貌似首領的男人說。哇~這個人知道霍烏家的家紋啊……

沒錯,我的短刀刀柄上鑲著刻有霍烏家家紋。這讓事情變覆雜了。

王家對武器似乎沒有什麽講究,凱蘿帶著的短刀只是品質非常好,並沒有刻任何家紋。是我的東西比較危險。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也沒辦法。這位女孩是夏姆霍烏,是霍烏家現任家主的女兒。」

我決定借用夏姆的名字。

可以的話,我個人是不想這麽做。因為綜合各方面,把她當成卡斯菲特的七大魔女家的女兒會比較有利。

但是這麽說之後如果被發現霍烏家的家紋,證詞會有所出入。所以就算犧牲我的臉頰,也必須讓他們看一眼家紋。

不過,區區一個小混混為什麽知道霍烏家的家紋?

「什麽……那麽,她是剛克霍烏的女兒嗎?」

啊?你竟然也知道剛克?到底有多了解霍烏家啊?好可怕。

「對,是沒錯。」

「金發是王家血脈的特徵才對啊。」

「因為她的曾祖母是王家出身,母親也是王家的遠親,血脈濃厚才出現了金發。」

這當然是騙人的,但不管怎麽說,他不可能連霍烏家的族譜都記得吧……

「這樣啊……哈哈!我竟然會綁架到那位大人的千金。」

貌似首領的男人有些自嘲地嗤笑著。這家夥該不會認識剛克吧?

在霍烏家中,有生還者在重建軍隊的過程中晉升,所以從戰場上生還的官兵在經濟上都很優渥,很難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淪落為綁架犯。

這個人說不定是在基魯希那當士兵的基魯希那人。

「但我的生活也很艱苦,別恨我啊。」

「你要做出讓人憎恨的事嗎?」

我還以為他會因為霍烏家對他有恩情而放過我們,但是很可惜,似乎不是那樣。

「不,我不會。不過,我該拿的贖金還是要拿。」

在那之後,我和凱蘿被關進倉庫裏。姑且有窗戶,可是被關起來了。窗戶做得很糟糕,光線從隔著大縫隙的木板縫隙中照進來,反射出飄落的灰塵,形成光柱。

或許是因為讓我們無法走動的話,上廁所會更麻煩,所以他們沒有綁住我們的腳,不過雙手依舊被綁著。

「你為什麽要被他們抓住?明明自己逃跑就好了……」

雙腳屈膝並攏,坐在室內一角的凱蘿說道。唉,我是能告訴她許多事,例如如果被發現她是公主可能會被殺,不過她這個年紀應該無法理解。

「我不要救你比較好嗎?」

「不是那樣。如果你丟下我不管就不會被抓了吧?這樣一來,你明明也不會被甩巴掌……」

我想吐槽她「你也被甩了巴掌吧?」,但看來她受到了自責的感情驅使,因此作罷。

不過她說什麽丟下她不管,她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我明明在入學典禮上也有幫她,為什麽我的基本屬性會被分在邪惡壞蛋的類別啊?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好歹認識,沒有發現自己被你跟蹤的我也有錯。」

「我……我才沒有跟蹤你……」

或許是跟蹤人的行為被發現了很難為情,凱蘿把臉埋進雙腿之間。關於這件事不要再深究比較好。

雖然我有很多話想說,諸如「至少換下制服再來」或是「稍微想一下啊,笨蛋」,但就留在心裏吧。希望我內心的抽屜不會因為裝了太多東西而爆掉……

「好吧,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不要那麽煩惱啦。」

「說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是被綁架了喔,贖金不知道會是多少……」

「能用錢解決就算好了。而且,我們說不定有方法得救。」

「或許是那樣,我的護衛說不定會找到我們……」

有護衛跟著她嗎?她早上看起來是獨自一人吃飯,但是宿舍周遭到處潛藏著特務之類的嗎?

他們不可能會認同公主的跟蹤狂行為才對,所以她會在這裏,代表她是趁那些人不註意,甩掉了他們吧。

「如果護衛會來救我們是很好,但我是將家的孩子,要是我被綁走後支付了贖金的事被傳出去會不太好。」

「這、這樣啊……會玷汙名譽……抱歉……」

凱蘿真的很愧疚地說。

「順帶一提,你──不對,您能戰鬥嗎?」

「別這樣叫我……叫我凱蘿就好。」

「那麽……凱、凱蘿,」直呼女生的名字好難為情,「你能戰鬥嗎?」

「我認為我可以戰鬥……但是一到緊要關頭,身體就動不了。弄成這樣,我是為了什麽接受訓練到現在呢……」

她到底接受了什麽訓練到現在?

順帶一提,我不知道索伊姆有沒有絕對能保護我的自信,不過最後曾經讓我空手和拿著棍棒的成人囚犯對打。不管怎麽想,那個人都有點脫離常規。

「唉,那也沒辦法。」

「不是沒辦法……這是恥辱……」

看來這位公主殿下的理想太高遠了……我認為,很少有十歲少女能和體格壯碩的成人一對一打鬥喔。

「嗯……」

我怎麽樣都想不到什麽夠好的安慰說詞。

由於她是擅自跟蹤我,自作自受被抓起來的跟蹤狂公主的立場是事實,很難改變,不管說什麽都會是自找麻煩。

沈默了一下後,在隔壁房間小聲討論的綁架犯們有了一點動靜。

喀噠的聲音傳來,是椅子或是什麽物品動了,敲擊地板的聲音。接著,啪噠──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

「啊,抱歉,你可以趴在那扇窗戶下面一下嗎?」

「……啊?什麽?」

擡起頭的凱蘿發出懷疑的聲音。

「如果你有一點覺得把我卷進來很抱歉的話,就去那裏趴下,快點。」

「唔……竟、竟然要我趴下……」

「我不是要你磕頭道歉。唉,真是的,快點,會來不及。」

「我、我知道了……」

凱蘿非常不情願,但仍趴在那裏。

「真、真是恥辱……唔咕!」

我把凱蘿的背當成踏臺,踮起腳尖,從空著縫隙的窗戶偷看。這裏似乎是面向小巷的二樓,把臉壓在窗戶上能勉強看到下面。

我看到貌似首領的男子走過下面的小巷子。還好有記得他的服裝。

「唔咿!」

我從趴伏在地的凱蘿身上下來,弄著有點過長的袖子,用被綁在後面的手拿出工具。

「你想做什麽啦!竟然把公主當成踏臺。」

工具的形狀像是在短金屬鋸上加上圓環,用一根線縫在袖口的口袋裏。

這是霍烏家為了在變成格拉人的俘虜時能夠逃脫,而想出來的工具,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有很多人利用這個解開繩子,成功逃了出來。

「好了,你等著吧。只要他不在,我們就贏了。」

我拉斷縫線,從袖子裏拔出工具,捏著似的拿著工具,壓在綁著自己手腕的繩子上,來回短短地劃過。幸好有圓環,還滿使得上力的,每當我來回劃過繩子的刀刃,都有深入繩子的觸感。

看來這個動作不需要花費久到讓人暈倒的時間。

當我來回切割了約十五分鐘左右,細繩被切斷了。這個真有用呢。

「什……」

看到成功切斷繩子,雙手得到自由的我,凱蘿目瞪口呆似的發出聲音。

「別那麽大聲啦。」

我這麽說後,也幫凱蘿解開繩子。

「你……從一開始就想這樣……」

「要準備好才能冒險啊。」

我在立場上也不能隨隨便便被綁走,所以有事先做好這點準備。

雖然我作夢也沒想到王族會變成跟蹤狂跟蹤我,但如果是在常識的範圍內發生的事,大部分的情況我都有自信能應付。

「可是,要怎麽做?要從窗戶逃走嗎?」

「這裏是二樓,搞不好很困難。」

窗戶是能打破,可是下面的墻壁脫落了一大片。由於出入口是面向隔壁就有住家的小巷子,途中沒有跳下去能站在上面的大型屋檐。

「要大打出手嗎?」

「嗯……我想想看。」

我有點煩惱而蹲下身子,然後用雙手握著凱蘿的大腿捏了捏。

「你──唔!」

接著拍了拍她的屁股。肌肉很結實,看來有在鍛煉下半身。

這樣的話,應該能跑得比懶散的大人們還快。

「你在幹什麽!你這個無禮狂徒!!」

凱蘿用力「啪!」地打了我的頭。

唔哇,她喊得很大聲。

「你把少女的節操當成什麽了!這個人渣!」

她滿臉通紅地怒吼。我馬上移動到門開啟方向的右邊。

「把手放到後面,假裝被綁起來的樣子,快點!」

我這麽說著,做出兩手手腕緊貼在一起的手勢。或許不管怎麽說,她都還有這點程度的冷靜,凱蘿盡管生氣,仍將雙手放到背後。

她為什麽發出那麽大的聲音?因為我碰了她的屁股嗎?啊,是因為我碰了她的屁股才大喊的嗎?

「小子!別那麽精力旺盛啊。」

男人似乎以為我在對女生做糟糕的事,打開旁邊的門,一臉壞笑地來查看情況。

「啊?小子──」

當他走進房間,前進一步時,我從後面使勁踢上他的後膝窩。

「──唔!」

他還來不及說出一句話,我抓住他因為強力的腳軟攻擊而向後傾倒的肩膀,拉下他的背,讓他倒在地上。同時,我搶過男人插在腰上的短刀……與其說是短刀,更像是獵刀的武器後,在最後一步刺上他的大腿再拔出來。

「咿──你竟敢刺我!」

小混混們似乎趁著老大不在,在桌上玩著紙牌游戲。發現有個人被打倒的事態,另一個人站起身,快速跑過來。

那個人將手伸進懷裏,拔出差不多的短刀,所以我將手裏的短刀扔出去。

扔擲飛刀有特殊技能。不過不論會不會刺到,人家朝自己丟出利刃,所有人都會感到危險。

「哼!」

當他用揮刀擋下飛刀時,我已經沖到他的胸前了。我沒有時間用手裏拿著的武器,擡腳往上踢他的胯下。

「唔、啊啊啊啊!!」

小混混大聲慘叫,蹲下身子時。

「凱蘿!快逃!」

我大喊道。

「給我站住,臭小鬼!」

還有另一個小混混,但是通往外面的門在被我踢中重要部位,正蹲著的男人身旁。最後一個人似乎是膽小鬼,雖然拔出了刀子,但沒有沖過來。我環顧了房內一圈,確認到我們的東西被放在同個地方。

我們兩個的東西被整齊地放在類似茶幾的桌子上,我和凱蘿的短刀也是,或許是對部下的忠誠很有信心,連錢包都直接放在上頭。

我順手牽羊似的拿回東西,回頭一看,從房間裏跑出來的凱蘿被遭到我刺傷大腿的男人抓住了腳。

「放開我!下賤之徒!」

凱蘿這麽說時,我扔出去的素燒陶壺擊中抓著她的手臂。手松開後,凱蘿的腳重獲自由。

或許是認為凱蘿很容易按倒在地,我也將上了釉彩的堅硬陶器扔向去抓她的膽小男。

匡啷聲響起時,我打開門鎖,踹破門似的打開了門。

「凱蘿!快過來!」

「唔、嗯!」

凱蘿出來後,我從錢包裏抓出硬幣,一把扔到地上。他們願意撿就太令人高興了。

雖然眼睛被遮著,我從外面走進裏頭時開始刻意記下了路徑,所以知道通往外面的門在哪裏。我們沖下不太清楚是集合住宅還是倉庫的住宅樓梯,打開沒有鎖上門栓的門,來到外頭。

「唔喔!」

我聽到這道聲音,回頭看向右邊,站在那裏的是理應外出的貌似首領的男人。

他大概是想確認我們的身分,為了決定贖金金額而出門一趟,但也許是在途中發現自己忘了拿東西,馬上就回來了。

「凱蘿!這邊!」

「站住!」

我拉著凱蘿的手,跑向和大街相反邊的小巷跑去。在那之前,我將玄關門打開到最極限,這是為了當成障礙物。

就這樣跑了六公尺左右,來到小巷子的盡頭時,那裏不是T字形,是只能向右轉的路。左邊的建築縫隙只有一只手臂的空間,只有老鼠的體型大小才能穿過去。

看來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向右轉。

然而,我在轉彎前回頭看向後面,看到門依舊維持在那個狀態。

「凱蘿,停下來。」

「哇!怎麽了?」

他們似乎沒有追上來。

……為什麽?

如果這前方有覆雜的分岔路,要是我們走丟了,他們會很傷腦筋,應該會追上來。如果是條死路,更沒有理由不追上來。

那樣的話,這條小巷子會是一個匚字形,只通往大街,前面的出口就只有一個吧?也就是說,男人先繞到出口處了。

「我們往回走。」

「咦?不要緊……」

「不要緊。」

凱蘿對於我走回敵人所在方向的決定感到猶豫。

但我沒有時間和她解釋了。我強硬地拉起她的手,跑回小巷子裏。

我粗暴地踹飛門並往回跑,前面有個沒有任何人的通道。

「走吧!」

我簡短地說道後,跑到大街上。

往左邊一看,貌似首領的男人果然埋伏在那條直通的小巷子前。

「站住!小鬼們!」

男人發現到我們,馬上追上來。

我拿著錢包,握住幾枚金幣後扔上地面。

我一邊扔出金幣,一邊如脫兔般跑走。男人看也不看金幣,追了上來,但是周遭的人不是。聽到金幣掉上石板路的聲音,聽覺敏銳的窮人們接著看到黃金的光芒,沖向金幣,擋住了男人的去路,妨礙他追趕。我看準這個大好機會,一邊跑一邊不斷撒下金幣。

雖然勉強成功甩掉了男人,不過在那之後也很令人擔心,所以只要還有體力,我就一直跑下去。

「呼……呼……等等,等一下……」

凱蘿先出聲。跑了非常遠呢,我也很累。我對馬拉松滿有自信的,她能跟著我跑到喘不過氣,果然接受了很多訓練到現在吧。

我警戒著身後說:

「呼、呼……嗯,應該已經不要緊了。」

我們從至白的環狀線跑到了放射狀的大街上,還更往北邊跑,所以已經沒有危險地帶的感覺了。

話說,這裏是很眼熟的街道。我有和路克來過的印象,非常接近中心地帶。這裏也能看到稀稀落落的近衛軍衛兵,已經沒辦法綁架人了。

「呼!累、累死了……他們、不會……追來了吧?」

「再怎麽說都放棄了才對。」

畢竟說來說去,我們跑了大約三公裏啊。太陽也已經開始西沈了,所以他們接下來要來找我們應該也很困難。

「還你。」

我把插在腰上後,就這樣忘記的凱蘿的短刀還給她。

「謝、謝謝……」

短刀回來身邊,我也很開心。金錢之類的東西之後要多少都可以拿回來,但我不想弄丟索伊姆給的這把短刀。

「我肚子餓了,吃完飯就回去吧。」

我從吃完早餐後就沒有吃任何東西了,肚子非常餓。

「咦?要吃完再回去嗎?」

公主殿下說不定是第一次像這樣自己在外面買東西來吃。

「最後剩下的錢……」我拿出事先留在口袋裏的一枚硬幣。「是銀幣呢。雖然沒辦法在高級餐廳吃飯,不過應該可以在附近吃吃。」

「你認真的嗎?明明才剛發生過那種事。」

「你不餓嗎?」

我這麽說後,凱蘿像在詢問自己的肚子般撫摸肚子。

「餓了。」

「那就去那裏吃吧!我和父親大人去過。」

我指著和路克去過的某間餐廳。

走進餐廳後,由於凱蘿是金發,服務生嚇了一大跳,但兩個孩子也沒有特別受到盤問,順利被帶到了座位上。

是裏頭的兩人桌。

「要吃什麽……」

「我、我決定好了,我要肉派。」

凱蘿果然是第一次的樣子,很緊張。

我也點那個吧。

「不好意思。」

我舉起手後,店員來詢問點單。

「肉派和……杯裝的牛奶兩人份。」

「好的。肉派和牛奶各兩份,對嗎?」

「這些費用夠嗎?」

我讓他看了銀幣後,店員馬上回覆我「當然」。

從菜單上的價格來看,我早就知道一枚銀幣會找回非常多零錢,不過事先暗示消費能力,對方應該會比較放心。這座城市裏好像有很多吃霸王餐的流浪孤兒。

「我們會為您準備餐點。」

店員鞠躬敬禮後,去向廚房傳達點單。

「你感覺……很從容呢,明明遇到了很危險的事。」

凱蘿佩服地說。

「從容嗎?我現在的心情還是有點緊張喔。」

「是嗎?」

我自己也有所自覺,我現在算不上冷靜。感覺有點不踏實,心情很浮燥。

「我姑且也是第一次經歷那麽殘暴的事啊,有種『幹得好』的感覺?」

凱蘿似乎很擔心接下來的事,情緒非常低落。

「是這樣嗎……因為你說這沒什麽大不了,我還以為那種事對你來說是家常便飯。」

「那怎麽可能。」

我忍不住笑出來。我是什麽可怕國家的居民啊?

「可是,你一點也不慌張啊。」

「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除了一個人之外,其他都是外行人啊。」

本來就不在行了,那些人卻不殺了我們而想綁住我們,所以我心想這樣的話,應該在某個時候會有逃跑的機會。

「這樣啊……我還很不成熟呢,慌張得只會手忙腳亂……」

看來她正在反省,但我認為有問題的不是她慌張得手忙腳亂的部分,而是她跟蹤我的部分。我不會告訴她就是了。

「別在意啦。這樣正好,不用被任何人罵就能解決,很值得高興吧!」

「咦……你、你難道打算完全不說出這件事?」

凱蘿露出畏懼的表情。看來是做了不可告人的事,讓她感到很內疚。

「你是甩掉護衛跑出來的吧?我們就說……對了,在學院裏秘密探險,結果迷路了怎麽樣?衣服臟掉的原因也說得過去。」

「說、說謊……」

「我們好不容易自己解決了,再去挨罵就太蠢了。」

「可、可是,我覺得沒有用,我的護衛應該會非常徹底地調查……」

「這樣啊……嗯……」

公主的護衛說不定是由這個國家裏最頂尖的軍人擔任。這樣的話,要徹底隱瞞過去的確很難,畢竟她在途中露出了金發,在市區裏跑著。

說到底,我是覺得自己沒有做出該罵的事,不過擅自外出,被卷入麻煩裏會成為挨罵的原因嗎……

「這個嘛~只要表現得堂堂正正,就不會被罵得太過分吧?因為我們沒有造成任何人的麻煩。」

「不,我覺得有造成別人的麻煩。」

「要是因為這樣就有資格生氣,那也只有我吧?畢竟就算引起了大騷動,也只是其他人擅自引起騷動而已。我都說沒關系了,不會有問題啦。」

「是嗎──啊,來了。」

剛才的店員拿著放有料理的托盤過來。

「讓您久等了,這是兩人份的肉派和牛奶。」

店員將單手拿著的兩杯牛奶放在桌上,接著放下裝著肉派的盤子。

滿大塊的派切成四等分,豪爽地放在盤子上。我還以為一份肉派會不夠,但是分量好像非常多。

「謝謝您。」

「謝謝。」

派的表面還很燙,在滋滋作響,冒著熱氣。剛烤好的派讓人很開心。

店員彎腰行禮後走回去。

「好,吃吧。」

「嗯,好像很好吃。」

凱蘿用小刀稍微切下派的前端,以叉子插起,送進嘴裏。

該說不愧是王族嗎?一舉一動都很優雅。

「……好好吃,味道好濃郁。」

我也吃下一口,這個派的確十分美味,選對了。

我很口渴,所以抓住形狀像小型啤酒杯的木制杯子,喝一口牛奶。

凱蘿也想喝,但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想用手指拈著杯子上的金屬把手來喝,但是杯子裏裝著滿滿的牛奶,好像太重了。

在她學過的餐桌禮儀中,應該沒有教過用太大的杯子喝飲料的方法。這個容器大概是用來裝啤酒的,因此以孩子喝飲料的容器來說,是不太常使用的大小。

「正常地用整個手掌握住把手,拿起來喝就好了吧?我想這種情況不算在餐桌禮儀的範圍內。」

「……說得也是,就這樣吧。」

凱蘿戰戰兢兢地抓住杯子,拿到嘴邊。

她大口喝下後,嘴唇離開杯子,馬上用桌上放著的桌巾擦拭嘴巴。

「不──」

愧是王族,很懂餐桌禮儀呢。

我正想誇獎她時,砰──店家入口的門打開了。

有個人快步跑進來。

「凱蘿殿下!」

如此大聲地喊道。我看過去,一位比我年長許多的大姊姊氣急敗壞地站在旁邊。

就算凱蘿是露出金發,光明正大地走進店裏,也太快就找到了。能成為公主的護衛果然很厲害呢。

「您到目前為止到底跑去哪裏了!」

「唔……」

餵餵,她露出像孩子做壞事被發現,快哭出來的表情了耶。

「我、我在巡視整座城市。」

「──您竟然做這麽危險的事!好了,我們要快點回去!」

「請等一下。」

「唔?」

女護衛看向我。

「雖然是王族,在和其他人吃飯時像這樣中途離席,對我來說很失禮吧?」

我說完後,女護衛的表情一變,用瞪視的眼神看我。

「你這家夥是什麽人?」

「身分貴賤不是問題吧?若是王家的一員,希望您做出禮節的榜樣。」

「……那麽,恕我失禮。」

女護衛似乎有最低限度的一般常識,對我低頭行了一禮。

「若不是有急事,或者這裏即將變成戰場這種萬不得已的苦衷,我認為打斷別人用餐這件事本身就很沒禮貌。」

我這麽說,防備她的行動。

「什麽?」

也許是我的回答太過出乎意料,女人發出傻眼似的聲音。

「這裏是安全的地方,據我推測,您也沒有急事吧?如果沒有需要中途離席的特殊理由,正常來說會讓她用完餐再回去吧?」

「這位可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殿下。」

「是這樣嗎?順便告訴您,我是霍烏家的宗家嫡子,我叫悠裏霍烏。」

我從懷裏拿出短刀,為了讓她看到霍烏家的家紋而放在桌子上。

她應該沒想到身穿有點骯臟的平民服裝,臉頰上有掌印,像街頭少年竟然是將家的嫡子。女護衛露出相當驚訝的表情。

「我再說一遍,我認為明明沒有急事卻離席是很失禮的事,請您等她用完餐。」

「………………」

女護衛一臉非常不悅的表情。

我所說的話像是在抱怨的歪理,但如果我主張「那樣很沒禮貌」再附加上道理就很難否定。失不失禮是個人的感覺問題,要我不認為她這樣很失禮也很奇怪。

「……您說的是,那我等吧。」

看來她屈服於輿論了。她是判斷面對霍烏家的嫡子,不管怎麽說都不能隨便對待吧,更別提我是凱蘿入學後馬上就認識的同學。

「可以的話,請您在外面等。因為在這麽緊張的氣氛下,我們沒辦法好好用餐。」

「………………」

女護衛瞬間露出傻眼的表情。她在餐廳裏四處走動,確定沒有可疑人士後沈默地走出了餐廳。

回到原本的寂靜。

「對吧?堂堂正正的話,就不會被罵吧。」

「真令人傻眼的人。」

「畢竟今天明明是難得的假日卻遇到了討厭的事,反正你就算要回去,也想吃過美味的料理再回去吧?」

「……嗯,這個嘛,是這樣沒錯。」

凱蘿這麽說著,將派送進嘴裏。

王室料理的調味應該很淡,她真的吃得很開心。也對,味道既濃郁又單純,比較合孩子的口味吧。

「多謝招待。零錢就當作造成你們麻煩的補償費用吧。」

話雖如此,我也只有一枚銀幣,我把硬幣放在桌子上後站起身。

因為有個人在店外站哨,雖然時間很短暫,卻變得像是我們包下了整間店。

「給你們添麻煩了,餐點非常好吃。」

凱蘿也稍稍點頭行禮,走出店內。

「好了嗎?」

在店外像守衛一樣氣勢淩人地站著的女護衛說。

刻著特別大的王家紋章的馬車竟然就停在店門前。

「是,這一餐吃得十分開心,麻煩您帶她回去。」

「那我們先告辭了。殿下,請上車。」

「悠裏霍烏。」

凱蘿被拉著搭上馬車時,回頭看著我。

「今天謝謝你,我非常開心。」

她露出微笑如此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凱蘿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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