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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共撐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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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訓練結束的第二天,淩寒一天都沒有課,她打算去學院的書樓逛逛。

書樓距離鏡湖很近,穿過一條長長的林蔭道,對面那幢五層小樓就是了。聽聞裏面匯集了天下典籍,包羅萬象,淩寒想找本介紹拉凡德各地險要的書。

出門的時候,天色有些陰暗,想著自己很快就會回來了,淩寒索性沒有帶傘。

穿過幾幢小樓,拐到林蔭道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就來到了書樓。進去是需要登記的,淩寒報上班級和姓名,接過一張特殊的卡片,好奇地走了進去。

書樓裏很靜,根據清晰的標牌指示,她很快就找到了一本名為《傭兵禁地榜》的書,裏面介紹了傭兵死亡人數最多的十大地點,雖然與淩寒所需的有些差異,卻更加吸引她。書架兩側擺有一張張兩人並坐的桌椅,她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安靜地翻起書來。

“傭兵禁地榜第一位——死亡谷,位於大陸西北,蒼山和常山之間,乃是天然形成的一條大裂谷,谷深千米……”

裏面不但有文字介紹,還插了一些畫圖,淩寒被書中描繪的場景深深吸引了,就連身旁坐下一個人都沒有察覺。

窗外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緊接著,驟雨急降,乒乒乓乓地砸在水晶窗上。書樓裏響起急切的腳步聲,大多人都想趁雨越下越大前趕緊離開。對此,淩寒渾然未覺。

她身邊的人站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很快又坐了回來。

恰在此時,淩寒看完最後一頁,她意猶未盡地嘆口氣,隨即聽到嘩嘩的雨聲。

“糟糕。竟然忘了可能要下雨的事!”淩寒懊悔地捶了捶腿,擡頭望向窗外。

一擡頭,她就楞住了。身邊怎麽多了一個人?

裴初陽合上手裏的書,低頭看著淩寒,“沒帶傘?”

淩寒茫然地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稍稍擡高了聲音:“你怎麽在這裏?”

裴初陽晃了晃手裏的書,“和你一樣”。柔和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冷峻的臉渀佛柔和了幾分。點墨似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淩寒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睛,想問他為何偏偏坐在她身邊,又覺得有些難為情,索性站起身道:“好吧,那你繼續看。我走了。”

“我也打算走了,一起吧,我有傘。”

淩寒試著想象兩人走在一把傘下的情景,怎麽想怎麽別扭,直接拒絕道:“不用了,這點雨算什麽,我沒那麽嬌弱。”她在飛瀑裏浸了半日都沒事,還怕這點雨水?

裴初陽不悅地皺了皺眉,在淩寒擡腳前開了口:“你是不是怕我?”

“我為何要……”

“不怕就一起走。”裴初陽迅速將書放回原來的位置。站在前面等淩寒,直直地盯著她。

淩寒撇了撇嘴,放好書,冷著臉走到他旁邊。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沒有人開口,只有清淺不一的腳步聲回蕩在書樓裏。

雨像斷了線的珠子連續砸在地上。天地間都被朦朧的雨簾占盡,模糊了視線。遠處的房頂上,地面上,升騰起一層白霧,那是反濺起來的雨水。

裴初陽從戒指裏舀出一把雨傘,在淩寒詫異的目光中撐開,示意她靠近自己一些。“走吧。”

淩寒小聲嘀咕一句,跟了上去。

剛剛走出屋檐,褲腿就被濺起來的雨水打濕了。

淩寒現在有一米六的個頭,可惜才剛剛到裴初陽的肩膀。他的傘撐得比較高,側面飛落的雨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淩寒裝作沒有看見,只盼望他能走快一些,這又不是飯後散步……

過了一會兒,裴初陽無意中瞥見她濕了的衣袖,立即將傘朝她那邊移過去大半,“肩膀濕了,為何不告訴我?”他突然有些懊悔,就算以前沒有和女子共撐一把傘,好歹他也看過一些肥皂劇鏡頭,怎麽早沒想到呢?

淩寒心裏還是有一點不舒服的,不想搭理他,就裝作沒有聽見。

裴初陽低頭,瞧見她長長的睫毛沒有規律地翕動著,黑亮的杏眼望向遠方,秀氣的鼻子,紅嫩的唇。她今日穿了件梨花白的薄衣,略為寬松的領口內,露出雪白的脖頸……

小丫頭長得越發出挑了,裴初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看了不該看的地方,心情很是愉悅。

“快要暑假了,有什麽打算?”既然她不說話,他說好了。

淩寒飛快地擡頭看他一眼,悄悄回想這段時間與他見面的場景,怎麽覺得裴初陽好像越來越話多了呢?

“沒什麽打算,老師會安排特訓。”她應付地答道。轉瞬想起鄧肯的來信,六月中旬,他大概就會趕過來了吧,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子,半年未見,淩寒覺得兩人已經好久沒見了。

裴初陽見淩寒說了一句就沈默下來,垂眼看了過去,只見她眼神柔和,嘴角帶笑,完全一副小女兒模樣。他微微一怔,自從兩人上次談話後,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冷淡的模樣,很少對他笑過。

察覺到他的視線,淩寒收起笑容,“雨越來越大了,稍微走快點吧。”她不喜歡和裴初陽獨處的感覺,總覺得他能看透自己的想法,任何秘密都無處遁形。

裴初陽淡淡地凝視了她片刻,沒有繼續開口,如她所願,提快了速度。

轉眼來到了湖東區。

“你住在哪裏?我送你過去。”裴初陽目視前方,驀得開口道,聲音恢覆了往常的冰冷。

大雨滂沱,他們現在才剛走到湖東區的邊角,快跑的話,也要一刻鐘才能趕到寢室。淩寒看了看近在眼前那幢樓,裏面燈是暗的,主人必是外出了,便道:“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去那邊屋檐下躲一躲。”說完,不等裴初陽回話,幾個箭步就沖了出去,幾乎眨眼的時間,人已經到了人家屋檐下。

淩寒抖了抖頭發,衣服差不多都濕了,不過無所謂,她現在只想著遠離裴初陽,等他走遠了,她立即跑回去,這點雨,真的不算什麽。

裴初陽有一瞬間的呆楞,站在原地,望著被淋成落湯雞的淩寒。

她真的這麽不願和他待在一起?就因為他拖延了解除婚約的時間?

抿了抿唇,他徑自朝淩寒走去。

淩寒見他走了過來,大吃一驚,急道:“我不用你送……”拒絕的話沒有說完,突地卡在了喉嚨裏。

裴初陽將鑰匙拔出來,手一推,淩寒身後的門就開了。他看也沒有看淩寒,“啪”地一聲收起傘,冷著臉邁了進去。

淩寒萬萬沒有想到這座小樓竟然是他的房子,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麽,見人家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反而心頭一松,擡腿就要跑出去。

“進去換身幹凈的衣服!”一只冰涼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好吧。”對上那雙寒泉似的黑眸,淩寒心裏一抖,臨時改了口。

裴初陽將淩寒扯進來,背對著她帶上門,頭也不回地道:“二樓右手第二個房間是客房,你去洗個澡,我在下面等你。”言罷,去了一樓的洗漱間,根本不容淩寒拒絕。

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淩寒匆匆下了樓,見裴初陽換了一身幹爽的灰色夏衣,背對自己坐在長椅上,她默默組織了一下思緒,坐到他對面。

裴初陽有些詫異,將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茶杯移過去,擡眼看她,目光裏帶著詢問。他知道,如果沒有事情,淩寒不會乖乖坐過來。

被他用那樣直白的眼神看著,淩寒有些臉紅,但是想到華蓋的問題,還是問了出來:“你……你知道有什麽病癥會影響靈師的武靈嗎?我有一位朋友,他的武靈是玄武,級別跟我相等,可是玄武的性格跟傳說中的相差甚遠,最近他的修煉速度也落後了一些。”

因為她一直覺得裴初陽是貴族成員,所以特意解釋了一番玄武的傳說。

裴初陽將手裏的茶杯放下,沈思起來。

說實話,他對武靈的了解可能還不如淩寒,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那種神奇的東西。末日來臨時,瀕臨絕境的他忽然多了一種奇幻的異能,從此走上了修煉之路。萬幸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體內的靈力竟然在這個異大陸也適用,借助他的植物系異能,成功地偽裝成一名靈師。

“我沒有聽說過這種病癥,但是我可以蘀他檢查一下身體,先看看情況。他也在學院裏嗎?”

聽他如此說,淩寒頓時如釋重負,她聽林蘭馨提起過裴初陽的醫術,只要他答應,就有了一線希望,遂道:“在的,他就住在我對面的樓裏,你什麽時候有空?”

她眼裏閃爍著雀躍的光芒,語氣裏不自覺地染上了急切。

裴初陽移開視線,看了看窗外滂沱的大雨,說出一句淩寒如何也想不到的話來。

“明天下課,我陪你一起過去,但是,你確定他付得起診費?”

他眼含深意地直視淩寒。這個小丫頭,似乎遇到困難就會直接對他提出來,好似認定自己會幫她一般,偏偏對自己越來越疏離,難道她不覺得有些自相矛盾嗎?

“診費?”淩寒呆楞了片刻,才無意識地重覆了一遍,直到看見裴初陽眼中閃過一絲類似嘲諷的情緒,她連忙答:“他家是全國首富,你放心吧,不會少了你的診費的!”

裴初陽扯了扯嘴角,往椅背上靠了過去。

全國首富啊,這丫頭認識的人越來越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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