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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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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2)

全身,皇上這才悠悠醒轉過來,他一把抓住秘信顫抖著遞給李忠,無比悲愴的叫道:“李忠,你看看朕養的好兒女啊!”

李忠不得不接過來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說道:“皇上,您只看熙王爺吧,您還有十二皇子啊!”

不得不說李忠極為了解皇上,他知道此時不可順著皇上聲討齊王和錦城公主,只有拿皇上喜愛的熙王慕容璽說事,才能讓皇上心情略略好些。

皇上捂著胸口搖頭道:“璽兒是個好的,只是朕這身子怕是撐不到璽兒長大了。”

李忠急忙搖頭叫道:“皇上,您方才只是怒極攻心血不歸經,您不會有事的。”

皇上長嘆一聲道:“朕的身子朕心裏清楚。李忠,不必再說了,去把昨日留中的秘折找出來。”

李忠一楞,繼而飛快的武威侯夫人昨日秘送放宮的折子取來放到皇上面前。

皇上輕撫著秘折,低低嘆道:“李忠,盈盈要去西北掃墓,朕總覺得她這一走就再不會回來。同阿璧一樣,她也要離開朕了。”

李忠心裏一陣酸楚,做皇帝必要做孤家寡人,竟連一個真心喜愛的人都連不住,皇上自登基以來何曾真正快活過,他真是太可憐了!

“走吧,都走吧!李忠,你回頭去一趟武威侯府,將調動西北道三十萬兵馬的虎符連同朕之秘旨親手交於盈盈。萬一京中有變,讓霍大海帶十萬兵馬鎮守西北,盈盈率二十萬兵馬入京勤王。”

“皇上……”李忠悲呼一聲跪了下來,皇上長嘆道:“起來吧。朕如今身邊只有你一個了。”

李忠緩緩起身,輕聲勸道:“皇上,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您千萬不要……”

皇上擡手不讓李忠說下去,低低道:“以防萬一,你盡管去辦差,朕自有主張。”說罷,皇上親自拿過白玉卷軸的空白聖旨,親手書寫起來。

不多時聖旨寫罷,皇上親手用了璽,待墨跡幹後又親手封了起來,這才遞於李忠道:“告訴盈盈,京城無變勿啟此封。”

李忠跪下高舉雙手托住聖旨,口稱:“老奴領旨。”

皇上這才勉強笑了笑,揮手道:“去吧,快去快回。”

李忠走後,皇上喃喃恨聲道:“返魂丹是什麽東西?莫非是黑苗劇毒?慕容瑯,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殺兄弒父,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慕容繡玉,朕的好女兒啊,你送朕這樣一份大禮,朕豈可不回禮?”

說罷,皇上飛快寫下一道秘詔一道明旨,用過玉璽之後將秘詔以金匣裝好再封以蟠龍火漆,然後喚出一名暗衛,命他將這兩道旨意秘密送往陸書皓的府上。

陸書皓正和沈倩如商議出京之事,陸九忽然來報,說是門外有個自稱老爺故友的人求見。

陸書皓一楞,對沈倩如道:“阿如,我出去看看,回頭再接著商量。”

沈倩如輕聲應了,站起來送陸書皓出去。陸書皓到前廳一看,見來人面生的緊,他壓根兒不認識,更別提是什麽故交。

來人見陸書皓皺眉緩步上前,眼中明顯有戒備之色,便揚手亮出一物給陸書皓看。陸書皓一看臉色頓變,立刻上前拱手道:“先生請到書房說話。”

二人進了書房,陸書皓命小廝退下,將門窗都關好後撩袍跪倒口稱:“臣陸書皓接旨。”

來人將一明一暗兩道旨意都交給陸書皓,只說一句:“陸大人是皇上最器重的臣子,還望陸大人不負皇恩,這聖旨您自己看。”說罷那人便立刻離開陸府,速度快的仿佛壓根兒沒有人來過一般。

陸書皓打開那道明旨,看過之後臉色頓變,他坐在椅上想了許久,方才將兩道旨意藏入袖中,急急去了後宅。

“你們都退下。”陸書皓一進門便將房中的丫鬟們都攆了出去,沈倩如心中一驚,立刻迎上前輕聲問道:“翰誠,出了什麽事?”

陸書皓將兩道聖旨取出,將明旨遞給沈倩如,壓低聲音道:“阿如,我們不能去西北了。”

沈倩如將聖旨展開細讀,讀罷臉色也不太好,沈吟良久方才說道:“只能留下來了。皇上到底想做什麽,怎麽會給你這樣一道秘旨?難道皇上已經知道齊王陰謀了?”

陸書皓沈沈道:“有可能。”

沈倩如疑惑道:“這也不對啊,若是皇上知道了齊王謀逆,大可以現在就處置了他,何必要等到那時候再發作呢?豈不是什麽都晚了?”

“君心似海,豈是你我能揣測的,現在也只能相機而動了。”陸書皓也想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這麽說上一句。沈倩如輕輕點頭道:“既然我們不走,那得快些告訴爹娘一聲才是。”

陸書皓點頭道:“嗯,這是自然,我這就陪你過去。”

夫妻二人趕到武威侯府,一進門便見院子裏已經擺放著好些箱籠,林氏一見陸書皓和沈倩如來了,便迎上前笑著說道:“娘才說派人去接你們,你們就來了,快進屋吧,皇上已經批了娘的折子,準備明日一早就動身,你們可都收拾好了?”

沈倩如勉強笑了一下,挽著林氏的手道:“大嫂,事情有些變化,我們怕不能跟著一起去西北了,進屋細說吧。”

林氏一楞,忙帶著陸書皓沈倩如去了河東園。

一見到岳父岳母,陸書皓便將皇上下旨讓他留在京城之事細細說了一遍,霍大海夫妻都楞住了,這事實在太出乎他們的預料。

“書皓你說皇上下旨讓你留在京城,還說要你在皇上大行之後當著文武百官宣讀秘詔?”霍夫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驚訝的問道。

沈倩如點頭道:“娘,皇上就是這個旨意,明旨女兒看過了。”

“皇上什麽意思?”霍雲揚黑沈著臉嘟囔了一句,若然京中有變,憑陸書皓一個文弱書生能幹什麽,還不夠人家一刀砍的。

霍夫人瞪了兒子一眼,沈思許久方才說道:“皇上必有皇上的用意,大海,把咱們家的親兵都給倩兒,就算京中有事,他們也能護著書皓靈前頒旨,保得倩兒平安。”

霍大海粗聲道:“這是自然,不過皇上只說要書皓留下,又沒提倩兒,做什麽要倩兒也留下來,不行不行,倩兒必昨跟我們一起走。”

陸書皓雖然不舍得和妻子分開,可是一想到可能面對的危險,陸書皓便覺得岳父大人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說話在理過。他立刻說道:“岳父大人所言極是,小婿覺得阿如跟岳父岳母大人一起走為好。”

沈倩如眼圈微有些發紅,她搖了搖頭,走到陸書皓面前道:“翰誠,你怎麽忘記了?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你許我一世,我就伴你一生,少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都不是一世。有福,我們同享,有難,豈可讓人獨當!”

眾人無不動容,陸書皓緊緊抓住沈倩如的手,雙唇顫動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道:“好,不走,我們生死與共。”

見女兒女婿如此,霍大海夫妻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長長嘆惜一聲,盡全力安排人手保護女兒女婿的安全。

慕容瑯和慕容繡玉白白等了一夜又一上午,卻什麽都沒等到,他們這才不得不相信秦劍南和那黑衣人失了手。慕容瑯恨恨的一捶桌子,憤怒的喝道:“好個陸書皓果然有些手段,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慕容繡玉只是著急卻沒有象慕容瑯那樣生氣,她心中反而有一絲美滋滋的意味,臉上暈了些羞意輕道:“四哥,若他沒有本事又怎能讓妹妹傾心呢?”

慕容瑯一滯,飛快掩去眼中的輕蔑不屑之意,若非慕容繡玉對他還有用處,他豈會如此浪費自己的時間與人手。不過說起來若非慕容繡玉,他也得不到那枚墨玉哨子,也就不能將那個黑衣怪人招喚出來。想到那黑衣怪人的身手,慕容瑯心中又添了幾份勝算,許是路上出了什麽意外。慕容瑯自我安慰起來。

“王爺,武威侯府有異動。”一道聲音傳入房中,慕容瑯臉色一沈,立刻大步走出門低聲問道:“有何異動?”

“回王爺,武威侯爺和夫人奉旨前往西北掃墓。”探子急忙回稟。

“掃墓?不年不節的掃什麽墓,此中必有蹊蹺,再探!”慕容瑯聲音透著寒意。

“是,王爺。屬下探得今年臘月二十是武威侯夫人父母的古十周年祭。”探子忙又稟報。

慕容瑯點點頭,“哦,原來如此。速去打探武威侯府有多少人出京,帶了多少兵馬?”

探子飛快跑走,慕容瑯皺眉道:“在這當口他們去西北,想做什麽?不過也好……”

慕容瑯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立刻傳來一名親信,將自己的隨身玉牌扯下交給他,命他飛馬趕到西北通知西北道總督韓世舉,讓他半路截殺武威侯府之人,務必一個不留。

親信剛走,王妃便搖搖走了過來,慕容瑯笑著迎過去,只聽王妃嗔道:“妾身知道王爺和九妹感情好,可也不能不理兒子吧,謹兒都兩天沒見著您了,小嘴撅的能掛油瓶,連妾身都不理了,非說妾身騙他不成。”

慕容瑯想到三歲的兒子,臉上的笑意更真實了,只打趣道:“哦,愛妃這麽實誠的人怎麽會騙他呢?”

王妃嗔道:“還不是王爺前兒對妾身說要帶謹兒出門,妾身一時嘴快告訴謹兒,誰想王爺這裏沒下文了,謹兒不惱才怪。”

慕容瑯哈哈大笑起來,攬著王妃的肩膀笑道:“好好,都是本王的不是,愛妃替本王受過了。嗯,這一陣子本王忙,下個月,等下個月本王一定送份大禮給咱們謹兒,保管他高興。”

王妃這才笑著應了,又叮囑慕容瑯幾句要註意身體,這才輕快的走了。

慕容瑯看著王妃走遠,臉上笑意未淡。對這個妻子他可是處處都滿意的。可是他不知道王妃一轉身臉上便沒了笑容,她緊緊攥著帕子,在心裏對自己說道:“玨哥,你再等等,再等一個月,我一定替你報仇!”

慕容瑯派出的探子怎麽都打探不到秦劍南和黑衣怪人的消息,他心裏越發慌了。索性挺而走險將那顆返魂丹下在了皇上的飲食之中。只是慕容瑯不知道,他下的那顆返魂丹是西貝貨,。真正的返魂丹先被皇上的霍雲揚調,然後又被皇上的密探調包,現在只是一顆極為尋常的健胃消食丸而已。真正的返魂丹此時早已經在快馬送往黑苗的路上。

三日之後,皇宮之中喪鐘長鳴,早就做好準備的慕容瑯一馬當先搶入皇宮,跪在龍床之前放聲大哭。眾臣也都趕往宮中,陸書皓和沈倩如在家中聽到喪鐘之聲,兩人對視一回,知道事兒來了。

“翰誠,就依我們先前所說,九叔和馮青扮成侍衛隨你入宮,腰牌爹爹動身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我在家裏等你回來。”沈倩如臨事不亂,鎮靜的安排起來,讓陸書皓心裏又踏實了幾分。

握著妻子的手,陸書皓道:“阿如,緊鎖門戶等我回來。”

沈倩如笑笑道:“翰誠你放心吧,爹爹留下的親衛個個都能以一當十,何況金羽一家子都來了,誰敢擅闖必叫他有來無回。”

陸書皓輕舒一口氣道:“你說的是。阿如,我現在就去宮中,待事一了便立刻回來,你不用為我擔心。”

沈倩如微笑點頭,看著陸書皓的雙眼道:“好,我等你回家。”

陸書皓作別妻子,帶上秘旨和陸九馮青兩名貼身侍衛,騎馬飛奔皇城。

皇上寢宮之中,龍床之前竟只跪著慕容瑯這一個皇子,而那些大臣似乎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只聽一道聲音響起:“國不可一日無君,李公公,大行皇帝可有立儲遺詔?”禮部尚書抹著眼淚突然發問,引得眾臣紛紛隨聲附和。

“萬歲去的突然,並不曾立下傳位詔書。”李忠掩面遮住自己眼中的冷意,悲痛的回話。

聽到李忠的話,慕容瑯不禁微勾了勾嘴唇,心中很是得意。那返魂丹能於無聲無息之間致人死地,皇上又豈會想到自己天年不立下遺詔呢。

禮部尚書忙道:“既然大行皇帝未有遺詔,何不請皇後娘娘前來主持大局?”

眾臣又是一片附和。慕容瑯立刻命人去詡坤宮接皇後。

於此同時,一個小太監在宮門處張望,一看到陸書皓趕來,便撒腿往景福宮跑,此時宮中已經有些亂了,卻也沒有人註意到這個小太監的行蹤。

“王爺,陸大人已經到了宮門口。”小太監氣喘籲籲的跑來回稟,慕容璽眼神一亮,立刻說道:“走,隨本王前往承乾宮。”

陸書皓到達承乾宮之時,皇後也趕到了。一時眾臣紛紛行禮,讓皇後再度感受到身為皇後至高無上的尊榮。想到自己立刻就要成為皇太後,成為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皇後激動的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這讓旁人瞧了還以為皇後傷心過度呢。

禮部尚書跪著說道:“臣叩請皇後娘娘主持大局。”

皇後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便想做足姿態,只推辭道:“後宮不得幹政,此朝庭大事本宮豈可做主。”

眾臣正要再講請求之言,卻聽陸書皓高聲道:“娘娘所言極是,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果然堪為天下婦人典範。”

慕容瑯一見陸書皓長身背手而立,心中頓時有種不詳的感覺,立刻高聲喝道:“陸大人休得無禮驚擾大行皇帝英靈!來人,將陸大人請出去。”

此時兩個侍衛快步走上前來,慕容瑯心中才略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他沒松到底,便見陸書皓飛快拿出金匣高聲道:“大行皇帝遺旨在此……”

這一聲響過,所有的人都傻了,眾人直勾勾的看著陸書皓手中的金匣,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慕容瑯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人,他厲聲高喝道:“陸書皓矯詔,禁軍,還不速將此賊擒下!”

殿門外守著的禁軍微一猶豫便立刻向陸書皓走去,此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李忠忽然高聲道:“當日大行皇帝在世之時曾與老奴說過,他曾給過陸大人一道秘旨,若有意外,許陸大人憑旨便宜行事。”

李忠此言一出,立時將所有的目光吸引過去,皇後和慕容瑯怎麽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出,兩人恨不得亂刀將李忠和陸書皓剁成肉泥,皇後更是尖聲喝道:“大膽奴才,皇家之家也有你這個閹人說話的份,來人,傳本宮昆旨意,將李忠拖下去杖斃。”

就在李忠吸引所有人註意之時,陸九和馮青已經護著陸書皓來到大行皇帝的龍床之前,將金匣鎖眼對準皇帝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只聽哢嗒一聲,金匣應聲開啟,露出了裏面的秘詔。

皇後和慕容瑯幾乎要瘋了,皇後撲上前去搶秘詔,卻被陸九暗中點了麻穴,皇後就那麽軟軟的癱在了大行皇帝的屍體旁邊。慕容瑯也被馮青攔住不得靠前。

陸書皓趁此時機展開秘詔,一字一字的讀了起來。

隨著陸書皓的聲音響起,皇後和慕容瑯的臉色變的慘白,慕容瑯突然跳起來尖聲大叫:“來人,動手快動手……”

皇上秘詔很簡單,秘詔上說皇上與皇後夫妻情深,不忍皇後孤苦守寡,特許皇後在靈前自刎,與大行皇帝同生共死,又有四皇子慕容瑯深得聖心,亦命其自刎隨侍於地下。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假的,這秘詔是假的!陸書皓你狗膽包天,竟敢偽造先皇秘詔,眾位大人,你們相信這是先皇的意思麽,這怎麽可能?若先皇有秘詔,只也能是立儲遺詔,先皇怎麽可能留下這樣荒誕不經的遺旨!”慕容瑯瘋狂的大叫起來。

陸書皓不慌不忙,毫不為慕容瑯的大叫所動,繼續念道:“朕大行後,著十二皇子慕容璽繼位。”

慕容瑯掙紮的更厲害了,連聲叫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陸書皓也不理他,只將秘詔展示給諸位大臣,一眾大臣再三驗看聖旨,見果然是大行皇帝親手所書,上面的加蓋著傳國玉璽之印。此情此景由不得眾大臣不相信了。再想想十二皇子的名字,皇上親選了“璽”字,可見從十二皇子出生之時,皇上便已經有了傳位之意。

慕容瑯見大勢已去,瘋狂大叫道:“來人……”

李忠拍了拍手,只見殿門外突然湧出好些手持鋼刀之人,他們將手裏擒著好些身穿禁衛軍服之人。

“王爺可是在傳他們?”李忠淡淡的問了一句。

慕容瑯瞳孔急縮,猛的看向李忠,“你們……你們……”

李忠一揮手,立刻有四名帶刀侍衛走上前來。只見李忠跪下來說道:“尊大行皇帝遺旨,送皇後娘娘與齊王千歲上路。”

眾臣一看形勢比人強,便都耷著頭跪下來,再沒誰敢說話。

慕容瑯想反抗,只是他發現自己忽然失了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皇後也不想死,她緊攥雙拳尖聲喝道:“誰敢碰本宮,本宮是皇後!皇帝一死,天下唯我獨尊。”

李忠等的就是皇後被激怒後的這誅心之語,他立刻直直的跪著,拖長聲音沈沈的喝道:“奉大行皇帝秘詔,奴才恭送皇後娘娘齊王千歲升天……”

聲音落處,皇後和慕容瑯頸上噴出兩股鮮血,將他們身上的白色孝衣染成血紅一片。這母子二人大睜著雙眼直直的倒了下去。

就在皇後和慕容瑯倒地之時,一道稚嫩的哭聲突然響起:“父皇,父皇……”

眾臣一看,見衣著不整滿臉是灰的十二皇子慕容璽飛也似的跑來。李忠忙迎出去跪下道:“王爺,您怎麽才來?”

慕容璽哭道:“聽到鐘聲我就要來,可是不知道從那裏來的許多侍衛將景福宮圍了起來,不許我出門,我……我是爬墻出來的,李公公,父皇呢,他真的……”

李忠抹了抹眼淚,沈沈點了點頭。

慕容璽哇的一下放聲大哭,飛奔到龍床跟前,忽的撲上去揉著皇上的胸口大哭叫道:“父皇您醒醒,璽兒不要您睡,您快起來啊……”

慕容璽在皇上胸口好一通搓揉,哭的那叫一個淒慘,真真另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底下跪著的好些大臣都在心中暗道:“熙王爺果然純孝,難怪先皇要傳位於他。”

“王爺,您下來了,不能讓大行皇帝不安寧啊……”李忠見火候差不多了,便小聲勸了起來。

“不,我不要,我要父皇起來,父皇,您快起來吧,兒臣再不淘氣了,兒臣認真念書,再不敢偷懶了,父皇,兒臣求您快起來吧……”慕容璽只哭個不休,大有不把皇帝哭醒絕不罷休的架勢。

慕容璽這一哭,底下的大臣也都陪著哭了起來。

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哭聲之中,一個極不諧調的聲音突兀響起,“你們在做什麽?”

那聲音赫然是大行皇帝的,有人偷偷擡眼一看,只見大行皇帝竟然從龍床上坐了起來,那位大臣“啊……詐屍……”的怪叫一聲,便頭一歪嚇昏了過去。

那位大臣一嗓子嚇暈了好幾位大臣,陸書皓本就不相信皇上真的死了,如今見皇上坐起來正印證他的猜想,倒沒有顯得很驚慌,只是覺得一陣後怕,這皇家的事兒,真真是沾不得手啊。此時的陸書皓心中退意頓生,只等交了差便趕緊回家,什麽都不要了,只帶著沈倩如有多遠躲多遠,皇家這灘水太渾,他沾不起。

“詐屍?哼,朕不過小睡片刻,爾等竟當朕大行,簡直豈有此理!”皇上冷冷斥責一聲,便抱起慕容璽溫言哄了起來。“璽兒乖,父皇好好的,沒事兒,就是睡了一覺,倒被你這小家夥給吵醒了。璽兒剛才說以後再不淘氣偷懶,父皇可記住了。”

跪在下面的臣子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太驚悚太匪夷所思了!

陸書皓趕緊跪下道:“宮中誤傳兇信,臣信以為真宣讀了皇上的秘詔,臣領罪。”

皇上這才看了地下一眼,見皇後和慕容瑯伏屍於地,只皺著眉頭道:“陸卿所傳本為朕之旨意,何罪之有,起來吧,朕命你為熙王侍讀師傅,用心教導熙王為朕分憂,陪熙王回景福宮吧。”

陸書皓背上出了一層冷汗,皇上看來是不準備放自己走了,這灘渾水他願不願意都已經趟了進來。能先陪熙王去景福宮,已經是皇上開恩放他一馬了。否則就算是有旨意,他也要背上個逼死皇後和親王的罪名。

去景福宮也好,至少不用再理承乾宮那些糟心之事,陸書皓陪慕容璽回到景福宮,慕容璽忽然很認真的說道:“陸大人,你好好教我,我絕不負你。”

陸書皓心裏一驚,只這短短一句,他便知道這位熙王的厲害了。

“臣多謝王爺。”陸書皓不得不躬身說了這樣一句。他知道自從皇上發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和這位熙王綁在一起了。

就在陸書皓入宮之後,陸府果然來了不速之客。錦城公主慕容繡玉帶著幾十名侍衛殺氣騰騰的沖了進來。

沈倩如得報,不由皺眉嘆了口氣,這才真真叫孽緣,真不知道她和陸書皓上輩做錯了什麽,要被這慕容繡玉如此糾纏。“她雖無禮,我們卻不能同樣行事,不必攔了,請公主進來吧。”

慕容繡玉帶人直直沖進陸府正廳,她見沈倩如身上穿的竟是那件銀絲雪緞暗繡龍紋交領戰袍,恨的眼睛都紅了。

“賤人,還不與本公主跪下。”慕容繡玉一指沈倩如便厲聲大喝起來。

沈倩如卻當胸一抱拳,坦坦蕩蕩的說道:“銀絲雪緞暗繡龍紋戰袍在身,本夫人不能與公主見禮。”

“你……好個舌刁嘴滑的賤人,來人與本宮扒她的衣裳扔到乞丐窩去。”慕容繡玉想著慕容瑯的話,頓時不將這受過皇封的銀絲雪緞暗繡龍紋交領戰袍放在眼中,囂張的無以覆加。

沈倩如看著慕容繡玉那猙獰的面孔,不禁搖頭輕嘆,口中逸出一聲:“公主得意的太早了些。”

“你,你什麽意思?”慕容繡玉見沈倩如一副胸有成竹的鎮靜樣子,心裏不由打起鼓來,底氣仿佛也不太足了。

“我沒有什麽意思。公主突然帶兵擅闖大臣府第,難道不怕皇上罰個二罪歸一麽?”沈倩如似有所指的淡淡一說,果然激的慕容繡玉跳了起來。

“父皇已經死了,現在的皇帝是本宮四哥,四哥早就答應封本宮為輔國大長公主,哼,皇上會罰我?小賤人你做夢。”

沈倩如並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公主底氣十足呢。”

慕容繡玉得勢,立刻揮手道:“來人,與本宮將這賤人拿下。”

沈倩如手撫戰袍上精美的暗繡龍紋,展眼挑眉喚了一聲:“金羽……”

慕容繡玉一怔,只見一頭通身雪白的巨狼嚴裹脅著一陣腥風沖將出來,堪堪落在慕容繡玉的面前,那雙金碧色的眸子如死死鎖住慕容繡玉,只要她一動,金羽便會毫不猶豫的咬斷她的咽喉。

沈倩如走上前,輕撫著金羽那碩大的狼頭,忽然欺近慕容繡玉低聲道:“你憑什麽和我搶,你是公主便很了不起麽!若不是你,又豈會生出這些事端,慕容繡玉,我不怕告訴你,皇上根本就沒有服下返魂丹,就憑你這豬一樣的腦子也想立下擁立之功,真是不自所謂,你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你……你……你……”慕容繡玉指著沈倩如,驚的說不出話來,沈倩如擡手將慕容繡玉的手臂壓下,又說道:“錦城公主,我與夫君情深愛重,夫君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你,你可知道夫君與我早定鴛盟,我們會相守一生一世同生共死,到老的那一天,我們手拉著手共赴黃泉。你做的那些綺夢別說這輩子,就連下輩子都不可能實現。陸書皓永遠只是我沈倩如一個人的丈夫。”

慕容繡玉一直以來的為自己營造的幻像被沈倩如徹底打碎,她用看怪我的眼神看向沈倩如,“妖怪……你是妖怪……”

沈倩如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金羽的頭,輕聲道:“好吵,金羽!”

金羽得令,立刻沖著慕容繡玉張開血盆大口,亮出閃著寒光的雪白狼牙,一聲狼嘯沖口而出直直噴向慕容繡玉,成功的將慕容繡玉嚇的昏死過去。

沈倩如笑笑,揮手道:“來人,帶錦城公主的人下去休息,等老爺回來再行發落。”

慕容繡玉就這麽輕易的被打發了,以至於嚴陣以來的侯府親兵有些失落,他們都還沒有動手怎麽就結束了。

沈倩如命眾人退下,這才對著屏風說道:“兩位嬤嬤請出來吧,剛才的話您們都聽到了。”

兩個嬤嬤快步走出來,向沈倩如躬身道:“奴婢聽清了,必會如實回稟。”

沈倩如微微一笑道:“兩位嬤嬤不妨多等一會兒,這會了外頭不再安寧。”

兩位嬤嬤忙躬身笑道:“多謝陸夫人關心,奴婢們便再打擾一會兒。”

沈倩如點點頭,便輕快的走了出去。將地方留給那兩個嬤嬤和暈倒在地的慕容繡玉。往後應該沒她的事情了,好算終於將慕容繡玉這個皇家公主徹底打發了。

一回到折桂苑,沈倩如便覺得頭暈目眩,她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直直的暈倒在紫雲的懷中。

紫雲嚇壞了,一面抱住沈倩如的身子,一面高聲大叫道:“快來人啊,夫人暈倒了……”

幾個丫鬟跑過來七手八腳的將沈倩如擡到房中,綠茵帶著哭腔叫道:“這可怎麽辦啊,外面已經封路了可怎麽請大夫,夫人,您快醒醒吧!”

沈倩如雙目緊閉臉面蒼白,看著很是嚇人。紫雲急道:“總讓夫人這麽暈著也不行啊,綠茵,你快去問問咱們家有沒有人懂點醫術的,總要先把夫人救醒才行啊!”

綠茵一聽這話立刻撒腿往外跑,紫雲卻又在房中叫道:“綠茵你回來。”

綠茵忙又跑回來,只聽紫雲急急道:“你去廚房叫小紅上來,我原來聽說她爹是個游方郎中,說不定她能懂點兒醫術。”

綠茵急忙找來小紅,小紅一聽說夫人暈了正等著人救,忙洗了手上前道:“紫雲姐姐,我確跟爹爹學過幾天醫術,不過沒給人瞧過病,要不讓我試試?”

紫雲忙道:“你先給夫人診個脈,看是怎麽一回事,其他的再說。”

小紅趕緊上前診脈,一診之下小紅立刻歡喜的叫道:“夫人這是有喜了!”

小紅一句話驚的一屋子的丫鬟都跳了起來,眾人齊聲叫道:“真的麽,小紅你可看準了?”

小紅拍著胸脯笑道:“別的我不敢說,摸喜脈我可有把握,我爹專門教過的。”

紫雲綠茵等丫鬟都高興的掉了淚,紫雲拉著小紅道:“夫人果真有喜了,小紅,你可立了大功,老爺夫人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小紅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夫人懷孕與小紅沒有關系的。”

眾丫鬟一聽這話立時笑翻了,個個指著小紅笑的說不出話來。

許是感受到了房中的喜氣,沈倩如竟醒了過來,丫鬟們忙跪下謝喜,沈倩如一聽說自己有喜了,不由輕撫上小腹,喃喃道:“這是真的麽?”

小紅跪在地上脆聲道:“夫人放心,您的喜脈極為明顯,婢子敢打包票!”

沈倩如點點頭,淚水漸漸湧出,她望著皇宮的方向喃喃道:“翰誠,炫姐姐沒有騙我,咱們的孩子真的來了……”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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