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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憤然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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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憤然離府

“倩兒,跟娘回侯府去住幾日,這事裏外裏的透著邪性,娘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霍夫人仿佛想到了什麽,神色凝重的說了起來。

沈倩如卻搖搖頭道:“娘,您的心意女兒明白,可是女兒到底是已經出嫁的人,不好總回娘家的,如今翰誠長日不在家,女兒更要為他好好守著這個家啊。”

霍夫人急道:“你這個傻孩子,自己的安全都已經沒法子保證了,還提什麽替他守著家。”

在一家服侍的邱媽媽聽了這話臉色微變,她忙低下頭去掩飾自己的不滿。陸書皓是她奶大的,在邱媽媽心裏,陸書皓同她的親生骨肉沒什麽區別,自從陸夫人過世之後,沈倩如對她又極好,以至於邱媽媽都有點兒做婆婆的感覺了。陸書皓平日裏在家極小,邱媽媽便自覺有為陸書皓看著沈倩如的小心思。如今一聽霍夫人說陸書皓不好,她心裏的不高興便能以抑制的流露出來。

邱媽媽的小動作立刻被一直留心的沈倩如發現了,她忙向娘親輕輕搖了搖頭,眼光飛快的從邱媽媽身上掠過,無聲阻止娘親不要再說下去。

霍夫人自然明白女兒的意思,只是心裏的氣悶更多了。如今她的女兒上無公婆,也算是熬出頭,正是應該獨立當家做主的時候,卻還要受個奶媽的挾制,這多憋悶哪。

“娘,女兒這幾日不出門就是了,等翰誠回來商量之後再做決定好麽?”沈倩如軟軟的說了一句,聲音裏透著一絲懇求。

霍夫人到底不舍得女兒為難,只得無奈的點點頭道:“也罷,倩兒,憑有什麽事都打發人來告訴娘,你二嫂的日子差不多了,娘這陣子不能留下來陪你。”

沈倩如忙應道:“娘,照顧二嫂要緊,女兒這裏沒事兒的。”

霍夫人細細的看著女兒,見她雖然面帶笑意,眼中卻藏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無奈與淺淺的哀愁,這抹無奈與哀愁讓霍夫人覺得自己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著實痛的厲害。

因惦記家裏即將臨盆的二兒媳婦,霍夫人在細細叮囑之後才不舍的離開陸府,沈倩如將娘親送到門外,看著娘親的車子走遠了方才轉身。

就在她轉身之際,跟著她的一個婆子忽然“呀”了一聲,沈倩如聽了便停下腳步輕聲問道:“什麽事?”

那婆子忙過來跪下道:“回夫人的話,咱們府門口斜對過有個買糖糕的攤子,奴婢的小孫子最愛吃他家的糖糕,奴婢每天都會給小孫子買塊糖糕,可剛才奴婢發現買糖糕的人換了。”

沈倩如聽了這話笑笑道:“我道是什麽事呢,原來是這個,許是那攤主有事,請人替她看攤兒,有什麽可奇怪的。”說罷便往裏走。

那婆子困惑的皺眉說道:“不可能啊,劉大娘是個孤老婆子,也沒人相請,況且昨兒她答應奴婢做一個特別的糖糕給奴婢的小孫子慶生。”

沈倩如聽了這話立刻停下腳步吩咐道:“你現在就去買糖糕,那攤主不提,你就不要提起預定之事,只是買糖糕,采薇給錢,買完便來回話。”

那婆子應了一聲,從采薇手裏接過幾枚大子兒,趕緊到門口買糖糕去了。

沈倩如又示意秋楓去觀察那個買糖糕的中年漢子,然後便回了前廳。

少時,秋楓和買好糖糕的婆子一起到了前廳,那婆子跪下道:“回夫人的話,這個攤主並沒有提到奴婢預定糖糕之事。”

沈倩如點點頭道:“知道了,采萍,你去拿幾樣點心一串錢讓孫嬤嬤帶回去,就當給她小孫子慶生了。”孫嬤嬤一聽這話趕緊磕頭謝恩,自覺倍兒有面子,道謝的聲音都洪亮了許多。

孫嬤嬤退下之後,秋楓方才上前回話,她見廳上都是夫人近身的可信之人,便將自己觀察所得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罷秋楓的話,沈倩如無奈的嘆道:“我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竟要這般被盯著。”

就在沈倩如疑惑之時,在齊王府別院的一間偏房之中,一個帶著烏銀面具身著銀藍平金織綢華服男子端坐正中,冷冷的目光鎖住跪在地上不住發抖的那個男人,沈沈道:“擡起頭來。”

那跪著的男人顫微微的擡起頭,他不是別人,正是化名張本仇的陸書臯。

帶面具的華服男子冷冷道:“張本仇?你到底是誰,與陸若虛有何深仇大恨,要對他下毒?”

陸書臯偷眼看著那帶面具的華服男子,心中暗暗猜測這男子的用意,可是那烏銀面具將男子的神色完全遮住,陸書臯什麽都看不出來。

帶面具的華服男子冷哼一聲,用極平淡的聲音說道:“張本仇,爺要你的命,比撚死一只螞蟻都容易。你若想活著,最好從實招來,如若不然,爺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書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趕緊梆梆梆的向上猛磕響頭求饒,一連磕了十幾個,陸書臯的額頭已經滲出殷紅的血跡,堂上端坐之人才淡淡開口道:“說吧。”

陸書臯在磕頭之時心思已經轉了無數次,他在暗自忖度堂上之人的身份,想著該編什麽樣的話才能讓自己逃過一劫。堂上的華服面具男子讓他說話之時,陸書臯還沒有編好自己要說的話,因此便楞在了堂上。

那華服男子眼中掠過一抹厭惡,陰沈沈道:“來人,與爺將張本仇的手指一寸一寸碾斷。”

陸書臯一聽這話嚇的什麽謊也不敢再編了,磕頭如搗蒜道:“小人招供,小人招供……”

堂上之人聽了這話,方才揮了揮手,一個正在向陸書臯走去的烏衣男子這才停了下來,拿著一件似錘非錘黑漆漆的刑具冷冷的看向陸書臯,如同看死人一般。

陸書臯再不敢隱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陸若虛其實是沈倩如女扮男裝之事全都說了出來。堂上之人聽說陸若虛其實是個女子,眼中頓顯怒意,他冷聲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會知此內情?”

陸書臯牙一咬心一橫,幹脆照直說了。

“回爺的話,小人本名陸書臯,是那陸沈氏的小叔子,當日家中走水,小人僥幸逃出生天。”

堂上華服男子皺了皺眉,片刻之後便松了眉頭,似笑非笑的說道:“想必那場火就是你放的吧,你忌恨你的異母兄長功成名就又有嬌妻在側,想一把火燒死他們以圖獨霸家業,不想卻被你那異母兄長逃過一難,這才不得不隱姓埋名以圖將來。”

陸書臯眼中怨毒頓生,他恨恨道:“沒錯,就是我放的火,一般都是爹爹的兒子,憑什麽他什麽都有,我卻什麽都沒有。”

堂上華服男子拍掌笑道:“說的好,是這個理,一般都是一個爹爹養的兒子,憑什麽一切好處都是他的。陸書臯,爺開始喜歡你了,起來回話。”

跪在地上的陸書臯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強忍著雙腿的酸痛之意,陸書臯站起來躬身面向堂上華服男子,等那男子問話。

只聽堂上華服男子說道:“陸書臯,你還有膽子算計你那哥哥嫂子麽?”

陸書臯想都沒想便立刻說道:“有。”

堂上華服男子點了點頭,對手持刑具的烏衣男子道:“爺將陸書臯交給你訓練,一個月後向爺回稟。”

那烏衣男子面無表情的應聲稱是,陸書臯雖不知自己要被怎麽訓練,卻也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忙不疊跪下謝恩,那烏衣男子待他磕了幾個頭後便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扯了出去。

烏衣男子將陸書臯帶走後,堂上華服男子才氣道:“陸若虛竟是女扮男裝,可惱!倒要本王費許多口舌解釋。”他邊說邊除下臉上的烏銀面具扔到桌上,露出真面目的此人赫然正是齊王慕容瑯。

對一切算計一無所知的陸書皓終於盼到了休沐之期,他興沖沖的回到家中,卻見迎出來的妻子臉上雖然有笑意,眼中卻藏著些憂慮。陸書皓心中大為不解,不由自主的看向一同迎出來的邱媽媽。

邱媽媽可有一肚子的話想對自己奶大的老爺說,便向陸書皓點了點頭,又向自己住的方向看了看。陸書皓會意,知道邱媽媽有話要說卻不便當面公開說,便淺笑頜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倩如這陣子心緒不寧,便也沒有註意到陸書皓與邱媽媽的互動,與陸書皓一起進了後宅。

“阿如,你有心事?”陸書皓便任妻子服侍自己換衣裳,邊伸手圈住妻子,試探著問了起來。反正此時房中的丫鬟人等都已經退到外頭,屋裏只有他們夫妻二人,親呢些也不怕什麽。

沈倩如輕輕嘆息了一聲,輕推丈夫的胸膛,將自己與丈夫隔開些距離,最近發生的事情可不算少,她一時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伸手握住妻子的柔荑,陸書皓道:“阿如,我是你的夫君,你什麽話都能和我說的。”

沈倩如擡眼看著丈夫,輕聲道:“翰誠,在京城裏住著好辛苦。”

陸書皓不解的皺眉道:“辛苦?阿如,這話從何說起啊?”

沈倩如將丈夫拉到桌邊坐下,給他斟了一杯茶,將有人在得意樓向自己下毒,還有人要擄走自己之事簡單說了一遍,聽得陸書皓臉都綠了。他不禁沈聲抱怨道:“阿如,我早就說不讓你女扮男裝拋頭露面,你偏不肯聽,如今鬧出事了吧!”

沈倩如本來心情就不好,正需要有人安慰支持自己,她想從剛剛回家的丈夫那裏得到安慰支持,萬萬沒想到卻被丈夫兜頭數落一頓。積壓數日的壞心情累積到了頂點,又被陸書皓點燃了導火索,沈倩如終於爆發了!

“陸書皓,你當我沈倩如願意拋頭露面麽,誰不想安安穩穩的在家裏過日子?生意是陸家祖上的產業,我還不是怕你背上個敗家子的名聲,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女扮男裝管起來……”

陸書皓一聽這話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他騰的跳起來,指著沈倩如漲紅臉大叫道:“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沒用的敗家子,到了京城你可算長了見識開了眼,見著比我強的就瞧不上我陸書皓了,好,好……”

連說幾個“好”字,陸書皓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指著沈倩如的手顫個不停,明顯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沈倩如先是一楞,對於陸書皓的指責她感到愕然不可理解,繼而,沈倩如覺得一股寒意從心中散開,很快便行遍了全身,她的雙拳緊緊的攥起來,死死的抵住桌面,好撐住自己被冰透了的身子。

陸書皓猶自陷於憤怒之中,他大口喘著氣叫道:“我知道,你看上那個慕容璧,一門心思離了我好與他雙宿……”

“啪!”的一聲突兀響起,打斷了陸書皓的話,他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雙眼幾乎要迸出眼眶,死死的瞪著剛剛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氣的臉色發紫渾身發抖的妻子沈倩如。

“你……打我?”一句聲不成志調不成調的問話自陸書皓牙縫中擠出來,透著一股子寒意。

沈倩如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掌因為剛才的用力而通紅一片,一股疼痛之意漸漸升起,淚意湧上雙眼,沈倩如猛的閉上眼睛,硬生生的把眼淚逼回去,然後才睜開眼睛定定的看向陸書皓決然道:“是,我打你,你若再說那樣無恥之言,我還打!”

陸書皓的雙眼漸漸湧起血紅之色,狂怒將他的理智盡數燒毀,他一把抓住沈倩如的前襟,正待揚手欲打之時,卻聽沈倩如厲聲高喊:“你敢……”

盛怒的沈倩如是那麽的威嚴,她死死的瞪著陸書皓,陸書皓被瞪的氣勢消減了幾分,可裏的怒意仍在,那揚起的手怎麽也不肯放下。

沈倩如揚著頭看著陸書皓高高舉起的手,冷冷喊了一聲:“青霜!”

沈倩如話音未落,在門外的青霜便沖進房中來到近前,她一見老爺揪著夫人的前襟舉手欲打,想也不想便一掌拍向陸書皓的右手手臂,陸書皓痛的本能一縮,青霜便身子一旋護住沈倩如,眨眼間便帶著她後退了數步,遠遠離開了陸書皓可以攻擊的範圍。

陸書皓手臂吃痛,面子上越發掛不住,憤怒的指著青霜大叫:“滾出去!”

青霜卻不理會陸書皓,反正她現在已經是平民身份,再不是誰的奴才,陸書皓說什麽她壓根不用理睬。青霜只輕聲問道:“夫人,您傷著沒有?”

沈倩如輕輕搖頭,看也不看陸書皓,只對青霜說道:“備車回家。”

陸書皓憤怒大叫道:“你敢!哪都不許去。”

沈倩如根本不理陸書皓,只沈聲道:“青霜備車,誰敢阻攔只管動手。”

陸書皓氣的七竅生煙,沖過來就要扯沈倩如的胳膊。有青霜在側,陸書皓自然連沈倩如的衣角都觸不到,只見青霜在陸書皓的胳膊上一點,陸書皓便覺得半個身子又酸又麻,腿上一軟便跌坐在秋香色地衣之上。

沈倩如也是在氣頭上,又因為知道青霜手裏有分寸,便不理會陸書皓,只沈聲道:“我們走。”

陸書皓想站起來卻怎麽都使不上勁,只能大叫道:“來人……”

門外的秋楓采薇采萍都沖了進來,大家一見老爺跌坐在地上,青霜護著夫人遠遠站著,三個人如烏眼雞一般瞪著眼睛,這情形怎麽看怎麽詭異,一時之間都呆住了。

片刻之後,大家回過神來,秋楓立刻站到沈倩如和青霜的身邊,采薇略一遲疑也站了過去,只有采萍沖到陸書皓的旁邊,吃力的將陸書皓扶起來坐到旁邊紅酸枝海棠鼓凳上。

沈倩如看到這一幕,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轉過身子沈聲道:“青霜秋楓采薇,立刻隨我回侯府。”

青霜秋楓采薇齊齊應了一聲,三人簇擁著沈倩如走了出去。陸書皓被氣的直喘粗氣,拍著身旁的桌子憤然大叫道:“沈倩如,你敢走就永遠別回來!”

已經走出房門的沈倩如腳步微滯了一下,旋即便又加快了幾分。青霜和秋楓臉上都有憤憤之色,采薇為難的皺起眉頭,她想說點兒什麽,可是剛一張嘴卻被秋楓扯了一下,秋楓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什麽都別說,采薇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糊裏糊塗的跟著上了馬車,往武威侯府而去。

沈倩如一走,陸書皓的怒氣立刻飈升到了頂點,他此時也恢覆了力氣,只一把將采萍推開,將滿屋的陳設家具砸了個遍。起初采萍還勸來著,可是陸書皓在狂怒之中,誰的話也聽不進耳中,只知道拼命的砸東西,一只被扔到地上的甜白瓷茶杯碎片彈起後正紮在采萍的左肩上,疼的采萍不住的倒吸冷氣,她扭頭一看自己左肩的衣裳已經被血洇濕,便再不敢待下去,慌忙逃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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