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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鬧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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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鬧喪

程怡芳毫無預兆的突然昏倒,並且直直的倒向陸書皓的懷中,這突然其來的變故讓靈堂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跪著的陸書皓和歪倒在他懷中的程怡芳身上。

程家其他前來的女眷見此情形不由心中暗喜,這下子不管陸府願不願意,都得把程怡芳擡進門,而且以程怡芳的身份,少說是個貴妾,若是努把子力,就是做平妻也是有可能的。以著陸程兩府的淵源,日後還能少了程家的好處。因此程府女眷都打定了主意要推波助瀾,今兒說什麽也得把程怡芳進府的砸實了,在百日之內讓她進陸府的門,和陸書皓於熱孝中成親。

陸書皓因著喪母之痛已經心力憔悴,從昨夜到此刻已經一天兩夜不曾休息,也不曾吃什麽東西,程怡芳這麽一歪過來,就象是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陸書皓只覺眼前一黑,被程怡芳壓的歪倒在一旁,他是真的暈了過去。

到底姜是老的辣,還是文媽媽的反應快,她立刻沖上前去扶陸書皓,同時將歪在陸書皓身上的程怡芳用力扒開,扒的時候文媽媽悄悄在程怡芳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文媽媽這一下用勁兒可是不小,疼的素來嬌生慣養沒吃過一丁點兒虧的程怡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她的裝暈計劃再也實行不下去了。

跪在帳幔後的沈倩如和陸婉婷在程怡芳裝暈之時已經站了起來,見陸書皓昏倒,她們姑嫂二人更是不顧腿腳酸麻雙雙撲出帳幔,沈倩如撲到陸書皓的身邊,將他扶到自己自己上靠著,同時用力的掐陸書皓的人中,好一陣子才把陸書皓救醒。

就在沈倩如救陸書皓的時候,陸婉婷瞪圓了眼睛走到程怡芳的跟前,程怡芳因剛才的尖叫而不能再裝暈,她看著雙眼放射著駭人光芒的陸婉婷,嚇的雙唇直哆嗦,連句順溜的話都說不出來,只結結巴巴的喚了一聲:“表……妹……”

陸婉婷掄圓了胳膊扇了程怡芳一記極響極重的耳光,打得程怡芳半邊臉立時腫了起來,嘴唇也掛了一絲鮮血。

程怡芳一挨打,與她同來的女眷們,也就是程怡芳的母親嫂子們可就不答應了,她們圍上來八嘴八舌的指責陸婉婷,倒是沒有人敢對陸婉婷動手。她們都知道陸婉婷嫁的好,林又鋒的父親曾做過撫遠將軍,林又鋒就算是降級襲爵,也是堂堂正正的偏將軍,陸婉婷是偏將軍夫人,不日皇上便會誥封於她,誰敢對她動手。程家人心裏清楚的很,她們只能向陸婉婷叫喚幾句。

“婉婷,你怎麽能這樣對待表姐?”指責的人正是程怡芳的親娘,她沖著陸婉婷叫了一聲,便摟著程怡芳心肝兒肉的大哭起來,她只哭程怡芳也就罷了,可她偏不,還口口聲聲的叫著:“大姑奶奶啊,你屍骨未寒你的兒女就不認你娘家的親戚啊,大姑奶奶啊,你睜開眼看看吧……”

陸婉婷大怒,氣得臉色漲紅渾身直顫,大聲喝道:“文媽媽,快帶人把這些人趕出去,休讓她們驚擾了娘親。”

沈倩如將陸書皓救醒,與丫鬟一起把陸書皓扶到椅上坐著,然後便快步走到陸婉婷的身邊,握住陸婉婷的手道:“婉婷,你去歇一歇,陪你哥哥吃點兒東西,這裏有我。”

陸婉婷正在氣頭上,只扭身道:“不,嫂子你別管,敢算計哥哥,我絕不能放過她,娘臨終之前交代過,要我和哥哥相互扶持守望相助……”

沈倩如緩緩的輕聲說道:“婉婷,你的心嫂子知道,娘也交待過,要嫂子好好照顧你和你哥哥。如今有人敢在娘的靈堂上動歪主意算計我的夫君,嫂子我若不出面,豈不平白惹人恥笑,讓娘不安心。婉婷,你去一旁歇著,這裏有嫂子呢。”

陸婉婷這才聽話的退到一旁,命服侍她的丫鬟取來參湯,一定要陸書皓全都喝光。陸書皓雖然醒了過來,可他身子太虛精神太差,連說句話的氣力都不足,他只能把參湯喝了閉目養神,好歹得積蓄點體力。

程怡芳見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沈倩如眼神如寒冰一般,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幹巴巴的問道:“你……你想做什麽?”

沈倩如冷冷道:“我想做什麽,這話應該由我來問吧,我倒想問問怡芳表妹想做什麽?”

程怡芳的娘見女兒氣勢全無,便擺起舅母的款兒沖著沈倩如黑著臉說道:“書皓媳婦,這便是你待客之道,我們都是大姑奶奶娘家的人,就算大姑奶奶死了,你也別想在陸家只手遮天。我們怡芳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如今卻被書皓辱了清白,你休想把這事混過去,若是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我們便要告上衙門,讓官爺來評評這個理。”

沈倩如怒極譏誚的問道:“哦,舅母想要個怎樣的交待?我自請下堂把陸夫人的位子讓出來,好讓程大小姐坐著大紅花轎進門?不知這樣是否才能如了舅母的意?”

程氏只想著沈倩如必會鬧個不休,再不想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沈倩如是侯府千金的消息她們早就知道了,娘家有權有勢,又守過公公的孝,便是說破大天她們也不敢打休了沈倩如的主意。

陸書皓剛定了定神便聽到沈倩如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急的忽的一下站起來,身子不由晃了幾晃,陸婉婷忙上前扶住他,陸書皓急切的說道:“婉婷,扶我過去。”

陸婉婷應了一聲,扶著陸書皓來到沈倩如的身邊,陸書皓一把抓著沈倩如的手虛弱而急切的說道:“阿如,我不許你這麽說,我只要你一個,除了你,憑是誰我都不要。”

程怡芳原本漲紅的臉刷的白了,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哭喊著叫道:“表哥,你說的不是真心話,表哥,你心裏明明有我的,表哥……你說過會娶我的。”

陸書皓看也不看程怡芳,只拉著沈倩如的手道:“阿如,你別聽她胡說,我心裏只有你一個。我從來都沒說過要娶其他人。”

程怡芳急昏了頭,她撲到陸書皓的腳邊,扯著陸書皓的孝服叫道:“表哥,你忘了,五歲那年你說過要娶我的。”

沈倩如一聽這話,險些兒笑了場,她真不知這程怡芳是天真呢還是傻,小男孩兒五歲說的話她也能當真。

陸書皓見程怡芳糾纏不清,心裏著惱,一拂袖子甩開和怡芳,皺著眉頭沈聲道:“表妹自重,休要自輕自賤。身為女子豈可如此輕浮,還請舅母好好約束表妹,萬勿壞了程家門風。”

陸書皓此言一出,所以程府女眷都變了臉色,大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程家可不只有程怡芳這一個女兒,若因為程怡芳而壞了所有程家女兒的名聲,那可就麻煩了。程氏一門待嫁的女兒可不在少數。

程怡芳的一個堂嫂虎著臉走上前強制著把程怡芳拉起來,程怡芳的娘親面紅耳赤的說道:“書皓,你說這話可太沒有良心了,剛才怡芳暈倒明明是你抱住了,你怎麽能這樣說話呢,你毀了怡芳的名節,卻這樣倒打一鈀,你,你……你舅舅還活著!”

陸書皓直視舅母,沈沈的說道:“母舅再大也大不過道理。”

程怡芳的娘親見陸書皓如此強硬,氣的快瘋了,她不加思索脫口而出道:“好你個陸書皓,看你舅舅不告你個不仁不孝!”

沈倩如心中怒極,擡頭看著程怡芳的娘親冷聲道:“天下之事大不過一個禮理二字,今日之事在場之人都是人證,便是舅舅去告,見了官我們也有話說。若舅舅舅母不在乎程家女兒的名聲,眼中只有怡芳表妹一個,那便去告好了,我們陸家雖不願惹官非,可也絕不怕惹官非。”

沈倩如此言一出,原本就已經動搖了的程府其他女眷們心裏更加慌亂,她們或拉或勸的將程氏拽了回來,程之野的妻子還上前向陸書皓沈倩如行禮告罪,然後灰溜溜的出了靈堂。

而陸氏族中女眷見沒戲可看了,便也跟著走了出去,這回她們可算是見識到平日裏看上去柔柔弱弱沈倩如竟然如此的強悍,在吃驚之餘,也都收起了要把自己娘家女兒塞給陸書皓做妾的念頭,正室夫人如此厲害,小妾又豈有出頭之日。

當人走光之後,沈倩如看向陸書皓,疲倦的說了一句,“這才是個開始,以後還不知……”沈倩如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搖了搖頭走入了帳幔之中。丈夫被人投懷送抱,她的心裏鐵定不好受。

陸書皓對於沈倩如突然的情緒變化有些摸不著頭腦,倒是陸婉婷嫁人之後有了些感受,便走到哥哥身邊輕聲說道:“哥,嫂子這是在乎你。”

陸書皓哦了一聲便想跟進去,可此時外頭響起擊鼓之聲,又有人吊喪了,陸書皓只得在靈前跪好,陸婉婷也進了內闈跪在沈倩如的身邊。

再說程怡芳等人出了靈堂之後被引到後堂用茶休息,程怡芳越想越不甘心,便命身邊的丫鬟找到程之野,將剛才靈堂之事添油加醋的學了一回。

程之野原本是不打算在姑媽的喪事上鬧的,他想的是放長線釣大魚,可是聽妹妹的丫鬟這麽一話,程野便覺得一股火氣直沖腦門子,他擼著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啊,我原打算放他們一馬,如今他們卻欺到我頭上來了,哼,你去告訴你小姐,就說我一定給她出這口氣。”

程之野沒有立刻就鬧,他一直等到出殯之時才出手。出殯這日,只見程之野披頭散發身著重孝跪在陸府的大門口,捶著地的號淘大哭,一聲聲叫著:“姑媽死的冤,陸家子孫不孝……”等等。

大學士隋文忠受人之托當忠人事,他一聽門上回稟太夫人娘家的侄子在門前鬧事,一雙濃眉便緊緊的擰了起來。這民間鬧喪之事他素有耳聞,可從來還沒遇上,這回倒是瞧見真的了。

隋文忠來到大門外,冷著臉沈聲喝道:“程之野,休得無理取鬧,驚了太夫人之靈,生者逝者都不容你。”

隋文忠做了十來年的官,身上的官威極重,他原就是個不怒自威的相貌,如今動了氣,便越發的有威儀,程之野雖然不知道隋文忠的來頭,可是看了他的樣子,心裏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雖然心裏有點兒怕,不過程之野還是要鬧。他不理會隋文忠的怒喝,只捶著地哭道:“我那可憐的姑媽死的冤啊……她嫁進陸家二十年,受盡了辛苦,唔唔……”

程之野只想著自己這麽一哭一鬧,陸家怕誤了出殯的時辰,必然會向他妥協。通常也的確是這樣,可是程之野這回失算了。他只哭了半句,便被兩個大漢捂著嘴架起來丟到一旁,也不只那兩個大漢動了什麽手腳,程之野被丟到角落之後不能動不能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個豹眼鋼髯的男人帶著兩個年青男子從他的面前走過,徑直走向隋文忠。

隋文忠一見來人,便躬身行禮道:“見過侯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倩如的親爹霍大海,跟在霍大海身後的自然是霍飛揚和霍雲揚。

這父子三人向隋文忠抱拳道了一聲:“隋大人辛苦。”霍大海還特意說了一句:“隋大人,似那等無聊狂徒,本侯直接打發了,免得誤了本侯親家夫人出殯的吉時。”

程之野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可是耳朵能用,他一聽霍大海自稱本侯,才猛然想起陸書皓的妻子可不就是武威侯府的千金小姐,想以此處,程之野嚇的渾身濕透了,他不過就是個平頭百姓,就算再借給他十個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公然和侯府做對。完了完了,程之野不禁在心中哀嚎起來。

隋文忠也沒有理會程之野,只是向霍大海做了個揖,請霍家父子進了門。

眾人都走後,將程之野丟到角落裏的大漢居高臨下的看著程之野,用刀鞘拍拍他的臉,冷聲威脅道“小子,再敢來我們姑爺小姐門前撒潑,小心爺剜了你的舌頭割了你的耳朵,再挑斷手筋腳筋,丟到西海沿子扛石頭。”

程之野嚇的再也熬不住,白眼一翻昏死了過去,兩個大漢聞到一股子臊臭之氣,低頭一看程之野的褲子濕了一大片,不禁輕蔑的哼了一聲,撂下一句“沒用的東西”,便再也不管程之野,趕著進了陸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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