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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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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來到杏林村的,相貌猙獰不說,脾氣還十分古怪,遠遠的住在村邊不說,見到人便吹胡子瞪眼的,村裏人嚇唬小孩子都說“再哭就叫大胡子抓你燉湯喝”,就連孫二姐也沒少聽到這話,他竟然要提親,為什麽?難不成是想把我做湯?她打了個寒戰,愈發覺得有可能。

王孫氏病了,一向健壯的她臉色蠟黃的躺在炕頭上,連說句話的力氣也沒有。村子裏的郎中來看了看,說病得嚴重要去鎮子裏才能看。香姐和二姐四處尋人好容易借了一輛平板車,推著王孫氏趕到了鎮子裏,沒想到路過米糧店的時候那趙老板競瞧見了,他拄著拐杖緊走著追上了孫家姐妹,看了一眼王孫氏,眼珠一轉看著香姐,道,“好香姐,你若是缺銀兩盡管開口,那彩禮錢我可是早備好了的。”孫二姐一聽就啐了一口,香姐連忙拉了她,話也沒說,只推著平板車繞過趙老板去了藥房。遠遠聽見一個蒼老卻尖利的罵聲,“不要臉的騷蹄子,送上門來勾引……”

好容易到了藥堂,坐診的老大夫看了看,又搭了一把脈,捋著胡子說,“這急火攻心之癥厲害的緊,沒有三五兩的藥是治不好的。”可孫家孤兒寡母哪裏去籌錢?香姐一咬牙就要去米糧店找趙老板,被孫二姐死死的拉下,哭著說“娘要是知道你豁出臉去借銀子哪裏咽得下這口氣,我們還是再想想辦法。”

香姐摟著二姐掉了半天淚,見天色已經不早了,姐妹兩個推著沈重的木板車往回趕。

村子和鎮子之間隔著一座山梁,眼見著日頭已經西下,兩人只得從近路回家,沒想到又碰到了那個大胡子。香姐遠遠的看到他就出了汗,想到他要跟自己提親,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只低著頭賣力扶車。現下正是下坡路,最怕一個松手車滑下山谷,索性兩個人都牟足了力氣不去看他,誰知在路過的時候卻聽見一聲低沈的“餵”

香姐寒毛倒豎,險些又栽下去。還好一把穩住了車轅,話也不敢說連忙加緊腳步,“你娘病了嗎?”他問。

“嗯,”孫二姐也嚇得要命,她是從小聽著大胡子吃人喝湯這種故事長大的,比香姐害怕,楞是不敢動了,只抖著說,“病了好幾日。”

“抓藥了嗎?”那大胡子邊說著話邊走到車邊,低下頭看了看王孫氏。王孫氏已經燒得迷迷糊糊,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胡話。他皺了皺眉想要摸她的脈,香姐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莫要吃我娘……”她眼一閉心一橫,道,“我娘不好吃,你要吃,便吃我好了。”

半晌也不見動靜,一睜眼,大胡子正在怪怪的看著她,她嚇得“哇”的一聲哭起來,二姐也忍不住哭了,從此大胡子的怪談中又多了一筆。

秋風蕭瑟,香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掀起瓦罐看了看,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她倒好一碗端到屋子裏,怯生生的遞給大胡子,“胡先生,藥好了。”大胡子嗯了聲,接過藥聞了聞,說,“不錯,給你娘餵下吧。”她趕緊點了點頭,扶著王孫氏坐好,半撒半餵的把這一碗藥餵了進去。

餵完藥以後,王孫氏臉色便好了些,到了半夜燒已經退了,香姐這才放心下來,靠在她身邊睡著了。天不亮就被大胡子推醒,她抹了一把臉,扶著王孫氏下了床。王孫氏病的迷迷糊糊,被扶到小車上以後繼續昏睡。大胡子拿了一張棉被蓋在她身上,接過香姐身上的車轅,說道,“我來。”說完便輕輕松松的拉上木板車下了山。

香姐知道他是怕壞了自己的名聲,心裏不由得有些感動,想著“這胡子吃不吃人不知道,但給娘親治了病,就是我的恩人。”清晨的露水很重,香姐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走,褲腿都被打濕了,凍得直哆嗦,大胡子半路停下,說道,“你也上車吧。”

“不用,我不累。”香姐受寵若驚的擺手,被大胡子一個瞪眼嚇得沒了聲音,哆哆嗦嗦的上了車,“蓋被子”大胡子又說。

“啊,好。”她連忙蓋好被子,又給娘親拉了拉,小車輕輕一晃,開始穩穩的向前走,大胡子的力氣比他們姐妹兩個加起來還大。香姐偷偷看著面前一堵墻似的背影,心裏竟沒來由的一陣暖,父親在她九歲那年就離開杏林村,這些年她們母女何曾受到過這樣的照顧?

4、揣著剪刀嫁人去

回到家門口一看,二姐穿著薄薄的衣服等在門口,香姐眼淚都要下來了。摟過二姐給她搓著手臂,心疼的說,“不是讓你在屋子裏等著嗎,這大半夜的怎麽站在門口?”

“姐,我怕你被殺了燉湯……”二姐說著哭了起來,又怕引來左鄰右舍不敢大聲哭,憋得十分可憐,香姐哄好了她再一轉身,卻見微微亮起的晨光裏,大胡子早就已經走遠了。

王孫氏吃了十幾副湯藥終於生龍活虎,這些藥草都是大胡子采好趁夜放在門口的。這天早上,看著王孫氏喝下第二碗粥,香姐才道,“娘,親事我想好了。”

王孫氏驚了一跳,“孫大嘴又找人了?”

“我想嫁大胡子。”香姐說道。

王孫氏一聽便楞住了,二姐幫腔說,“娘,大胡子是好人,你的病是他治好的,草藥也沒收銀子。”

王氏撈住香姐的胳膊就是一巴掌,香姐被打楞了,王孫氏一屁股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老天啊,怎麽不讓我死啊,香姐你個殺千刀的,我這條老命哪裏用你的命去換……”

“娘,大胡子說他不吃人肉的。”香姐拉住王孫氏勸道,王孫氏哭的更響,“你懂什麽,男人嘴裏哪有一句實話!”

“娘,我們自小就聽你說,我們孫家雖是孤兒寡母卻從不欠別人一個銅板,大胡子治好了你的病,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那也用不著你還!”王孫氏打斷她,抹了一把臉就要出門,“我去找他。”

“娘,不用了!那個趙老板,我在鎮上看到了,我寧死也不嫁那樣的人……”香姐又說,“大胡子要是吃人早就把我們吃了,哪裏用娶回家再吃?”王孫氏一聽也在理,只是心裏還猶豫,香姐又說,“二姐年紀也不小了,我要嫁不出怕是要耽誤她。”這一句算是說到了王孫氏的心病,大女兒名聲已經被毀了,要是拖累的二女兒也嫁不出去,她家豈不成了杏林村的笑話?王孫氏終於安靜下來。

臘月十五的早上,香姐帶著一朵紅絨花,蓋著紅蓋頭,懷揣著一把剪刀在嫁到了大胡子家。那把剪刀是她離家前王孫氏讓揣上的,雖然大胡子按著規矩對了八字,又不提治病的藥材送了一份足足的彩禮,她還是擔心他會吃了香姐,說什麽都讓她揣著剪刀,“萬一他咬你,你只管用剪刀戳他。”

香姐心裏也慌得很,一路上捂著剪刀,被扶著進了門,磕頭拜了天地,坐到土炕上手還摸著袖口。

蓋頭被挑起來的時候,香姐死死的閉著眼,一面想著“他不會在成親這天就把我煮了喝湯吧”,轉念一想“好歹是嫁出去了,死就死了,這樣不給家裏丟臉。”

誰知道卻聽到了他的聲音“怕我嗎?”

“沒、沒、誰怕你呀?”香姐見自己的心事被揭穿一疊聲的否認,可嫣紅的臉蛋卻出賣了自己。大胡子悶聲一笑,說道,“那還不敢睜眼?”

香姐這才敢睜開眼,大胡子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鼓鼓的袖口。香姐連忙坐直身子假裝袖子裏沒東西,大胡子站起身來她嚇得往後一縮,誰知他一轉身端了一盤打了紅點的酥皮點心過來,“餓了吧,先吃兩口。”

香姐從一大早就沒吃東西,折騰了一天確實餓的緊了,拿起一個就不客氣的小口吃起來。大胡子自顧自起身去洗了把臉,等她吃完了就端過一木盆清水放在圓凳上,道,“吃完了洗把臉,抹得像饅頭似的。”

香姐臉蛋頓時紅了,新娘子都要塗三層粉的,她說話都不敢大聲說,一說話臉上的粉就往下掉。擼起袖子剛要洗臉,手臂一涼,她驚叫了一聲,手臂已經給人抓住了“怎麽這麽不小心。”大胡子小心的從袖子裏拽出那把剪刀,從衣服上撕了一塊布沾水給她擦了擦,然後說,“你等等。”轉身去櫃子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撩起她的棉襖袖子露出了一寸長的口子,他撒好藥粉左右看了看,拿起香姐包袱裏的一塊白布就給蒙上了。

5、洞房夜的白布巾

“啊呀!這個不成……”香姐想攔住他卻晚了一步,那白布已經規規矩矩的綁在她的手腕上,還打了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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