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曲嫣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和小夜到了黃沙城之後，打算做點小生意，應該能照顧好自己。”

司徒焰神色不變，應道：“好，我讓兄弟們照看你的生意。”

曲嫣嗯了聲，就沒再說話。

司徒焰揚唇淡淡一笑，但他眼底的光亮隱晦地暗了下去。

她在婉拒他。

他聽得出來。

“曲姑娘……”司徒雁還在糾結，不死心地問，“你當真不考慮考慮我？”

曲嫣搖了搖頭，正要開口，不遠處又有一匹駿馬奔馳而來。

馬背上，司徒江辭帶著曲瀾夜，人還未至，就中氣十足地喊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走，等天黑了夜路難行！”

曲瀾夜也沖曲嫣招手，興奮地道：“娘親！江辭叔叔教我騎馬，可好玩了！”

司徒雁眼看著‘插足’的人越來越多，無奈又氣惱，對著司徒江辭道：“二哥，你來攪和什麽？你別告訴我，你也喜歡曲姑娘？”

司徒江辭抱著曲瀾夜小小的身子，一躍跳下馬背，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這小子躲這裏表白！我告訴你，小夜已經認我做師父！”

司徒雁沒聽出弦外之音：“做師父就做師父，怎麽了？”

司徒江辭理直氣壯地道：“那說明，距離我做他爹只剩下一步之遙。”

曲嫣：“……？？”

曲瀾夜掙脫開司徒江辭的手，噠噠噠跑到曲嫣身邊：“娘親，你別聽江辭叔叔亂說。我只是認他做教騎馬的師父而已。”

司徒江辭瞪他一眼：“臭小子，這麽快就過河拆橋？剛才求著我把馬鞭給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種態度。”

曲瀾夜對他吐舌頭：“我才不要你做我爹呢！”

說完，他又對司徒雁道，“雁叔叔，我也不要你做我爹！”

然後他跑到司徒焰身邊，一把抓住他的大手，嘻嘻笑道，“我喜歡司徒叔叔！他若做我娘親的夫君，那就很好！”

司徒焰彎身，單手將他抱起來，用另一只手掌揉了揉他的腦袋。

司徒焰心中暗道，可是你娘親不願意。

“司徒叔叔，你也教我騎馬吧？我跟著江辭叔叔，屁股都快顛壞了！”曲瀾夜賴在司徒焰懷裏，不肯下來了。

“行。”司徒焰抱著他，輕巧一舉，將他送上馬背，隨即翻身而上。

曲嫣也跟著上馬，持韁跟在他們倆的駿馬後面。

而原地，司徒雁沮喪的嘆了口氣。

司徒江辭用力拍了下他的肩，道：“三弟，大男人何患無妻？更何況，做個自由自在的單身漢不好嗎？追什麽女人！”

司徒雁橫他一眼：“你倒是說的輕松。你不是也想追求曲姑娘？”

司徒江辭連忙擺了擺手，否認道：“我可沒有，你別胡說。我就只是想做小夜的爹而已。”

他要學大哥以前的做法，認養一個孩子，不用自己生，多省事啊！

追什麽女人，娶什麽妻，麻煩！

小夜這孩子太合他眼緣了，性子也對他味，他一定要把他拿下，讓他乖乖喊一聲幹爹！

……

入夜，司徒焰顧及曲嫣和曲瀾夜，讓眾人在山林裏紮營過夜。

他們一行人背囊裏的東西很齊全，迅速地紮起簡單的帳篷。

司徒焰把自己的帷帳讓給曲嫣。

“吃烤肉嗎？”司徒焰把烤熟的豬腿肉拿過來，道，“放心，這次沒有毒，我已經驗過。”

“好。我在煮面，剛好可以加在面裏。”曲嫣正在空地上搗騰，用借來的鐵鍋燒水。

“這是什麽面？”司徒焰拿起她身邊的一個奇怪東西，大圓口碗的形狀，一捏就變形，很脆弱的樣子。

“泡面。”曲嫣看著泡面上的圖片，已經開始饞，“老壇酸菜牛肉面，這個口味特別好吃。”

她從隨身空間裏找到的，雖然空間自帶保鮮的功效，但也不好說到底擱了多久。

她自己吃吃就算了，不敢給小夜吃。

“是你們中原特有的食物？”司徒焰罕見的流露出好奇之色，左右翻看這個脆弱的碗，“面條儲存在這個碗裏？如何打開？”

“很簡單的。”曲嫣拿過來，刺啦一扯，撕開外包裝塑料紙，揭開碗蓋，拎起燒開的鐵鍋，把開水灌進去。

她蓋好蓋子，道，“等一小會兒就能吃了。”

司徒焰在她身旁坐下來，陪她等。

今夜月明星稀，兩人坐在山石上，互看一眼，不自覺的對視一笑。

兩人都沒有提起白天‘告白’的那件事。

司徒焰與她閑聊：“我自幼在北狄都城長大，一半北狄血統，一半中原血統。我初到黃沙城時，連中原話都聽不懂。”

“那你為何會去黃沙城？”曲嫣問道。

“北狄覆滅之後，我被我父親的親信帶著，護送到了黃沙城。”司徒焰道，“黃沙城是三不管地帶，氣候惡劣，地域偏僻，又窮又難以種植糧食。但正是如此，它很適合我培養自己的勢力。”

曲嫣聽他說得坦誠，對她毫不隱瞞，心中隱隱有點動容。

這些，算是機密吧？

“如今的黃沙城，比從前好了許多，你不用擔心。”司徒焰看了她一眼，道。

“我不擔心。”曲嫣回道，“你剛才說，黃沙城不宜種植糧食，是因為土地幹涸嗎？”

“對。”司徒焰道，“我還沒有告訴過你，我在黃沙城有一支軍隊。因為種植糧食困難，所以糧草是我最頭疼的問題。”

“哦……”曲嫣若有所思。

她有靈泉空間。

雖然取水出來很費力，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如果以靈泉水滋養土地，估計能解決他的難題。

“若有一日，我攻入中原，你可會怪我？”司徒焰忽然問道。

“嗯？”曲嫣從自己的思索中回神，疑惑道，“怪你什麽？”

“你出生於大乾皇朝，有你們自己朝拜的皇帝。京城之中或許還有你的家人們。”

“哦，你說這個。”曲嫣不以為意，回答道，“大乾皇帝暴政多年，寵信奸臣，苛捐雜稅，早就使得民怨沸騰。至於我的家人……我在這裏沒有家人，除了小夜。”

原主如果有一個真正關心她的家人，她又何至於淪落到被虐死的下場。

原主母親早已病逝，而父親貪財好利，依仗著季南風內閣大學士的身份，討了不少好處，還把曲楚楚送給季南風，哪裏管過原主的死活。

司徒焰見她神情有些黯淡，擡手想摸摸她的頭，但思及她白天的婉拒，又默默收了回來。

他道：“從今往後，我和我的兄弟們，便是你的家人。”

曲嫣對他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重諾。無以回報，就請你吃泡面吧。”

她掀開泡面的碗蓋，一陣熱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

老壇酸菜牛肉面的香味！

太誘人了！

“我分出一碗來。”曲嫣拿過司徒焰手裏盛放豬腿肉的碗，分半碗面和湯給他，再分一半烤肉給自己，笑瞇瞇地道，“這樣就很公平了！”

“這面，當真很好吃？”司徒焰看她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不禁勾了勾唇。

怎麽有人饞起來的樣子也能這麽好看可愛。

“好吃，我不騙你！”曲嫣迫不及待的用叉子叉面條吃了起來，唔一聲表示大滿足！

司徒焰唇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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