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他們在海邊的村子借宿。

曲嫣依舊和燕玄嶼一個房間，她還得用靈氣養著他，免得他又毒發，浪費她的肉。

但不知為何，她今夜輾轉反側，怎麽睡都睡不安穩。

“你怎麽了？”另一張床榻上的燕玄嶼聽到她翻身的聲音，出聲問道，“是不是冷？”

“不冷，有點熱。”曲嫣索性從床上起來。

她去外間的桌上倒了一杯涼水，一口飲下。

不僅覺得熱，而且特別口渴。

“入冬了，海邊風又冷，你為何覺得熱？”燕玄嶼也起身，裹上一件披風走出來。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不禁一頓，“你生病了？”

觸手滾燙。

“生病？人魚不會生病。”曲嫣搖了搖腦袋，卻感覺喉嚨間的渴意更重。

她又接連喝了幾杯涼水，但卻是飲鴆止渴。

她竟然有一種自己好像快要幹枯的感覺？

該不會是因為離開大海太久了吧？

原主的記憶裏沒有相關的事，系統資料也沒提到這一點。

曲嫣頭昏腦脹，搖搖欲墜，正想喚出小七問一問，忽覺身子一輕，燕玄嶼將她抱了起來！

“我帶你去海裏！”他道。

他步伐極快，出了屋子就運起輕功疾奔。

他自出生就中毒，身體底子比別人弱，因此練功比別人更刻苦。

他向來懂得暗藏實力的道理，身邊總有一群暗衛保護著，極少對人洩露自己的真本事。

“嫣嫣，你別睡著！”燕玄嶼一邊疾行，一邊對懷抱中的小姑娘道，“你手上出現鱗片了，若睡著了我怕你幹涸至死。”

“什麽？！”曲嫣擡起一只手，手背上果然出現了銀光粼粼的小魚鱗，又閃耀又漂亮，但很詭異……

也虧得燕玄嶼一點驚愕之色都沒有。

真是處變不驚啊。

“你保持著清醒，聽到沒？馬上就到沙灘了！”燕玄嶼實際上是無暇吃驚，一心只顧狂奔。

他聽他舅舅說過，人魚離開大海太久會出事。

他舅舅就曾有一次，差點親眼看著曲婠婠死掉。

“嫣嫣，我們到了！”奔到海邊，燕玄嶼不及多想，抱著曲嫣一頭紮入海水中。

海水冰冷，他打了個寒顫。

但他沒有松開懷抱中的小姑娘，“嫣嫣丫頭？你感覺如何？”

“好舒服啊……”曲嫣喟嘆一聲，絲毫不覺得冷，反倒感覺無比的舒暢。

她從燕玄嶼懷中掙脫開，暢快地游起來。

蔚藍海中，她泳姿優美靈巧，宛如月光下的小仙子。

燕玄嶼註視著她，目光漸漸震驚地凝住——

她的雙腿，好像變成了尾巴？！

比起上次親眼看到她的眼淚變成珍珠，這一幕更加震撼……

她的尾巴泛著美麗的銀光，鱗片至腰處，上身衣裳亦被撐破，曲線在夜晚海面下若隱若現，模糊不清。

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此時的樣子，比起‘人類’時更成熟一些，宛如一個嬌俏少女。

燕玄嶼心中一念如電閃過——

聽說，人魚可以模仿人類的樣貌出現。

那麽，這些時日以來，與他同住一房的到底是小孩子，亦或少女，又或是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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