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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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新潔這個人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和董新河之間的關系, 他倆雖然不是親姐弟, 但也是關系很近的唐姐弟關系。
作為“環境建築學世家”的一員，董新潔的大學便選擇的是一家國外建築設計學非常有名的大學就讀，而江濤則是她的直系學長，在她讀大三的時候，江濤作為跟著導師學習的研究生，偶爾會給董新潔的班級代課, 所以和這些師弟師妹們十分熟悉。
董新潔只是追求江濤的浩瀚大軍中的一員，如果硬要說她有什麽優勢的話，那就是他們都是華裔, 而且江濤的母親白勝男出身的白家和董家之間在國內有著不淺的聯系。
她本以為自己畢業回國之後就再也和江濤師兄扯不上關系了, 卻沒想到竟然能在國內的朋友聚會上再見到他，一時間驚喜交加。
早在國外讀書的時候, 董新潔就發現江濤和一般人不一樣，她的羅盤手表在靠近江濤的時候經常會失靈，而且學校裏偶爾發生一些超自然現場時，這位好看的不像真人的師兄總是能用各種理由“恰好”在場。
身為玄門中人, 董新潔當然對這種操作十分熟悉, 畢竟她從小到大也是這麽過來的。
可當她準備去“認親”的時候, 得到的卻是江濤的斷然否認。
當然, 江濤雖然否認，董新潔卻不會真的認為他就和一般人一樣了, 所以剛才在看到那明顯不能用常理解釋的現象時, 才會說出“狐貍精”之類的話。
江濤看了她一眼:“科學時代, 你怎麽這麽迷信？”
董新潔:“……”這種時候師兄竟然還在裝？！
江濤:“打電話報警吧，剩下的交給警察來解決。”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陽臺。
董新潔下意識的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嘭”的一聲輕響，之前指針亂轉的腕表表盤立刻炸了。
兩人同時低頭去看那塊表。
董新潔一臉詫異，江濤面無表情。
“……師兄，你身上是帶了什麽神器嗎？”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腕表炸掉的現象，要不是質量過硬，估計會傷到她的手腕。
江濤木著臉:“你這塊表是祖傳的吧？年久失修？”
董新潔:“……”
簡直胡說，這塊表是她去年才換的最新定做的腕表式羅盤，花了她幾萬塊，這要是都能年久失修，她回去就能掀了那個法器店。
把手抽回來，江濤用十分認真地語氣跟董新潔強調:“我就是個普通人，你別圍著我轉了，如果你對下面發生的事很感興趣，那就請你自己去處理，或者報警，明白嗎？”
董新潔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突然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在國外的時候她已經被拒絕了很多次，本以為這一次能借這個不同的機會重新表白，但很顯然，對方的防守線太強，而且她自認確實配不上師兄，所以，還是算了吧。
江濤回到了包間內，董新潔站在陽臺上吹風，也不去看剛才那個沒穿褲子的男人了，就這麽靜靜地站著發呆。
兩個人誰也沒有註意到，在斜對面的一間酒吧陽臺上，有個人一直看著他們的方向，任憑旁邊的人怎麽扯都跟沒聽見一樣。
“……苗苗？苗苗！蘇苗！！！”
蘇苗猛的回過神，“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眼睛緩解酸痛。
張列依狐疑的看向她剛才一直盯著的地方，問她:“你剛才看什麽呢，這麽入迷，我怎麽喊你都不答應，扯都扯不動，我剛才探測到的鬼氣不應該在下面嗎？”
蘇苗捂著眼睛，感覺雙眼淚意洶湧，憋都憋不下去，只能任它們嘩嘩往外流。
“剛才那裏有個人，身上的靈泉跟瀑布一樣向外噴湧，我看他就好像看見了一輪巨大無比的月亮，可以直視，但看久了眼睛快要廢掉了。”
張列依一呆:“瀑布一樣的靈泉？”
那得是什麽樣天分的人才啊！
一般的玄門天才有籃球大小的五靈泉已經很不錯了，大月亮級別的靈泉，就算放在玄門最鼎盛的時候，那也是天才吧！
“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他在哪？我們要不要過去堵人？”
蘇苗拿開了捂著眼睛的手，嘗試著睜開雙眼，但眼淚依舊跟不要錢一樣往外噴，很快就流了一臉，用紙巾擦都跟不上速度。
“去堵他幹什麽，誰知道那個人是好是壞？”
張列依這才想起她們來這裏的目的:“哦對，我們是接了任務來的……你說那個人來這裏會不會也是沖著這裏鬧事的鬼？”
“可能，我看他剛才一直在看有鬼氣的那個方向。”
“那我們還要不要下去？”
“下去看看吧，說不定那個人只是碰巧在呢，畢竟接了任務的是我們。”
“行。”
蘇苗和張列依兩個人很快來到了之前探查到的鬼氣爆棚的位置，站在巷口，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巷子裏沒穿褲子的男人。
好在那男人頭朝著巷口的方向，就算下面什麽也沒穿，也不至於看的兩個姑娘長針眼。
張列依沖著裏面喊了兩聲，男人依舊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苗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開陰陽眼一看，男人小腹的那個靈泉已經微弱的只剩下蠟燭芯大小，結合之前大學城裏的傳言，不難猜想他剛剛遭遇了什麽。
就看他是不是和前面的某個男人一樣幸運還能保留部分功能了，最大可能還是成為新的太監。
本來就在附近巡邏的警車接到報警火速趕來，然後封鎖了巷子，在原地做了一些記號之後，擡走了傷員。
蘇苗和張列依兩個人被叫到了警察局做筆錄。
大約是看她倆都像好人，又都是大學城裏的學生，其中一位最近在網上還挺火，所以警察局很貼心的派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女警來給她們做筆錄。
女警:“你們今天晚上去九歸北街做什麽？”
九歸北街就是酒吧一條街的官方名稱。
張列依:“就沒事了逛逛。”
女警:“你們兩個女生大晚上的沒事在九歸北街逛逛？你們知不知道那條街上有很多危險的人？現在已經是淩晨，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張列依呲牙笑:“沒事，酒吧一條街那些男人，我旁邊這位一個打十個。”
女警看了一眼文文靜靜坐在椅子上的蘇苗，滿臉不信:“女生會一些拳腳功夫是好事，但不能因為覺得自己有武力值所以忽視自身的安全，沒發生危險的時候你們覺得是你們的實力過硬，要是真發生事情了，就算你長了八只手都不一定頂用！”
蘇苗面帶微笑點頭:“謝謝姐姐，我們以後會註意的。”
張列依噎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找我們來不是問目擊證人的事嗎，你快問吧。”
女警恨鐵不成鋼的盯了她一眼，然後翻開記錄本:“先說一下你們當時看到的情況吧。”
張列依:“我們當時就在離那裏不遠的一個陽臺上，聽到下面有動靜，好像還有痛苦的呻/吟，就想著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畢竟最近那些傳言我們也聽到過。”
女警記錄的動作猛的一頓，擡頭:“聽到了傳言還不老實！”
張列依:“……姐姐，你還問不問了？”
“……你繼續說。”
“我們到的時候沒看見其他人，就看到裏面躺了個人，而且這麽冷的天沒穿褲子，我們兩個女生也不好進去看，所以就沒進去，站在巷子口的位置打了報警電話，等你們來。”
“所以從你們到巷子口，到我們來，中間沒有人接觸過受害人？”
“對。”
“你們沒有見到行蹤可疑的人嗎？”
“沒有。”
這時，蘇苗舉起手表示自己有話說。
女警看著她，表情不自覺的放溫柔了許多:“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當時我看見巷子口正對著的那間酒吧陽臺上有人，他們可能看見了當時發生的一切，我似乎還聽到了一個女生的驚呼。”
女警眼睛一亮:“你確定？”
“我只確定當時那裏有人，至於他們有沒有看見就不太清楚了。”
“這沒關系，我們會找他們詢問，你能確定當時有人的陽臺具體是哪一間嗎？”
“ummm，不太好描述，得現場指給你們看。”
女警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四點了:“要不然你們先休息，明天白天再配合我們的調查？”
蘇苗搖頭:“現在就去吧，現在休息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忙完之後再一起睡。”
“……也行。”
……
全部折騰完之後，蘇苗和張列依在警隊裏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早餐，暈乎乎的回到店裏休息，一覺睡到天黑才起。
而就在她們睡覺期間，酒吧一條街又出一例太監的傳言很快就傳開了，大學城裏的學生們前往酒吧一條街消費人數出現了斷崖式下跌，那些常去酒吧一條街的人也幾乎都不再往那邊去，蘇苗和張列依再次來到酒吧一條街的時候，感覺這裏十分冷清，人氣氛圍直逼過年期間，就好像大家都回家過年了一樣。
昨晚被封上的巷子已經恢覆了通行，裏面也被收拾過了，完全看不出曾經有人在這裏慘遭物理閹/割。
蘇苗開著陰陽眼從街頭走到街尾，除了一兩個靈泉明顯弱於普通人的家夥之外，並沒有看見有什麽異常之處。
兩人睡了一天，現在精神十分不錯，決定在這裏來一次守株待兔，於是手挽著手像散步一樣在這條街上轉來轉去。
兩個人轉了還不到半個小時，就被兩個看起來很壯的男人給堵在了角落。
張列依一臉緊張的躲在蘇苗身後，盯著他們看:“你們要幹什麽？”
蘇苗則歪著頭看他們倆，雙手隱隱按在腰間，隨時可以取下t型拐給兩人當頭一棒。
不過她總覺得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不像好人，但氣場卻很平和，不像是會做堵女學生在墻角這種事的人。
他們到底想幹嘛？
下一秒，其中一人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小本本。
“警察。”
兩人一楞，看看那個證件上的徽章，又擡頭看看那兩個男人，不明白為什麽會被警察給堵在這裏。
見她們看清了，男人把證件收回，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們倆:“這個時間，你們倆在這裏閑逛，是做什麽的？”
張列依:“就……閑逛啊……晚飯吃多了散步而已。”
“你們是對面大學城的學生吧？吃多了為什麽不在學校裏面逛，要跑到這裏來？不知道這裏最近很不太平嗎？”
張列依:“……”
她好像明白這兩個警察叔叔為什麽會攔下她們了，大概是擔心她們的安全？
如果蘇苗知道她的想法的話，可能會笑出聲來。
最近這裏確實很不安全，但至今為止，出事的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前科累累的男人，她們被攔下來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們擔心兩個姑娘的安全，而是懷疑她們就是兇手。
大晚上的手挽手在這個地方閑逛，怎麽看都很符合兇手的條件，當然要攔下來問問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怎麽，有嫌疑人？”
四人扭頭看去，就見昨晚給蘇苗二人做筆錄的女警也穿著便衣走了過來。
看到蘇苗和張列依的時候，女警也很驚訝:“怎麽是你們？”
蘇苗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乖巧笑容:“睡醒了過來看看而已。”
張列依配合著傻笑:“散步，消消食。”
女警一臉無奈:“昨天跟你們說的話你們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案件的事有我們警察，你們就好好待在學校裏學習不好嗎？雖然嫌疑人目前只對男性下手，但誰知到他會不會突然改變目標？你們吶！”
張列依剛想說什麽，蘇苗扯了她一把，接過話頭:“行，我們也轉夠了，現在就回去。”
張列依把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跟著點了點頭。
女警又叮囑了兩人幾句，這才放她們離開，並且一直目送她們走出酒吧一條街才罷休。
站在九歸橋上，蘇苗一直在四處張望。
張列依在她旁邊問:“剛才你為什麽急著拉著我走？”
“我剛才好像又看見昨天那個人了，在街口位置一晃而過。我覺得那個人十分特別，可能會是吸引鬼怪的體質，跟著他，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呢。”
“啊？在哪呢？”
“過來就沒看見了，你等我找找，那麽大一個月亮還是很顯眼的。”
“話說你怎麽知道他是吸引鬼怪的體質？”
“感覺，雖然和我看見陰門時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同，卻有一種微妙的相似，這種感覺用嘴說不清楚，你只要知道結論就好了。”
張列依不明覺厲，在旁邊茫然點頭。
蘇苗擡手摸了摸眼睛，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閃爍。
青雲山上，老道士曾經跟她說過，有陰陽眼的人看到的東西，和陰間之人看見的東西極為相似，有的時候就連感覺都會一樣，所以他們不敢輕易放見彰下山，就怕他一不小心墮落成為活著的鬼，對陽間之物下手。
而就在剛才，蘇苗在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心裏莫名其妙的產生了“好想吃”的想法，就好像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糕點，而且還是她特比喜歡的那一類糕點。
她當然是不可能會想要吃人的，那麽這種感覺只會是陰陽眼傳遞給她的一種訊息——
剛才那個人，對於陰間之物來說，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可是為什麽昨天見到他的時候她沒有這種感覺呢？
這其中會有什麽問題嗎？
蘇苗一邊思考，一邊瞪著眼睛仔細尋找那個“大月亮”的影子。
然而並沒有找到。
“看來他可能只是路過吧。”
張列依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建議:“我覺得他可能去酒吧了，不如我們再回去找找？”
“我敢打賭那個姐姐還沒走，我們只要踏進那條街，她就會出現，然後看著我們離開。”
張列依:“……”有個責任感強烈的警察小姐姐也是很無奈了，“那我們怎麽辦？要是那個人被那個犯案的鬼盯上了，我們豈不是錯過了救人的機會？瀑布般的靈泉啊，要是玄門中損失這樣一個人才，恐怕會引發一場地震吧？”
“我們繞個路，從另一邊進去看看，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只能先放棄了。”
“哇，那得繞多遠啊！”
張列依墊腳看了看遠處。
大學城和九歸北街之間隔了一條河，如果想繞遠就得走到下一座橋的位置，這個距離十分可觀，看得人心生退意。
蘇苗掏出手機計算了一下路程，也覺得步行確實有點遠，這個距離坐車又太短，實在是很尷尬的一個位置。
“那你說怎麽辦？”
“原路再進去，趁警察小姐姐不註意隨便進一家酒吧，找個樓上的房間，站在陽臺上向下看，就跟我們那天一樣，如何？”
“……可以試試。”
於是兩個人又鬼鬼祟祟的走到九歸北街的街口，探個頭向裏望。
不管是之前堵人的兩個男便衣還是把她們從這裏趕走的女警都沒看見影子。
兩人腳底抹油一般，一溜煙竄進了靠近街口的一家看起來裝潢還不錯的酒吧裏。
這件酒吧的包房費有點貴，張列依付錢付的咬牙切齒，聲稱一定要開□□拿給中間人找雇主報銷，然後兩人完全忽視了包間桌上擺放著的東西，蹲在陽臺上跟做賊一樣四處張望。
沒一會兒，蘇苗突然“啊”了一聲。
張列依精神一震:“你找到他了？”
“不是。”蘇苗瞇著眼睛盯著下面的一個巷口，“我好像看到制造太監的人了。”
“哪裏哪裏？？”
蘇苗指了指那個方向。
“看到了嗎，那裏有個女生，明明現在還不算太冷，她身上卻穿了一件羽絨服，你看著不覺得奇怪嗎？”
張列依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那個女生有什麽不對:“可能她特別怕冷？我怎麽沒看出來她哪裏有問題啊？”
“她背上背著一個鬼。”
“……啊？”
“她好像能和鬼溝通，我看她們一人一句，似乎是在交談。”
“你這麽一說我好想也看見她動嘴了，確實好像是在說話。所以她這是和你一樣有陰陽眼嗎？”
這個時候，蘇苗就很感謝自己曾經在青雲山上接受的填鴨式教育了。
至少張列依問到的時候她能答得上來。
“不是陰陽眼，應該只是鬼魂附身帶來的並發癥，能夠和附身自己的鬼交流，或許能看見那個鬼，但是其他的鬼怪是看不見的。能和附身鬼交流的人已經陰氣入體很深了，要是不及時切斷她和附身她的那只鬼的聯系，她也命不久矣。”
“那我們要怎麽辦？”
“你先等等，你不覺得那個女生有點眼熟嗎？”
張列依一臉“？？”，盯著那個女生的臉看了很久，然後說:“是我隔太遠看不清還是她太大眾臉了你產生了錯覺？我怎麽對這張臉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是，我是真的覺得很眼熟，而且就是在你們學校裏見過面，你再好好想想？”
“具體是什麽時候見過你還記得嗎？”
“就最近，久了我當然也會忘。”
張列依眉頭都要糾死到一起去了，絞盡腦汁的想自己可能在哪見過這個女生。
忽然，一道靈光閃現！
“啊！那天你來我們學校和我碰面的時候，在食堂外面和她撞了一下！是不是就是她？我不記得她的臉了，但是那個時候她穿的也很多！”
蘇苗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立刻錘了下手心:“沒錯！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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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環境建築學世家”的一員，董新潔的大學便選擇的是一家國外建築設計學非常有名的大學就讀，而江濤則是她的直系學長，在她讀大三的時候，江濤作為跟著導師學習的研究生，偶爾會給董新潔的班級代課, 所以和這些師弟師妹們十分熟悉。
董新潔只是追求江濤的浩瀚大軍中的一員，如果硬要說她有什麽優勢的話，那就是他們都是華裔, 而且江濤的母親白勝男出身的白家和董家之間在國內有著不淺的聯系。
她本以為自己畢業回國之後就再也和江濤師兄扯不上關系了, 卻沒想到竟然能在國內的朋友聚會上再見到他，一時間驚喜交加。
早在國外讀書的時候, 董新潔就發現江濤和一般人不一樣，她的羅盤手表在靠近江濤的時候經常會失靈，而且學校裏偶爾發生一些超自然現場時，這位好看的不像真人的師兄總是能用各種理由“恰好”在場。
身為玄門中人, 董新潔當然對這種操作十分熟悉, 畢竟她從小到大也是這麽過來的。
可當她準備去“認親”的時候, 得到的卻是江濤的斷然否認。
當然, 江濤雖然否認，董新潔卻不會真的認為他就和一般人一樣了, 所以剛才在看到那明顯不能用常理解釋的現象時, 才會說出“狐貍精”之類的話。
江濤看了她一眼:“科學時代, 你怎麽這麽迷信？”
董新潔:“……”這種時候師兄竟然還在裝？！
江濤:“打電話報警吧，剩下的交給警察來解決。”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陽臺。
董新潔下意識的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嘭”的一聲輕響，之前指針亂轉的腕表表盤立刻炸了。
兩人同時低頭去看那塊表。
董新潔一臉詫異，江濤面無表情。
“……師兄，你身上是帶了什麽神器嗎？”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腕表炸掉的現象，要不是質量過硬，估計會傷到她的手腕。
江濤木著臉:“你這塊表是祖傳的吧？年久失修？”
董新潔:“……”
簡直胡說，這塊表是她去年才換的最新定做的腕表式羅盤，花了她幾萬塊，這要是都能年久失修，她回去就能掀了那個法器店。
把手抽回來，江濤用十分認真地語氣跟董新潔強調:“我就是個普通人，你別圍著我轉了，如果你對下面發生的事很感興趣，那就請你自己去處理，或者報警，明白嗎？”
董新潔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突然垂下眼瞼，點了點頭。
在國外的時候她已經被拒絕了很多次，本以為這一次能借這個不同的機會重新表白，但很顯然，對方的防守線太強，而且她自認確實配不上師兄，所以，還是算了吧。
江濤回到了包間內，董新潔站在陽臺上吹風，也不去看剛才那個沒穿褲子的男人了，就這麽靜靜地站著發呆。
兩個人誰也沒有註意到，在斜對面的一間酒吧陽臺上，有個人一直看著他們的方向，任憑旁邊的人怎麽扯都跟沒聽見一樣。
“……苗苗？苗苗！蘇苗！！！”
蘇苗猛的回過神，“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捂住眼睛緩解酸痛。
張列依狐疑的看向她剛才一直盯著的地方，問她:“你剛才看什麽呢，這麽入迷，我怎麽喊你都不答應，扯都扯不動，我剛才探測到的鬼氣不應該在下面嗎？”
蘇苗捂著眼睛，感覺雙眼淚意洶湧，憋都憋不下去，只能任它們嘩嘩往外流。
“剛才那裏有個人，身上的靈泉跟瀑布一樣向外噴湧，我看他就好像看見了一輪巨大無比的月亮，可以直視，但看久了眼睛快要廢掉了。”
張列依一呆:“瀑布一樣的靈泉？”
那得是什麽樣天分的人才啊！
一般的玄門天才有籃球大小的五靈泉已經很不錯了，大月亮級別的靈泉，就算放在玄門最鼎盛的時候，那也是天才吧！
“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他在哪？我們要不要過去堵人？”
蘇苗拿開了捂著眼睛的手，嘗試著睜開雙眼，但眼淚依舊跟不要錢一樣往外噴，很快就流了一臉，用紙巾擦都跟不上速度。
“去堵他幹什麽，誰知道那個人是好是壞？”
張列依這才想起她們來這裏的目的:“哦對，我們是接了任務來的……你說那個人來這裏會不會也是沖著這裏鬧事的鬼？”
“可能，我看他剛才一直在看有鬼氣的那個方向。”
“那我們還要不要下去？”
“下去看看吧，說不定那個人只是碰巧在呢，畢竟接了任務的是我們。”
“行。”
蘇苗和張列依兩個人很快來到了之前探查到的鬼氣爆棚的位置，站在巷口，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巷子裏沒穿褲子的男人。
好在那男人頭朝著巷口的方向，就算下面什麽也沒穿，也不至於看的兩個姑娘長針眼。
張列依沖著裏面喊了兩聲，男人依舊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苗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開陰陽眼一看，男人小腹的那個靈泉已經微弱的只剩下蠟燭芯大小，結合之前大學城裏的傳言，不難猜想他剛剛遭遇了什麽。
就看他是不是和前面的某個男人一樣幸運還能保留部分功能了，最大可能還是成為新的太監。
本來就在附近巡邏的警車接到報警火速趕來，然後封鎖了巷子，在原地做了一些記號之後，擡走了傷員。
蘇苗和張列依兩個人被叫到了警察局做筆錄。
大約是看她倆都像好人，又都是大學城裏的學生，其中一位最近在網上還挺火，所以警察局很貼心的派了一位面目和善的女警來給她們做筆錄。
女警:“你們今天晚上去九歸北街做什麽？”
九歸北街就是酒吧一條街的官方名稱。
張列依:“就沒事了逛逛。”
女警:“你們兩個女生大晚上的沒事在九歸北街逛逛？你們知不知道那條街上有很多危險的人？現在已經是淩晨，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張列依呲牙笑:“沒事，酒吧一條街那些男人，我旁邊這位一個打十個。”
女警看了一眼文文靜靜坐在椅子上的蘇苗，滿臉不信:“女生會一些拳腳功夫是好事，但不能因為覺得自己有武力值所以忽視自身的安全，沒發生危險的時候你們覺得是你們的實力過硬，要是真發生事情了，就算你長了八只手都不一定頂用！”
蘇苗面帶微笑點頭:“謝謝姐姐，我們以後會註意的。”
張列依噎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找我們來不是問目擊證人的事嗎，你快問吧。”
女警恨鐵不成鋼的盯了她一眼，然後翻開記錄本:“先說一下你們當時看到的情況吧。”
張列依:“我們當時就在離那裏不遠的一個陽臺上，聽到下面有動靜，好像還有痛苦的呻/吟，就想著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畢竟最近那些傳言我們也聽到過。”
女警記錄的動作猛的一頓，擡頭:“聽到了傳言還不老實！”
張列依:“……姐姐，你還問不問了？”
“……你繼續說。”
“我們到的時候沒看見其他人，就看到裏面躺了個人，而且這麽冷的天沒穿褲子，我們兩個女生也不好進去看，所以就沒進去，站在巷子口的位置打了報警電話，等你們來。”
“所以從你們到巷子口，到我們來，中間沒有人接觸過受害人？”
“對。”
“你們沒有見到行蹤可疑的人嗎？”
“沒有。”
這時，蘇苗舉起手表示自己有話說。
女警看著她，表情不自覺的放溫柔了許多:“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當時我看見巷子口正對著的那間酒吧陽臺上有人，他們可能看見了當時發生的一切，我似乎還聽到了一個女生的驚呼。”
女警眼睛一亮:“你確定？”
“我只確定當時那裏有人，至於他們有沒有看見就不太清楚了。”
“這沒關系，我們會找他們詢問，你能確定當時有人的陽臺具體是哪一間嗎？”
“ummm，不太好描述，得現場指給你們看。”
女警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四點了:“要不然你們先休息，明天白天再配合我們的調查？”
蘇苗搖頭:“現在就去吧，現在休息也睡不了多久了，不如忙完之後再一起睡。”
“……也行。”
……
全部折騰完之後，蘇苗和張列依在警隊裏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早餐，暈乎乎的回到店裏休息，一覺睡到天黑才起。
而就在她們睡覺期間，酒吧一條街又出一例太監的傳言很快就傳開了，大學城裏的學生們前往酒吧一條街消費人數出現了斷崖式下跌，那些常去酒吧一條街的人也幾乎都不再往那邊去，蘇苗和張列依再次來到酒吧一條街的時候，感覺這裏十分冷清，人氣氛圍直逼過年期間，就好像大家都回家過年了一樣。
昨晚被封上的巷子已經恢覆了通行，裏面也被收拾過了，完全看不出曾經有人在這裏慘遭物理閹/割。
蘇苗開著陰陽眼從街頭走到街尾，除了一兩個靈泉明顯弱於普通人的家夥之外，並沒有看見有什麽異常之處。
兩人睡了一天，現在精神十分不錯，決定在這裏來一次守株待兔，於是手挽著手像散步一樣在這條街上轉來轉去。
兩個人轉了還不到半個小時，就被兩個看起來很壯的男人給堵在了角落。
張列依一臉緊張的躲在蘇苗身後，盯著他們看:“你們要幹什麽？”
蘇苗則歪著頭看他們倆，雙手隱隱按在腰間，隨時可以取下t型拐給兩人當頭一棒。
不過她總覺得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不像好人，但氣場卻很平和，不像是會做堵女學生在墻角這種事的人。
他們到底想幹嘛？
下一秒，其中一人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小本本。
“警察。”
兩人一楞，看看那個證件上的徽章，又擡頭看看那兩個男人，不明白為什麽會被警察給堵在這裏。
見她們看清了，男人把證件收回，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們倆:“這個時間，你們倆在這裏閑逛，是做什麽的？”
張列依:“就……閑逛啊……晚飯吃多了散步而已。”
“你們是對面大學城的學生吧？吃多了為什麽不在學校裏面逛，要跑到這裏來？不知道這裏最近很不太平嗎？”
張列依:“……”
她好像明白這兩個警察叔叔為什麽會攔下她們了，大概是擔心她們的安全？
如果蘇苗知道她的想法的話，可能會笑出聲來。
最近這裏確實很不安全，但至今為止，出事的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前科累累的男人，她們被攔下來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們擔心兩個姑娘的安全，而是懷疑她們就是兇手。
大晚上的手挽手在這個地方閑逛，怎麽看都很符合兇手的條件，當然要攔下來問問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怎麽，有嫌疑人？”
四人扭頭看去，就見昨晚給蘇苗二人做筆錄的女警也穿著便衣走了過來。
看到蘇苗和張列依的時候，女警也很驚訝:“怎麽是你們？”
蘇苗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乖巧笑容:“睡醒了過來看看而已。”
張列依配合著傻笑:“散步，消消食。”
女警一臉無奈:“昨天跟你們說的話你們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案件的事有我們警察，你們就好好待在學校裏學習不好嗎？雖然嫌疑人目前只對男性下手，但誰知到他會不會突然改變目標？你們吶！”
張列依剛想說什麽，蘇苗扯了她一把，接過話頭:“行，我們也轉夠了，現在就回去。”
張列依把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跟著點了點頭。
女警又叮囑了兩人幾句，這才放她們離開，並且一直目送她們走出酒吧一條街才罷休。
站在九歸橋上，蘇苗一直在四處張望。
張列依在她旁邊問:“剛才你為什麽急著拉著我走？”
“我剛才好像又看見昨天那個人了，在街口位置一晃而過。我覺得那個人十分特別，可能會是吸引鬼怪的體質，跟著他，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呢。”
“啊？在哪呢？”
“過來就沒看見了，你等我找找，那麽大一個月亮還是很顯眼的。”
“話說你怎麽知道他是吸引鬼怪的體質？”
“感覺，雖然和我看見陰門時的那種感覺完全不同，卻有一種微妙的相似，這種感覺用嘴說不清楚，你只要知道結論就好了。”
張列依不明覺厲，在旁邊茫然點頭。
蘇苗擡手摸了摸眼睛，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閃爍。
青雲山上，老道士曾經跟她說過，有陰陽眼的人看到的東西，和陰間之人看見的東西極為相似，有的時候就連感覺都會一樣，所以他們不敢輕易放見彰下山，就怕他一不小心墮落成為活著的鬼，對陽間之物下手。
而就在剛才，蘇苗在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心裏莫名其妙的產生了“好想吃”的想法，就好像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糕點，而且還是她特比喜歡的那一類糕點。
她當然是不可能會想要吃人的，那麽這種感覺只會是陰陽眼傳遞給她的一種訊息——
剛才那個人，對於陰間之物來說，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可是為什麽昨天見到他的時候她沒有這種感覺呢？
這其中會有什麽問題嗎？
蘇苗一邊思考，一邊瞪著眼睛仔細尋找那個“大月亮”的影子。
然而並沒有找到。
“看來他可能只是路過吧。”
張列依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建議:“我覺得他可能去酒吧了，不如我們再回去找找？”
“我敢打賭那個姐姐還沒走，我們只要踏進那條街，她就會出現，然後看著我們離開。”
張列依:“……”有個責任感強烈的警察小姐姐也是很無奈了，“那我們怎麽辦？要是那個人被那個犯案的鬼盯上了，我們豈不是錯過了救人的機會？瀑布般的靈泉啊，要是玄門中損失這樣一個人才，恐怕會引發一場地震吧？”
“我們繞個路，從另一邊進去看看，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只能先放棄了。”
“哇，那得繞多遠啊！”
張列依墊腳看了看遠處。
大學城和九歸北街之間隔了一條河，如果想繞遠就得走到下一座橋的位置，這個距離十分可觀，看得人心生退意。
蘇苗掏出手機計算了一下路程，也覺得步行確實有點遠，這個距離坐車又太短，實在是很尷尬的一個位置。
“那你說怎麽辦？”
“原路再進去，趁警察小姐姐不註意隨便進一家酒吧，找個樓上的房間，站在陽臺上向下看，就跟我們那天一樣，如何？”
“……可以試試。”
於是兩個人又鬼鬼祟祟的走到九歸北街的街口，探個頭向裏望。
不管是之前堵人的兩個男便衣還是把她們從這裏趕走的女警都沒看見影子。
兩人腳底抹油一般，一溜煙竄進了靠近街口的一家看起來裝潢還不錯的酒吧裏。
這件酒吧的包房費有點貴，張列依付錢付的咬牙切齒，聲稱一定要開□□拿給中間人找雇主報銷，然後兩人完全忽視了包間桌上擺放著的東西，蹲在陽臺上跟做賊一樣四處張望。
沒一會兒，蘇苗突然“啊”了一聲。
張列依精神一震:“你找到他了？”
“不是。”蘇苗瞇著眼睛盯著下面的一個巷口，“我好像看到制造太監的人了。”
“哪裏哪裏？？”
蘇苗指了指那個方向。
“看到了嗎，那裏有個女生，明明現在還不算太冷，她身上卻穿了一件羽絨服，你看著不覺得奇怪嗎？”
張列依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那個女生有什麽不對:“可能她特別怕冷？我怎麽沒看出來她哪裏有問題啊？”
“她背上背著一個鬼。”
“……啊？”
“她好像能和鬼溝通，我看她們一人一句，似乎是在交談。”
“你這麽一說我好想也看見她動嘴了，確實好像是在說話。所以她這是和你一樣有陰陽眼嗎？”
這個時候，蘇苗就很感謝自己曾經在青雲山上接受的填鴨式教育了。
至少張列依問到的時候她能答得上來。
“不是陰陽眼，應該只是鬼魂附身帶來的並發癥，能夠和附身自己的鬼交流，或許能看見那個鬼，但是其他的鬼怪是看不見的。能和附身鬼交流的人已經陰氣入體很深了，要是不及時切斷她和附身她的那只鬼的聯系，她也命不久矣。”
“那我們要怎麽辦？”
“你先等等，你不覺得那個女生有點眼熟嗎？”
張列依一臉“？？”，盯著那個女生的臉看了很久，然後說:“是我隔太遠看不清還是她太大眾臉了你產生了錯覺？我怎麽對這張臉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是，我是真的覺得很眼熟，而且就是在你們學校裏見過面，你再好好想想？”
“具體是什麽時候見過你還記得嗎？”
“就最近，久了我當然也會忘。”
張列依眉頭都要糾死到一起去了，絞盡腦汁的想自己可能在哪見過這個女生。
忽然，一道靈光閃現！
“啊！那天你來我們學校和我碰面的時候，在食堂外面和她撞了一下！是不是就是她？我不記得她的臉了，但是那個時候她穿的也很多！”
蘇苗也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立刻錘了下手心:“沒錯！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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