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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你想怎麽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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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沒將感情說透過, 但蹭著她耳朵的那一聲寶寶,溫情到讓人淪陷著,甚至不想去計較他的愛意裏究竟有幾分真。

宋黎不是聖佛, 做不到不心動。

在旁人眼中, 或許宋黎是個積極向上的女孩子, 工作也是一絲不茍, 但事實上她對人生的態度很悲觀,總是覺得活在人世間, 不過是每天都經歷著馬不停蹄的相遇和告別。

快節奏時代難以買到小火慢燉的粥, 就像這時代的愛情,都是過一把癮就走, 誰願意付出枯燥的耐心, 只在一個人身邊久留呢。

一直都知道, 所以一直坦然接受。

可她如今似乎做不到平心靜氣了, 命運如繩索一圈一圈扯緊心臟,纏得她呼吸困難。

其實這段戀愛談得挺盲目的,明知沒意義,卻還是一次次地被他打動。

也許喜歡盛牧辭的程度要比她自己想象得深, 才會在清醒時, 難舍的情緒那麽強烈。

想到蘇棠年說的,成年人的愛情不一定非要走到最後, 也是, 現在考慮這些未免尚早。

萬一,盛牧辭先對她沒興趣了呢……

宋黎臉貼著他的頸, 依戀地抱住他,在他腿上,她細白的雙腿並攏側坐著, 本就不長的裙擺上卷後顯得愈發短了。

她沒應聲,盛牧辭搭到她裸露的膝蓋,慢慢摩挲著,輕輕地又叫了她一遍:“寶寶。”

宋黎的心立刻軟了,人也軟下來,柔若無骨地將全部重量都靠到他身上,由著他作亂。

“嗯……”她聲音幾不可聞。

那一刻她在他懷裏特別乖,盛牧辭笑了一下:“回去了?”

他的領子裏盡是迷人的酒香,宋黎聞著聞著,都感覺自己有些醉了,可能是今晚情緒上頭,心事重重時對他的依賴也強了。

宋黎小聲地,說好。

那時還不算太晚,他們到餐廳吃了些東西,散了會兒步後回到房間,不多時服務生就送來了宋黎需要的衣物。

新中式的院落在夜裏別有一番情調,竹外桃花三兩枝,四面垂落薄紗的亭屋裏,有一泓湯池,散著裊裊暖意。

宋黎特意備註了要保守些的泳衣,但酒店送來的裙裝吊帶露背,不過還能接受,好歹不是比基尼。

盛牧辭去到外面接電話,宋黎洗完澡出浴室時沒見到他,想等他回來,又覺得害羞,左思右想自己先邁進了湯泉池。

電話結束,又抽了一支煙,過了近二十分鐘,盛牧辭才回到房間。

亭屋的薄紗掀開一面,暖光照著碧藍色的熱湯,水霧氤氳,那姑娘浸在水裏,兩條細胳膊伸出來,交疊在石頭上,趴伏著像是睡著了,長發披散著,發梢濕浮在水面。

青花瓷配色的吊帶泳裙,露著天鵝頸和光潔的背,短裙裹著,勾勒出細腰翹臀的曲線。

盛牧辭一走到院子,就看見這一幕。

他接完公司電話,內鬥的局勢令他格外煩躁,但回來看見她泡在溫泉裏,安安靜靜的,他暴躁的情緒就逐漸平覆了。

靜靜望著她,時間仿佛退回到他腰傷住院,那時他脾氣很烈地兇了她一句,別胡掐男人腰啊妹妹。回一頭,小姑娘的臉近在眼前,鼻翼有一點淺淺的小痣,戴副金絲眼鏡,白褂纖塵不染,純得誘人。

工牌上寫著她的名字,宋黎。

說不出是名字的巧合讓他對這姑娘生出一種寬容,還是第一眼就有的鐘情感所致。

但那時,他真沒想到會和她有今日。

後來想想,可能是命吧。

狂妄的名聲受了這麽多年,也會有一日,不可一世的盛家老三會心甘情願落在一個女孩子手裏。

臣服,這個詞挺有意思的。

想到這兒,盛牧辭無聲勾起唇角。

……

感覺到有指尖拂過她頰側,撩開發絲,宋黎慢慢轉醒,顫悠悠地掀開眼睫,只見男人蹲在池邊,一縷縷攏起她浸濕的長發。

他扯下左手腕的黑發圈,將她的發在腦後挽成松松的丸子。

在那片刻的寂靜裏,兩人對望著,都沒說話。

最後是宋黎先被他瞧得害羞了,人往水下躲了躲,溫泉沒到肩頸:“別這麽看著我了……”

他反倒是越發地肆無忌憚,笑起來跟狐貍似的:“第一次看你穿這麽少。”

宋黎不搭理,一雙羞憤的眼睛映著瀲灩水光,濕漉漉的。

在熱湯裏待得久了,她臉蛋浮著紅暈,這般模樣瞪著男人,真的特別招欺負。

她細膩的下巴凝著一滴水珠,盛牧辭指腹輕輕揩去:“等我洗個澡。”

宋黎心想,你肯定不懷好意,誰要等你……可是想歸想,等還是乖乖等著。

男人洗澡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宋黎只是熱得在池邊坐了一會兒,他就出了浴室。

盛牧辭脫掉睡袍走進湯池,宋黎都沒敢正眼看他。他的身體只當初上藥時碰過腰,再多的,她也是沒見過的……宋黎低頭盯著自己的小腿,在水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晃著。

他走過來,帶起水波蕩漾,漣漪散開。

似乎有一檀香,約莫是庭院何處置著一只新中式的香爐,香味過了水汽,熏得人昏昏沈沈,餘光裏他一步步走近,宋黎心也一下下跳著。

隱約猜到他想做什麽,異地時是沒辦法,兩人在一塊兒後,就避免不了要親熱。

把持不住地……頻繁。

宋黎胡亂想著,面前他的身影覆過來,盛牧辭勾住她腰肢,臂膀略一使勁,把她從池邊抱了下來。

身子回到水裏,宋黎落進他懷中,他僅穿著泳褲,人挨著他肌理優越的身軀,只覺得湯池的水溫越來越燙了。

也是無處安放,宋黎指尖輕輕抵在他胸膛,小聲叫他:“盛牧辭……”

“嗯?”他鼻音很淡地應著,頭已經埋了下去,在她耳後細細磨蹭。

宋黎癢得想躲開,但後頸被他手掌錮著,她只好掩蓋著說:“你喝了酒,就不要泡了。”

盛牧辭擡起頭,壓她到石壁前圈著,撥開她沾在頰邊的碎發:“怕我亂來?”

還問……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

躲也躲不開,他胳膊收得緊,身子都近到能感受出他腹肌的堅實。

這是迄今最密的接觸,宋黎渾身熱得很,不說話。盛牧辭的手覆在她後背,似乎是喜歡那兒的柔膩,緩緩撫著,說:“都跟我出來了,還怕這個?”

他浸過酒的嗓子柔柔的,啞啞的,話說得慢,含著調笑,聽得出是故意的。

因水裏他的指尖,宋黎心亂跳:“你是不是醉了,去喝點茶醒醒酒吧……”

已經過去近兩個小時,再醉也該清醒了。

盛牧辭笑著,低頭親了下她唇,說:“還不至於酒後亂.性。”

“……”

心思被看破,他還這樣直直白白地說出來,宋黎窘了半晌,嘴硬一句:“沒有要說這個。”

盛牧辭眼底笑意愈深,到她耳旁輕聲:“我真想怎麽你,你也逃不了。”

“……”

還想挽一挽話題,正正經經泡溫泉,他這說著說著,又往不對勁的方向去了。

不過……這話倒也是。

盛牧辭捏住她下巴,頭低過來的時候,宋黎睫毛不由輕顫,在彼此唇邊貼觸到的瞬間閉上了眼。

那是一個逐漸加深的吻,宋黎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手指還在他身前抵著,他胸膛隨呼吸起伏,她指尖時不時就要蜷一下。

親著親著,宋黎缺氧到暈乎了,手也不曉得溜到了哪兒,稀裏糊塗地,摸到一道凹凸不平,隱隱感覺是疤。

宋黎推一推他,盛牧辭的舌留戀地從她口中退出去。得了新鮮空氣,宋黎輕喘著,垂眼去看自己指腹按住的位置。

是他的心臟,有一道疤痕。

盡管現在不算很明顯,但宋黎是醫生,看得出這疤很有些年頭了,這麽久了都沒能徹底淡化,料想他曾經過軍檢一定做過修覆。

那修覆前呢?心臟,是要命的。

“怎麽弄的?”宋黎撫著那道疤,皺起眉頭。

盛牧辭略頓,捉住她手拉開,放到唇邊親了親她指尖:“小傷。”

說謊……他再輕描淡寫,可宋黎就是知道,那不是實話。

宋黎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

她眼神那樣堅定地凝著他,似乎再不老實交代,要惹她生氣。盛牧辭有頃刻猶豫,擁著她倚到石邊:“小時候,被人捅過刀子。”

宋黎驚了一驚,心裏一下子堵得難受,下意識問是誰。

“道上混的。”他話說得隨意,呼出的熱息落到她頰側:“我哥認識。”

訝然半晌,宋黎漸漸意識到,原來他曾隨口說的被人捅得一身血,都是真的,不是玩笑。

難怪他和繼哥有那麽深的仇恨,還有他媽媽……

宋黎眼睛泛酸,含著輕微的鼻音問:“多小的時候?”

他沈默著,似在回憶:“中學吧。”

中學……宋黎聽得眼眶有了熱意:“嚴重嗎?”

問完她便想,這可真是一句傻話,心臟中一刀,能不嚴重嗎。

“差點兒死了。”當事人倒是無關緊要得很,甚至帶著笑,還有心情調侃她:“我們小阿黎得少一個男朋友。”

宋黎雙眼越來越酸澀了。

她不是沒有過聽聞,說是盛牧辭的媽媽當年情人上位,盛嚴霄懷恨在心,將錯全遷怒在了盛牧辭身上,幼時因恨,長大後為家產。

但這些謠言有幾分真幾分假,宋黎不關心。

她只是想著,這恐怕是管中窺豹,過去一定還有許多類似的情況。

有這樣的哥哥,他活到這麽大,究竟受過多少罪……

宋黎雙手環上他的腰,在水裏抱住了他。

原本不想讓眼淚掉出來,可似乎忍不住,臉壓到他肩上。

盛牧辭很快感覺到頸窩的濕熱,輕輕擡起她臉,便見她睫毛濕嗒嗒的,眼前一片朦朧淚霧。

怔楞短瞬,他輕笑,指腹拭著她眼角的濕跡:“我都老實說了,怎麽還哭呢?”

宋黎悶聲不吭,白嫩的指尖滴著溫泉水,小心翼翼去摸他心口的舊傷疤。

“疼不疼……”她微微哽著。

盛牧辭斂了斂笑,屏著息,眼底諱莫如深。

他也不是生來就自願過如履薄冰的生活的,偶爾也想要安穩,但她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對他的情意無關其他,只是單純心疼他的女孩子。

盛牧辭手掌壓到宋黎後背,攬她到懷裏,抱得很實:“不疼。”

他聲音略啞了,但依舊是笑著。

那一夜,他們相擁在溫泉池裏,沒有任何邪念,只是抱著,仿佛在寒冬中互相汲取溫暖。

抱了會兒,宋黎和他分開一些,柔軟的唇湊上去,尋到他下巴,親了下。

她那時尤其溫順,親完就垂了眼,捏住他的手指細細地瞧,柔著聲:“我會對你好的。”

想陪著他,能多久是多久。

盛牧辭在她的話裏靜著,難得沒想著逗她,片刻後,他忽地笑了,手摟到她頸後,頭一低,含住她嘴唇。

這回他吻得放縱,沒有慢慢來,有那麽一些失控。

希達的案子落下帷幕,但盛氏內部動蕩的時局也由不得盛牧辭長久不在,他還是得要留在京市。

但不再是每天都走不開,他們見面的頻率要比過去高出很多,幾乎每周都能見上,雖說只有一天。

也知足了,至少他們是在正兒八經地戀愛。盛牧辭每回都是哄著她讓著她,讓宋黎深刻地感覺到,這份感情的值得。

或許是沒有被人這樣寵過吧。

不過他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六月中旬的一天,宋黎應邀參加初中同學會,和蘇棠年一起去的,在市中心某家酒店聚餐,時間定在中午。

那天盛牧辭正好得空,從京市飛來南宜,那時酒宴也差不多要結束了,盛牧辭說過來接她,宋黎就給他發了地址。

那時蘇棠年在酒桌上鬧得歡,已經醉得暈頭轉向,坐著同學的車走了。

很湊巧,那天中午傅臣也在那家酒店用餐,宋黎等在酒店門口時,和他遇見了。

遇見了,總不能不打招呼。

耐不住同窗的熱情,宋黎有喝一杯紅酒,當時有一點點醉,勉強能站穩。

兩人在門口聊了幾分鐘,宋黎想著,盛牧辭這個小心眼的男人,本來就對傅臣意見很大,再看到他們站一塊兒不太妥。

於是宋黎和傅臣提前說了再見,準備去馬路對面等,誰知剛邁出臺階,她步子虛浮了下,人向前栽歪,就要摔下去。

傅臣眼疾手快攬住她腰,往回一撈,兩人直接抱了個滿懷。

好巧不巧地,盛牧辭偏就在那時開車停到酒店門口,這畫面,看了個正著。

宋黎百口莫辯,何況她微醺著,腦袋也不是特別不好使,坐在副駕駛嗲聲嗲氣地說了半天,可這男人就是不理她,也不開車,就那麽坐著。

“真不是有意的……”宋黎緋紅著一張喝醉的臉,聲音染著一絲哭腔。

怎麽說他都不信,她氣餒地垂了頭。

盛牧辭深吸口氣,舔了下嘴,面色陰著:“我現在很生氣。”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宋黎頭低得很深,咬著唇,手指攪著裙子,委委屈屈的。

過兩秒,他沈著嗓說出後半句:“等會兒再來哄你。”

“……”宋黎悄悄覷他一眼,見他開門下車,走到對面的河邊抽煙。

宋黎規規矩矩地坐在車裏等。

抽完一支煙後,盛牧辭回來,車裏頓時多了一陣淡淡煙味。

他手搭著方向盤,還是不說話,宋黎伸手過去,溫溫糯糯地勾了勾他手指:“你哄我呀……”

盛牧辭看著她撒嬌。

想起她蹲在馬路邊,他用煙給她點仙女棒的那晚,她也是這樣醉著,現在的模樣和那時一樣,雙頰酡紅,半醉半醒的,可愛得要命。

瞧了她會兒,盛牧辭嘴角壓不住地笑了。

他虎口掐住她下頷,把人控過來狠狠地親了一口:“回去收拾你。”

“好啊。”宋黎醉眼迷離地望著他笑:“你想怎麽收拾我?”

盛牧辭嘆氣,捏她臉:“回去坐好。”

“你不收拾我了嗎?”宋黎眼巴巴地看他。

盛牧辭凝了她半晌,目光漸漸危險:“我倒是想。”

他撫著她臉,聲壓低了:“你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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