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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三哥說隨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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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那天盛牧辭沒有出現的話, 宋黎覺得,她應該會回家,趁著那杯紅酒的微醺, 躲進被窩裏沒日沒夜地睡上一覺。

再將這段無以為繼的感情, 和夢一起, 從腦中一掃而空。

南墻已撞, 過往就當過往。

可事實是。

那天盛牧辭非但站到了宋黎面前,還在她楞神的那短短幾秒鐘裏, 往她懷裏塞了自己的外套。

“話都說完了沒?”他手插回褲袋。

這話問得太理直氣壯, 宋黎透過未散的淚霧,望著他臉, 怔怔地點了下頭, 等他繼續。

“門口等你, 有事。”話雲淡風輕地落下後, 盛牧辭便踱步向外。

走出兩步,他又停住。

側首,可有可無一句:“外套,還了。”

他是指她身上披著的, 那件靳時聞的外套。宋黎抱著盛牧辭的黑西裝, 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意思。

身前那塊布料一片酒的濕跡,宋黎當時除了穿走靳時聞外套, 或是欠盛牧辭一個人情, 別無他法。

權衡之下,宋黎選擇了後者。

分手就分徹底, 還是兩不相欠,別再糾纏不清得好。

宋黎把衣服還給靳時聞。

靳時聞沒接:“宋黎,真不想跟我了?別再胡鬧, 還有反悔的餘地。”

“我不會再打擾你。”

宋黎將衣服平整放到沙發。

聞言,靳時聞勾唇一聲冷笑:“行,那就分。”

宋黎離開得毫無留戀,靳時聞心口淤著股氣,在原地臉色很難看。

尤其,她穿著別的男人的外套。

那個人還是生意場上的對頭。

宋黎一出酒店就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他在門廊的立柱那兒閑倚著,尋常人只當他拽得生人勿進,但宋黎是醫生,一瞧就知道,他那姿勢,肯定是腰骨犯疼了。

耳邊響起高跟鞋輕而慢的聲音,盛牧辭偏過臉,見那姑娘正向他走近。

她今天的模樣,和平日很是不同。

及膝的絲絨黑裙,搭配紅色小高跟,襯得小腿細直白皙,長發難得一見地散下來,卷成了溫柔的弧度。

優雅,浪漫,像法式莊園裏走出來的小小姐。

就是妝容被眼淚浸花了些許,香檳色的眼影和眸中水色一起閃著光,且他的外套寬大,穿在身上,顯得她嬌小又可憐。

“解決了?”盛牧辭漫不經心問。

“嗯,謝謝。”宋黎嗓子澀得略微發啞,暗暗吸口氣才往下說:“盛先生找我什麽事?”

盛牧辭端詳她兩眼,浮現出兩個看法。

她在掩飾情緒。

小姑娘演技真差勁。

“煙癮犯了。”盛牧辭朝她攤手,厚顏無恥地討要:“糖。”

“……”

宋黎滿心惆悵都停滯住:“你叫我出來,就是想要糖?”

“你不想走?”

他一反問,宋黎就答不出話了。

盛牧辭手揣回兜裏:“餵,妹妹,敢不敢勇點兒。”

“什麽?”她問。

“分手啊,骨氣呢?”盛牧辭懶洋洋地靠著柱:“他不在意你說再多都是廢話,甩個巴掌直接走人,一滴眼淚都別流給他看,懂不懂?”

他腦袋也後靠著,下巴便擡高了,個頭優勢,望來的視線居高臨下。

宋黎忽地想到一個詞。

橫行霸道。

宋黎垂下眼睫,自言自語般,聲音放得很輕:“……我們是和平分手。”

“這樣嗎?”盛牧辭笑了一聲:“那我怎麽看到的是……”

他不緊不慢:“你甩的他。”

死要面子被戳破,宋黎難堪地寂了片刻聲,最後忍不住蹙眉:“你都聽到什麽了?”

“你說他沒那麽喜歡你。”

“……”

他倒是坦坦蕩蕩。

不歡而散已經夠狼狽了,還要被撞見,宋黎悲涼的心情瞬添郁悶。

睚眥必報也是需要本事的。

宋黎永遠做不到盛牧辭那樣,無所忌憚,對傷自己的人百倍奉還。

她內心抗拒再聊這事。

“你能不能回醫院?”宋黎略帶哭後遺留的鼻音,言歸正傳:“住院期間隨便離開,如果出了事,醫院要負全責的。”

觀察一眼他欲蓋彌彰的站姿。

宋黎抿了下唇:“而且……”

就是在這時候,程歸開著那輛越野車駛到面前,靠邊一停,許延跳下副駕駛座,方才揍人揍爽快了,他走個路都雀躍。

“宋醫生別擔心,三哥是簽了字出來的!不會給你招麻煩!”

他一貫有活力,宋黎正要出口的那句“你不疼嗎”驀地就哽在了喉嚨裏。

何況沮喪時,有人在你面前不合時宜地嬉皮笑臉,鮮明一對比,很難不讓你的沮喪更沮喪。

宋黎溫吞一聲“哦”,不想說話了。

許延這人沒心機,同樣也沒眼色,他不曉得宋黎哭是因為經歷分手,還以為是陳庚的緣故,就想得意兩句自己教訓那狗東西的威風戰績。

剛咧嘴要笑,就被盛牧辭一瞥。

“頂什麽嘴?”盛牧辭語氣涼絲絲:“滾回車裏等著。”

許延心一悸,倏地收了聲,往回溜。

“回醫院嗎?”盛牧辭問。

肯定不能這副狼藉的樣子出現在醫院,宋黎搖頭:“我今天休息。”

她在這說話的過程中止了哭,但面部印出淚痕,兩頰泛起淡紅,想來是酒後反應。

盛牧辭打量她會兒,若有似無地沈了下眉眼,聲也淡沈:“白長這麽大,拒酒都不會。”

那語氣好似在說,光受欺負了,沒我你今兒可怎麽辦。

但宋黎沒聽清,擡起疑問的目光。

“現在是要回家,還是我進去幫你罵他?”盛牧辭不作回應,歪著頭看她。

宋黎加深了眼中的不解:“你為什麽……要罵他?”

“那上車,送你。”他沒事兒人似的說。

風裏全是降溫後的冰冷,每個呼吸都帶著寒氣。男人的外套不算厚實,抵禦不了涼意,在外面站久了,身前的濕寒不停往毛孔裏鉆,刺得宋黎肋骨都有些發疼。

其實她沒那麽柔弱,但那天透心的冷,持續在放大她心底的消沈和無助,讓她的脆弱一股腦地釋放出來。

走到五百米外的公交站,再頂風等候不知何時才能來的車,還有近一個鐘頭的路程。

她沒那力氣了,只想最快地回到家裏。

疲憊蔓延全身,宋黎思維一團混沌,低啞著聲對他說:“麻煩你了。”

盛牧辭輕哼,直起身,走向車後座。

“那也不對我好點兒。”

他的語氣比清湯寡水還淡,但其中藏了三分溫柔。不過這是在很久以後,宋黎回想起這天,才意識到的。

軍綠色牧馬人駛往鹿枝苑的方向。

宋黎望著窗邊一路倒退的景,失神地想,如果外婆知道她和靳時聞鬧分了,會很生氣吧,到時候肯定更不想搭理她了。

想到這兒,她眼前再度泛起一層濕潤。

車在小區門口被保安攔下,要求外來車輛登記。程歸回頭問她,笑容溫和:“住哪棟?”

宋黎回神,一著急說話,不慎拖出幾許哭腔:“不用開進去了,就兩步,謝謝你程醫生。”

話落,宋黎側身就要開車門。

有個不輕不重的東西在這時被人丟過來,倏地,落到她裙擺上。

宋黎下意識低頭去看。

是一盒紙巾。

“兜著哭,紙巾管夠。”坐她身邊一路無言的人突然開口。

盛牧辭是個周身都沒有煙火氣的人,人情味很淡,給人一種只能遠觀的氣場。

可他每回都能留意到她的微妙,比如先前替她吃芒果,比如給她外套,比如眼下遞她紙……

你說那是關心嗎?

宋黎覺得不是,大概是遇到一只流浪的小野貓那樣,他隨手就餵了一點兒。

但他確確實實又不是完全無情。

宋黎雙手握著那盒紙巾一動不動,很奇怪,她當時想逞強一句“沒有要哭”,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瞳仁泛酸,宋黎克制地將淚壓在眼眶裏,到最後只悶出兩個字:“謝謝……”

盛牧辭很輕地望過去一眼:“想哭就哭,哭又不犯法。”

都說沒人心疼的難過叫孤苦,有人心疼的難過才叫委屈。盛牧辭那也不是心疼,大抵只是強者目睹她的軟弱,實在看不下去。

可他一說話,宋黎莫名其妙就委屈了。

在眼淚不受控地飆出前。

宋黎落荒而逃。

蘇棠年得知宋黎分手,是在下班後。

當晚,她從民政局直奔鹿枝苑,半小時後,蘇棠年喘著粗氣出現在宋黎家。

門一開,蘇棠年就看見這姑娘穿著棉白睡裙,臉蛋洗得素凈,長發在頭頂盤成松懶的丸子。

她站在門裏,咬著一袋吸癟的酸奶。

要不是那雙眼睛布滿紅絲,眼皮都明顯浮腫了,蘇棠年還真難看出她有多傷心。

“崽崽,沒事兒吧?”蘇棠年一進屋就捧住她臉,左看右看。

宋黎松開牙齒,露出一彎笑。

但那笑容真不太好看,眼眶紅,鼻尖也紅,碎發亂在額鬢,慘兮兮地仿佛是被淩虐過。

“靠,靳時聞算什麽男人,把你弄成這副樣子,直接擊斃好嗎!”蘇棠年比自己失戀了還氣憤,抱著住宋黎,拍拍她背:“不哭不哭,咱也算及時止損了,我們仙女寶寶要什麽樣的男朋友沒有,是不是?”

“棠年,我沒事了……”

宋黎失聲了一般,嗓音啞到發虛,她咳了兩下才繼續扯出聲音:“我就是,想你陪我吃個飯。”

回來後,宋黎一整個下午都在臥室,坐地毯上哭,把盛牧辭給的那盒抽紙哭得一張不剩。

也許是他的那句“哭不犯法”,給了宋黎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所以,她便不管不顧了。

開釋抑在心底裏的情緒,今天的,近期的,過去的,全部,所有,都盡情隨眼淚簌簌落下。

渾渾噩噩地一直哭到,她差點兒忘了自己為什麽要坐在這裏哭。

很神奇,放任崩潰過後,她不再那麽難受。

就是把嗓子給哭啞了,眼睛也腫。

“黎黎,你要真不開心,我就陪你喝酒,千萬別自己忍著。”蘇棠年難得正兒八經。

宋黎吸上一口酸奶潤潤喉,而後莞爾說:“明天還得上班呢,我們點份焦糖千層吧,想吃。”

蘇棠年說,沒問題。

於是這晚,兩個女孩子圍著一茶幾的甜品,窗外夜深冬寒,客廳裏溫暖可添。

動畫電影《風之谷》投放幕布,重溫這部經典,一如初見能淺淺撥動人心柔軟。

宋黎很享受這樣的時刻,在久石讓的音樂裏感受溫情,在宮崎駿的故事裏被治愈。

電影播到結尾,宋黎默默拿出手機,刪掉了靳時聞的所有聯系方式。

她的微信置頂終於再次空無一人了。

也是在那晚,宋黎久違地更新了一條朋友圈:【“堅強,不是面對悲傷不流一滴淚,而是擦幹眼淚後微笑著面對以後的生活”。】

這是《風之谷》裏的一句話。

她希望自己能懂。

僅僅幾秒的時間,宋黎就看到了“生吃小孩兒”的點讚。

他真的是……無時無刻不閑著。

宋黎知道,心理咨詢的費用普遍不低,盡管跟鬧著玩兒似的,但好歹人家上回主動疏導過她。

抱著不能虧欠的心理,宋黎裹著被子窩在床頭,看一眼微信裏不到九百的餘額,斟酌片刻,她發過去一張表情包:【戳你一下.jpg】

生吃小孩兒:【嗯?】

隨即,宋黎轉賬過去“888”。

轉賬說明:【祝你心想事成,歲歲平安】

宋黎正在想,萬一他不肯收呢,畢竟是蘇棠年的友情介紹,提錢多俗氣。

不料,這人的腦回路依舊出乎她意料。

生吃小孩兒:【怎麽,是要和我暗地勾結?】

宋黎一激靈,忙不疊在對話框裏敲字:【就是最近經常打擾你,所以想感謝一下……】

解釋都沒來得及發送。

後一秒。

【轉賬已被接收】

宋黎:“……”

是的吧,誰能夠拒絕金錢的誘惑呢?

再三躊躇,宋黎還是將這句話完整地送達給了對方。

生吃小孩兒:【喔】

生吃小孩兒:【還以為你想雇我】

宋黎摸不著頭腦:【雇你?】

生吃小孩兒:【報覆前男友】

“……”那你還收得這樣快,跟要連夜動手一樣,這人,就每次都挺突然的。

宋黎在這回答裏無言以對,而“前男友”三個字,讓她的心不由靜了靜,隨後她深刻明白到——

自己的初戀真的以失敗告終了。

整一下午的放聲痛哭還算管用,宋黎那時的心情沒有過分起伏,就是察覺到不對勁。

他是怎麽猜到她分手了的?

就說他的副業是蔔卦吧!

睡前,宋黎又開始苦惱盛牧辭的西裝。

上面沾了她許多眼淚鼻涕,臟兮兮,皺巴巴,不成樣子,洗得再幹凈也沒法還他。

再看一眼logo,把她賣了都賠不起。

宋黎思前想後,給許延發消息,試探那人外套的價格。

城北許公:【宋醫生,三哥說隨你處置】

城北許公:【但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先欠著他】

宋黎細細品著這兩句話。

故意的是不是,她能過意得去嗎……

眼淚掉太猛,宋黎眼睛酸脹得不行,便早早睡下。第二天也沒耽誤工作,按時到的醫院。

查房,門診考核,觀摩手術,一上午過得很充實。

宋黎恍然發現,少了那些沒有回應的噓寒問暖,不用再因為擔心錯過靳時聞的回覆,而時不時地瞧手機,心情能夠這麽愉悅。

分手雖然潦草,場面雖然難看,但至少沒那麽意難平。

能感受到來日可期,就不可惜。

中午十二點多,宋黎算準了時間,準備到901給盛牧辭做檢查。

“宋宋。”萬姚站到她辦公桌前。

宋黎低頭整理文件板,眼都沒擡一下:“我這會兒有事,等回來再說。”

不滿她的無視,萬姚敲敲桌面:“盛先生的病程呢?”

宋黎動作頓住,眸光終於落到她臉上。

其實萬姚日日化妝,但今天似乎相當精心地打扮過一番,說是要去參加選美都不為過。

“怎麽了?”宋黎問。

萬姚端著架子,答非所問:“盛先生的病房,以後我去就行了。”

宋黎花了十秒鐘消化她的意思。

“你確定嗎?”宋黎放下手裏的藍色文件板,說了句忠告的話:“他脾氣可能不太好。”

“本來901就是歸我管的,只不過那時我臨時請假,陳老師才轉交給你,辛苦了,現在我自己來。”

萬姚如同天鵝,要永遠仰著高貴的頭顱,就是告訴你,她想做這件事,別不識擡舉。

宋黎還能說什麽呢?

萬姚得償所願一離開,孟映喬便克制不住扯唇嘲諷:“真夠缺心眼的。”

宋黎不在意地笑笑。

“我輕松了,正好睡個午睡。”

“宋宋,”孟映喬往前湊近她,煞有其事地,聲音輕到只有她們倆能聽見:“昨天你請假,盛先生離院了。”

宋黎一頓,笑容似是而非:“是嗎?”

回想昨天在酒店的情況,過於明目張膽,宋黎下意識對這話題敏感。

“盛先生回住院部的時候,我剛門診旁聽回來,看見了,萬姚也在。”

“然後呢?”宋黎生出好奇。

孟映喬下巴朝萬姚的工位一揚,壓著不可描述的語氣:“她起心思了唄!”

足足楞了半分鐘,宋黎不可置信:“你是說,她看上……”

“噓——”孟映喬手指豎到唇間。

張望兩眼,確定旁的無耳朵,她接著說:“不然她今天殷勤個什麽?洗心革面要做人了?”

“……”

“做豪門太太,她想得還挺美。”

作為中性風擁護者,孟映喬繼而羨慕地感慨:“原來‘宇宙顏值的盡頭’真的存在,md盛大佬是真的帥!”

這腔宋黎搭不上,只能訕訕一笑。

倒也沒錯,他長得……確實蠻禍水的。

昨天過得像一場夢,精力都被消耗徹底,宋黎伸伸懶腰,想要舒服地睡個午睡。

剛躺下,耳邊的抽泣聲由遠及近。

宋黎摘開眼罩,眼前是去而覆返的萬姚。

走前還容光滿面,短短幾分鐘,她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901你趕緊過去吧。”萬姚沒好氣地一聲,甩頭坐回自己工位,抽紙擤鼻涕。

宋黎從躺椅坐起來,一頭霧水。

“……”

“你又不去了?”

沒得到回答,當事人自顧埋頭在那兒悶聲哽咽,模樣看上去很慘,宋黎感覺,自己昨天哭得可能都沒她慘。

有一瞬,宋黎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被盛牧辭揍了?

但宋黎不好追問,認命趕去901。

她到時,一如往常是許延開的門。

走進去,裏面依然那般采光明亮,燦若碎金的陽光盈滿整個客廳。

望向落地窗,不出所料,男人躺在那張移動病床上,側顏骨相如雕鐫,分厘不差。他躺姿懶散,嘴裏叼著一支煙。

周身氣壓低,能感受到他陰翳的氣息。

這情景,宋黎驀地想起第一回 來這裏。

那天,他就特別囂張,碰下腰就兇神惡煞的,除開臉,全是上古兇獸的性情,後面些天她都心有餘悸。

也怪不得萬姚那樣,任誰不嚇哭。

宋黎端著醫用托盤,輕車熟路地到他床邊。她話還沒說出口,那人察覺到動靜,掀開了眸。

盛牧辭斜過去一眼,覷著她,不說話。

“……”

若非知道他就是這麽個性子,這眼神,她還以為自己是和他結下了什麽深仇大恨。

氣氛一霎變得尷尬。

但昨天都當他面窘過了,宋黎心理素質硬實了些,她輕輕咳了一聲:“盛先生,那個……”

“就這麽把我丟給別人了?”

他忽然間開了口,嗓音低沈,沒什麽溫度。

隱約有一絲不爽的意味,這感覺,莫名像是……約會被她放了鴿子。

宋黎懵著一張臉,沒理清頭緒。

男人將她籠在目光裏,又說了下一句話。

“小沒良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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